《豆萁(H)》 分卷阅读1 《豆萁》 作者:冉尔 文案:哥哥的小情人 原创 - 中篇 - 完结 - BL 民国 - 狗血 - 骨科 - 生子 01 高亦其刚回到上海那会儿,还听不懂吴侬软语,所以他没听明白他娘死前那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真正含义。 高公馆坐落在近郊的半山腰上,有过几年好光景,高亦其十六岁留洋时,家境殷实,等两年后回来,才知道他爹犯了赌瘾,把大半家财赌光了,就连房子都压在了别人的名下,他娘也是因为这事儿郁郁而终的。高亦其从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忽然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境遇不可谓不凄惨,但也正是在公馆被收走的当天,他忽然得知自己原来一直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那天下了些小雨,高亦其拖着行李从半山腰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他起先准备包个车,奈何囊中羞涩,就连身上的西服也是最后一套,只得作罢。 轰隆隆的闷雷伴随着绵绵细雨,给四月的天染上一层寒意,高亦其满心凄凉,手中的伞被山间的狂风吹得摇摆不定,愣神的刹那,竟直接被卷到了山道两旁的树林里。冷风冷雨扑面而来,高亦其愣愣地发了会儿呆,想起刚离世的母亲,鼻子发酸,咬牙冒雨走了两步,远处忽然驶来一辆汽车。 高公馆旁边还有好几户人家,高亦其一开始以为那是其中一户人家的车,但等车靠近以后,他意识到山上没人开得起这样阔气的车。怕是只有山下的“大人物”才有资格坐。他自觉让到路边,谁知汽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身边。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张口就称他“小少爷”,又趁他愣神的刹那,直接把人架上了车,动作迅速,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高亦其留洋两年,见过世面,上车被窗外的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你们是谁?” 男人并不答话,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递到高亦其手里。 高亦其狐疑地接过,见信纸考究,还烙了高家的印,神情登时紧张起来,他怕他的混涨爹逃债前把自己买了,连忙拆开,然而信中的字迹竟然是母亲的。 汽车在寂静的山道间平稳地行驶,高亦其捏信的手微微颤抖,信中的内容是高家多年来隐藏的秘密。大约三十年前,他爹看上了一个烟花女子,二人情投意合,育有一子,奈何地位悬殊,无法将这个孩子带入高家,谁曾想风水轮流转,三十多年后的今天,高家家道中落,流落在外的儿子反倒成了叱咤风云的人物。他娘自知时日无多,拖着病体亲自登门拜访,不求高亦其依旧被当成少爷,只求他能有囫囵过日的地方。且为了表示诚意,自愿让出入高家宗庙的机会,让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高诚供奉生母。 信的末尾无关家中秘辛,而是零零碎碎的对高亦其的叮嘱,他娘知晓他从小骄纵,于是在信中反复叮嘱,只怕他惹高诚生气,最后还说,已经把他身体的秘密告诉了对方。 高亦其念完信,如遭雷击,呆坐在车上久久未能回神,凄苦的情绪在心底泛滥,母亲的良苦用心他明了,可忽然多出一个哥哥,任谁也不能轻易接受。 然而现实并不给他多少伤春悲秋的时间,下山以后,汽车在街道间穿梭,眨眼间驶入江边的联排别墅群,高亦其偏头望窗外朦胧的景象,想起刚回国时,船上许多富贵人家的子弟都住在这附近。 看来他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哥哥的确不同凡响。 汽车最终停在一栋独门独院的小楼前,较之别的房子又隔了些许的距离,楼前的花园有点西式的风格,绿色的植被间点缀着大理石的雕塑,间或是造型各异的喷泉。车子沿着花圃间的小道缓慢地挪动,直到来到楼下才停,先前架着高亦其上车的男人打开车门,一人拖着行李,一人替他打开了房门。 在高亦其的认知里,高公馆已经算是奢华了,但眼前的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房子的主人显然比他只知道赌博的爹品味好多了,连楼梯旁的台灯灯座都是上好的珐琅瓷,灯罩上还趴着只雕得惟妙惟肖的蜜蜂。宽敞的客厅里只有高亦其一个人,他犹豫片刻,将沾了泥点的皮鞋脱下,放在玄关的鞋架上,光脚走到沙发边坐下。春寒料峭,客厅的壁炉里还有些带着余温的灰烬,他身上的西装先前被雨打湿大半,现在黏在身上,不断散发着寒意,好在客厅的地板铺着厚厚的羊毛垫,让高亦其不至于觉得冷。 “哟,你们爷如今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二楼忽然传来女人的调笑,夹杂着轻轻巧巧的脚步声。 高亦其循声仰起头,在一众红木台阶间瞥见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继而是绣着金丝绒花的黑底旗袍,最后是张似笑非笑的脸。女人的年纪已经不轻了,但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少女才会有的烂漫春意,高亦其愣了愣,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道了声“您好”。 “啧。”女人并不急着下楼,懒洋洋地趴在扶手上,露出没系好的领口以及半截藕色的纤细脖颈,“陈叔,这是哪家的小公子?” 楼梯上又下来一人,瞧着四五十岁的年纪,举手投足带着股毋庸置疑的干练果决,想来就是女人口中的”陈叔“,陈叔见了高亦其,直接从楼梯上下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蹙眉扫了几眼。 “跟我来。”陈叔看完,深情微妙地变化了几分,冰冷的视线停留在他面上,问,“行李呢?” 高亦其迟疑地回答说在门口,陈叔立刻走过去拎起:“爷还没到家,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陈叔,他住哪儿?”楼上的女人又问。 陈叔抬腿上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等过了二楼的过道,忽而笑了笑,他大概不常笑,突然咧开嘴角,竟把女人吓得差点从台阶上滑下去。 高亦其顺手扶了一把。 “他住三楼。”陈叔的目光在他的手上顿了顿,“小少爷,跟我来。” 高亦其听出陈叔话里的催促,连忙追上去,拐过二楼的拐角时,看见女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看口型,一直在重复“三楼”两个字。 难道三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高亦其年纪小,爱胡思乱想,又因为来到三楼后发现只有一间卧室的门开着,便忍不住想起上学时同学讲的鬼故事,脚步立刻迟疑起来。 “小少爷,您住在这儿。”女人不在的场合,陈叔的语气缓和不少,亲自替他打开行李箱,将衣服拿出来顺齐,“我们爷吩咐了,您的东西一应准备新的,您带来的这些如果不需要,我就直接扔了。” 那些衣服是高亦其母亲做的,他当然舍不得,闻言立刻摇头:“别,留着就好。” 陈叔从善如流,打开一人多高的衣柜,将他的衣服放了进去:“那我帮您放在这里。” 分卷阅读2 柜门开合的刹那,高亦其隐约瞥见几件风衣的衣摆,但没有往心里去,他的注意力在房间的陈设上。按理说,高诚应该很恨他才对,毕竟同为高家的儿子,高亦其从小顺风顺水,高诚却流落在外,他爹不仅没有将高诚的母亲接回家中 ,连儿子也不认。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高诚给他的房间一应摆设俱全,卧室里梨花木的床上罩着白色的纱,卧室左手边连着的书房里似乎还有几大书架的书。 “小少爷,我吩咐下人给您烧水,时间不早了,您洗了澡可以先歇下,爷今晚有应酬,怕是要很晚才回来。”陈叔的话将高亦其从纷乱的思绪中拎出来,“浴室就在书房旁边,衣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他匆忙谢过陈叔,也是实在想把身上湿冷的衣服换下的缘故,来不及仔细看房间里的摆设,闷头冲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也正因为高亦其没仔细看房间里的情状,所以才没发现,屋内有另一个男人生活过的痕迹。 初春,又逢雷雨,天黑得很早,高亦其洗完澡,穿着陈叔准备的衬衫从浴室里光脚走出来,扶着墙摸索许久才找到吊灯的开关,他把灯打开,一头栽倒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高诚,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着水汽的尼古丁清香,高亦其皱了皱鼻子,困意袭来,他抱着枕头翻身,在宽敞的床上滚了两圈,伸手将灯关上,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事,高亦其身心俱疲,在陌生的床上陷入昏睡,直到后半夜,窗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中楼下似乎传来细微的人声。 陈叔说:“人下午到的,已经睡下了。” “睡了?”低沉沙哑的嗓音混着笑意,在高亦其心尖上刮了一圈,他还没彻底清醒,烦躁地蹬掉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 那个男声又说:“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在我这里也能安心睡下。” “年纪小。”陈叔也跟着笑,“爷,你不上去看看?” 短暂的沉默过后,风里传来一声叹息。 男人说:“看,怎么能不看?”说完又道,“你帮我热杯牛奶,等会送上去。” 话说到这儿就完了,高亦其也囫囵睡去,梦里他置身远航的轮船,在暴风雨中前行,翻涌的浪花不断拍打着扬起的船舷,剧烈的颠簸一下子将他拍到了浪尖,又陡然落下。 高亦其浑身一颤,挺腰惊叫,终于从梦中醒来,还未坐起,便被压回床上,大半个身子都陷进床垫。 惨白的光划过夜空,高亦其看见了一道模糊的人影,他想也不想,疯了般挣扎,然而身上的男人轻而易举将他桎梏在怀里,还有闲情逸致调侃:“果然年纪小啊,闹腾。” 略带沙哑的嗓音勾起了高亦其的回忆,他意识到刚刚听见过这样的声音。 “信里说你顽劣。”男人抱着他,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气,“我看……挺好的。” “你……”高亦其寻回零星的神志,“你是高诚?” 男人听了这话,沉默了。他咬着唇,隔着浓浓的夜色试图看清高诚的脸,然而事与愿违,于是高亦其捏着被角偷偷往床角蹭,可惜他刚一动,男人就倾身压上来。 狂风暴雨里很快就混杂起细软的惊叫,高亦其狼狈地躺在床上,双腿大敞,他身上的男人仿佛蛰伏许久的野兽,用轻蔑的目光凌辱他的自尊,就像在说,无论你如何挣扎,永远也逃不出这栋房子。 “叫哥。”高诚缓缓俯身,捏住高亦其的下巴狠狠往面前一带,“我想听你叫我哥。” 高亦其泛白的嘴唇上满是牙印,眼角悬着破碎的泪,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狼狈,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抑制不住的呻吟。 雨下得更大了,高亦其又回到了飘摇的轮船之上,他像是被捆在桅杆前头,在翻涌的海浪中即将窒息。 “叫不出来?”高诚哑着嗓子笑,强壮的身躯牢牢压制着高亦其,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不轻不重地咬着颤抖的喉结,“你娘在信里说你特殊,我总要验验货。” 高亦其的泪随着这句话夺眶而出,他摆脱不了腿间肆虐的手,可凭着胸腔里一口气,硬是抬起胳膊,意识昏沉间,不管不顾地对着男人的脸狠狠地挥下。 沉闷的雷掩盖掉了清脆的巴掌声,高亦其在电光里看见了高诚半张微红的脸,以及男人眼底的错愕。 头一回见面,高亦其结结实实地打了他哥一巴掌。 02 闪电划过夜空,高诚摸着脸,神情古怪地盯着高亦其,半晌突然摇着头笑起来。 埋在他腿间的手终于抽走,高亦其抱着被子缩到床角瑟瑟发抖,绵延的情潮顺着腿根在他的身体里翻卷,一浪接着一浪。 “真闹腾。”高诚低头望着高亦其,舔了舔指尖,继而再次压将过去,“小兔崽子,敢打你哥?” 高亦其察觉到滚烫的大手又要往双腿间探,哪里还顾及身份,把他娘写在信中的叮嘱抛在了脑后,手脚并用,试图把身上的男人推开,然而事与愿违,高诚非但没被推开,还被高亦其闹来了兴致,三两下扯掉脖颈上的领带,直接把他的双手捆住了。 “松开……你给我松开!”高亦其双手被敷,气急败坏地蹬腿。 高诚轻轻松松地避开他的脚,直接把他的裤子扒了,掌心隔着内裤贴在了花穴上,高亦其瞬间哑了声,瞪着微红的眸子战战兢兢地喘粗气。 “还真是个双。”高诚眯了眯眼睛,粗粝的掌心微微用力,压着湿软的花瓣摩挲。 快感随着男人的动作逐渐沸腾,高亦其的呼吸有了热度,双腿微微颤抖,被高诚分开盘在腰间,男人该是很有经验,每一次按揉都颇具技巧,高亦其青涩的身体经不住折磨,呼吸间扬起纤细的脖颈,内裤的布料也被洇湿,露出淫靡的水痕。 他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却不愿被高亦其揉出水,于是咬牙直起身,拼命往床边蹭。 高诚喜欢看他挣扎,饶有兴致地加重了力度,直到高亦其因为吃痛惊呼出声,高诚才将领带抽走,结果他刚获得自由,立刻尖叫着去抓男人的脸。 闹到最后,高亦其的手再次被绑住,这回高诚不仅绑他的手腕,还把领带另一头拴在了床柱上,做完这一切以后,好整以暇地掰开他的双腿,欣赏被淫水打湿的布料。 “别怕。”高诚的嗓音再次低沉下去,俯身亲吻高亦其平坦的小腹,“验货而已,闹腾什么?” 验货,从头到尾都是验货,高亦其的眼角跌落了一滴泪,意识到在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眼里,他的地位和货物没什么两样。 ——咚咚咚。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陈叔上来送牛奶:“爷,我进来了。” 高诚眼疾手快 分卷阅读3 地把被子掀起来,挡住高亦其的腿根。于是陈叔进屋,看见的就是他泪眼婆娑被绑在床头的景象,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陈叔见怪不怪,倒是看见高诚脸颊上的指印时干巴巴地笑:“爷,您倒是收敛些。” 说完,把热牛奶放在床头:“小少爷,我来帮您解开。” 高亦其重获自由,却不敢乱动,因为他没穿裤子,看高诚的反应,身体的秘密陈叔并不知晓,但高亦其也不愿意往男人身边凑,只窸窸窣窣地钻进被褥,哪知高诚隔着被子将他抱起,笑嘻嘻地凑上来:“我是你哥。” “你……你不是!”高亦其气得口无遮拦,“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你快把我放开!” “啧,放开你,你能去哪儿?”高诚不屑地轻哼,胳膊一揽,将他拥在身前,瞬间变了幅神情,眉宇间寒霜遍布,“我可告诉你,这栋房子除了你现在躺着的屋子,别的都死过人。” 高亦其长这么大别说死人了,他连血都没见过几次,登时吓得呼吸微滞,恐慌地转头去望陈叔。但是高诚把他的脸扭回来,轻蔑道:“看什么?我头一回把人打死的时候,还没你这么大呢。” “所以啊,叫声哥给我听听。”男人执着于一个称呼,滚烫的喘息喷了高亦其一脸。 可惜高亦其刚被高诚轻薄过,哪里肯叫这样的人“哥”,干脆梗着脖子一言不发,直到高诚眼神转冷,捏着他下巴的手发狠用力,高亦其才不情不愿地从嘴里吐出两个文绉绉的发音:“先生。”他说话时,口音带着点法语的饶舌音,听上去特别软。 高诚勉勉强强满意,伸手拿了床头的牛奶喂他喝:“知道你来,特意买的,以后每天早上记得去院子前拿。” 高亦其像只猫似的伸出舌头挑剔地舔了下,觉得味道不错才伸手捧着玻璃杯慢吞吞地喝。 “还是你金贵。”高诚见他喝奶,勾了勾唇角,暂时松手放开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陈叔,几点钟了?” 陈叔从怀里掏出一只做工考究的怀表,蹙眉细看:“快三点了。” “怪不得,头疼得厉害。”高诚闭上眼睛,“今天梅二小姐是不是来找我了?” 陈叔点头称是,还说梅二小姐撞见了高亦其。 “撞见就撞见。” “那明日的酒会……” “推了。”高诚淡淡道,“就说我临时有急事,分身乏术。” 陈叔不置可否,领命出门,片刻楼下传来电话机转动播话的有节奏的声响。 从头至尾,高亦其都在安静地听,高诚说这些事的时候并不避讳他,也不知道男人怎么想的,头一回见面却不把他当外人。可算起来……高亦其眯了眯眼睛,他俩还真不是外人。 喝完牛奶,高亦其抱着双腿怯怯地靠着靠垫,高诚在他身旁睡着了,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没脱,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瞧着并不年轻,浑身笼罩着成熟男人才会有的韵味。 高诚应该比他大上不少。高亦其收回视线,拎起被角盖住上半身,刚想伸手把掉落在床边的裤子拾起来,腰间就多出条结实的臂膀,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把他拉进了怀里。 “你刚刚怎么叫我来着?”高诚的嗓音染上层慵懒的困顿,“再叫声给我听听。” 高亦其咬了咬嘴唇,嗫嚅道:“先生。” 他鼓起勇气问:“先生,你怎么睡在这儿?” 高诚闻言,含含糊糊地笑:“小兔崽子,你傻不傻?” “这儿是我的房间。”男人含住他的耳垂,笑意里参杂了几分恶劣,“你以后和我住一起。” 寒意瞬间席卷而来,高亦其被高诚的话惊住,一时间动弹不得,等他反应过来,立刻跌跌撞撞地往床下爬。高诚也不拦着,只撑起一条胳膊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跑出房间。 “就知道胡闹。”男人扯了风衣,随意解开几颗纽扣,还没来得及把领带收好,高亦其就冲了回来,一头扎进高诚的怀里边哭边抖。 “唉,都说了别的屋子死过人。”高诚把他抱起来,温柔地擦眼角的泪,“今天陈叔忙,还来不及打扫呢。” 高亦其浑浑噩噩地摇头,又点头,攥着高诚的衣角抖作一团,男人想伸手捏捏他的脸,他却像受惊的小鹿,瞬间弹开。高亦其看见了什么呢?其实他根本什么也没看清。 三楼的走廊里没有开灯,高亦其跑出房门以后,借着身后的微光推开了隔壁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被熏得晕头转向,恍惚间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地上倒着的模糊身影,高亦其的三魂七魄差点都被吓飞,连滚带爬地冲回来,见了高诚就往人家怀里钻。 起码他哥是活的。 高诚纳闷地搂着他,没想到一个死人就把娇滴滴的小少爷吓破了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本来想要杀杀高亦其身上的娇气,如今哪里舍得,只好抱着他笨拙地安慰:“别怕,那人死透了。” 谁料话音刚落,高亦其抖成了筛子,小脸刷白,泛起淡淡的青灰。 高诚见状,噎了一下,意识到死人这事儿面前的小少爷根本经受不住,只好睁眼说瞎话:“没死人,你看错了。” “真……真的吗?”高亦其捏着高诚一小片衣角,眼神空洞,他从出生起就没受过这样大的惊吓,此刻稍稍闭眼,眼前立刻浮现出方才看见的人影,越想越是手脚冰凉,将高诚刚刚的所作所为抛在脑后,一门心思往男人怀里凑。 “哎呦,真的。”高诚哭笑不得,“你做梦呢。”说完把手覆盖在高亦其眼前,哄他,“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高亦其当真乖乖闭上眼睛,修长的腿自然而然攀上高诚的腰:“先生……我,我怕。” 高诚的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搂在他腰间的手滑落到臀瓣边,揉了揉:“乖,别怕。” “先生……”他的声音低下去,最后化为轻轻浅浅的呼吸。 第二天一早,高诚起床的时候,替高亦其掖了好几次被角,最后陈叔在门前轻声催促,男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家。 直到坐到车上,高诚还乐呵呵地摸着早已消肿的脸颊。 陈叔从烟盒里捏了支烟点上,恭恭敬敬地送到高诚嘴边。高诚把烟叼了,长腿一伸,架在前排的座椅上,等陈叔把车子启动,忽而回头吐了口烟:“陈叔,怎么哄小孩子开心?” “小少爷不是小孩子了。”陈叔将手套戴起,真心实意道,“您收敛些。” 高诚无所谓地笑笑:“怎么,既然不是小孩子,我还不能玩了?” 陈叔耐心地解释:“玩玩我就不拦您了。” “瞧你这话说的……”高诚把头靠在窗边笑得漫不经心,某一刻突然蹙眉,叼着烟直起身,愣愣地出神。 车厢里一时静得只剩 分卷阅读4 风声。 “罢了。”许久以后,高诚颓然叹息,倒回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你就告诉我怎么讨小孩子开心吧。” 男人捏了捏眉心:“我比他大了十岁,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 “您要是想摸透,昨晚就不该那么唐突。” “呵。”高诚把烟扔到窗外,无奈地搓了搓脸,“昨晚喝多了,真是个意外。” 然而究竟是不是意外,男人心里清楚。 陈叔默默开了会儿车,再次开口时,语气冷淡下来:“爷,讨人欢心那套把戏就别用在小少爷身上了。” 汽车在平整的道路上拐了个弯,将波涛翻涌的江水抛在身后。 “小少爷年纪小,心性不定,崇拜谁自然喜欢谁。” 高诚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没料到陈叔的答案如此简单:“就这样?” “就这样。”陈叔点了点头,“不容易,爷,您还真难办到。” 高诚自然不信,可转念一想夜间发生的事儿,脸色登时阴沉下来。 而他们话语里谈论的主角此刻正幽幽转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本能地循着热源向高诚曾经躺过的那一侧爬,可惜床边空空,他逐渐清醒,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两下,纷乱的回忆像是开闸的水,猛地涌入脑海。 高诚做的事儿,跑出房间看见的画面,高亦其一下子全记起来了。 03 高诚不是个好人,他记起来以后,毫不犹豫地将同父异母的哥哥划入了“坏人”的行列。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落雨声,昨夜的暴雨不知道下到了什么钟点,天色昏沉,高亦其光看晦暗不明的日光也分辨不出时间。 他有点饿,但是想起隔壁死了人,根本不敢下床。 与高诚比起来,陈叔倒是值得信赖,高亦其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脚丫子伸到高诚躺过的那侧床边晃了晃,兀地想起男人睡着时深邃的眉眼,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高诚眉宇间有些许他父亲的影子,但只有一点点,更多的则是高亦其读不懂的阴沉,他想起母亲在信中提到的过往,觉得这种阴沉源自高诚从小的生活环境。男人不是说了吗?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杀过人了。 高亦其哆嗦了一下,将被子裹得更紧,紧接着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高诚抽烟,好像还抽得很凶。 他皱着鼻子把半张脸埋进被子,天边飘来一朵云,瞬间挡住了阳光,老式的房子不透光,天窗又开得太偏,像密不透风的棺材,稍有阴云,屋内就要开灯。高亦其磨磨蹭蹭地起身,把灯打开的刹那,楼下忽然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他吓得躲进被子,但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 应该是个下人:“爷?” 也不知道高诚说了些什么,总之电话很快挂断,片刻书房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来高诚在找他。 高亦其犹豫着起身,披着外套走到书房,手握着话筒犹豫再三,一直没接。电话铃声响了又响,一次不接就打第二次,执着得很。高亦其最后还是把话筒递到了耳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高诚好笑地骂了声“小兔崽子”。 “我的电话都敢不接?”高诚那头吵吵闹闹乱作一团,估计在应酬,“吃饭了吗?” 高亦其低下头,盯着圆圆的脚趾尖,轻声回答:“没有。” 高诚默了会儿,低声咒骂了句脏话,很含糊,没人能听清:“今天家里没人,我派人接你来我这儿吃饭,你收拾收拾,人到了就跟着走。” 说完,完全不给高亦其拒绝的余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他捏着话筒,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虽然心里并不想和高诚一起吃饭,但寄人篱下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老老实实去卧室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等着高诚派的人回来接自己。 没等几分钟,窗外又开始下雨,电闪雷鸣,惨白的光照亮昏暗的卧室,不断将奇奇怪怪的影子映在墙面上。高亦其抱着胳膊缩在床角,想已经去世的娘,也想曾经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得鼻子发酸,忍不住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钟,也可能更长,雨水声里混杂进汽车的鸣笛,高亦其心想高诚的人来了,连忙抱着外套慌慌张张地往楼下跑,没跑两步,迎面撞上昨日才见过的女人。 就是那个高诚口中的梅二小姐。 梅二小姐今日依旧穿着黑底的旗袍,只是裙角绣了旁的花,高亦其顾不上看,低低地说了声“您好”,然后站在楼梯前往门外焦急地眺望。 梅二小姐淋着把滴水的阳伞,眼珠子转了转:“等人呢?” 高亦其不想搭理梅二小姐,但此刻人家主动开口,他也不好落了面子,只得点头称是。 “高……先生说派人来接我吃饭。”高亦其斟酌着解释,“我再等等。” “吃饭啊?”梅二小姐嘴角一勾,伸手挽着他的手臂轻轻一扯,“我这不就来了。” 高亦其从没和女人这般亲密地接触过,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问:“先生……你……来接我?” “走吧。”梅二小姐不点头也不否认,直接强硬地拉着他往屋外走,还把伞递了过来,“你不会让女士打伞吧?” 高亦其连忙红着脸接过阳伞,撑在头顶和梅二小姐一起走入雨中。 梅二小姐的车停在院子外面,她一钻进去,立刻脱了高跟鞋,懒洋洋地撩起旗袍,将沾水的吊带袜当着高亦其的面随意扯下,继而摸出一包烟,眯着眼睛点燃,徐徐吐出个烟圈:“抽吗?” “我不会。”高亦其正襟危坐,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慌乱的模样一下子就把梅二小姐逗笑了。 “真奇怪,你们爷烟抽得厉害,你受得了?” “先生……先生不怎么在我面前抽烟。”高亦其和高诚不过相处了一晚而已,闻言只能胡乱说,“抽烟不好。” 梅二小姐的神情被薄薄的烟雾笼罩,眼角眉梢涌起淡淡的哀怨:“他对你不错。” 高亦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他一沉默,梅二小姐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半倚在座椅里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狭窄的车厢里很快烟雾缭绕,高亦其闻不惯烟味,想要咳嗽,又觉得开窗雨水会打进来,只能硬忍,他强迫自己去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看着看着倒是看见了一辆熟悉的汽车——那辆将他从高公馆接走的车。 “哟,这么快就发现了?”梅二小姐掐了烟,摇下车窗轻哼,“我又不会真的把你如何。” 新鲜空气从窗口灌进来,高亦其瞬间清醒:“那是……那是先生的车。” “嗯。”梅二小姐笑着点头,细细的眉毛一挑,“你们爷这是怎么了,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不就是吃个饭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高亦其再迟钝,也 分卷阅读5 知道自己上错了车,他挪到窗边焦急地往后看,不清楚梅二小姐和高诚的关系,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辆车在雨中的街道上飞驰,无人敢拦,最后竟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江边。高诚的车一停,立刻下来好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二话不说打开梅二小姐的车门将高亦其接下来。 “梅小姐,对不住。”其中一人不冷不淡地道歉,“我们爷特别关照,小少爷得跟着我们走。” 梅二小姐垂下眼里,捏着秀气的打火机轻轻“哦”了一声:“那走吧,不拦你们。” 她叼着细长的烟,嘴角绽放出迷人的微笑:“拦也拦不住。” 他们说话的时候,高亦其正睁大了眼睛向远处眺望,因为遥遥走来一人,撑着黑色的伞,穿过层层雨幕,即将来到他身旁。 高亦其悬着的心猛地落下,忍不住挣开下人的手,冒雨向着高诚来的方向跑去。 短短几十米,水花在他脚下盛开又枯萎。 “哟。”高诚笑着将他搂住,嘴里责备,“你可真是折腾死我了。”手却将高亦其搂得极紧。 他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安心的刹那,又推开高诚,别扭地说:“先生,我坐错车了。” “不怪你,以后我亲自回去接你。”高诚硬是将高亦其搂回来,见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大半,连忙将伞倾斜过去,“没人比你更金贵了。” 男人一靠近就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将高亦其从头到脚笼罩在内,他追随着高诚的脚步,低头小跑,没跑几步,发现对方的脚步刻意放慢。 “小孩子就是麻烦。”高诚含笑调侃。 高亦其抿唇反驳:“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 “十八。”高诚轻蔑地揉他的脑袋,“我都二十八了,你在我面前难道不是小孩子?”言罢,得意地加了句,“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气得满面通红,抬起脚甩了高诚一裤腿泥。 高诚活这么大没见过这样撒娇的,又是稀奇又是好笑,把高亦其往怀里一压,拐进江边的一栋别墅:“你就可劲儿闹吧,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把房门推开了,屋内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见他们抱在一起,神情各异,但都没开口询问。高诚毫不在意,把高亦其往怀里一抱,直接顺着楼梯往二楼去,陈叔站在楼梯口拿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候着。 “爷,洗澡水放好了。” “那感情好,赶快把这小兔崽子洗洗干净。”高诚的大手牢牢按在高亦其的后颈边,不让他挣扎,“你是不知道,来的路上把我给闹的,头疼。” “爷说笑了,肯定又是您惹小少爷。”陈叔笑笑,侧身替他们打开房门,还要说什么,隔壁的房间突然冲出两个人。 这两个人衣衫不整,醉醺醺地向他们冲来,高诚刚把高亦其松开,跑在后面那个就从腰间摸出一把枪,直接把前面的人崩了。 ——砰! 鲜血混着脑浆撒了一地,高亦其呆立当场,脸颊上溅了几滴热滚滚的血,脚下也迅速漫上来红褐色的血泊。他眼前一片飘摇的血光,耳畔似乎响起高诚气急败坏的谩骂,还有陈叔的阻拦,总之等他回过神时,眼前缓缓凝聚出昏黄色的光影,再然后是高诚戾气遍布的脸。 高亦其讷讷地唤了声:“先生。”然后眼睛转瞬涌出一滴泪,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但他只流泪,并不像前一晚那样哀嚎。 高诚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脱了风衣将他搂在怀里:“我迟早有天崩了那个混账东西。” “小兔崽子,你可别被吓傻了,要不然哥哥就算死了,也没脸见你娘。” 高诚语无伦次的安慰把高亦其逗笑了一瞬,然后哭得更凶了。 他哽咽:“我想娘了……” “唉,别哭。”高诚慌乱地擦着他眼角的泪,“其实死人正常……不是,其实你就是倒霉撞上了……”男人越安慰越乱,最后无助地去看陈叔。 陈叔视而不见,直接将换洗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门。 高诚眼神闪了闪,悄悄捂住高亦其的耳朵,片刻屋外传来几声惊叫和沉闷的枪声。 他什么都没听见,抱着高诚的脖子哭得昏天黑地,眼睛都肿了,被抱进浴室脱了衣服也没反应,只扯着面前的衣角含含糊糊地叫“先生”。高诚苦恼地捏捏高亦其湿漉漉的小脸,再伸手探了探浴缸中的水温,觉得温度正好,便把他放了进去,可高亦其死活不松捏着衣服的手,高诚只好蹲在浴缸前,看着他洗。 浴室里的空气逐渐升温,男人解开最上面一颗衣扣,盯着高亦其微微泛红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看,后来实在是口干舌燥,干脆摸出烟来抽,捏着烟的修长手指烦躁地抖动,喉结也开始滚动。 高亦其从小娇生惯养,生得纤细,皮肤又白,泡在水里浑身都泛起淫靡的水光。 高诚将面前的烟挥散,又把烟胡乱塞进嘴里,腾出手去摸他白嫩的脖颈,粗粝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落下,像是怕控制不好力度会弄疼他,只敢笨拙地抚摸。 生着茧子的指腹在高亦其身上带起一连串战栗,他畏缩着,并不排斥,直到高诚喘着粗气将手探到水下去摸他胸口粉嫩的圆粒,他才皱着脸打了个喷嚏。 “哎呦。”高诚猝然惊醒,苦笑着收手,甩了甩满掌心的水珠,顺便将烟掐了,“哥哥的宝贝儿啊,来。” 高诚边说,边将陈叔拿来的浴巾展开。 高亦其皱着鼻子从浴缸中起身,带着满身温热的湿气钻进男人怀里,鼻尖刚一贴近,立刻又被烟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得嘞,娇气。”高诚懊恼地把他抱起来,“烟味都不能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高亦其恍恍惚惚间根本没听清高诚的抱怨,他本能地抱住男人的脖子,颤抖着呢喃:“先生,我怕。” 高诚闻言,重重地叹息,走出浴室前从口袋里掏出盒东西扔了。 “怕什么怕?”男人凶巴巴地骂他,“小兔崽子净知道瞎闹。” 被斥责的高亦其委屈地抽了两下鼻子。 等他们走出浴室好久,浴缸里浮上来盒烟,刚开封,就少了一根,这会儿子被水一泡,全废了。 04 不是高诚说得夸张,而是高亦其这孩子真的倒霉,被爹娘丢下没两天,就遇上这么些糟心事儿,换了谁也得吓晕过去,他只是缩在高诚怀里哭,理智尚存,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估计是受得打击多了,反而没那么容易崩溃。 四月的天,没多冷,有钱人却爱糟践东西,竟还在屋里烧壁炉,也得亏壁炉里烧着火,高亦其披着浴巾光溜溜地坐着并不冷,只是心里空得厉害,一会儿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样貌,一会儿想起方才死人时飞溅起的血点 分卷阅读6 ,越想,脸越白,最后血色竟全退了,让一旁坐着的高诚看得胆战心惊,生怕高亦其吓病一命呜呼,那他的半条命也得跟着去了。 好在高亦其吓归吓,理智渐渐回笼,他把双腿塞进被褥,战战兢兢地挨到高诚身边,颤声道;“先生,我饿。” 高诚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吃饭,连忙把陈叔喊进来,折腾了顿西式的午餐送进屋。 陈叔不仅端了餐盘,还拿了张小小的方桌架在高亦其身前,他没出去上学时,但凡生病,母亲总支了桌子许他在床上吃饭,如今触动情肠,饭没入口,眼泪倒是扑簌簌地落下来。 高诚眼皮子一跳,见不得他哭,伸手把餐盘往身后藏:“你不爱吃这个,我就让他们重做。” 高亦其摇摇头,把餐盘抢回来,抽搭搭地切略微带了血丝的牛排,他拿刀叉的姿势很标准,吃起饭来也很秀气,看得高诚连声感慨,说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难伺候,但手里却也拎起刀叉,替他把牛排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就差没喂进高亦其嘴里了。 一盘牛排下肚,又被高诚灌了杯牛奶,高亦其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他哭得头疼,没说两句话就困得睁不开眼睛,高诚也不拦他,而是将被子展开,搂着高亦其哄他睡觉。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梦里全是血光,等高亦其喘着气惊醒,满身都是黏腻的汗,身上倒是轻松许多。他爬起来,拧亮床头的台灯,见四下无人,料定高诚出去办事,就披着睡衣想去浴室冲个澡,哪晓得浴缸里泡着冷水,水面沉沉浮浮全是香烟,烟丝儿都泡出来了,别说洗澡了,清理都费事儿。高亦其只好换了衣服,打开门去找高诚。 屋外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一楼的客厅里还坐着那么些人,只不过屋子正中央多了个麻将桌,四个人凑在桌边嘀嘀咕咕地洗牌。也不知道是谁先看见了他,笑着招呼他下来。 “高先生带来的人,一起玩吧。”高亦其被稀里糊涂地拉到桌边,其中一人洒脱让座,嘴里说着“不玩了”,却在他坐下后站着没动。 高亦其盯着麻将牌拼命摆手:“我不会玩。” “哎呦,没事儿,你随便出,账记在高先生头上。”他无论说什么,都立刻有人软硬兼施地打太极,“大家热闹热闹,不赌大的,这年头谁敢真赌钱啊?” 四下里响起嘻嘻哈哈的附和,高亦其骑虎难下,又找不到高诚和陈叔,只能硬着头皮瞎出。 他根本不会打麻将,捏着东西南北中满头雾水,就算面前搁着清一色,也不知道胡牌,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最后彻底输得一干二净,还白搭上几个子儿,心立刻紧了。 再说另一头,高诚不过去旁的房间接个电话的功夫,转眼面前就摆了账单,他照常伸手往怀里掏钱包,余光随意一扫,立刻被账目上的赤子惊得骂娘:“哪个混账玩意输了这么多?” 陈叔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由着高诚骂。 其实这种赌局大多是做出来的,因为有些流水上不得台面,大家心知肚明,在牌桌上故意输上几笔把钱送出去,都是在还人情债,高诚也不例外,遇上事儿派陈叔去打一局麻将,输输赢赢事情就定了,如果陈叔不在,就指几个下人去充数,做六都是演戏,没人真的去打麻将。然而今天输得太惨不忍睹,高诚不在乎这么几个钱,但看着账本面上无光,忍不住骂。 “这是哪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在外头输钱?”高诚一边签字,一边嘀咕,“要让我知道是谁,我准一枪崩了……” “是小少爷。”陈叔冷不丁开口。 高诚脚下一个踉跄,舌头打了个结:“我准一枪崩了和他一起打牌的混账东西。” 说完,加快脚步恨恨道:“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客厅里的牌局已经散了,高亦其面色煞白,搞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倒霉,上来就给高诚输了钱,他还来不及细想,沉稳的脚步声已经从客厅那头传来了。 “先生……”高亦其坐在牌桌边摇摇欲坠,“我……我是不是……” “没事儿。”高诚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筹码,哗啦啦扔在桌上,“你爱怎么玩怎么玩,不打紧。” 成堆的筹码安慰了高亦其的心,他不知道筹码的价值,只觉得自己没把高诚的钱输光,便悄悄松了口气。 结果陈叔在一旁干笑一声,又被高诚瞪了回去。 “走,回屋。”高诚拍拍他的脑袋,故意放慢了脚步和陈叔说话,“别吓着他。” 陈叔垂下眼帘,悄声说:“您刚刚不还骂人呢吗?” 高诚被揭了老底儿,面上挂不住,干咳道:“骂归骂,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能怎么办呢?” 只有这么一个,大概只能惯着。 高诚把高亦其带回屋,摸摸他的额头,见他没被吓病,彻底安心,转而问:“你想上学吗?” 高亦其的书没读完就因为父亲欠债灰溜溜地回了国,如今就是想继续读书,他也不敢和高诚提。人家没这个义务。高亦其不说话,高诚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你想上学我就送你去读书。” “出去读怕是难些,那些个手续没有一年半载弄不完,不过家旁边倒是有个教会学校,教的东西和国外一模一样,我和那学校的校长有几分交情,打个电话就把你当插班生安进去。” 高亦其闻言,果然心动,捏着被角迟疑地点头。 “你也别怕半路进去跟不上。”高诚坐在他身旁笑笑,“说是教会学校,去的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见得比你强。”话里话外瞧不上那些靠钱砸进去的少爷小姐,却忘了高亦其也是被“送”进去的。 于是他上学的事儿就这么定了,高诚嘴上说要去接送,实际上十天里有九天根本不得空,大多数情况都是陈叔车接车送。高亦其心里过意不去,总和陈叔叽里咕噜地道歉,他年纪小,嘴巴甜,哄得陈叔笑得合不拢嘴,倒是把高诚给晾着了。 高诚有苦说不出,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回来早,高亦其还要写作业,捧着书本念法语,打着颤的发音男人一个字儿也听不懂,只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动动手脚。这时候的高亦其已经不太怕高诚,他挣扎得愈发厉害,总是让高诚气得牙根发痒。 而且高亦其总是闹,摸归摸,自始至终没叫高诚一声“哥”。 高诚偶尔有空闲时颇为郁闷,私下里和陈叔商量,想让陈叔帮着劝劝,哪晓得陈叔一口回绝,还说“先生”这个称呼在英语里有点丈夫的意思,挺好的。高诚瞬间心满意足,在高亦其狐疑的目光里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一下子晃到六月,教会学校里组织学生去海边玩,也兴国外那套度假的把戏,哄得一群少男 分卷阅读7 少女春心荡漾,当即定了时间,还呼吁他们带着家里人一起去玩儿。 高亦其和班上的同学混了个半熟,自然也想去海边,但他身体特殊,不太敢真的下水,生怕被人发现秘密,所以自然而然地想要高诚一块儿去。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自然而然的依赖。 他找了个高诚在家的下午,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墨绿色睡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边看报,边抽烟。 院子里的紫藤萝花期将尽,像成熟的葡萄,摇摇晃晃地坠着,风一吹,落满地,高亦其踩着紫色的花瓣犹犹豫豫地迈步,还没说话,高诚就头也不抬地把烟掐了:“今天没作业?” 他回答说做完了。 高诚这才抬起头,将报纸搁在膝盖上,懒洋洋地偏头,领口的睡衣顷刻间滑下大半,露出半边结实的胸膛。 高亦其扒拉了两下手指,把心里想的事儿说了:“老师说去海边可以带着家人。” “海边?”高诚不屑地轻哼,扭头将报纸盖在脸上,遮住满脸抑制不住的笑意,嘴上死撑,“一帮小孩子,我没兴趣。” 得到这样的回答高亦其并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失落,抱着书包回房间了。 只是高亦其前脚刚走,高诚就从躺椅上跳起来:“陈叔,坏事儿了,咱家的宝贝要去海边。” 陈叔站在紫藤萝下修建花枝,说:“我听见了。” “我还听见您说没兴趣。” 高诚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最后懊恼地抱怨:“海边多危险,这季节海浪大,该死的教会学校不好好上学,瞎折腾什么?” “陈叔,赶明儿买艘船,咱家宝贝去哪儿,咱开到哪儿。” 陈叔对于高诚的反应习以为常,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事儿,剪完花花草草再一抬头,高诚已经拎着报纸回屋了。 被拒绝的高亦其没难过多久,回屋就把包里的泳衣掏了出来。他没下过海,高诚也没给他准备泳衣,所以下海需要的那些个零零总总的玩意儿都是托熟悉的同学买的。屋里没人,高亦其想着总要试试大小,便脱了衣服把泳衣外头的纸包撕了。 泳衣是深蓝色的,高亦其瞧着稀奇,拎起来没细看就往身上套,也是他倒霉,同学忙中出乱把女士的混在了包装袋里。他起先没察觉,套了半天,猛地一用力,细细的裤裆一下子卡进花瓣才惊觉衣服拿错了,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儿想把泳裤脱掉,只是女士的泳裤尺寸小,就算有松紧也没那么容易脱掉,高亦其在床上扭了半天,非但没把裤子脱了,倒是把细细嫩嫩的小花磨得通红,眨眼间涌出了水。 而高诚兴冲冲跑进屋,看见的就是自家宝贝弟弟泪眼婆娑倒在床上的模样,股间被布料勾出潋滟的水光,连花瓣都给分开了。 高诚的喉结当即狠狠地滚动了一下,在心里把学校骂了个千八百遍,愈发觉得不能放高亦其去海边,但嘴上总也不肯温柔点,张口就是句:“小兔崽子。” “真是服了你。”高诚走过去把人抱起来,“去什么海边?我看你也就配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05 高亦其被骂没了脾气,趴在床上任由高诚帮他脱泳裤。 高诚喜欢骂人,他早就习惯了,还摸透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脾气,所以有恃无恐,感觉到滚烫的手覆盖在臀瓣上,立刻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蹬了蹬腿。 “干嘛?”高诚瞪他一眼,勾起手指把卡在他花缝里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拎起来。 高亦其没想干嘛,他就是被天窗透进来的光照得微微发困,软绵绵地瘫在床上,随口问:“你真不去海边?” “不去。”高诚一口回绝,把泳裤扒下来,又把他抱在怀里拍了两下屁股,“都说了不感兴趣,怎么还问?” “一群小孩子,我懒得凑热闹。” 高亦其点点头,趴在高诚肩头打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汇报学习情况:“我法文念得好,考了班上头一名呢。” “头一名就了不起了?”高诚冷哼,“好好学,别给我丢脸。” 说完起身,把他丢在被子上,自己出门去了,刚关门就撞上陈叔。陈叔拎着篓子黄橙橙的枇杷,各个都沾着水珠,瞧着就甜。高诚把陈叔拉到楼梯边,难掩兴奋:“咱家宝贝考了第一名。”那神情,比自己赚到钱都开心。 陈叔点了点头,抬腿往屋里走。高诚搓着手在屋外转悠两圈,也跟进去,发现高亦其趴在床上兴趣缺缺地剥枇杷,忍不住凑上去。 “不想吃就放那儿,瞧你把枇杷剥的。”高诚把他手里的枇杷抢了,被果肉上坑坑洼洼的指印逗得直笑,“咱家有钱也不是这么给你糟蹋的。”言罢,亲自上手把薄薄的果皮剥了,再送到高亦其嘴边。 “谢谢先生。”高亦其还是管高诚叫先生,文绉绉的,哪怕在家里也这么叫。 高诚轻哼一声,把他抱在身前,边剥边问:“刚刚卡得疼不疼?” 高亦其摇摇头:“不疼。” “你穿的什么玩意?”高诚见他捧着枇杷吃得欢,知道他不是不爱吃,就是懒得剥,语气稍稍放缓,“不许穿。” “那是女士的,同学给我买错了,换过来就好。” “那也不成。” “先生,我去海边肯定要穿泳裤。”高亦其耐心地反驳,嘴里含着甜丝丝的果肉,嗓音愈发软,“要不然打湿了西装多不好?” 话说得有理,但让高诚很没面子,所以男人剥了个枇杷直接塞进他嘴里:“小兔子崽子,翅膀硬了。” 高亦其被堵得说不出话,鼓着腮帮子把枇杷咽了,甘甜的果汁齁得桑尖发痒,他又闹着要喝水。 于是高诚只好抱着他倒水,一边倒,一边骂他娇气。 换了刚见面时,高亦其还会害怕,如今面皮已经厚上不少,就算被高诚骂,依旧面色不改,他接了水咕咚咕咚地喝上几口,余光瞥见男人不耐烦的目光,立刻装作呛住的模样,高诚瞬间慌乱,搂着他急急忙忙地拍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叔一眼看破高亦其的小伎俩,却不戳穿,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哥俩胡闹,最后悄悄关上门走了。 高诚宝贝自家弟弟,等他不咳嗽了,又把人压在床上,非要看湿软的花瓣。 “不疼……”高亦其别扭地敞开腿,“先生,我真的不疼。” 高诚才不管他的辩解,直接伸手把两片滴水的花瓣分开,指腹顺着细嫩的穴口轻轻刮擦。高亦其的脸色慢慢变红,攥着被单轻微地颤抖,但并没有太过动情。 高诚气就气在这儿,高亦其对他,好像根本没动什么心思,被摸到的反应也是本能而已。 这对一个隐忍了两年的人来说,着实不算好消息。 高亦其去海边那天,临行前还是去问了高诚:“先生,我要走了。 分卷阅读8 ” 高诚坐在书桌前,装模作样地整理材料:“怎么去啊?” “同学开车来接我。” 高诚手上动作微顿,漫不经心地点头:“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我带你出去吃饭。” 哪晓得他竟蹙眉拒绝:“不行,晚上我要和同学在海边吃的。” “餐厅都订好了。” “也行。”高诚噎了一下,挥手赶高亦其走,“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儿要忙。” 高亦其乖乖点头,道别过后蹦蹦跳跳地下楼了。他前脚刚走,高诚后脚就跳起来,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背着手在房间里转圈,等高亦其的身影消失在楼下,立刻拎起外套,推开窗户往窗外跳,跳完马不停蹄地翻墙,最后上了墙根下的一辆车。 陈叔坐在车上,见高诚打开车门,直接递了盒子烟过去。 高诚接过,冷着脸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抽得车厢里烟雾缭绕,才摇开车窗把烟丢了。 高诚说:“小兔崽子的那群同学你查过没有?” “查过,都是家室清白的少爷。”陈叔一五一十地汇报,“除了咱家,底子都好。” 高诚闻言,直接被烟给呛了。 “船呢?” “买好了,在码头上候着。” “那走吧。”高诚烦躁地揉着头发,见后排搁着望远镜,登时冷笑连连,“你准备这些玩意有什么用?咱家宝贝根本不在乎我,我也不稀罕去看他!” 这话说得酸,陈叔都被醋得皱了皱眉,得亏载着高亦其的车开出来了,要不然高诚还能再蹦几句酸话。 教会学校组织学生去的海滩不算偏远,开车几刻钟就到了,高诚让陈叔把车停远些,自个儿拿着刚刚嫌弃的望远镜眼巴巴地瞧。高亦其和几个熟悉的同学租了个太阳伞,换了泳裤以后躺在太阳椅上晒太阳,估计是身体的原因,没敢下水。 高诚举着望远镜看他的腿:“这穿的什么玩意?” “就这么露着大腿?”高诚叼了根烟,紧张得忘了点,“谁买的,故意气死我?” “我买的。”陈叔适时开口,“店里最保守的款式,小少爷拿到的时候不太开心。” 高诚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不开心什么,还想穿女士的在沙滩上晃?他要是敢,我绝对……” 绝对什么呢?高诚张了张嘴,对自家宝贝下不去手,最后特没面子地举起望远镜继续看。倒是陈叔提议先下车,去事先定好的度假别墅休息。 “小少爷玩不了多久肯定会累。”陈叔替高诚打开车门,“到时候您把他接来就行。” 高诚从车上跳下来,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叹了口气,难得有些迟疑:“他见我怕是会不高兴的。” “一群小孩子玩得好好的,我来像什么话?”高诚自嘲地笑笑,“倒像是跟踪他,到时候铁定又要闹好几天的脾气。” 高亦其少年心性,母亲在信中再怎么叮嘱,察觉到高诚的纵容以后,便有恃无恐起来。先前他俩已经冷战过好几回了,还回回都是高诚先低头,好在他知道轻重,但凡高诚有示弱的苗头,立刻举手投降,三两句就能把高诚的心给哄软。 陈叔一听,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言,跟着高诚去了别墅。这房子是随手定的,家具都只有最基本的,但胜在一面朝海,还有摆着太阳伞的院子,高诚瞄了几眼,心里发痒,想把高亦其抱回来困在面前晒太阳。 但也只是想想。 “船在码头上拴着。”陈叔打开后门,指着不远处的游艇,“您现在开?” 高诚站在院子里,看着高亦其和一群同学在海滩边打闹,心里有点酸涩,陈叔的话说完好久,才转身往码头走:“开吧,站这儿看他也没什么意思。” 游艇很新,在一干船只里分外扎眼,高诚跳上船,给了唯二两个船员充足的小费,然后控制着方向盘,直接将船开出了港口。 “真该租艘船出海玩。” 高亦其闻言,踮起脚尖眺望远去的船,刚刚说话的是和他一起学法语的女同学杨美娴,家里做橡胶进口生意,算是顶富贵的人家了。 “现在这个季节租船不容易。”有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笑着感慨,“夏天出海的人多,有钱都得排着队等,更何况租好船?” 高亦其突然想到高诚,不知道男人会不会租船出海?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高诚明显对出海毫无兴趣。 “高亦其,我们去礁石上玩,一起?” “好。”他将高诚抛之脑后,跟着同学一起往岸边的礁石上爬。 十七八岁的少年,没几个安生的,放着平坦的沙滩不走,非往嶙峋的石块上挤。高亦其充分发扬绅士精神,让女生先上,自己殿后,最后好不容易爬上去,大家都玩得差不多了,只剩杨美娴还在等他。 “高亦其。”杨美娴见人散得七七八八,忽然转身对他说,“你和高先生很熟吧?” 高亦其怔了怔:“嗯,先生……待我很好。”高诚来接过他几次,许是被别人撞见,觉得他们关系好也是人之常情。 杨美娴闻言,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那你能不能帮我求求高先生,让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的生意?” “什么?”高亦其愈发茫然。 然而他的茫然在杨美娴看来却是做作的拒绝:“你……你若是与高先生关系好,就帮帮我!” “我们都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大家同学一场,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高亦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何尝听不出杨美娴语气中的轻蔑,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爬上高诚的床。高亦其虽然年级小,涉世未深,可也不会平白让自己受委屈,他咬了咬牙,直截了当地拒绝:“先生的事我从不插手,你若是想求他,去求便是,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转身就往礁石下爬,谁料海边阴晴不定的风忽而卷起一方巨浪,瞬间就见他吞噬在了波涛里。 再说高诚开着游艇,阴沉着脸绕着海滩打转,船桨绞出一长串白色的泡沫,各个都像是他焦躁的心。 “陈叔,把望远镜给我。” 陈叔把高诚外套里的望远镜拿出来递过去:“您现在去,小少爷应该不会生气。” “谁知道呢?”高诚心不在焉地摇头,片刻跳起来,“长本事了,还敢和女同学约会?” “我就说不该放他来海边,这才多大,我就……”高诚的谩骂戛然而止,猛地僵住,继而摔了望眼镜,衣服都来不及脱,直接纵身跳进水里向礁石边游去。 高亦其不会游泳,先前留洋时但凡有游泳课,他都以身体不适搪塞过去,他们学校的教授对这个“体弱多病”的亚洲孩子颇为照顾,非但没有因为游泳课的缺失而降低他的学业成绩,还在学期结束时, 分卷阅读9 善意地将他的“病情”告诉别的老师。 如今高亦其失足落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翻卷的浪花粗暴地推搡着他,冲得他晕头转向,眨眼间就远离了海岸。他想起母亲,想起年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最后想起了高诚。 很奇怪,他想到的高诚不是平时风里来雨里去的干练模样,而是很多个深夜,躺在他身侧囫囵睡去、笼罩着浓浓疲惫的侧脸。那个时候的高诚很容易接近,只要高亦其凑过去,就会被搂紧,贴近滚烫的胸膛。 “先生……”他张了张嘴,最后的氧气化为升腾的泡沫,高亦其在意识模糊之际看见了高诚。 大概是幻觉吧……他闭上了双眼,下一秒却被狠狠抱住。 高诚带着他冲出水面,急切地喊他的名字。 高亦其呛出一口水,脑子一抽想起方才杨美娴说的话,竟忍不住挣扎起来。 “小兔崽子,你还要不要命了?”高诚气得抬手就想把他打晕,可撞见那双通红的眸子,终究下不去手,“别闹。” 这声“别闹”就像一剂强心剂,高亦其听得鼻子发酸,抱住高诚的脖子点头,此时陈叔开船来了,几个船员合力将他们拉上去。高诚一身衣服湿了个透底,搂着高亦其冲进船舱,找了毛毯将他裹住,然后自然少不了一顿骂:“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好端端的爬什么礁石?” “嫌命长是吧?”高诚踹开一把凳子,“今天要不是我在这儿,你淹死都没人理。” 高亦其本就委屈,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登时白了脸噼里啪啦掉眼泪。 高诚见他哭,更气恼:“你还好意思哭?” “我今天不教训你,你日后还得闹腾!” “那你别养我了。”高亦其急火攻心,说出的话根本不过脑子,还哭着把毛毯甩到高诚怀里,“反正我活着就是个累赘,你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哎呦,还自生自灭。”高诚接过浴巾,蹲在他身边冷笑,“你能自生自灭到哪儿去?没了我,就你这么娇生惯养的德行,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 这话有道理,只是刺人得厉害,高亦其听完如遭雷击,嘴唇蠕动半晌,吐出两个字:“先生。” 高诚摸他的额头,凶神恶煞地回答:“干嘛?” “你让我死了算了。” 高诚本来打算收回的手立时顿住,眼底腾起愠怒的火,彻彻底底被高亦其惹恼了。高诚不介意高亦其闹,不介意他胡来,不介意他四处惹事儿,可就是不能忍他不爱惜自己的命。 “死?”男人粗鲁地按住他的后颈,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上,“你这条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的时候,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说完,不给高亦其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尼古丁的味道里夹杂了些许薄荷的清香,高亦其根本没想到高诚会亲他,在双唇相贴的瞬间慌了神,柔软的唇瓣被滚烫的舌尖肆意蹂躏,连试图躲避的舌都被逮了个正着。咸涩的海风带来几声喊叫,像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高亦其本能地想要回头,高诚却将他彻底压在船舱内的躺椅上,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被剥夺,视线也很模糊,仿佛再次溺水,高亦其满眼都是粼粼波光。 男人身上的衬衫因为被海水打湿,黏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胸膛,长久以来日夜相对的面容忽然多了层难言的韵味,高亦其心里有什么情愫破土而出,在这个狼狈的午后初见端倪。 “有我在,看你还能闹到什么地步。”高诚见他不再挣扎,缓缓松口,舌尖勾走一点银丝,捏着高亦其的下巴,语气不由自地放软,“咱家就数你最宝贝,你死了不是亏大了?” “小兔崽子,哥哥还没疼够你呢。” 06 这是高亦其第一次发觉,高诚对他的感情很可能不止于“同父异母的弟弟”,更可能是他还没经历过的那种罗曼蒂克式的爱情。 爱情这个词儿在十八岁的青年眼里,还是个顶纯洁高尚的字眼,不能掺和任何杂质,得是通通透透,完整干净的一段情。 可无论是纯洁还是高尚,都和高诚不沾边。 高诚喜欢摸他,基本上每天夜里都会动手动脚,虽然只是摸,但有时高亦其是能感觉到男人的失控的,不过高诚总能在情欲中寻回理智,所以他从不害怕。 可能是血缘带来的与生俱来的信赖感,即使在家里出变故前从未谋面,高亦其和高诚冥冥之中还是有常人无法体会的羁绊。 天边飘来一朵乌云,带来雨水的气息。 高亦其打了个寒颤,在高诚气急败坏的目光里,可怜兮兮地打了个喷嚏。 “早晚得被你折腾死。”高诚不耐烦地脱掉上衣,赤膊将他按进怀里,滚烫的胸膛上也沾着海水,高亦其刚一贴上去,被凉丝丝的寒意冻得索瑟了一下,继而被男人用力搂住,动弹不得。 有力的心跳徘徊在他耳畔,高诚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跟人家女同学说着话也能掉海里。” 高亦其闻言,来不及细想为何高诚会知道他在和女同学讲话,只是颤颤巍巍地把礁石上发生的事儿解释了一遍。 结果高诚更加暴跳如雷:“说你傻你还不信,你假装答应不就行了?” 他抱着男人的腰嗫嚅:“我……我不能擅自……万一你生气了怎么办?” “我真是……”高诚被高亦其整得没了脾气,低头揉揉他的后颈,“宝贝你还来不及,气什么气。”倒是忘了刚刚指着高亦其的鼻子好一顿骂的人是自己。 船行至码头边,高亦其裹着毛毯站在高诚身边哆嗦,海岸上有几个狂奔的人影,应该是找他的同学。 高诚忽而冷哼一声,抬手把他打横抱在了怀里。 “先生?”高亦其战战兢兢地挣扎。 “别动。”高诚低头瞪他,“你是想再掉进海里一回?” 这威胁当真将高亦其吓住了,他本来只是不敢下水,如今是连海都怕了,高诚不过吓唬一句,他就回想起方才落水时的窒息感。 陈叔把游艇停在海滩边的码头上,高诚抱着高亦其从船上跳下来,四面迅速聚拢来好几个学生,见他无事,同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发现了男人,登时面色各异,但都规规矩矩地叫:“高先生。” 高诚因为高亦其落水的事儿看谁都不顺眼,踢飞一地湿漉漉的沙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高亦其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太容易引起误会,可不知怎么的,他又别扭地想被误会,所以在男人走路的时候,抬起胳膊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高诚脚步微顿,低头瞥了他一眼,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挥开脖子上缠绕的手,就这么把高亦其抱回了先前租的别墅。 “我去给你买药。”进了屋,高诚脚不 分卷阅读10 沾地地给浴缸放了温水,“你泡完澡去卧室睡一觉,饿了就和陈叔说,他会给你做吃的。” 高亦其乖乖点头,脱了泳裤坐在浴缸里,见男人要走,忍不住伸手去拉衣角:“我不要吃药。” “必须得吃药。”高诚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很下心松开,“别在我这儿闹少爷脾气。” 高亦其听得面色一黯,抱着双膝不说话了。而高诚走出浴室,见到陈叔,急得快要疯掉了:“附近有药房吗?咱家宝贝怕是要染风寒。” “爷,您换件衣服再去。”可陈叔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房门就被摔上了。 换衣服?换衣服哪有高亦其重要。 海边有没有药房,高亦其不知道,但等他洗完澡换好衣服,高诚拎了个医生回来,还是英国人,背着药箱不满地指责高诚粗鲁。 高诚从头到尾抿唇不吭声,进屋一头扎进浴室洗澡换衣服,而高亦其根据医生的要求,含了体温计在嘴里量体温。高诚洗完澡来到卧室,他立刻叼着温度计嘚吧嘚地向男人跑。 高诚心里美得都快冒泡了,面上却凶巴巴地吼高亦其:“没穿鞋乱跑什么?” 叼着温度计的高亦其眼眶微红,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最后被高诚抱起来塞回被子。 男人的语气温柔了些许:“家里就属你最爱闹腾。” 高亦其闻言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干嘛?”高诚好笑地摇头,“我还说错了?” 他扭开头,气闷地揪被角。 可高诚一说起高亦其来就没完没了:“要来海边就来吧,穿的什么破玩意?” “穿就穿吧,反正你们小家伙的爱好我不明白,但你为什么要爬礁石?” “嫌命长我送你把枪,闭上眼睛就归西。” “要我说你什么好?……人家提要求你假装答应一下,回头告诉我不就完了吗?没见过你这么轴的,撒谎都不会。” …… 屋里除了高亦其的啜泣声,就是高诚喋喋不休的教训,男人说够了,把他抱起来拔了嘴里的温度计:“哭,就知道哭。” 高亦其揉揉眼睛,盯着高诚的下巴瞪了好一会儿。 “哟,还不服气啊。”高诚冷笑,“不服气也得给我憋着。” 他的确不服气,可也能感觉到高诚的焦急,所以眨巴了几下眼睛,没吭声,就拿手抱住男人的腰,在医生转身对着光查看温度计时,对着高诚的下嘴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是真的咬,牙齿都露出来了,高诚嘴角瞬间多出圈牙印。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还学会咬人了?”高诚被这一下磨得心都酥了,绷不住笑着将他压在床上,顺手把被子盖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边医生被他俩吵得烦,用英文喊了半天“sir”都没得到回应,最后只好用蹩脚的中文喊:“他没病!” 高诚掀开被子,抱着高亦其挥挥手:“陈叔,送人下楼。”言罢,继续蒙着被子逗自家宝贝弟弟。 高诚说:“你干嘛咬我?” “没……没咬。”高亦其把滚烫的脸贴在男人颈窝里,边说边抖,感觉到粗粝的掌心顺着腿根抚摸,忍不住并拢双腿,“那不是咬。” 那当然不是咬,那是个青涩的吻。 高诚能感觉到高亦其态度的转变,却故意装作不知道,捏他的下巴:“还说不是咬,你瞧瞧我这嘴给你啃的哟……”话音刚落,小家伙又贴上来啃了一口。 高亦其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不是咬!”还来了脾气,眉毛都打结了。 “嗯,不是。”男人收敛了笑意,“你是想亲我?” 他被戳穿,顿时脸红脖子粗,垂下眼帘不敢说话了。 高诚心花怒放,面上却越发冷淡:“亲都要我教你,你说你笨不笨?”男人俯身,灼热的呼吸游荡在他颤抖的唇瓣上,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这样大概是不对的,高亦其心想,但他从落水被救起那一刻起,心里就冒出了喜欢的萌芽。他没感受过情爱的洗礼,懵懵懂懂地想要亲近一个人,便学着方才高诚亲吻的姿势去回应,但他更想要高诚手把手地教。 “注意力要集中。” 双唇被吻住,高亦其惊慌地睁大眼睛,朦胧的微光隔着他们头顶的被子氤氲在高诚眼角,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涌出他读不懂的情愫,但是他的心瞬间揪紧。高亦其不由自主抬手搂住高诚的脖子,连腿都忍不住攀上男人精壮的腰。 “胡闹……”高诚哑着嗓子含糊地笑,“小家伙,把舌头伸出来。” 高亦其乖乖张嘴,舌尖还没探出来,就被湿热的舌卷住粗暴地吮吸,他被迫仰起头难耐地喘息,和男人紧密相贴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小腹搁着单薄的布料若即若离地蹭着结实的腰腹,吻到难耐时,腰还狠狠摆动。 “我真是……”高诚被他蹭得苦笑连连,“你这是不会?我看你会着呢。”说完,攥着高亦其的臀瓣将他按在身前,片刻把手挤进腿间,隔着内裤搓揉。 高亦其偏开头哭着喘息,却又被高诚逮住,继续边亲边揉。 揉了不过几下,高诚便捏着他卡在股沟里湿哒哒的布料,狠狠一拽,内裤立刻从高亦其股间滑落,紧接着,滚烫的掌心毫不犹豫地覆盖在滴水的花瓣上。 “先生!”高亦其被烫得挺腰惊叫,可还没叫两声就被男人压回床上,缠绵的吻愈发深入,而腿间的手也捏着花瓣拉扯。 陌生的情潮在高亦其的身体里肆虐,先前高诚摸他的时候,他也动过情,可没有哪次身体里的热潮像现在这样热烈,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从头到脚淹没。 “宝贝儿,把腿抬起来。”一吻结束,高诚硬忍着情欲,耐着性子哄高亦其,“乖。” 高亦其直觉不能听话,可是他的腿却不受控制地勾住了高诚的腰。 “真乖。”男人低沉的笑声里翻滚着毫不隐藏的欲望。 “先生?”高亦其惊慌地低头,但下一秒就被铺天盖地的情潮惊得在高诚怀里疯狂地扭动,“不要……先生不要捏……” 可高诚捏着他花核的手非但没有松,还变本加厉地加大力度搓揉,高亦其像是被海浪抛到岸边的鱼,在男人身下绝望地挣扎,越来越多的汁水从翕动的穴口喷溅出来。 高诚揉得兴起,见高亦其眼尾通红,忍不住凑过去亲亲:“不怕,揉出来就好了。” “不好!”高亦其绷紧了脚尖摇头,“我不要……我从来没有……” 高诚闻言微微一怔:“你没自己揉出来过?” 高亦其哭着点头,他自从知道身体的特殊以后,从来没有碰过怪异的穴口,只和寻常男人一样揉前面以缓解情潮,但是因为后面总流出汁水的缘故,他自己揉 分卷阅读11 的机会也很少。但是高亦其不摸,不代表他不想被摸,尤其是和高诚生活在一起以后,有时他甚至会想,干脆揉出来算了,也不知会流多少水…… 现在愿望实现了,高亦其是又兴奋又羞愧,他抱着高诚的脖子高声呻吟,听得高诚哭笑不得:“宝贝儿,你这是头一回被揉出来,我都不敢用力,别慌。” “先生……”可惜现在无论男人说什么,高亦其都听不进去,他双目失神,须臾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出……出不来……” “能出来。”高诚又去亲高亦其,刚一贴上去便是深吻,舌尖勾着细软的小舌搅动,而埋在他腿间的手轻轻捏住花核有技巧地一拽,穴口瞬间喷涌出黏腻的汁水,高诚拽完又巧妙地一按,高亦其立刻沦陷在情潮中,双腿无意识地痉挛,满面都是情欲的潮红。 “不要,不要……”陌生的情欲在小腹间炸裂开来,高亦其到底还是个初尝情事的少年,在高潮来临前惊慌地挣扎,高诚却猛地拉开他的双腿,盯着被揉得通红的小穴,逼着高亦其在自己眼前高潮。 从穴口喷出的汁水顺着他白嫩的腿根汩汩而下,高诚等汁水流得差不多,终是难耐地吐出一口气。 高亦其已经迷糊了,蜷缩着手脚瑟瑟发抖,激烈的情潮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的力气,只想倚着高诚的胸口沉沉睡去。 高诚也的确将他按在了怀里:“咱家宝贝真厉害。”男人毫不怜惜自己的赞美,“第一次就能流这么多水。” 他被说得浑身发软,羞愤地将脸贴在高诚的颈窝里,一声“哥”涌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先生,我腰好酸。” “腰酸?”高诚憋闷地嘀咕,“这就腰酸了,以后要是……”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但是男人搂在高亦其腰间的手紧了紧。 高亦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一下子就听出高诚的言外之意,于是好不容易不再流水的花穴又涌出一股温热的汁水,滴滴答答流到高诚的裤子上。 “你瞧瞧你。”高诚叹了口气,“哥哥舍不得弄疼你,你自己倒是慌上了。” 高亦其闻言,心头像被火烧一样,撩起一层麻痒:“我不慌,我也就是今天给你揉,以后……以后不给的。” “不给?”高诚瞬间变了脸色,将他压回床上,冷着脸把花瓣分开,捏着翘立的小点又捏又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不给我,给谁?” “你给我记住,只有我能摸。”男人浑身被戾气笼罩,一字一顿道,“等你不怕疼了,也只能给我插。” 高亦其哪里知道一句赌气的话能把高诚惹生气,他敞着腿在床上求饶,还没喊上两句,眼皮子就打起战,最后在高诚无可奈何的注视下昏睡了过去。 “小兔崽子。”高诚气恼地将他抱在身前,怜惜地摸摸被捏红的小花,“净会惹人生气。” 说完,嘴角浮现出零星的笑意:“喜欢哥哥了是不是?” 睡过去的高亦其哪里知道高诚在说什么,他在梦里依旧不得安生,继续睡前的情事,被男人压在床上狠狠地侵犯,于是这一觉竟然做了个春梦,估计是初次高潮带来的余韵,他在梦里缠着高诚饥渴难耐地起伏,濡湿的花瓣都被操得合不上了。 “先生……!”高亦其自春意盎然的梦中惊醒,愣愣地感受着汁水顺着股沟滑落,惨白的小脸慢慢红了,他扭捏地掀开被角,空气里氤氲起让人想入非非的甜腻气息。 高亦其还是头一回做春梦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竟忘了该干什么,只一个劲儿找高诚。 高诚就睡在他身边,呼吸略微粗重。 “先生?”高亦其稍稍心安,披着被子凑到男人身边。 这时约莫很晚了,天完全黑透,屋内没有开灯,他只能模糊地看清高诚的轮廓,高亦其孩子心性,明明睡前被折腾得死去活来,醒来又非要伸手去捏男人的鼻子。 “先生。”高亦其边捏,边俯身贴近高诚,甜甜地唤,“先生,起床啦。”他说完,一个没坐稳,跌进了男人的怀抱。 高诚被他撞得闷哼一声,幽幽转醒:“小兔崽子,你……” “先生?”高亦其打断高诚,慌张地问,“你嗓子怎么这么哑?” “有吗?” “先生是不是感冒了?”他趴在高诚怀里,用自己的额头去探男人额头的温度,这一探差一点把他探哭。 高诚的额头很烫,该是下午跳海救他以后一直没有及时换掉湿透的衣服,感染风寒的缘故。而高诚也有些稀奇地摸摸额头,太多年没有生过病,都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感觉了,以前就算生病,也都是枪伤,像这样受凉还是头一遭。 高诚思前想后,没把发热当回事,结果起身刚说了一个“来”字,就在高亦其惊恐的目光里倒了回去。 “啧,不就是生个小病吗?”男人担心他多想,懊恼地揉了揉头发,伸手把人拽进怀里,“别怕,哥哥抱你会儿就好了。” “宝贝儿,你就是哥哥的药。” 07 被当作药的高亦其尽职尽责地趴在高诚怀里,觉得自己“药效”有点慢,还是忍不住披着衣服嘚吧嘚地跑出去找陈叔。 “先生病了。”他把陈叔的门敲开,吸了吸鼻子,“下午那个医生……” 陈叔立刻明白了高亦其的意思,换了衣服急匆匆地出门,瞧模样是要把人家从床上薅起来,半夜来给高诚看病。高亦其又跑回卧室,摸黑跌跌撞撞地挪到床边,脱鞋往男人怀里一趴。 “先生,我回来了。” 高诚抱着他笑笑:“知道,我没聋,这么大的动静听得见。” 高亦其沉默了一会儿。 “困就睡吧。”高诚翻了个身,把他放在身侧,“不早了。” 他摇摇头,搂着高诚的脖子轻声呢喃:“先生生病,我睡不着。”说完,终是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先生怎么知道我去爬礁石了?” “先生还知道我和女同学讲话。” 高诚搂着高亦其的手紧了紧,怕他生气:“就……知道了呗。” “先生……”他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嗅着熟悉的烟草味,试探地问,“先生是不是不放心我,一直偷偷跟着?” 被戳穿的高诚耳根有点红,好在天黑没人看清,但男人总是习惯嘴硬:“谁有空跟着你?我不过是来这儿谈生意,刚好碰上你罢了。” 高亦其不太信,他抬起一条腿搭在高诚腰上:“谈生意的人呢?” “走了。” “可是先生……” “没有可是。”高诚按住他的后颈,“小兔崽子,别自作多情。” 当真以为自己“自作多情”的高亦其失落地垂下眼帘,拿脸颊蹭蹭男人的颈窝,那张时不时说出点让高诚崩溃的嘴 分卷阅读12 终于消停了。 没过几分钟,睡眼惺忪的英国医生被陈叔拎着衣领子带进了屋,高亦其将床头灯拧亮,披了高诚的外套坐在床边看对方叼着温度计蹙眉量体温。高诚在他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成熟干练的,好不容易生回病,眉宇间满满都是烦躁。 高亦其伸出手,拿指尖碰碰温度计的尾巴。 高诚瞬间撩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我想喝牛奶。” 高诚差点被他气得翻白眼,枕着靠垫含含糊糊地抱怨:“真是个小少爷,没看我这儿生病呢吗?去哪儿给你弄牛奶喝。” “哦……” 男人蹙眉片刻,拿手揉高亦其的脑袋:“家里给你定了,每天早上都有。” 他的眼睛亮了亮,往高诚身边凑近了一点。 “又要干嘛?”高诚含着温度计,怕了他了,“没见过像你这么会折腾人的。” 高亦其轻哼着把脑袋搁在高诚的胸口,像猫似的蜷缩在了男人身侧:“先生,你多吃药,快点好起来。” 话听着别扭,但意思是好的,高诚觉得气闷,头一回想把宝贝弟弟按在床上打屁股。 高亦其还不自知,他絮絮叨叨地说:“这两天我不去学校了,我待在家里照顾你。” “你是想在这儿度假吧?”高诚没好气地戳穿他,“根本不是想照顾我。” “想的。”高亦其的回答模棱两可,明明欠揍得不行,高诚偏又惯他,舍不得说重话。 这时医生走过来,抽走温度计,对着光眯眼看体温计的度数。 高亦其紧张起来:“医生,怎么样?” “发烧,受凉。”医生惜字如金,大概是早上被他们折腾得没了脾气,半夜出诊也没什么意见,“吃药,睡觉,恢复健康。” 中文对英国医生来说难度有点大,高亦其听了听,换英文又问了几个问题。 医生都耐心回答,并嘱咐他要让高诚多喝水。高亦其一一记下,等医生一走,重新趴到高诚怀里,细声细气地说:“先生,医生要你多喝水。” “听见了。”高诚被他压得喘不上来气,又舍不得让宝贝儿下来,只好硬着头皮问,“困不困?” “有点。” “那快睡,明早你起来的时候我的病肯定好了。” 高亦其不是很相信高诚的话,他狐疑地摸男人滚烫的额头,晃了两下子腿:“你骗人。” “没有。”高诚亲了亲他的额头,“骗人是小狗。” 高亦其被逗笑了,终于窸窸窣窣地钻进被子,枕着高诚的胳膊进入了梦乡。 高诚搂着他心里晃荡着一池春水,觉得高亦其这小子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人的,也就他疯了似的甘之若饴,换了别人指不定多烦呢。 第二天一早,还是高诚这个病号先醒,高亦其蜷缩着身子睡得特别香甜。 “陈叔?”高诚揉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头重脚轻,但总算有力气下床了,“去买牛奶。” 陈叔推开门进来,手里已经拿了牛奶:“早吩咐下人赶早去取了,这会儿刚热好。” 高诚接过,嫌弃地抿了一口:“什么怪味儿?”结果奶还没咽下去,身边躺着的高亦其就闻着味道爬了起来,还迷迷瞪瞪地伸舌头。 “刷牙去。”高诚好笑地把他抱去浴室,抓了牙刷往他嘴里塞。 高亦其没睡饱,半睁着眼睛呢喃:“先生……牛奶……” “有,都是你的。”高诚忍无可忍地把毛巾津上水,递过去,“行了啊,你要的东西都满足了,别再折腾我。” 也不知道高亦其有没有把这话听进去,反正刷完牙洗完脸,他乖乖坐在床边把奶喝了,喝完心满意足,转身爬上床,掀开被子往高诚怀里钻。 “干嘛?”高诚搁下手里的报纸。 他小心翼翼地趴在男人怀里:“给你治病。” “啊?” “药。”高亦其扭扭捏捏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我是你的药。” “哎呦……”高诚被他逗得直乐,把他两条乱晃的腿分开,让高亦其坐在自己腰间,“行吧,你老老实实当会药,别烦哥哥。” 高亦其闻言笑眯眯地点头,但十八岁的少年能老实到哪儿去?也不过三五分钟,就开始在高诚怀里拱来拱去,他并不瞎折腾,就是一会儿扭扭腰,一会儿挠挠脸。高诚一个为了他憋了快两年的可怜人这下子被蹭得欲火焚身,还没来得及把高亦其丢开,他就纳闷地“咦”了一声。 “先生。”高亦其的屁股稍微抬起来些,不满地抱怨,“你戳到我了。” 高诚想打他的心都有了。 “软一点,这样我不好坐。” 高诚头皮发麻,忍不住翻身把高亦其压在床上,捏着他的下巴怒火中烧:“你故意的是不是?”说完,抓着他的小手往胯间按,“你没硬过啊?不知道软不下去吗!” “硬过。”高亦其动动手指,觉得高亦其胯间的东西太粗太烫,不想摸,就扭开头往床侧拱,“那你自己揉出来,揉出来就好了。” 高诚差点背过气去:“揉出来再给你蹭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高亦其莫名其妙地回头,盯着高诚小声说,“是你自己……跟我生什么气?” “行行行,都是我自找的。” “先生?”高亦其爬一半又爬回去,“你是不是生气了?” 高诚觑他一眼,冷哼:“没有。” 他还就真信,在男人气恼的注视下披着衣服蹦蹦跳跳地走了。 说到底还是年纪小,又被高诚惯出一身少爷脾气,你和他说话,好言好语都不大听,这会儿再阴阳怪气地想讨点亲近,那是更不可能了。 高亦其下了楼,见陈叔在煮姜汤,好奇地凑过去。 “小少爷,赶明儿喝牛奶的时候我给您加些,驱驱寒。” “行。”他爽快地答应,但加了句,“少放点,我怕辣,之前吃饭嚼到生姜片子,灌了我好多水。” 高亦其的要求,陈叔听了自然说好。他蹲在小炉子边上扇扇火,被烟呛出两个喷嚏,立刻被陈叔拉走。高亦其只好蹲在楼梯口,拧楼梯边的绿珠璎珞电灯打发时间,这灯没家里的好看,但胜在灯亮以后会在墙上映出一溜边水波似的光纹,所以他拧着开关玩了许久。 “小少爷,怎么不回屋陪着爷?” 高亦其玩灯的手顿了顿:“先生嫌我烦。”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楼梯边,脑袋搁在灯罩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扯衣服上的线头。 “爷不嫌你烦,他就是嘴硬。”陈叔乐呵呵地扇着小蒲扇,看姜汤熬得差不多,便盛出来一碗端着往楼上走,“走吧,我带你回去。” 高亦其犹豫了片刻,跟在陈叔身后屁颠屁颠地回屋。 “不喝不喝。”高诚心里头烦得很,见陈叔端 分卷阅读13 着药,登时挥手赶人走。 哪晓得高亦其从陈叔身后冒了个头,接过药跑到床边,意思是要喂高诚喝药。 “小兔崽子,你是不嫌烫啊?”高诚吓了一跳,把汤抢了,“你不是出去玩了吗?” 他拱到男人怀里哼哼:“天黑了,看不见海,我还想去吃饭。” “得,就知道你回来没好事。”高诚捧着碗唏哩呼噜把姜汤喝干净,拍拍高亦其的屁股,“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再陪你去吃饭。” 高亦其自然是高兴的,他捧了浴巾跟高诚进了浴室,殷勤地替男人脱衣服,脱到裤子的时候手顿了顿,嫌弃地背过身去:“你自己脱。” 高诚享受了没几分钟,正美滋滋地哼着歌,下一秒就被高亦其当头来了一棒:“为什么?” “丑。”高亦其扭头瞥了一眼,“我不要看。” “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继续脱。” “不要。” “高亦其!” “不要!”他跳起来推开浴室的门往外跑,“先生不好看,我才不要帮你脱。” 可惜跑了两步就被高诚逮回去,抗在肩头骂骂咧咧地进了浴室,高诚这回不急着脱衣服了,而是把他先扒光扔水里,自己再蹬了裤子迈步进去,把缩在浴缸角落里的高亦其抱在怀里蛮横地亲了一口。 “怎么就不好看了?”高诚憋闷地捏住他秀秀气气的小家伙,“你这样的都不够哥哥玩。” 高诚睫毛上沾了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泪,他被揉得嗓音发软,低头不可避免地瞧见了男人胯间微微勃起的物件,登时看直了眼睛,说:“真丑。” 不仅丑,还粗长,上面还有突起,高亦其的嫌弃溢于言表,把高诚气得倒在浴缸里半晌说不出话。男人懒得说话,就伸手摸了根烟塞到嘴边叼着。 “先生?”高亦其说完,又哗啦啦凑到高诚身边,拿手指头拨弄那根没被点燃的烟,“我们待会去海边的饭店吧,我想吃牡蛎。” “啧。” “先生……”他的嗓音不由自主带了些软糯的恳求。 “想去?”高诚霍得睁开眼睛,将高亦其的手猛地按到胯间,“你把我揉满意了,我就带你去。” 滚烫的触感惊得他手指发颤,虽然吃不吃牡蛎无所谓,可泡在温水中摸到性器,高亦其又鬼使神差地跨坐到高诚腰间,将脑袋搁在男人湿漉漉的颈窝里,双手探到身下费力地揉。 高诚一时分辨不出他是真的想揉,还是只是为了牡蛎,喉结动了动,到底还是没问,说白了就是怕问出来以后得到的答案自取其辱,倒不如放任自己去想象,说不准怀里的小家伙就是想揉呢? 高诚还真就是想揉,他的确觉得高诚的家伙丑,可转念一想,这样的家伙吃进身体里……他哆嗦了一下,感觉花穴在抽缩,连忙小心翼翼地打量男人的神情,生怕被发现。好在高诚微蹙着眉,一手扶着浴缸,一手在他后腰上来回抚摸,根本没发觉他的变化,于是高亦其胆子大了一些,腰塌下去,将小花穴颤颤巍巍地贴在了柱身边。 那头高诚按在他腰边的手猛地一顿:“干嘛呢?” 高亦其被抓包,半张脸都快缩进水里了,他吐了个泡泡,想爬到浴缸外面去。 “不是嫌丑吗?”男人好笑地拽住高亦其的脚踝,将他的双腿分开,隔着流动的水欣赏翕动的穴口,“我看你这里倒是挺喜欢。”说完,在他高亦其惊惧的目光里挺身凑近。 却不是真的要他,就是拿柱身不轻不重地磨蹭,刺激着他敏感的穴口,直到高亦其哭着痉挛,在浴缸里撅着屁股高潮。 “迟早有一点干死你。”高诚将他从浴缸里抱出来,裹着浴巾湿哒哒地往外走。 高亦其浑身脱力,闻言,双腿不受控制地搅紧,被高诚察觉,又是好一阵摸。 最后等他俩穿戴妥当出门时,早就过了吃饭的钟点,高亦其脚步虚浮,跟在高诚身后蔫蔫地走着,走了两步主动握住男人的手:“腰酸。” “……又没真的要你,酸什么酸?” “酸。” 高诚只好停下脚步,借着陈叔手里的手电筒打量高亦其的神情,见他眉头皱着,连忙把人抱起来,一路抱到了饭店门口。 这饭店有点讲究,开在海岸边档次自是不必说,还要预约。高亦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想来就闹着高诚来,这会儿站在门前见店里没空位,不免失落。 高诚倒是不着急,从怀里掏出张名片递给门口的侍应生:“给你们老板。” 侍应生认不得名片上的名头,却不敢怠慢,唯唯诺诺地跑走,留他们站在门前等候。 高亦其以为吃不成了,靠在门边踢一颗小石子:“先生,走吧,改天再来吃。” “不用改天。”高诚伸手捏他耳根后的发丝,俯身闻闻,觉得小家伙身上还有点甜腻腻的香味,便把身上的风衣脱了罩在他脑袋上,“自己穿。” 这大夏天的,就算在海边也没必要穿这么多,高亦其愤愤地摇头:“不穿。” “给我穿上。”高诚挑眉捏他的腮帮子,还未动手,侍应生就回来了,说老板在里面候着,请高先生移步。 “嗯,走吧。”高诚拍拍高亦其的肩膀,又去看侍应生,“你们先把他带进去,我去找你们老板聊聊天。” “先生?”他一听这话有点慌。 “去吧。”高诚喜欢高亦其依赖自己,叼着侍应生递来的烟笑笑,“哥哥去帮你点菜。” 他这才安下心,披着高诚的外套一溜烟跑没了影。 “还以为多舍不得我。”高诚伸出去想要拍拍他脑袋的手缩回来,揣在口袋里,哭笑不得,领着陈叔往店里另一边走,“我看他就是怕吃不上饭,你瞧瞧他那样儿,拉想拉都拉不回来。” 陈叔也跟着笑:“小少爷可担心您的病了,自打睡醒就喝了杯牛奶,这会儿跑的快是硬生生给饿的。” “真的?”高诚心情好了点,“哟,咱家宝贝还是关心我的。” 高诚嘴里的宝贝儿正跟着侍应生往二楼跑,满心都是即将到嘴的牡蛎,谁知他刚爬了两步就撞见教会学校的一干同学,都坐在二楼靠海的座位里吃饭。 杨美娴大抵是笃定了高亦其与高诚的关系,见他上楼,当即冷笑感慨:“这地方不是人人都能来,你家先生不在,你就别自取其辱了。” 在座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来前从杨美娴嘴里听闻了他爬高诚床的事儿,此刻面色皆有不屑。高亦其瘪瘪嘴,懒得计较,只低声吩咐侍应生继续带路:“走吧。” 侍应生见惯了有钱人的踩高捧低,也看出来高亦其和高诚的关系没他们想得那么简单,所以自然而然偏向他:“这边请。”说着,就要把高亦其往三楼带。 杨美娴立时 分卷阅读14 变了脸色:“方才我们来,你们老板不是说三楼今晚不开放吗?” 高亦其没来过这家饭店,不知道三楼是露天座位,没老板开口,谁都不放上去,所以他自然体会不到杨美娴的嫉妒,还善意地问侍应生:“不开吗?那我们换一张桌子坐好了。” 侍应生闻言,将搭在胳膊上的毛巾理了理,示意高亦其不要着急,转而面对杨美娴耐心地解释:“小姐,请您谅解,我们老板指名道姓请这位先生去三楼用餐,你们如果没有别的要求,就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好吗?” 一番话说得鞭辟入里,明着劝,暗中说杨美娴不够上三楼的档次,登时把人气了个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将手里的帕子拧得满是褶子,估摸着是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受过气的缘故,她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高亦其暗中松了一口气,转身往三楼走,谁料那头杨美娴缓过神,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拿了酒杯往他身上泼。 好在侍应生眼疾手快挡下,然而杨美娴毫不犹豫地又拿起一杯酒,对着高亦其的脸狠狠地摔了过去。 08 “哟,这哪来的泼妇啊?” 高亦其面前忽然多出只手,硬是把酒杯子挡住了。 高诚嫌弃地盯着衣袖上的酒液,眉头紧锁:“怎么,杨小姐是觉得我不够格在三楼吃饭?” 杨美娴吓得后退一步,捂着心口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抱着高诚不在的侥幸心理,毕竟高亦其若真是无足轻重的小情人,高诚不可能腾出时间特意来这种地方吃顿饭。 她又哪里晓得,高亦其在高诚心里头的地位根本不是情人可以比拟的。 “先生。”他和侍应生借了毛巾给高诚擦衣服,“没事吧?” 高诚眯起眼睛捏捏高亦其的腮帮子,低声问:“委屈不?” 他捏着毛巾的手紧了紧,然后在男人好笑的目光里拼命点头,一点也不知道含蓄:“委屈死了。” “哥哥舍不得你委屈。”高诚把高亦其的手握住,抬头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整层楼就想起桌椅挪动的声响,继而是食客诚惶诚恐地问好声。 高亦其被此起彼伏的“高先生”惊得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自然而然地挽住男人的手臂,皱着鼻子继续擦对方衣衫上的酒水。 他才不管高诚到底在做什么生意,也不在乎高诚在上海滩的地位到底如何,他只想出口恶气。换了旁人,这点小心思被高诚发觉,绝对懒得理会,可偏偏高亦其一闹脾气,这脾气还不是对着自己闹的,高诚就觉得有意思。 “来来来,今天害我家宝贝掉海里的也是你吧?”高诚招手示意杨美娴走近些,“你家里做什么的?杨家……哟,做橡胶进口生意的吧?” 杨美娴哪里敢靠近,畏畏缩缩地靠着桌子:“高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这儿。” “我不在就能欺负人?” “不是的,先生,我……” 高诚皮笑肉不笑,搂着高亦其往楼上走,竟是不再多言了。高亦其回头望了一眼,见杨美娴僵站在饭桌边,忍不住好奇:“先生,你为什么要问她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那不是问,是提醒。” “什么意思?” “小孩子不要问。”高诚带高亦其走到三楼,觉得海风有些冷,便将他身上的风衣拉紧些,“吹吧吹吧,反正你一点也不心疼我,知道我感冒了也要来吃牡蛎。” 高亦其抿唇直笑,等高诚松手,他踮起脚尖在对方嘴角蹭了一下,算是道歉了。 他们来的这家饭店的格局很像船,最上层是甲板,只有三五张隔得很远的小桌子。高诚和高亦其坐在角落里,甲板正中央有饭店专门请的艺术家在拉小提琴,高亦其趴在椅背上眺望身后的海,凝视着游艇在黑漆漆的海岸线上用礼花画出一道绚烂的光带,还是很畏惧。 “想出海?”高诚伸手捏捏他的手。 高亦其收回视线,摇头:“不了,我怕水。” “有我在还怕?”高诚捏完手,又顺着他的掌心摸手腕,“等有空,我带你上船玩,飘个三五天清静清静。” 高亦其被高诚说得心动起来,犹犹豫豫地点头,还没来得及再问几句船上有什么,侍应生就端来了一叠牡蛎。 高诚说这里的牡蛎都来自法国,边说,边捏起一个滴了柠檬汁和红酒醋递到高亦其唇边:“下面搁了冰块,有点凉,你慢点……” 话音未落,高亦其就鼓着腮帮子把牡蛎肉连着汤汁一起吸到了嘴里。 “不凉啊?”高诚哭笑不得,“我又不和你抢,急什么。” 高亦其嚼了嚼,舌尖卷着鲜美微咸的牡肉,咕噜一下子咽下了肚,继而兴奋得面颊发红:“好吃。” “能不好吃吗?”高诚笑着摇头,自己也吃了个,“不过不能多吃啊,你今天才掉进海里,现在没事儿,不代表明天没事儿,生鲜的东西少吃。” 说是少吃,高诚把冰面上的一圈牡蛎都喂进了高亦其嘴里,他还不满意,嚷嚷着要吃冰下面那些没开口的。高诚拗不过他,起身下楼去找侍应生拿小刀。 甲板上一时只剩高亦其一个人,他趴在桌上笑眯眯地晃腿,耳边回荡着海的浪潮和小提琴悠扬的舞曲,特别罗曼蒂克。高亦其心里一动,跑到甲板另一头寻了根点燃的蜡烛,小心翼翼地搁在桌子正中央,于是这一桌的氛围立刻暧昧了不少。 他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听见高诚上楼的脚步声,顿时连头也不敢抬,觉得自己做得太明显。 哪晓得高诚风风火火跑上楼,往桌边一坐,把匕首熟练地从刀鞘中抽出,翘开牡蛎壳随手一抛,在海风中摇曳了半天的蜡烛就被撞到,滴溜溜滚到了地上。 高亦其满腔热情被浇灭,忍不住抬腿去踢:“先生!” “哎呦宝贝儿,这不是正给你弄呢吗?”高诚叼着刀背,含含糊糊地抱怨,一手把刚撬开的牡蛎递到他面前,一手伸到桌子下把高亦其的脚按到胯间,“踩吧踩吧,也就我惯着你。” 高亦其踩着时刻有勃起迹象的物件,气得牡蛎都不想吃了,扭开头去望海边翻卷的浪花。灯塔照亮的光只能让人看见一点白色的浪,更多的则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偶尔有船只路过,船上的光才会映亮一小片海洋。 高诚又撬了两个牡蛎:“吃饱了?” 他不吭声。 “这又是怎么了?”高诚无奈地把刀放在桌边,“小兔崽子,存心惹我生气呢?” 高亦其一听就不乐意了,抽了腿反驳:“是你不懂罗曼蒂克。” “什么玩意?” “romantic!” 高诚被他的洋文震得耳朵疼:“是,我不懂。” “小兔崽子,我都比 分卷阅读15 你大十岁了,哪里懂这些花花肠子?” 话说得没错,高亦其瞬间丧了气,趴在桌上吸壳子里的汤汁,吸了几口不甘心,跑到高诚身边往男人怀里拱。 “好好吃饭。”高诚嘴上责备,但根本没拒绝他的投怀送抱,直接把人抱在腿上,“是不是牡蛎吃够了?我让他们上别的菜。” “先生,在这儿吃饭要分前菜、主食,还有饭后甜点的。”高亦其用脑门蹭高诚下巴上的胡茬,有点嫌弃,“你这样吃……没意思。” “吃个饭而已。”高诚才不管那么多,在他憋闷的目光里喊着侍应生上了一桌菜。 这下可好,还罗曼蒂克呢,高亦其觉得甲板上的小提琴手都快演奏不下去了。高亦其不高兴,高诚就更纳闷了。如果高亦其不出现,这些西式的玩意儿高诚是碰都不会碰,要不是看在宝贝弟弟的份儿上,这家饭店的老板就是请,也请不来他。 再说什么罗曼蒂克,不就是浪漫吗?高诚脚尖碰到刚刚掉到地上的蜡烛,格外郁闷,一根蜡烛就浪漫了,那以后睡觉的时候在床边点一圈,不是更浪漫? 还好这话高诚没说出口,要不然高亦其得气死。 一顿饭吃到最后,除了肚子满意,高亦其哪儿都不满意,拉着高诚的手别别扭扭地往回走。 高诚问他:“坐车吗?” “走走吧。”他吃撑了,想散散步。 高诚就把车钥匙给了陈叔,自己和高亦其走在靠海的小道上,一时没了话说。高亦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两步踢踢石子,或是伸长了胳膊拽头顶垂下来的树叶。 片刻,他忽然闷声闷气地说:“先生,我们这样不太好。” “嗯?” “你是我……”高亦其停下脚步,一盏昏黄的路灯在头顶忽明忽暗地闪烁,“就算你知道我身体的秘密,也不应该摸。”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面前已压来一道阴影。 高诚难得耐心地听着,听完,伸手搂住高亦其的腰:“告诉哥哥,你是不想,还是觉得不能。” 高亦其抖了抖,没回答。 高诚心底一片了然,俯身凑到他耳畔忍笑道:“那这样吧,我只亲你,如果你没有感觉,咱俩以后分房睡;如果有感觉,以后就不许拒绝。” 到底是年纪小,好骗,高诚三言两语就把他绕进去了。 高亦其迟疑了几秒,点头应允:“好。” 高诚笑了笑,捏着他的下巴温柔地吻上去。湿热的触感在唇齿间荡漾,高亦其心道,根本没有感觉,却又不免失落,但紧接着高诚就将他猛地拥在怀里,舌尖撬开牙关。高亦其就像刚刚吃的牡蛎,高诚则是那把将牡蛎的壳子撬开的尖刀,锋利的刃轻而易举地划开了他所有的伪装。 哗啦啦的海浪一浪接着一浪,高亦其不由自主环住高诚的脖子,踮起脚尖,在男人加深这个吻以前将自己送了上去,仿佛坦坦荡荡的牡肉,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高诚面前。高诚自然不会拒绝到嘴的猎物,直接将他吞咽入腹,吻到高亦其视线模糊,胸腔里的空气消耗殆尽,才堪堪松开,任由银丝滴落在唇角。 “有感觉吗?”男人的手滑落到他后腰上。 高亦其懵懵懂懂地摇头又点头。 “小家伙,让哥哥检查检查。”高诚撩起他的衣摆,将手探进高亦其的裤子,抓着臀瓣狠狠一揉。 高亦其就算没流水,也被这一下揉得汁水淋漓,双腿发软,直接栽进了高诚的怀抱。 “看来你没办法拒绝了。”高诚顺势将他打横抱起,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慢悠悠地晃,“以后只许给哥哥摸,听见没有?” “没有。”高亦其清醒些许,开始闹别扭。 高诚眯起眼睛轻哼:“我不管你听没听到,在哥哥这儿你就是听见了。” “看我以后干不死你。”男人笑着去亲他的额角,被推开就再次凑上去,胡搅蛮缠。 如此打打闹闹地回了别墅,陈叔已经将洗澡水放好了,高诚有了跟高亦其一起洗的理由,在弟弟的惊呼声里,三两下脱光了衣服,搂着他在浴缸里翻了两个身,然后笑着将头埋进高亦其的颈窝。 “先生,你别戳我。”他气鼓鼓地抓着浴缸壁,试图离高诚远一些。 高诚却凑上来,摆明了要去摸湿漉漉的小花:“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戳你吗?” 他垂下眼帘,抿唇说知道。 “知道还让我别戳?” “反正先生总是要摸的。”高亦其偏头,抓了浴缸边的毛巾在手里,指甲抠着线头悄声道,“摸完腰好酸。” “你呀。”高诚将他抱在怀里,“现在就觉得腰酸,以后怎么办呢?” “嗯?”男人含住高亦其的耳垂,“你告诉我,怎么办呢?” 高亦其知道高诚打得什么算盘,他也没多抗拒,可腰是真酸,每回被摸都好久提不起劲儿,更别说日后若是被高诚吃干抹净,怕是要躺在床上几天几夜不想动的。 想想就麻烦。 “怎么了?”高诚见他走神,手自然而然地探到身下,“跟哥哥说说,想什么呢?” 高亦其在不断氤氲开来的情潮中回神,他把腿间的手拍开,兴趣缺缺地从浴缸里爬起来:“先生,我累了。” “累了?”高诚纳闷地跟着他回到卧室,“怎么就累了呢?” 高亦其连头发都懒得擦,一头栽倒在床上,然后在将脸埋进枕头,在男人滚烫的目光里握住胯间的小家伙揉了两下。 “小兔崽子,你故意的是不是?”高诚扑到床上,将他的腰托起,“想挨操直说。” 高亦其抱着枕头微红了眼眶,任由高诚的手在欲根和花穴边来回游走,眼前闪过道道白光,在被揉出来的刹那,哭着问:“我是你的情人吗?” ——睡到手,没兴趣就会被抛弃的情人。 高亦其在外上学时也遇到很多和高诚差不多的男人,他们大多事业有成,年纪尚轻,不需要娶妻,便通过各式各样的情人满足生理需求。曾经的高亦其离这个圈子很远,直到他遇上高诚,被男人像情人一样养在家里,连做的都是情人间才会做的事。 但“情人”对于一个向往罗曼蒂克式爱情的少年来说,太残酷了。 就好比高亦其满心欢喜地将真心付出去,换来的只是几次床笫间的欢愉。可十八岁的爱送得太轻易,他来不及后悔,心在落海被救的刹那放在了高诚身上,如今想要收回来,为时晚矣。 高诚将他怀里的枕头抽走,垫到他的腰后:“情人不好吗?” 高亦其的泪随着男人的话涌出眼眶。不好,当然不好,可不当情人难道要高诚娶他吗? 所以高亦其嘴唇蠕动,半晌艰涩地吐出一个“好”字。 埋首在他腿间的高诚敏锐地察觉出异样,抬起头亲 分卷阅读16 吻面前平坦的小腹:“小兔崽子,想要哥哥娶你?” 被戳中心事的高亦其浑身一抖,花穴溢出些许温热的汁水,但嘴里却死犟:“不要。” “不要?”高诚轻而易举被他挑起怒火,粗暴地分开花瓣,寻到花核狠狠一捏,“你再拒绝一次试试看。” 高亦其惊叫着挺腰,泪水和汗水顺着脸颊齐齐跌落,他的心沉入谷底,胡乱推搡着面前的男人:“我不要,我不要你了……我不要!” 毫不犹豫的拒绝听得高诚面色阴沉,不明白到底那句话刺激了自家宝贝弟弟敏感的神经,因为在男人看来,不管是不是情人,只要高亦其答允在一起,那他这辈子就别想逃开。 这大概就是年龄差距带来的观念上的鸿沟,高亦其想要的如果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高诚根本不懂,就像晚上那顿毫无情趣的晚饭,他的罗曼蒂克在男人看来,不敌亲手用小刀撬开的牡蛎。 都是爱罢了,谁比谁高贵? 09 还真别说,在高亦其心里,爱情最高贵,高贵到只有圣洁的教堂配得起。这教堂里还得有唱诗班,歌声飞扬的时候,教堂顶能飘落天使纯白无瑕的羽毛。 所以高诚能摸清楚他心里的弯弯道道才怪。 男人见他抗拒得厉害,心里头憋闷,觉得自己被拒绝得彻底,下手再狠也缓解不了心头萦绕的苦涩,干脆翻身躺在高亦其身侧,从床头摸了根烟来抽。 哪晓得高亦其抽抽搭搭地钻进被子,在高诚无奈的叹息里,爬到男人身边不动了。 “你说你。”高诚揽住他的肩,边抽烟,边感慨,“刚刚把我嫌弃得那么老远,现在又自个儿靠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先生……先生身边暖和。” 得了,就是怕冷。 高诚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气闷得厉害,一时不愿搭理高亦其,任由他在身侧拱来拱去。高亦其平静下来,闻着呛人的烟味,委屈巴拉地抱高诚的大腿,抱完,艰难地爬上去,披着被子窸窸窣窣地拱到男人怀里,然后在高诚好笑的目光里,张大嘴巴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干嘛啊?”高诚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高亦其嘴唇蠕动,半晌憋不出来一个字儿。 他还能干嘛?他就是喜欢高诚,又被“情人”二字伤到,处于一个想闹别扭又怕真的把高诚气走的阶段,煎熬着呢。 “你再不躲开,我可真要把你干死了。”高诚伸手摸他的臀瓣,指尖探进股沟挠了两下,“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先生要……要我吗?”高亦其通红的耳朵抖了抖,“要我以后还会有别人吗?” 高诚听得目瞪口呆:“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以为被拒绝,双目垂泪:“我晓得了。”言罢,扑到床边连鞋也不穿,蹬蹬蹬地往外跑。 夜里风寒,他们又住在海边,高诚就算再生气也舍不得高亦其受凉,连忙追出去,刚出门就撞见陈叔。 “坏了,咱家宝贝跑哪儿去了?” 陈叔轻咳一声,指指楼梯边的隔间,那里正烧着一壶热水,高亦其蜷缩在炉子边抽鼻子。 “我真是怕了他了。”高诚看得头疼,抬腿想把人拉出来,却被陈叔拽住。 “爷,您这又是唱哪出啊?” “还我唱哪儿出,你怎么不问问他唱哪儿出?”高诚气结,小声把晚上受的苦头来回说了一遍,“你说他闹什么?” 陈叔笑眯眯地摇头:“小少爷这是在吃醋呢。” “吃醋?”高诚还真没想到这茬,“我除了他又没旁人,家里也就只有你还算亲近,他吃谁的醋?” “……再说了,我和你根本没可能啊。” 陈叔被男人不着边际的话气得发笑:“怪不得小少爷生气,您自找的。”说完,丢下高诚,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诚站在原地纳闷地搓搓手,没忍住钻到隔间里把别扭的高亦其抱出来。高亦其在高诚怀里依旧不安生,闹腾得厉害,一会儿蹬腿,一会儿挥手,还不停地抠腰间的大手。 “别闹。”高诚将他抱回卧室,拿被子盖了,“自己看看什么钟点了,闹什么闹?” 墙上没有钟,但高诚身边的床头柜上有只怀表,他气鼓鼓地趴在男人怀里把怀表够到手中,借着朦胧的月光看不大清指针,不过也能看出时间不早了,于是丢了表,背对高诚躺在床上生闷气。 高诚一开始没哄高亦其,半晌受不了了,腆着脸凑过去:“冷不冷?” “冷。”他毫不犹豫地把冰凉的脚塞到男人怀里,“冷死了。” 高诚愣是被高亦其冻得“哎呦”一声,继而捧住他的脚:“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是,都是我作。”他闻言,又是要落泪的架势。 高诚连忙改口:“你不作,你一点也不作。” 这话把高亦其逗笑了,他蹭到高诚怀里,把冰冷的小手塞到男人衣服里头,冻得高诚龇牙咧嘴。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是不是?”高诚懊恼地脱了衬衫,露出结实的胸膛,把高亦其按在身前,“知道我舍不得凶你,非要折腾。” 高亦其把半张脸藏在被子里:“这么说,先生不生我的气了?” “小兔崽子,明明是你一直在和我置气。” 他缩缩脖子,把脸颊贴在男人的颈窝里,像畏寒的小兽,湿热的鼻息徘徊在高诚的耳根边,也不知道在闻什么,一直嗅来嗅去。 高诚摸索着把屋里的灯拧灭了,夜色倾泻而来,昏沉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窗帘,在柔软的地摊上流淌。高诚以为高亦其睡着了,暗自松了一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很想把刚刚没抽完的烟抽完。谁料高亦其忽然爬到他怀里,分开双腿屁股一沉,濡湿的小花朵紧紧贴在滚烫的柱身上,淅淅沥沥流出些花汁。 “下去。”高诚的嗓音瞬间嘶哑,欲根愈发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浴火重新升腾,“哥哥不想在这儿欺负你。” 风送来海浪声,高亦其觉得自己也是翻卷的浪花,撞在高诚身上粉身碎骨。 他的脸依旧贴在男人的颈窝里,声音又小又抖:“先生,我……我想这么睡。” “这怎么睡?”高诚的额角蹦起一根青筋,“小兔崽子,你感觉不到我硬着?” “你是逼着我把你干死。” 高亦其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闷声闷气地恳求:“先生我难受,这样贴着舒服。” “我看你就是欠操。”高诚板着脸将他推到身边,呼吸间听见细软的哽咽,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去,凶巴巴地骂他,“把腿给我抬起来。” “不……不抬。” “不抬也得抬。”高诚捏着高亦其的腿,挺身把欲根插到他的双腿间,蹭着湿软的花瓣来回磨了两下,把他磨 分卷阅读17 得双股战战,喘着气发出几声呻吟。 “睡吧。”高诚蹙眉将高亦其搂紧,“醒了再收拾你。” 夹着烙铁般的性器,高亦其出奇地安稳,颤抖着扭了扭腰,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竟真的进入了梦乡。而一旁的高诚头皮发麻,觉得怀里的小家伙是被自己摸多了,敏感的花穴一直没被填满,现下淫荡得不贴着柱身,就馋得直流水,也难怪高亦其睡不着。 说到底还是被高诚折腾的。 第二日天气阴沉,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天边,高亦其醒来的时候觉得腿间烫人得厉害,皱眉躲了会儿,忽然惊醒,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跑进浴室。 血气方刚的十八岁,早上有感觉实属寻常。 高亦其揉了会儿,想着高诚很快就射了出来,射完跌跌撞撞地爬回床上,见男人还没醒,忍不住偷偷掀开被褥,看那根他夹了一晚的性器。 果然也硬着。 “先生?”高亦其软着嗓子轻唤。 高诚只皱了皱眉,没醒。 他便趴到男人怀里,跪坐着用滴水的穴口磨蹭狰狞的柱身,把自己蹭得腰肢酸软,软倒在高诚怀里半晌都爬不起来。 高诚还真就是被他蹭醒的。 男人闭着眼睛翻身,在欲望的趋势下伸手揉了揉高亦其充血的花瓣,手指插进去粗鲁地搅动,觉得差不多了,挺腰就要插。 “先生!”高亦其被手指捅得惨叫出声,胡乱蹬着腿,方才温温吞吞的情愫瞬间炸裂,将他点燃在床上。 “弟弟?”高诚豁然惊醒,抽身把高亦其揽在身前,心跳如擂,“宝贝儿啊,别在早上惹我。” 他还没从被手指捅开的惊慌中回过神,枕着高诚的脖子抽噎。 “弄疼你了?” “嗯,先生……先生刚刚好吓人。”高亦其的睫毛微微颤抖,话都说不清,“直接……直接插进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男人被他逗得直乐,“以后哥哥肯定要插进去的。” 高亦其浑身一震,温热的汁水顺着花缝汩汩而下。 早醒的男人格外喜欢逗弄他,见他动情,附身道:“怎么,这么欠操?” “没有……”高亦其臊得脸都红了。 “不欠操你非要贴着我睡?”高诚好笑地啧了声,继而掀开被子,埋头寻了粉嫩的乳尖吮吸吮,“你呀,当哥哥的情人算了。” 这话对于高诚来说,已经是实打实的表白了,奈何在高亦其听来,却是最残忍的拒绝。 他想要浪漫,想要罗曼蒂克,想要真真正正的爱情,可高诚能给的,只有一个情人的身份。 高亦其的心凉了个透底儿,他把男人推开,披了衣服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高诚凑过来搂他,他也不吭声,只咬着下唇望着白色的被子神情茫然。 “怎么?”高诚哪里晓得高亦其心里头纠结的是什么,只觉得没被立刻拒绝就是好的,日后能正大光明地欺负他,于是话里含笑,“欠操成这样,也就我能满足你。” 陌生的酸涩从高亦其的心底蔓延开来,他忽而抬头,用发红的眼眶瞪着面前的男人:“你只有我一个吗?” 卧室里一时间很沉默。 高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犹豫了几秒,在高亦其崩溃的目光里摇头。 “小家伙,我都多大了?”高诚与他额头相抵,“我这种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不可能没有过情人的。” 道理高亦其都懂,可心里就是难受,他狠狠地抽噎一声,挣开男人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开门时还撞着了陈叔。 陈叔顺手扶了他一把:“小少爷?” “别管他。”高诚抿了抿唇,倒回床上用胳膊遮住双眼,疲惫地叹息,“胡闹。” 陈叔把加了姜汤的牛奶搁在床头,责备道:“小少爷爱闹脾气,您就顺着他,好不容易把人给盼来了,您怎么就……” “因为我不想骗他。”高诚说得坦然,“小兔崽子问我有没有过情人。” 陈叔眼神变了变,伸手递过去一支烟。 “他年纪小,才十八岁,觉得情人这玩意儿不可思议,可我都多大了?”高诚叼着烟,笑容中透出一丝苦楚,“他是要我在爱上他之前硬生生憋死。” “再说了,两年前我根本没想到会遇上他这么个宝贝,要是知道,我还找什么情人?” 高诚说到这儿,把烟灰抖了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又不能未卜先知,遇上他之前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可遇上他以后我守身如玉,再也没动过歪心思,他凭什么怪我?”男人说得憋闷,叼着烟吞云吐雾,“你说吧,老天爷是不是玩我?我爱谁不好,偏偏爱他。” “就他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德行,搁在两年前,死个千八百回不为过!” 陈叔该是听多了类似的陈词滥调,兴趣缺缺:“那您就该直说,说两年前就动了心思。” “直说?”高诚烦躁地吐了口烟,单手拎了衣服往外走,“你他妈让我直说,两年前我去找他,不为别的,就想把他一枪崩了?” “……咱家宝贝得恨死我。” 陈叔又劝:“那您也该表达心意。” “我表达了啊。”高诚吸完一根烟,又点燃一根,估计前些天憋狠了,这会儿子想要一口气补回来,“我让他做我的情人,他呢?直接给我跑了!” 陈叔神情微妙地僵住,半晌轻声提醒:“爷,情人和过一辈的人不是一个概念。” “不是吗?” “不是。” “放屁,一辈子的情人和老婆有什么区别?”高诚根本不把陈叔的话当回事,“称呼问题,那小兔崽子不会为这么点小事难过。” “……爷,这还真的不是小事。” “我不管,两年前我遇上的才叫大事。”高诚眉宇间浮现出阴霾,“老子都挺过来了,他在这儿跟我别扭什么?” 两年前发生的事陈叔显然知根知底,听完高诚的话,不再多劝,只在男人往外走时,问:“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把小兔崽子给找回来。”高诚把房门揣开,暴躁到了极点,“这是海边,他又怕水,刚刚那么没头没脑地冲出去,找死?” “老子就该直接给他把枪,要了我的命也比现在好。” “自打遇见他,我这心就没安生过一天。” “算了,他爱跟谁浪漫跟谁烂漫,老子不管了!” 然而高诚嘴上骂得再狠,到底还是气急败坏地开了车,沿着海边的小径一路飞驰,阴沉着脸找自家的宝贝弟弟。 10 不知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的高亦其正在海滩边游荡,他像每天清晨都会出现在海滩边的海鸟,浪花退去,他就往前凑凑,等浪打来,立刻怂了吧唧地缩回去。 不消片刻,沙滩上多了一串脚印。 分卷阅读18 高亦其蹲下来,伸手扣着沙子恨恨地想,高诚这种男人不值得留恋,他才不会去当情人。 在性格方面,高家的两个兄弟似乎遗传了某种相同的基因。 远处传来几声短促的鸣笛,仿佛高诚气急败坏的冷哼。 高亦其没回头,直到被人抱住,才慌张地往身后丢了一把沙子。高诚绕着沙滩开了两圈才找到人,这会儿满心欣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稀里糊涂被沙子迷了眼睛,差点气到直接把他按在沙滩上打一顿。 “先生,你来干嘛?”高亦其一边替男人吹眼里的沙子,一边不情不愿地说,“别管我。” “你看我这回打不打你!”高诚眼里迷了沙子,什么也看不清,连高亦其都成了模糊的剪影,男人忍不住将他按在身前,牢牢桎梏着纤细的腰,“是不是我太顺着你,你现在胆子肥了,竟然敢大半夜地往外跑?” “行吧,你等着,赶明儿我就给你把枪,你爱打谁打谁,把我打死也成。” 高亦其被高诚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他倚着男人的肩,悄声嘀咕:“我连枪都不会,先生是故意嘲讽我呢吧?” “嗯?”高诚觉得再和他说下去,命都能被气短。 “我不要枪。”高亦其用指腹温柔地拂去几颗沙子,细声细气地说,“我要浪漫的爱情。” “可劲儿作吧,还浪漫的爱情。” “我要。” “你要也没有!”男人眼里的沙子被他吹去一部分,又被小手拂去一部分,现在勉强睁开,立刻把高亦其扛在肩头,冷笑着往汽车边走,“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做我的情人。” “二呢?”高亦其急切地追问。 他的急切惹恼了高诚,男人将他扔进车厢,跟着钻进去,将高亦其按在腿上狠狠地打了几下屁股:“没有二,你给我消消停停地当情人。” “我不……我不要!”高亦其对“情人”两个字反感得厉害,觉得但凡被打上这个标签,爱情就和他无缘了。 “你喊什么都没用。”高诚打完,神清气爽,起身回到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满脸的得意洋洋,“我今晚就把你干死,看你怎么办。” 来的路上高诚想通了,与其把高亦其捧在手心里护着,倒不如先吃干抹净,以后再哄,外面的别墅虽然没有家里住着舒服,但干起来,哪儿不行?大不了日后回去换着房间操一遍,总能找到高亦其喜欢的房间。 而趴在后排的高亦其听得头脑发懵,满脑子都回荡着波涛翻涌的声响。 他不怕和高诚睡,他只怕高诚把他当情人睡,哪怕是弟弟,也比情人的身份好上一万倍。 所以高亦其从回到别墅开始就闹得厉害,连陈叔都安慰不了他,结果最后硬是自己在浴室踩着水跌了个跟头,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上,膝盖瞬间冒出星星点点的血花。 “先生……先生啊!”高亦其呆愣三秒,然后开始哀嚎,一晚上的委屈都随着疼痛迸发出来。 高诚被关在浴室门外生闷气,听他哭,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三两下把门踹开,紧接着被高亦其腿上的血迹吓得扑上来,搂着他神情慌张,“这是怎么了啊,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继而看见了地上的水迹,恨铁不成钢:“你不长眼啊!” 高亦其疼得浑身发抖,哪里还听得进高诚的话,只一个劲儿地哭嚎:“疼啊!” “哥哥比你更疼。”高诚紧张得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将他打横抱起,带出浴室,“小家伙,你就是存心让我难过,是不是?” 别墅里只有最简单的处理伤口的红药水和酒精,陈叔听着哭声把东西都送来,见高亦其哭得直抽抽,也跟着心疼起来。 陈叔跑到浴室里晃了一圈:“爷,我担心小少爷膝盖里扎进去东西,地上有些木屑。” 这话一传出来,高诚的心更疼了,简直像被人攥在掌心里揉,瞬间将晚上的争吵忘得一干二净,半跪在床边捏着高亦其的小腿懊恼不已:“这可怎么办?” “先把伤口清理一下吧。”陈叔从浴室里走出来,代替高诚拿了酒精,“爷,你抱着小少爷,我来擦。” 说完,隐晦地递给了男人一个眼神。 酒精消毒,疼得厉害。 高诚会意,将高亦其抱在怀里:“小兔崽子,疼就咬我。” 他闻言,尚未反应过来,膝盖上就滚过一阵火烧火燎的刺痛。高亦其瞬间惨叫出声,没咬高诚,只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哀嚎。 “像是没有木刺扎进去。”陈叔拿了帕子擦他腿上淌下来的血水,“但还是请医生瞧瞧比较好。” “不要,不要医生!”哭得鼻青脸肿的高亦其听到医生二字,跟小孩子似的闹起别扭,“我不要打针。” “打什么针?”高诚被他哭得脑仁儿疼,“就是看看你膝盖里有没有扎木刺。” 结果话音刚落,高亦其哭得更凶。 高诚只好松口:“罢了罢了,今晚太迟,明早把医生喊来给你看看,今天先这样吧。” 陈叔也觉得这样稳妥,拿了干净的帕子三两下将高亦其的膝盖包扎好。 他抽搭搭地道谢:“陈叔,你怎么……怎么包扎得这么熟练?” “给爷包扎得次数多了。”陈叔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过我没爷包扎得好。” 高诚闻言,没所谓地笑笑:“陈叔,你这是笑话我久病成良医啊。” 陈叔也跟着笑,屋里就只剩高亦其一个人没笑,他揉揉眼睛,趴在男人怀里感受着胸腔的震动,等陈叔走了,冷不丁地问:“先生,你总是受伤?” 高亦其的声音因为哭久了,带着略显沙哑的软糯,勾得高诚头皮发麻,特想听他被干晕又被干醒以后用这样的嗓音求饶。 “嗯。”高诚托着高亦其的腿,将他放在床上,“但都比你伤得重多了,跌个跟头而已,哭得跟什么似的,娇气。” 娇气的高亦其想要翻身,被按住。 “别动,好不容易包扎好,等会伤口裂开更有你疼的。” 他瞬间吓得浑身发僵,抱着高诚的腰委屈地抽抽搭搭,但又不掉眼泪,就跟惹人心疼一样,正大光明地撒娇。 “不是不当情人吗?”男人把高亦其的脑袋按在臂弯里,没好气地隔着衣服摸他的胸膛,“还往我这儿凑什么?” “不……不要当……”又是一次直截了当地拒绝。 高诚就纳闷了:“你又不讨厌我,至于三番两次地拒绝吗?” 高亦其点点头,把脸埋进高诚的颈窝,感觉到粗粝的大手徘徊到了胸口,忍不住呻吟两声:“先生……先生,你以前的情人是什么样子的?” 高诚万万没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噎住半晌,还真被问住了,最后挤出句:“小孩子不要多问。” 分卷阅读19 “我不是小孩子。”高亦其张开嘴,对着男人的肩膀恶狠狠地下嘴,语气酸溜溜的,“敢作敢当,你有过就实话实说。” 其实情人这事儿还真怪不得高诚。不是人人的生活坏境都和高亦其一样,在十八岁以前无忧无虑,就算家中出了变故,也没吃过一天苦,直接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接到家里供着。高诚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心里想的哪里是罗曼蒂克式的爱情,只有如何填饱肚子和如何活下去。 爱情还是面包,为了活命,高诚肯定会选择后者,实际上在遇见高亦其之前,私生子的身份根本不会让男人对爱情报有希望。 在成长为“高先生”的道路上,高诚经历的是高亦其永远想象不到的艰辛,也正是因为高诚经历过为人鱼肉的日子,所以如今才将他保护得更好,有些事情,一个人经历过足矣。 可如今高亦其逼问起来,高诚纷乱的记忆中只闪过零星的片段,回忆仿佛黑白的默片,唯独高亦其出现以后,闪现出星星点点的光。 “我不记得了。”高诚挠了挠高亦其的下巴,“没有几个,其中大部分还是别人送到我床上的。” “送来你就……你就要?”他不争气地掉了几滴泪,“你,你别碰我了!” “我不能不要。”高诚深深地叹息,“人家都送上门了,如果不收就是不给面子。小兔崽子,你以为你今天为什么能过得这么快活?” “嗯?”男人轻哼着挠完,又去捏他的乳尖,“你真是命好,要是再早几年来我身边,估计成天被吓死。” 高亦其还是哭:“那以后……以后还有怎么办?” 高诚听出来了,他就是怕以后还要别的“情人”出现,登时好笑地捏他湿漉漉的腮帮子:“早没了,两年前就没有了。” “两年前”三个字成功分散了高亦其的注意力,他猛地贴近高诚,眼巴巴地望着男人的喉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两年前……先生,我是两年前出国的。” “哟,小家伙,你不会以后我是为了你才守身如玉的吧?”高诚捏完又按,指腹来回蹭着逐渐翘起来的乳粒,轻蔑地调侃,“你还没那么大本事。” 高亦其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闻言失落地吐了口气,大概是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的缘故,不再和高诚说话,转而闭上眼睛歇息,只是眉宇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痛楚。 高诚见他闭上眼睛,暗中松了一口气,心道差点被发现,紧接着又苦恼起来,两年前的事儿总有一日瞒不住,高亦其迟早会发现真相。 当初高诚想要杀他是真,如今想要过一辈子也是真。只是高亦其会相信吗? 英国医生再次被“请”到别墅时,早已没了第一次的气恼,陈叔悄声说诊金多付了两倍,高诚听得直笑:“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个金山。” “估计巴不得我们多生几次病呢。”陈叔也跟着笑,将高亦其腿上的帕子小心翼翼地解开。 一夜过去,血水和帕子黏在一起,陈叔就是再小心,高亦其膝盖上的伤口还是裂了开来,冒出了新的血点子。 高亦其倒吸一口凉气,哭着喊着要“先生”。 这档口高诚正在屋外给他热牛奶,手长脚长的一个人缩在隔间里憋屈地看炉子,闻声也顾不上奶了,三步并两步冲进来,抱着他给医生看腿。 “不要跪着。”英国医生捏着棉签,一字一顿地教育他们,“要,抱着。” 高亦其没听懂,叽里咕噜用英文问了一遍。 医生重复,他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看高诚,然后抿唇轻哼。 高诚没听明白,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意思?” “他说我老跪着给你舔,膝盖就青了。” 高诚腾地起身,要是没陈叔拦着,差点直接把英国医生给扔出去:“什么玩意啊?” “你们听听这洋人嘴里吐得什么玩意!” “先生。”高亦其蹬蹬腿,上了药以后没那么疼了,一瘸一拐地拦在男人身前,“他误会了而已。” “误会?”高诚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子想让你给我舔,老子舍得吗!” 男人说得懊恼起来,将陈叔和医生都赶了出去,把高亦其按在床上,刻意避开他的伤腿,气急败坏:“你看人家都看得出来你是我的情人,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舔舔?” 高亦其拿手戳高诚的颈窝,心不甘情不愿地嘀咕:“不要。” “是是是,你什么都不要。”高诚早就习惯了他的拒绝,反正说十句话,九句得到的回应都是这两个字。 门外传来陈叔送医生出门的脚步声。 高亦其的眼神黯了黯:“是不是做你的情人都要舔?” 高诚一口气卡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发现高亦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个情人众多的花花公子。 “我不要当你的情人,但我也可以舔。”他沉默片刻,不知道脑子里转了几个弯,语出惊人,“你要不把我当……弟弟吧。” “弟弟”两个字从高亦其嘴里冒出来,高诚当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自从见面以后,他连一声“哥”都没叫过,高诚惯着他,没介意,如今高亦其却宁愿去当弟弟,也不肯当情人。 小宝贝儿就这么不喜欢他吗? 还是说……浪漫的爱情在高亦其眼里就真的那么重要? 11 高诚嗤之以鼻,爱情这玩意根本没劲儿,所谓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都是骗人的把戏,这一点从他的生母身上就能得到验证。 他们兄弟俩的那个为了躲债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爹,当初不就是用爱情这套把戏诓骗他娘的吗? 所以高诚听了高亦其的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伸手把他的裤子扒开一点,将手探进去摸自己想要摸的地方。 “小家伙,从你见到我的那天起,咱俩就不可能再做兄弟了。”男人炽热的喘息喷洒在高亦其的颈窝里,“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好好做情人该做的事。” 头一项就是帮高诚揉。 这可把高亦其为难坏了,他自己都揉得不熟练,哪儿能帮别人揉?高诚又与他不同,脱了裤子立刻硬邦邦的,直戳着他的掌心,两只手才能彻彻底底地握住。 所以高亦其没揉两下就开始闹腾,蹬着腿在床上撒娇:“先生,我揉不出来。” 高诚被他的小手撩得浑身发烫,根本等不及高亦其揉,干脆握着他的手教他揉。 “哎你个小兔崽子,别抠。” “……高亦其你把手指甲给我剪剪!” 高亦其本就揉捏得难受,又被高诚骂得委屈至极,当下脸色就变了,鼓着腮帮子像是要落泪:“先生,先生嫌弃我就算了。” “我嫌你笨。”高诚赶忙把脸贴过去,压着高亦 分卷阅读20 其亲他的嘴,捏着他的小手动了片刻,终于放弃了让他揉,转而去揉他。 高亦其的神色瞬间变了,他眯着眼睛喘息,觉得高诚的手又烫又粗粝,每个茧子都蹭得他身体发软,不消片刻就哑着嗓子泄了出来。高诚望着掌心的白浊苦笑一声,见高亦其迷糊,便就着手里的精水直接对着花穴按压。 高亦其纤细的腰一挺,小穴喷出汁水,瞬间把白浊喷去些,只是更多的则顺着腿根滴滴答答淌下来,他想着那是自己的东西,不是很嫌弃,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扭。 “腿。”高诚急得把他反抱在怀里,“这会儿膝盖就不疼了?” 高亦其闻言,缓缓眨了两下眼睛,沉腰坐在高诚怀里,湿漉漉的小花贴着狰狞的欲根,刚一贴近就开始淅淅沥沥地滴水。他蹭出水自然舒服,撅着屁股拼命蹭,这可苦了高诚,没被揉出来也就算了,还被他蹭了一柱身的淫水,以及斑斑点点的白浊。 “宝贝儿啊,你只会自己玩?”高诚把高亦其按在自己怀里,分开他的双腿,将欲根满满当当地插在他腿间,不轻不重地磨蹭两下,见他直接趴伏在床上,忍不住去捏湿软的臀瓣,“哥哥教你怎么玩。” 言罢,将高亦其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温柔地分开滴水的花瓣,将欲根送过去,烫得他仰起头惊叫,还没等被高诚揉,高亦其就自个儿战栗着射精,花穴也喷出黏腻的汁水。 “不行,先生,不行。”高亦其泻完,抱着枕头瑟瑟发抖,“两次了……腰酸。” “两次就腰酸?”高诚俯身凑过去,摸着敏感的穴口亲他的后脖颈子,“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高亦其才不在乎,他爽了就不管高诚,把脸埋进枕头里轻哼,觉得腿间的大手有继续深入的架势,连忙并拢双腿,夹住高诚的手,意思是不要了。高诚能被他夹住才怪,男人稍稍用力就拉开了高亦其的双腿,挺腰用粗长的欲根刮擦花瓣,他立刻喘息着往前爬,试图躲开,却被高诚直接抱着坐在了性器上,可怜的穴口被压得津水四溢,连花核都被压扁了。 “烫……先生,烫!”高亦其揪着衣摆扭动着腰,徒劳地挣扎。 高诚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摸索着捏到乳珠急切地拉扯。高亦其挺起胸,单薄的里衣被翘起来的乳粒微微顶起,他微张着嘴,在高诚怀里咿咿呀呀地喘息,片刻腰狠狠往前一松,须臾床单上就出现一小块水痕。 高亦其一连高潮了三次,差点虚脱,他颤颤巍巍地抬起腰,转身跨坐在高诚怀里,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分开花瓣,让穴口贴着柱身,继而迷迷瞪瞪地打了个哈欠:“先生,我想睡觉。” 他是困了,可高诚还没缓解过一次,于是听得直笑:“你把我当成什么?” “发浪的时候蹭蹭?”男人托着高亦其的臀瓣,“宝贝儿,让哥哥爽爽。”言罢,飞速挺腰,在高亦其腿间来回抽插。 高亦其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花核都被捏住才惊叫起来:“先生……先生不要!” “要坏的……”他哭喊,“我要坏掉了……” 他确实快坏了,翻滚的情潮在身体里肆虐,全化为身前身后涌出的汁水,高诚像是在报复他先前的浪荡,一边捏着花核,一边狠狠地抽插,每一下都撞过穴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高亦其贯穿。 “先生……先生不要……”高亦其又慌又爽,攥着男人的手腕不断挺腰,泻得愈发轻易,花穴内喷出的汁水溅在被单上,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淫靡的暗香。 高诚硬着头发不断将欲根插进高亦其细嫩的腿根,时间久了,便不满足,疯了似的想要捅开滴水的小穴,要不是理智尚存,记挂着他的腿受伤,说不准今日就要了高亦其。只是不能进去,情欲总差那么一点,不论怎么抽插或是揉捏,都不能满足。 最后高亦其叫得嗓子都哑了,软倒在男人怀里,轻轻啃咬对方滚动的喉结。 高诚被这一下咬得闷哼连连,用力拉开高亦其的双腿,粗暴地顶了十来下,继而对着他翕动的穴口泄了精水。喷涌而来的白浊把高亦其激得在床上抱着枕头哭嚎,空虚感混着铺天盖地的情潮,将他折磨得精疲力竭,高诚泻完,他也完了,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累晕在了床上。 “真是……”高诚的嗓子略有些哑,“娇气。” 浓稠的精水顺着红痕遍布的腿根落到本就沾满淫水的被单上,男人将软绵绵的高亦其抱起来,伸手就着自己的精水搓揉红肿的小花,将睡梦中的高亦其揉得浑身发红,痛苦地扭动,再恶趣味地分开充血的花瓣,让精水顺着花缝流进穴口。小穴像是贪婪的嘴,在高诚灼灼的目光里,将精水一口一口吞了进去。 不过高亦其昏睡过去,高诚也不好再折腾他,便放了洗澡水抱着他洗澡,却故意绕过穴口,只洗高亦其腿根上的白浊,当然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意识,洗完,被放在换好床单的床上囫囵睡到大晚上,才昏昏沉沉地醒来。 竟然还给睡发烧了。 高诚发现高亦其发烧,心疼坏了,知道他是前晚跑出去以后受了风寒,连忙喊陈叔烧姜汤,又把英国医生开的药拿了出来,喂他吃。 高亦其虽然不乐意看医生,吃药时倒不闹,他捧着水杯就着牛奶把药片咽下去,然后困顿地往被子里钻:“先生……” “哪里不舒服?”高诚凑过去。 他喘了几口热气,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潮:“里面有东西。” “嗯?” “我的……里面有……有东西。”高亦其的声音更小了。 高诚却听懂了,他想起被花穴吃进去的精水,喉咙发干,声音自然而然地低沉:“没有,你感觉错了。” 高亦其难耐地在床上扭了两下,有气无力地嘀咕:“难受……” “再睡会。”高诚低头感受他额头的温度,“出汗就好了。” 于是高亦其被勒令躺在床上,直到第二天醒来出了一身汗,又泡了热水澡,才在高诚的的同意下下床,整理了简单的行李,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了位于江边的家。 高诚一进家门就感慨:“还是家里好。” 高亦其跟在男人的屁股后面,病好了七七八八,但是被勾起欲望的身体还提不起力气,那里还特别渴望被摸,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高诚的,直到晚上睡觉,男人摸到高亦其湿漉漉的内裤,才惊觉小家伙彻彻底底被刺激淫荡了。 “难受。”高亦其敞开腿,给高诚看滴水的花穴,嗓音要多软有多软,“先生,当情人是不是就要给你摸?” “嗯。”高诚拧亮床头灯,就着光观察粉嫩的穴口,心道这般敏感,学是不能上了,但是就算待在家里,不被开苞怕是也要难过很久的,“明天你跟我出去办事 分卷阅读21 吧。” 高亦其轻哼一声:“我明天有法文课呢。” “你法文都考第一了,还上什么课?”高诚用帕子小心翼翼擦拭着他的花瓣,“到时候在班上流水了,我看谁给你揉。” “我自己揉。” “净在这儿给我说瞎话。”高诚不屑地将高亦其乱动的小手按到他自己的花穴边,“你要是能揉出来,还天天贴着我睡?” 被戳穿的高亦其胡乱揉了两下,推开身上的男人,跑到浴室里洗手,洗完看看镜子里的少年,恍惚不已,原来他脸上带着尚未消散的情潮,腰腹腿间都是情欲的红痕,连胸前都被高诚揉肿了,浑身上下都透着“情人”的气息。 就算再抗拒,他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高诚的情人。 高亦其气闷地从浴室里出来,伸出腿让男人给膝盖换药:“那我什么时候能去学校?” “等你腿好了,被我干透再说。” “先生……” “怎么?”高诚替他换了药,把他抱在怀里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顺手关掉碍事的灯,“不把你干得透透的,你看见我就得流水。” “宝贝儿,哥哥肯定把你喂饱。” 高亦其听得耳根发烧,偏头转移了话题:“明天要去哪儿?” “我以陈叔的名义开了个场子,你想不想去玩?” “想。”高亦其听到“玩”,答应得不假思索,“先生,什么场子啊?” 高诚没回答,高亦其也就没问,他夹着半勃的欲根心想,高诚开的场子肯定是做橡胶或者别的材料的工厂,直到第二天跟着去了,才发现所谓的场子哪里是什么工厂?就是家开在江边的大赌场。 高亦其对赌博没兴趣,下车以后立刻拉长了脸,拖拖拉拉地赖在后面,最后还是被高诚骂骂咧咧地扯到身边来的。 “真没出息,上次输怕了?” “先生,赌博不好。” “自己家开的,你还怕输?”高诚当然知道赌博不好,但他靠这个周转资金,早就无所谓好与坏,“我看你就是笨,不会玩。” 高亦其还真就不会玩,他嘴巴撅得能挂油瓶,进了赌场,拉着高诚的手一言不发。高诚只好把他带去顶层,那里没有赌桌,是特意留出来的休息室,有个小小的露天泳池,趴在池子边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海。高亦其一进屋,就往落地窗边跑,贴在玻璃上兴致勃勃地看风景。 “小兔崽子。”高诚很得牙痒痒,倒在床上抽烟,抽了两口想起高亦其还在,只得黑着脸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高亦其欣赏够了风景,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转移到泳池上,他想玩,又怕水,所以嘚吧嘚地跑到床边往高诚怀里凑。 “干嘛?”高诚眯着眼睛觑他,“回家免谈,我这儿还有事要处理。” “先生,我想游泳。” “去呗。” “先生和我一起嘛……” “嗯?”高诚微微一怔,“还怕水呢?” 高亦其点了点头,把上衣脱了,又开始脱裤子,反正这层只有他们两人,没所谓隐私,他身体的那点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高诚枕着胳膊瞧他把自己脱光,喉结来回滚动,最后从床头摸出件淡蓝色的泳衣丢过去。 “给我穿上。” “先生,这是女士的。”高亦其接住一看,登时不满地瞪圆了眼睛,“还是连体的。” “能穿。”高诚对他的抗议不为所动,“过来,我帮你穿。” 这件连体泳衣其实并不能穿到大庭广众之下,纯粹为了情趣而存在,是高诚暗中吩咐陈叔寻来的,没说用在谁身上,实际上就是为了高亦其。泳衣的裆部前端是块小布兜,后面却是又细又滑的线,高亦其抬起腿,还没穿完,小花就被细线分开,滑软的线卡在花缝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磨蹭。 “先生……” “屁股撅起来。” “先生!” “乖。” “先生,我……我湿了。” 12 高诚闻言,一巴掌糊在他屁股上:“这么容易就湿了?” 高亦其羞羞涩涩地点头,像是脱力般坐到高诚腿上:“先生,我想吃水果。” “咱们是来办事的,你还真以为是来度假的?”高诚前嘴骂他,后嘴又问,“想吃什么?” 高亦其想想:“火龙果。” “没有!” “那……西瓜。” “也没有!” 高亦其在高诚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跑到外面游泳去了。和在海滩上不同,池子里的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没不过他的锁骨,高亦其从池子左边扑腾到右边,又从右边扑腾回来,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潮,趴在池边喊:“先生!” 泳池和房间隔了道玻璃门,他嗓音小,门的隔音又好,喊了半天屋内的男人也没反应,就趁着他不在懒散地倒在床上,拼命吸烟,手臂时不时伸开,将烟磕到烟灰缸边抖抖。 高亦其以为高诚不乐意搭理自己,郁闷地把半张脸沉到水里吐泡泡,还没吐几个,门开了。 “你干什么呢?”高诚蹲在池子边揉他的脑袋,“害怕就上来。” 高亦其欣喜地仰起头,拽着高诚的裤腿笑眯眯地摇头:“不怕,先生陪我一起游吧。” “我不乐意游。” “先生……”高亦其眼巴巴地睁着眼睛,直接把男人瞧心软了。 “就这一回。”高诚叹了口气,将腰带抽掉扔在地上,蹬了裤子,也不换什么泳裤,直接穿条内裤往水里跳。 高亦其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水,脚下一滑,跌进高诚怀里继续吐了几个泡泡。 男人把他捞起来,揉了几下脸:“别被水呛到。“ 大概是终于得偿所愿,高亦其缓过神,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高诚身上,双手搂着对方的脖子笑:“先生,你带换洗的衣服了吗?” “没带。”高诚揉揉他的后颈,揉完硬是把人按在怀里亲了一口,“还不是你闹腾?要不然我才不会下水。” 听了这话,高亦其低头向身下看了一眼,他两条白白嫩嫩的大腿根间,露出被深黑色布料包裹的欲根,鼓鼓囊囊好大一块,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仰起头亲高诚胡茬遍布的下巴:“先生,西瓜。” “西瓜西瓜。”高诚郁闷地抱着他走到池子另一端,“你除了知道西瓜还知道什么?” “火龙果。”他悄咪咪地嘀咕。 男人被呛得满心抑郁,干脆坐在池子边搂着高亦其歇息。 说实话,自家宝贝弟弟想要的东西,高诚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弄来,别说是西瓜、火龙果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高亦其要,高诚都得想方设法搞一颗下来。但男人不满于高亦其的心里没有自己,哪怕是哄,都不能说想要哥哥吗? 高亦其还真不会说,他 分卷阅读22 把对高诚的喜欢藏在心底,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忍不住的时候就偷偷摸摸地蹭两下,觉得高诚心情好了,说不准就把自己要了。 屋内的门被人推开,陈叔走进来,见他们在泡水,没有打扰,而是将切好的西瓜和火龙果放在桌上,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高亦其轻轻“啊”了一声:“先生,火龙果。” “嗯。”高诚将他松开,哗啦一声起身从水池里站起来,水珠顺着古铜色的皮肤跌落,紧实的肌肉线条中隐隐显出几道水痕,内裤的布料紧紧勾勒着腿根的线条,看得高亦其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 高诚双手撑在池子边,轻轻松松爬了上去,像只蛰伏的雄狮,随意甩着头上的水:“等着。” 男人推开玻璃门,把陈叔端来的水果拿到了池子边,再次跃入水中,抱着满脸通红的高亦其轻哼:“也就我惯着你,换了旁人,你别想有这待遇。”说完,拿着银签子,小心地喂到他嘴里。 高亦其吃了两口,细声细气地说:“饱了。” “饱了?”高诚差点没被他气死,“我花了大工夫让人买来切给你吃,你吃了两口就饱了?” 果盘里的瓜果跟没动过一样,高亦其坐在高诚怀里扭了两下:“可我饱了。” “饱了也得给我吃。”高诚摸了摸他平坦的小腹,“这就饱了?我看你就是寻我开心。” 高亦其按住腰腹间的大手,脸色更红,张开嘴咽下高诚递来的水果,又吃了好几块,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嗝:“先生,你看。”他转身往身后看,“海边有好多船。” 登高自然望远,高诚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眺望远处的海岸线,果不其然,碧波中时不时蹿出白点,劈开浪花在波涛中起伏。 “帆船。”高诚兴趣缺缺,“许是今天天好,出海的人多了。” 高亦其好奇地扑腾到池子边,眼巴巴地看了许久,因为身子的缘故,他基本和水上运动绝缘,但到底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就算不能玩,心里头总归是想着的,所以见了这番场景,免不了动歪心思,不过高亦其想归想,终究还是明白事情轻重,所以没和高诚说。 然而他不说,高诚还是能猜到几分,毕竟惦记这小兔崽子两年多,就算高亦其不吭声,高诚还是能看懂他眼里的渴望。 “想去玩?” “不想。”高亦其缩回来,抱着膝盖在水里吐泡泡,说话咕噜咕噜的,“不会玩,也玩不了。” “我教你。”高诚喜欢看他吃瘪依赖自己的模样,“不是很难。” 他趴在男人肩头,侧头看对方深邃的眉眼,察觉到零星的纵容,忍不住心神荡漾:“不难我也不学。” 高亦其的屁股沉了沉:“我就要坐在先生怀里泡水。” 高诚听得发笑:“得,你就给我闹,等闹到哪天我烦了,你就知道珍惜了。” “先生会烦吗?”他闻言,急忙凑近,“先生会不会不要我?” 水面随着高亦其的动作荡起一圈圈的涟漪,高诚隔着泳衣捏捏他的屁股:“如果我说会呢?” 高亦其闻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这可把高诚吓坏了,搂住他好说歹说哄了十来分钟,总算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高亦其被吓得紧紧抱着男人的腰,把被细线分开的小花隔着湿透的布料贴在高诚的欲根上,可怜兮兮地蹭,边蹭边挤眼泪。 他晓得高诚舍不得自己哭,所以有的时候故意掉几滴泪撒撒娇,这法子到目前为止百试百灵。 天边飘来一朵云,风稍稍冷了些,高诚将高亦其从水里抱出来,用浴巾裹了,让他先去屋里洗个热水澡。 “一起。”高亦其嘚吧嘚地追着高诚的脚步,在房间的地板上留下两串湿漉漉的脚印,“先生,我要和你一起洗。” 高诚回头觑了他一眼,思量着一起洗就一起洗,起身抓了毛巾,和高亦其一同走进了浴室。 “小家伙,泡澡还是直接冲?” 高亦其裹着浴巾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高诚连忙帮他做决定:“还是泡澡吧。”说完,俯身将水龙头拧开,哗啦啦地放热水,须臾浴室里就氤氲起淡淡的雾气。 高诚这边在放水,高亦其则在费力地脱泳衣,一切紧身的东西都难脱,他伸伸胳膊,踢踢腿,愣是没把泳衣从身上扒下来,就屁颠屁颠地凑到高诚身边,蹦起来一贴,小花瞬间在男人的后腰上留下一串淫靡的水痕。 “干嘛呢?”高诚都不用摸,就知道高亦其犯嫌,把淫水蹭自己背上了,“一发浪就爱往我身边凑。” 被当场戳穿,高亦其也不害羞,他鼓着腮帮子晃腿,彻底骑到高诚背上,环着对方的脖子看水哗啦啦地往浴缸里涌,他看着看着来了感觉,小花翕动着喷出汁水,两片充血的花瓣被细线分开,花核蹭着线,又爽又空虚。 “先生,我想要。”高亦其把脑袋搁在高诚的肩头,声音又软又抖,“好难受。” 他也知道,老是被摸又得不到满足,会变得越来越淫荡,所以想要高诚满足自己的欲望。 浴缸里的水越来越多,男人低着头,从水面的倒影看高亦其红扑扑的脸,心头除了涌动的情愫,还有三两分不可思议。 搁在两年前,就算有人拿枪顶着高诚的脑袋,他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爱上同父异母的弟弟。 两年前,高诚刚在上海滩站稳脚跟,头一件事就是找亲生父亲算账,而高亦其自然也是目标之一。依着高诚的想法,带十几个人放两枪,这所谓的父亲与弟弟就归西了,反正没人知道他是高家的私生子,最多嘀咕一句高先生残忍。 残忍?高诚觉得自己没有父亲万分之一的残忍。 高诚还记得动手那天天气晴朗,陈叔带人先行埋伏在了高公馆所在的半山腰上,他自个儿开着车,从山脚一路开到公馆门前,头一回瞧见高亦其。 十六岁的高亦其还是个孩子,拎着行李蹦蹦跳跳地往山下跑,时不时回头和爹娘招手,好像还喊了两句:“不用送了。”喊完,竟然径直钻进了高诚的车,咋咋呼呼地说去码头。 感情将男人当成接送的车夫了。 高诚冷笑一声,拔枪回头,立时撞进双清澈的眼睛,心尖顿时滚过酥酥麻麻的痒。在外头腥风血雨这么些年,高诚很久没见过这样纯粹的眼神了,里头一点杂质都没有。 小少爷穿着白色的西装,里头贴身裹了个马甲,呼吸有点艰难,坐在座位上悄悄摸摸把衣扣解了:“先生,能开快点吗?我今儿要坐船赶着去上学呢。” 高诚默了默,鬼使神差地调头:“去哪儿啊?” 高亦其闲不住,乐意和人说话,闻言笑眯眯地说:“法国,我出去念书。” “挺远。” “是呢 分卷阅读23 。”高亦其苦恼地叹息,“我好怕晕船。”言罢趴在椅背上,眨巴着眼睛开高诚开车,“先生,你的车好像很好,是我爹叫来送我上学的吗?” 高诚心道这傻小子现在才察觉出不对,又想拔枪。 哪知高亦其忽然往后座一倒:“谢谢先生,我爹拜托你的时候脾气肯定不好,他总是这样……我替他向你道歉。” 高诚闻言,终于从后视镜里认认真真打量起高亦其来,在男人看来,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脾气定然不好,就算不是趾高气扬,也挺定高高在上,说话做事都带着惹人烦厌的娇气,可高亦其不同,他单纯得仿佛从未经历过磨难,就算是高诚的铁石心肠,也忍不住为他软化了一小块。 “你爹对你好吗?”男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套话。 “还成。”高亦其扒拉着手指,时不时趴在窗边看风景,“但是他老想着让我娶媳妇,我……哎呀,我不想,我娘也不乐意我成亲,所以才寻了个由头让我出去读书的。” 高诚聊着聊着,心里的戾气就没了:“为什么不娶?” 高亦其沉默了。 高诚觉得他肯定有心上人或是从小一起玩儿却不能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就没多问,转而道:“一个人出去不害怕吗?” “不怕。”高亦其又恢复了开始的健谈,“我娘在法国有个远方表亲,算是我表哥,虽然比我大了好几岁,但是前些天回信说会好好照顾我的。” “那还成。”高诚点了点头,把车开上主干道,途中遇上好几个埋伏在路边的熟眼人,他才想起来口袋里还有把枪,“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高亦其不疑有他:“我娘说早些年是有个哥哥的,但是我爹说他早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活着没,但我娘偷偷派人找过几次,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那大概是查到他过得不错,手上还沾了血的缘故。 “你娘告诉你原因了吗?” 高亦其摇摇头:“我娘说我小,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高诚轻轻松松把话套完,忽然觉得杀这样一个孩子没劲儿。高亦其从始至终都不晓得有高诚这个哥哥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爹曾经做过的混账事,这小家伙和所有稍微有点钱的富家子弟一样,活得轻松快乐,想出去读书就去读书,想不结婚就有理由不结婚,总之……单纯得透着傻劲儿。 汽车拐进码头,游轮在鸣笛。 高亦其把脑袋伸出车窗,急匆匆地催促:“先生,再快点。” 高诚依言将车停在码头边,高亦其慌里慌张地跳下车,拖着行李箱急得满头大汗。高诚想了想,走下车替弟弟拎起行李,顺便摸了把他滑腻的脸颊。 “谢谢先生!”高亦其感激得望高诚一眼,赶在游轮出港前上了船。 这孩子都到甲板上了还和高诚挥手:“先生,等我回来,一定会去看你的!” 得了,这个承诺铁定在高亦其踏进法国的花花世界时,被彻彻底底地抛在了脑后。 记得的只有高诚一个。 男人想到这儿,把高亦其从背上捞下来,泄愤般揉他湿漉漉的小花。 13 高亦其可怜兮兮地靠着浴缸,不等水放满就跌进去,扑腾着呛了几口水。 高诚把他拎出来,凶巴巴地吼:“还闹吗?” “先生。”他不答话,只用手抱着高诚的脖子,“水有点凉。” 水是高诚一直看着放的,别说凉了,说烫还差不多,可高亦其既然这么说了,高诚也只好将手探进去试水温,试了半天也没觉得凉,就拿着花洒往他的小腿肚子上洒。 高亦其抖抖腿,没喊冷,于是高诚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下:“到底在闹什么?” “你晓得的。”他委屈地嘀咕。 男人冷哼一声,直言:“你前几天打死了不做我的情人,现在又上杆子倒贴,谁知道你心里打得是什么注意。” 高亦其闻言眼眶一点一点红了,拿手把花缝里的细线勾起来,当着高诚的面委屈地揉,反正泡在浴缸里也看不出到底出没出水,就是他的喘息很烫,还故意往高诚的颈窝里喷。高诚就是再能忍,看到这幅场景也忍不住了,当即跨进浴缸,压在宝贝弟弟身上,哑声道:“把腰给哥哥抬起来。” 高亦其赶忙挺起腰,把湿漉漉的花瓣送到高诚手边:“先生,我……” “别说话。”高诚俯身贴近他的脸颊冷哼,“你一说话就能把我气死。” “还是不说话好。”男人亲了亲高亦其的嘴角,“看着舒心。” 他憋闷地垂下视线,看着高诚把胯间的肿胀释放出来,粗长的欲根一下子弹到他的腿根间,顶端若即若离地磨蹭着小花。高亦其方才被欲望催使出来的勇气瞬间跑到了九霄云外,哧溜贴到浴缸边,哆哆嗦嗦地抱着腿根发抖。 到了这个地步,再求饶是铁定不行的了,高诚扣着高亦其的腰,挺身温柔地用柱身蹭他的穴口,蹭了两下直接把人搂在怀里,掰开臀瓣,试探着要进去了。 “怕疼?”高诚到底还是舍不得弟弟,见高亦其吓得嘴唇发白,忍不住放轻嗓音,“别怕,我小心些,不会很痛的。” “可你那么大。”高亦其抠着高诚的肩膀,屁股不断往浴缸壁上挨,明知无济于事,却还是不停地躲。 高诚看着他的举动好笑地摇头:“来勾我的人是你,现在害怕的又是你。” “小兔崽子,不要以为我真的舍不得你。” 高亦其被男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牢牢压在浴缸壁上,高诚宛若一座高山,限制着他的所有反抗,高亦其眼睁睁地看着狰狞的性器抵在了穴口,滚烫的触感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黏腻的汁水一波接着一波往外涌。高诚肯定有所察觉,所以低头粗鲁地吻高亦其的唇,夺走他所有的呼吸,也不让他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灵活的舌在高亦其湿热的口腔内肆虐,多年来的愿望即将达成,男人反而不着急了,像是在品味他的滋味,下一秒就要将人吞咽入腹。 高诚的手分开了滑腻的花瓣,指尖顺着穴口温柔地抚摸,感觉到湿软的小穴含着自己的指尖吮吸,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是,心里头想要什么也不好好说,非要我顺着你,嗯?惯得你这个臭脾气。” “是不是喜欢哥哥,是不是想要哥哥把你喂饱?” 就算高亦其心里真的这么想,明面上也不会这么说,所以听了男人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挣扎,徒劳地呻吟,泪水顺着脸颊跌落,全蹭在高诚的面颊上,可这在高诚看来都是撒娇。 “哎呦,哥哥也想喂饱你。”高诚腰轻轻地顶,捅进去一点,又抽身,生怕操之过急将高亦其弄伤,“哥哥忍了好久,哥哥这就……” 浴室的门忽然被人轻 分卷阅读24 轻敲响。 高诚恋恋不舍地挺腰,硬是虚虚地插了点,恼火地抬起头:“谁?” 陈叔在外头一板一眼地说:“爷,外头来了个人。” “来就来。”高诚俯身,将脸埋进水中,含住了高亦其的乳尖,舌尖打着转,撩着他胸前的红点含含糊糊地抱怨,“我这儿忙着呢。” “爷,是个留洋归来的公子哥,说是找小少爷的。” 高诚闻言,心里一沉,忽而记起高亦其说过留洋时曾经住在表格家两年,心头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当即咬着他的乳粒轻轻一拉。 高亦其痛得挺胸惊叫:“先生!” “小兔崽子……”高诚黑着脸把他从浴缸里抱起来,“都是你留下的风流债!” 好不容易快要得偿所愿的高亦其从云端跌落,缠着高诚哭,气得不停地拳打脚踢:“先生说话不算话,先生不要我了!” 高诚也在气头上,拍着他的屁股往外走:“不是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格,哥哥现在已经把你吃干抹净了。” “什么表格,我只要先生!”高亦其喊得比高诚还厉害,“你混账……我要插,我要插!” 于是他俩就这么闹闹腾腾地从浴室走了出去,高诚被他折腾得脑仁儿疼,等到了床上就着被子一裹,立刻指着高亦其沾着水珠的鼻尖气急败坏道:“好啊,你不管我叫哥,管外面的野男人叫哥?” 高诚猛地俯身,浑身的气势都变了,像沉睡许久终于睁开眼睛的雄狮,压在他身上狰狞地笑:“就是平时惯的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男人,我就把你绑在床上操个七天七夜。” 高亦其的哭声都被吓回去了,他愣愣地盯着高诚笼罩着戾气的眉眼,继而在陈叔敬畏的目光里伸出小手,挠了挠男人的下巴,逗猫似的,瞬间就把高诚撩炸毛了。 “翻了天了!”高诚心里头的火气其实已经在高亦其伸手的刹那烟消云散,但面上过去不,披了外套把房间的门踹开,一边从陈叔手里叼了根烟抽,一边骂骂咧咧,“看我走了,还有谁惯你!” 被留在房间里的高亦其吸了吸鼻子,裹着被子在床上晃了两圈,被浅浅捅开的触觉深刻在身体里,让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高亦其只好枕着枕头往落地窗外看,看赤金色的夕阳慢慢融进墨色的海,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那个从法国来的,应该就是他的表哥崔桦。 崔家是头一批出国淘金的家族之一,当年一家老小临走前想要带走高亦其的母亲,可她当时腹中已经有了孩子,不得已和家里半断了联系,直到两年前高亦其出国,他妈妈才正式联系上崔桦这个远方亲戚,拜托人家照顾高亦其。 高亦其刚出国那会儿,新鲜劲儿十足,也不太想家,后来日子久了,在国外又没有朋友,就和崔桦还算亲近。崔桦是医生,经常出诊不在家,但偶尔空下来会开车带他去乡间兜风,高亦其的法语之所以老拿第一名,和崔桦的功劳分不开,想当年都是表哥教他念书呢。 崔桦好像和高诚差不多大。 想到高诚,高亦其忍不住伸手去摸湿漉漉的小花,摸到的瞬间惊慌失措地收手,半晌颓然泄气,用被子把头蒙住,须臾房间里飘荡起细细软软的呻吟,等他的脑袋再次从被子底下冒出来,整张脸都被情动的红晕笼罩了。 高亦其原以为高诚不会回来,谁知喘口气的功夫,陈叔就板着脸走进屋。 “陈叔?”他的嗓音还带着点软绵绵的沙哑,慌慌张张地抱着被子,“先生呢?” 陈叔不答反问:“小少爷,这些天我对你如何?” “啊?”高亦其被问得满头雾水,“好啊。” “那你快去楼下管管爷。”陈叔脸上透露出一丝肉痛,“赌场都快被他砸烂了。” 高亦其轻轻惊呼:“什么?” “你说这场子虽然不是我出钱建的,好歹是我亲手督办的,明面上我是老板,就算流水不进账,我也心疼啊!”陈叔说得嘴角抽搐,将衣服搁在床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小少爷,那都是钱啊,钱啊!” 高亦其知道高诚恼羞成怒是吃味他在国外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原先还挺美滋滋的,现在彻底傻眼了,又想到高诚惯有的流里流气的做派和男人话里话外酸得人牙疼的气话,哪里还管滴水的小花,三两下把衣服穿了,跟着陈叔坐着电梯风风火火地往楼下赶。 电梯才堪堪行到三楼,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已经不绝于耳。 陈叔的脸色彻底绿了,扯着高亦其嘀咕:“你知道买那些珐琅瓷花瓶花了多少钱吗?” “还有全套手工雕刻的琉璃杯子,哎呦,我特意花大价钱托人通过特殊途径搞到手的。” 砰,又是声巨响。 “完了,好像是屏风倒了。”陈叔哭丧着脸抱怨,“我的个败家爷啊,有气往哪儿出不好,往我的赌场里出?” 高亦其越听越害怕,电梯门叮得一声刚打开,迎面就飞来个石英钟,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高诚背对着电梯门,踩着倒掉的牌桌,抱着胳膊骂人:“哎呦我说这小兔崽子,文绉绉的读书人哪里好?” “不就是留洋当了个医生吗?别让我碰见,碰见了准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得,这是没见着打扰自己好事的崔桦心里憋闷呢。 陈叔盯着满屋狼藉的大堂两眼一翻,差点直接晕过去,但到底是自己挺过来,白着张脸把高亦其往高诚身后推。 他扭扭捏捏地走了两步,被男人挺拔的背影吸引,又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跳着往高诚背上趴。 “干嘛?”高诚哪里感觉不到背上的人是谁,黑着脸凶他,“你敢给那个乱七八糟的男人求情,我就连你一起崩!”说得跟真的似的,实际上高亦其刚跳上来,高诚就弯了腰,生怕他趴得不舒服。 “先生……” “叫哥!”自从听到高亦其叫崔桦表哥,高诚心里就不对味儿,表哥表哥,到底沾着个“哥”,比“先生”亲近多了。 高诚心里那叫一个恨,再也不信陈叔之前的鬼话,觉得就算“先生”有丈夫的意味,难道高亦其不能直接叫他“我家那口子”吗,再不济“相好的”也成,虽然粗俗了些,可总归不会错啊,现在“先生”长“先生”短得叫习惯了,以后怎么改? 高诚越想,越是憋闷,把宝贝弟弟捞到怀里抱着,见他目光躲闪,心头火起:“怕什么?我没找到你那劳什子表哥。” “你看我哪天找到了,肯定打断他的腿!” “先生。”高亦其一听高诚又要发火,眼前浮现出陈叔割肉一般的神情,连忙搂着男人的脖子撒娇,“我是你的情人。” 以前高诚听到这话铁定美得满心 分卷阅读25 冒泡,如今忽然多出一个崔桦,男人灵光一现,立刻警醒起来:“不对啊,情人在国外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哼。”高亦其委屈巴拉地扭开头,还以为高诚明知故问。 高诚还真的不懂:“陈叔,陈叔!” 陈叔捧着珐琅花瓶的碎片没空搭理高诚,正伤心呢,高诚只好回头凶巴巴地瞪他:“你说啊。” “我才不说。”高亦其想起前几日被逼着当情人时的憋闷,心头烦闷,晃着腿挠男人的下巴,故意闹脾气惹人心烦,“谁叫你欺负我?” 温暖的指尖在高诚的下巴上来回磨蹭,直接把煞神给顺毛了。 高诚心情一好,便抱着高亦其往电梯里晃:“不说就不说,反正我知道你最喜欢哥哥我……那什么崔桦,陪你睡了两年?” 一听这话,高亦其登时恼羞成怒,下手狠了,把男人的下巴挠出道红痕:“先生,我只是借宿在表哥家,和你不一样!” 他气鼓鼓地低下头:“没睡一张床。” “我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和娘睡过一张床,就只有和你睡过一张床了。” 原来自家弟弟还有点警惕心,高诚更得意了,想到高亦其的小花只有自己摸过,登时荡漾得满面春风,嘴里也刹不住,开始胡言乱语:“废话,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秘密?” “我跟你说,就你那娇娇弱弱的样儿,搁别人面前,早耐不住操了,也就我有心思,等了两年……”高诚说到这儿,舌头打了个结,硬是把自己噎住,呛得直咳嗽。 高亦其起先敷衍地听,后来敏锐地捕捉到“两年”这个字眼,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双手环着男人的脖子嗷嗷直叫:“先生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先生,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越是这么急切,高诚越气,觉得那个约定只有自己记得,脸便越来越长,乘着电梯回到顶楼,将高亦其往床上一丢,抱着胳膊往墙边狠狠一靠:“把衣服给我脱了!” “先生……” “别跟我撒娇。”高诚烦闷地掏出一根烟,想点又没火,“我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男人说完,仰起头,滚烫的目光在他身上辗轧。 高亦其盯着高诚滚动的喉结,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明知这么问会被笑话笨,他还是忍不住说:“什么事?” “把你操哭。”高诚眯起眼角,身上原本被压抑得很好的流氓劲儿彻底爆发,“哭着求我慢点,轻点,求我让你多高潮几次。” 14 高亦其还没来得及钻进被子,一听这话,不受控制地软倒,不等高诚再说什么,就可怜巴巴地往被子里扭。 高诚一看他并拢双腿的模样,就知道刚刚的话刺激了宝贝弟弟,现在里头估计湿得不行了。可偏偏高亦其湿成这样也不主动来求,就算忍着也不来找高诚。 在高诚看来,自己除了嘴上说不出好话,心里可惦记着呢,就不信高亦其感受不出来,然而高亦其却躲在被子底下,听声音都伸手揉了,愣是没看干杵在身边的男人一眼,贼有骨气。高诚快急死了,忍得头皮发麻,最后放下脸面跑过去掀被子,刚一掀开就闻到甜腻腻的香味,而高亦其的手探进裤子,微红了脸双目含泪,被揭穿也没收手,咬着唇自顾自地揉。 “你是看不到我在这儿?”高诚气得上去就把他的手从裤子里抽出来,见指尖滴着汁水,心里火气更大了,“刚刚是谁吵着闹着要我插,嗯?过了几分钟就忘了,我看你就是欠操,等你被我操透……” 然后高亦其就哭了,眼泪水涌出眼眶,扑簌簌地往下落。 “我说你个小兔崽子,我又没欺负你,哭什么哭?”高诚连忙脱了外套和裤子,躺在高亦其身边揉他的脑袋,“来,想要就来哥哥怀里。” 话音刚落,就见高亦其含着泪往床角蹭了蹭。 高诚心里那点刚熄灭的怒火又腾了起来:“你往哪儿躲?床就这么大,你能躲到哪儿?” “就算真能躲,我也能把你找回来干哭。” “高亦其我告诉你,你如果真要和那什么表哥逃跑,绝对不可能跑得出上海滩,老子……” “先生,你好吵。”高亦其冷不丁丢了个枕头到男人脸上,堵住喋喋不休的嘴。 高诚被他噎得一口气没顺下去,闷在胸口生疼。 高亦其一个人蜷缩在床边躺了会儿,见高诚安静,悄悄爬过去,往男人怀里趴:“我饿了。先生,什么时候回家?” 高诚的声音从枕头下闷闷地传来:“我还没插你呢。” “饿了,没劲儿。”高亦其被连番折腾得没了兴致,抱着高诚的腰哼哼,“不插了,先回家吃饭。” 也罢,高亦其说不要,高诚还真就舍不得强迫他,况且今天的事儿……丢面子。 他俩从电梯上下来,一楼的大堂已经被简单地打扫过,陈叔指挥着几个人心疼地搬运剩下没被高诚糟蹋的器具,一边搬,一边嘀咕:“下次我全买赝品,反正爷看不出来。” 高诚听得脸色发黑,但是高亦其却笑了:“陈叔!” “小少爷。”陈叔回头,见了高诚冷淡地唤了声“爷”,然后凑到他身边,“怎么了?” “我晚饭想吃……”高亦其松开高诚的手,跑到陈叔身边巴巴地说话去了,留男人一个人在一片狼藉的大堂中憋闷地踢地上的碎玻璃片子。 坏了,一下子把家里俩人一齐得罪了。 晚饭高亦其如愿以偿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吃完和陈叔猫在花园里纳凉看星星,没带高诚。男人憋闷地躲在二楼的阳台上抽烟,手边搁着杯红酒,瞧着挺风花雪月,实际上就是被“发配”,因为楼下俩人根本没叫他。 高亦其趴在躺椅上笑得直抖,吃着陈叔切的水果,偶然抬头,就见二楼的阳台上冒着点猩红色的微光,明明灭灭,他的心里有点酸,知道高诚在那儿坐着,忍不住喊:“先生!” 陈叔也没指望他不心软,端着空果盘悄悄走了。 “先生?”高亦其喊第一声的时候还有些为难,喊第二声的时候就释然了,站在阳台下蹦蹦跳跳,“先生,我想喝牛奶。” 高诚靠在躺椅里翘着二郎腿冷哼:“没有,明早自己去门口拿!” “先生……” “哟,又想起我了?” “嗯,先生快下来。” “甭想!” 高亦其碰了一鼻子灰,难过地转身,还没走到躺椅边,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声闷响,再一回头,鼻尖直接撞到高诚的胸口上了。 “先生?”他吓坏了,“你怎么跳下来了?” 高诚捏捏高亦其的腮帮子,还记恨着他从赌场回来一直没搭理自己,闻言也不答话,绷着脸大踏步地走到高亦其先前躺的躺椅边坐下,坐完,见他还杵 分卷阅读26 在原地,更没面子,只好躺下去假装闭目养神。 片刻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高亦其的小手就伸过来了。 他在解男人的衣扣。 高诚心里那叫一个美,心道高亦其就是喜欢自己,喜欢到在院子里就控制不住发浪。结果人家高亦其解完衣扣,嘿呦一声趴在男人怀里,慢吞吞地拱,边拱边说:“这样就不冷了。” 有那么一刹那,高诚想死的心都有了。 高亦其把自己蜷在高诚怀里,听着耳畔有力的心跳,刚刚心头莫名涌起的酸涩一扫而空,全成了雀跃,他借着星光摸索着挠了挠男人的下巴,手腕一下子被捉住。 “犯嫌了?” “先生。”高亦其直起腰,骑在高诚腰上抿唇笑,“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想要我?” 高诚当然不会承认:“谁说的?美得你。” “哦。”他眨眨眼,凑到男人脸颊边吹了口气。 “干嘛?”高诚警惕起来。 “先生是不是吃醋了?”高亦其笑得把脸埋在高诚的颈窝里,连肩膀都在抖动,“我表哥来找我了。” 高诚一听到“表哥”两个字就浑身不得劲儿,忍不住把他搂在怀里亲了口:“你叫他什么?” “表哥啊。”高亦其理所当然地回答。 高诚忍了又忍,愣是没忍住,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打屁股:“谁允许你叫别人哥的?” 高亦其被打得哇啦哇啦乱叫,把离开的陈叔硬是给吓回来了。其实高诚打得雷声大雨点小,瞧着声势浩大,实际上根本没用力,但高亦其心里害怕,所以闹得特别厉害。 高诚打了会儿,望着他白嫩的脖颈,忽然泄了气:“明天别去学校。”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高诚没好气地把高亦其打横抱起,“你别忘了身份,现在是我的情人,我得带你出去办事。” 高亦其乖乖地点头答应,回到卧室以后从男人怀里挣开,趴在床上拿着法文课本看。高诚一看见法语就想到崔桦,想得额角青筋直跳,干脆扭头钻进浴室洗澡去了。 法文课本上的内容挺浅显,高亦其读了不到一刻钟就把落下的内容读完了,他竖起耳朵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觉得男人短时间内出不来,连忙把衣服脱了,光溜溜地往浴室里钻。 门内水汽氤氲,高诚一个人洗澡没用浴缸,背对高亦其站在花洒下冲水,温热的流水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跌落,高亦其咽了咽口水,嘚啵嘚地蹿过去,伸手搂住男人精壮的腰,指尖悄咪咪在腹肌间挠了一下。 “就知道你耐不住。”高诚的声音在浴室里被水声冲得有些模糊。 高亦其把自己贴在男人的后背上:“反正都是要洗的。” “小家伙……”高诚低头,见到他白嫩的指尖,忍不住拉住,按到胯间,“帮哥哥揉揉。” 高亦其的头从高诚身后探出来,嫌弃地用指尖戳戳半勃的欲根:“帮你揉,时间太久了。”言辞间满满都是不乐意,摆明了嫌累。可他戳完,又忍不住把手伸过去攥住,站在高诚身后费力地捏。高亦其个子矮,踮起脚尖才能把下巴搁在男人肩头,他踮着脚尖累,伸长了胳膊也累,所以怎么揉都不舒服,可要是撒手,终究舍不得,更何况他自己也来了感觉,撅着屁股拼命摆腰。 温热的水包裹着他们,高亦其的腰越摆越用力,肉体碰撞的啪啪声不绝于耳,高诚被他的小手撩得欲火焚身,又听到这好笑的声音,终是拍开高亦其的手,转身将他抱在怀里。 “先生……”高亦其将双腿缠在男人腰间,“干嘛。” 高诚用力拍拍他的臀瓣,隔着水亲湿软的唇。 “先生,我还没有揉完呢。” “还想揉?” “嗯。”高亦其低头瞧了瞧腿间的欲根,“先生也想要我揉的。” “嘿,你个小兔崽子,谁说我想让你揉了?”高诚死活不承认,但手却伸到他腿间摸摸,“我看就是你自己下面馋。” 高亦其没高诚那么好面子,坦然地点头:“先生,帮我揉揉。” 于是高诚一个硬得发慌的男人听了这话,只能板着脸摸他秀气的性器,高亦其把脸贴在男人的颈侧,随着滚烫粗粝的掌心轻轻喘息,边喘边咬高诚的喉结,最后呜咽着射了,射完浑身脱力,差点滑落到地上。高诚把高亦其抱住,揉着湿漉漉的花瓣叹了口气:“你没看见我还硬着呢吗?” 高亦其双目含泪,张了嘴也只喊出一声:“先生。” “都帮你揉了,还想干嘛?” “要插……” “插什么插,现在要插,等会真插你就不行了。”高诚听得欣喜,面上却越发冷,凶巴巴地捏他的臀瓣,手指滑进股沟拨弄小小的花核,“小家伙,你还没帮我揉出来,现在又要插,你到底想要什么?” 高亦其笑嘻嘻地回答:“要先生。” 这回答算是答进高诚的心坎了:“来,擦擦水,时间不早了,再冲水晕了可就难受了。” 高亦其觉得男人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伸手把浴巾从架子上拿下来,高诚接过,将他裹着抱到床上,自己却不擦身上的水,就这么掀开被子钻进去,在高亦其的笑声里把他搂住,两具滚烫的身体碰撞在一起,瞬间擦出了火花。 “先生,你又戳到我了。”高亦其伸了个懒腰,双手刚伸出被子就被拉回去,但他的身体还在战栗,和高潮的时候很像。 高诚低头闻高亦其身上的味道,闻得忍不住亲吻他的脖颈,边吻边咬,把高亦其撩得双颊通红,整个人都迷乱起来,双腿缠在男人腰间用小花拼命磨蹭滚烫的柱身,以抚慰无处发泄的欲望。 高诚叹了口气:“也就是我惯着你,你就不能和我说句好话?” “说……说什么呀?”高亦其蹭得难耐,根本顾不上男人酸溜溜的话。 “说你喜欢我。” “喜欢……”他眼神迷茫,嘀咕半晌,突然蹬了下腿,“爱情。” 得了,高诚眼皮子直跳,听到高亦其提“爱情”两个字就头疼。 果然,他提到“爱情”,立刻要浪漫,刚好花穴痉挛着喷出汁水,高亦其裹着被子远离高诚,委屈巴巴地挠挠脸颊:“先生,我不想做情人。” 高诚心一软,刚想表白,就听他继续道:“以前在法国,表哥跟我说……” 高诚脑子里嗡得一声,哪里还股得上说心里话,直接将高亦其从被子里拽出来,拉开他的双腿,挺腰对着腿根又顶又撞。 “先生……先生!”高亦其被顶得浑身酸软,哭哭啼啼地抠高诚的肩膀,“先生,慢点!” “慢点?”男人满眼都是戾气,“我都没进去,慢什么慢?” “小兔崽子,别在我面前提你表哥,你再提我明儿 分卷阅读27 准找人将他一枪崩了!” “要不是我惯着你,你还能在我面前嘚瑟这么久?”高诚把花核捏住,低头啃咬他的乳尖,“是,我舍不得你,不想稀里糊涂要了你,你倒好,现在蹬鼻子上脸了,和我在床上提别的男人?” 高亦其被高诚突然爆发的怒火吓傻了,支支吾吾:“我……我只是……” “嗯?” 他嘴唇蠕动,半晌说不出话,最后眼角滑落一滴泪,扭头咬着被角不说话了。高亦其不说话,高诚心里更憋气,顶了两下,愣是狠不下心,只想将他放在心尖上疼,于是最后落得个盯着高亦其撸的下场。 再说高亦其委屈了一会儿,听见喘息,扭头眨巴眨巴眼睛,见男人揉得又快又急,继续瘪嘴,等了许久,直到听见高诚闷哼着喘息,才翻身,望着男人掌心的白浊愣神。 “看什么看?”高诚踹了被子起身,又回到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回来时发现高亦其还没睡,便拧暗了床头的灯:“这都几点了,快睡觉。” 他充耳不闻,埋头往被子底下钻,身体拱起一小团被窝,摸索着爬到男人脚边,再顺着高诚的腿往上爬,结果被冰冷的水珠刺得一抖。 高诚察觉到了,伸手把高亦其从被子里拽出来:“嫌冷?” “先生不生气了?”他迟疑地亲亲男人的下巴。 高诚眼睛一瞪:“谁说我不生气了?” 高亦其软下来:“那你还抱我……” 高诚闻言就把他扔边上了:“不抱。” “先生。”高亦其就床一滚,又贴上来,敞开腿把花穴贴在欲根边,“你好幼稚。” “小兔崽子,信不信我真的打你?” “不信。” “高亦其,你现在就给我趴在床上把屁股撅起来!”高诚恼羞成怒,把被子团吧团吧扔了,狠狠拍着床单骂,“我他妈还不信了,就我还治不了你?” 15 男人的手还指着床单,高亦其没动,他不撅屁股,而是爬回高诚怀里,可怜巴巴地吸鼻子。 “你……”高诚又指了指身边空出来的床。 高亦其假装没看见,他把脸埋进了男人的胸口,舌尖轻轻舔高诚赤裸的胸膛。酥麻的触感像串电流,高诚浑身一凛,将要教训高亦其的事儿抛在九霄云外,拧灭了灯,搂着宝贝弟弟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 夜里下起雷阵雨,明晃晃的闪电时不时照亮高亦其苍白的脸,他虽然没惊醒,但眉宇间满满都是不安,连贴在高诚欲根上的花穴都抽抽缩缩,显然吓得不清。高诚悄悄起身,走到阳台上把能关的窗户都给关上了,回到床边掀开被子,高亦其几乎瞬间缠了上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唤“先生”。 “在呢。”高诚把被子掖好,伸长了胳膊给他枕着,知道他还没清醒,所以语气格外温柔,“明天带你出去玩儿,乖,快睡。” 高亦其恍恍惚惚地点头,双腿缠在高诚腰间,贴还是要贴过去的,可他贴完,又仰起头亲了亲男人的嘴角,这才脑袋一沉彻底睡过去。这些都是无意识的依赖,高亦其清醒的时候或许还能压抑住心底的喜欢,可困顿的时候,听到高诚的声音便欣喜,自然要去亲。 少年的喜欢太青涩了,固执地在一个已经被自己爱上的人身上挑刺儿,所有的胡搅蛮缠都是仗着偏爱,有恃无恐,或许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流露出最纯粹的依恋。 道理高诚模模糊糊地懂,所以惯着高亦其,守护着他那点别别扭扭的爱意。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雨还没停,高亦其睡不饱,赖在男人怀里哼哼唧唧地要牛奶喝,不给喝,就咬着高诚的喉结撒娇:“先生……” “先起床。”高诚一大清早被他咬了满身的火气,“别咬了,你看我被你咬得,脖子上还有好地方?” 高亦其闷声闷气地笑:“那就让所有人都看看,先生已经有我了。” “你个小兔崽子,年纪没多大,领地意识倒是强。”高诚听得心里舒坦,低头对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口,“和哥哥一样。” 高亦其蹬蹬腿,仰躺在床上睡回笼觉。 高诚见他真的困,就先起床洗漱,出门看陈叔的早饭准备得怎么样了,在外面晃了一大圈回来,发现高亦其披着自个儿的睡衣在浴室里洗脸,胸口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奶白色的胸膛。 “自己没衣服?”高诚走过去,直接将手伸到衣服里面摸,“非要穿我的。” 高亦其拿毛巾擦了脸,甩甩发梢上的水,感觉到男人在捏乳尖,声音软软地抗拒:“疼。” 高诚闻言直接把他抱起来:“哪儿疼啊?” “先生……”高亦其嗔怪地在镜子里瞪高诚一眼,“别闹了,我要吃早饭。” “还从来没有人说我闹过。”男人把他抱到床上,“就你,没大没小。”说完,又把高亦其的衣服扔到他脑袋上,“换上。” 高亦其把衣服从头上扒拉下来,委屈地“哦”了一声,然后当着高诚的面脱衣服,脱得光溜溜了,再挑着捡着往身上穿。 “纽扣开到哪儿了啊?”高诚就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瞧,“高亦其你给我换一件!” 他只好换一件。 “这什么玩意啊,这么紧身你穿出去给谁看?”男人就没满意的时候,“脱了脱了。” …… 最后高亦其裹得严严实实从床上下来,拉着高诚的手往门外跑:“先生,你太麻烦了。” “我麻烦?”高诚知道他饿,在楼梯上就喊着客厅里的陈叔把早饭热一热端上来,“我麻烦也是为了你好。” 高亦其敷衍地点头,看见陈叔端来了牛奶,三步并两步蹿过去,抱着玻璃杯咕嘟咕嘟地喝,喝完又用手捏了块小小的牛角面包。 高诚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没规矩。” 高亦其轻哼一声,坐在椅子上继续吃。高诚坐在他身边,吃了两口,不对味,非要把高亦其抱在腿上吃,听他嘀嘀咕咕的抱怨,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筷子,把面条送到嘴里。他们兄弟两个,口味差别大,每天早上陈叔都得吩咐厨房准备两份早点。 高亦其面包吃够了,忍不住去望高诚碗里的面条。他在国外时间久,中餐不常吃,但毕竟从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所以不是不喜欢,只是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现在闻到面条的香味,忍不住低下头,张开嘴“啊”了一声,于是高诚差点送进嘴的面中途拐了个弯,进了他的嘴。 高亦其吸溜两口,鼓着腮帮子嚼,边嚼边用手指头抠高诚的掌心。 “好吃?”高诚低头亲亲他的耳朵。 “好吃。”高亦其抢走筷子,捧着碗吸溜,高诚只好喊了陈叔再盛一碗。 陈叔乐呵呵地点头,说他年纪小正在长身体, 分卷阅读28 所以吃得多。高亦其拼命点头,吃完大半碗,抬起头,那边高诚新的一碗都吃完了。 男人瞄他一眼:“吃不下了?”说完,见高亦其点头,就把他的碗拿到面前,毫不嫌弃地吃剩下的面条。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高亦其托着下巴看高诚吃面条,特别喜欢看男人咀嚼时下巴绷紧的线条,觉得好看,所以越凑越近,最后把高诚都给搞得不好意思起来,用眼神询问他在看什么。 “先生,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出去办事的吗?” 高诚端起碗喝汤,轻轻“嗯”了一声。 “办什么事?” “办大事。”高诚将碗放下,起身走到门边,将风衣披上,然后顺手接过陈叔递来的雨伞,“小家伙,过来。” 高亦其连忙跑过去,高诚揽着他的肩,撑开伞迈入了雨幕,倾盆大雨瞬间将他们包裹,他抱着男人的腰,小心翼翼地躲避地上的水洼。陈叔比他们走得快些,先开了车,在院门前等着。 高诚拉开车门拍拍高亦其的屁股,让他快些爬进车厢,自己则收了伞坐到他身旁:“淋湿没?” “鞋子进水了。”高亦其难受地脱了鞋,把袜子拽掉,然后自然而然地将脚送到高诚怀里,“先生……” “真会使唤人。”高诚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帕子替他擦脚,每个圆圆的脚趾都擦到,最后高亦其想要收回脚的时候,高诚却不乐意了,“别动。” 高亦其非要动,他把脚抽回来,转身趴在男人膝头,注视被雨水模糊的窗户玻璃:“雨真大,先生,咱们回去吧。” “你想出门就出门,你想回去就回去啊?”高诚冷哼一声,捏着他的腮帮子,“小兔崽子,你给我消停一点。” 消停对于十八岁的少年来说,有点难。高亦其爬到高诚的膝盖上坐着,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抿唇偷笑,继而凑过去接吻,双唇相贴,他的唇没有高诚的嘴唇温度高,刹那间被裹住,连带着舌头都失去自由,湿热的触感逐渐演变为跳跃的火苗,将高亦其从内到外点燃,还没等高诚伸手摸,他自己就软倒下来,嘴里漏出的都是软软糯糯的呻吟,高诚用嘴都堵不住。 “要摸,要先生摸。”高亦其面色潮红,扯着领口往高诚怀里凑。 高诚含着高亦其的唇,忍笑打他的屁股:“小兔崽子,咱们在车里呢,别发浪。” 高亦其恍然回神,想起陈叔在开车,登时涨红了脸,但他不要一个人难堪,就伸了小手往身下探,隔着裤子摸到屁股底下硬起来的欲根,得逞地轻哼。高诚被他摸得欲火焚身,碍着陈叔的面又不能拿他如何,就拿眼睛狠狠地瞪着高亦其。 “先生。”他有点怕,哆哆嗦嗦地收回手,在男人的注视下把手背到了身后。 “哟,不揉了?”高诚凑近高亦其的耳朵,逗他,“我可是硬得厉害呢。” “不揉了。”高亦其也贴到男人耳畔,羞恼道,“丢人。” “你还知道丢人啊?” “我知道,先生不知道!”他恼怒地咬住高诚的腮帮子,尖尖的虎牙看着陷进的皮肤,实际上没用力,咬得高诚乐得直用指腹摩挲高亦其的后颈。 高亦其被摸得心里雀跃,趴在男人肩头哼哼,时不时偏头和高诚亲亲,腻歪到车停下,两人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陈叔轻咳了两声,高诚才抱着他打开伞,踩着雨水往前走。高亦其把脑袋搁在男人肩头,眯起眼睛瞧男人即将走到的目的地,霓虹灯的灯光在雨水中闪烁不休,“电影院”三个字隐隐约约印在眼底。 “先生,你不是说要办事吗?”高亦其咬着高诚的耳朵,嘀嘀咕咕,“哪有人在电影院办事啊?” 话音刚落,屁股被用力打了好几下。 “干嘛……”高亦其抖了抖,“我没说错。” “怎么,我就不能在电影院里办事?”高诚冷哼着捏住他的屁股,走到电影院门前,将伞收起,交给了身后的陈叔,“陈叔,去让人把场清了。” 高亦其闻言,脑袋又抬起来:“清场干嘛呀……” “你别问。”高诚的眼皮子跳了跳,察觉到他在蹬腿,又瞪眼,“消停点,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水里?” “不信。”高亦其把双腿缠在男人腰间,黏糊糊地哼了好几声,“先生才舍不得我。” 高诚一听就不乐意了,把他扛在肩头,边走,边气势嚣张地威胁:“你就是被我惯成这样的,看我把你给扔到水坑里。”言罢,抬腿作势往雨幕走,走了两步,生生停在屋檐下,“不求我?” “不求。”高亦其紧紧黏在高诚怀里。 高诚把他从身上撕下来一点:“真不求?” “不求!” “小兔崽子……”高诚抱着高亦其往雨里过了一秒都不到就把人又按在了怀里。 高亦其脸上沾了点雨水,他把脸贴在男人的面颊上蹭蹭,丝毫不觉得难过,反而去亲高诚睫毛上的水珠:“先生,走吗?” 高诚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眼底透出浓浓的无奈和不可置信,最后所有的情绪都抽走了,只剩深深的纵容。雨越下越大,即使站在屋檐下,还是会有雨水飘进来,男人将高亦其搂得更紧,返身大步向电影院里走。 “先生?”高诚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好奇地抬起头,还想闹腾。 男人却不理他。 “先生,先生,先生……”高亦其搂着高诚的脖子呢喃,“先生,先生理理我。” 可高诚就是不理他。 高亦其鼓着腮帮子,继续喊:“先生,先生放我下来。” 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电影院,高诚踹开放映室的门,把他放在座位上,自个儿坐在旁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神情晦暗不明,仿佛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先生。”高亦其才不管那么多,他脱了外衣,顺着座椅爬到高诚怀里,“先生哑巴啦。” 高诚终于撩起眼皮,影院里只有放映机散发着幽幽光芒,男人伸手,用生着茧子的手抚摸高亦其的脸颊,片刻无声地叹了口气。 高诚说:“小家伙,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吗?” “知道。”高亦其笑眯眯地点头。 “你知道我狠不下心骂你吗?” “知道。” “那你知道……”高诚与他贴近些,吻落在高亦其的鼻尖上,“知道我放不下你吗?” 他还是点头:“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知道我喜欢你?”男人咬着牙,说得极为不情愿,说完瞬间扭开脸,显然觉得问出这样的问题丢脸,但那头的高亦其却猛地张大了嘴巴。 “先生,你喜欢我!” 这一声喊得,整个电影院里的人怕是都能听见。 高诚没面子极了,站起来把他按在座椅上啪啪地打屁股:“ 分卷阅读29 什么喜欢,自作多情!” 高亦其打了个滚,仰躺着去够高诚的腰:“先生明明说了,说喜欢我!”他扯着嗓子喊,“先生喜欢我,先生……先生喜欢我。”喊了没两声,眼里又落了泪,抽抽搭搭地搂男人的脖子。 “就……就一点点喜欢。”高诚轻咳着将宝贝弟弟抱在怀里,亲亲眼角,又亲亲嘴,“别多想。” 高亦其却揉着眼睛哽咽道:“呜,一点点,也是……也是好的。” 他一这么说,高诚更舍不得骂人了,虽然还是不肯承认心里盛满的喜欢,却低头给高亦其亲自己的嘴。他亲得莽撞,亲得匆忙,嘴唇刚一贴近就换着位置磨蹭,最后还是落在男人的唇上。 高诚还给他一个粘稠滚烫的吻。 “想吃点什么?”高诚松开高亦其时,他嘴角挂着细细的银丝,“哥哥去给你买。” 高亦其迷迷糊糊地把脑袋搁在高诚肩头:“要……要先生。” “我在。” “先生……” “我去给你买水喝。”高诚拍拍他的脑袋,“坐这儿等我。” 清过场的电影院里没有别人,偌大的屏幕前只坐了他们两个人,男人走后,高亦其窝在座椅里扒拉手指,边扒拉,边偷笑。 先生说喜欢他呢。 高亦其的心满满当当地被这两个字装满,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高诚,男人在黑暗中做的那些事儿,如今想起依旧浑身酸软,哪怕他们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高亦其依旧忘不掉那种初次被侵犯的触觉。 宛如一阵滚过的火,即使熄灭了,也在高亦其心底留下了烧焦的印记。 黑暗中突然照进一束光,高亦其眼前腾起纷飞的光点,他以为高诚回来了,兴冲冲地扭过头:“先生?” 逆着光高亦其只看清一道模糊的人影,虽然是个男人,却不是高诚,他愣了愣,坐回座椅里,纳闷地收回视线,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亦其。” 高亦其猛地回头,昏暗的光束中有尘埃在浮动,人影随着沉稳的脚步声慢慢向他靠近。 他惊喜道:“表哥!” 16 高亦其和表哥崔桦大概有好几个月没见着面了,自打他接到家书从法国赶回来,就再也没能和表哥联系上。当然他也没顾得上联系,毕竟家道中落以后,高亦其的一颗心都扑在了高诚身上,也是他清楚曾经那种留洋读书无忧无虑的日子和自己无缘的缘故。 高亦其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看得开,换了别人,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哥变成有钱人的小情人,指不定心里落差多大,可搁在他这儿,都不算什么事儿。 其实得亏他遇上的是高诚。 不过这其间的弯弯道道太复杂,就算高亦其想搞清楚,也没那个精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不过是一场疯,你就算有再清醒的大脑,也甭想弄明白。 崔桦顺着看台边的走道走到了高亦其身旁,坐下时带来一股好闻的淡香,是他熟悉的味道,和在法国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表哥,你怎么回国了?”高亦其趴在扶手边,难掩激动,“法国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崔桦闻言,低头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和高诚是完全两种风格的男人。高诚不修边幅,不懂浪漫,身上带着股子匪气,大抵和从小为了生计在死人堆里跌打滚爬有关,而崔桦却是实打实的公子哥,身上有富贵人家与生俱来掩藏得很好的傲气,还有法国绅士浓浓的腔调。 如果高诚在这儿,绝对会不耐烦地评价崔桦“装腔作势”,但在高亦其看来,这是种格调,所以他很亲近崔桦。 “亦其,我刚回来就听说你家里发生的事,我很抱歉。”崔桦伸手抚摸他的头,无比温柔,“也听说了你现在和高诚住在一起。” 高亦其原先已经不为家中的事情难过,不知为何崔桦这么一提,他又心酸起来:“表哥,我娘死了。” 崔桦叹了口气,双手交叉在身前,坐姿端正:“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他愣了愣:“表哥,你不回法国了?” “不回……近些年光景好,家里商量着再回上海滩住下,法国再怎么好,老一辈也不适应。”崔桦跟高亦其解释。 一听表哥也要住在上海,他自然是开心的。自从母亲去世以后,高亦其就觉得自己在世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虽然身边有高诚,但他从没把男人当哥哥看。 那是他的爱人,虽然现在对他只有一点点的喜欢。 而今表哥一家要回来了,那可是他母亲娘家的亲戚,说起来沾亲带故,即使不熟悉,好歹也是一家人,高亦其自然开心,但他不想搬家:“表哥,我不想离开高诚。” 少年的心思完全写在脸上:“再说,你们刚回来,肯定很忙,家里再多我一个多麻烦?表哥,还是算了吧,高诚对我很好,我没想过搬家。” 高亦其说得真心实意,崔桦却皱眉叹了口气。 “亦其,你知道高诚是什么人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高亦其一头雾水。 崔桦自顾自地说:“高诚和上海寻常大人物不一样,他是靠自己一点一点爬到现在这个地位的,我很佩服他的本事,但他到底不是大家族里出身的少爷,手里沾的血比你我想象得还要多。” 高亦其打了个寒颤,讷讷地听着,想起初见的那个夜晚,他仓惶闯入的房间里好像有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登时冷汗直冒。 “你知道大家为什么都怕他吗?”崔桦不紧不慢地将打探到的情报全说了出来,“他的确有钱有势,但仅仅有钱还吓不住一些大家族的人,大家之所以怕他,是因为他发起狠来不要命,说开枪就开枪。” “高诚无所顾忌,他没有需要照顾的家族亲人,也没有需要维持的家族间的利益,他自始至终孑然一身,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哐当,放映厅的门被风吹关了半扇,微光照亮了崔桦的侧脸,高亦其瞧着对方抿起的薄唇,不由自主窝在了座椅里。 崔桦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恐惧,安慰性地伸手捏了捏高亦其的后颈,却被他本能地躲了过去。 男人的眼神黯了黯,继续道:“亦其,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出生在还算富贵的人家里的少爷,从小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我们就算再恨一个人,也不会想恶毒的法子去报复,可高诚不一样。” “他的行事作风和整个圈子格格不入。”崔桦眯起眼睛,嗓音里弥漫起淡淡的厌恶,“野蛮粗鄙,毫无章法,可你又拿他毫无办法,因为没有人比他更能豁得出性命。” “……你现在觉得他好,是因为他还对你有兴趣,可你知道他之前那些情人的下场吗?” 提到“情人”,高亦其陡然惊醒,他巴巴地 分卷阅读30 凑过去:“表哥,高诚之前的情人……都……都怎么了?” 崔桦瞧见高亦其的反应,心知他用了心,依旧残忍地说出真相:“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当然了,失踪也和死没什么两样。” 高亦其的脑子里“嗡”得一声炸开了锅,连崔桦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他只觉得浑身无力,铺天盖地的恐惧和不安将他包裹,他就像在深海中挣扎求生的旅人,抓着最后一块名为“喜欢”的浮木,在昏迷前垂死挣扎。 高诚是喜欢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是喜欢呀…… “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 高诚的声音在高亦其耳边炸响,他惊恐地仰起头,男人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暴怒。 高诚捏着高亦其的下巴,冷笑着摩挲他湿软的唇:“你身上这味儿,是哪个混账东西留下的?” 高亦其想起崔桦摸自己后颈那一下,想来是沾上了香水,他战战兢兢地回答:“刚刚我表哥来过了。”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高诚一脸的山雨欲来。 他知道自己触动了男人的逆鳞,叫别的男人“哥”。 时至今日,高亦其依旧不明白,高诚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的控制欲,但他知道,男人的忍耐肯定有极限,倘若他三番五次地触犯,总有一日死得尸骨无存。 比如现在。 高诚喘着粗气,缓缓低头,完全没想掩饰心里的愤怒:“长本事了,我才离开你几分钟,你就敢找男人。” 他辩驳:“那是我表哥。” 高诚讥笑一声:“老子还他妈是你亲哥呢!” 高亦其瞬间沉默了,他咬着嘴唇,微垂了视线瑟瑟发抖,他怕高诚因此不喜欢他,也怕高诚不要他,却唯独不怕高诚杀了他。高亦其在这件事上有奇怪的自信,他自己都没察觉。 “我冒雨跑了几条街去给你买水,就因为人家说你们小孩子喜欢喝这种带气泡的破玩意,你倒好,给我在这儿……”高诚终是与高亦其额头相抵,嗓音极冷,仿佛连身体都在散发着雨水的寒意。 高亦其眼眶微热,壮着胆子伸手去摸高诚湿透的衣领,摸到后鼻子更酸:“先生……” “别叫我先生。”高诚拍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叫哥。” 高亦其闻言,浑身震了震。 “叫哥。”男人的声音不高,但他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可高亦其知道自己不能叫,叫了,那他和高诚就真的是兄弟了,若成了兄弟,他就不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高诚对他的“喜欢”事关“爱情”。 然而高亦其的沉默彻底激怒的高诚,男人直起身,连说了三次“好”,说完转身,扬起手,当着他的面将买来的汽水狠狠摔在地上,继而大踏步地往影院外走,头都没回。 玻璃破碎的声音和高亦其心碎的声音没什么两样,他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满心憋闷都发泄出来,像是故意哭给高诚听,也像是哭给自己听。 你瞧,你在高诚心里一文不值,你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爱情。 可高亦其哭着哭着,脸上忽然蒙了块帕子,他哭得打了个嗝,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只见出门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满脸烦躁不安地蹲在他面前。 “别哭了。”高诚尴尬地抢了刚扔过去的帕子,替高亦其擦眼泪,“嚎那么惨,怪瘆人的。” 高亦其见了高诚,哪里还能憋住,登时泪如雨下,哭得比先前更厉害。 高诚吓得手足无措,凑上来抱他,还顺带把藏在外衣里的汽水掏出来:“哎呀,给你喝还不成吗?这瓶才是你的,一点雨水没沾到,刚刚砸的是我自己的。” 说着,就把汽水瓶子硬往他怀里塞。 高亦其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抱着个玻璃瓶子傻乎乎地摇头,意思是不要。 “你不要,那我怎么办?”男人苦恼地将他按进怀里,坐到他先前坐的位置上叹了口气,“哥哥只会这么讨你欢心,别的法子还没学会呢。” 男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蹭过高亦其的后颈,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欲望,最后还是没忍住,把高亦其反抱在怀里,低头对着他白嫩的后颈又啃又咬:“你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什么怪味,真是讨厌死了。” “小家伙,别哭了,哥哥帮你把劳什子表哥的味道弄没了。” 高亦其哪里是因为身上有香水味哭?但他奇迹般地被安抚,转身拱到高诚带着水汽的怀里,哑着嗓子说:“我……我要先生。” “嗯,我也要你。”高诚低头亲亲高亦其哭肿的眼睛,“别怕,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高亦其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抽抽搭搭道:“先生,先生……先生别不要我。” “我只有你。”他说着又发起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我只喜欢你啊!” “我晓得……”高诚的回应带着叹息。 这么一折腾下来,电影是看不成了,高诚拉着高亦其的手无奈地从电影院走出来,陈叔一直在门前等着,瞧见他们上车,很是惊讶,但见高亦其情绪不对就没多问。 高诚抱着他坐在后座,想要搞清楚之前崔桦来影院到底还说了什么,但碍着高亦其眼角悬着的泪,生怕真的问了,他又要难过,只好偏头郁闷地凝望玻璃上的雨。可是高诚不主动问,高亦其就巴巴地凑上去,但凡男人的头偏开一分,他立刻把脸颊贴在高诚的颈窝里蹭蹭,特别像无意识的讨好。 高诚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忍不住低头:“怎么了?” “没什么。”高亦其并不说什么缘由,只宝贝地捧着汽水瓶子,拼命摇头。 男人那颗并不懂爱情的心忽然有所松动,就像是开窍般福至心灵:“小家伙,哥哥喜欢你。” 话音刚落,颈窝里埋着的脑袋就蹭地抬了起来,高亦其眼里闪着宛如星光般的泪:“我也喜欢先生!” 相比较男人遮遮掩掩的表白,他可直白多了。 高亦其把手插进高诚的外衣里,一直摸索着贴到腰边紧实的肌肉才罢休,他也没像之前那样喋喋不休,仿佛变了一个人,乖巧得男人满心怜惜。 他们都在听车窗外的雨,听风里吹来的模糊不清的吆喝,这场雨改变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无人知晓,但高诚和高亦其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瓶装在玻璃瓶子里的汽水,高亦其回到家依旧没喝,他视若珍宝,偷偷摸摸藏在了卧室的床底下,连高诚都没告诉。 想来高诚也不会去在乎这些事情。 男人身上的衣服大半被雨水打湿,回家刚好冲个热水澡,高亦其抱着衣服和浴巾嘚啵嘚地跟着走进浴室,他明着是要泡澡,实际 分卷阅读31 上却想着能和高诚亲近亲近。 花洒没被打开的时候,浴室里并没有多少水汽,高亦其贴着墙站着,视线凝固在瓷砖上的红色玫瑰花瓣上。 高诚从来没有送过他花呢。 高诚心头刚划过这个念头,就自嘲地偏开头,他和男人……没有花也罢。高亦其正这么想着,熟悉的身影已经将他笼罩。高诚将宝贝弟弟拥在怀里,伸手摸摸他冰凉的臀瓣,责备道:“都放水了,还站着做什么?” “先生。”高亦其顺势搂住男人的脖子,双腿也缠在了高诚腰间,“你什么时候要我?”他问得坦诚又直白,只是当高诚望进那双清澈的眼眸时,才发现高亦其问得并不轻松。 他将心头所有的希望倾注在这个问题上,轰轰烈烈地抛了出来,高诚觉得,倘若自己拒绝,或是回答得模棱两可,高亦其就会“死”在这儿,从此再没有任何的生气。 所以高诚回答得极其小心翼翼,也是罕见地真诚:“我现在就想要你。” 高亦其眼里绽放出一朵小小的花。 “只要你不嫌头疼。”男人好笑地戳戳他的脑门,“哭那么久,再泡个澡,我就不信你有精神和我闹。” 17 高亦其哪里肯说自己头疼,他紧紧缠在男人身上,像是院墙外依附着砖瓦的爬山虎,赤裸的肌肤上生出吸盘,彻彻底底黏在高诚怀里了。 浴缸里的水放了个半满,高亦其自然要接吻,但他在亲吻的间隙伸长了脚,用脚尖去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就咬着高诚耳根下的一小块皮肤说要洗澡。高诚把水龙头拧小了些,抱着他躺进去,热水一熏,高亦其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果然被男人说中,开始头疼起来。 “让你使劲儿哭。”高诚伸手替高亦其揉太阳穴,下手很轻,像是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揉两下就要问一句“疼不疼”。他总说不疼,后来回答的声音小了,是困顿的模样,男人也就不再问,但下手的力度却更小了些。 这日下了许久的雨,城里的电力供应不足,高诚抱着睡着的高亦其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打不开了,只有床头的台灯堪堪能拧亮,但燃烧着的灯丝也变成了即将熄灭的炭火,在风雨声里飘摇。好在高亦其没醒,所以有没有光亮都无所谓。 而熟睡中的高亦其在做梦,他梦见了常年阴冷的法国乡间,梦见每个雨天撑伞穿过的大街小巷,以及道路尽头被雨水重刷得斑驳的哥特式建筑,尖形拱门在地上映出深深的暗影。然后画面一转,他梦见了刚离开上海的那一天,他爹总也不舒服他母亲做出的决定,临行前依旧试图阻拦。 高亦其顺着花园的小径飞奔,一路上头也不敢回,直到来到门前,才忍不住望向他那站在阳台上拿手帕擦泪的母亲,那时他从未想过,回来以后会物是人非。 再然后呢?高亦其上了一辆汽车,在车上和司机说了好些话,最后好像……好像还说了什么? 高亦其记不清了,他猛地惊醒,不知是何缘故,心脏跳得极剧烈,砰砰砰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胸膛。窗外的雨依旧在下,空气里氤氲着浓重的水汽。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去找高诚。 男人就躺在他身侧,没有睡,手里搁着本书,借着床头幽暗的烛火蹙眉读着。 “先生……”高亦其翻了个身,披着被子窸窸窣窣往高诚怀里爬,用肩膀把书顶开,将自己送到男人的视线里,“怎么不开灯?” 高诚摸黑将他按在怀里,说:“这些天总下雨,电力供应不上,倒不如点着蜡烛看得清晰。” “哦。”高亦其把头搁在男人的肩头,滑腻的皮肤在对方滚烫的身体上来回磨蹭。 “哥哥晚上要出门。”高诚忽而揽住他的腰,“你早点休息,陈叔会在家里陪你。” “不带我去吗?”高亦其急切地直起身,被子从他肩头跌落,堆积在腰间,像朵盛开的花,“先生,我是你的情人,应该和你一起去。” 黑暗中传来男人纵容的笑。 高诚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就去谈个生意,你去了也觉得无聊,还不如在家里等我。” 高亦其还想再说什么,高诚的手已经探到他的腿间,顺着白嫩的腿根来回抚摸,继而按在了湿软的花瓣上。高亦其浑身一颤,缓缓软倒在男人怀里,双腿主动分开,露出含苞待放的花朵。高诚奖励他的主动,多摸了好几下,继而起身准备换衣服出门。 高亦其却不肯轻易放过高诚,他被摸得有了感觉,粘稠的汁水顺着股沟缓缓滴落,正是需要爱抚的时候。高亦其从床上爬起来,脚步虚浮,走到高诚身后,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湿软的触感一下子挑起了男人的征服欲,高诚转身将他压在床边,摸索着揉弄滴水的小花。 “先生……”高亦其抱着腿根呻吟,屋内虽然没有光,但他眼前却飞过无数光点,情欲带来了虚脱感,却无法满足他饥渴的穴道,“要先生……插……” “宝贝儿唉。”高诚将他抱起来,狠狠捏了几下湿软的臀瓣,“以前想要你,你闹,现在可好,舍不得哥哥了?” 滚烫的唇印在高亦其的唇角,留下吻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个承诺:“今晚,等我回来。” 他闻言,霍地睁开眼睛:“先生!” “嗯。”高诚含笑点头,“你心里知道就好,别再瞎想了,哥哥只喜欢你一个。” 高亦其随着男人的话,惊叫着高潮,花穴里喷出温柔的汁水,将高诚的掌心打湿。高诚把手擦了,匆匆换了衣服,出门前又亲了亲还没缓过神的宝贝弟弟,继而推门离去。高亦其浑浑噩噩地倒在床上,想着今晚高诚就会要了自己,满心欢喜淡去些,又涌上些如愿以偿的惆怅。 高诚看上去就是经验丰富的男人,应该不会痛,就是怕……怕以后……高亦其在床上翻了个身,即将熄灭的烛火映出他小半张苍白的脸,他的头还是很痛,睡意折磨着脆弱的神经,最后轻而易举将高亦其带进了梦乡。 这回高亦其没有做梦,他睡得安稳,惊醒时心跳却依旧剧烈。也不知是什么光景,窗外黑漆漆一片,连风雨声都淡去,高亦其从床上爬起来,忽而听见楼下传来人声,他以为是高诚,立刻光着脚不管不顾地跑出房门。 “先生,先生!”高亦其从不将喜悦藏在心里,他从三楼一路叫着高诚跑到屋门前,“先生?” 半掩的门前靠着条熟悉的人影,却不是高诚,而是陈叔。高亦其愣了愣,纳闷地跑过去:“陈叔,先生呢?”说完,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突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惊叫着扑过去:“陈叔,你怎么受伤了?” 黑暗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腥甜的气息宛若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响尾蛇,高亦其还没有靠 分卷阅读32 近,就已经察觉到了它靠近的声音。 “小少爷,我没事。”陈叔的嗓音略微有些嘶哑,但异常镇定,“是爷受了伤。” “什么……你说先生……你说先生怎么了?” “先生受了伤。”陈叔深吸一口气,扶住高亦其摇摇欲坠的身体,“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不要太慌,具体如何还没……” 可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呆呆地站在原地,寒意变成了沾着阴冷水汽的银针,无孔不入。不过高亦其丝毫察觉不出任何的疼痛,他木讷地跟随陈叔迈入无边的夜色,上了停在院前的车。后座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他趴在车座上,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红褐色的痕迹,惊惧从心头稍稍褪去,他忽而愤怒。 “说好的今晚,怎么……怎么骗我呢?”高亦其的泪涌出了眼眶,可他固执地眨着眼睛,不让泪真的落下来。 高亦其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难过,他只是不用愤怒将心房填满,那等不到见到高诚,他就会先哭死过去。高亦其心里提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哭,他要撑着见到男人,哪怕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也要硬挺着亲眼见到才罢休。 汽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陈叔阴沉着脸开车,等快到医院才开口:“小少爷,爷这回受伤不轻,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陈叔说得直白:“我不能骗你,给你并不存在的希望,到时候爷如果真的出事了你反而承受不住。” 高亦其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他咬着牙,强忍着满腔的苦涩,点头说了声“好”。 陈叔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本来今晚我都把爷从应酬上接回来了,走到半路还好好的,爷喝了些酒,靠在窗边歇息,快到家的时候,爷忽然察觉不对劲儿,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声响了,爷虽然躲得及时,还是让枪子儿顺着后脑勺擦进去了。” “子……子弹?”高亦其听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又浮现出各式各样的光点,他勉强扶住面前的座椅,“我不信……我不信!” “小少爷。”陈叔又踩了脚油门,微微提高了嗓音,“你先冷静一下,今晚的事儿来的蹊跷,爷已经受伤了,你不能再自乱了阵脚!” 可高亦其就算不乱阵脚,也从来是活在高诚保护下的人,如今高诚出了事,他比任何人都更六神无主。 车总算停在了鬼气森森的医院门前,高亦其跟着陈叔仓惶地跑进幽暗的楼道,耳边时不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然而等他细看时,却看不见半条人影,楼道里的窗户四角昏黄,外面惨白的路灯光透进来,无端笼了一层腐朽的气息。 高诚在三楼做手术,陈叔比高亦其跑得快些,冲进病房以后又冲出来,拦住了高亦其:“小少爷,您还是……” “我要进去!”高亦其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力气,撞开陈叔,“先生!” 病房里的灯光无比昏暗,想来和电力不足有关,高诚坐在病床头,已经醒了,头上缠了圈纱布,面色惨白异常。高亦其见男人还活着,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直接泪眼婆娑地冲过去:“先生!” 谁曾想,高诚循声突然撩起眼皮,满眼都是他读不懂的冷漠,吓得高亦其生生顿住了脚步,还没来得开口,就见男人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缓缓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倏地对准了他的眉心。 “小少爷!”电光火石间陈叔从高亦其身后冲过来,将他扑倒在地上。 ——砰! 沉闷的枪声炸裂在耳畔,音浪宛若海浪,高亦其被陈叔撞倒在地上,目光空洞,病房里的灯光在眼前晃动,晃出一片惨白的光影。眨眼的功夫,鲜血顺着他的耳朵缓缓涌出,在脸颊上爬成一条丑陋的长虫。 “爷,您疯了!”陈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张地凑到高亦其身旁,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脑袋,见耳朵边多了条灼伤的痕迹,登时红了眼眶,“您……您怎么舍得?” 坐在病床上的高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眼底闪过动摇,但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冰冷。 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一道讥讽的笑:“不过是我那混账爹生的杂种,心疼什么?”言罢,手指勾着枪,百无聊赖地上膛。 “爷,你就算没了这两年来的记忆,难道不记得之前送小少爷去码头的事儿了吗?”陈叔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高诚的鼻尖,“忘了他当初说过回国就要来找你的承诺了吗!” “你在说什么?”高诚的眉头打了个结,将枪再次举起来,对着陈叔怀里蜷缩的人影,毫不留情地呵斥,“你给我滚开!” “这么些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就因为他,因为我爹,因为整个高家,我娘活生生饿死在他们家门前都没人来收尸,如今你却让我留这个杂种一命?”男人脸上涌动着浓浓的戾气,包在头上的纱布渗出了鲜血,“陈叔,你可是亲眼看着我一步一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想报仇吗?” 陈叔闻言,将高亦其挡在了身后,拿身体护着他:“爷,您疯了,小少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您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争吵间,高亦其突然动了动,他的耳朵还在滴血,嗡鸣一浪接着一浪打在耳膜上,高诚和陈叔说的话高亦其用另一只耳朵听见了,他听懂大半,有些却完全听不明白。 不过不要紧,他的先生还活着,只不过……只不过将他忘了。 高亦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挣开陈叔的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一步一步向着病床靠近,哪怕高诚的枪口依旧对着他的眉心,他也没有退缩。 “先生,你……你答应我的。”高亦其悲痛欲绝,他伸出沾了鲜血的手,指着病床上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吼道,“说好了今晚要我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你……你骗人!” 18 他鼓着腮帮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病床上的男人,竟把高诚盯得移开了视线。 高亦其满心的苦涩哪里是一句话就能表达清的,他走到床边,原本想伸手拉高诚的手,后来反应过来手指已经沾了血迹,便杵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俩在一起的时候甚少这样沉默,高亦其微垂着头,不肯去看男人眼里的冷漠,只不管不顾地往前凑。 高诚到底还是没能拿住枪口滚烫的枪。 但男人阴沉着脸吩咐陈叔:“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高亦其听得浑身一震,他的家已经没有了,还能回哪儿去?显然陈叔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冲到床边说不行。 “我现在说的话没用了是吧?”高诚的脸色随着陈叔的举动难看到了极点,“陈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分卷阅读33 “……你觉得我现在会留着我爹生的杂种吗?” 陈叔痛苦地垂下头,搁在病床上的手攥成了拳头:“爷。”上了年纪的老管家眼角滚落了一滴浑浊的泪,“你总有后悔的一天。” 高诚没说话,将头转向病房的窗户,一言不发,连道厌恶的视线都没施舍给高亦其,他也没奢望如今的高诚还喜欢自己,干脆伸手拉了拉还跪倒在床边的陈叔。 他小声地劝:“陈叔,你送我走吧。” 陈叔猛地仰起头,见高亦其眼眶通红,耳朵边全是血,满心的话用到嘴边都化为了叹息,最后蹒跚地起身,拉着高亦其往病房外走:“别怕,你先住在我家里。” 高亦其闻言,含泪感激地笑笑,脚迈出病房前还是忍不住回头。高诚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上,挺拔的身姿没有丝毫的变化,身上满满都是戾气。 高亦其有些恍惚,被陈叔扯到病房外的时候,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儿——那个把他捧在手心里的高诚不见了。 他被这个事实惊得脚步虚浮,刚一上车就嚎啕大哭,来路压抑的惊慌此刻全演变为无处发泄的苦闷,直哭得陈叔也跟着落了几行泪,搂着高亦其的肩直替他喊命苦。陈叔无儿无女,早将高亦其当成了小辈,可高诚说起来,也是他瞧着长大的,如今出了这么个状况,陈叔在病房虽然骂得厉害,到底还是将他们都放在心尖上心疼。 陈叔擦擦泪,替高亦其拿了帕子:“小少爷,你不要太难过,爷的脑袋挨了枪子儿,暂时没近两年的记忆。” 他听着,又掉了串泪珠。 “以前光景不好的时候,爷极恨……极恨你爹娘。”陈叔斟酌着跟高亦其讲过去的事儿,“您担待一点,毕竟换了谁,从小就被生父丢弃,心里都不会舒服,更何况……十多年前,他亲娘还饿死了,所以怨气自然大些。” 高亦其对高诚的过去一概不知,方才在病房听到陈叔提到了两句,可也没有理解,现在静下来听得心惊肉跳,泪悬在睫毛上连呼吸都快忘了。 “那时候爷还在别人的手底下帮工,求了所有能求的人都借不到钱,最后迫不得已去了高公馆。” “我爹娘……”高亦其搁在膝头的双手猛地握成了拳,甚至不敢听陈叔继续说下去。 “你那时还小,高诚去的那一天你和你娘都不在家,你爹直接让人将爷轰走了。”陈叔长叹一声,转身抓住方向盘,打算将他送回去,“也是那一晚,老夫人活生生饿死了。”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高亦其四肢发凉,哆哆嗦嗦地靠在座位上,他知道陈叔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高诚的亲娘,他的母亲和他自己可能在男人眼里……和仇人没什么分别。高亦其换位思考了一下,瞬间理解了高诚的痛苦和仇恨,他一想到因病去世的母亲,泪水就扑簌簌地落下来了,也不知道十多年前的高诚是如何熬下来的。 所以先生痛恨到想一枪崩了他才是正常的。 陈叔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高亦其的神情,是真的怕把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吓破胆:“两年前爷终于有能力报仇的时候,遇上了你。”陈叔说到这儿,嘴角多了丝欣慰的笑意,“那天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血洗高公馆,谁知道你把咱们爷当成司机,使唤了一路。” “什么?”高亦其听得忘了哭,猛地撩起眼皮,“我……我和先生两年前见过?” 汽车在风雨中穿梭,陈叔的回答有些模糊:“见过。” “你把他当成司机,坐着他的车去了码头。” “还跟爷说以后回国一定会去找他。”陈叔喘了口气,“所以呀,咱们爷等了你两年。” 高亦其倒吸一口凉气,将头搁在车窗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陈叔说的事儿在他脑海里只剩零星的印象,那年他才十六岁,为了逃过父亲的逼婚,在母亲的支持下留洋念书,说起来当初高亦其的确上了辆看上去不错的车,他还一直以为是母亲喊来的,根本没多想,倒是车上的司机给人的感觉很容易亲近,所以说了好些话。 至于回国一定会去找男人的承诺……高亦其失神地眨了眨眼睛,将脸埋进掌心,他真的忘了。 十六岁的孩子对承诺能有什么概念?无非是有人和他亲近,他便欢喜,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更多,所以才会说出还要去找高诚的话吧。 可高亦其怎么也没想到,高诚为了这么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足足等了两年。他想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可当他想到男人阴沉的眉眼时,突然就落了泪。 他的高先生,原来在两年前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呀,喜欢上了“仇人”的儿子,喜欢上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即使陈叔什么都没说,高亦其依旧能想象察觉出这份心意的高诚绝对不会高兴,相反,不知会有多么煎熬。 因为高亦其和他母亲的存在,高诚才成为了私生子,生母才会惨死,他们之间或许谈不上血海深仇,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承诺能轻易抹去的。 然而高亦其纵观自己和高诚相处的短短几个月,男人身上没有任何的戾气,高诚对待他……从来都是爱人的态度。 高亦其如遭雷击。 原来是这样。 他这个天天将罗曼蒂克和爱情挂在嘴上的,才是最无知,最胡搅蛮缠的蠢货,他怎么能强求一个从小没感受过爱的人去按照自己心里的标准,去学那些华而不实的追求手段? 明明高诚已经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他。 高亦其想到这儿,泣不成声,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男人包裹在霸道粗鲁的外表下的爱早已潜移默化地扎进了他的心脏,此刻生根发芽,在高亦其的心房里扎根落户。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他把那个会把他捧在手心里护着的爱人弄丢了。 陈叔的宅子离高诚的房子很近,多年无人居住,家具摆设一应俱全。 “小少爷,先委屈您。”陈叔摸索着拧亮了屋内的灯,可惜灯丝没有坚持几分钟就在他们的注视下熄灭了,陈叔只好寻了蜡烛点上,“也不知道这雨下到何时才是个头,电力总也供应不上,太麻烦。” 高亦其抽抽噎噎地跟着陈叔进门,借着烛火恐惧地打量房屋内的景象。除了破旧些,倒也还算敞亮。 “反正我钱赚了也没出花,倒不如买个大宅子,看着舒服。”陈叔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分卷阅读34 ,随口解释,“反正爷那儿一直有我的房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地方去。” “谢谢陈叔。”高亦其哭狠了,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我……我以后还能见到先生吗?” 他问得太小心翼翼,声音打着颤,连迈出的步子都哆嗦得不成样子。 陈叔哪里还敢再刺激他,只犹豫着回答:“等先生想起来,肯定会把你接回去的。” 高亦其沉默了。他虽然天真些,却不傻,先不说高诚后脑勺里那颗子弹能不能拿出来,就算以后真的拿出来了,失去的记忆也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小少爷,楼上的房间还算干净,我明天雇个女佣专门帮你收拾家里,再做做饭,今天先将就一下。”陈叔举着烛台带着高亦其上了二楼,打开尘封许久的门,一股混着水腥气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陈叔再次叹息:“先坐下吧,我去给你找药水包扎一下耳朵。” 高亦其这才想起来耳朵还在流血。高诚这一枪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如果陈叔不冒死扑过来,那颗子弹必定不会简简单单地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而是会直接射中他的眉心。 一想到高诚不爱自己了,高亦其再次陷入了长久的痛苦与自责中,连陈叔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直到耳朵上传来阵阵刺痛,他才恍然回神,本能地想要伸手寻找先生温暖的怀抱,继而飞速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已然孑然一身,再也没有人会像高诚那样宠着他了。所以再疼,也只能忍着。 当晚陈叔没有留在宅子里,而是驱车再次回到了医院,毕竟那头的高诚伤得重,就这么放在病房里老管家根本不放心。高亦其没什么意见,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高诚尽快好起来。他孤零零地躺在房间里,久无人居住的老宅在风雨中飘摇,黑暗中时不时传来磨牙般的声响,高亦其吓得面色惨白,根本不敢合眼,于是更加怀念起有高诚陪伴的日子,登时哭得不能自已,等天色发青时,硬生生哭晕了过去,等第二天陈叔带着新找来的女佣回来,他才昏昏沉沉地起身,抱着阴冷的被子发呆。 陈叔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也知道劝不来,只能偷偷吩咐女佣给高亦其准备滋补身体的吃食,还要留心照看他,生怕高亦其一个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这些事情高亦其一概不知,他自打从医院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了原先的生气,整日游魂似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游荡,偶尔还会面对着墙发呆。陈叔买来的女佣心地善良,起先没发觉高亦其的状态这么不好,还以为陈叔在夸大其词,毕竟所有的主顾都担心佣人不尽心,所以习惯性将事情说得严重些,直到有一天高亦其浑浑噩噩下楼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蹭破了好大一块皮,她才惊慌失措地发现高亦其的情况比陈叔说得严重多了。 陈叔听闻高亦其的情状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和已经出院的高诚说,男人像是回到了两年前那个被仇恨笼罩的状态,再也没笑过,浑身都散发着血腥气,偶尔听到高亦其的名字,甚至会发火到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的地步。陈叔知道高诚愧疚,对他死去的母亲的愧疚,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即使已经失去了有关高亦其的记忆,高诚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老管家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高亦其送去了教会学校,想着学校里同学说不准能安慰安慰他。可惜陈叔实在高估了学校内的那群纨绔子弟,早在杨美娴将高亦其说成是高诚的情人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得不到同学的关爱,相反,如今高诚不要高亦其的消息一传出来,人人都盼着他赶快回学校出丑。 至于学校那头,原本高诚送来的人他们是赶着巴结,如今风向不对,也不敢轻易开除,毕竟送高亦其回来的是高诚身边的老管家,谁知道陈叔背后阴晴不定的主是个什么意思?万一过两天高亦其又重新得宠,那么学校还得照样把他当小祖宗供着。 所以学校里的老师还算顾忌,不敢拿高亦其怎么样,可以杨美娴为首的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们从小生活在上流社会,见惯了身边的长辈换情人如流水,自然明白一个被抛弃的情人有多不堪,就算现在还有陈叔送又如何?区区一个老管家还没人放在心上。 高亦其对于回学校没什么感觉,他在学校里的朋友不算多也不算少,没有特别交心的,更何况教会学校的学生大多有自己的生活圈,平日读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来听课就算不错了,所以放学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杨美娴是来找茬的。 “你跑什么跑?”杨美娴今日穿了双家里人从海外带回来的红底细高跟,见高亦其迈着头往前走,嚣张地抬起腿。她一早看准了,高亦其的脚踝处有伤,便故意对着那里踢。 高亦其走得好好的,脚踝猛地传来锥心的刺痛,他还来不及低头去看,就被身后传来的一股巨力推进了校门前的泥潭。 放学时间,正是校门前人最多的时间,他们这一踢一倒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杨美娴看着高亦其蹭了污泥的脸,别提有多痛快,直接拍着手道:“高亦其,你不过是高先生的情人,以前还敢踩在我头上?”说完,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不要脸!” 高亦其呆呆地仰起头,微张的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不是……情人。” “你不是?”杨美娴夸张地捂住嘴,“你敢说你没爬高诚的床?” 他眼神飘忽一瞬。是啊,他爬了高诚的床,心安理得地睡在男人身边,从来没想过要去回报这份爱。高亦其低下头,任由杨美娴用细细的高跟鞋踩住自己的肩膀。 都是报应,高亦其想。 “你还不知道吧?”杨美娴就爱看他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高先生有了新的情人,人家可是梅家的二小姐,你被抛弃了。” “梅……梅二小姐?”高亦其原本低垂的头忽而扬起,血红的眼里闪过泪花。 他当然记得梅二小姐,记得那个他第一天到高诚家里就见到的女人。 “怎么,还不信啊?”杨美娴趁机捏住高亦其的下巴,故意在他惨白的皮肤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指印,“不信就回去看看报纸,到处都是你家高诚和梅二小姐的消息。”言罢,又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高亦其这回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攥着肮脏的泥土在大家的嘲笑声里费力地往校门外爬。 “先生……”他小声呢喃,像 分卷阅读35 是怕被这个词被别人听去,宝贝地守护在心尖,“我的先生……” 一双锃亮的皮鞋忽而出现在高亦其面前,他僵住一瞬,继而泪如雨下。 高诚来了。 19 高诚的确来了,还来了不止一会儿,车就停在教会学校门口的巷子里。 梅家的二小姐小鸟依人,依靠着男人的臂膀,看清学校内发生的一切后,轻轻嗤笑起来:“一群小兔崽子。” “松手。”高诚闻言,烦躁地挥开胳膊上的手,毫不怜香惜玉。 好在梅二小姐也不生气,高诚看她顺眼也是因为这一点——懂得审时度势,不惹他心烦。 梅二小姐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高诚惯抽的烟,擦了火柴点上,温柔地递到男人嘴边:“不走吗?” 烟雾徐徐升起,模糊了高诚的神情。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你先回去吧。” 梅二小姐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挫败,但面色如常,直接推开门,毫不拖泥带水地下了车:“我晚上去找你。” 高诚没答应也没拒绝,梅二小姐叹了口气,她这些时日得以进高诚的身,还是因为高亦其不在的缘故。外界并不知道男人失忆的事情,陈叔瞒得滴水不漏,所以当高亦其被赶出来以后,所有人都以为高诚腻味了,想换个情人,连梅二小姐都不例外。 毕竟失忆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有可能,唯独搁在高诚身上没人信,因为男人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 高诚等梅二小姐走了,心底的烦躁反而更胜,他看着陈叔口中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好几个月的少年,很想掏出手枪把校门前的所有人都毙了。 少年满脸迷茫,被欺负得不成样子,最后在嘲笑声里往校门口爬,高诚的心一下子被针扎似的喘不过来气,连烟都抽不下去,也不知怎么的就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高亦其仰起头的瞬间,眼里全是希冀的光。 高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如同那日在病房。 “先生……先生!”高亦其忍不住抓住了裤腿,以为高诚将一切都想起来了,然而很快他就被现实打进了地狱。 高诚盯着他沾满泥巴的手,一字一顿道:“废物。” 高亦其猛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继而在男人的注视下,肉眼可见地颓废下去,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高诚的心不知为何又疯狂地抽缩,他恨不能将地上的少年拎起来狠狠地打上一顿,可当真伸手的时候,却是将枪口指向杨美娴。 “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男人站在高亦其身边,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气瞬间将一群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吓得瘫坐在地上。 高诚望了一眼蜷缩着一动不动的高亦其,咬牙切齿道:“整个上海滩还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区区一个杨美娴,男人还真没放在眼里,当真上膛扣动了扳机,千钧一发之际,蜷在地上的高亦其忽然动了动,他用肩膀撞高诚的小腿,让那颗子弹堪堪扎进杨美娴的肩膀,避开了心脏。 可这也够杨美娴受的,她惨叫一声吓晕在地上,身下很快盛开了一朵血色的花,可没有人敢救她,因为高诚还在。 高诚心里的怒气瞬间腾到了顶点,二话不说,踹开高亦其,直接拿枪管顶住他的额头:“你他妈玩儿我?” 然而高亦其的目光却出奇的平静,换句话说,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仿佛一潭死水,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的脸。高诚的心咯噔了一声,继而泛起铺天盖地的酸楚,没有人比男人更清楚那是怎样的眼神,只有对生毫无留恋的人才会露出了无生趣的神情。 高亦其想死,想死在高诚的枪口下。 “你……”高诚的声音不易察觉地颤抖,胳膊颓然失力,可滚烫的枪口已然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深红色的痕迹,“滚吧。” “你怎么不开枪?”高亦其死水般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一丝涟漪,“高诚,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他抱住男人的腰,疯了似的叫,“你快杀了我好不好?” “高诚,我不想活了。” “你开枪吧。” …… 高诚从教会学校落荒而逃。男人重没像现在这样慌张,刚刚他抱着同父异母的弟弟,手指扣着扳机好几次,死活按不下去,最后竟然丢下疯魔了的高亦其,开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杀他,高诚办不到,无论记忆恢复不恢复,就是办不到。 有了杨美娴做例子,没人敢再欺负高亦其,同学纷纷绕过他往校外奔跑,而高亦其痴痴地望着高诚离开的方向,嘴角忽然勾了起来。 先生舍不得杀他,即使……即使不爱他了,依旧舍不得。 天彻底黑透的时候,高亦其带着满身泥泞回到了陈叔的家,女佣迎出来,被他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跑回屋去找陈叔留下的药箱。高亦其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以后躺在床上愣神,高诚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眼前,就像某种毒药,他犯了瘾,疯狂地渴求着,脆弱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却又固执而顽强地思念着。 几道暗黄色的车灯从玻璃窗外滑过。高亦其起先没在意,后来听到人声,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想起今天放学时杨美娴说的话——高诚现在和梅二小姐在一起。 他心口一阵绞痛,顾不上身上只穿着单衣,跌跌撞撞地往房间外跑。抱着药箱的女佣被高亦其撞得一个踉跄,根本腾不出手去抓他,他已经冲进了浓浓的夜色。 高亦其跌跌撞撞地奔跑着,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黏着他,他想那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自己已然成了那些人的目标,但高亦其想见一见高诚,哪怕……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高家门前停了两辆车,高亦其气喘吁吁地跑到时,院前的铁栅栏门已经关上了,几道手电筒的光在花园里闪烁,大约是车上的人刚下车,还没走进家门。高亦其抓着铁门摇晃了两下,这扇从来都对他敞开的门终于关上了,他含泪叫喊:“先生……先生!” 风里飘来女人的娇笑和尼古丁的清香,混在微微咸湿的风里,空气中弥漫着说不上来的糜烂气息。 有一道光束折返了回来,是陈叔。 陈叔甫一见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少爷,你怎么不穿鞋?” 分卷阅读36 高亦其茫然地低头,夜色里也看不大清脚上的情状,只是鼻翼间笼罩了些淡薄的血腥气,他不以为意:“先生呢?” 陈叔沉默了。 “先生是不是和梅二小姐在一起?”他哭着把手伸到栅栏里,攥住了陈叔的衣袖,“陈叔,陈叔你和先生说啊……我才是……我才是他喜欢的人,他怎么能把我忘了呢?” 陈叔怕高亦其的手臂绞在栅栏里,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刚想把他放进来,就听见身后传来高诚冷冰冰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男人没有打手电筒,不知来了多久,仿佛一抹暗影,悄无声息地驱赶着高亦其,毫无怜惜。 “陈叔,去给梅小姐准备房间。”高诚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多大,但是带了命令的口吻。 高亦其痴痴地望着不远处模糊的身影:“先生……” 陈叔也不忍心,转身说:“先生,小少爷……” “你叫他什么?”高诚却打断陈叔的话,“陈叔,我看你是糊涂了。” 陈叔浑身一僵。 夜风里飘起雨点,高诚将视线从高亦其身上移开,头也不回地往花园里走:“今晚家里有客人,陈叔,我不希望出乱子。” 乱子,原来他只是个乱子,高亦其捂着脸慢慢蹲在铁栅栏门前。有高诚的警告在先,陈叔并不敢给他开门,只能匆匆叮嘱:“小少爷,快回去吧,爷还没想起来,等他想起来了,肯定会后悔。” 高亦其却颓然道:“万一他一直想不起来呢?” 陈叔不忍心再看他的惨状,转身往花园里跑,而高亦其一个人趴在铁栅栏门前反而安稳些,他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摸着受伤的脚,指尖所及之处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痛痒,他心不在焉地抠了两下,空气中的血腥气更重了。 ——轰隆。 沉闷的雷声忽而炸响,一场暴雨拉开了序幕。 此时的高家灯火通明,站在客厅里的陈叔心不在焉地往窗外瞧,而高诚正和梅二小姐共进晚餐。梅二小姐巧笑嫣然,完全不在乎得不到回应,硬是将晚饭吃得有声有色。 高诚从头到尾就没抬过头,他知道陈叔在看谁,但他不信高亦其还在门前。 男人的确把高亦其忘了,忘得彻底,只留下无处发泄的恨意,不过他不会忘掉人性,高亦其就像梅二小姐,喜欢的不过是他背后的金钱和权利。 都是一样的。 然而高诚越是这样告诫自己,心里越烦躁,高亦其苍白的脸颊不断地在眼前划过,让男人很想将对方拥入怀中。这不是个好现象,尤其是对他来说。所以高诚放下筷子,起身往楼上走。梅二小姐神情一变,欣喜地跟上去,发觉高诚没有拒绝,堪称欣喜若狂。 高诚目不斜视地走到二楼,想要继续往上走的时候,心口一痛,不知怎么的就停下了脚步,转身随便选了个房间带梅二小姐进屋。屋子里被打扫得一干二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扑面的水汽,梅二小姐脱掉精致的皮手套,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站在床边满脸阴霾的人。 一道闪电擦亮夜空,鬼使神差,高诚回了头,继而猛地瞪大了眼睛,借着闪电惨白的光窥见一团蜷缩的人影,暴雨倾泻在他身上,宛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 光灭了,高亦其不见了。 高诚心里陡然爆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推开扑过来的梅二小姐,用颤抖的声音喊:“给我滚!”继而冲下楼,撞开前来送伞的陈叔,冲进了雨幕。 高亦其没走,他就没想过要走,因为高诚在哪儿,哪里就是他的归宿。 可能当初第一眼相见的时候,他们兄弟俩就注定要纠缠一辈子,高亦其抱着膝盖被冷雨浇得瑟瑟发抖。十多年前高诚的生母死在了高公馆的门前,如今报应不爽,他死在高诚家门口,倒也算是还债,就是他那个早已把他忘了的哥哥或许连墓碑都不会准备一块,高亦其想来甚是凄苦,却不大怨恨。 他喜欢高诚,和原先的高诚喜欢他,不相上下。 纷杂的雨点里夹杂着沉闷的脚步声,像是鼓点,敲击在高亦其脆弱的心脏上,他没有抬头,也不觉得那是高诚,他曾经满怀期待地抬起过一次头,换来的却是一声几乎摧毁了他所有心智的“废物”。所以高诚冲出门,抱起来的就是自己几乎没有呼吸,额头滚烫的弟弟。 “你……你给我醒醒!”男人被暴雨淋透,抱着高亦其发脾气,“快给我睁开眼睛!” 高亦其浑浑噩噩地笑了笑,觉得眼前的幻觉非常美好,继而脑袋沉了下去。高诚的心也沉了,男人眼尖瞧见路边有辆车,好像是自家的,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了往医院去。一路上高亦其烧得浑身发烫,哭着喊着在后座上叫“先生”。 “先生,我错了……” “先生,你接我回家好不好?” “先生,你喜欢的是我啊!” “先生,你怎么能把我给忘了?” 高诚面无表情地听着,片刻惊觉眼角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混着雨水悄然跌落,他震惊地忘记了呼吸,将车横冲直撞地开到医院,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抱着高亦其看医生。 高亦其肩膀处有杨美娴踢出来的淤青,手腕关节也有跌倒的擦伤,一双白嫩的脚更是伤口遍布,然而什么都敌不过他的高烧,医生打了好几针终于将他稍稍安稳住。 “怕是要染上肺炎。”医生把昏睡的高亦其还给高诚,“留院观察一晚。” 高诚讷讷地将高亦其抱在怀里,仿佛抱住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心脏又开始抽痛,紧接着是头。男人疼得满头冷汗,靠着墙深吸了好几口气,视线最终汇聚在惨白的吊灯上。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自我欺骗的,比如现在,高诚望着怀里的人,控制不住地想要亲上那双干涩的唇,但是他忍住了。 高诚在医院守了高亦其一夜,清晨时分,确认高亦其退烧且没有肺炎,便抱着他回了家。 梅二小姐早就走了,陈叔坐在客厅里,听见开门声,腾地起身:“爷……”继而看见了男人怀里的人影,瞬间禁了声。高诚疲倦地摇了摇头,抱着高亦其上了三楼,回到卧室里将他塞进被子,然后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彻底陷入了沉思。 而高亦其正在混乱的梦境中挣扎,梦里有他死去的母 分卷阅读37 亲和躲起来的爹,一会儿又飘来模糊的脸,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高诚的生母,来跟他索命,高亦其在梦里死命地奔跑,试图追上视线尽头先生的身影,一直追到精疲力竭,坠入深渊,才“啊”得一声从床上坐起身。 熟悉的卧室里烟雾缭绕,男人倚在躺椅里抽烟,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高诚半张模糊的脸,傍晚的斜阳从窗户漏进来,顺着深棕色的窗帘倾泻而下,飞溅上男人的眉眼,映出一片高亦其从未见过的光彩。 烧了小半的烟被高诚缓缓按进烟灰缸,橙红色的火光碾灭在叹息声里,男人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撩起眼皮,若有所思地望着高亦其:“醒了?” 他还没缓过神,盯着高诚指尖染上的些微烟灰,木讷地点头。 “醒了就做你该做的事。” “我……我该做的事?”高亦其抱着被子茫然地问,“先生?” 高诚深吸了一口气,把满心的烦躁咽下去,伸手揉弄眉心,指尖把夕阳拧成了破碎的光点:“他们都说你是我的情人。” 高亦其闻言,身形微微摇晃,而男人已经向他走来。 ——做情人该做的事。他听懂了。 被角被粗鲁地拽开,高亦其苍白的腿暴露在空气里,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脚趾边,他试图挣扎的时候,高诚的手抚了上来,粗粝的掌心沿着纤细的脚踝一路向上而来,仿佛一串跳跃的火星,高诚的手移到哪儿,哪儿就燃起了欲火。 高亦其屏住了呼吸,他想,这回是要来真的了。 20 高诚的手摸到高亦其的腿根时不动了。 他抖得像筛子,强迫自己去看随风飘动的窗帘,和被窗帘搅碎的金子似的日光。 高诚问:“我碰过你吗?” 男人问出这个问题并不奇怪,毕竟他俩再怎么说身份都上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高诚晓得自己做人没有底线,但事关重大,不问,心里总归不安。 高亦其闻言,猛地低下了头,耳根悄悄染上红晕,他想起高诚以前做过的事儿——刚见面就混账得不行,爬床的姿势又凶又狠,他再怎么闹也挣脱不开。但高亦其的反应在高诚眼里又有另一番意思。 男人会错了意,停滞不前的手忽然动了起来,还动得飞快,一下子探到高亦其腿间,隔着内裤摸索。 “嗯?”高诚的指尖触碰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竟是怔住的模样。 高亦其感觉到滚烫的掌心隔着单薄的布料压在花瓣上,脸色更红,攥着被角缓缓往下倒,随着情潮一同弥漫开来的无力感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以及一大片苍白的胸膛。高诚猝不及防地撞入一片洁白,脑海中空了空,手倒是随着本能反复按压起来。 原来是个双,高诚垂下眼帘,将高亦其颤抖的腿分开,盯着那块被淫水打湿的布料轻轻“啧”了一声,强迫自己相信睡过高亦其只是因为身体,而不是因为别的。 被揉得浑身发软的高亦其突然感觉到花瓣被捏住,登时呼吸微窒,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伸出手要抱高诚,男人将他推开,但高亦其很快再次缠上来。这回他抱住了。 “把衣服脱了。”高诚低头亲吻他的颈侧,没撒手,就让高亦其在怀里磕磕绊绊地解纽扣。 那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仿佛比手指的主人还要紧张,连简单的纽扣都不知道如何对付,在高诚滚烫视线的注视下,愣是失手了好几次,最后高诚没着急,高亦其自己倒是急了,扯着衣摆狠狠拉扯,那件松松垮垮的衬衫就从他身上跌落了下去。 内裤高诚没让高亦其脱。 “我来。”男人托着他的腰,俯身压将上去,视线在高亦其颤抖的唇瓣上停留了几秒,继而毫不犹豫地吻住。 接吻的触感美妙得有些不可思议,高诚就像吻住一片随时会从口中溜走的云。 怪不得……高诚眯了眯眼睛,将高亦其的诱惑力归结为自己纵情的根本原因。 高亦其浑然不觉,他的内裤已经在接吻的间隙被扯到了膝盖边,而高诚生着茧子的手正粗鲁地揉弄柔软的花瓣。高诚从没这样毫无顾忌地欺负过他。高亦其情难自已,瘦削的腰时不时绷紧,炸裂的情欲化为喷溅的汁水,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断涌出穴口,轻而易举就将对方的手指打湿。 于是手指分开细嫩的穴口,奔着穴道内去了。 高亦其猛地睁眼双眼,泪珠悬在眼角摇摇欲坠,他害怕地浑身发抖,可唇被高诚吻着,竟是连叫都叫不出声来。高亦其知道高诚会错了意,可他偏偏不想解释。方才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高亦其就猜出来,男人将自己当成了真真正正的情人,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但高亦其同样知道,这是留在高诚身边的唯一机会。 况且他没有撒谎,高诚亲吻过他,爱抚过他,吻过他身体几乎每一处角落,唯独没舍得要他。 男人的手指在他的身体里肆虐,指腹刮擦着从未经历过情事的穴肉,插进去一根,很快又有了第二根,最后自然是第三根。高亦其彻彻底底瘫软在床上,被三根手指撑得近乎眩晕,眼前不断闪过白光,不过呼吸的功夫就泄了一次,花穴也喷出了粘稠的汁水,但高诚显然没想轻易放过他,而是将高亦其的双腿分得更开,以便看清被插开的穴口。 充血的花瓣沾着晶莹的淫水,穴口淡粉色的穴肉随着高亦其的喘息翕动,男人喉头一紧,控制不住地用手指一次又一次插进湿软的穴道,直接用手将高亦其折磨得尖叫连连,还未动真格,他便去了三四回。 高亦其以前被高诚揉出两次淫水就腰酸,可想而知现在累成什么样,但他的精神异常亢奋,花穴被填满的滋味太过美好,盖过了身体上的倦意,哪怕那只是手指,他也无可避免地在高诚眼前露出了被满足的餍态。 最后一丝橙黄色的夕阳定格在床尾,高诚抽出沾满汁水的手指,拿着帕子随手擦干,继而将早已软成一汪春水的高亦其从床上拎了起来。高亦其顺势倒在男人怀里,又浑身无力地滑下去,最后脸颊蹭过了胯间鼓鼓囊囊的一团,他小腹立刻燃起一团火,鼓起勇气伸手,颤颤巍巍地解开了高诚的腰带。 “乖。”高诚心里一动,握住高亦其的小手,自己脱了裤子,将硬得发烫的欲根放出来。 高亦其对高诚的家伙并不陌生,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缓慢地眨动着水汽氤氲的眼睛,费力地爬回高诚怀里,屁股不紧不慢地沉下去,濡湿的小花一下子贴在柱身上,高亦其也被烫得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捂着小腹蜷缩在了高诚怀里。 高诚的视线在高亦 分卷阅读38 其浅浅的腰窝上刮了一圈。 “先生。”高亦其的全副心神都在男人身上,他着迷地盯着高诚的下巴,凑近亲吻,“先生,我喜欢你。” 高诚轻轻一嗤——每一个情人在床上都是这么取悦人的。 可高亦其说得实在真诚,真诚到高诚撞进那双清澈的眼睛时,竟然心痛了。 “先生,你……你轻点。”他的睫毛轻轻颤抖,说话时,贴着柱身的小花淅淅沥沥流出汁水。 高诚的心尖拂过一片羽毛,喉咙发干,抱着高亦其枯坐了几分钟,在窗外的阳光彻彻底底消失的刹那,突然暴起,将高亦其狠狠压在身下掰开了双腿,粗粝的掌心对着柔嫩的穴口胡乱按压,继而伸手分开花穴,就这么沉腰蛮横地顶了进去。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高亦其几乎是在高诚插进来的瞬间惨叫出声,他的腰陡然紧绷,烙铁般的性器毫无顾忌地捅进来,仿佛在他的身体里插入一块烧红的炭,毫无快感可言。高亦其只觉得痛,他从未这般痛过,痛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撕裂的剧痛在无可言说的地方蔓延,伴着甜腻的血腥气,让他再一回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上一次,是被高诚拿枪指着。 而高诚早已在破了高亦其身子的瞬间意识到身下的人撒了谎,又或者说……自己会错了意。男人维持着插入的姿势僵在床上,心里升腾起熟悉的恐慌,他看着哭嚎的高亦其,心情和发现暴雨里蜷缩的人影时如出一辙。 “你……你怎么……”高诚小心翼翼地将高亦其抱起来。 还好,高亦其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排斥高诚的怀抱。 他咬破了嘴唇,气若游丝:“先生……”然后就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仿佛这一声“先生”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高诚的心再次抽痛起来。 高亦其无暇顾及男人在想什么,他仿佛置身火烤,下体顿顿地痛,明明受了伤,花穴竟还在淫荡地翕动,含着粗长的欲根吮吸。 “先生……先生摸摸我……”高亦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捏住高诚的小拇指,费力地按到花核边,他哭着求,“先生摸摸就不痛了。” 高诚沉默地抚摸小小的花核,心知摸了还是会痛,却依旧选择捏着花核抚慰高亦其的情绪,顺带咬着牙把欲根继续往深处捅。高亦其浑身一颤,腰狠狠往前一送,哆哆嗦嗦地扶住高诚的肩膀,忍了不过几秒,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先生,好疼。” “先生,轻些……” 高亦其沙哑的哭声引起高诚更深层次的欲望,男人搂着他纤细的腰,再次吻过去,将所有的求饶都堵住,然后掰开高亦其沾着淫水的臀瓣,毫不犹豫地将欲根彻彻底底插了进去。 足以令人晕厥的疼痛混杂着炫目的情潮在高亦其的身体里炸裂开来,他目光空洞,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某一刻再次落下泪来。 “小家伙,是我不好。”高诚感受到了他的泪,自然明白他委屈,“不知道你还没被开过苞。” 生硬的解释引来更悲伤的哭泣,高诚忽然发现自己拿高亦其没办法,那是不论有没有记忆都无法改变的无奈,就好像天生的软肋,戳上了就疼一辈子。高亦其还偏偏戳在最痛的位置,高诚搂着他手足无措地坐在床上,欲根还牢牢地嵌在穴道里,稀薄的血水混着粘稠的汁水时不时从被撑开的穴口溢出来。 “小家伙?”也不知过了多久,高诚觉得高亦其的哭声小了些,心里一动,轻轻将怀里的人放倒在床上。 高亦其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喊痛,只是身体微微发抖,攀在男人肩头的手指很凉。 既然不喊痛,那大抵是适应的缘故,高诚试着抽身,在高亦其急促的喘息里缓慢地退了出来,继而不等他缓神,再次挺身一顶。刚放松下来的高亦其被插得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依旧觉得痛,但是痛楚消退以后,蚀骨的情欲荡漾开来,让他忍不住抱紧了男人的肩膀。 他克制不住地呻吟:“先生……” “嗯?”高诚又一次顶进去,偏头摸索着吻住他的唇,含糊道,“别闹,我轻些。” 没什么能比高诚的话更能安抚高亦其的了,他乖顺地勾着男人的脖子,随着慢吞吞的顶弄挺腰,青涩地回应着高诚的动作,而高诚见他配合,立刻加快了速度,双手攥着湿漉漉的臀瓣,狠狠地往穴道深处撞,一下子就将高亦其送上情欲的顶峰。 他在灭顶的快感中跌进高诚的胸膛,身前身后同时高潮,可高诚偏偏在这时疯狂地抽插,抽紧的穴道一次次被顶开,粉嫩的花穴染上了一层淫靡的红,高亦其跌进柔软的被褥,只有双腿被男人拎着,若是房间里有光,他肯定能看见自己被操开的花穴。 高亦其浑浑噩噩地想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羞耻得恨不能踢开高诚,但他的反抗在男人看来就是撒娇。高诚将高亦其的双腿架在肩头,皱着眉顶弄,顶到某处,高亦其突然惊叫着弹起,花穴噗嗤一声喷出温热的淫水,继而整个人软瘫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宛若失去水的鱼,渐渐失了神志。 “真是个宝贝。”高诚苦笑着叹了口气,把人再次抱起来,托在怀里犹豫着问,“还有劲儿抱我吗?” 高亦其用勒紧的双手回答了这个问题。 “欠操。”高诚心里一荡,“都这样了还要被插?”言罢,直接翻身让高亦其趴在自己怀里,托着他的臀瓣,让他在自己怀里起伏。 高亦其起先还能给些回应,滑腻的身子在高诚怀里扭动,后来就脱了力,任由男人掰开自己的臀瓣,粗长的性器不断往深处捣弄。高诚根本不完全抽身,每每退出半截就狠狠地顶进去,高亦其伏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听着对方胸膛里传来的有力心跳,偷偷将小手伸到了身下,试图揉一揉被冷落许久的花核。 “别动。”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小粒时,高诚忽而冷哼一声,“小兔崽子,那玩意只能我揉。” 说完,当真空出一只手,拍开高亦其的胳膊,自顾自地揉弄起来。高亦其就像一尾趴在浪尖上的船,时不时被推上欲浪,又精疲力竭地跌落,他想要拽开男人的手指,可穴道又被插得淫荡不堪,等不到他集中精神用力,花穴就痉挛着高潮,夺走浑身的力气。 高亦其又爽又急,屁股被顶得不断耸高,最后腰撑不住塌下来的时候,又被高诚顺势操开,当真是无处躲避,直接缴械投降,将稀薄的精水都射在了男人精壮的腰腹边。高诚却顾不上这么多,高亦其的穴道湿滑紧致,顶着顶着力道便控制不住地加重,最后搂着个人在床上一滚,抱着他坐在床上抽插。 高亦其哪有高诚那么好的体力,只能含着泪被捅得浑身燥热,穴口不知流了 分卷阅读39 多少汁水,早已不觉得痛,反倒空虚起来,恨不能滚烫的欲根永远插在深处才好。但他很快就分不出心神去思考,因为高诚扣住了他的腰,开始狂风暴雨般的顶弄,仿佛野兽,用原始野蛮的姿态一遍又一遍地占有他,然后在高亦其崩溃的刹那,闷哼着泻在深处。 微凉的液体喷涌而来,高亦其微张着嘴,被填满的酸胀感吓得手脚冰凉,直到高诚泻完都没敢动,而男人慢慢抬头,掌心轻柔地拂过他隆起的小腹,眼神里弥漫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黑暗里亮起微弱的火光,橙黄色的火苗在夜风里摇曳,高诚随手将火柴摔在地上,迸溅的火星一闪即逝。 “先生。”高亦其歪头盯着跳跃的火苗,嗓音哑得人心疼,“我……我想喝水。” “嗯,等会儿给你倒。”高诚的语气也跟着温柔起来,揉着他的后颈贴过去亲吻,“还想不想要?” 他闻言,被插着的穴道猛地一缩,算是回答。 “看来我以前没喂饱你。”男人在暖融融的火光里笑着起身,就着原来的姿势,将高亦其抱到书桌边,倒了一杯茶,“喝吧。” 高亦其立刻捧着水杯,迫不及待地仰头喝,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高诚的目光汇聚在那里,等他一喝完,立刻埋头舔弄,走回床边的路上边插边迈腿,高亦其不等屁股沾上床,就已经高潮得不像样子,当男人将他放在床上时,他竟累到直接昏死,不论高诚怎么顶弄都睁不开眼了。 到底还是年纪轻,不禁操。 21 高诚草草地抽插了两下,搂着高亦其躺在了床上。 怀里的身体有些发抖,不知是不是还觉得疼,男人思考了片刻,没抽身,反倒这么安安稳稳地顶在里面。高亦其的穴道太紧,多插插也好。床边的蜡烛还在不遗余力的地燃烧,高诚借着这点微光,温柔地抚摸他瘦削的脊背,指尖随着流淌的微光晃动,在腰窝边打了好几个转,最终滑落到了臀瓣上。 平心而论,高亦其在床上比高诚记忆里任何一个床伴都要衬人心意,只是年纪太小。 年纪小有什么不好呢?对于高诚来说,年纪小就意味着变数,他每日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没空哄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小兔崽子。”男人想到这儿,忍不住咬了咬高亦其薄薄的耳垂。 他在梦里发出惊慌的呓语,继而更用力地抱紧了高诚的脖子。于是高诚心里最后那点戾气被他抱没了,搂着弟弟叹了口气。换了别人,高诚早就发火了,可高亦其不是别人,男人并不清楚心里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因为失忆带来的陌生感伴随着堤防与怀疑,但无论如何高亦其肯定是不同的。 至于哪里不同,高诚还拎不清。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高亦其就惊醒了,他扶着高诚的肩膀剧烈地喘息,被插着的穴口猛地涌出汁水,还没等他清醒,情潮就气势汹汹地复了苏。 “先生……”高亦其含着手指不敢叫得太大声,低头小心翼翼地往被子里看了一眼,看完,立刻羞恼地移开视线,“你怎么插了一晚上啊?”他说得声音很小,根本没指望得到回答。 高亦其自言自语了半晌,开始扭着腰偷偷摸摸地摆动,虽然他没力气抬起屁股,但是稍稍动一动还是可以的,于是一大清早,高亦其就蜷在高诚怀里轻喘着纾解情潮,纤细的腿紧紧缠在男人腰间,咬着唇不断把半勃的欲根吃下去。动静这么大,高诚自然醒了,男人眯着眼睛看怀里的小家伙,在他即将高潮的刹那,猛地翻身,高亦其登时吓得面色发白,好不容易蹭出来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诚捏着他的下巴轻轻笑了一声:“馋的你。” “先生。”高亦其惊恐地咽了咽口水,“我……” 高诚没让他解释,直接吻上去,双手顺着滑腻的皮肤一直摸到腿根,最后掰开臀瓣,就着原来的姿势,狠狠地顶弄起来。男人的动作和高亦其自己蹭时的小打小闹不同,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撞到最深处,高亦其爽得身子不停往被子外蹿,又被高诚轻轻松松逮回来,握着腰抽插。 滚烫的柱身在湿软的穴道内驰骋,带出一连串汁水,高亦其没再觉得痛,只因为酸胀仰起头呻吟,然而他的呻吟又引来更粗暴的冲撞,他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意乱情迷间被头顶不断晃动的吊灯晃慌了神,好半晌才意识到吊灯没动,是自己被顶得摇摇欲坠。 “先生。”高亦其腰酸得厉害,试图换个姿势。 高诚一把攥住他的手,拉到头顶,含糊地哄:“别动。” 高亦其当真忍着没动,一直忍到男人咬着他的颈侧射在穴道深处,才含着一汪泪,委屈地问能不能换个姿势。高诚搂着高亦其喘了口气,见他嘴唇上满满都是咬痕,满心暴躁:“你傻啊。” 高亦其缩了缩脖子。 “嫌疼你喊啊。”高诚胡乱揉着他的头发,高亦其越是畏惧,他心里越是难受。 高诚觉得这小家伙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应该更活泼。 “我先去洗澡。”男人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终是缓缓抽身,就着流出来的汁水揉了两下肿胀的花瓣,见高亦其抿唇不言不语,也就没再多说,直接走进了浴室。 被留在床上的高亦其艰难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眷恋地闻高诚的味道,有点想去浴室里一起洗,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便迟疑着没动,而另一头,高诚关上门,光着身子站在浴室里等了十来分钟,总觉得门外的小兔崽子会来,结果等到浴缸里的水凉,都没人来,心头不由火起。 年纪小果然麻烦,等洗完澡就得送走。 卧室内就剩高亦其一个人,他歇到双腿有了力气,忽然想到之前藏在床底下的那瓶汽水,立刻连滚带爬地跌到地上,扒拉着床单把沾了灰的玻璃瓶子掏出来。 清澈的液体在瓶子里流淌,高亦其宝贝地抱着它,想起曾经的高诚,眼里滚出几滴泪。 “你干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不耐烦地询问,他根本没听见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脚步声,竟吓得把汽水瓶子掉在了地上。 “啪”得一声,冰凉的液体飞溅开来,高亦其浑身僵住,继而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先生!” 拎着毛巾的高诚吓坏了,手一捞把弟弟从地上抱起来:“小兔崽子,没看见有玻璃啊?” 高亦其这时候哪里顾得上玻璃,他哭着喊着要去找自己的玻璃瓶子:“我 分卷阅读40 的……我的先生!” “我不是在这儿呢吗?”高潮冷了脸,抬手打了打他的屁股,“给我洗澡去。” 可高亦其一直哭,男人打了两下就舍不得用力了,只能抱着高亦其走进浴室,重新放了水来给他泡。高亦其哭得泪眼朦胧,时不时打个嗝,趴在浴缸边,眼睛还盯着门外散落着玻璃碎片的地板。 高诚被那双含泪的眼睛折腾得心软:“等会再给你买。” 高亦其摇摇头,说:“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高诚扶着他的腰,生怕他滑进浴缸。 男人的担忧不无道理,高亦其被折腾了一晚,早上起来也没闲着,这会儿浑身无力,只要高诚一撒手,他立刻滑到水里咕噜噜地吐泡泡。 高亦其的眼神黯了:“那是……那是先生还记得我的时候送给我的。” “完整的先生。”他喃喃自语,“那时候先生是喜欢我的。” “不是情人的喜欢。” “那时候先生……是我一个人的。” 高亦其说着说着,抱着膝盖在浴缸里嚎啕大哭,他把高诚弄丢了,把那个喜欢他,爱护他,把他捧在手心里的高先生弄丢了。 坐在浴缸边的高诚听他哭,心跟着抽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理智上来说,高诚不信自己会爱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心里的悸动明摆着,理智便动摇起来。 男人轻咳着把高亦其从水里抱出来一点,温柔地洗他沾着精水的小花:“哥哥再给你买,还是一样的。” “不一样。”高亦其哆哆嗦嗦地摇头,固执得很。 高诚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失忆啊,失忆多难受,可忘了就是忘了,我也没办法是不是?”言下之意,就算他俩真的爱得死去活来,也没办法改变现状。 高亦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更加消沉:“先生没有错。” 他的指甲扣紧掌心:“错的是我。” 高诚听得莫名好笑:“又不是你让我失忆的,你有什么错?” “是我的错。”高亦其把下巴搁在浴缸边上,更加用力地抠掌心,“是我没早点感受到先生的喜欢,没有好好珍惜先生的感情。” 一滴鲜红的花朵忽然盛开在水面上,高诚愣了愣,脸色陡然一变,攥着高亦其的手腕把他抱在怀里。高亦其身上氤氲着淡淡的水汽,他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当手被男人掰开的时候,甚至在笑。 “先生,你……你还关心我吗?” 高亦其掌心里赫然多了五道血痕。 高诚恨不能把他揉到怀里,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疯了?要抠就抠我,你这细皮嫩肉的,是要心疼死我?” “先生还会心疼我。”高亦其闻言,含泪笑起来,“真好。” 有那么一瞬间,高诚特别想把他按在床上打屁股,觉得小家伙太难哄了,可当真要抬手的时候,却不受控制地将他搂得更紧。 高诚听见自己说:“喜欢,哥哥最喜欢你。” 仿佛身体里撕裂出另一个灵魂,跪在地上疯狂地嘶吼。 “先生喜欢我?”高亦其空洞的眼里有了一丝微光,然而不消片刻,光就熄灭了,“是像情人一样的喜欢吗?” 男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沉默已经让高亦其得到了答案,他从高诚怀里蹦下来,抱着毛巾慢吞吞地往外走。 他明白自己是自作自受,曾经高诚嘴里说着要把他当情人,但实际上是打心眼里爱他的,而现在的高诚说着喜欢,只把他当情人。 情人啊……高亦其停下脚步,注视着地上玻璃瓶支离破碎的身影,呆呆地抬起脚就要往上踩。 “小兔崽子!”高诚刚跟出来,再次被吓得心惊肉跳,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惊慌失措,“你到底怎么了?” “喜欢我也说了,你怎么还发疯?” 高亦其听得身形摇晃:“是……是我逼着先生喜欢我,是我坏……” 高诚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先生就是这个意思。” “小家伙,我……”高诚苦恼地叹了口气,抱着他绕过满地玻璃渣子,回到床边咬牙挺身捅开花穴,“咱们插着说。” 高亦其被顶得哭声微顿,稍稍冷静下来。 高诚抿了抿唇,拿指腹摸他泛红的眼角,摸着摸着,手指就滑到耳根边去了,一下子触碰到了高亦其耳边的伤痕。高亦其猛地一缩,畏惧地撩起眼皮,又飞快垂下眼帘,安静地趴在男人怀里喘息。 那是高诚亲手开枪打的。 高诚愣愣地凑过去,高亦其很白,连带着耳朵也白得近乎透明,耳垂微微泛起一点红,只有受伤的地方趴着丑陋的疤痕。自昏迷醒来的一瞬间,高诚只记得刻骨的仇恨,所以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纷杂的感情充斥了心房,即使丢失了两年的记忆,男人也明白眼前这个人该是护在身边的宝贝。 “疼吗?”高诚哑着嗓子问,“已经结疤了。” 高亦其乖乖地回答:“不疼了。” 他现在疼的地方只有一处。 “我给你……擦点药吧。”高诚不习惯安慰人,此时语气已很是生涩,“等着,别动。” 男人走了两步,又怕高亦其去踩地上的玻璃,纠结半晌干脆直接用睡衣把他裹在怀里抱出了门。 “陈叔,陈叔?”高诚站在昏暗的楼道里喊,“家里的擦伤药放在哪儿了?” 楼道里没有开灯,昏黄的灯光像一朵即将衰败的花,绽放在楼梯口。 陈叔正在客厅里收拾东西,循声走出来,见高诚抱着高亦其,不由惊住,又见他脖颈上满是吻痕,拿药的时候多拿了瓶别的。 “分着用。”陈叔把药瓶子塞到高诚的口袋里,“别用错地方。” 高诚点头说好,见桌上有温着的牛奶,便拿来给高亦其喝:“饿了吧?” 高亦其还是不大说话,下巴轻轻点了一下,接过牛奶趴在男人怀里喝奶。 “陈叔,再给我们煮碗面送上去。” “我再给小少爷烤点面包。” 这回高诚没再纠正老管家的叫法,带高亦其回到三楼,懒得叫别的佣人上来打扫 分卷阅读41 ,直接拿了扫帚把玻璃渣子都扫走,然后回到床边研究陈叔给的膏药,一瓶自然是擦耳朵的,另一瓶……高诚掀开被子,掰开高亦其的双腿看他红肿的穴口。 “先生?”高亦其有些不明所以。 “别动。”高诚抬头凶他,“你先把耳朵擦了,下面等我回来再擦。” “好。”高亦其接过药膏,躺在床上笨拙地擦拭耳边的伤痕。 高诚去浴室洗了手,又拿了干净的毛巾,回来就看见高亦其敞开腿躺在床上睡着了,手里攥着白色的小药瓶,眼窝下有一小圈淡淡的乌青。 听着那轻轻浅浅的呼吸,高诚的心一点一点地酥了,忍不住放轻脚步,把另一瓶药拿出来,抖了些许粉末到掌心,然后对着高亦其红肿的花穴按上去。水似的触感荡漾开来,高亦其立时醒了,挺腰喊疼。 “忍忍。”高诚俯身凑过去,压着他乱动的双腿,无奈地亲吻湿漉漉的额角,“小兔崽子,老子一辈子的耐心都耗在你身上了。” 高亦其闻言,眼里闪过一道微光。 他不要先生的耐心,他要的是爱。 22 高诚皱眉擦完药,见高亦其眼里泛起水光,顿时紧张起来:“这么疼?” 高亦其点了点头,磨磨蹭蹭地坐直了身子,拽着高诚的衣袖发了会儿呆,然后说:“先生,我想吃糖。” “吃什么糖?”高诚把他抱在怀里,用下巴摩挲柔软的发丝,“你说清楚口味,我去给你买。” 高亦其悄声嘀咕:“家里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吃糖。” “那就算了。”他兴趣缺缺,仿佛方才说吃糖只是随口一提,但高诚还是下楼跟陈叔提了一嘴,所以晚上吃饭前,餐桌上就多了一篓子各式各样的水果糖。 高亦其趴在桌子上挑挑拣拣,把柠檬味的翻出来,又把草莓味的放在柠檬味的旁边。高诚坐在桌边看报,见他玩得不亦乐乎,不由觉得好笑,到底还是年纪小,几颗糖就能玩这么久,正想着,高亦其抬起头,嘴角有点满足的笑意。男人心里一动,把他抱在怀里亲。 “先生,吃不吃糖?”高亦其剥开一颗柠檬味的糖递到高诚嘴边,试探地问,“好吃。” 高诚把糖含进嘴里,顺带吮他沾了糖霜的手指。 这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寒风在窗外呼啸,陈叔把晚饭端上桌的时候感慨,晚上点壁炉睡会舒服些,高诚摸摸高亦其冰凉的手,思量着说:“点上吧。” 也得亏点上,晚上才没那么冷,原是下了一场冷雨,空气中氤氲着冰冷的湿气,高诚洗完澡出来,发现高亦其不见了,吓出一身冷汗,披着浴袍追到楼下,才发现这小家伙抱着枕头窝在壁炉前打哈欠。 “屋里冷?”高诚松了口气,走到壁炉前坐下来。 “先生,你洗好了?”高亦其把枕头放下,转而去搂高诚的腰,冰凉的脸颊在男人的胸膛上眷恋地蹭了蹭,然后把自己整个贴了上去。 高诚有些哭笑不得:“小兔崽子,把我当火炉呢。” “冷。”他抖了抖,呼出一口气,“先生,刚刚陈叔过来说,要给我换冬衣了。” 高亦其从家里带来的衣服都是夏秋两季的,现在穿实在太薄,陈叔想趁着天气还没有冷透,赶着做出来两件新衣给他穿。高亦其心里自然欢喜,却不敢像以前那样仗着先生的纵容胡闹,现在便问了出来:“可以吗?” 其实这些小事,他是不用问的,他问了,偏偏惹得高诚心酸。 “当然可以,你想穿什么都行。”男人叹了口气,见他只穿睡衣,不免焦急,“怎么不把被子也抱下来?” “小兔崽子,就知道胡闹!” 高亦其闻言,脑袋歪了歪:“麻烦。” 感情就是犯懒了。高诚恨恨地捏了捏他的后颈,起身回到卧房把厚被子抱了下来,两个人躺在地毯上烤火。高亦其裹着被子,趴在明晃晃的火光前摆弄吃饭时拿的那些糖,时不时拨开一个吃掉,然后把剩下的归拢,藏在壁炉后面。 “干嘛呢?”高诚伸长了腿,用脚尖点点他的屁股,“想吃哥哥再给你买。” 高亦其头也不回地拒绝:“不用。” “那你藏什么?” “我……我怕先生再忘记我。”他的脑袋垂下去,小声说,“现在先生又开始对我好了,可我怕……我怕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这些糖就算是纪念吧。” 高诚心里一动:“跟那瓶水一样?” 高亦其猛地回头,眼里的光比壁炉里跳跃的火苗都炽热,他扑到高诚怀里:“先生,那是你第一次带我去看电影的时候特地给我买的。” 少年在男人的怀里比比划划:“你把它藏在大衣里,冒雨买给我喝。” 怪不得高亦其宝贝那瓶汽水,也怪不得他舍不得喝,藏在了床底下。他藏得哪里是汽水?他藏得分明是一段纯粹的爱恋。 高诚忽然觉得壁炉烧得太旺了,明黄色的火苗拼命往心房里烧,灼人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应该是喜欢他的,很喜欢很喜欢。 封存在记忆里的那个深爱高亦其的高诚似乎再一次复苏,撕心裂肺地叫喊。男人望着少年的脸庞,意识渐渐模糊,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让高亦其开心的事情。 高诚缓缓低头,用干燥的嘴唇亲吻他的嘴角,高亦其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睁大了眼睛,吓得掌心里的糖都滚落到了地毯上。高诚眼里有了零星的笑意,像是壁炉里的火星,转瞬即逝,男人抬手按住了高亦其的后颈,将他抱在怀里,还顺势扯掉了他的内裤,胡乱搓揉两下,直接挺身插了进去。 面对高亦其,高诚越来越控制不住情欲。 “咳咳。”端着水果的陈叔从厨房走出来,没好气地抱怨,“果然又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后悔了吧?前几天把小少爷折腾的,我看着都心疼!” 高诚伸手拉过被子,把高亦其裹在里面,扣着他的腰没抽身,直接插着跟陈叔说话:“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爷您心里有数。” 高亦其的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脸色潮红,颤抖的嘴唇印在了男人的颈窝里,像是一个战战兢兢的亲吻。高诚把果盘接过,放在了火炉边,轻声问:“吃吗 分卷阅读42 ?” 高亦其垂下眼帘,含着欲根的穴道抽缩了一下,高诚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叔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高诚搂着高亦其缓缓起伏了几下,想到他擦的药,到底没敢用力,不过是温柔地捣弄了十来下,高亦其绷紧了身子,半截白嫩的脚探出被子,映上了火光。 “先生!”他爽到极致,瘦削的肩膀顶开了被子,等高潮退去,又脱力,顺着高诚缓缓往地上滑。 高诚把高亦其捞起来,捏捏他柔软的腮帮子:“有没有弄疼你?” “先生这样我好不习惯。”高亦其却笑眯眯地答非所问,“以前你从来不担心弄疼我的。” 以前高诚把自认为好的东西都塞给他,从来不会顾及他是否喜欢,又是否真的需要,而现在这个把高亦其忘了的高诚,却开始考虑他的感受,温柔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高亦其伸手试探地挠挠高诚的下巴,男人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舒服地眯了起来,半晌偏头作势要咬乱动的指尖,高亦其也不怕,将手指抵在高诚的唇边。高诚微弱的叹息碾灭在壁炉里火星炸裂的声响里,继而小心翼翼地含住他的指尖。 “先生?”高亦其贴过去,被插得汁水四溢的穴口蹭过柱身,“我还想要。” 高诚吮得正开心,闻言撩起眼皮不着痕迹地向被子内看了一眼:“屁股抬起来。” 言辞间是要继续插的架势,高亦其连忙坐起身,没被含住的手探到身下分开穴口,微喘着把粗长的性器一点一点吃进去,彻底含进去以后,倒在高诚怀里听男人混在窗外冷雨里的有力心跳,听着听着眼角涌出一滴泪。 “先生,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高亦其猛地抱紧了高诚的腰,“他们都告诉我,你有了新的情人,你不要我了。” “没有。”想到过去几日发生的事情,高诚的心猛地悬了起来,“谁说的这些话?我明天就去崩了他们!” 话音刚落,怀里传来含糊的笑。 “先生,你怎么还是只会说这一句?”高亦其仰起头,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高诚将他搂得更紧些,迟疑地问:“那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高亦其忽而沉默。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玻璃一侧是温暖的火光,另一侧则是黑压压的虚无,他盯着看了半晌什么都看出来,像是想到了以前的回答,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到,转过头来时,眼里很清澈也很空洞。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高亦其想那时的自己该是满不在乎或是不以为然,心安理得地挥霍着先生的爱。 “我忘了。”他沉默良久,突然笃定地说,“我忘了那时是怎么回答先生的了。” “忘了”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高诚满意,但是既然高亦其这么说了,男人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手伸到被子底下,顺着他的湿滑的腿根一路摸到穴口,感受到高亦其轻微的战栗才罢休。 被开苞过的身子比之前更敏感,高诚摸了几下,发觉高亦其的喘息带了喘,不由笑了起来:“还想要?” “想。”高亦其悄声说,“先生还没泻给我呢。” 高诚一听就乐了,翻身拉过被子,压着高亦其二话不说就开始捣弄。他躺在地毯上,双腿酸软,一边和男人接吻,一边摆动着满是红痕的腰,精致的欲根不消片刻就泄了精水,斑斑点点的白浊顺着股沟滑落,连带着操开的穴口都沾了白沫。 “小家伙,还没完呢。”高诚轻轻咬住高亦其的嘴角,将手探到身下,寻了花核捏住。 高亦其登时惊慌地睁开双眼,滚烫的触感炸裂开来,他挺腰尖叫,又被高诚狠狠压回去,在沸腾的情潮里连续高潮了两次,然后被高诚紧紧搂在身前,疯狂地抽插起来。 他满耳都是粗重的喘息,很快又混杂了萧瑟的风雨,最后加入的是柴火焚烧成灰烬前最后的嘶吼,高亦其绷紧了脚尖,双手扶着高诚的肩膀眼神空洞,但某一刻他忽然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就像高诚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着同父异母的哥哥,能从呼吸间细微的变化察觉到欲望的涌动。 “宝贝儿。”高诚猛地拉开高亦其的双腿,喘息着射在了穴道深处。 高亦其的身体随着喷涌而来的精水渐渐僵硬,最后瘫软在凌乱的地毯上,含泪望升腾的火苗,呢喃着叫了一声“先生”。 “嗯。”高诚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颈侧。 “以后我们都睡在……壁炉边好不好?” 高诚纳闷地“啊”了一声:“睡这儿干嘛?” 高亦其眨了眨眼睛:“暖和。” 其实要暖和,屋里也不是不能烧火炉,但是男人撞进他的目光时,忽然就不想反驳了。第二天早晨,高诚喊来陈叔,让老管家出去买更厚些的毯子,而自己则待在家里,把卧房里的被子枕头全搬了下来,又喊了两三个仆人把客厅里的沙发和桌子全挪到屋里。高亦其就披着高诚的外套,站在壁炉边笑眯眯地看着。 “小兔崽子,都不来帮忙?”高诚将原来的地毯卷起来,斜眼瞪他,“给我过来。” 高亦其嘚啵嘚地跑过去,趴在高诚背上拱了拱。 高诚自然而然地将他背在背上,继续卷地毯。高亦其把脑袋搁在男人肩头,看对方卷起的衣袖下露出的结实臂膀,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干嘛呢?”高诚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的异样,抬手对着他的屁股来了一下,也没真想问,而是说,“等陈叔回来,我把厚地毯往地上一铺,再加床被子,你就跟躺在床上一样。” “哦。”高亦其拖长了嗓音,咬住高诚的耳朵,嘀嘀咕咕地说,“先生,能不能带我去电影院?” “没空。”高诚轻哼。 他失落地沉默了几分钟,就在男人等着他撒娇时,忽然转移了话题:“好冷啊。” 高诚登时不乐意了,也不知道自己不乐意什么,仿佛高亦其不撒娇,一切都不对劲儿了起来:“走,去电影院。” 高亦其被高诚搞得一愣一愣的,被扯着走了两步,才慌慌张张地挣扎:“衣服,先生,我没换衣服呢!” 他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就算裹了高诚的外套,出去也得冻感冒。高诚连忙撒 分卷阅读43 了手,喊仆人把高亦其的衣服取下来,然后抱着他坐在壁炉前换。 高亦其边换,边问:“为什么又去了?” 高诚哪里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要带他去,所以回答得极其含糊:“去……去办事儿。” 高亦其系纽扣的手猛地一颤,连呼吸都乱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之前高诚跟他表白的时候,也是寻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 但是高亦其硬忍着没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他将衣服穿好,继续裹着男人的厚外套,乖乖地贴过去:“走吧,再迟又要下雨了。” 高诚满意地揉揉高亦其的脑袋,出门开车的时候撞见从外面回来的陈叔。 陈叔领着两个下人往家里跑,各个手上都抱着厚地毯:“爷,我想了想还是多买一条,给小少爷铺着睡更软。” “谢谢陈叔。”高亦其抱着高诚的胳膊笑,眼睛都弯了。 陈叔也不耽误他们出门,只说:“好好玩,晚上回来陈叔给你做好吃的。” “行了。”高诚嫌陈叔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拉着高亦其上车,熟练地戴上手套,“坐稳了。” 高亦其本来坐在副驾驶座上,闻言直接爬到后座上去了。 高诚差点没被他气死:“嫌我车开得不好?” “没有。”高亦其窝在后排,理直气壮地说,“昨天和先生做了太多次,我要补觉。” “小兔崽子,我满打满算就操了你三次。” “三次呢。”他躺下,蜷缩在后排打了个哈欠,“腰酸。” “等着,今晚再操三次你就习惯了。” “好。” 高亦其的回答太干脆,一点都不反抗,高诚差点踩下刹车,才熄灭的怒火死灰复燃。 不该是这样,男人皱眉攥紧方向盘,高亦其不该是这样的。 高诚心想,他在自己面前应该毫无顾忌,无法无天才对。 23 刚下了一场大雨,道路上满是水坑,街道两边的铺子也大都关着门,一眼望去冷冷清清。高亦其在后座趴累了,坐起来往外瞧。浑浊的江水在不远处奔腾,码头里的船随着浪花剧烈摇晃,他想到天气还暖和的时候,高诚说要带他坐船。 现在大抵是全忘了罢。 “快年关了。”高诚冷不丁开口,“想在哪儿过年?” 高亦其回过神,捏着衣摆小声说:“我没有家了呀,在哪儿都一样。” “我家不就是你家?”男人回头瞪他。 这一眼吓得高亦其连声喊:“看路!” “知道。”高诚踩了油门,过了一座小桥,继续讲过年的事情,“你要是想回原来你们家在半山腰上的房子过年,我就去把宅子买回来。” 这会子又变成“你们家”了,高亦其伸手拍了拍高诚的肩膀:“不用,只要跟先生在一起就好。” 高诚乐了,哼着歌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电影院门前。大白天的影院不用清场就没什么人,高诚拉着高亦其随便找了个放映厅坐下,想到汽水,二话不说买了一箱子,搁在座椅边上让他紧着喝。 “先生,太多了。”高亦其只拿一瓶,爬到高诚怀里坐下,拿着根吸管小口吸溜。 高诚偏头凑过去抢着喝了一口:“什么玩意?难喝。” 他早就习惯了男人的冷嘲热讽,听见就当没听见,捧着玻璃瓶子一直吸溜到电影开场。他俩运气不错,放映机里的带子放的是爱情片,还是英文版,高亦其看得津津有味,高诚则开场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他一开始没当回事,等片子放到主角的床戏时,立刻忍不住了,扭头啃男人的下巴。 高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先是看见怀里的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继而是电影里的声色画面,登时明白过来,抬手把高亦其的裤子扯了,又把自己的裤链拉开,勉勉强强插了几下:“看个电影还能发浪?” 高亦其被捅得浑身舒坦,趴在高诚怀里继续扭头看电影,见主人公被操得浪叫连连,也忍不住咬着嘴唇细声细气地呻吟,又见男主角分开女主角的双腿,立刻也跟着叉开腿,狠狠地坐在了高诚胯间。 “现在的电影都拍得是什么破玩意……”男人哭笑不得,伸手扶住高亦其的腰,怕他太急切弄伤自己,干脆伸手将弟弟的脑袋按住,不让他继续看,“胡闹,我给你擦得药都白瞎了。” “先生,先生……”高亦其早将药膏忘在九霄云外,扭动着腰,“还要。” 他的声音差点淹没在影片的呻吟喘息里。 高诚托着他的屁股挺动了两下,高亦其颤抖着拉开男人的衣衫钻了进去,像只畏寒的猫,蜷缩在高诚怀里,高潮的时候屁股撅的老高,汁水淅淅沥沥滴落在了地上。 “先生,帮我……帮我擦擦……”他精疲力竭,顾不上高诚还没泻,直接跌坐到旁边的座椅里,颤抖着系衣扣。 高诚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欲望压抑在心底,掏了帕子帮高亦其把腿根的淫水擦了,再替他将裤子穿好,这才再次将人拉到怀里。 “先生,你戳到我了。”高亦其软着嗓子抱怨,不安分地乱动。 高诚上去就给他的屁股来了一巴掌:“就你舒服,我还硬着呢。” 腿根下的触感尤为明显,不用高诚说,高亦其自然能感受到男人还硬着,但他实在没力气再承受一回,干脆趁着电影还没结束,借口内急,蹦蹦跳跳地溜到了放映厅外。 看了大半场电影,影院门前依旧没什么人,高亦其捧着汽水瓶子站在门前吹冷风,凉丝丝的雨点扑面而来,稍稍缓解了情潮。他跺了跺脚,对现状已经满意了,并不奢望高诚想起过去的事。 现在的先生就很好,只要他再听话些,说不定就能过一辈子。 高亦其低下头,吸着鼻子看水洼里的倒影,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太多,如今高诚能给的却只有一点点的喜欢。 原来上一次来电影院的时候,先生说的是真的,真的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啊…… “亦其?” 听见身后的声音,高亦其慌慌张张地揉了揉眼睛:“表哥?” 崔桦手里拿着一柄黑色的雨伞,从电影院里走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和先生看电影。”他抱着汽水瓶子吸了一口,“ 分卷阅读44 表哥也来看电影吗?” “嗯。”崔桦揉了揉高亦其的脑袋,“没想到还会遇见你。” “真巧。”他笑了笑,打算回去找高诚。 却不料手腕被高诚攥住:“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崔桦面露不忍:“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高诚和梅二小姐……” “没有。”崔桦的话还没说完,高亦其突然变了神情,紧张得近乎神经质,他甩开表哥的手笃定地摇头,“先生没有和梅二小姐在一起。” “亦其……” “没有!”热滚滚的泪涌出眼眶,即使知道高诚没有和梅二小姐在一起,但那几天的事终究在高亦其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哪怕是崔桦提,他也承受不了。 那是他日思夜想,情窦初开之际便付出了全部爱恋的先生,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除了他们自己。 崔桦握着伞的手紧了紧,没继续向他靠近,只说:“好,没有。” “亦其,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高亦其攥着汽水瓶子的手慢慢放松下来,后退一步让阴影笼罩在身上:“我要问问先生。” 他仰起头,布满水汽的眸子仿佛清浅的溪流:“如果我私自答应你,先生会不高兴的。” “亦其,他把你当情人养,你怎么能忍受?”崔桦闻言,终是变了脸色,“你想做什么就该做什么,不用听他的!” 高亦其的神情随着表哥的话慢慢缓和下来,他甚至勾起了唇角:“我想做的就是他的情人。” 于是崔桦满腔的话都被堵住,盯着高亦其看了半晌,果断转身往雨里走。 高亦其注视着熟悉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空着的一块泛起了苦涩的情绪。他只想当个情人,如果这样卑微的愿望都被剥夺,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下了小半日的雨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有变大的趋势,黑压压的云挤在天边,仿佛要将头顶方寸大的天空撑破。高亦其站在影院门前呆呆地仰头看着,直到高诚从放映厅里走出来,他才回头,笑着拉住男人的手。 “重死了。”高诚搬着一箱汽水,边抱怨边瞪他,“也不知道帮帮忙。” 说完,忽而蹙眉:“心情不好?” 高亦其脸上的笑容僵住一瞬,他垂下头,轻声解释:“没有,和先生在一起我很高兴。” 高诚不喜欢高亦其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忍不住气恼起来,甩开他的手大踏步地走到汽车旁,把汽水塞进后备箱。男人做好这一切,回头望着磨磨蹭蹭往前走的高亦其,气不打一出来,冲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你就不知道喊我一声?” 高亦其的湿热的鼻尖抵在高诚的颈侧,哽咽道:“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高诚抱着他冲进雨幕,“我又不会不要你。”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就猛地僵住,继而小声地抽噎起来。打开车门的高诚陡然想起几天前的事,高亦其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忽而觉得脸颊生疼,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进去吧。”高诚叹了口气,拍着高亦其的屁股催促他爬进车厢。 高亦其哭着钻进去,在高诚离开的刹那,猛地伸手攥住男人的衣袖:“先生!” “我在。”高诚连忙转身,干脆也钻进车厢,抱着高亦其问,“怎么了?” “我……我刚刚看见表哥了……”高亦其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高诚的颈窝里,“他说……你和梅二小姐……在一起了……” “他放屁!”高诚气得半死,“老子什么时候和梅二小姐在一起过?” 高亦其闻言,心里微松,但还是红着眼眶攥住高诚的衣领:“可那天你不要我的时候,的确是和……是和梅二小姐在一起的。” 高诚难得头疼起来,刚把高亦其忘了的时候,心里的恨意压过了爱,做出的一系列举动根本不过脑子,与其说是在疏远高亦其,不如说是压抑两年来深种在心底的爱意,所以才会默许梅二小姐的刻意接近,然而事实上,他俩压根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高诚发现就算把高亦其忘了,只要看过他一眼,所有的挣扎都没有了意义。 记忆可以被忘掉,但是喜欢不能。 “先生不用解释的。”男人的沉默让高亦其的脸色颓败下去,“我只是一个情人,先生不用哄我开心。” “你也放屁。”高诚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神,剩下的半条命也要被他气没了,“我不哄你开心,我哄谁开心?” “先……先生?” “闭嘴。” “先生……”高亦其听出男人语气里的无奈,把脑袋拱到对方的颈窝里,“先生又骂我了。” 高诚噎了噎,好像真的没办法反驳,就把人往后座上一撂,起身开车去了。 高亦其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虽然不大信先生还会跟失忆前一样喜欢自己,但起码弄清楚了表哥所说不是事实,于是趴在椅背上笑眯眯地揪高诚的头发。他眼睛里还糊着泪,笑起来男人依旧能看见大片的水光,所以就算被气得肝儿疼,也说不出半句重话。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高诚见院子里深深浅浅全是水洼,便把车停在外面,自己抱着高亦其踩水进了门,客厅里依照他的意思焕然一新,餐桌沙发都不见了,只剩厚厚的地毯和新换的被褥。 壁炉里生着温暖的火,高诚把高亦其放在地上,胡乱揉着他的脑袋:“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为了抱高亦其进门,男人的裤管上沾满了淤泥。 陈叔循声赶到客厅里,见了他们松了口气:“爷,什么时候吃饭?” “饿吗?”高诚先低头问高亦其,“饿了就先吃。” 高亦其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乖巧地点头,目送高诚上楼,然后嘚啵嘚地跑到壁炉边,把早上藏得水果糖拿出来一颗剥开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他痴痴地望着跳跃的火苗,冰凉的手脚渐渐沾上了暖意。 失忆的先生又对他好了一天。 高亦其没让陈叔把饭餐端到客厅,他吃完糖,气喘吁吁地跑回三楼,进屋就开始脱衣服,脱完也来不及拾,就这么散落在地上,他惦记着高诚在放映厅里没有射出来,这会儿想补回来。 “ 分卷阅读45 先生!”高亦其想也不想直接推开门,“我……”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握着欲根撸得正起劲儿的高诚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瞪着他半晌都没憋出来一个字儿。 高亦其目瞪口呆,扶着门框吓傻了,然后打了个喷嚏。 满腔的怒火被他一个喷嚏打败,高诚一只脚跨出浴缸,板着脸把高亦其拎到怀里:“小兔崽子,你真是我的克星。” 高亦其趴在高诚怀里,腿根被又烫又硬的欲根戳着,他终于回过神,红着脸扭腰,把肿胀的欲根磕磕绊绊吃了下去。 “先生,你刚刚……刚刚在想谁?” 插得正舒服的高诚眉毛一挑,将他压在浴缸壁上,不耐烦地反问:“你说我在想谁?” “想……”高亦其话还未说完,乳尖就被高诚含住,他倒吸一口凉气,扶着高诚的肩大口喘息,“就算刚刚先生没在想我,现在也想我,好不好?” 挺腰抽插的高诚动作微顿,抬手捏着高亦其的下巴,蹙眉骂:“小兔崽子,我不想你,还能想谁?”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吻上去,搂着高亦其宣泄忍耐了许久的情潮。 方才的放映厅里就该将他操服了,要不然不会多出这么些事。高诚按着高亦其的腿根,低头看了一眼,见欲根彻彻底底埋进去,才稍稍撤了些力气。 但高亦其在高诚松手时主动扑上来,纤细的手臂缠着男人的脖颈,毫不掩饰的喘息都落在了对方的耳朵里。 “先生以后不用……自己来的。”他因为情潮泛红的脸颊镀上一层餍足,“有我……有我就够了。” 高诚攥着高亦其的臀瓣狠狠地插了两下,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可不是?我有你就够了。” 24 陈叔准备的晚饭,他俩直到夜深才吃。 高亦其裹着新作的厚睡衣,倚着高诚喝汤,脖颈上全是新鲜的吻痕。 “你表哥说要和你吃饭?” 刚刚做完的时候,他把崔桦的事儿一股脑全说给了高诚,这会儿男人还在吃味,不等他喝完汤,就将手塞进了睡衣。 “先生,我没答应。”高亦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呵,说得轻巧。”高诚咬着他的耳朵冷笑,“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留洋回来的家伙是怎么想的?” 男人把高亦其手里的碗夺走:“自由,各个都要自由。” 他垂下的眼皮抖了抖,又打了个哈欠。 高诚吃醋吃得无趣得很,只逮着一件事说个没完:“你想去就去,我不拦着,但你要是敢和他跑,我……” “你就打断他的腿,再一枪把他崩了。”高亦其接过话茬,“先生,你说得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还从来没被人抢过话的高诚脸色刷地阴沉下来,伸手想要拧他的耳朵,但手刚放上去力道就没了。 男人瞪着高亦其雪白的后颈,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我跟之前……谁更好?” “啊?”他没听明白,“当然是先生好。” “没问你我和崔桦谁好。”高诚不耐烦地将高亦其抱到壁炉边,让他和自己面对面坐着,“我是问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谁更好。” 之前没有失去记忆的高诚和现在这个把他忘了的高诚明明就是一个人,却还非要他选出个好坏来,高亦其的睡意散去大半,抬手挠男人生着胡茬的下巴。 “都好。”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高诚的脸色更黑:“你是不是觉得之前的我更好?” 高亦其眨了眨眼睛:“先生……”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高诚挥开他的手,把弟弟按在柔软的地毯上,“你被我操哭的时候,是不是想的之前的那个我?” 男人说着就想到之前高亦其提到汽水瓶子时明艳的神情,继而想到今天买的那一箱子汽水,也没见他多宝贝,登时火冒三丈,翻身把高亦其按在腿上打屁股。 “小兔崽子,你可别忘了,操你的人是我。” 高亦其趴在高诚的腿上憋闷地撅着屁股,男人打得不疼,但理由实在离奇,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干脆直接说了声“好”,谁知高诚以为他是被自己逼的,登时打得更起劲儿,还带了点力,高亦其的眼眶立刻红了。 他翻身拍开高诚的手:“先生,我困了。” “哟,还真被我猜中了?”高诚眯了眯眼睛,凉凉道,“你还真他妈喜欢之前的我。” 高亦其懒得分辩,爬到壁炉边闭上了眼睛。 高诚却如影随形,伸手揽住他纤细的腰:“小家伙你给我记住了,能把你操舒服的是现在的我,你最好别去想之前的我,否则……” “否则什么?”高亦其忽然睁开双眼,“先生,之前的你对我很好。” 言下之意,不可能不想。 高诚手臂一紧,将他彻彻底底拢在怀里:“好在哪儿,你倒是跟我说说,好到不碰你?” 其实那晚男人已经答应了高亦其,回来就要他,谁知回家途中遭遇不幸,这是高亦其心中的一根刺,高诚的话无疑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高亦其猛地翻身,伸手狠狠地推高诚:“不许你这样说。” 他的先生没有不信守承诺,只是……只是把他忘了。 高诚眼里也腾起火光,恼火地捏住高亦其的下巴:“为什么不让我说?” “是不是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男人冷笑着扯开他身上的睡衣,“以前的我根本没有现在的我那么爱你。” 滚烫的触感在胸口肆虐,高亦其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点一点贴近高诚:“先生爱我?” “废话。”高诚将他从厚睡衣里剥出来,“不爱你,为什么要你?” 一直平稳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高亦其分开双腿跨坐在高诚腰间,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爱我……原来先生是爱我的……” “我说你个小兔崽子……”高诚被他的眼泪吓得手忙脚乱,“我不喜欢你也不成,爱你也不成,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我很高兴。”高亦其抽抽噎噎地摇头,“就算先生是为了哄我开心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很高兴。” “先生,我也……我也爱你。” 冰凉的泪跌碎在男人的胸膛,像是无数盛开的花朵,又像是转瞬融化的冰雪,高诚抬手擦他眼角的泪,实在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只道:“你明白现在的我好就成。” 高亦其闻言,破涕为笑,他俯身贴在高诚怀里,认认真真地说:“先生,你以前没要我,是因为舍不得。” “啊?”高诚不以为然,“那肯定是以前的我编出来的理由糊弄你的,别信。 分卷阅读46 ” 高亦其脸上的笑意更深:“可是先生会帮我揉。” 高诚噎了一下,继续贬低过去的自己:“你傻啊,我就是吊着你,让你离不开我。” “哦……”他拖长嗓音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蹙眉将双手探到身下,握住男人半勃的欲根要往穴口插,嘴里却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先生,今天还擦药吗?” 之前他上过一次药,但不等药效发作,就被高诚操了一顿,等于没擦。 正枕着胳膊享受高亦其主动的高诚猛地一惊,翻身将他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拉开双腿,将柱身贴在湿软的小花边上:“就算不擦,也不能由着你胡闹。” 说罢,用被子将他盖住,是不打算欺负高亦其的架势。 高亦其揪着被角,微微蜷缩起双腿,等高诚也闭上眼睛,便慢吞吞地凑过去,嘴唇贴着男人的耳根轻轻摩挲:“先生,你不也舍不得吗?” “你……!”高诚怎么也想不到,高亦其竟然能给自己下套,恨不能立刻掰开他的臀瓣抽插,可惜当男人翻身,掀开被子,一切准备就绪时,看着红肿的花瓣,到底下不去手。 至于高亦其,他自始至终都从容地平躺着,将双腿缠在高诚腰间,等男人重新躺回身边,立刻拱过去,没心没肺地打了个哈欠。 高诚气结,没什么威慑力地嘀咕:“也就现在的我惯着你,换了以前……” 换了以前如何?男人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要不是那个意乱情迷的雨夜,绝对更舍不得碰他。 高亦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高诚早已起来坐在他身侧看报纸,大半张脸挡在报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神情,他直接伸手把报纸扯开,睁着布满水汽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蹙眉的男人。 “睡醒了?”高诚俯身把他肩头的被子掖好,“没醒就再睡会儿。” “先生……” “嗯?” “牛奶。” 高诚眼睛一瞪:“早就给你拿好了,陈叔正温着呢。” 高亦其闻言,安静地趴了会儿,然后又贴到高诚腿边:“先生。” “小家伙,你到底想要什么?”男人把他直接抱在怀里,揉他柔软的臀瓣,“我可跟之前你认识的那个高诚不同,我会惯你的。” 高亦其想翻白眼,碍于多年来的家教,硬是忍住了,他在高诚怀里翻了个身,拿脚丫子踩男人的脚,然后把被子拉上来一点,靠着结实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与其和满脑子奇奇怪怪想法的高诚分辩,还不如睡觉。 但高诚见他醒了,忍不住要伸手去撩拨,非要去摸高亦其的乳尖,把他揉得浑身发抖,在宽敞的地毯上捂着胸口躲闪才罢休。 “先生,你别这样!”高亦其就算再生气,也说不出多粗鄙的言辞,只会瞪着眼睛颤颤巍巍地讲道理,“要揉破了。” “让我瞧瞧。”高诚闻言,立刻拉开他护在胸前的手,见乳尖翘挺,顶端红润,登时不舍得再摸,“还真是嫩啊,我没摸两下就这样了?” 话是越说越露骨,高亦其委屈地甩开高诚的手,心道先生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都是一样的爱耍流氓,谁知手刚甩开,又被男人拉回去。 高诚用掌心轻柔地包裹着他平坦的胸脯:“去哪儿?” “你这样连衣服都穿不了。” 男人说的是实话,高亦其气鼓鼓地坐在地毯上,将胸口笼着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掰开:“先生,不能穿衣服我就去不了学校了。” 说起教会学校,高亦其很多天没去上学了,学校也没打个电话来催,准是得知他又得了高诚的欢心,不敢打扰的缘故,但他自己是真的想去上学,于是高亦其缓了缓神,转身问:“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去学校?” “学校?” 高亦其见高诚一脸茫然,想起男人失忆忘了自己还要上学的事,就耐心地解释:“先生,你之前送我去了教会学校。” “之前”两个字刚从他嘴里冒出来,高诚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之前的我逼你去上学?” 言罢也不等高亦其解释,直接拍砖定论:“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想学什么哥哥直接请先生来家里,不费那个神往学校跑。” 可高亦其就是想去学校,所以他转身端坐在高诚身前,细声细气地讲道理:“先生,不是你逼我去的,是我在法国的大学没有念完,才在教会学校继续念书的。” 道理讲清,高诚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把高亦其也给拎了起来:“等你身体好些再说吧。” 前几日高亦其怒急攻心又淋了雨,差点得肺炎,现在虽说看着没事,但内里到底受了损,这两日陈叔做的饭基本上都是滋补为主,就怕他真的生病。 天气渐冷,若是生病肯定得大病一场,赶在年关,实在难熬。 高亦其听了高诚的话,有心再争取一下,可惜男人已经强硬地将他压在了地毯上:“你这几天就给我待在家里好好看书。” “先生陪我吗?” 高诚绷着的脸随着这句话放松下来,直接拿胡子拉渣的下巴磨蹭他的颈窝:“陪你。” 当然男人的陪伴和高亦其期望的依旧不一样,毕竟高诚和他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午后,高诚带着陈叔开车出了门。 “爷,咱们去哪儿?”陈叔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小少爷还在家里,咱们早点回去。” 离了家,高诚立刻把烟从怀里掏出来,夹在指尖陶醉地闻,不答反问:“小家伙不喜欢我吸烟吧?” “嗯。”陈叔没有隐瞒,“小少爷闻不惯烟味。” “娇气。”高诚蹙了蹙眉,拿着打火机偏头将烟点上,叼在嘴里眯了眯眼睛,“他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事吗?” “爷,这话你应该直接去问小少爷。” 高诚骂骂咧咧地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拉不下脸!” 陈叔笑着摇头。 “你看看他,是会告诉我的样子吗?”男人摇下车窗,半条胳膊搭在外面,夹烟的手习惯性抖动,暗红色的火星瞬间跌碎在呼啸的风里。 高诚把烟重新递到唇边:“罢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倒是看完电影以后,小兔崽子的态度有些蹊跷。” “是您把小少爷伤得太狠了,换了谁,要是被您拿枪指着,现在也不敢和您亲近。”陈叔直言不讳,丝毫不给男人留面子,“要我说,您就老老实实跟小少爷道个歉,把心里想的明明白白说出来就成。” 陈叔说完,车厢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高诚斜倚在座椅上,半张脸被窗外的天光照亮,他手指间的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缩短,呼吸间的功夫就抽得差不多了,男人的嗓音自然也沙哑不少:“陈叔,我没忘记他的时候,是不是很爱他?” “爷,您心里清楚。” 分卷阅读47 高诚闻言不吭声了,低头把裤子上的烟火轻轻掸走。一片乌云将灰暗的日光遮住,车窗外的风瞬间凛冽起来。 陈叔开玩笑:“爷,别吹风了,要是吹感冒把病气过给小少爷可就不好了。” 男人依言摇起车窗,顺便把烟屁股丢到了窗外。 “陈叔,我可能比爱自己还要爱他。”高诚冷不丁地开口,“你说之前的我有这么爱他吗?” 陈叔被高诚的话弄得瞠目结舌,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高诚却也不需要回答,他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烟塞到嘴里,仿佛是不在家时难得的放纵:“走吧,去会会那个让我挨枪子的人。” “谁?”陈叔陡然一惊。 高诚懒洋洋地倒在后座上,修长的腿曲起,慢悠悠地回答:“还能是谁?就是那个三番五次想要把我的宝贝弟弟抢走的崔桦啊。” 25 “爷?” 高诚的身影陷入车厢的阴影里,嘴边的烟明明灭灭,猩红的光仿佛是一只弥漫着血色的眼睛。 高诚平静地开口,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咱家做的生意和崔家太像,崔桦回到上海想要站稳脚跟,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我这个‘障碍’除去。” “所以他急着下手挺正常,换我下手肯定更狠。”男人摸了摸后脑勺上的伤疤,“而且绝不会给对手留下反击的机会。” 陈叔听得咋舌,却没有质疑高诚的话,本来要在上海滩站稳脚跟拼得就是谁更狠,既然崔桦没能将高诚除去,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男人永无止境的反扑。 但是崔桦到底是高亦其的表哥,陈叔略有些迟疑:“小少爷那边……怎么办?” “啧,把小兔崽子忘了。”高诚故作惊讶,继而彻底沉下脸,“不管他怎么想,崔桦这个人都不能留。” “小少爷怕是会伤心的。” “他伤心?”高诚想到高亦其,心底的烦躁弥漫开来,“我脑袋上挨了一枪子儿,我还没伤心呢,他伤心个什么劲儿?” “不过是个利用他的男人罢了,死便死了,他凭什么伤心?” 车窗外的风带走了高诚大部分焦躁的抱怨,剩下的都是风也吹不散的苦闷。 * 高亦其趁高诚离开,又睡了一觉,他趴在壁炉前裹着被子,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高家的下人路过客厅的时候都放轻脚步,就怕将他吵醒。 后来高亦其是饿醒的,他披着高诚的衣服慢悠悠地上楼洗漱,本来想换件自己的衣服,转念一想,先生应该更喜欢看他穿身上这件,便作罢,洗漱完直接下楼吃不算早的早饭,顺便把法文书也给带下了楼。 本来下午的时光高亦其都准备消磨在书上,谁料忽然有下人跑来说有他的信。 “信?”高亦其愣了愣,心道自己在上海已经无依无靠,哪会有人给他寄信? 等接过信封才发现是崔桦寄来的,信里有一张船票,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写着希望高亦其能来参加三日后崔家的晚宴。 高亦其皱了皱眉,他掉进过海里,所以不大想坐船,可崔家和他沾亲带故,人家已经把邀请函送来了,他总不能置之不理。高亦其思前想后,还是拿不定主意,干脆把信放在一旁,准备等高诚回来再问问意见。 高诚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高亦其趴在地毯上看书,看到精彩处,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进屋的男人,然后就再没有所表示了。 “没看见我?”高诚不满地脱掉大衣,坐在他身边把人抱在怀里,头埋进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先生怎么抽烟了?”高亦其把书合上,他看的是法文书,不集中注意力根本读不下去,“难闻。” “想你的时候忍不住抽了一根。” “只有一根?” “……两根。” 见男人还不肯说实话,高亦其直接抬头问陈叔:“陈叔,先生抽了几根烟?” 陈叔指挥着两个下人把餐桌往边上挪,闻言不假思索地将高诚卖了:“一包呢,根本不听劝。” 高亦其一听高诚抽了一整包烟,气得眼眶都红了,揪着男人的衣领把人往地毯外推。 “小兔崽子。”高诚哪里是他能推动的,只见男人握住他的手就地一滚,“不就是抽了包烟嘛,至于那么生气吗?” “先生以前都快不抽烟了。”高亦其提到之前的事儿,满心无力,“先生知道我不喜欢烟味就把烟给戒了。” 高诚听得心里冒火,直接把他按在地毯上,屏退众人,伸手去扯高亦其的裤子:“我算是看透了,你嘴里说是觉得我和之前没区别,其实心里喜欢的还是原来的那个我。” “先生!”高亦其蹬着腿挣扎,眼看要被插了,之前放在书里的信封飘飘悠悠落在了地摊上。 高诚的动作微顿,眯起眼睛,认出信封价值不菲:“谁给你写的信?” “表哥。”他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信上的内容说了一遍,“先生,我不想坐船。” “为什么?”男人还在研究崔桦的信。 高亦其却不说话了。 直觉他不吭声的原因和失忆前的自己有关,高诚蹙眉把弟弟拎到怀里,揉着柔软的头发,问:“我以前在海里欺负你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想坐船?”高诚纳闷地亲吻他雪白的后颈,“看你的神情也不像是单纯晕船的样子。” 他坐在男人的怀里抿唇不答话,等高诚不耐烦了,才轻描淡写道:“之前掉进海里去过。” 高诚听出一身冷汗,生怕是失忆前的自己干的,还好高亦其紧接着就说:“是先生把我救上来的。” “我把你救上来的?”高诚暗自松了一口气,揽住他的腰,如释重负,“那就好。” 高亦其闻言,斜了男人一眼:“怎么,先生以为是自己把我推到海里去的?” “不会真是我……”高诚的心再一次提起来,“小家伙你听我说,之前那个我就是个混账东西,你千万……”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话,他就笑得直不起来腰,高诚回味了几秒,终于意识到高亦其故意让自己出丑,登时又好气又好笑,直掐着他腰上的软肉,道:“以前你敢和我这么闹吗?不就是看我现在爱你爱得不行,胆子大了是吧?” 以前的高亦其 分卷阅读48 当然敢闹,还敢闹得更凶,只是他知道如果这话说出口,高诚必然多想,还不如就让男人抱着这样的想法高兴一会儿。 当然高兴归高兴,高亦其还是把信拿在了手里:“先生,我表哥一家刚从法国回来,我不去不太好。”可他的神情明显是不愿意去的。 高诚看着心疼,把信藏在身后:“哥哥陪你去。” 高亦其听得浑身一抖,想到高诚先前说的什么“一枪崩了你”,以及“打断腿”,登时警惕起来:“先生是不是要去砸场子?” 心思被戳中,高诚心虚地轻咳一声:“你别瞎想。” “哼,先生现在还学会骗人了。”他不满地钻出被子想要抢被男人藏在身后的信,“以前的先生……” “好好好,我陪你去还不成吗?”高诚一听高亦其提失忆前的自己,心中登时冒出危机感,“只要他们不惹我,我就老老实实地陪着你,怎么样?” 其实本来高亦其想的就是这样,他笑眯眯地爬到高诚腿间趴着,纤细的手指在男人结实的腿根上打圈:“先生放心,如果他们欺负你,我肯定会生气的!” 高诚闻言,好笑地刮了刮弟弟的鼻尖,心道全上海也没几个人敢欺负自己,但还是顺着高亦其的话问下去:“你生气会如何?” 是啊,生气能如何?高亦其被问住了,他茫然地仰起头,湿软的嘴唇在先生的下巴上摩挲,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情人,在高诚的庇护下才活得像个人,就算崔家真的给高诚脸色看,他也办法为先生找回场子。 高亦其越想越是颓丧,额头抵着男人的胸口,听着熟悉有力的心跳,眼泪慢慢涌出眼眶:“先生……” “宝贝儿啊,这世界上除了你能给我脸色看,还有谁能给我脸色看?”高诚被他哭得心软成一滩春水,把人紧紧拥在身前,“别怕,有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高亦其攥着高诚衣领的手猛地一紧,含泪咬男人的颈窝:“明明……明明只有先生欺负得了我。” 他想起独自蜷缩在高家的铁门前的那一晚,冰冷的雨水像海浪,一点一点将人吞噬,有的时候高亦其回忆起来,会觉得雨水比坠海时的海水还要恐怖,因为坠海的时候他还能想起先生,而被关在门外的时候,他彻彻底底对高诚失去了希望。 但总归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起码表面看上去是的。 在他们说话的档口,陈叔忙好了饭菜,遣下人来喊,高诚帮高亦其披上厚外套,牵着他去吃饭。高亦其吃饭的时候如果不是特别饿,总是心不在焉,胃口也小,估计和之前差点得上肺炎有关,高诚吃了两碗饭,他却连面前的饭碗都没碰几下,倒是一直在喝陈叔炖的鸭汤。 “怎么才吃这么一点?”高诚蹙眉走到他身后,“起来,哥哥抱着你吃饭。” 高亦其乖乖站起来,然后倒进男人的怀抱。 “是不是陈叔做的饭不合胃口?” “爷,咱家除了你失忆,没人失忆。”从厨房走出来的陈叔不满地嘀咕,“小少爷喜欢吃什么,我记得比你清楚多了。” “去你的……” “先生!”高亦其扭头用手捂住高诚的嘴,气恼地说,“陈叔又没说错,你生什么气?” 高诚的满腔怒火被他柔软的掌心捂没了,连声表态:“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高亦其这才回头继续喝汤。 “还是小少爷心疼我。”陈叔把菜放在餐桌上,故意揶揄,“爷,我跟了您这么久,也没见您多待见我。” 其实高诚对陈叔极好,是将老管家当亲人看的,只是从小失去双亲,让男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说起来也只有陈叔和高亦其能感受到高诚心里的柔软,所以面对对方的反复无常也多了几分宽容。 更何况高诚也就嘴上厉害,实际上对他俩根本没办法。 定下要上船,高诚当晚就请人来给高亦其测量尺寸,说什么也不乐意他穿以前的衣服,还说他高诚的情人总要有点样子,不能被人看轻了。 高亦其站在原地举着胳膊乖乖给裁缝量:“先生,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会给你丢人?” 男人闻言,硬生生把到嘴边的“放屁”两个字咽下去,按着眉心解释:“我就是想给你做几身新衣服。” “天气冷,上船风还大,你身子没好透,家里的那几件礼服不适合。” “哦。”高亦其放下胳膊,见皮尺绕到腰间,就伸手去够放在桌边的水杯,“先生直说就好了,要不然我会多想的。” 高诚被他的话吓得心惊胆战:“宝贝儿啊,哥哥没别的意思,你别瞎想。” 高亦其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靠在床上的男人:“先生好像很紧张?” 高诚心道能不紧张吗?现在不仅有失忆前的自己抢占着高亦其心里的位置,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另有所图的崔桦,他是生怕弟弟的心思转到别人身上,又怕自己和别人比较起来落下风。 更何况高亦其和崔桦的关系与旁人不同,既是表兄弟,又有留洋读书时的两年时光,就算是高诚,也没把握说弟弟不在乎崔桦。所以男人不打算现在就将挨枪子和崔桦有关的事告诉高亦其,而是准备等晚宴结束,再看情况慢慢解释。 万一在高亦其心里崔桦的位置无人能及,又或者……高亦其觉得表哥比亲哥更好。 不行。 高诚心里腾起无名的火,见裁缝量好尺寸,立刻出声道:“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 高亦其乖乖走到床边,发觉高诚脸色阴沉,不由胆战心惊:“先生?” “你表哥待你好吗?” “表哥?”他不知道话题如何转到崔桦身上的,但还是如实相告,“挺好的,我在法国的时候一直是他照顾我。” “照顾你?”高诚心里火起,等裁缝出门,立刻将高亦其压在身下,“怎么照顾你,像我一样照顾你吗?”言罢,手已经插进了高亦其的腿间,暧昧地揉捏。 高亦其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垂下眼帘喃喃:“先生……先生怎么照顾我了?” 他眼角滑落一滴泪:“把我扔在门外吗?” 高诚如遭雷击,眼睁睁地看着高亦其从床上爬起来,系好衣扣往屋外走,背影看着无比萧索。 分卷阅读49 “小家伙……”高诚有气无力地喊,“你给我回来。” 高亦其的脚步随着男人的话顿了顿,然后固执地推开房门:“先生,我先下楼看书了。” “你……!” 卧室的房门在高诚眼前无情地合上,男人心知自己问错了问题也说错了话,高亦其的质问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脸上。 高诚想,那些天的无情对待早已成为高亦其心头的疤痕,可硬去撕扯伤疤的人却是他自己。 楼道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高亦其关上门,长舒一口气,蹦蹦跳跳地从楼梯上往下走,每一级台阶踩上去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房子在磨牙。他脚尖点地,尽量不发出任何脚步声,从昏暗的走廊撞进阳光明媚的客厅,身上陡然一松。 那些话他是故意说给高诚听的。 26 他不怪先生,不代表他不会发泄心头的苦闷。 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在遇见高诚以前,过着衣食无忧的少爷日子,别说吃苦了,就算是重话,也没听见过几句,直到跟了高诚,才遭受了连番的打击。 至于高诚怎么想,高亦其心里还没有预期,毕竟男人是上海滩叱咤风云的高先生,哪怕失了忆,忘记的也不是沾了血腥的生意,而是与他纠缠不清的感情。可能那句无痛不痒的指责只能让对方难受一下,又或者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陈叔在往壁炉前加炭火,高亦其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陈叔,我自己来吧。” “没事儿,随手的事儿。”陈叔在他下楼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先生没跟你一起下来?” “没。”高亦其也不说房间里发生的事儿,倒是看见崔桦写给自己的信被随手丢在了壁炉边,随时有被烧掉的危险。 他连忙伸手去拾:“里面还有船票呢。” 陈叔隐晦地瞥了一眼信封,欲言又止。 “陈叔,先生的烟一般藏在哪里?”高亦其没看见,他盯着跳跃的火苗,忽然想起高诚老是戒不掉的烟,连忙说,“我得把烟都扔掉,要不然他老是忍不住抽。” “没用的小少爷,爷心里事多,不抽烟难受。” “可是……可是对身体不好。” “呵,身体。”陈叔笑了笑,起身掸裤腿上沾着的灰,“咱们爷脑袋都被打坏了,抽两根烟又算什么?” 高亦其小声地叹了口气。 陈叔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小少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表哥崔桦和咱们爷起了冲突,你会帮谁?” “我表哥和先生?”高亦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怎么会起冲突?” 陈叔摊手,假装随口一说:“所以我是说如果,你也知道,咱们上海滩发生什么事情都说不准,今天看起来一切都好,明天就说不一定了。” 这倒是实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高亦其家里没出事的时候也经常听说过反目成仇的故事,但他从来没想过这类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毕竟在他看来,崔桦和高诚根本是八竿子打不上一撇的两个人。 不过既然陈叔这么问了,那么高亦其自然会认真回答:“帮先生。” 他坐在地毯上伸手烤火:“先生是我喜欢的人呀,不帮他帮谁呢?” 陈叔听得颇为欣慰,刚想开口就看见高诚从楼梯上下来了,显然也听见了高亦其的话,一激动,直接从楼梯上翻下来,三步并两步扑到弟弟面前:“帮我?” “先生!”高亦其吓了一跳,抱着男人的腰,“不要跳。” 高诚揉揉他的脑袋,一连亲了好几口:“我比崔桦重要?” “先生比谁都重要。”他羞恼地收紧双臂,“不用和别人比。” 虽然高亦其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如实相告:“你是我的先生呀……” 高诚还是不太放心:“你可是和表哥一起生活了两年呢。” “嗯。”他点头,“但是表哥是表哥,先生是先生。”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谁更重要只要长耳朵都能听出来。 高亦其说:“表哥对我来说是长辈,你不一样。” “先生是我的爱人。”他蹙眉想了想,似乎不知道怎么对比,“你们都很重要,但是,但是……” “但是你更偏心我一点?”高诚替他说完,“是不是?” 高亦其茫然地点头。 “够了。”高诚拦着他的腰,将脸颊埋进他的颈窝,“宝贝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男人的双手勒得高亦其有些喘不上气,他蹬蹬腿,拿手指挠高诚的耳根,想要挣扎,可又没有力气,只能任由高诚的吻从颈侧一直蔓延到胸口。 “先生,还是白天呢。”高亦其不满地扯了扯被子。 “白天你就不发浪了?” 他脸一红:“别……别摸。” 可高诚的手还是在高亦其抗拒的时候探到了他的腿间,被操得嫣红的花穴早已食髓知味,稍微碰一碰,就流出温热的汁水,高诚摸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直接提枪上阵,托着湿软的臀瓣将欲根牢牢插在紧致的穴内。 高亦其趴在男人怀里,咬着对方的一小片衣领,浑身都因为粗暴的侵入而颤栗,但高诚已经温柔多了,起码比要了他的那一晚温柔。高亦其偏头轻轻咬了咬男人的颈窝,意思是还能忍受。高诚会意,开始慢慢抽插,性器顶开想要抽紧的穴道,刚插了两三下,高亦其就因为汹涌的情潮发出含糊的呜咽,屁股被越来越快的撞击顶得耸动不已,搭在腰间的被子也散落下来,露出被插得满满当当的花穴。 “先生……”他难耐地伸出手,抱住高诚的脖子,腰狠狠往前一送,稀薄的白浊喷溅出来。 男人拿手随意一抹,俯身压在弟弟身上,掌心拢着平坦的胸脯,埋头又吸又咬,下身也顶得起劲儿,立时就把高亦其操得双腿大张,温热的汁水一股又一股涌出来,然后浑身一僵,痉挛着高潮了。抽紧的穴道一下子将粗长的性器吮住,高诚闷哼一声,按着高亦其颤抖的腿根,狠狠地抽插,也顾不上去找他的敏感点,只凭感觉将他搂在身前,胡乱捣弄一通。 高亦其想叫叫不出来,像溺水之人抱着一根浮木,勉强依附在高诚怀里,他能感觉到男人是高兴的,高兴到边顶弄还要分心来亲吻,最后将他猛地拥在身前,微凉的精水全灌在了穴道深处。 “真是我的宝贝儿。”高诚泻完没有抽身,而是就着原来的体位,伸手去揉他小小的花核。 高潮过后本就是最敏感的时期,高亦其被欺负得泪水连连,瘫倒在地毯上含泪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继而浑浑噩噩地高潮,穴口溢出些混了精水的淫液,都被高诚 分卷阅读50 用帕子轻柔地擦了,直到他被射得微微隆起的小腹不那么明显,男人才抽身。 饶是等了许久,欲根还是带了一串浓稠的精水出来。 “先生,我腰酸。”高亦其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要……要先生抱。” 高诚闻言,立刻将他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按压着纤细的腰。 “先生,你……你下次别射在里面。” “不射在里面怎么把你的肚子操大?”高诚搂着高亦其躺在壁炉边,感受到怀里小家伙不满地挣扎,没忍住笑出了声,“哥哥喜欢你才把你的肚子……” 这回话未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高亦其捂住了嘴。 男人忍笑眨眼,意思是不再说了,他才松开手。 三天后,崔家的晚宴如期举行,高亦其的礼服也做好送到了高宅,他早早换好,等着和高诚一起去码头边乘船。高诚难得换了礼服,虽说没有高亦其的正式,但好歹也算是正装了。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陈叔将车开到了门前,高诚拉着他上车,左瞧瞧右看看,对他新做的这身礼服异常满意。高亦其倒是不在意衣服好坏,他坐在男人怀里望窗外黑漆漆的江水,心里滚过一阵又一阵的颤栗。落水的恐惧不是时间久了就能忘记的。 “先生,坐船的时候你要拉着我的手。”高亦其趴在高诚肩头,小声嘀咕,“我害怕。” “要我说就别去了。”高诚嫌弃地摇开车窗,冬日阴冷的风立时刮进来,“不就是一个崔家,有什么好去的。” 说完,又补充了句:“没劲儿。” 高亦其没搭理男人,就是觉得冷,伸手将衣领裹得更紧了一些。好在高诚眼尖,不等他开口,已经将车窗关好。崔家的船停在靠海的港口,是特地租来办酒宴的,排场自是不必说,就拿来的客人来讲,都是寻常人家请不来的。 当然高诚是不请自来,男人料的就是没人敢拦。 汽车驶入港口,停在港口边的三层邮轮已经亮起了灯,高诚挑剔地看了会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神情里弥漫着不屑,估计是碍着高亦其的面才没直接骂出声。码头边的道路上时不时驶来一两辆汽车,瞧着都是来赴宴的。高诚下了车,牵着高亦其的手往船边上走,觉得风大,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不顾高亦其的反抗,直接披在了他肩头。 “先生?”高亦其的声音被江风吹得有些模糊。 高诚摇了摇头,叼着烟说:“走吧。” 高亦其没挪步子,他皱眉盯着男人嘴里的烟,抿唇轻哼。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高诚倒是不生气,“你就让我抽一根解解闷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也不好再强求,只是面色不太好,等登船后,因为摇晃更加难受,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男人哪里还舍得抽烟,直接将没点燃的香烟扔到了江水里。 “亦其。”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的档口,崔桦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我等了你好久,怎么才来?” “表哥。”高亦其闻声不再和高诚闹,而是搀住男人的手臂,和崔桦打招呼,“叨扰了。” “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套。”崔桦穿着得体的白色西装,胸口还别着一枝半开的玫瑰,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握手的时候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高诚冷眼旁观,抱着胳膊靠在栏杆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亦其,根本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最近还好吗?”既然高诚不给面子,崔桦也没做出什么表示,只和高亦其说话。 高亦其乖乖点头:“好,表哥不用担心。” 崔桦隐晦地扫了一眼高诚,压低声音道:“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高亦其知道表哥在说谁,他老老实实地说,“高诚对我很好。” “总归是情人。” “情人就够了。” 一直冷不声不响的高诚忽而发出一声冷笑:“崔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情人?” 崔桦循声抬头,义正言辞道:“亦其是我表弟,我当然要关心他。” “不劳您费心。”高诚手一伸,把高亦其揽到怀里,得意地亲了一口,“小家伙有我就够了。” 高亦其被男人说得害羞起来,盯着脚尖红了耳朵。 高诚见效果达到,也不停留,直接带着他往甲板上走,那里有餐桌,男人觉得弟弟会喜欢。而他们身后被冷落的崔桦神情微变,片刻突然露出一丝得逞的冷笑,像是预料到了什么,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再说高亦其这头,他的确饿了,瞧见热腾腾的饭餐,早已按捺不住吃的心,他从侍应生手里接过餐盘,直奔着菜肴去了。高诚对花花绿绿,做工精致的食物没感觉,只跟在高亦其身后护着他,时不时有人上来打招呼,男人都随意应付过去,眼里从头到尾只有连头都没回的弟弟。 夜来风起,宴会上的客人也来了七七八八,高诚见高亦其吃得差不多,站着许久没动,就偷偷走到甲板边摸出烟来抽。估摸着是崔家暗中运作,今夜江面上几乎没有船只,只有岸边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高诚深吸了一口气,让清冽的气息在口腔中流窜,借以压抑心头的烦躁。 对自己开枪的人就在船上,却不能行动,男人万分憋闷。 风里传来沉闷的汽笛声,游轮顺着江水往入海口缓缓行驶,高诚低头抖了抖烟灰,忽然察觉口袋一沉。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高亦其,没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摸他的口袋。 “先生在想什么?”高亦其从高诚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烟,夹在手中看了片刻,缓缓放在了嘴里,他额前的碎发随风飞舞,时不时遮住眼角,整个人看起来都特别柔软。高诚回头瞄了一眼,借着船上的灯火看清他眼里的落寞,心头没由来地一紧,刚欲伸手把人拉到怀里,高亦其已经主动凑了上来。 他嘴里叼着烟,头微微倾斜,擦着高诚的头划过去,让两颗烟在寒风中接吻,微弱的橙色火光明艳一瞬,继而高亦其嘴边也亮起橙黄色的光点。 少年的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了起来,湿润的唇抿着烟,眼底有夺目的光彩,不过紧接着就是压抑的咳嗽声。 “乖乖。”高诚哭笑不得地将他抱在怀里,“烟是你抽的吗?别跟着我学坏。”言罢,将高亦其嘴里的烟抽出来,吐了自己的,改为叼着他吸过的,含含糊糊地嘀咕,“不许抽,知道吗?” 高亦其被烟呛得咳嗽得停不下来,泪眼朦胧地去看高诚,见男人叼着自己抽过的烟,心脏便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先生……” “嗯?”高诚眼里涌起温柔的笑意,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橙黄色的灯火里软化了几分。 他刚要表达心中的爱意,身后却忽然传来女人的惊叫。 分卷阅读51 “高先生!” 被搅了兴致的高诚搂着高亦其恼火地撩起眼皮,等看清来人,脸色更黑。 “高先生!”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和梅二小姐长得不像,身上却有差不多的风韵,“您还记得我吗?” 女人举着酒杯款款而来:“三年前,百乐门,您可爱听我唱的戏了。” 百乐门,上海滩红极一时的歌舞厅,里面的舞女各个艳名远播,其中最著名的就要数歌厅的当家花旦乐文仙。乐文仙当然不是真名,但只要提起这个名字,就算是刚从法国回来的高亦其也听说过。 这要换了旁人,被乐文仙记住,得高兴个十天半个月,可搁高诚这儿,男人却恨不能抽三年前的自己一个嘴巴。 可就算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当年的老情人还是走到了高亦其面前。 27 乐文仙大大方方地向高亦其伸手:“幸会。” 既然人家主动问好,他也不好落了高诚的面子,当即伸出手和乐文仙握手,只是这手握得像蜻蜓点水,手指稍触即离,谁也没多逗留。 “宝贝儿。”高诚看在眼里,讪笑着将高亦其揽在怀中,看也不看乐文仙,“哥哥陪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男人的语气里有讨好意味,饶是高亦其也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高诚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地将三年前的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一片温柔,甚至还弯腰凑近他,柔声道:“不想吃,我就陪你回房间,别的事回去再说好不好?” 自打高亦其认识高诚起,还从来没有见过男人这么低声下气地恳求过谁,他稀奇地仰起头,挠了挠先生的下巴,心里虽然有气,但到底还是好说话的。谁料高亦其这边刚准备点头,就有人上杆子来添一把火。 “亦其。”崔桦端着高脚杯从阴影中走出来,微笑着走到乐文仙身边,一只手搭在女人腰间,颇为绅士地搁在安全位置,一点都没有逾越,“高先生。” 崔桦甚至特地和高诚打了声招呼,也正是这声招呼让男人瞬间提起警惕。 崔桦揽着乐文仙和他们碰杯:“多谢高先生赏光来参加宴会,也多谢高先生割爱。”言罢,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乐文仙。 崔家大少爷的说话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只言片语就将高诚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高亦其惹毛了。“割爱”,什么叫“割爱”?没爱过怎么割?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抢了高诚的人,还故意说给表弟听——高诚以前在外面有人。 可高诚不能生气,也不能不生气。 生气了就好像在乎乐文仙一样,但是被人骑到头上,不生气就是被崔家压了一头。别人如果受到这种闷气,忍忍就算了,可高诚不能忍,男人身后没有根深蒂固的家族,所以谁退,他都不能退,就算在甲板上打起来也不能退。 高亦其此时终于察觉出些许不对味来,注视着崔桦的目光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表哥和他在法国时见到的不太一样,又或者说崔桦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法国的环境无法施展拳脚罢了。但是不论崔桦变成了什么样,高亦其都意识到,崔家和高家现在站在对立面上,尤其是崔桦和高诚,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毫不掩饰言语间的敌意。 “没想到崔大少爷喜欢别人玩过的东西。”高诚权衡几秒,按住高亦其的肩膀,决心回去再安慰敏感的弟弟,“爱好当真是奇特。” 别看高诚说得轻巧,其实搭在高亦其肩头的手一直若即若离地磨蹭他的耳垂,生怕再给人惹急了。 这可就不好劝了啊…… 不过高亦其心里却另有一番思量。三年前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真的和高诚有了交集,两个人也完全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看着乐文仙吃味,但还没吃味到要和先生闹别扭的地步。 “这和爱好无关,这是爱情。”崔桦不动声色地观察者高诚的神情,“亦其,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高亦其猛地怔住。“爱情”两个字就像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高亦其明白崔桦是在提醒他,提醒他曾经的追求已经被抛在九霄云外,可崔桦又哪里知道,高亦其早已不奢望爱情,只想和先生在一起。 可惜这句话到底在高亦其心中留下了痕迹。 “亦其,跟我走吧。”崔桦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终于伸出了手,“以前是表哥不在,你没有办法才跟了高诚,但是现在表哥回来了,你可以随时来崔家。” “你敢?”高诚立时恼了,伸手将高亦其按在身侧,满脸阴霾,“崔桦我告诉你,之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要是……” “我要是如何?”崔桦微微一笑,目光在男人和高亦其身上打了个转,心下了然,“你不敢和亦其说,是怕他不信你吗?” “高诚,你也有今天?” 高亦其被表哥和高诚云里雾里的对话绕晕了,高诚却心知肚明崔桦在说什么。崔桦有恃无恐,因为就算高诚言明后脑勺里的子弹来自哪里,高亦其也不一定信。 崔桦看得出来高诚的感情,所以笃定他不会冒和高亦其闹掰的风险说出真相。 表弟的性格崔桦还不知道吗?天真得可爱,倘若高诚真的口不择言地说了,等待他的只有高亦其的怒火。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高亦其破天荒的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靠在先生身边,默默握住了对方的手。 高诚难以置信地低头:“小家伙?” “表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在高先生家里住得很好。”高亦其却不搭理高诚,而是抬起头,认真地说,“暂时没有搬走的打算。” 崔桦的神情瞬间僵了几分,可惜高诚还没来得及得意,高亦其就扭头往船舱里走,压根没有等男人的意思。高诚心里一紧,顾不上崔桦耐人寻味的目光,抬腿追上去,他却走得出奇得快,直接冲进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硬是将高诚关在了门外。 高诚惊慌的神情被缓缓关上的门遮挡住,高亦其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压抑得近乎喘不上气,等门开,立刻冲出去,而高诚已经顺着楼梯追了上来。 “小兔崽子!”男人气急败坏地往他身边狂奔。 高亦其咬唇打开房门,狠下心用力将门摔上。 ——砰! 高诚踉跄一步,差点撞一鼻子灰。 “小兔崽子你……”男人气到极致,反而笑出声来,“你好,你很好!” 分卷阅读52 可门里根本没有回应。 崔家的宴会刚开始,船舱里几乎没人,高诚抬腿作势要踹门,但想到门里的是自己的宝贝弟弟,又狠不下心,更何况在乐文仙的事情上理亏,只能灰溜溜地拽来一个侍应生,逼着他们用备用钥匙开门,还把钥匙给抢到了手里。 船在不知不觉间驶出了海港,沉闷的水声从半开的窗户涌进来,海风拂面,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倒是窗外遥遥地闪着一点瞭望塔渺远的光。 高诚将侍应生赶走,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在床上没找到高亦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冲到窗边,只见一小团人影蜷缩在窗下,除了高亦其,还能是谁?高诚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将弟弟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刚凑过去亲了亲,就亲了满嘴冰凉的泪。 “小家伙?”高诚瞬间慌了,“你哭什么?” 高亦其无声地落泪,模糊的视线里晃动着男人的身影,他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哽咽,继而扭头去看没有边际的海面。海鸟在夜晚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掠过,高亦其虽然看不清他们飞去了哪里,却能听见羽翼划过水面的轻微声响。 他的梦和水花一样四分五裂了。 “先生。”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会把我忘了呢?” “我……” “你为什么偏偏就把我忘了呢?”高亦其猛地抬高嗓音,“你连以前的情人都没忘,你怎么就把我给忘了呢!” 尖锐的质问仿佛开刃的刀,生生插进男人的心房。 他因为愤怒浑身战栗,含泪道:“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高诚我那么爱你,你怎么敢把我给忘了?”高亦其喊得撕心裂肺,“把我的先生还给我好不好……把我原来的先生还给我……”他喊完,脱力般瘫倒在地上,被男人抱起来的时候,手还在推搡。 高诚由着高亦其闹,搂着他走到床边,轻轻将人放了上去:“地上凉。” 男人干涩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前的我真的那么好?” “好。”高亦其平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直视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以前的先生最喜欢我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高诚抱着胳膊站在窗边,身形萧索。男人很想抽烟,但是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剩下的烟被高亦其顺走了,只能作罢,他注视着被船上灯光照亮的一小片海面,面颊拂过几丝带着海水的风。 “那我走好不好?”高诚垂下眼帘,竟是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要你不哭,我现在就走。” 说完,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屋外走。 就在男人经过床边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伸了过来。 高亦其攥着男人的手腕,含泪叫了声:“先生。” “我还是你的先生?”高诚苦笑着坐在床边,将他搂在怀里,“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要……还要……” “真的还要?” 高亦其顿了顿,说:“要。” 男人被他的停顿郁闷得直叹气,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搂着宝贝弟弟躺在床上,听他细声细气的抽噎,心渐渐软了:“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呢?” “小家伙,我可不敢保证以后能记起来。” 高亦其把腿缠在高诚腰间,满心的怒火已经在刚刚的质问里消散得干干净净了:“先生……就是先生。”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可先生说了,现在也很爱我。” 高诚绷不住笑起来,捏着他的屁股点头:“可不是?老子现在最爱的就是你。” 高亦其颤了颤,钻到男人怀里抽鼻子:“以后呢?” “也是你。” “嗯……”他没了话说,就拿舌头轻轻舔高诚的喉结,舔到裤子被扒掉,微红的花穴被狠狠捅开。 “我还是喜欢插着说。”高诚翻身将他的腿架在肩头,胡乱顶了两下,“你是不是也喜欢被哥哥插着?” 回答男人的是一个青涩的亲吻。 高诚摸索着将高亦其身前的衣服掀开,因为握枪而生出茧子的手在他的胸脯边来回揉捏,高亦其在滚烫的触感里渐渐失去神志,腰随着高诚抽插的动作不断挺动,就快要攀上顶峰的刹那,门忽然被敲响了。 他吓得尖叫一声,温热的汁水顺着股缝缓缓流出来,继而整个人都虚脱了,趴在高诚怀里瑟瑟发抖。 “他娘的……”好事被打断,男人气得口无遮拦,掀开被子就要往门外走。 “亦其?”门外传来崔桦的声音,“我听侍应生说你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还好吗?” “哟,崔大少爷还敢往我面前凑?”高诚闻言,冷笑连连,踩着满地散乱的衣服,直接将手枪上了膛。 高亦其吓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抱住男人的腰:“先生,是……是找我的,你让我去开门吧。” “给他开什么门?”高诚拎着枪,没死心,还要往外走。 高亦其生怕高诚真的开枪,一下子急了,踉踉跄跄地往前追,谁料脚下无力,被地上的衣服一绊,直接跌倒在地。高诚闻声猛地转身冲回来,将高亦其抱在怀里,慌张地拧亮了灯:“有没有磕到哪儿?” “没。”他舒了口气,扶着男人的手臂慢吞吞地起身,随手扯了一件白衬衫披在肩头,“先生,我去开门。” 高诚见高亦其坚持,也不好再反对,只大刀阔斧地坐在床边,握着枪说什么也要看着他开门。高亦其想想,有自己在,表哥和先生应该打不起来,于是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崔桦。 “亦其……”崔桦脸色微变。 虽然早已知道高亦其成了高诚的情人,但崔桦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眼角眉梢都含着春意的模样,喉结不由上下滚动,原先要说的话直接忘在了九霄云外,脱口而出的是:“今晚……能请你陪我跳一支舞吗?” “跳舞?”高亦其愣了愣。 “嗯,跳舞。”崔桦很快恢复了正常,“你忘了?在法国的时候,我教过你。” 崔桦在法国生活的时间比高亦其久,西方国家的习惯逐渐融入到了日常生活里,连酒会上有交际舞会都学得有模有样,高亦 分卷阅读53 其也没觉得多奇怪,当年他还在留学的时候,也经常参加这类活动,只不过舞跳得少罢了,不是不会跳。 “乐文仙小姐不会交际舞。”崔桦遗憾地叹息,“别人我又不愿意深交,所以就想找你。” 高亦其了然,西式的舞蹈国内的人大多不会,崔桦来找他情有可原,就是不知道先生会不会生气啊…… 高亦其想到这里,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粉嫩的唇瓣上立时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他不知道从崔桦的角度,能借着走廊里暧昧的光线,看见他湿软的舌尖移动的轨迹,只单纯地想着表哥一定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找自己。 “舞会是今晚吗?”高亦其最终还是拿不定注意,“如果今晚以前你还找不到舞伴,我说不定可以试试。” “嗯,好。”崔桦移开视线,“我等你。”说完,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昏暗的屋内。 崔桦问:“你一个人在里面?” “嗯?”高亦其不明所以,“我和先生在一起。” “是吗?”崔桦笑笑,转身往电梯门前走,“好好休息,晚宴才刚开始呢。” 高亦其的脸随着表哥的话腾得涨红,他不知道崔桦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但他想到方才和高诚做的那档子事,总觉得……害羞。 “想什么呢?” 高亦其脚步微顿,转而走向床边的男人,边走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光溜溜地坐在高诚胯间:“先生,表哥邀请我晚上一起跳舞。” “什么玩意?” “先生,表哥说国内的人不会跳西式的交际舞。”他耐心地解释,小手摸索着解高诚的裤腰带。 “你听他放屁!”男人一下子火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百乐门里那群姑娘什么舞不会跳,还用得来找你?” 高诚是真的气到想打人:“高亦其,你他妈是不是想跟他跑?” 28 高亦其被男人吓得手一颤,拉链没拉好,直接卡着了硬挺的欲根。 高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压在他身上龇牙咧嘴:“高亦其,你他妈就是存心气我呢是不是?” “先生,我没有。” “没有你和崔桦跳什么舞?” “我……”高亦其眼里盛着一汪泪,“我没想那么多,先生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推开身上的男人,浑身发抖:“先生如果觉得我想和表哥跑,那就锁着我啊!” “你真当我舍不得?”高诚冷笑着解了皮带,攥着高亦其的手将他的手腕绑起来,“你要是敢跑,老子……” “先生要打断我的腿?”高亦其哭着勾起唇角,纤细的手腕被皮带勒出一圈红痕,“还是要一枪崩了我?” 被抢了话的高诚蹙眉坐在床边,见他哭得眼睛都肿了,心里乱糟糟的一片,既心疼,又压抑不住心头的暴虐。交际舞是什么,高诚能不知道吗?没遇见高亦其之前,男人不是没去风月场所,那种贴在一起扭动的舞步就是为发情的男男女女准备的,崔桦这个时候邀请弟弟去跳舞,安得什么心? 也就高亦其傻了吧唧的信崔桦的屁话,当真以为在船上找不出舞伴。高诚能用自己的性命打赌,就现在,甲板上起码有五个人想和崔家的大少爷跳舞。 想到这儿,男人下定决心,就算被弟弟厌恶也要将人关在房里。 崔桦连他都敢开枪打,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亦其?虽说高亦其曾经安然无恙地在法国待了两年,保不齐那时候崔家和高家没有利益牵扯,如今崔桦带着全家人回到上海滩,高亦其的身份就显得尤为尴尬。 他是高家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却和父亲的私生子厮混在一起,单凭这一点,高亦其就难以在崔家生存下去,毕竟高诚是崔家回归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想清楚一切,高诚更加坚定了要关着高亦其的决心,当即俯身,却望进一片破碎的水光。 高亦其哭得伤心,眼泪一串接着一串从眼眶滑落。 他想不明白,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先生会把自己忘了,为什么先生失忆了也觉得自己会跟崔桦跑。 他从来没想过要跟表哥亲近,哪怕是最孤立无助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投靠崔家,可高诚就是一根筋地不听解释。 “疼?”高诚蹲在床边上,试探地碰了碰高亦其的手腕。 他倒吸一口凉气,哭得更狠。 “你别……”高诚刚硬起来的心瞬间就软了,“小家伙,我就是怕你跑。” 高亦其狠狠地蹬腿,将试图靠近的男人踹开:“你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高诚压在他身上,苦笑连连,“宝贝儿,你就别闹了,哥哥心里难受。”语气和刚刚发火时简直判若两人,可高亦其的委屈哪里是男人示弱就能缓解的。 他挺动着腰,像一尾脱水的鱼,在床上搁浅,丝毫不给高诚面子,只要男人靠近就伸长了腿反抗,直到筋疲力竭,被高诚拥在怀里。 “别闹。”高诚的嗓音比高亦其还要疲倦,不是因为他的反抗,而是单纯的心力憔悴。 男人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将高亦其藏起来的心,甚至想要他一辈子就这么栓在自己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先生?”高亦其察觉出高诚的异样,蹙眉低头。 “别闹。”高诚只是重复着相同的话,掌心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摩挲。 高亦其随着男人的话,慢慢冷静下来,轻喘逐渐演变为难耐地呻吟,高诚的手不知何时滑到了他的双腿间,正熟练地按压。 “你就这样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不好吗?”高诚俯视着床上的少年,语调怪异地平静,“小兔崽子,我会对你很好。” 高亦其的双腿不由自主曲起,将高诚的话听进去,又像是没听进去,他搞不清楚男人话里的深意,只觉得小腹蹿起了热流,正向着淫荡的穴口奔涌。 “把你关在家里太容易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高诚着迷地注视着高亦其的反应,眼里迸发出狂热的欲望。 但是代表欲望的火苗很快又被高亦其的泪水浇灭。男人抿唇将他揉出水,继而收手将掌心的汁水擦掉,最后扯开了高亦其手腕上的皮带。 高诚说:“你去跳舞吧。” “先生?”高亦其吃惊地抬头。 分卷阅读54 “你去吧。”高诚移开视线,咬牙道,“不是老子不爱你,是老子看不得你哭,你给我记好了,只许跳舞,不许有身体接触,如果被我看见……” 男人的话被高亦其青涩的吻截断。 他边亲边笑,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先生,我可以不去。” “可以不去?”高诚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得了吧,如果我不让你去,你肯定会觉得我不信任你。” “到时候又得哄。”男人懊恼地将皮带系回腰间,盯着高亦其湿润的脸颊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捏的欲望。 * 晚宴时分,高亦其换好衣服下楼,在甲板上遇见了崔桦。崔桦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意外,在他看来,高亦其不过是高诚的玩物,倘若将男人惹急,表弟一定会被抛弃。 高亦其不知道崔桦心中所想,他回头望了望昏暗的走廊,高诚就隐藏在阴影里,按照高诚的话说,所谓的晚宴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抽烟。但高亦其却觉得,男人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不想看到他和别人跳舞罢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但今晚他宁愿自作多情。 “亦其,来。”崔桦的呼唤将高亦其从臆想中拽出来。 他迟疑地扶住表哥的手腕,手指搭在衣袖的边缘,刻意避开了身体接触。柔和的音乐从甲板的边缘飘来,高亦其匆匆回头,瞧见了一架三角钢琴,他不可自制地想起很久以前,先生带他去的那家饭店,夜晚的海风轻轻吹拂,所有罗曼蒂克的念头都消亡在男人粗鲁的言谈举止里。 如今他站在最“罗曼蒂克”的甲板中心,只想回到过去,尝一尝先生亲手用小刀劈开的牡蛎。 “亦其,你怎么了?”崔桦带着他滑入舞池,很快就发现了异样,“你不专心。” “表哥……”高亦其勉强勾起唇角,视线落在来时的方向,试图在人群中寻找高诚的身影。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不要爱情,不要罗曼蒂克,他只要先生。 可高诚并不在那里。 高诚正趴在上船时必经的狭窄走道边抽烟,身前是广袤的海,身后是热闹的晚宴,只有男人夹在其间,像怪异的变数。 “陈叔。”高诚突然开口。 黑暗中慢慢显现出一道人影,赫然是偷偷潜入船上的老管家。 “爷,查清了。”陈叔轻声道,“最底层的船舱关着人。” “谁?”高诚将烟从嘴角拿开,毫不意外崔家的船里有猫腻,“能靠近吗?” 陈叔迟疑片刻,摇头:“不行,咱们潜到船上的兄弟太少,加上我不过十来个,底层船舱起码有二十多个崔家的人,就算能靠近,也势必会惊动全船的人,到时候不好收场。” “我倒真希望跟他拼个鱼死网破。”高诚轻声笑起来,指尖飘落一连串淡黄色的火星,可笑完,语气陡然转冷,“我弟弟也在船上。” “我甚至怀疑整场晚宴都是局,他故意给小家伙写信,就是料定了我会跟来,而我来了绝不可能真的动手,因为咱家的宝贝同样在船上。” 陈叔听得毛骨悚然:“爷?” “不用担心。”高诚不以为然地偏头,将烟重新送回嘴里,“他如果真的毫无顾忌,就不会去邀请小家伙跳舞了,因为他知道我是个不要命的人,到时候真的动了枪,吃亏的绝对是崔家。” “所以他是拿小少爷威胁您?” “嗯。”高诚垂下眼帘,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沉默片刻忽然道,“陈叔,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 言罢也不等老管家回答,阴测测地笑起来:“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陈叔站在高诚身后轻咳一声,竟反问:“那小少爷威胁您呢?” 男人没有回答,却被烟呛得连声咳嗽,而陈叔趁机融入夜色,再次消失在了昏暗的船舱中。 “他娘的……”高诚心知老管家不过随口调侃,笑着摇头,换了颗烟点上,抽了两口还是耐不住心头的悸动,顺着走廊快步向甲板走去。 高亦其跳完了一首曲子的四分之一,仍旧找不到高诚的身影,眼眶已经红了,虽然能勉强跟上崔桦的节奏,但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亦其。”崔桦揽着他的腰,无奈地叹息,“这才……” “先生!”高亦其不等表哥将话说完,眼里突然迸发出了光彩,趁着音乐换拍子的档口,闪身躲开了崔桦的手,擦着人群向着高诚的方向狂奔。 他不担心崔桦会尴尬,因为就在他闪身离去的刹那,已经有伺机已久的舞女主动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崔桦不会将人推开。 高亦其从没跑得这么快过,他在高诚还没走上甲板以前,冲进黑暗,双腿缠在男人腰间,身体紧绷,热切地贴了上去。 “哎呀小兔崽子,我手里有烟。”高诚被宝贝弟弟撞得心花怒放,将烟扔进海里,顺手托住他的屁股,在原地转了两圈,“烫着没?” 高亦其摇头,搂着高诚的脖子哽咽道:“你怎么才来?” “崔桦欺负你了?”高诚立时警觉,一只手摸到身后,已经准备好拔枪了。 他却说:“我想你了。” 于是高诚搁在枪托上的手重新回到高亦其的屁股边,乐得抱着他在原地又转了一个圈。 “先生,我想和你跳舞。” “啊?” “先生,跳舞。”高亦其期盼地望着男人的眼睛。 “我不会。”高诚一口拒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高亦其不信,直言:“先生以前去过百乐门,还和……乐文仙,”他顿了顿,显然依旧不能释怀前情人的存在,但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和乐文仙好过,所以先生一定会跳的。” “我想要先生陪我跳一支曲子。” 高诚的确会,就是不太熟练,而且还真被高亦其说中,就是去百乐门的时候学的。那个时候男人还没见过高亦其,以为一辈子永远也不会爱上别人,所以不会拒绝所有的投怀送抱,和乐文仙的牵扯自然是那时发生的。 可会是一回事,跟高亦其跳又是另外一回事。 “先生,你难道想要我一生只和表哥一个男人跳过舞吗?”高亦其眯起眼睛,摸清高诚的心思以后,轻 分卷阅读55 而易举激起了男人的怒火。 “放屁!”高诚瞬间瞪大了眼睛,揽着高亦其的腰闪身走进一间小小的船舱。船舱里没有灯,只有月色透过舷窗在地上笼罩出朦胧的轻纱。 高亦其闭上眼睛,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法文歌,贴在高诚怀里随着歌声舞蹈。 高诚实在不算是个高明的舞者,但是高亦其是,他控制着身体的抖动,配合着男人,在狭窄的空间里翩翩起舞。高诚忽然觉得自己搂着的不是一个单纯的人,更是一只随时准备展翅高飞的雏鸟,又或者是刚破茧的蝶,他不断地挣扎,展翅欲飞,可最后都重重地跌落在自己的怀里。 高诚心里一惊,意识到高亦其不是不想飞,而是不愿飞。 片刻的失神直接导致高亦其惊叫着跌倒,高诚吓了一跳,将弟弟捞在怀里,紧张得额头滚落下汗珠:“我踩疼你了吗?” 高亦其窝在高诚怀里含含糊糊地点头:“回去……先生我们回房间。” “好,我这就抱你回去。”男人立刻抱着他往回跑,甲板上的晚宴还没结束,悠扬的乐曲随着海风飘远,却没有一个音符比得上高亦其刚刚哼唱的。 走廊里每隔很远才有一盏在海风中飘摇的灯,昏黄烛火的映衬下,少年在兄长的怀里勾起唇角——其实他可以躲开的,但没有什么比高诚的惊慌更让他开心的了。 男人越是惊慌失措,便代表心里越是在乎他。 高亦其餍足地将脸贴在高诚的颈窝里,听着沉稳的心跳,愉悦如潮水般褪去,酸涩的感情取而代之。 这个人明明已经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却还在用本能爱他。 “小家伙?”高诚开门的时候手忙脚乱,被颈窝里的湿意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没事的。”高亦其带着鼻音的声音飘进男人的耳朵,“先生,我不疼。” 可惜他的语气里带着倔强的颤音,就算真的不疼,高诚的心也疼了。 29 男人把高亦其抱进卧室,脱了小皮鞋,捏着苍白的脚来回细看,觉得光线太暗,还把床头的灯给拧开了。 昏黄的光给高亦其的脚踝镀上一层温暖的光圈,高诚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他的脚背上有块乌青,该是自己给踩的。 “就说不要跳舞,你非不听。”男人懊恼地将脚拢在手心里,“你说在船上我去哪里给你找药?” 高亦其根本不觉得痛,但见高诚烦神,自然高兴,只是这些高兴的情绪都破碎在眼底,像是星星点点的光。 他突发奇想:“先生,我想吃牡蛎。” “吃那玩意做什么?”男人的反应果然和失忆前一模一样,很是嫌弃,“没有!” “先生……” 高诚被高亦其撒娇的声音勾得喉咙发紧,抬头亲他的下巴:“跟谁学的啊?妖精。” “和乐文仙小姐比起来呢?” 高亦其明明笑得眼睛都弯了,高诚却无端品出一丝酸涩的怨气,连忙正色:“我不乐意将你和她比。” “为什么?”他贴过去,鼻尖贴在男人的颈窝里,看似温驯,实际上虎牙已经露出来,但凡高诚回答得不合心意,那铁定是躲不开这一口的。 于是上海滩响当当的人物就这么被宝贝弟弟“威胁”上了,后背都沁出几滴冷汗,甚至还战战兢兢地搂住了高亦其的腰。 高诚一咬牙,直说:“因为老子要和你过一辈子。” 湿热的触感猛地褪去,转而化作冰凉的泪,高诚吓了一跳,顾不上害臊,抱着高亦其躺在床上手足无措:“小家伙,你哭什么?” 高亦其不轻不重地蹬着男人的腿,含混道:“我疼!” “脚疼啊?”高诚连忙起身继续去捏瘦削的脚背,觉得弟弟瘦得骨头都膈手,干脆起身往屋外走。 “先生?”高亦其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你待着别动,我去给你弄牡蛎吃。”高诚头也不回地将门关上,“乖啊,不许乱跑,要不然哥哥回来打你的屁股。” “先生……”他伸到床下的腿又缩了回去,抱着被子垂下眼帘,“我也想跟先生过一辈子。” 高亦其的呢喃飘散在风里,半开的窗户外似乎有几只歇脚的海鸟,给死一般平静的海面平添了几分生机。 高诚当然不可能自己去找牡蛎,男人走到原先抽烟的栏杆边,摸了摸口袋,还真找到根漏网之鱼,但点燃前,陈叔的声音忽然传来。 “爷,您要是抽完烟再去见小少爷,他会不高兴的。” 高诚头也不回地叹了口气,将烟老老实实地收好:“船上有牡蛎吗?” 陈叔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嗯?”男人不耐烦地踢了踢栏杆,“崔家这什么破船,连牡蛎都没有,也好意思……” “有。”陈叔打断高诚的抱怨,“可是爷,如果这事儿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咱们偷崔家的……” “放屁!”高诚猛地回头,“咱家宝贝要吃,什么东西不得给他弄去?” 说完又道:“真不知道是养了个弟弟,还是养了个祖宗。” 夜航的游轮在海浪中飘摇,高诚懊恼的时候,陈叔已经快速从厨房中拿了满满一盘子新鲜牡蛎出来,顺带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递过来的时候,轻声叮嘱:“别划伤小少爷。” “还用你说?”高诚不满地轻哼,“对了,船舱里关着的那个人,有没有眉目?” “有。”大概是意识到男人不能久留,陈叔言简意赅道,“和咱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高诚的眼睛随着老管家的话眯了起来,半晌轻轻笑出声:“感情崔家的大少爷的胆子比我们想得还要大。” 陈叔没答话。 “继续盯着。”高诚也没指望现在就能将崔桦的计划摸透,“有什么不对的直接来房间找我。” 话音刚落,陈叔的身影再次被阴影笼罩,高诚也不再停留,悄无声息地闪身回到船舱,仿佛一抹随处可见的暗影,眨眼间消失了踪迹。 等在房间里的高亦其百无聊赖,他并不怕先生不回来,一来是男人的感情表达得很明确,二来……船已经行到海里,高诚想走也走不掉。高亦其骑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脚尖勾住了高诚的外套,忍不住贴过去,眷恋地磨蹭。 男人回到 分卷阅读56 房间,看见的就是弟弟蜷缩在自己的外套里酣睡的场景。 高诚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伸手将衣服拉开,谁知高亦其在睡梦中紧紧追来,双手攥着衣摆死活不肯撒手,男人也只得作罢,转而坐在床边,用锋利的匕首将牡蛎撬开,再将柠檬调的汁滴进去。不同于咸湿海风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高亦其迷迷瞪瞪地仰起头,粉嫩的舌尖在嘴唇边滑了一圈,循着味道扎进了高诚的怀抱。 “醒了?”高诚将刀拿开些,生怕划伤他。 高亦其明显没清醒,半睁着眼睛咬住了高诚递到唇边的牡蛎,腮帮子鼓了一下,就将牡肉吸了进去。 “好吃?” 高亦其没答话,将脑袋搁在高诚肩头呼呼大睡。 “真是……”男人哭笑不得,抱着弟弟不好再拿小刀,只能将牡蛎一股脑搁在桌上,轻手轻脚地将高亦其放在床上,替他脱了碍事的衣物,他就自觉地滑到了高诚的怀里。 “说你是小祖宗,你还真是个小祖宗。”高诚亲了亲高亦其的鼻尖,眼底弥漫起笑意,“刚刚还闹得厉害,现在就乖了?” 睡梦中的高亦其被高诚的喋喋不休吵到,蹙眉伸手胡乱抓了一把,高诚不怕他抓,将脸贴在宝贝弟弟的颈窝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夜色在窗边流淌,高亦其睡熟,高诚却没有任何睡意,而是偏头听着窗外传来的细微声响,神情变化莫测。 崔桦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通过晚宴运送一个藏在船舱里的人。至于高亦其和高诚,则是崔家计划中的一环,借着晚宴的名号,就算有人想对崔家出手,也没胆量得罪全船的大人物,所以崔桦看似出了险招,实际上是最稳妥的一步。 船都在海上了,大不了同归于尽。高诚不要命,却得护着高亦其的命,如此一来,崔家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只要船停靠在港口,那个被他们藏在船舱中的人就能再次消失在世人眼中。 “你呀……”高诚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只有你真是来参加晚宴的。” 而船上的其他人显然各怀心思。 有高诚陪伴,高亦其美美地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男人还躺在自己身边,不由凑过去,撩起衣服用腿根磨蹭硬挺的欲根,蹭了不过三四下,主动骑在高诚腰间:“先生。” 高诚的眼睛霍地睁开,里面一片清明,明显清醒多时。 高亦其见男人醒着,也没多稀奇,只是伸手抱住对方的脖子:“动一动。” “我动起来可就不是动一动的事儿了。”高诚翻身将他压在床上,拎起一条腿架在肩头,“得把你操哭。” 高亦其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弯出了诱人的弧度,丝毫没有因为高诚的话退缩,反倒问:“先生舍得我哭吗?” “你……”高诚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按着他腰狠狠地顶弄,不消片刻,就将高亦其操成了一汪春水。 男人得意地亲吻着弟弟眼角的泪:“谁说我舍不得的?” 高亦其嘴唇蠕动:“疼……好疼。” 话音未落,高诚脸颊上的得意消散殆尽,演变为毫不掩饰的慌乱:“哪里疼?”言罢,低头胆战心惊地揉着滴水的花瓣,见他面上的痛楚并没有褪去半分,干脆咬牙抽身,粗长的性器带出一长串汁水。 “小家伙,还疼吗?” 高亦其将半张脸埋在被子下,随着高诚的动作微微颤抖,男人当他还痛,心急如焚,结果他笑得声音越来越大,高诚终于意识到小家伙在和自己闹着玩呢。 “小兔崽子。”男人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压在身下狠狠地插了两下,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剧烈地战栗才罢休,“流水了,嗯?” 高亦其红着脸点头,高潮过后的餍足让他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不过他不想动,高诚却可以抱着他动。男人将高亦其抱在怀里,面对面坐着,不等他挣扎,欲根就直直地插进了穴道。 “嗯……”一下子进得太深,高亦其不舒服地扭着腰。 可高诚牢牢禁锢着他,不论他怎么动都无法挣脱腰间的手,最后高亦其放弃了,扶着高诚的肩膀随着男人的顶撞起伏,但他的体力不好,泄了次精水就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只有双腿还缠在男人腰间,被操开的穴口时不时涌出粘稠的汁水。他不想叫得太淫荡,可是情潮实在是太汹涌,只好咬着被角,难耐地迎合,继而因为喷涌而来的精水惊叫着弹起,半晌才颓然倒回去,红肿的穴口流出浓稠的白浊。 “舒服了?”高诚略微有些气喘,伸手拂开高亦其额角黏着的发丝,“老子就知道,只有把你操软了,你才听话。” 含着半勃性器的高亦其手指动了动,勉强打起精神,凑到男人怀里咬了咬突起的喉结。 操。 高诚呼吸微滞,刚缓解的情潮又炸裂开来,当即按着高亦其的腰,再次翻身压了上去。 “先生……”高亦其沙哑的笑声里带着点得逞的小得意,“先生才没有把我操软。” 高诚的动作顿了顿:“小兔崽子,你故意的?” 说完眯了眯眼睛,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提枪上阵:“故意的我也喜欢。” 最后高亦其自然被高诚操得昏睡过去,双腿淫荡地敞开,浓稠的汁水时不时从肿起的穴口涌出来,连腿根都沾了不少。高诚将弟弟吃干抹净,心满意足,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高亦其湿软的发丝,片刻起身,换了干净的衣服出门。 下午时分,海上开始下雨。 高亦其因为游轮的摇晃惊醒,他掉进过海里,特别怕水,此刻虽然还没睡醒,还是本能地抱住了身侧的男人。 “醒了?”高诚倒是冷静,“下雨天就这样,没事。” “我让陈……咳,我让侍应生拿了些吃的,你看看爱不爱吃。” 高亦其的头有些昏沉,爬到床边看了看高诚所说的餐盘,里面盛着热粥和小菜,很清淡,符合他的胃口。 “不喜欢我就喊人重新做。”高诚从他身后凑近,将外套披在高亦其肩头,掌心在他的腰腹间揉了一遍,“养了这么些天也不见长肉,愁人。” 清淡的粥异常爽口,高亦其捧着碗坐在男人怀里嘀咕:“我才不要长肉。” “长点肉好。” “长肉了先生是不是就不 分卷阅读57 喜欢我了?” “胡说八道。”高诚笑骂道,“你长不长肉我都喜欢,我就是怕你身子骨弱,动不动就生病。” “你知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在街上流浪,像你这么瘦的根本活不久。” 高诚甚少提及过去,高亦其的睡意一扫而空,他诧异地回头看了高诚一眼,见男人神色如常,才开口:“有先生在,我不怕死。” “你不怕,我怕啊。”高诚笑着亲他的后颈,“你是咱家的宝贝,不能死。” 高亦其听得耳根发烫,缩在高诚怀里不吭声了。 这样就很好,他想,先生心情好的时候会说情话,对他也是一辈子的喜欢,就算不恢复记忆也没什么,他可以永永远远地陪在先生身边。 足够了,高亦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喝完粥,高亦其从床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说是要去洗澡,高诚本来要跟着,但见他的花穴已经肿了,自己跟去免不了要摸要揉,干脆转身往船舱外走,说是要吹风。高亦其心知肚明高诚这是烟瘾犯了,也不拦着,只想快些洗完澡,然后去找先生,说不准还能让先生少抽几根。 夜深后,海面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高亦其洗完澡,推门往甲板上走,他记得高诚总爱在甲板前的那条临海的走廊里抽烟。自打晚宴结束,船上安静许多,大多数人在宴会后躲进了船舱,偶尔出来也只是吃饭,毕竟大家表面和气,背地里却又多多少少有竞争关系。 高亦其披着昏暗的灯光往前走,手臂突然被人攥住,那人趁他没回过神,竟直接将他拉进了房间。 “谁!”高亦其的眼睛一时间并不能适应黑暗,恐惧地挣扎,“你……你放开我!” “亦其,是我。” 原来是崔桦。 他却并没有放松警惕:“表哥?” “嗯。”崔桦见他不再大声呼喊,便松了手,“亦其,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 崔家的大少爷摸索着打开了灯,明亮的灯火瞬间擦亮了夜色,崔桦背对着高亦其,点燃了一颗烟:“当着高诚的面不太好说,所以就将你拉来我房间了。” 高亦其的背贴在冰冷的墙上,还没搞清楚表哥到底在说什么。 崔桦却不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一字一顿道:“亦其,你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会沾上赌瘾?” “你知道高家为何会在你留学期间一蹶不振?” “全上海最恨你父亲的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吧?” “所以我要将你偷偷带来这里。”崔桦似笑非笑地盯着高亦其的眼睛,“你心里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不!”高亦其在表哥即将说出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崩溃地抱住了头。 不,不会的。 绝望的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不,你骗人!” 30 先生不会害他的。 哪怕他的父亲害死了先生的亲生母亲,先生也不会……肯定不会…… 与此同时,游轮忽然被海浪狠狠地抛起,又重重地砸下,高亦其踉踉跄跄地跌到房门外,脑袋结实地磕在了门框上,瞬间留下了一个血印子。 “小家伙?”高诚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隔着风雨,他根本听不清。 高诚原本在船舱外抽烟,后来海上开始刮风,便快步往回走,哪晓得还没走几步,就看见高亦其头朝下趴在地上的场景,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一把将人捞起来。 “先生……”高亦其的额角破了皮,不停地往外渗血,连一只眼睛都被血糊住,看不大清了。 “小家伙?”高诚吓得手指发颤,半跪在地上慌了神,“怎么搞的,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船……晃。”他头疼得厉害,气若游丝,“疼,先生我好疼。”言罢,脑袋一歪,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高诚的心猛地一沉,转头深深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直觉高亦其的受伤和门里的人有关,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的头还在流血,如果不及时包扎,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高诚也顾不上隐藏了,直接将埋伏在船舱里的陈叔喊进了房间。 老管家起先并没发现高亦其受伤,颇为不满高诚的安排,直到男人将弟弟的头轻轻抬起,陈叔才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得眼眶微微泛红。 “小少爷啊。”陈叔把药箱里的药水拿出来,“怎么搞成这样了?” “刚刚风大,船晃,撞着了。” “爷,您怎么不看着?”老管家抹了一把泪,颤颤巍巍地将血污擦去,见高亦其在昏迷中仍旧因为疼痛止不住地发抖,气得嗓子都哑了,“咱家小少爷只要在您身边就受伤,这都是什么事儿?” 高诚没有反驳,面色阴郁地坐在床边,一手扶着高亦其的头,一手捏着他冰凉的手:“是我不好,应该时时刻刻陪着他。” “那您早到哪儿去了?”陈叔丢了被血污浸透的纱布,恨恨道,“要我说,小少爷在我家住得挺好的,干嘛要回来在您身边找罪受?” “爷,我膝下无子,把您当成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把小少爷看作亲人,可要我说,自打小少爷进了咱家的门,就没一日舒坦过。” 老管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疲惫:“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您把他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高诚微垂了头,敛去神情,俯身亲吻高亦其苍白的嘴唇:“不。” 男人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不好。” “陈叔,虽然我总是拿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比较,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高诚将高亦其额角被冷汗打湿的头发拂开,“那段回忆对他来说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起码那个时候的小家伙是开心的。” “陈叔,我是不是做错了?”男人困惑地呢喃,“小家伙想要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 老管家用白纱将高亦其头上的伤口包住,轻声反驳:“不对,爷。” “您知道。”陈叔苦笑着叹息,“只是对于您来说,小少爷想要的东西太珍贵了。” 高亦其想要什么呢?高亦其想要一辈子,只有他和先生的一辈子。 可惜高诚的命早已和错综复杂的势力纠缠在一起, 分卷阅读58 连男人自己都不确定往后能否全身而退,所以自然无法给出一个能让弟弟安心的承诺。 陈叔处理好高亦其的伤口,愁眉苦脸地离开了房间,说是要去找些好吃的给小少爷补身子,高诚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高亦其痛苦地惊醒,才凑过去将弟弟抱在怀里。 “先生?”高亦其空洞的眼睛渐渐聚焦,大滴大滴的泪涌出眼眶。 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害他呢?高亦其心想,高诚的态度明明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他竟然还因为崔桦的话落入圈套。就算同父异母又如何,高诚如果真要害他,何必将他领回家?高亦其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随便谁放个冷枪,人就没了,所以崔桦的推测根本站不住脚。 至于他爹……高亦其叹了口气,趴在先生的怀里抽噎。生父的所作所为如今的他听起来,亦不能忍受,可他爹都不见了,高诚真要报仇,自己明明白白在这儿,又是一枪的事,何苦护着他,连崔家的船都上? 说来说去,先生都是爱他的。 高亦其又高兴又心酸,拼命往高诚怀里钻。高诚却不敢太用力地抱他,生怕碰到刚包扎好的伤口。 “小家伙,来。”男人将他抱起,放在腿上,“告诉哥哥,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高亦其闻言,咬住了嘴唇,既不想隐瞒,又也不想让高诚发现自己曾经因为崔桦的话动摇。 可他越是如此,高诚越是不肯放过,男人直接捏住了弟弟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与自己直视:“说。” 分明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高亦其却听出了别的意味,他猛地抱住先生的脖子,哭着回答:“先生……先生,表哥说我家的事儿都是你做的……” 他哭哭啼啼地把崔桦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的时候,高诚竟然笑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告诉我?” 高亦其边哭边答:“因为我觉得……觉得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你呀,可真是个宝贝儿。”高诚听罢,忍不住亲上去,吮着他沾了泪水的唇,微不可闻地叹息,“换了别人,肯定得怀疑我。” “先生待我好,不是……不是坏人,我不……不怀疑。” “那怎么还磕到头了?” 高亦其猛地一噎,羞愧地低头,伸手摸了摸纱布的边缘,又因为疼痛战栗着缩回手。 他支支吾吾道:“那时候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就把自己弄伤了?”高诚没好气地将弟弟拥在身前,“小兔崽子,你下次再冒冒失失的,老子就把你操得走不动路,看你怎么跑出去瞎折腾。” 三句话不离那档子事儿,高亦其听了再多遍,还是会害臊,哪怕舍不得离开高诚的怀抱,还是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刚巧陈叔端着餐盘回来,见他俩腻歪,忍不住叹息,不提之前责备高诚的话,只叮嘱高亦其洗澡的时候要小心,千万别让伤口沾到水。 “晓得了。”他乖乖点头。 “这船大概明天清晨靠岸。”老管家将吃食一应放在床头柜上,又扭头和高诚说话,“他们准备卸‘货’了。” 高亦其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汤,对身边的窃窃私语不感兴趣,反正高诚做的事他一概不知,就算他曾经想过男人跟着来船上并不仅仅是为了陪他,也没有想过要一探究竟。 倒是高诚胆战心惊,生怕弟弟察觉出端倪,欲盖弥彰地轻咳:“陈叔啊,你看这条船像是运货的吗?” 陈叔会意:“不像不像。” 说完又道:“爷,您跟小少爷歇着,我下面还有点事。” “去吧。”高诚挥挥手,见老管家离开,立刻凑到高亦其身边,“好喝吗?” 问的是碗里的汤,心里想的却不一定是汤了。 “好喝。”他弯了弯嘴角,“陈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可不,要给你熬汤,他成天在家练呢。” 高亦其忍不住偏头笑,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笑意又陡然消散。 高诚心疼坏了,恨不能替他受伤:“宝贝儿啊,我以后到哪儿都带着你。” “真的?”高亦其把下巴搁在男人肩头,眼珠子转了转,“那我想去船舱里转转。” 高诚瞳孔一缩,以为弟弟猜到船舱中有事发生,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高亦其只当男人舍不得放他出去见人,洒脱地拍拍对方的肩:“先生,我开玩笑的。” 他叹了口气:“我头上受伤,根本走不动路。” 高诚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高亦其把高诚拉到床上,趴在男人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书,他坦坦荡荡地坐在高诚的胯间,高诚却没他那么心无旁骛,时不时想要伸手摸一摸弟弟的身子。 高亦其被摸了两下,无心看书,懊恼地轻声嘀咕,高诚连忙收手,可不多时,故技重施,手探进弟弟的衣摆,顺着光滑的皮肤来回抚摸,仿佛是在抚摸柔软的锦缎,然后某一刻沉醉到不受控制地将高亦其拥在怀里,拿生出胡茬的下巴来回摩挲他的颈侧。 “先生。”他责备地瞪了男人一眼。 高诚浑不在意,笑着将高亦其抱着:“老子就是喜欢你。” “先生……” “还害羞呢?”高诚洋洋得意,“看来之前的我没怎么说过这句话。” 原先的高诚的确没说过,高亦其小声地叹息,把腿缠在男人腰间,转移了话题:“先生昨晚是不是没刮胡子?” “扎人?”高诚摸了摸下巴,起身往浴室走,“真是娇气。” 男人去了浴室,船舱里只剩高亦其一个人,他在床上翻了两个身,仰躺着打了个哈欠。自从开始下雨,窗外的 天色就一直昏沉,高亦其懒得去分辨今夕何夕,干脆披着高诚的外套坐在床上继续看书,摊开的纸张上氤氲着一小团暖黄色的光,光源是床头柜上放着的台灯。半截灯芯绒的布搭在翠绿色的灯罩上,估计是怕落灰,当然崔家租的船无论如何也跟落灰搭不上边。 其实高亦其有点惊诧于崔家的财力,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母家的势力不比父亲,崔家又是刚从法国举家搬回上海滩的,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局面,付出的钱财不知有多少,他虽然不谙 分卷阅读59 世事,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当然这其间的弯弯道道不是高亦其凭借想象就能搞清楚的,他明白上海滩有人比他更好奇崔家的钱来自何处,而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和先生安安生生地待在一起。 然而,总有人来找他的不痛快。 敲门声惊动了在床上躺着的高亦其,他以为是陈叔,根本没询问就将门打开了,谁料屋外站着的竟然是位老熟人。 杨美娴端着高脚杯倚在门前,见了他,眼神里充斥着诧异,继而飞速转变为厌恶。 “怎么是你?” 高亦其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没有好脸色,当即就是想关门:“你走错房间了。” “等等!”眼见房门即将合上,杨美娴大惊失色,直接将手插进了门缝,“高先生在吗?” 高亦其皱了皱眉,面对一个女人,即使是伤害过他的女人,他也做不到用门夹人家的手。 “高先生……高先生!”杨美娴见高亦其没将门关上,眼睛登时亮了,竟提高嗓音开始喊。 高诚拿着刀片在浴室里刮胡子,闻声冷着脸走出来,男人在船上先遇上了老情人乐文仙,如今听见女人的声音就烦躁,生怕再蹦出个什么前情人把弟弟惹生气。 “高先生!”杨美娴顾不上那么多,见到高诚,直接将高亦其挤开,哭哭啼啼地冲过去,“高先生,您要什么都可以,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的生意。” 高诚侧身一躲,手里的刀片直接向着杨美娴的脖子抹过去,纯粹是本能动作,男人还记得高亦其被对方踩在学校门口时的落魄模样,自然满心戾气。 “先生!”高亦其吓了一跳,忍不住出声提醒。 “嗯?”高诚动作微顿,转头见他还在,不由后怕,“你先出去,等我把她……” “先生!”高亦其咬牙道,“我见不得血。” 此刻杨美娴才发现脖颈边的刀片,扯着嗓子尖叫一声,白眼一翻,直接晕死在了地上。 “啧,晦气。”高诚踹了一脚,走到门前四处张望,见走道里没人喊来侍应生,让他们把女人抬出去。 而高亦其心惊胆战地将高诚手里的刀片拿走,他从小和男人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根本没见过几次血,更别提杀人了。高诚眯着眼睛瞧他的动作,觉得弟弟怎么看怎么好,就是头顶的白纱布碍眼。 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操,万一激动起来撞着头怎么办? 31 把刀片收起来的高亦其并不知道高诚心里在想什么,他看着床上原先准备读的法文书叹了口气:“先生,歇息吧。” “不看了?”高诚也看见了床上的书。 “不看了。”他摇摇头,将身上的外套搭在衣架边,“看不进去。” 高诚闻言,立刻来了劲儿,凑过去抱弟弟的腰:“是不是我在,你就看不进去?” “小兔崽子,肯定满心都想着哥哥的大家伙。” “才没有。”高亦其红着脸往床上躲,也将男人带上了床。 高诚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抱着弟弟还能插,就将他拉到怀里,扒了裤子往里捣。高亦其和高诚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瞧见对方冒光的眼睛就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当即气恼地咬住高诚的脖子,被捅开了都不撒嘴。 “宝贝儿你就咬吧,咬坏了心疼的还是你。” 高亦其被高诚的得意劲儿气得头疼,眼里瞬间冒出点泪花。 高诚起先还未发觉,等颈窝里传来湿意,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停了动作去摸他的脸:“小家伙?” 小家伙把先生的手拍开,闷头趴在枕头上一言不发。 “别趴。”高诚将人捞起来,“会碰到头的。” “先生现在担心我碰到头了?”高亦其自嘲地笑笑,“刚刚插我的时候怎么不心疼。” 高诚一时语塞。他能说自己不心疼吗?他都心疼坏了,至于为什么插,还不是因为觉得抱在怀里磕不着吗? 这么简单一件事搁高亦其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连男人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抱着弟弟手足无措地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他伸长了腿,顾不上粗长的欲根还在体内,直接踹在高诚的小腹上:“出去。” “宝贝儿,这……”高诚捏住高亦其的脚踝,苦笑,“你瞧瞧我这都来感觉了。” “哦。”他垂下眼帘,“也就是说先生根本不关心我的头?” “关心,关心!”高诚差点咬到舌头,当即抽身,带出一连串汁水,躺在高亦其身边哄,“你看,这不就拿出来了吗?” 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高亦其的眼角沁出一层薄泪,他趴在枕头上轻轻颤抖,敞开的双腿隐隐露出湿软的花瓣,但高亦其什么也没说,只仰起头对高诚勾了勾手指。 高诚美滋滋地俯身,然后嘴角被高亦其咬出了血丝。 男人一点也不恼,甚至还高兴地亲吻他的后颈:“你肯咬我就好。” “什么?”高亦其有气无力地伸手抱住高诚的脖子,再次回到男人怀中。 “我说,你肯咬我就好。”高诚亲他的喉结,“你肯咬我,就说明还在乎我。” “是不是心里还吃味呢?” “小家伙我跟你说,三四年前的混账事是我做的,我认,可我遇见你以后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高亦其突然出声,“先生把我扔了去找梅二小姐也是清清白白?” 这下子高诚是真的没话说了。谁想失忆呢?又有谁失忆过后发现自己爱上仇人的儿子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事实? 反正男人不行,他挣扎过,可惜失败了。 万幸,他失败了。 高诚把脸凑到高亦其面前:“那你再咬一口,再咬一口就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高亦其盯着面前熟悉的脸,咬着嘴唇不吭声,半晌忽而破涕为笑:“你还插不插?” “啊?” “不插我就睡了。”高亦其轻哼着扭开头,到底还是娇气,说两句话就开始犯困,现在止不住要往床上倒。 高诚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即搂着弟弟躺在床上,二话不说,先拿手捏了湿软的花核,将高亦其的睡意赶走,这才挺身将肿胀的性器满满当当地插在穴道中。 他俩同时发出餍足的喘息。 高亦其扶着男人的肩膀,藏在被子下的腿被分得很开,这是高诚小小的癖好,每回做到激动时,就喜欢将他的腿狠狠地掰开,敞开得越彻底越好,就算不低头看着,也喜欢这样的姿势。得亏高亦其身子软,不觉得疼,有时心情好还会主动将腿分开,但他更喜欢将腿 分卷阅读60 缠在男人腰间,因为那样他俩的胸膛就会紧紧地贴在一起,任何细微的身体变化都无法隐藏。 高亦其想把自己所有的情动都展现给男人看,所以他不顾高诚的轻笑,再次将双腿缠在了对方的腰间。 “你个小兔崽子。”高诚托着他的屁股笑骂,“馋成这样,刚刚就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呢是吗?” 高亦其不答话,他颤抖着伸手去摸被撑开的穴口,刚摸到,手指就被男人攥住。 “不许摸。”高诚狠狠一顶,“我的。” “先生……” “再摸就操死你。” “先生哪回不是这么说?”高亦其懒洋洋地笑,枕着枕头意识游离。 借着暧昧的灯火,高诚霍然在弟弟身上觉察出了一丝慵懒的情调,仿佛是只餍足的猫,在半梦半醒间抛了个眉眼,勾得男人不住地摆腰,可高诚也知道,自家的小猫有爪子呢,平日不声不响的,生气起来挠人照样疼! 可谁要高亦其是家里的宝贝呢?疼就疼吧,高诚舍不得把他的爪子磨平。 游轮在摇晃,他们的床也在晃动,高亦其的脖子时不时弯出诱人的弧度,被插得惊叫连连,屁股下的一小块床单早已被淫水和精斑填满。他射了三回,花穴也止不住地抽搐,可就是绞不出男人的精水。 “先生……先生给我。”高亦其累得直哭,瘫倒在床上随着高诚的动作痉挛。 “快了。”高诚额角挂着几滴汗,“宝贝儿,再忍忍。” 高亦其哪里还忍得住,哑着嗓子叫,根本顾不上隔壁是否会有人听见,只祈求先生能射出来,早点结束这场过于激烈的情事。 “我说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讨人喜欢?”高诚喜欢听他叫,当即将弟弟的腿扛在腰间,对着他最敏感的那几处顶。 高亦其瞬间噤了声,瞪大双眼颤颤巍巍地攥住被角,须臾腰狠狠往前送,虽然没有再发出声音,高诚却感觉到了喷涌的汁水。 “还咬这么紧?”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对着湿软的臀瓣打了两巴掌,然后埋头苦干,最后终于在高亦其意识昏沉的时候泄了出来。 “先生……”高亦其本能地射了次精,眼前一黑,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黑暗中传来粗重的喘息,高诚伏在宝贝弟弟身上许久才起身,拿了帕子将溢出来的白浊擦去,然后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出去了。 * 陈叔找到高诚的时候,男人坐在甲板边,身边散落着一圈烟头,嘴里还叼着一根,边凝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边狂抽。 “爷?”陈叔蹲下来,将烟头一股脑扔进海里,“小少爷知道你这样,肯定又得生气。” “他不知道。”高诚嗓音嘶哑。 “会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男人有些恼火,“陈叔,我就想不明白了,当初为什么不把小兔崽子拴在家里,上什么劳什子船?” 陈叔知道高诚心里有气,叹了口气:“您倒是拴啊,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也没见你拴过一回。” “我这不是舍不得吗?” “既然舍不得,现在就别生气了。”陈叔将男人手边剩下的烟收走,不准他再抽。 高诚装没看见,反正兜里还有:“你说我现在就去把崔桦一枪崩了,如何?” “且不说您能不能找到崔家的大少爷,就现在在海上,如果真的出手,必须得考虑小少爷的安危。”陈叔不说好与不好,只静静地跟高诚分析时局,“万一您把崔桦打死,崔家的人破罐子破摔,拉全船的人陪葬,怎么办?” “道理我都晓得。”高诚背靠着栏杆,仰头看黑漆漆的天空,看着看着,看出星星来。 原来是雨过天晴,可男人的心情没有丝毫的改善。 “陈叔你知道吗?”高诚将嘴边的烟拿开,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崔桦有问题。” 陈叔垂下眼帘,轻声附和:“既然船舱里那人在,那么他肯定有问题。” “我现在怀疑高家出事儿,和他们有关。”高诚吐了口烟,眯起眼睛,“你说全上海滩知道我是高亦其他哥的能有几个人?” 陈叔微微一怔:“您是说崔桦也知道?” “说不准呢。”高诚冷笑,“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崔桦如果真的对小家伙感兴趣,在法国的时候为什么不下手?” “我可不信他能绅士到那种地步,光看不吃两年多,除非他不行。” 男人轻蔑地勾起唇角:“那么他三番两次接近咱家宝贝的目的是什么?” “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陈叔眉头紧皱,“如果不是想把小少爷夺走,崔大少爷为什么还总是和小少爷联系,频繁到我们都发现的地步?” 高诚将烟塞回唇边,半晌都没说话。 夜风吹拂着男人的衣角,露出半截枪托,高诚将手枪从腰间取下,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摆弄着细小的配件,将枪拆卸又装起。 ——咔哒。 “因为他就是想要我发现。”高诚终于开口,“他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要把小家伙从我身边带走,他想要的,不过是我和高亦其反目成仇。” “把我的老情人找来,还误导咱家小兔崽子,说爹的死和我有关,换了一般人,这早杀红了眼,我们就算不拼个你死我活,也肯定老死不相往来。” 高诚忽而颓丧:“关注着我的人太多了,先前失忆,那群人不就是以为我不在乎小家伙,才把他按在地上欺负吗?” “崔桦吃准了这一点,料定我和高亦其只要一有矛盾,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好事者去伤害他,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会觉得和我有关。” “可是爷,您和小少爷反目成仇对崔桦有什么好处?”陈叔听得心惊胆战,想起那段时间高亦其的惨状,于心不忍,“千万别再来一回了,咱家小少爷经受不起。” 高诚把烟屁股扔到海里,注视着一闪而逝的橙黄色火光被黑夜吞噬:“怎么没有好处?” “如果他想要小家伙死,那么这一切就合情合理了。”男人越说越是冷静,“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他是高亦其的表哥,如今高亦其没回崔家,诟病他的人都多,倘若高亦其再因为和他有牵扯死了,那么他们崔家还想不想在上海做生意了?” “陈叔,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我是高家的人,所以他们只当我找了个同姓的情人,就算高亦其真的在我手里出事,他们也只会当做寻常的小事付之一笑。但若是把手足兄弟弄死,那可就严重了。”男人趴在栏杆上,慵懒地陈述残酷的现实,“在道上混,大家不仅仅看你有没有能力,有的时候还看为人,为了钱财连兄弟都能杀的,谁还愿意跟他做生意 分卷阅读61 ?” “等等,爷,您的意思是……”老管家忽然顿悟,惊得连连后腿,“如果按照您的想法,岂不是……” “嗯,没错。”高诚长舒一口气,“虽然我恨极了我那混账的爹,可高家的事也轮不到别人插手。” “陈叔,我以前不关心高家,觉得沾上毒瘾把家败了理所应当,如今想想,事情不免有些蹊跷。为何他爹早不赌,晚不赌,偏偏要在高亦其不在的时候赌?” “是什么人趁着高家唯一的一个小少爷不在,将他们家搞垮?” “高家在上海滩的根基可比我们一开始强多了,按照常理,如果不出事,高亦其能继承的家产可不是一星半点。”高诚捏了捏眉心,“而且你不觉得,崔家最近这段时间很猖狂吗?” “他娘的……”男人跺了跺脚,“咱坐的这艘船,说不准原来都是小家伙的呢!” 按照高诚的推测,崔桦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假借他人之手将高亦其害死,再顺理成章地接手高家的生意。 那些借着赌博的名义捞来的钱财,明显不能满足崔家人贪婪的心。 32 甲板上一时无人说话,浪花跌碎在船舷边,仿佛一朵又一朵盛放的花。 “这事儿难办。”高诚吐了口烟,“陈叔,咱们在船上,行动受限,倘若崔桦真的下手,我们太过被动。” 陈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道:“那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下船再对崔家采取措施?” “咱们不动,不代表崔桦不动。” “那……” “我有个法子。”高诚打断老管家的话,嗓音愈发嘶哑,也不知道是烟抽了太多,还是风吹得太狠,“就是小家伙估计得再恨上我一回。” 陈叔心里一惊,不管高诚的法子是什么,第一个不同意:“爷,不成!” “成不成我说了算。”高诚低下头,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甲板上,皮鞋碾上去慢吞吞地踩,“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跟小家伙说。” “爷!”老管家临走前痛心疾首,“您可不能再糊涂一回了。” ——糊涂?自打失忆起,他就没清醒过。 男人在甲板上又抽了颗烟,觉得再不回去高亦其醒了会着急,才转身船舱里走。夜航的船幽静又诡异,昏黄的灯火铺撒在血红色的地毯上。高诚觉得无趣,如今有钱人喜欢的格调总掩盖不了血腥气,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钱财建立于无数血肉之躯之上,看着就让人恶心。 高诚觉得自己也挺恶心的。 船舱内高亦其还在安睡,蜷缩在床角,抱着男人的外套像只无家可归的猫。 半掩的窗户外飘进来零星的雨点,高诚走过去将它们关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含糊不清的呢喃:“先生……” “醒了?”高诚转身,发现高亦其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厉害,并没有睁开眼睛。 男人站在床边看了会儿,意识到他很冷,终于脱了衣服重新回到弟弟身边。高亦其果然循着热源爬过来,贴着高诚的胸膛微微发抖,片刻迷迷糊糊地醒了。 “先生,你身上有烟味。” “嗯,刚刚去抽了一根。”高诚顿了顿,将高亦其抱在怀里,捏他纤细的腰,“怎么醒了?” 高亦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冷。” 大概是高诚不在的缘故,他独自躺在床上不知不觉手脚冰凉。船上又没有壁炉,所以他黏高诚黏得愈发厉害,不仅把身体贴了上去,连脚都往男人腿间塞。 高诚低头亲了亲高亦其的鼻尖:“小家伙,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嗯?”他稍稍清醒,“先生是什么意思?” “我把你忘了。”高诚的吻顺着高亦其的鼻尖滑落到唇角,“你想要我恢复之前的记忆吗?” 他眼里闪过一道茫然。嘴上说着想要原来的先生和真的让高诚恢复记忆是两码事,高亦其从没想过高诚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想要先生记起来吗?答案是肯定的,以前的高诚对他纵容温柔,和现在这个随时都觉得他会和崔桦跑的男人不一样,但是……但是先生自始至终都是爱他的,哪怕失去了记忆,在混乱中依旧遵循着爱的本能。 所以高诚恢不恢复记忆有什么区别呢? 高诚从高亦其的神色里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就算你觉得没区别,也觉得那段回忆很重要。” “先生……我不知道,但和你在一起的所有回忆都很重要。”高亦其咬了咬下唇,浅浅的牙印留在唇瓣上。 他说完,爬到男人怀里,依赖地蹭着对方的颈侧:“先生呢?” “你想要那段回忆吗?” 在高亦其看来,高诚会吃醋,明显就是不喜欢原先的记忆。高诚讨厌一切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事情,包括自己身上发生过的。 “不。”男人沉默片刻,将高亦其反身压在床上,“我想要给你一个完整的高诚。” 完整的……高诚?他兀地睁大了眼睛。 “现在老子是爱你。”高诚咬着他湿软的唇轻哼,“但是这样的爱不完整,挺对不起你的。” “不,先生没有对不起我。”高亦其热泪盈眶,揪着男人的衣角摇头,“先生已经很好了。” “比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这算什么?”高诚自嘲地笑笑,但转而又道,“所以你给我记好了,我不论做了什么,都是爱你的。” 高亦其一愣,对感情的敏锐,让他一下子就察觉到男人情绪中的变化。 高亦其慌慌张张地用腿夹住高诚的腰:“先生不要走。” “不走。”高诚失笑,拉来被子将他裹住,“我不会再离开你一次,同样的,你也别怀疑我不再爱你,怎么样?” 沉默在他们身边蔓延,片刻,高亦其勉强勾起唇角:“先生怎么跟谈生意一样跟我说话?” 高诚狠狠搓了一把他的脸颊:“还不是因为在乎你吗?” 男人翻了个身,长腿搭在床边,揶揄道:“老子这辈子没在乎过谁,除了你,没人能让我说出这些话了。” 说完,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高诚低头,发现小家伙披着被子往床边挪,然后将床头的灯打开,想来彻底醒了,睡意全无。 “先生在我心中也是不一样的。”高亦其开了灯,费力地骑到高诚腰间。他很喜欢这样的姿势,不论做不做亲密的事,都愿意趴在男人怀里。 “怎么个不一样法?” 高亦其抿了抿唇:“先生不要我的那一天,我最难过的不是会死在门前,我最难过的是即使我死了,先生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个人那么爱过你。” 高诚脸上的笑渐渐撑不住,最后将脸贴在他颈窝里,哑着嗓子说:“死不死的话不能乱讲,哥哥哪里舍得你死?” “所以我也舍不得 分卷阅读62 先生。” “先生你别再去冒险了好不好?” “我好怕你受伤。”高亦其的手滑到男人的后脑勺旁,心有余悸,“我怕一不留神,先生就会离开我。” “不会的。”高诚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小情人,“小家伙,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真的?”高亦其的语气弥漫起雀跃,须臾又自嘲道,“我总问先生这样的问题,先生肯定嫌我烦了。” 言罢也不等男人否认,直接撩起衣摆,露出红痕遍布的腿根:“先生,我想插着……” 他主动,高诚自然不会拒绝,况且男人最喜欢高亦其刚被插进去时的战栗,那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抖动,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一处,高诚的宝贝弟弟习惯性地咬着下唇,发出一两声介于呜咽和呻吟之间的气音。 很勾人,也很折磨人的神志。 高诚蹙眉将他按在身前,忍住直接冲刺的欲望,手指在高亦其的耳根后轻轻摩挲,像安抚乖顺的小动物。 高亦其睁开眼,里面有水汽也有星光:“我这辈子最喜欢先生了。” “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 “比喜欢我自己都要喜欢。” 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眸,高诚心里一沉,咬牙捏住弟弟的下巴:“那你也给我记住了。” 男人眼里闪过无边的血色:“就算老子拿枪对着你,也是爱你的。” “先生?”高亦其的瞳孔微微一缩,“什么……什么意思?” 然而高诚身上的杀气转瞬即逝,直接翻身将高亦其捅得说不出话来,然后伸长胳膊按灭了床头的灯:“睡吧。” “先生……” “再说话我操死你。” “先生。”他对男人的威胁毫不在意,嗔怪地扭头,将下巴抵在高诚的肩头,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次日,高亦其在水声中醒来,大抵是快靠岸的缘故,他甚至听见了细微的人声。 “醒了?”高诚坐在床边擦随身携带的手枪,见高亦其从床上坐起来,便将衣服递了过去,“今天有点下雪,穿厚些。” “谢谢先生。”高亦其随手接过衣服,却并不穿,就这么穿着睡衣嘚啵嘚地爬到男人背上,“先生……” “一大早的发什么浪?” “先生知道的。” “嗯?” “先生昨晚趁着我睡着射了吧?”高亦其的手顺着高诚的衣领滑了进去,懒洋洋地笑,“不就是欺负我没劲儿吗?” 高诚被冰凉的小手撩得下腹发紧,扔了枪把他拽到怀里:“我可不是趁你睡着射的。” “小兔崽子,哥哥今早才喂的你。” 高亦其捂着小腹不满地蹙眉,睁着罪魁祸首闹别扭。 “怎么,还不乐意吃我的东西?”高诚重新拿了枪,用枪管把他的下巴挑起来,“不乐意也没用,老子射都射了,你能怎么样?” 高亦其一点也不怕先生会伤到自己,仰着头反驳:“就不能等我醒了吗?” “哟,原来是想被我操。” “先生!”他气恼地跺脚,谁料腿根忽而淌下一丝白浊,淫靡地滴落在地上,“先生……”高亦其慌得腿都抖了,重新倒回高诚怀里。 “别动。”高诚见不得自己的东西流出来,当即将他按在怀里,“乖一点,别让我再喂你一次。” 高亦其才不管那么多,甩开男人的手,自顾自地往浴室里走,边走,浓稠的精水边顺着腿根跌落,看得高诚呼吸急促,当即闯进浴室,将弟弟抱在怀里站在花洒下一起洗。 洗的时候自然不肯放过柔软的花穴,不论高亦其怎么挣扎,还是被插了个彻底,等船靠岸时,他双腿虚浮,扶着高诚的胳膊勉强走到了甲板上。 陈叔不在,他俩站在人群里,倒是没人敢上前搭讪,只有崔桦和乐文仙站在他们身边,但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没人说话,高亦其乐得清净,他被高诚操得昏昏沉沉,根本不乐意走路,要不是在外面,肯定倒在男人怀里说什么都不起来。 崔家的船即将抵达码头,隔着水汽,已经能看见码头边密密麻麻的车了。能上船的人来头都不小,这样的阵仗情有可原,高亦其在心里想着回家好好歇一歇,若是陈叔乐意,还能求着老管家烧碗清淡的面来吃。 他在高诚身边神游天外,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弥漫起没人看得懂的挣扎,连悄悄搭在枪托边的手都在颤抖。 “先生,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高诚浑身一僵,偏头撞进高亦其慵懒的目光,少年像只小狐狸,狡黠地眯起眼睛:“所以等咱们回家以后,能不能带我去看场电影?” 他早已不是刚遇见高诚时的小少爷,高亦其被男人调教得很好,明明看上去清纯稚嫩,在床上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且还会利用高诚的心软,达到一些让男人无可奈何的小目的。 “行。”高诚嗓子发干,“你想看什么都行。” 高亦其笑得更开心了,拉着高诚往船下走,顺便在人群中寻找陈叔的身影。 船上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呼吸间的功夫,四面都想起车声,高亦其的脚刚沾上地,码头就冷清了下来。 “亦其,等等。”崔桦也从船上下来,“别急着走,我让你见一个人。” 高亦其迟疑地转身,抓着先生胳膊的手猛地攥紧,然后在看清从崔桦身后走来的人时,震惊得后退了好几步。 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他像是再一次掉进了波涛汹涌的海里。 “亦其,怎么了,看见他你不高兴吗?”崔桦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摊手,“别这样,你委身于高诚,不就是想查清楚高家出事的前因后果吗?” “你……你在说什么?”高亦其慌张地摇头,第一反应是去看身边的男人,“先生,我不是……我只是喜欢你。” 然而高诚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他的心狠狠一沉。 “亦其,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佝偻的身形从游轮的阴影里显现出来,“你给我滚过来跪下!” “我不!”高亦其突然提高嗓音,“你们……你们骗人!”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爹?” 原来突然出现的中年人就是把高亦其的亲生父亲。 他仿佛重重挨了一拳,身形摇晃,垂头沉默半晌,惨白的嘴唇忽而勾起:“你不要我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是一个父亲吗?” 凄惨的话语被海浪搅碎,高诚忍不住伸手扶住高亦其的腰,在察觉到他的颤抖时,心碎得恨不能直接开枪将面前的人崩了。 但是男人不能。 高诚知道,码头上到处都是崔桦的人,如果这个时候开枪,根本没有活路。要把高亦其毫发无损地带出去,简直难上加难。 这是崔家的局 分卷阅读63 ,有些人从来没想要他们兄弟俩活下去。 33 高诚尽量冷静地计算码头上的人数,同时思考陈叔还有多久才能带着自家的兄弟赶来。 他们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在上船之前就安排了人手以防崔桦生事,只是事到临头,高诚依旧因为高亦其的安危心惊胆战,不到万不得已,男人不想走那一招险棋。如果只有高诚一个人被困住,崔家根本不足为惧,大不了吃两颗枪子。男人以前又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境遇,可是如今高亦其也在,高诚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弟弟受伤的。 所以再不乐意,还得耐着性子听崔桦挑拨离间。 崔家的法子想得还算巧妙,毕竟他们兄弟俩之间隔着看上去挺严重的血海深仇,寻常人听见高亦其他爹乱七八糟的话,估计真得当真,然后上演一出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崔桦坐山观虎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高诚当然不会信高亦其跟着自己是为了查清楚高家出事的真相,倘若当真如此,男人也心甘情愿。 问题是高亦其不知道其间的弯弯道道,已经被高诚方才冷漠的眼神伤得心如死灰。 在他看来,先生应该更在乎手里的生意,就算先生不在乎生意,也应该最痛恨被信任的人背叛,如果高诚真的觉得他是因为怀疑才成为情人,那么此刻一定恨透了他。 高亦其茫然地望着曾经熟悉的父亲,心痛得太过强烈,反而麻木了。他不傻,明白他爹在钱财和儿子之间选择了前者,或许高家从始至终都和崔家有联系,他爹牺牲了他的母亲,现在又要牺牲他,为的就是和崔家联手,让高诚在上海滩永远消失。 他猝然回首,盯着高诚的侧脸泪眼婆娑。 是他拖累了先生! 高亦其手脚冰凉,仿佛又一次坠入了波涛汹涌的海面,悔恨夹杂着无边的绝望让他连直视高诚的勇气都没有。先生现在一定恨极了他,一定后悔曾经喜欢过他。 崔桦见他面色惨白,心知计策有效,更加肆无忌惮:“亦其你别紧张,伯父骂你只是一时心急,你只要说实话,说你跟着高诚是为了高家的事,他一定不会继续怪你。” 可若是承认了,岂不是否定了他对高诚的感情? 高亦其摇摇欲坠,连高诚伸手扶住他的腰都没有察觉,他耳边满是轰隆隆的嗡鸣,又像是有无数海鸟在鼓翅。高亦其一瞬间不想再面对这一切,他想转身冲进满是暗流的海洋,或许那才是他的归宿。 站在一旁的高诚掌心黏腻,冷汗顺着脊背蜿蜒而下。 男人不能展现出丝毫的关心,因为陈叔还没有带着人回来,此刻的高诚已经失去了鱼死网破的勇气,因为弟弟是唯一的软肋。 高亦其的沉默不语让崔桦颇为不满,在他看来,自己这个表弟性格懦弱,应该被逼着承认接近高诚另有目的才对,就算不承认,但凡有一丝慌乱,依照高诚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肯定不会再留情人的命。 只有高亦其死在高诚手里,崔桦才能顺理成章地和颇有野心的高伯父联手,明面上打着为表弟报仇的旗号,暗中吞并高诚手里的生意,再从原本高家的家产里分一杯令人眼馋的羹。 高伯父为了这一切,不仅任由自己的结发妻子病死,现在还要送亲生儿子归西,所以如果今天高亦其不死,真相流露出去,他们谁都无法再在上海滩混下去。 抛弃妻子的人,搁在哪个年代,都被人所不齿。 假使高亦其真的死也不承认……崔桦的脸色阴沉下来,隐晦地扫了几眼码头隐蔽的位置,那么就算把高诚一起打死在这里也无妨。 高诚再厉害,也没有令人畏惧的家室,连亲生父亲都为了钱巴不得儿子死,崔桦又有什么顾忌? 崔桦能想到的层面,高诚自然也能想到。 于是在陈叔没到的情况下,高诚为了高亦其的安全,只能狠下心演戏。 男人甩开了高亦其一直搁在自己臂弯间的手。 高亦其踉跄两步,呆呆地注视着沉默的高诚,血色一点一点从唇瓣上褪去。高亦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高诚开始怀疑他的感情。 “先生……”高亦其小心地凑近男人,被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激出了几滴泪,“先生,你也觉得我是为了高家的事才接近你的吗?” “亦其,你……”崔桦还想火上添油。 高亦其突然扭头大喊:“你闭嘴!” 他硬着头皮攥住高诚的衣袖:“先生,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是……”高亦其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因为他的手被拂开了。 嗡的一声,他的脑海中炸开了锅。 纷杂的雨点,刺耳的惊雷,那个被高诚抛弃在院门外的雨天再次出现在眼前。 高诚不要他了,高诚抛弃他了…… 高亦其的泪无声地从脸颊上跌落,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不消片刻,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啪嗒,是鲜血落在尘土飞扬的码头上的声响。 高诚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崩溃,心如刀绞。 高亦其往前走了一步,布满血丝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先生如果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爱上我?” “为什么还要我做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美梦?” “为什么还骗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爱我!” 高亦其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分裂成两个人,一个因为悲伤痛哭流涕,一个因为愤怒失去理智。 船舱里的温存历历在目,高诚说的字字句句都刻在了他的心里,高亦其曾经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绝望。原来先生对他的爱也和对待曾经的情人没有区别。 都是挥之即去,牵扯到钱财便弃之如敝履。 也是,他高亦其活在世上,除了已经去世的母亲,根本没人在乎。父亲也好,崔桦也罢,从头到尾所有人都是为了钱才对他好,现在连高诚都是如此。 高亦其忽然对着高诚勾了勾唇角:“既然先生怀疑我的爱,那就开枪打死我吧。” “反正……”他闭上眼睛,想起男人刚失忆时,他们在校门前的相遇,“你也不是第一次拿枪指着我。” 他想,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比高诚更糟糕的男人了,失忆前喜欢折腾他,失忆后睁眼就对着他开了一枪,在他的耳根后留下了一道再也没法消去的伤疤。他到底爱高诚什么呢? 高亦其眼角再次沁出泪水,他记得掉下海以后滚烫的胸膛,记得高诚在爱上他以后时不时因为吃醋皱起的眉,甚至记得男人为了他压抑抽烟的欲望后,沉闷的叹息。他爱高诚展露出的每一个细节,哪怕即将死在对方的枪下,他依旧甘之如饴。 高亦其想,那是他的先生啊…… 海岸边的雾气早已被海风吹散,太阳却迟 分卷阅读64 迟没有露面,厚重的乌云压在天边,几只雪白的海鸟沉入了地平线。 高诚握枪的掌心里满满都是冷汗,将嘴唇咬破才控制住颤抖的手指。 如果让男人选择,他宁愿杀死自己,也不会伤害弟弟。可事到临头,高诚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只有打伤高亦其一条路可走。 是的,男人感受到了绝望,这种怪异又伴随着恐惧的情绪头一回彻底掌控了高诚的思绪,有那么一瞬间,闭着眼睛的高亦其的身影模糊起来,高诚仿佛再一次看见少年拖着行李从山路上蹦蹦跳跳地走下来。 那时候的高亦其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无忧无虑,眼里盛着盛夏的光。 高诚记不清有多久没在高亦其眼里看见那样的情绪了,和他在一起的弟弟越发沉寂,眼底偶尔才闪过几丝星光的倒影。 高亦其变了,高诚何尝没有变? 黝黑的枪管不易察觉地颤了颤,男人发现了陈叔回来的身影,但是崔家的人还没有被完全解决,留给高诚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崔桦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即使没有发现自家的布置已经被陈叔拆了大半,仍旧在暗中传递眼色。 高诚多么希望高亦其现在睁开眼睛,那样他就会“听见”一句无声的“我爱你”。 可惜,幸运女神从来不会眷顾手染鲜血的人。 沉闷的枪声打破了码头上死一般的寂静,同时响起的还有高亦其撕心裂肺的一声:“哥——!” 他从没叫过高诚一声哥,不论是男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都没叫过。可临死前,高亦其突然想叫一声,叫那个曾经爱他如生命的男人一声哥,就当做他私心的报复吧。 他付出了所有的爱恋,最终一无所有,那么活下来的高诚也注定得不到一个爱他的高亦其。 就算以后男人重新找回的曾经的记忆,高亦其也只是以弟弟的身份死去。 不是情人,更不是爱人。 高诚面前的高亦其身形微微摇晃,惨白的脸瞬间透出泛着死气的青虚,继而缓缓跌倒在地上,扬起的尘土模糊了高诚的视线。 男人听见自己用冷漠至极的语气说:“一个废物而已,你们还真当我很在乎?” 崔桦眼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压抑着满心的雀跃:“高诚,你知不知道你开枪打的人是谁?” “就算我面前站着的是我那混账爹。”高诚宛若一条吐着红信子的蛇,嘶嘶地吐着寒气,“我也不会留手。” 而他的爹就站在崔桦身后,随着男人的话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高诚从不是一个好人,以前不是,未来更不是。 男人垂下眼帘,注视着蔓延到脚下的鲜血,彻底疯魔了:“崔桦,杀了他,以后高家的财产彻彻底底都是你的。”言罢,拿枪随意指了指死一般趴在地上的高亦其,“现在没人跟你抢夺财产,你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分一杯羹呢?” 高诚说的是实话,也是最冷酷无情的挑拨。 高亦其已经因为他们没了生息,高诚再无顾忌。崔桦以为干掉了争夺财产路上的唯一绊脚石,却不知道自己唤醒了沉睡的恶魔。 “不……崔桦你不能杀了我!”高亦其的父亲慌了神,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口无遮拦,“你答应我的,如果……如果高亦其死了,你就和我一起联手对付高诚!” 崔家的大少爷蹙眉思考片刻,露出了得体的微笑:“伯父,如果我得到高家所有的家产,为何还要和人联手呢?” 崔桦忽然凑近高伯父,笑眯眯道:“到时候何止是高诚,整个上海滩都没人能和我作对。” “你……你!”苍老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角跌落了粘稠的血丝。 原来崔桦在话说的时候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 码头上又盛放出一朵血色的花。 高诚嘲讽地注视着这一切,等崔桦将匕首扔在地上,终于抬腿走去:“完事儿了?” 崔桦像是完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掏出手帕将手指上的血丝擦去,云淡风轻地点头。 崔家的大少爷心满意足:“高先生,以后上海滩的事儿……” “轮不到你。”高诚突然抬起了手,枪口正对崔桦的眉心。 崔桦瞳孔一缩,继而释然地笑笑:“你不敢开枪。” “为什么?”高诚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全上海还有我不敢杀的人?” “因为码头上都是我的人。”崔桦强自镇定。 男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知道就……” ——砰! 近距离开枪引发的冲击力,直接将崔桦震退半步,崔家大少爷眼里的惊愕完整地保留到了死前最后一刻。高诚淡淡地看着对方额头正中心的血洞,确定崔桦死得不能再死,终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陈叔,陈叔!”男人跪在高亦其身边,将呼吸微弱的弟弟从地上抱起来,“叫车,叫车啊!” 高亦其腰腹间的衣服已经被血污尽头,呼吸微不可闻,高诚背对着崔桦的那一枪避开了所有致命的角度,却不能控制汩汩而出的鲜血。 沉闷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高诚猛地抱起高亦其,跌跌撞撞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 他怀里的高亦其是那样的轻,轻得仿佛一片随时会随风离去的羽毛。 “不……”男人痛苦地低吼,“我想起来了,小家伙我全想起来了。” 在高亦其喊“哥”的刹那,高诚什么都想起来了。 “别离开我,求你……” “你要的那个高诚回来了,求你睁眼看看我……” 34 可惜无论高诚如何低声下气地恳求,怀里的高亦其都没有任何回应。 开车来的陈叔见了这一幕,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但也知道高亦其的性命重要,当即瞪着猩红的眼眸踩油门,疯狂地向医院疾驰。 纸醉金迷的城市还没有醒来,海风只能吹散港口的雾气,却吹不散城市里的浓雾,高诚觉得自己快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迷失了,他时不时俯身惊恐地听高亦其微弱的呼吸,有时还胆战心惊地去探弟弟的脉搏。 高亦其还活着,但也仅仅是活着。 高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高亦其已经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陈叔将男人推在墙上,大声质问:“谁开的枪,谁开的枪啊!” 老管家问完,蹲下来痛哭:“是不是崔家的人?” “你等着,我现在就带人去崔家,谁也别想好过!” “陈叔。”高诚缓缓回神,顺着墙慢慢滑坐地上,一字一顿道,“是我。” “什么?” “高亦其中的那一枪。”男人深吸一口气,“是我打的。” 分卷阅读65 言罢,剧痛从嘴角蔓延开来,血腥气也充斥了整个口腔。 可是高诚像是疯魔了一般复述:“我对高亦其开枪了。” 老管家的拳头举起又落下,崩溃地瘫坐在地上:“等小少爷好了,我带他走,带他远走高飞!” “高诚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啊……我把他当儿子,你竟然……你竟然开枪打他?”陈叔越说越是悲痛欲绝,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身形佝偻,“你就算恨他有那样的亲生父亲,也不能开枪啊,高诚你还是不是人?” 高诚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救他。” “救他也不能开枪啊!”老管家不知道码头上的情况,浑浑噩噩地质问,“高诚你会造报应的,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我是救他。”男人不置可否,从手术开始到结束,一直在喃喃自语同一句话,不知是想说服陈叔,还是想说服自己。 但高诚想起了一切,自然想到了爱上高亦其的刹那,他甚至清晰地记得离港的游轮惊起的巨浪,小小的少年站在甲板上挥手。 ——我回来以后还会去找你的。 那时高诚在想什么呢? 高诚想,小家伙,不用你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男人的确去找了,还得到了弟弟的心,但是现在他把高亦其弄丢了,彻彻底底地弄丢了。 最后的最后,高亦其喊了一声“哥”。没人比高诚更明白这个字含义,曾经的男人有多想从弟弟口中听到这个字,如今就有多恐慌。 高亦其以前隐隐约约透露过,倘若这么叫了高诚,那么他们就是兄弟。 “我要做先生的情人。”高亦其是这么说的。那时的高诚不明白,如今懂了,却不愿意懂。 高亦其要有多绝望,才会在“死”之前喊出一声“哥”? “小少爷!”陈叔的声音将高诚从臆想中拖出来。 男人偷偷揉了揉眼角,浑身僵硬地靠近苍白的病床。 高亦其身体里的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但因为失血过多,短时间内不会清醒,也不确定伤口是否会感染。高诚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可见到面若金纸的高亦其,又狠狠地悬了起来。 这跟他亲手杀死弟弟有什么区别呢? * 今年的雪有些多,年前下,年后也下,天气冷不说,人心也冷。 崔家没落以后,上海滩的局势并没有彻底改变,高高在上的“高先生”的地位无可撼动,倒是男人身边多了个小高老板,据说崔桦的家产现在都在他的手里。 当然传言只是传言,如果小高老板是高诚的情人,那么崔家的生意具体由谁掌控,自是不必说。 天气冷,高宅里的壁炉成日烧着。 高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衣服上落了厚厚一层雪,陈叔本来想掸了,男人却直接将风衣脱下,手往门里指了指,老管家默默点头。 高诚的心放下大半,推门走进去,带着一身风雪,轻手轻脚地来到壁炉前,坐在被被子笼罩的人影前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叹息,被子里传来些微的动静,先是苍白的手指探出来,紧接着是半张过分苍白的面容,最后就是让高诚心痛的毫无生机的双眼。 “小家伙。”高诚犹豫着伸手,摸了摸高亦其的额头,“怎么又发烧了?” 自从中了一枪,高亦其的身体就没好过,加上天冷,断断续续生了好久的病,时不时还反复。 他撩起眼皮,扫了男人一眼,继而翻身面对壁炉。 高诚对高亦其冷漠的态度习以为常,搓着手凑过去:“看医生,嗯?” 他摇头。 “那吃药。”高诚也不强求,弟弟总是生病,家里的药都是备好的,说完也不等高亦其反对,直接喊陈叔拿药,自己则和高亦其絮絮叨叨地说着如今做的生意,“崔家的生意都划在你名下了,其实本来也是你的,崔桦那个混账,早就开始窥视你们家的财产了。” “不过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出面,我先帮你打理,等你养好了身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高诚从老管家手里接过水杯,递到高亦其唇边,“乖,喝水。” 高亦其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高诚眼神黯了黯,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按着他的后颈强硬地吻过去,顺便将药硬生生喂了下去。高亦其猝不及防地咽了水,呛得趴在地毯上咳嗽。 “陈叔,替我拿药油。”男人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掀开被子,把弟弟抱进怀里。 随着他们的动作,金属碰撞的脆响在房间里回荡,高亦其的脚踝上赫然拴着闪着银光的铁链,而他的手腕上也遍布细细密密的伤口。 “宝贝儿啊……”高诚将脸埋在高亦其的颈窝里,颓唐地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出来折磨我的方式就是这样?” “爷,药油。”陈叔回来了。 高诚接过药油,一点一点抹在他即将愈合的伤口上:“我给你刀不是让你伤害自己的,你心里不舒服可以对着我砍。” “还有,别想跑。” “高亦其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不管你是不是恨我,都别想让我放手。” 男人擦完药油,检查铁链,最后面无表情地起身,见高亦其毫无反应,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粗鲁地亲上去,不消片刻,高亦其就开始挣扎,脸上也覆盖上一层病态的潮红,甚至还抬手抓男人的脸颊。 脸上多了五道红痕,高诚却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这就对了。” 高亦其气喘吁吁地趴在地毯上,听着高诚离去的脚步声,眼里猝然落下泪来。 陈叔已经和他讲过男人在码头上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救人,高亦其也理解,可这不代表他能原谅男人,换句话说,那一枪直接将高亦其脆弱的心理防线摧毁。 倘若连最爱的人也能肆意伤害他,那么他自己也可以,所以高亦其醒来直接用针头在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粼粼的伤口。 那时高诚惊慌失措的神情莫名让他愉悦,可愉悦褪去,就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高亦其怎么会不理解高诚开枪的意图呢?当陈叔解释完以后,他立刻明白男人是在救自己的命,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 分卷阅读66 高诚的出发点建立在性命安全上,而高亦其更在乎信任。 为什么先生怀疑崔桦以后,从来不说?是担心他和表哥关系好,会偏心,还是担心他根本保守不住秘密? 高亦其捂住脸,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他根本不在乎受伤,哪怕是先生真的对准他的心脏,他也不在乎! 可他在乎的,高诚从来不明白,所以高亦其想逃,想远走高飞,他不想再折磨先生了,他不愿意先生因为他一宿一宿地抽烟。高诚站在楼梯尽头,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哭嚎的高亦其,握成拳头的手微微发抖。 自从开了那一枪,高诚和弟弟就再也回不去从前,哪怕重拾了曾经的记忆,高亦其心中的爱也被消磨殆尽,留给他们的只剩互相折磨。 晚上,高诚躺在高亦其身侧,小心翼翼地揉他脚踝上被铁链勒出的淤青,摸着摸着掌心就顺着光滑的小腿滑了上去。高亦其颤了一下,微弱地喘息,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高诚讪讪地收手:“我们很久没……做过了。” 他闭着眼睛翻身,露出腰侧狰狞的疤痕,那是子弹拿出去以后留下的痕迹。 “小家伙,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原谅我?”高诚将被子拉起来,盖在高亦其的身上,“嗯?” 高亦其缩了缩脖子,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跳动的火苗,一声不吭。 “也对,你肯定恨透了我。”得不到回应,高诚自嘲地叹了口气,从他身后将人搂住,“睡吧,明天不下雪,带你出去走走。” 男人说完便不再开口,客厅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高亦其等壁炉里的火光黯淡,终是忍不住翻身,将脸颊贴在高诚的心口,湿润的嘴唇微微蠕动,含糊的一声“先生”夹杂在火星爆裂的脆响里,仿若叹息,高诚根本没听见。 第二天果然不下雪,高亦其惊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偏头见壁炉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本能地去找高诚,他还没清醒,直接将双腿缠在男人腰间,像以前无数个早晨那样用腿根磨蹭高诚的欲根,然后迷迷瞪瞪地坐上去,只是他吃到一半,忽然想起如今的光景,他早已不愿和男人亲近,立刻慌慌张张地抽身,可连番动作已经将高诚惊醒。 “小家伙?”高诚哪里肯放过高亦其,腰一挺,直接插到了深处。 “不要……不要!”他慌乱地往被子外爬,脚上的铁链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忍了一个多月的男人根本控制不住情欲,尤其是在清早。高诚捏着高亦其的手腕,蛮横地将人压在身下,就着温热的汁水来回捣弄。高亦其的身子敏感,更何况长时间没有经历情事,高诚还没伸手去揉,他就被捣得汁水连连,敞着双腿哭嚎。 “就知道你还是想我的。”男人眼底弥漫起一点猩红,“宝贝儿,别咬那么紧。” 言罢,伸手按住高亦其平坦的小腹,着迷地抚摸纤细的腰身,然后抽插得更加疯狂,粗长的性器带出大滩粘稠的汁水,男人握住高亦其精致的欲根,不许他射,却又时不时轻柔地按压敏感的花核。 高亦其眼前炸裂开一团又一团的白光,他实在是太怀念和先生亲热的感觉了,那种被对方完全掌握的羞耻感正在疯狂蚕食他的理智。 理智和情欲的交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被允许射精的刹那,高亦其呜咽着趴在地毯上,颤抖着分开双腿。高诚结实的臂膀顺势揽住他的腰,把人带进怀里,掰开臀瓣,咬牙抽插。 高亦其恍恍惚惚地坐在高诚怀里,汁水顺着穴口喷涌而出,敏感的身体因为激烈的情事弥漫起欲望的红潮。 “小家伙,要不要哥哥射给你?”高诚也有些气息不稳,紧紧搂着高亦其,插得又急切又凶狠,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咽入腹。 高亦其一阵痉挛,射得如同失禁,青白的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哥。” 高诚的动作猛地一僵,继而不管不顾地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地挺动了两下:“对,现在干你的是你的亲哥。” “哥……”高亦其含泪攥住被角,“哥!” 可高诚越听越兴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反抱在怀里插。情欲长久得不到发泄,现在有了宣泄的途径便一发不可收拾,男人只想将弟弟禁锢在身边,一遍一遍抚摸柔软的穴口,一次又一次捅开湿滑的穴道,最后把肚子射大,让他含着精水哭着喊自己的名字。 灭顶的快感在高亦其的身体里炸裂,他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哥”,最后痛楚消失了,只剩挥之不去,蚀骨的欢愉,他心甘情愿地倒在高诚的怀里,由着男人按压小小的圆粒,继而一次又一次淫荡地高潮,直到意识昏沉,喷涌而来的液体终于结束了这场荒唐的情事。 高亦其小腹隆起,呆呆地趴在地毯上,腿根红痕遍布,高诚正俯身地亲吻着他的胸口,神情与方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小家伙,你终于肯和我亲近了。”男人的激动溢于言表,“不愿说话不要紧,你……你再让我抱一会儿。” 说完,将高亦其紧紧拥在怀里,力气大到他喘不上来气。 “太好了,”高诚完全忘了他是挣脱不开才落入情网的,着迷地亲吻弟弟的后颈,“宝贝儿,我爱你。” “我爱你……” 原先不屑于说,也拉不下脸说的情话说出口以后,竟然丝毫不觉得难堪,高诚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将高亦其圈在怀里,亲吻如雨点落在他疲惫的眉眼边。 而高亦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在听见“我爱你”字时,猛地睁开眼睛,又猝然闭上,所以高诚没有发现弟弟眼里讥讽的笑意。 35 爱? 高亦其不怀疑高诚的爱,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 信任都没有了,要爱何用? 两天后,天气渐暖,高诚带高亦其出门散心。 他身体不好,依旧套着厚厚的外套,脖子上也围着羊毛围巾,半张瘦削的脸被遮住,只露出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跟在男人身后慢吞吞地走。高诚带高亦其来赴晚宴,本着让他散心的想法,近乎讨好地牵着弟弟的手。 高诚有点明白自己失忆时高亦其的想法了,面前仍旧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可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个不谙世事的高亦其彻彻底底消失在了一次又一次的变故里。 分卷阅读67 这回的晚宴摆在百乐门,热闹,有排场,是开春以来没了崔家后生意人的第一场聚会,来的竟然有许多熟面孔,高亦其在人群中看见了梅二小姐,对方对上他的目光,颇为忌惮地移开了视线。 高亦其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怎么了?”高诚瞬间察觉,“觉得吵咱们就走。” 如今的“高先生”比高亦其刚认识的时候还要令人生畏,倘若真的进场就离开,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高亦其淡淡地扫了高诚一眼,摇了摇头。 “陈叔,我带小家伙先进去,若是有人找我,你给我都拦住。”高诚见状,连忙嘱咐老管家,“千万别放进来。” 陈叔低声应了,态度比高亦其刚受伤时缓和许多,毕竟是看着高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的,知道其间的艰辛,也明白在码头上的一枪避无可避,有时还自责当时若是来得快些,小少爷就不用受苦。 而高诚已经牵着高亦其的手走进了百乐门,人声鼎沸的舞池里安静一瞬,各式各样的目光汇聚到高亦其身上,换了以前,他肯定躲在先生身后羞涩地笑笑,如今他却毫无察觉一般默默往前走,平静的目光在在场众人身上轻轻扫过。 “这就是那个占了崔家生意的人?” “怎么跟高先生长得有些像?” “眼神也像。” …… 窃窃私语传入了高亦其的耳中,他在穿过舞池前,勾起唇角:“哥。” 高诚浑身一震,低头望进那双满是讥讽的眼睛,竟然想起他被插得浑身发软时怨恨的呼唤,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一处,恨不能直接将高亦其按在椅子上办了。 当真是神奇,起初明明怕得要死,生怕他俩真的成了兄弟,现在却盼着高亦其喊声“哥”,高诚都要被自己气笑了。 活该高亦其生气。 他该。 高诚带着高亦其去了二楼的包厢,坐在屋里,能通过突出墙面的阳台直接看见一楼正中央的舞池。男人进屋以后,四处看了看,发觉两边的包厢并没有人,颇为满意,刚想叫高亦其也来看看,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高亦其的手滑进男人的口袋,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 “小家伙?”高诚诧异地接过。 “想抽就抽。” “小家伙我……” “你不抽,我抽。”他嫌高诚话多,蹙眉要抢。 高诚哪里敢让高亦其抽烟,当即点燃一根叼在嘴里,怕烟味呛着他,又不敢真的吸,当真是痛苦到了极点。高亦其冷眼瞧了半晌,终是抿唇笑了,伸手将男人嘴里的烟抢走,按灭在栏杆边,在红木上留下一块烧焦的印记。 高诚被他搞得忐忑不安,捏着烟盒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高亦其却早已懒得管高诚,自己走到屋内的躺椅上合衣休息。 隔着厚重的外衣,依稀能看出高亦其瘦削的腰线,高诚心痒难耐,走过去摸了摸弟弟的脸。 高亦其张嘴就将滑到唇边的手指咬住,舌尖轻轻一卷,满满都是尼古丁的香味。 湿滑的触感勾得高诚咽了口口水:“小家伙?” 高亦其松开牙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高诚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扑上去撕扯他身上的衣服,高亦其躺在躺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等高诚将他的裤子扒下来,忽然说:“我不想要。” “小……小家伙。”他把“小兔崽子”四个字咽回去,咬牙切齿,“你存心折腾我。” 言罢,将高亦其的手按到胯间,就着他的手烦躁地揉,直揉到舞池里换了不知道多少首曲子,才喘着粗气泻出来。高亦其的睫毛抖了抖,因为浓重的味道不耐烦地转开头,高诚却硬是凑过去,胡乱亲吻他的嘴唇。 “你就是……想看我这样是不是?”男人自嘲地笑笑,“别当哥哥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不痛快。” 高亦其垂下的眼帘抖了抖,他的确想看高诚不痛快,想看他求而不得,因为他心里还有挥之不去的怨气。 “得了,哥哥不痛快都是因为你。”高诚用帕子将手擦了,耐心地替高亦其将衣服穿好,“有没有开心点?” 高亦其不说话,推开高诚去看阳台下跳舞的男男女女。 他不言不语,高诚也不生气,自顾自地将椅子搬过去:“别站着,坐着看。” 高亦其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当真坐了,只是他个子矮,坐下去什么也看不见,高诚连忙把弟弟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这下子倒是能看见点东西了。 可惜高亦其对跳舞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消片刻,转身跨坐在高诚腰间,盯着熟悉的眉眼微微蹙眉。 高诚的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 他瞧见,冷笑:“你如今见我,只想着那档子事儿?” “我何时见你,想的都是那档子事儿。”高诚厚着脸皮贴过去,“小家伙,让我死在你身上都行。” 高亦其又是冷笑:“那你以后别碰我。” 他原本以为男人会胡搅蛮缠,谁料高诚闻言竟仅仅是抿了唇,继而欣然应允:“好。” “好?” “你说什么都好。” 高亦其没了话说,扭头继续去看舞池中跳舞的人群,但是看了没几眼,下巴就被高诚捏住。 男人酸溜溜地嘀咕:“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哥哥在这里,你还要看谁?” 他不是第一天领略高诚的醋劲儿,以前觉得羞恼,现在觉得好笑。高诚被高亦其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招架不住,讨好地亲亲他的唇角。 “下回咱们不来了。”高诚现在哪里还有在上海滩叱咤风云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刚进门的陈述都侧目,“哥哥带你去看电影。” 高亦其却直接扭头:“陈叔。” “小少爷有什么吩咐?”老管家笑呵呵地凑过来。 他歪头想了想:“我想回家。” “小家伙?” “让我哥在这儿看着他们跳舞好了。”高亦其施施然起身,没走两步就被男人逮住,按在躺椅上,抬起的手忍不住想要向屁股招呼。 高亦其一点也不慌乱,趴在椅子上一字一顿道:“忍不住了?” “高诚,这就是你对我的好? 分卷阅读68 ” “你……!”高诚一时气结,撒手把高亦其往陈叔怀里推,“走吧走吧,我不拦你。” 高亦其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回头一看,男人已经走到阳台上,憋闷地抽起了烟,昏暗的光影映得他熟悉的背影愈发落寞,简直像是被人抛弃,独自舔舐伤口的狼。 “走吧。”高亦其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带着陈叔往楼下走,但等他走到车边上的时候,却不进去。 “小少爷?”陈叔诧异地问,“不走吗?” 高亦其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不走,走不掉。” 话音刚落,高诚就大踏步地从百乐门里冲出来,恼火地攥住他的手腕,将人狠狠带进怀里:“我让你跑!” “嗯。”面对怒气冲冲的高诚,高亦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哼,下回再跑试试?”高诚还以为自己来得及时,阻止了弟弟的离开,得意地将他打横抱起,“操不死你。” 高亦其却已经昏昏欲睡,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如今他俩的相处很是奇怪,高亦其心里很怨气,对待高诚自是不会像以前一般温驯,可高诚因为心里有愧,也不敢对弟弟用强,所以两人在一起,每句话都在往外蹦着火星子,然而不等火星烧着,又莫名其妙地熄灭。 夜色深处的百乐门,处处都透着旖旎。 高诚吃了几杯酒,倚在包厢的椅子里望高亦其。高亦其不喝酒,用银钳子插水果吃,他吃得很慢,也吃得心不在焉,纤细的手指上沾了果汁都未曾察觉,所以男人走过去,俯身将他指尖的汁水舔了。 “哥,你还要拴我多久?” 高诚的动作顿了顿:“等你不想跑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想跑?”高亦其得到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 “因为我看得懂你的眼神。”男人说完含住了他的手指,“你心野了,哥哥怕拴不住。” 高亦其闻言,注视着高诚深邃的眼睛,轻轻笑起来:“一根铁链拴不住我。” “试试。”高诚松了口,热切地吻上去,“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高亦其被亲得身子软了半边,倒在躺椅里喘粗气,红润的嘴唇上挂着细细的银丝,高诚借着闪烁的灯光,越看越是喜欢,自家弟弟身上总有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男人算是彻彻底底地栽了。 但如今不是高诚想什么,高亦其就来什么,他没兴致的时候一点也不配合,所以高诚也就是亲几口而已,连摸都没摸到想摸的地方。 不过男人丝毫不介意,搂着弟弟听楼下传来的古典舞曲,挺洋气,让人听了以后忍不住跟着哼上两三个节拍。 高亦其忽然说:“我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高诚二话不说,拎起了外衣。 他咬着嘴唇没反对,径直往楼下走,自然又引起一波注意,只是他们兄弟俩谁都没有在意,高亦其在前面小跑,高诚在后紧追不舍,等到了百乐门外,一溜边的黄包车车夫凑上来,以为他们要乘车,结果见到高诚腰间别着枪,又仓皇逃窜。 “想回家?”高诚拽住高亦其的手腕,蹙眉道,“我叫陈叔来接你。” 高亦其盯着男人的手看了几眼,摇头:“不回。” “外头冷。” “冷了清醒。”他勾了勾唇角,“免得哥哥又犯浑。” 高诚一听就笑了:“和你亲近怎么能叫犯浑?” 高亦其自知吵不过,站在百乐门门前的台阶上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初春,夜风带着冬日未消散的寒意,像针扎似的刺入他的身体,高亦其身体赢弱,吹了不过几分钟就摇摇欲坠,他抬头眺望远处零星的灯火,听着身后缠缠绵绵的舞曲,忽然觉得没意思,转身往陈叔停车的方向走。 “小家伙?”高诚自然跟着。 他烦躁地拉扯围巾:“回家。” 男人立刻追上来牵手:“就说了不要吹风,晚上冷着呢。” “哥,你……”高亦其猛地抬头,话到嘴边,看见高诚笼罩在阴影里的朦胧侧脸,又说不出半句重话。 高诚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高亦其头一回深刻地意识到,无论称呼变不变,他们做不成兄弟,也做不了情人,有一种更为密切的关系融在他们的骨血里,不是想摆脱就能摆脱得掉的。 “高先生。”百乐门里又走出一个人。 是梅二小姐。 高亦其眼底瞬间迸发出戾气,好不容易有些软化的态度恢复如初:“你去吧,我自己回家。” “小家伙。”高诚急得把人往怀里带。 “高先生,你为何这般钟情于他?”梅二小姐目睹一切,忍不住出声,“你与我在一起时总是夸我会审时度势,我以为你喜欢听话的情人,这些年来从未主动招惹过你,可如今他明明……” “那是因为我只喜欢他!”高诚听得头皮都快炸了起来,“也因为我没遇见过他。” 梅二小姐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只因为是他?” 高诚点头:“只因为是他。” 夜里的风一阵紧似一阵,梅二小姐在门前站了片刻,身形微微摇晃,但最后还是矜持地点头:“我懂了。” “你懂什么?”高亦其却猝然开口,认认真真地问,“说来听听。” 梅二小姐端得洒脱,他问,就答:“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看着高先生亲自把你从我的车上接走,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她叹了口气,嘴边氤氲出一团小小的雾气,语气似是哀怨,又似是艳羡:“他很爱你。” 高亦其闻言,眼里盛着月光,他挣开高诚的手,注视着男人,语调轻快:“听见没?那时你就是爱我的。” 而那时的高诚恰恰不肯承认他们之间最纯粹的爱恋。 高诚心里一痛,不敢相信他们纠缠到最后的结果终究是错过。 36 当然高诚有这样的想法以后,第一反应仍旧是拉着弟弟的手腕,将他拉进了车厢。 高亦其跌坐在座椅里,还未来得及挣扎,就听高诚说:“就算你再也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放手。” 他愣住,半晌了然一笑。 这就是他的先生啊……从未变过。 分卷阅读69 高亦其说不上来心里涌动的情绪是高兴还是难过,但他将头靠在了高诚的胸口,听着熟悉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睛。 高诚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见他态度软化很是高兴,这一高兴,就忘了要把高亦其拴住,再者天气渐暖,他们也不必日日睡在壁炉前,所以高诚带他回了卧室。 卧室天天有下人打扫,床铺被褥都是新的,高诚将高亦其放在床上,自己脱了外套钻进浴室洗澡,哗啦啦的水声从紧闭的房门后传来,高亦其赤脚走到窗边,一边听水声,一边眺望远处的灯火。 江水边的街灯像是闪烁的萤火,时而明亮如繁星,时而晦暗不明,某一瞬间,高亦其觉得自己看见了夜航的游轮,当然它眨眼间就被浓稠的夜色遮掩,但一闪而过的景象仿佛是个讯号。 他垂下眼帘,慢吞吞地将衣服脱掉,然后静悄悄地打开了浴室的门。 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没高亦其在的时候,高诚懒得用浴缸,男人站在花洒下,晶莹的水珠顺着结实的腰线滑落。高亦其歪着头看了会儿,他其实特别喜欢高诚的脊背,肌肉线条匀称,爆发力惊人,当然他的感受只在床上。 “小家伙?”高诚没想到他会来,诧异之余皆是欣喜,“来。” “到哥哥这儿来。”男人托住他的屁股,把人稳稳地抱在怀里,“怎么这么冷?” 说着,就站在花洒下冲水。 高亦其的下巴搁在高诚的肩头,眼睛渐渐被水模糊,他偏头咬住高诚的耳垂,轻声道:“哥哥,我里面痒。” 高诚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里面痒。” 高亦其怪异的乖顺在寂静的夜晚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但被兴奋冲昏头脑的高诚哪里在乎,当即伸手拨开柔软的花瓣,指尖带着水捅开了抽缩的穴道。 “烫!”高亦其猛地挺直脊背,双腿缠在高诚腰间,差一点跌落在地上。 “乖,不烫。”高诚用另一只手牢牢拖着他的臀瓣,站在花洒下玩弟弟敏感的花穴,“让我摸摸……小家伙,你都多久没主动了,嗯?” 生着茧子的手指带起一簇情欲的火花,高亦其闷哼着软倒,粘稠的汁水淅淅沥沥流出来,又瞬间被水带走。高诚将他反抱在怀里,拉开双腿,呼吸粗重:“哥哥帮你洗一洗。”说着,就让温热的水顺着高亦其平坦的小腹跌落,顺着腿根内侧直奔花穴去了。 高亦其挣扎着挺腰,本就滚烫的情潮瞬间被点燃,等高诚将欲根缓缓插进去的时候,尖叫着高潮,连身前颤颤巍巍的性器都吐出了稀薄的白浊。 “真是哥哥的宝贝儿。”高诚只敢这么折腾高亦其一次,见他痉挛着软倒,立刻把人抱回身前,用手指温柔地洗净腿间的黏腻,然后用浴巾裹着弟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高亦其被放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掀开被子想要钻进去,身后忽然环上来一双手。高诚顺势跟他一起躺下,掰开他的双腿,坦坦荡荡地插了进去。 “哥……”情欲褪去,高亦其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拿出去。” 高诚吃了甜头,知道他没劲儿反抗,腆着脸插得更深:“你以前最喜欢这样睡。” 高诚顿了顿:“我记着呢。” 话里有话,说的好像是记着插着睡的事儿,又像是记得别的,高亦其懒得想,温吞的情潮催生出睡意,他翻了个身,双腿缠在男人精壮的腰间,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对方滚烫的胸膛,隐约觉察出埋在体内的性器在一跳一跳地变大,他才想起高诚似乎还没泻。 但高亦其懒得动,干脆趴在男人怀里假寐,果然短短几个呼吸间,高诚就扶住他的腰温柔地挺动起来。高诚甚少这般温柔,高亦其的意识甚至是清醒的,他眯着眼睛瞧男人颈侧滑落的汗珠,想高诚现在一定忍得很辛苦。 一想到高诚忍得辛苦,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好上几分,轻喘着动了动腰。 “醒了?”高诚的动作猛地一顿,“我……再轻些。” 高亦其心尖一酥:“好。” 高诚当真又放轻了动作,许久才抱着他射精。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高亦其捂着小腹蜷缩在高诚怀里闭上双眼,他想这大概是离开前的最后一次放纵了,他终究舍不得高诚难过。 离开的念头早已在男人开枪的刹那深藏在了心底,高亦其心里跟明镜似的,不离开高诚好好地冷静一番,他永远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面对深爱自己的兄长。 高亦其在等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 第二天早上,陈叔来给高亦其送牛奶的时候,他还在熟睡,身上披着高诚的外衣,只露出小半个脑袋。 老管家乐呵呵地关上半开的窗,轻手轻脚地将牛奶放在床头柜边,又怕小少爷着凉,忙不迭地下楼端了个暖炉上来。做完这一切,陈叔发现高亦其醒了,半睁着眼睛盯着随风飞舞的火星发呆。 “爷去外头办事,下午就回来了。”陈叔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在想高诚。 他也的确在想高诚,发疯了似的想,每一个亲热过后的清晨,高亦其都恨不能死在男人怀里。 哪怕是心有顾虑的时候,亦不例外。 “小少爷,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高亦其回过神,将高诚的外衣披在肩头,抱着枕头坐起来:“几点了?” “九点多。”陈叔不疑有他,“小少爷想出门?” 高亦其垂下眼帘,没回答想,也没回答不想,只问:“陈叔,你家里现在有人住吗?” 老管家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算是有,之前小少爷住的时候,不是有个女佣吗?您回来后,我索性让她继续打理房子,免得日后谁去,没人伺候。” 高亦其闻言,笑了笑,像是不愿提及那段被高诚抛弃的过往:“挺好的,我有空去坐坐。” “小少爷想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成。”陈叔将牛奶递到他手里,“但得等身体好了,要不然我可不敢放你去,现在天还冷着呢。” 高亦其知道老管家真的关心他,感激地接过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后,起身往高诚的书桌边走。 高诚办事时,从不防着他,有点什么生意,甭管高亦其乐不乐意知道 分卷阅读70 ,都絮絮叨叨地讲给他听,所以高亦其晓得崔家的账本放在什么位置。他走过去,直接将账本抱在怀里,一边听陈叔念叨高诚,一边慢条斯理地翻看。 老管家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些,到底还是希望高亦其能和高诚和好如初,他俩现在虽然同寝同宿,但相处间总是隔着层膜,谁都不痛快。 陈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劝高诚不成,就想探探高亦其的口风,寄希望于他们二人能解开心结。 “我哥受伤了?”他顺着老管家的意思,问,“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陈叔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片刻拎着鸡毛掸子探出头,“做生意谈崩了呗。” “如今上海滩还有人敢和他叫板?” “总有不要命的人。” “伤在哪儿?” “手肘。” 高亦其轻轻“啧”了一声:“怪不得我没发现。” 陈叔摇头:“他如果不想被发现,你就不会发现。” 高亦其明白这个道理,咬唇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问 :“严重吗?” “不严重。”陈叔倒是没有夸大其词,“破点皮,少掉半块肉,多大点事?” 高亦其半晌没吭声,等老管家离开卧室时,才轻声提醒:“帮我照顾好他。” “小少爷您说得什么话?”陈叔笑着应了,“你去照顾,爷才开心呢。” 说完,离开了卧室,倒没有像高诚那样,用链子将他拴住,也没有锁门。 到底是疼他,怎么可能跟男人一样狠心? 高亦其不由自主伸手揉脚踝上的淤青,想到高诚每回拉住铁链时铁青的脸色,竟好笑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高诚的举动称得上幼稚。 不就是怕他跑吗?防得跟什么似的。 高亦其又翻了会儿账本,确定手头到底有多少钱,然后起身去找陈叔。 陈叔在花园里浇花,顺便指挥好几个下人将冬日枯死的树搬走。 “陈叔,我想去把高家的宅子买回来。” “高家的宅子?”陈叔愣了愣。 “嗯,那是高家的祖宅。”高亦其点头,“我查了查账本,手头的钱够。” 陈叔踌躇了几秒:“爷知道吗?” 他笑:“我哥可是把整个崔家都给我了。”言下之意,高诚根本不在乎他用这笔钱买什么。 老管家就不再多言,走到门前将车开来:“走吧,我送你去。” “我哥的车呢?”高亦其见高诚车都没开,甚是诧异。 “新买了,这个留给我有事的时候用。” “他现在都自己开车?” 陈叔见高亦其上来,忍不住叹息:“可不是?说是让我在家照顾你,其实我懂,他怕再有什么人放冷枪,担心我受伤呢。” 高诚的温柔和别人别起来当真是生硬极了。 说是要买祖宅,其实就是去看看。崔家倒了,人人都知道高先生身边有个小高老板,小高老板的房子谁敢动?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喜怒无常的高诚。 汽车在攀上公路上慢吞吞地爬,像只年迈的乌龟。高亦其偏头去看街道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林,早已不记得上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不过小半年的光景,竟像是过了一辈子。 他从高家的小少爷变成了高诚的情人,又从情人变成小高老板,绕来绕去把家产重新夺回来,倒是跟高诚的关系回到了原点。 “小少爷,其实爷经常派人来打扫。”陈叔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他怕您回来看的时候心里不痛快。” “难为我哥了。”他轻声说。 高诚恨他们的生父,高亦其比任何人都清楚,当自己也被父亲抛弃的时候,他清晰而深刻地感受到了无法言说的恨意,那种印刻在骨血里的冰冷情绪蚕食着理智,将人变成复仇的怪物。 好在他还有高诚,起码现在是有的。 高亦其裹着厚外套从车上下来,高宅里果然如陈叔所说,有几个下人在忙碌。 “爷说房子能翻新。”老管家跟在他身后,“不过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思,现在只是修葺,毕竟好久没住人了,屋顶上的砖瓦被风吹下来好些。” 今年冬天下了好几场雪,风也大,高亦其预料到老宅会残破些,却没想到高诚愿意为了他派人来修。 还真是没原则。 他勾了勾唇角:“陈叔,你跟我上去看看。” 高亦其抬腿往熟悉的房子里走:“我当初走得匆忙,好些东西没有带,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反正房子已经回来了,住是不可能住了,倒不如把东西全拿走,也省得老是跑来找。” “行。不过小少爷,这房子崔家拿走过一段时间,估计原本高家的东西没剩多少。” “我有数。”高亦其听懂了陈叔善意的提醒,“没了就算了,正好断个念想。” 老管家一听,就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和父母有关:“想看照片?” 他果然点头:“嗯,以前房间有相册,照片都是在码头边上的照相馆拍的,我母亲的照片也在里头,说不准还在呢。”高亦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 陈叔不忍心打击他,帮着将卧室的门推开,见里面除了床,柜子早已空空荡荡,忍不住叹息。 高亦其像是没料到竟然真的什么也不剩,呆愣愣地杵在门前,半晌终是开口,嗓音嘶哑:“陈叔,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陈叔连忙帮他将门关上:“小少爷您看开些,我就在楼下等您,哪儿也不走。” 陈旧的门缓缓合上,高亦其的声音愈发颤抖,他在老管家的离去的脚步声响起时,颓然低头。 “谢谢……对不起。” 话音落下,高亦其再次抬起头时,眼底只剩平静。他绕过床,目不斜视地路过书架,推开满是灰尘的窗户,海浪声陡然涌进满是灰烬的卧房。 一角青灰色的海隐藏在山崖下,高宅背后,是甚少人光顾的码头。 37 高亦其人生中的前十六年都生活在这里,自他爹娘死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高宅的一草一木。 从卧室的窗户翻下去,顺着林间的小道走二十来分钟,可以在码头上直接花钱雇人开小船去追远航的游轮。这生 分卷阅读71 意违法,但是没有人能拒绝高额的小费,游轮上通常会空出三四个船舱,专门高价提供给赶船的旅客,高亦其留洋念书前,曾经听他爹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这消息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天色愈发阴沉,春风猎猎,涌动的乌云酝酿着一场大雨。 高亦其从大衣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黯淡的光照亮了瓶中细小的气泡,他眷恋地抚摸瓶身,然后将它郑重地放在了窗台上。 * 陈叔带着汽水瓶找到高诚的时候,男人正叼着烟,心不在焉地抽。 “陈叔,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高诚不等老管家开口,烦躁地掏出枪擦了擦,“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陈叔白着脸将汽水瓶拿出来:“爷,小少爷……” 高诚撩起眼皮,看见瓶子的刹那,眼神里弥漫起血色:“人呢?” “……跑了。” “他他妈的跑哪儿去了?”大概是早就察觉到高亦其的意图,男人并没有过分地激动,只是说出口的字字句句都弥漫着血腥气,“也不怕老子把他找回来操死。” 陈叔急了:“爷,小少爷从高宅跑的,我派人看了,高宅后头有码头!” “码头?”高诚默了片刻,转身大步向屋外走,“叫人,把上海所有的码头都围起来!” “我要让他知道,哪怕再恨我,也没办法离开我。” 男人走得看似稳健,实际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高诚想起前一晚高亦其的主动,想到他高潮时眼里逐渐熄灭的火光,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我? 是被拴在家里的那些天,还是中枪的刹那,还是更早更早……我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你就已经想从我的身边逃走了? 沉闷的春雷在天边滚过,高诚带人围了所有的码头,连出港的船都拦下,可依旧寻不到高亦其的踪影。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愈发暴躁,拎着枪站在海边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陈叔见状,咬牙开车回了高宅,亲自跑到冷清的码头上询问情况,这才知道高亦其从来没想过要在码头登船。 他们家的小少爷,直接追上启航的游轮,跑了。 “你说他……多聪明。”高诚听完陈叔的汇报,颤抖着点燃一根烟,“早就知道我会来追。” “陈叔,他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男人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淡定,茫然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老管家并不能给高诚确切的答案。 “可他要是不爱我,为什么昨天还主动亲近我?”高诚迎着风向海边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背影万分凄凉,“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其实我早该说了。”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去说。” “……我对不起他,从来没给过他想要的,哪怕事情了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给他安全感,我甚至比他更害怕离别。” 高诚说到这儿,凄惨地笑笑:“陈叔你瞧,小家伙这不就跑了?” 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自欺欺人的人一直都是我。” “爷!”老管家扑上来拽住高诚的胳膊。 高诚距离掉入海中只有一步之遥。 他沉默着低下头,狠狠地抽完这支烟,脸上的痛苦被漠然取代:“去查,他上的是哪条船,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来。” 与此同时,上船的高亦其躺在船舱里,目光空洞地注视着灰蓝色的海面。 命运无比奇妙,他随便上的游轮竟然开去法国,不过回去也好,起码不会人生地不熟,崔家的产业现在是他的了,表哥曾经的房子也是他的。 但高亦其不想住,他想好了,先将表哥的房子卖了,换个乡村里的小屋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一辈子想不明白呢?高亦其想到高诚,心脏忽而像被针扎似的,疼得他蜷缩在床上急促地喘息。 先生……先生。 他再也见不到先生了。 隐忍了几个月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高亦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哭的是家道中落的真相,还是和高诚决裂的悲伤,他只觉得委屈,天大的委屈压在肩头,让高亦其最终选择了逃避。 游轮在海上飘了大半月,来到了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前,靠岸休息补充燃料。两年前高亦其走得也是这条线,他趴在船舷边喝玉米汤,不时有军用的舰船驶过,各国的国旗在碧波间飘扬,他闭上眼睛蹙眉摸了摸小腹,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似乎在催促他赶快回船舱。 “请问,哪位是高先生?”恰恰在此时,蹩脚的中文传入高亦其的耳朵。 他循声望去,发现甲板上上来很多当地的摊贩,不断地兜售纪念品,也有人拿着各式各样的信件传递消息。 “高先生?”那人又喊了一声,见无人应答,失落地叹了口气。 高亦其犹豫半晌,抬腿走过去:“你好,你找高先生?” “你是吗?”看不出国籍的小贩兴奋地将信拿出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高亦其。”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我可真是幸运。”小贩眼前一亮,将信递给他,“有人出重金给你传递消息,只要找到你,就能得到丰厚的报仇。” 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高亦其的眼前一片模糊。 原以为分开的时间久一点,他就能把高诚忘了。 原来他也是自欺欺人。 高亦其捏着信跑回船舱,关上门,坐在窗边颤抖着抚摸信封上的字迹。那是高诚,他的先生。 苏伊士运河上来来往往的轮船那么多,高诚要写多少封信才能找到他?茫茫人海,这封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辗转在不同的人的手里的?他们操着口音怪异的中文,不断地登船,最后终于将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可万一没人能找到他呢? 高亦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捏着小刀好几次差点划到手,好不容易将信封拆开,刚看了开头,便已泣不成声。 高诚说:我不奢望你能收到这封信。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卑微地写下这行字,并不是为了让高亦其看见信就能回心转意,而是寻求宣泄思念的途径。 轮船的汽笛声在海面上传出很远,传递信件的小贩在邮轮起航前心满意足地走下甲板,他不仅得到了丰厚的小费,还有另一封即将传递回上海的厚厚的信。 * 又一年冬天,上海早早落了薄雪,可也仅仅是薄雪。 陈叔穿着厚棉袄从后院一路小跑,没搭理修剪花枝的下人,径直跑上了楼,外套都没脱,进屋时落了一地细碎的雪。 伏案的男人猛地抬头:“来 分卷阅读72 了?” “来了。”陈叔搓着手,将怀里的信拿出来,“爷,这回动静闹得有点大,小少爷该生气的。” 前一个月,不知哪家小报胡乱报道,说高诚要和梅二小姐成婚,气得男人当天就把报社砸了,可消息还是风一般刮了出去,也不知道远在法国的高亦其有没有听说。 高诚提心吊胆过了一个月,写了无数封信寄走,当收到回信的刹那,还是心跳如擂。 高亦其在船上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现在大抵是最难受的时候。 “也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我实在抽不出身去看他,他也觉得在那儿把孩子生下来比较好。”高诚一边说,一边拆信封,刚将信纸摊开,就差点手抖打碎高亦其留下的汽水瓶子。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八个字: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陈叔……陈叔!”男人慌了,捏着信纸站起来,“订票,我今天就去法国。” “爷,您冷静点!”老管家连忙将高诚拦住,“您要是走了,生意怎么办?” “生意没了不要紧,小家伙好不容易愿意和我写写信,现在因为破报纸他妈的不要我了,我还做什么生意?” 陈叔听得哭笑不得:“爷,您冷静点,小少爷要真的不想理你,还写什么信?” 男人愣了愣。 陈叔边笑边摇头:“他这是赌气呢。” “赌气啊……”高诚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跌坐回座椅,喃喃自语,“赌气也不行啊,他身子弱,现在还有孩子,怎么能赌气呢?” “不成,我还是得去看他。” 说来说去,终是要走,陈叔愁得一咬牙:“爷,您要是放心,我代替您去法国。” “你?”高诚捏信的手猛地一紧,“陈叔,三个月的船,太累了。” “我这把老骨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坐船?”陈叔眼睛一瞪,来了脾气,“还是说爷您信不过我?” 老管家执拗起来,高诚也没有办法,于是两天之后,陈叔带着三个伙计,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开往法国的船。 这下子留在上海的高诚彻彻底底成了“孤家寡人”。 隔着千山万水,信件走得太慢,高亦其在法国乡间买的房子还不装电报,高诚想要多联系也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宅院里苦苦地等候。 陈叔还在的时候,高诚并不觉得冷清,这会儿人都走了,他就算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下人也觉得凄凉,于是愈发思念弟弟,经常做着生意,忽然觉得陈叔带去的东西不够多,小家伙从小身体不好,又是吃过枪子儿的,一个人在国外可怎么办? 然而想归想,高诚身在上海,再担心也没办法亲自照顾高亦其,只能盼着陈叔去了,弟弟能过得舒服些,早些把孩子生下来,一家人团聚。 盼着盼着,年关将近,算起来陈叔也应该到法国了,高诚没心思过年,过得跟平日没什么两样,大年三十一个人吃了碗水饺,躺在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睡不着,爬起来站在阳台上抽烟。 烟火在天边绽放,高诚眯着眼睛瞧,心道要是高亦其在身边,肯定闹着要放炮仗,念及此,高诚大半夜跑下楼,从库房里翻出下人提前备好的鞭炮,用烟头点了,独自迎来了新的一年。 高诚觉得自己该,当初怎么对待高亦其,现在都回报到自己身上。 可是再忍忍,再忍忍弟弟就回来了。 年后高诚手里的事情再次多起来,倒是陈叔回了信,说一切都好,高亦其也快生了。男人扒拉着老黄历,算来算去,总觉得从寄信到现在,孩子该降生了,也不知从哪时哪刻起,他已经成了孩子的爹。 高诚兴奋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拿起陈叔的信看了好几遍,又是想见高亦其和孩子,又怕旅途劳顿,坐三个月的船遭不住,最后咬牙回信,让他们不必急着回来,上海一切安好。 高亦其当真没回来,陈叔回信说他们父子平安,只是孩子太小,不适合坐船,所以耽搁下来。 男人自然失落,可也理解,于是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冬天。 前几日陈叔回信,告知了回程的时间,所以即使依旧是孤身一人的年节,高诚依旧高兴得喝了些酒,醉醺醺地倚在阳台上看烟火。 时间像是一眼温热的泉水,渐渐涤荡去他们各自的戾气。 高诚想,是时候再见了。 热热闹闹的年节过后,很快到了正月十五,高诚应邀参加上海滩的商会,依旧在灯红酒绿的百乐门。 门前的侍应生该是新来的,不认得高诚,也是他近一年没在人前走动的缘故,竟直接将人拦下:“请柬呢?” “请柬?”高诚叼着烟,斜眼笑,“你跟我要请柬?” 要不是商会求爷爷告奶奶让他来,男人还不稀罕来呢,闻言用掌心挡着风,又点了根烟,夹在指尖轻轻喘了口气:“今天过节,别扰了我的兴致。” 侍应生还欲再说,百乐门里跑出了个满头大汗的管事的,见了高诚,立刻点头哈腰:“高先生,新来的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往心里去。” 高诚抖了抖烟灰:“没事,以后认识就好了。” 管事的赶忙把侍应生拉到一旁:“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要命了,你连高先生都敢拦!” 侍应生不服气地嘀咕:“我当然听说过高先生,可咱们上海滩的高先生来参加晚宴怎么连个伴儿都不带?” 伴儿啊……高诚闻言叹了口气,他身边的位置早就留给了高亦其,弟弟没回来之前,还能带谁呢? 萧索的东风带来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有远处孩子们嬉闹的笑声。 高诚在百乐门前驻足,仰头注视雪片落下,心下一片凄凉。 “谁说他没有伴儿?”熟悉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的夜。 高诚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转头,烟头随着手指的颤抖,猝然掉落了大片烟灰。 “小家伙……” 高亦其的身影融在温暖的火光里:“先生,你怎么又抽烟了?” ——完—— 番外 高诚再和高亦其睡到一块儿的时候,夏天都快到了。 床头柜上摆着一盒刚拆封的烟,里头一根没少,高亦其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从里面抽了根夹在手指间摆弄。 “你这不是故意刺激我呢?”高诚的手臂从他身后伸来,将人整个拥在怀里,“早戒了,别给我闻那味儿。” 高亦其不吭声,抓着烟垂下眼帘。 “嗯?”高诚把头搁在他的肩头,“想什么呢?” “热。”高亦其答非所问,轻轻扒拉了一下腰间的手。 结果高诚非但没松开,还将他搂得更紧,舔着弟弟的耳垂轻哼:“都让你养了小半年了,昨天我可 分卷阅读73 是看见你追着咱家孩子跑了一条街也没喊累,搁我这儿就不行了?” 说着,手就开始不规不距地往下滑,掌心滑过熟悉的滑腻皮肤,呼吸瞬间染上热潮。 情欲穿过两年漫长的岁月,在高诚的心口熊熊燃烧。 谁料高亦其突然转身,曲起膝盖轻轻一顶。 “小兔崽子!”高诚闷哼着将他抱住,咬牙切齿,“来真的?” 高亦其还是不说话,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高诚盯着瞧了会儿,心里涌起一阵气闷,掀开被子恼火地冲到阳台,顺手拿了烟。 自打高亦其从法国回来,高诚就再也没抽过烟,此刻气得头疼,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抽了一根塞到嘴里,可点火的时候又狠不下心真的抽,最后只能臭着脸将烟扔到楼下。 “爷?”正巧陈叔路过,不满地仰起头,“您怎么能乱扔东西?小少爷看见要学的。” 现在高亦其的称呼已经不必加上“小”了,能被陈叔称为“小少爷”的自然是他和高诚的孩子。 高诚低低地咒骂一句,将烟盒塞进口袋,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男人抿唇站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转身将光脚走过来的高亦其抱起来:“地上凉。” “先生不生气了?”高亦其趴在高诚怀里细声细气地问,“先生若是生气,就不要抱我。” “哼,气死了也得抱。” “先生……”他盯着高诚的侧脸,突然笑起来,“先生好烦。” 高诚气得恨不能打人,将高亦其摔到床上扑上去:“烦也给我受着。” “嗯。”高亦其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先生躺下。” “躺哪儿啊?你又不给我碰。” “快躺下。” “事多。”高诚嘴上抱怨,身体倒老老实实地躺在高亦其身侧。 他掀开被子翻身,坐在高诚腰间笑弯了眼睛。男人的心狠狠一颤,掌心贴在弟弟腰侧眷恋地磨蹭。 “小家伙?”高诚试探地叫了高亦其一声。 他歪着头思考了几分钟,撩起衬衫的衣摆,坦坦荡荡地将衣服脱去,脱完见高诚不动,挑眉道:“先生要我自己脱裤子?” “不用不用。”高诚口干舌燥,当即翻身将高亦其压回去,三两下扒光,继而虔诚地在他雪白的胸口来回亲吻,“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早回来了。”高亦其勾着高诚的脖子,呼吸略微带喘。 “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你人回来了,心可说不准。”高诚边说,边把他的腿扛在肩头,见微红的穴口轻微地抽缩,登时移不开视线,手指贴过去温柔地抚摸。 高亦其不由咬住嘴唇,双手攥着身下的被单深深地喘息。 “和以前一样敏感。”高诚俯身凑过去,亲吻他湿软的嘴唇,手指则霸道地分开花瓣,挤进湿热的穴道来回捣弄,带出水意以后,还往后穴边按压。 “先生!”高亦其的腰猛地挺起,穴口噗嗤一声喷出汁水。 高诚将他紧紧抱住,含着粉嫩的耳垂含笑问:“自己选,用哪儿。” “……前头还是后头?” 红潮爬上高亦其的脸颊,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揉了揉充血的花瓣,答案不言而喻。 “老子就知道你痒。”高诚攥住高亦其的手腕,亲吻他纤细的手指,“开始就是用的前头,能不馋吗?” 高亦其被男人的污言秽语说得火起,抬起腿作势还要踢,哪知这会高诚没有惯他,而是挺腰,直接将肿胀的欲根狠狠地插进了穴口。 “先生!”高亦其尖叫一声,瘦削的腰来回摆了好几下,指甲瞬间在男人的肩背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 其实高亦其并不排斥和高诚亲热,他心里那点别扭早就在法国消耗殆尽,连陈叔偷偷把票改期提前回来,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为的什么?为的就是和先生再相见。 只是高诚刚刚撞的那一下带着分别两年的怨气,故意往他敏感的角度顶,明明分开了那么久,明明他们互相思念,却到这时才能毫无防备地展露内心深处的感情。 “先生……”高亦其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亲吻男人生了胡茬的下巴,“轻些。”话音刚落,高诚就粗鲁地拉开他的双腿,重重地顶了起来。 高亦其眼前一花,只觉得头顶水滴型的吊灯在狂风中摇曳,又觉得自己如同窗前飘飞的窗帘,高诚将他从过去沉闷的壳子里剥离出来,代入沸腾激烈的情潮中,掌心顺着他的脊背露骨地抚摸,每一次触碰都传达着男人赤裸的欲望。 他想要他。 “别咬那么紧。”高诚额角滑下几滴汗,“哥哥疼你呢。” 高亦其却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他太久没和高诚亲热过,疼痛伴随着炽热的情潮在身体里肆虐,男人不过动了十来下,他已忍不住射了精水,小腹上斑斑点点沾的都是白浊。 高诚伸长了胳膊,从床边拿了帕子帮高亦其擦,擦到花穴时,故意揉弄细嫩的软肉,高亦其立时发出细软的呻吟,断断续续地叫着“先生”。 “改天喂你后头好不好?”高诚一面搓揉着滴水的花瓣,一面啃着他的喉结,含糊道,“哥哥把你的前面和后面都喂饱。” 只要是高诚,什么都好。高亦其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双腿缠在男人腰间,费力地翻了个身,坐在肿胀的性器上落了几滴情到浓时的泪。 “想要?”高诚任由他骑在自己腰间。 “想。”高亦其也不扭捏,就着温热的汁水将狰狞的性器吃进去小半,再剩下的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下去了。 这般不上不下最是磨人。 高诚插不到最深处,高亦其内里空虚,汁水更是不受控制,淅淅沥沥地喷涌出来。 “来,哥哥抱你。”男人哑着嗓子将他抱起,浅浅地抽插了两下,然后再也忍不住,攥着高亦其的臀瓣狠狠往深处顶弄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了闷哼,继而拥在一起缠吻。 高亦其被顶得屁股不断抬起,露出殷红淫荡的穴口与不断进出的粗长欲根,高诚禁锢着他的腰,不断挺动。破碎的情话含糊粘稠,他们却好像都听懂了,眼里跳动着欲望的火苗。 “要……要来了……”高亦其脸上氤氲着情动的红晕,话音刚落立刻惊叫着坐直,喷涌而出的淫水打湿了高诚的性器,顺着腿根缓缓滑落。 高诚咬牙托住高亦其的臀瓣,翻身大开大合地操弄,不让痉挛的穴肉收缩:“一个人在法国的时候玩过这儿吗?” “没……没有……” “没有?”高诚冷不丁捏住充血的小核,再次逼问,“真的没有?” 全身最敏感的位置被拿捏住,高亦其尖叫着高潮,可怜的性器喷出些许淡薄的精 分卷阅读74 水:“先生……先生!” “有没有,嗯?”高诚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不但不松手,还边顶边按压。 高亦其差点因为汹涌的情潮崩溃,他眼底氤氲着淡淡的水汽,眼神空洞:“揉……揉过……” “揉的哪里?” “花……嗯……花核……” “还有呢?”高诚变本加厉,将翘起来的小点按回去。 高亦其短促地呜咽,哭着承认:“还有……还有用手指捅过……” 高诚早有所料,弟弟的身子敏感,就算生孩子的时候无法抚慰,等身体好了也肯定是忍不住的,只是他的手指哪里能满足饥渴的穴道,男人随便一插就能感受到翕动的穴肉疯狂地吸附上来,湿滑的穴道含着性器餍足地吮吸。 “以后不许用。”高诚吻住高亦其颤抖的唇,“听见没有?” 高亦其浑身紧绷,根本没听见男人在说什么,他所有的触感都汇聚到了身下被捅开的花穴上,脚趾蜷起又松开,直到攀上情欲的顶峰,才哑着嗓子呜咽出声。 “乖。”高诚被抽缩的穴道夹得低低地笑起来,“让哥哥再插插。” 他当真敞开腿给高诚插,身下的被单上沾满了纵情时留下的痕迹,也不知道情事何时才能结束。 就在高亦其昏昏沉沉即将昏睡过去时,门外忽然传来陈叔的惊呼:“小少爷,你慢点跑。” “嗯?”高诚的脸瞬间拉下来,翻身将他按在身前草草插了两下,继而喘着粗气射精,“操,老子还没插够呢。” “先生,先生……”高亦其一时反应不过来,还坐在男人怀里主动起伏。 高诚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臀瓣:“浪什么?孩子回来了。” “孩子?”高亦其眼里的光逐渐汇聚,片刻清醒过来,盯着一片狼藉的腿间红了脸。 “知道你还想要。”男人遗憾地起身,用自己的衬衫将他的身子擦干净,继而从衣柜里随手拽出来一身新的,“哥哥晚上还来疼你。” 高亦其听得耳根发红,有气无力地骂:“说的什么话?” “逗你开心。”虽然没有尽兴,但好歹是和弟弟亲热过,高诚心情大好,俯身将高亦其从床上抱起来,亲昵地吻着他脖颈上的吻痕,“走吧,去看看孩子。” 他俩的孩子是陈叔带的,大概是年幼时与高诚分别的缘故,从没和男人太过亲昵,夜里惊醒,哭着喊着要的还是高亦其。高诚也不在乎,孩子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连枪都舍得给,倒是把高亦其气得够呛,当晚就分床睡了一天。 当然这些争吵都是小事,他俩心结解开以后,拌嘴不过是蜜里调油,哪里还舍得分开? 高诚打开门,抱着高亦其走到孩子的卧室,见他端着牛奶满屋乱跑,忍不住笑起来:“你爹可是喜欢牛奶喜欢得不得了。” 孩子停下脚步,仰起头望高诚怀里的高亦其,小声叫“爹”。 高亦其伸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头靠在男人的颈窝里轻轻摇头:“不愿喝便算了,省得浪费。” “不,要喝。”孩子倒是听话,抱着牛奶瓶安安静静地喝完,“爹爹累了?” “嗯,爹爹累了。”高亦其挣开高诚的手,他身上只裹着单薄的睡衣,此刻站在卧房里,也不觉得有些冷,“你今天有没有听陈叔的话?” “有。” “念书可觉得累?” “有点。” 高亦其嘴角的笑意再也绷不住:“累就歇歇,爹爹不逼你。” 可孩子却胆怯地仰起头盯着高诚看了又看,继而小声嘀咕:“可我想让爹觉得我很好。” 三四岁的小孩子哪里懂得好坏,只觉得念书念得好,高诚就会高兴,所以格外努力。 这番话着实让高诚愣住,男人原先一直以为儿子和自己不亲近,哪里晓得儿子是想要亲近却不敢,连忙俯身把孩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晃荡了两下。 “你爹觉得你好呢。”高亦其在一旁轻声提醒,“先生,是不是?” 高诚笨拙地亲吻孩子的脸庞,讷讷道:“是,你特别好。” 怎么会不好呢?他们一家子在一起,世间就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