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分卷阅读1 ================= 书名: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作者:伊雪枫叶 文案 听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人死了以后,灵魂,便会飘到哪里,附在另一个自己身上——郑晓渝。 一个人等另一个人,能等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穷极一生,神不老不死,那么一个神等另一个神,便也能等上千年,万年,十万年,甚至是数千万年,我一直相信在这个人类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他还在等着我,一如我曾经在三生石畔等着他那样,等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精卫 佛曰:人之所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三生三世的执念,至死不渝的决心,终究会是,一次归于徒然的飞蛾扑火?三生石畔的枯等成灰,海枯石烂的生死誓言,缘何变成,生生世世的痛苦纠葛?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晓渝,苏榆,邱亦泽 ┃ 配角:精卫,瑶姬,司幽,共工,梦魇,芈月 ┃ 其它:三生三世,前世今生,爱恨纠葛,上古神话,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 ☆、新版说明 【新版修改调整巨大,为不影响前后连贯体验,暂时锁定未修改更新章节,敬请见谅!】 2013年某个炎热的下午,枫叶在学校宿舍偶然看到了一个电影,走上了写作的道路。这个电影就是我的偶像史蒂芬金的经典作品《肖申克的救赎》的同名电影。 太喜欢肖申克了,记不得看了多少遍了,但每一遍,都有不一样的感觉。那个下午,第一次看完肖申克电影,全网找肖申克的剧本的枫叶错过了约会,错过了爱情,收获了喜欢的故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写了十万字很烂的故事,走上了写作的道路。 那个很烂的故事至今没写完,不提也罢,不久枫叶到了酒店实习,没多久鼻孔大出血入院,之后便是从报纸上看到那篇抑郁症患者的文字,渐渐关注了这个群体。 可以说命途多舛,没多久父亲病了,枫叶休学在家,不幸接踵而至,枫叶患上了轻微抑郁症,再后面便是有感而发,为何不写一个故事,让更多人关注抑郁症这个群体? 数月后有了三生。 枫叶不是职业作者,写作较自由。自由代表散漫,写一点更新一点,常常是月更,父亲过世后再患抑郁症后,变成了半年更,是以三生断断续续连载了三年。 寥寥十几万字的故事连载了那么久还有许多读者支持,这是枫叶从未想过的。直到前不久还有许多读者踢枫叶打抱不平,将刘亦菲官方部落大量引用三生中句子宣传《十里桃花》一事告知枫叶,枫叶咨询了律师朋友,了解到维权艰难,不得已放弃。 不过十分欣慰,但也十分忐忑。 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让他人不惜侵权也要用来做大IP的宣传?为什么三年了还有许多小伙伴还这样不离不弃?枫叶想或许这是一个值得写完的故事。 枫叶又想,其实,第一版的三生算不得故事只不过几个有共鸣的人物,让大家不离不弃罢了。而故事不就是人物吗?起码枫叶理解的故事,就是人物,一个又一个有生命的人物,诸如我们。 人真有三生三世吗?枫叶想或许是有的,但不过大多时候,我们理解的三生三世,或许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个阶段的情感,既人一生的情感,这样理解,枫叶写的三生,其实只是一生。 故而枫叶从不相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种鬼话,每个人不同的阶段,都会遇到不同一心人,而那个愿景中的“一心人”,不过是这些人中最美好的一个归宿。 新版已基本完结,放心收藏 (一)夙愿 听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人死了以后,灵魂,便会飘到那里,附在另一个自己身上。—郑晓渝 一个人等另一个人,能等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穷极一生,神不老不死,那么一个神等另一个神,便也能等上千年,万年,十万年,甚至是数千万年。我一直相信在这个人类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他还在等着我,一如我曾在三生石畔等他那样,等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精卫 “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为代价来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恳求临死之前能够在见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温舒雅 “但求三生石畔,彼岸花开,奈何菩提树下,何处尘埃!”—司幽 “不求同生共死,但求与子偕老,可缘何同生,却不共死?”—瑶姬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帝湮 “女娃填海,此生不渝!”—精卫 (二)遗言 “妹妹,我死了以后,一定要叫父帝把我葬在巫山的东面,让我能天天见到她” “邱亦泽,花谢了,还能再开,可人死了,真的还有来世吗?若真有来世,我一定…” 今生最为遗憾的事情,是让你亲眼看着我就这样痛苦地死去,却没能亲口将遗憾告诉你! “邱亦泽,如果你还爱我,请让我就这样陪他而去,千万不要让我再一次醒来,千万不要……” 晓渝,我错了,先是错误地爱上了你,之后又错误地爱上了她,现在又爱上了……若……若有来世,我一定好好爱……”躺在手术台上的司幽,话还没说完就已灰飞湮灭了。 (三)宿命 她脸色惨白,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暗淡无光,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满脸痛楚紧紧抱着自己的邱亦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香,她知道那是死神对她的召唤。她不想哭,至少不要在他面前哭,可她的眼睛似乎并不听她的使唤,慢慢溢出了晶莹的泪,“邱亦泽,如果你还爱我,请让我就这样陪他而去,千万不要让我再一次醒来,千万不要……” 邱亦泽不明白郑晓渝为何会再一次选择死亡,但他清楚,他必须让她醒来,哪怕付出他的生命,他也要让她醒来。 她却没能及时醒来,她似得偿所愿,灵魂飘到了另一个时空,背负了一段生死缠绵的痛楚记忆。 另一个时空,远古洪荒,众族崛起,纷争不休。 炎帝的小女儿女娃不幸卷入一场阴谋,本注定是个炮灰命,却意外被救,捡回了一条小命,却因此在佛前跪求了五千多年。 大女儿瑶姬,无意间邂垢了前往昆仑山拜师学艺美男子白民,生出一段模糊纠葛,却不想那白民本是女儿之身,与她注定有缘无分,因此终日纠结于这段“对食”之情,终究敌不过巫山神女的宿命纠葛。 ☆、剧透梗概 若你因爱疯魔,成了个精神病,害死了闺 分卷阅读2 蜜,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杀死了你最爱的丈夫,你还会苟且活下去吗?——郑晓渝不会。 但冥冥中又注定,她死不了。他丈夫的死,不过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若你深陷一场三角恋,爱一个人刻骨铭心,你会为了她的幸福,隐瞒一个惊天秘密吗?——邱亦泽便会。 若你想报复一个人,不惜答应嫁给他,你会去策划了一场自杀,让他亲眼看着你死吗?——郑晓渝这样做了。 佛说,因果轮回,很多结局,其实是伊始。郑晓渝这次自杀,并没如愿以偿,反而成了个植物人,一睡便半年。 这半年里,邱亦泽不离不弃,每天给她讲她喜欢的《山海经》里的故事,许是上天被这份执念感动,郑晓渝似听到了这些故事,听到了邱亦泽爱的召唤,在半年后的某一天醒来。 若你陷入场三角恋,爱得刻骨铭心,为了爱人的幸福,你不惜隐瞒了惊天秘密,爱人误解了你自杀了成了个植物人,你守护了爱人大半年,她醒来却记不得你了,你会怎样? 邱亦泽没遇到这种狗血的事,郑晓渝记得他,记得他所有的好。然后幸福地在一起生猴子? 故事远没那么简单,郑晓渝为爱疯魔这些年,一个从小到大暗恋邱亦泽的女人出现了,邱亦泽得知了女人为她做的一切,渐渐变心了。 这个女人其实一直都在晓渝身边,她羡慕晓渝可以把她的男神当做备胎,却从不嫉妒,甚至笑着替晓渝做了伴娘,但晓渝不珍惜他,一次又一次伤害他,她决定不再退缩。 邱亦泽和这个女人订婚了,两女一男的模糊纠葛再次重现,郑晓渝的人生等于重来一次,她会像上一次一样杀死他们,还是说最终得到幸福? 故事不会这样简单而狗血地纠结……这不是郑晓渝个人的年度大戏,它是一场精心策划多幕剧,那个躲在最阴暗角落里的人,会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井然有序地放入早就设计好的情节中,然后冷眼看着故事的发展…… 那个人是上帝,西方人说;那个人是佛祖,东方人说。不管是上帝还是佛祖,他们都超凡脱俗,看清了故事背后的人性,每个人都在他们的设计中,没有人逃得过,从没有人。 这便是宿命。宿命说,多数爱情里,女人都是盲目的,男人再好,女人都会不屑一顾。 当女人郑晓渝不再盲目的时候,好男人邱亦泽盲目了:选择多年来对自己默默付出的秋雨桐?他做了这件事,却拖泥带水搞了订婚而不和她结婚,将秋雨桐逼疯了。 又一个疯魔版的“郑晓渝”出现了?……邱亦泽、郑晓渝你们就等死吧!郑晓渝的前夫苏榆表示不答应。 苏榆回来了,却变了一个人,他成了郑晓渝梦中洪荒的那个人。 在此之前,郑晓渝昏迷的大半年里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从楼上跳下来来那天,灵魂去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洪荒,那个时空里她成了炎帝的小女儿精卫,与菩提老祖弟子帝湮和姐姐瑶姬的未婚夫司幽上神又一段模糊纠葛。但梦中这段纠葛并不完整,隐隐提到了她来到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 她沉迷于追求这个原因,但梦中这些记忆,大多零碎模糊,却都指向了这个现代世界的两次末日,第一次是1910年哈雷彗星撞地球,第二次是2012年玛雅文明预言,似有一个神秘的人拯救了世界。 这让她更加坚定了来到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她陷入一个又一个疑问之中:难道自己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为何来到这个世界?那个神秘的两次拯救地球的救世者是谁?这个人类高度文明世界中,郑晓渝这个灵魂,又扮演了怎样已给角色? 一个又一个疑问,让她从情感纠葛中解脱,却渐渐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深陷于真相到谜团的循环中。 此前,神秘人暗中激发邱亦泽身体中的敏感神经,让邱亦泽通过秋雨桐诱骗郑晓渝连载梦境,以此聚集一个又一个同时空的异能人。 不久,花朵杂志畅销,一个又一个谜团出现:某个神秘读者寄来一本洪荒之书、梦境中洪荒的仇人出现在网络流传的一段恐怖视频中、一个漆黑的夜郑晓渝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绑架,又被神秘男人救出、 邱亦泽真有异能成了不死之身、双腿残废的郑晓渝又一次站起来了、、某一日郑晓渝收到韩国来的快递,签名竟是死去前夫的笔迹? 一个又一个谜题等待着揭开,然而云开日出时,郑晓渝才发现,真相从来都离她很近…… ☆、序幕 若不是真的死了,我大概永远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存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人死了以后,灵魂真会飘到哪里,附在另一个自己身上。 过去的两年多里,我无数次思考我将怎样面对死亡带来的恐惧,却从未有一次真的恐惧过,即便在我即将死去的那一刻。 我望着紧紧抱住我的躯体,满脸痛楚的邱亦泽,空气里弥漫着我身上发出的淡淡血香,我不想哭,至少不在他面前哭出。可眼睛似乎并不听我的使唤,慢慢溢出了泪,“邱亦泽,如果你还爱我,请让我就这样陪他而去,千万不要让我再一次醒来,千万不要……” 身体上的疼痛让我明白,我即将死去。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不止一次想过我会这样死在邱亦泽的怀里,却从未想过我会这样伤心。 我后悔了,我后悔告诉他千万不要让我再次醒来,我想要告诉他我的遗憾。 “今生最为遗憾的事情,是让你亲眼看着我就这样痛苦地死去,却没能亲口将遗憾告诉你!” 我想告诉他,我希望他让我醒来,即使一辈子这样残疾下去,即使永远对不起苏亦然,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我看着他,“邱亦泽……”我始终说不出话来,我还想说,“花谢了,还能再开,可人死了,真的有来世吗?” 若真有来世,我一定不会选择这样死去——死在一个最爱我的人怀里。 我飘在空中,俯瞰着整个大地,看着这个曾经属于我的世界,看着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那些音容笑貌,仿佛一切就在昨天,仿佛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仿佛我第一次遇见苏亦然。 我明白,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那些美好与痛楚的往事,之于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我须臾几万年的爱恨,终究不过浮生梦一场。 ☆、chapter 1 今天的情人节真是个好日子。 可不是吗。阴霾的天,沉沉的云。它们都想给我些眼泪。记不得多久没哭过了,只记得哭干泪那几次,已经很久了。 我起得很早。我是被恶梦惊醒的。 幽暗的卧室、红晕的烛光、锋利的匕首、鲜红的、流淌着的血……我丈夫苏亦然的血。 分卷阅读3 你瞧,我赤着身子,都一点不害羞;我握着血淋淋的匕首,手都没颤;我眼神呆滞,面无表情,没有一点狰狞,我就是那么狠心,将匕首戳进了那宽阔的胸膛。我杀人了,杀了我最爱的人,我的丈夫——苏亦然。 为什么杀他,我是个精神病,你问一个精神病为什么杀人,不等于问一头猪会不会上树吗? 我杀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今天是我杀死苏亦然后的第二情人节,会是个很好的日子。 我从床头摸起那件粉色鱼纹花边都市佳人内衣往身上穿,双手却怎么都够不到背后而系不上它,只能怒目将它扔出。 随意套了件白色T恤,好不容易穿上了蓝色的牛仔,我总喜欢这样穿。邱亦泽以前也很喜欢我这样穿,现在总说,“晓渝,医生说,你要穿宽一点的裤子……” 我不懈地说,“不就是患上了精神病吗,还不能穿牛仔?”。我故意瞪大眼望着他,“大作家,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我们国家的法律里面,没有精神病人不能穿牛仔这条吧?” 邱亦泽是我现在的未婚夫,我的朋友们常说,他是我的备胎,中国好备胎! 我承认自己也曾爱过这个作家,不过和我深爱的、被我亲手杀死的丈夫苏亦然一样,都是过去时了。 我站到穿衣镜前,对着它微微一笑,泪从笑中溢出。郑晓渝,你要坚强!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丈夫,一个“姐姐”和两个未出生的孩子,还有一个不是你肚子里而是你“姐姐”肚子里的,你这样哭得撕心裂肺做什么? 你肚子里那个小生命,你和苏亦然一起透过仪器看到过的小生命,又不是你要故意害死的。你不过想让苏亦然不继续误会你,你不过站到了温舒雅自杀的台阶上,你又不知道那天天会下雨,你会被苏亦然吓到,然后滑了一跤从台阶上摔下去,你哭什么? 你要坚强,这世上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想想非洲那些水都喝不上的难民吧,想想电视画面中那些枯瘦如柴的小姑娘吧,想想那些饱受战祸的国家人们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他们,都能坚强地活下去,为什么你不能?难道仅仅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 你不是故意的啊,谁会故意破坏自己的幸福?精神病?那个时候你不过抑郁了点,你可没像现在这样是个精神病啊。 可,可为什么,为什么幸福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就都成了现在这样? 苏亦然?温舒雅?邱亦泽?郑晓渝啊,你为何总怪别人不想想自己,都是你自作孽啊! 你瞧, T恤很宽松,依然挡不住你苗条的身子。你美丽的面容多少女孩都只能羡慕,你为何还这样哭哭啼啼? 你该笑啊,这么大一栋别墅,苏亦然全留给了你。还有银行里那些存款,等你和邱亦泽完婚后,那些钱里有一半就是你的了。你一个农村来的穷姑娘,有了那么大一栋别墅和那么多钱,你还奢求什么? 你的孩子回不来了,你的丈夫回不来了,你的“温姐姐”和她肚里的孩子回不来了,这样不好吗,难道你还要像当初一样,活在两男两女的痛苦纠葛中? 郑晓渝,你个不争气的精神病,那些百折不挠的勇气去哪了,那些天真灿烂的笑容去哪了?你看你,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失魂落魄的样子笑起来比死人还难看。 这样难看的你,有何颜面去见苏亦然,去见温姐姐,去见你还未出生,便死了的孩子? 我没学小时候邻居家电视里香港鬼片中上吊的蠢女人,她们总穿了大红衣将嘴抹红化了精致的妆。那可是入殓师该做的事情,我可不想替邱亦泽那个混蛋省这笔钱。 我一点不冷,不是室内不冷。半山小镇很冷的。我都没开空调,落地窗门又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 我站在偌大的、奢华的、空荡荡的客厅正中。我抬起了头。 头顶是那盏巨大的、倒挂着的、水晶蛋糕一样的吊灯。这么大一栋别墅,我唯一舍不得它。 ☆、chapter 2 “哇!原来电视里帅气的男人家里漂亮的水晶灯都不是骗人的啊。”我第一次到这间客厅那天,兴奋地躺在漂亮的咖啡色木地板上盯了它很久。 风吹到我身上,抚摸着我,我却一点不冷。妈妈说,“晓渝屁股三把火,大冬天都在外追兔子。” 我生在一个平均海拔2800多米的大山绕着大山的小镇。那里有青山没绿水,有蓝天很少白云,牛羊成群绿草如茵。 冬天的时候,小镇不算太冷,但我的家太小太透风,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瑟瑟发抖,母亲总紧紧抱着我。 小时候的我其实一点不耐冷。冬天上学的时候,路上的同学大多小跑着去了,我提着个火盆一路边烤边走到的学校。 课间的时候,同学都啪啪啪跺着脚,只有我老实坐着。有同学问,“郑晓渝,你脚不冷吗?” 我缩了缩都快僵住的脚,装作一点不冷,“不是太冷啊。”我舍不得鞋,路上不跑一样是这样。 买上这样一双冬天穿的厚波鞋,母亲便得给馆子里刷上好些天的碗,父亲得做好几条小凳子。当然他不赌博的话,他做木工那些钱,养活我们一家三口略有结余。 母亲总把刷碗赚的钱分好几个存折存起来,说给我以后上高中念大学用。父亲总翻箱倒柜把这些存折找出来,然后将母亲狠打一顿,“密码多少?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存私房钱找死啊?” 多少个夜里,母亲在被中哭,我问,“妈妈,你怎么哭了?”,母亲说,“眼里进了沙子。” 我从小就狠心,一次都没不信过母亲。 我从小就狠心,父亲死了都没落一滴泪。 我从小就狠心,今天自杀都不告诉邱亦泽。 郑晓渝不知该从哪写起,她从日记本上撕下了这页。她再也不想看到它。她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写出这样文笔,那天一定是糟透了,她想。五个多月前,她写这篇日记那天跳楼自杀了,却没死成,反而成了个残疾人。 邱亦泽是她的未婚夫,是一名畅销书作家。她在写关于她和这个畅销书作家的故事。 她想用故事向人们曝光邱亦泽这个伪君子——尽管她都不确定,邱亦泽到底是不是伪君子。 不久她就要和邱亦泽结婚了,上次自杀后恍惚见到了死去的温舒雅,却没见到苏亦然和她死去的孩子。这次结婚那天,她得回去见他们,她得赶在那之前,把这个她报复邱亦泽的故事写出来。 她其实不想嫁给邱亦泽,不过准确说——她是不想活了。 一个想死之人跳楼自杀死不了,却成了个残疾人,还是个精神病,这样糟糕的人生,她还能奢求活着?电视里自杀不都跳楼最快 分卷阅读4 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呢? 并且从小恐高的她,怎就敢从二楼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了呢? ☆、chapter 3 其实从小,她并不恐高。有一天,她亲眼见醉酒的父亲将母亲一脚从楼板上踹下来,母亲摔得血流不止,住了好些天院都没好转,后来还烙下了腰痛的毛病。 她经常见到母亲杵着腰痛苦不已。所以她害怕高的地方。 二楼阳台墙栏上这种很高很危险地方,她真敢爬上去,真的敢跳吗?她隐隐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她写完这篇日记后不久,便走到了阳台边上。 她望着高楼林立的市区发呆。然后,然后她不记得了。好像,好像她真不知不觉站到了阳台的墙栏上,有人……一定是有人推了她一下,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她坐在轮椅上这几个月,又闻过无数次了。 一定是他,一定是邱亦泽推了她一下。如果不是他,他为何要一次又一次骗她?她又一次这样想,她已不是第一次这样想了。 这几个月,她失去了的那些记忆恢复了大半,但她怎么都想不起,她为什么要杀人,杀的还是她的丈夫苏亦然。 苏亦然有这么大栋别墅,又那么高大帅气,她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姑娘,还有什么不满?难道真如这篇日记所说,问一个精神病为什么杀人,等于问一头猪会不会上树? 日记真是她写的?她真的变得那么狠心,那么残忍?杀人,天啊,小时候人家过年杀猪她家只能杀鸡,不是她家养不起猪而是父亲嗜赌成性常常卖了过年猪。 她连母亲杀鸡都不敢看啊,怎么就杀人了呢? 她的丈夫苏亦然长得那么帅,还是个大明星,粉丝们梦寐以求的老公,她不该杀他啊。就算他再对不起她,爱人杀死出轨的丈夫,不都是电视剧演的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现实了? 就算他出轨了他啊,杀了他她不过得到一点遗产,不杀他,她便有一个大火的韩流艺人老公,在中国这片热土,那可是一台,她也不该杀印钞机啊。 不会啊,不该啊,她是那么爱钱,那么地爱看钱啊。小时候同学买零食吃,她只能躲在一旁饿着;同学吃馆子,她更多时候食堂都吃不起,只能吃母亲给她煮的土豆,只有快入秋了,她才可以吃上自家地里掰来的,母亲每天起早给她煮熟了的,中午已冷得硬邦邦的玉米。 同桌李娟每天将一堆找回来的零钱丢在课桌里,她好多次都羡慕不已,盯着那里偷偷看了很久,记得有一次还被冤枉了——李娟的钱不见了,然后大家都说她偷了。 她不是小偷啊。每天看着那些十块二十的大面额,她真的很想拿上一张,哪怕是只仔细看一下,二十元上面的人到底长啥样。但从小母亲教导她不拿人一针一线,她只不过帮她从地上捡起了十块钱,怎就成了小偷了呢? “老师,就是她,我看见她蹲在李娟的桌旁!” “老师,我经常看见她往李娟的抽屉里面看。” “晓渝,拿了人家东西不还,不是好孩子哦!” “周老师,我没拿,我没偷钱!”郑晓渝呜呜呜哭着,边哭边解释,“下课的时候,我看到李娟的钱掉地上了,就去捡……”她的解释被一阵嘲笑声打断。 “哈哈,都去捡了,还说没偷……” “就是她!桌子下捡钱不还不是偷?” 捡了不还吗?她还了她的啊,她望着哭着的李娟,她想说,李娟,你的五十块一定是掉外面了,李娟,你跟他们说啊!我捡到的二十块还给你了的啊。 “以前从没见她买东西,今天在小卖部她拿着张五十的,买了两个面包” “搜身!” 有人补充道, “老师,我也看到了,她今天吃面包了……” ☆、chapter 4 突然有钱买东西吃的了,就是她偷的吗?那天是她的生日,母亲给了她四块钱,还是一张皱巴巴的两块和一张一块两张五毛的零钱,这些零钱什么时候成了五十块的大钱了?她眼泪汪汪扫视着教室,想找出这个声音,却又找不到了。 她想说那天是她的生日,可又没好意思说。别人过生日都穿新衣服吃大蛋糕,她过生日只有四块钱买面包吃,这不得被同学笑死? 她望着李娟,有些疑惑,是不是李娟故意污蔑她啊。她们坐在一起大半年了,她可从没见到李娟把五十块那么大的钱放到过抽屉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李娟,你和晓渝都出来下。”周老师叫她要干嘛,不会是真怀疑她,要调查她让她还钱吧? 啊,她可没钱还她啊,她又没偷钱……那可是五十块钱啊,五十块那么多,她凶巴巴父亲知道了,还不打死她? 她忐忑不安地跟在李娟的身后,每走出一步,她的心都会不由得颤一下,想到父亲醉酒后凶神恶煞的样子,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周老师在不远处来回踱步,她们走了过去。李娟不哭了,却不说话。她像个犯错的人,低着头不敢看老师。 “李娟,你的钱,什么时候掉的?”她们不说话,只能周老师开口了。不过他怎么不先问她呢,她可是大家说的小偷啊,她有些不解。她在邻居家看过的那些电视,警察抓到了小偷,总会先审问小偷的,老师一定没看过那个电视。 “周老师,做操的时候。”李娟说,说完看了一眼晓渝,补充道:“老师,不是晓渝,她从不拿我抽屉里的钱。” 郑晓渝虽只比李娟大半岁,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多少有点小大人,这个时候的她听着这些话,便像是李娟故意说给老师听的。她仿佛听到她喊着说,“老师,就是她,我放抽屉里了,她从不拿我的钱,但这次,就是她。” 郑晓渝哭了起来,“老师,不是我,我没拿她的钱。” “就是她,我也看见了!她吃的还是牛奶面包”,声音从教室窗户传来的,周老师气得跺了跺脚,大吼起来,“看什么看,都坐得屁股疼了,想站着背诵几篇散文是吧?” 教室里的学生们一听“站着”和“散文”两词,都匆匆缩回头装起了认真念书,“盼望着……盼望着……”,他们生怕老师听不到似的。 周老师回过头没说什么,摸了摸了自己的衣兜,郑晓渝好奇地看了眼,又低下了头。郑晓渝见周老师兜里找了半天,拿出张皱巴巴五十元悄悄递给了李娟。 郑晓渝有些不解,周老师这是干什么?不会是真觉得她偷钱了,替她先垫着? 李娟想说什么,却被周老师打断了,“李娟,你的钱找到了啊,原来都是误会啊。”周老师低头小声说,“晓渝啊,老师相信同学没说谎,老师一样相信你,,一定有什么误会。”看了看李娟,“但同学们 分卷阅读5 不相信你啊” “老师,我……”郑晓渝抬头,周老师凑到李娟耳畔,很小的声音入耳,“李娟,你的钱都找到了,可同学们好像还不相信你的同桌哦,你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同学相信她吗?” 李娟拉起了郑晓渝,她有些猝不及防,李娟大声地道歉:“郑晓渝,对不起,是我把钱塞到了衣服夹层里,真的很对不起。” 李娟说完,转身回教室,从周老师身边走过时,她将那五十块悄悄塞回周老师兜里。 直到现在想起来,郑晓渝都觉得有点惭愧。李娟比她小,她是那么单纯善良的孩子,她却误解了了她。 “穷人有钱买面包吃就是小偷了?” 从那一次被误会起,郑晓渝爱上了钱。 以前她只羡慕别人有钱而不爱钱,那次后她真的爱上了钱,她发誓长大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不要让人家看不起她。 她想要给母亲过生日。自己都从未吃过那种大蛋糕,她却想给母亲买一个,然后办一个大酒席,就像镇上有钱人做寿一样,请上很多人亲戚来替祝福母亲。 ☆、chapter 5 可父亲是独子,爷爷奶奶走得早,外公外婆前些年过世了,除了个成天到处赌博不认母亲的舅舅,她哪来什么亲戚? 她是那么爱钱,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没钱医病死的,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那年她十七岁,却哭得像个几岁大的小孩。她走了好几里路才找在找到了她唯一的亲人舅舅。 舅舅叼着烟盘膝坐在草地上赌钱,听了母亲的事只冷冷说,“她还没死?”,然后扔了烟头,从跟前拿了一小撮钱,看都不看她一眼扔出来,“你拿去,给她买点药,我不想见她。”,继续点了一支烟。 他真的是她的舅舅?是那个她小时候会抱她亲她额头,常给她水果糖吃的舅舅?他怎么变得和爸爸一样凶神恶煞了?他不是没钱啊,他跟前堆着那么大摞钱。 郑晓渝跪在地上拉着舅舅的胳膊哭:“舅舅,妈妈想见你,妈妈快不行了,妈妈很想见你……” “滚!”舅舅不耐烦大吼一声,嘴里念叨着,“我不想见她,我没这样的姐姐……”,郑晓渝知道,舅舅一定还在怪母亲。 几年前暑假的时候,舅舅骗了他们学校另一个班的小姑娘做媳妇,母亲不但没帮他张罗婚事,还跟那姑娘说了很多舅舅的坏话,将舅舅的小媳妇说跑了。 但母亲说得不对吗?他不是整天酗酒如命,不是卖地卖树卖牲口甚至卖粮食都要赌,母亲又怎会担心?还有舅舅,那姑娘才十三岁半啊,母亲怕她被你打了到时候她家里人反悔了,到派出所告你啊。 郑晓渝家附近这些年,没少发生这样的事。她家后面一个中年男人娶了个十三岁半的小姑娘,大办了二十几桌酒席,后来姑娘的家人反悔了,中年男人死活不肯让姑娘走,人家告到了派出所,说他先□□了自己的孩子,不久便听说那男的被判了刑。 她知道母亲心地善良,除了担心舅舅之外,便是怕那个小姑娘后悔,她才十三岁半大,什么都不懂。 郑晓渝的母亲十五岁就嫁给了她的父亲,这些年过得很是凄惨,特别是父亲赌博变得喜怒无常后,母亲常常被打得哭天喊地,她从小没少听到。 母亲和她都很清楚像舅舅那样嗜酒和好赌的男人,性情最不稳定不说,还容易变成暴力狂,母亲是不想那小姑娘像她一样悔恨终身。 郑晓渝哭着求舅舅,舅舅却站起来踢了她了一脚,“滚!别来烦老子!”, 她很痛很痛,他还是她的舅舅吗?前几年只是喝酒赌钱来着,不就找不到媳妇没人做饭吗?没人做饭男人真的会变成这样? 还是……郑晓渝想起了生物书上的生理知识,又想起了电视剧男人和女人抱着的一幕,她觉得自己妄为高中生了,思想一点都不健康。 那个时候,郑晓渝怎会想到,短短两年后,当她依偎在那个身形矫健十指修长的男人怀里时,那种悸动却带点期待,奇妙又带点害怕的感觉,会让她的思想以后每天都不健康。 抱着肚子一路跑回家。到家的时候,天已擦黑。她出门的时候,母亲都还好好的,为什么她一回来,母亲便走了?心仿若被人一点点撕开,流着鲜红的、温热的血。 想着这些往事,郑晓渝不知不觉便流泪了,她又想起了五个多月前她跳楼的那天。 那天,风从外面吹进来。她站在偌大的、奢华的、空荡荡的客厅正中,她想起了来到D市的那一晚。 D市的夜晚如漫天璀璨的星空,华丽而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 郑晓渝向落地窗外看去,虽是大白天,天空却被阴霾染成了昏暗色,她仿佛看到了那一晚。 外面刮着风,还下着点小雨,她拖着画着好看漫画的人字拖走了出去。 她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身上只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走到了风雨中,呆呆地看着远处高楼林立的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 她身后不远处,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门,跟前是一道不算太高的墙栏,却有一尺来宽。 她向前半步,双手轻轻搭在墙栏上,微微闭眼,对着虚空饶有韵律地深呼吸,几秒后,她娇小精致的脸上,渐渐泛起了欢快而诡异的笑容,她恍若一只被禁锢了多年的小鸟挣脱牢笼般欢喜。 雨渐渐大了些,雨滴打在她娇小精致的脸上,抚摸着她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倾听她的内心。佛说大悲无泪,上天便赐给她一些眼泪。 睁开眼,雨水湿了眼眶,她继续望着远处,望着那个阴森森的,钢筋水泥铸就的森林。她瞳孔一亮,瞳仁再次浮现出D市的那个夜晚。 漫天璀璨的星空,华丽而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她伸出手,想触摸那些星星,却怎么也够不到他们。 黑夜被五光十色的霓虹浸没,一切是那么美好,却少了些小城镇午夜独有的静谧。 她一个来自西部农村的穷姑娘,注定这辈子只能仰望这璀璨的星空,那个人,再耀眼,都注定只是回忆,那些事,再璀璨,都终将与她无关。 ☆、chapter 6 雨水夺眶而出,淹没了瞳仁里漫天星河的一幕幕。 风停、雨顿,她又在笑。笑容诡异而绚烂。 下一秒,她扶着墙栏边缘,慢慢向上爬,不一会便站在高处。 她摇摇晃晃地张开双臂,几秒后站得很稳…… 她在流泪…… 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 熟悉的香水味…… 她再次闭眼,深呼吸,右脚迈出半步,悬在虚空中…… 一只细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身后的空中穿梭,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似乎快要爆开般伸向她…… 她左脚动了动 分卷阅读6 ,嗖一声整个身体向下 细长的指尖触到了她的脖颈,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被推了一下…… 熟悉的香水味……是他,一定是他推了她一下,从小恐高的她,即便站上了墙栏,一样不敢往下看,更别说往下跳了。 是他,一定是他!郑晓渝回神过来,她看着电脑上空白的文档,指尖迅速跳动起来。 “我的叫郑晓渝,我出生在美丽……,我没自杀,我不是精神病,是我曾爱过的那个人,邱亦泽推了我一下……” 刚刚不知从那写起的郑晓渝,一下子文思泉涌,一口气写了很久,直到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键盘声才停了下来。 “Burberry”,他最喜欢的牌子。 郑晓渝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颤抖着扭过头,阴风轻拂脸庞。卧室门不知何时开了,门外客厅灯也不知何时关了,门边立着个黑影。 “邱亦泽,是你吗?”郑晓渝边问边按动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轮椅缓缓向卧室门挪动,黑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个高大的身影。郑晓渝双眼瞬瞪得老大,心蹦得紧紧,轮椅快过门的时候,她突然按住了扶手上的按钮。 她害怕了。不是邱亦泽,香水虽是一样的味道,身形却健壮了许多。难道……郑晓渝越想越害怕,她不敢继续想下去,那是她曾最爱的人——她死去的丈夫苏亦然的身影。 “亦然,是你吗?”虽说害怕,但郑晓渝太想苏亦然了,潜意识让她又一次按动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轮椅缓缓驶向门外,二楼客厅里的吊灯和壁灯着了魔一样瞬间亮起,一只巨大的黑猫从门边一闪而过。那只黑猫顺着墙角风一样窜到一面高大墙下,穿墙而过从二楼飞了出去。 那只黑猫落地后化作一身形矫健的男子。男子站起身来,扭头冲别墅望了一眼,唇角微扬,漂亮的双眸闪过一道锋芒,随后如一阵风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这些郑晓渝本该看不到,却全看到了。此刻,她的眼里闪着蓝光,那一瞬于她而言,整栋别墅好像成了座透明的水晶宫。 不过只一晚,她便将这所有忘得一干二净。入睡前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郑晓渝,那些不过是梦,你整晚在写东西,一只流浪猫惊醒了你。 登上前往首尔的航班时,帝湮已精疲力尽。为了赶上这趟末班飞机及时回到首尔,从D市半山小镇到机场的十几公里,他以百米每秒的速度行进。对于心上被人插了把匕首一年多的这副躯体,这样的速度简直是在拼命。 或许说,是在作死。他不会死,但差一点,他便毁了这副躯体。这副躯体的主人,这个和他长得一般无二叫苏亦然的男人,是末日结束后,他在这个世界找到的,唯一一个与他强大的灵魂完全融合的身体。 他不是人,只是个灵魂,还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是1900年,离开这个世界,是1910年。 那一年哈雷彗星撞地球,这个被称为人类的世界的历史上的一战爆发。这次回来是玛雅文明预言的末日前夕。 为何又回到这个世界,帝湮不太清楚。1910年回到那个世界,四海八荒早变了模样,曾经人族的黄帝轩辕替代炎帝神农,成了新的天地共主。他记得梦魇上神见了他,给他看了一个梦境,他走了进去,然后在梦境中晕倒了,醒来又来到了这个世界,却在一年后被人偷袭打晕睡了过去。 又一次醒来之时,是玛雅文明预言的末日前夕。 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体成了一具白骨,一个天神和人一样的死法,他有些难以置信,更有些难以接受。 醒来大半年里,他的灵魂环游世界十一次,数月前才在首尔一栋别墅里,找到了靠药水维持的这副躯体。 和一百多年前一样,他的灵魂渐渐融入了躯体主人的记忆,这些记忆大多撕心裂肺,虽还不完整,他却清楚地记住了郑晓渝的模样,所以他来看她。 ☆、chapter 7 “难道只是长得一样?”上次去医院看她的时候,红莲跟了过来,他不想红莲看见她,更不想红莲背后的神秘人知道她的存在。 他其实不知道,神秘人早知道她的存在。 上次他没接触到她的身体,这次他接触到了,她不过是个凡人。 “不,一定……一定还有什么,……”躺在首尔医院病床上的帝湮,这一刻想到了和他长得一般无二的苏亦然。 “对!一定是这样!”帝湮笑了,那笑容,躲在黑暗深处的红莲看来,美好,却又太神秘。 他回来的很及时,他身上的那丝残魂还没回到韩国,这说明神秘人还没回来,监视他的红莲一样在梦里,没人会发现什么。他这样想。 幽暗的卧室,红晕的烛光,锋利的匕首…,溅起的鲜血,“不要!不要!”郑晓渝是叫着醒来的,她又想起杀死苏亦然那一晚。睁眼大脑空白呆滞了会,才发现李妈拿了药和水,站着等着照顾她起床吃药。 想要坐起身来,不争气的双腿却动弹不得。李妈将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赶紧扶她起来,她有些失落,李妈看出来了找话说,“夫人,邱先生来过了。” “邱亦泽来过了?”郑晓渝问着,她有些紧张地看向了窗边,哪是张漂亮的桌子,桌面上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合好放着。她天生是个远视眼,笔记本上夹着的那根头发还在。 “是的,邱先生怕吵着夫人,便没叫夫人。”李妈微笑着说。 “他走没?”郑晓渝急问。虽说快和邱亦泽结婚了,但她一点不关心邱亦泽来没来过,曾经的爱人现在的仇人——她只关心他走没,她还有多少天可以写故事。 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在婚礼的当天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任何人都做得到,却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做到的,她又要自杀,她不止一次这样想了。 虽自杀过一次了,但那次毕竟只是自杀未遂,算不得真的自杀了。这次是精心策划,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她听说新娘死得越惨,死后怨气越大,尔后会化成厉鬼。“邱亦泽!”你等死吧!”她傻笑起来。 李妈见惯了她这样的笑,并没多说什么,装作没看到收拾起东西来。郑晓渝兀自笑了会,才叫李妈扶她坐上轮椅,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写故事。 “我有个朋友,她和我很像,我们连名字都一样,她快结婚了,却常常情绪失控…… 她常对我说,最近这几个多月,她总做恶梦。她经常梦到间幽暗的卧室,卧室里亮着红晕的烛光,一把锋利的匕首…… 五个多月前,她从别墅二楼跳下,双腿残废不说,还失去了将近两年的记忆。 于她而言,失忆好比小时候看那些脑残剧,狗血不说,往往还一定经 分卷阅读7 不起推敲,可她失忆这件事,不仅一点不狗血,还经得起推敲。 她觉得,唯一经不起推敲的,是她跳楼一事。即使死了丈夫,死了孩子,以她的性格,最多悲痛个一两年,断然不会学习脑残的韩剧女主,借鉴中国古典文学中,‘女子从楼上跳下殉情’这种段子。 关键是她觉得,有恐高症的她,怎么能有勇气跳楼,并且还是二楼阳台这种,她很小的时候,便不敢轻易靠近的地方。 ☆、chapter 8 其实小时候的她,并不算胆小,但从她六岁那年,亲眼见到他酗酒如命的父亲醉酒时,一脚将她善良的母亲从楼梯上狠狠踹下去后,她便觉得,高的地方,很不安全。 五个多月前,她将将醒来,‘幽暗的卧室,红晕的烛光,锋利的匕首……’这些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镜头,便慢慢在她梦里出现,最后渐渐在她脑中浮现。她恍惚觉得,那是她之前看过的某部恐怖电影里的画面。 这些,只有在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却一直在她脑中不停地跳跃,仿佛就像看经典电影回放那样,每一次虽是同样的画面,但都有不一样的惊喜! 然而,这些惊喜,对即将再次结婚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又一个充满期待的恐怖镜头,她永远明白下一个镜头的出现,意味着无限的恐怖,却永远期待着,期待着最后一个镜头的来临。 我知道我这个朋友在逃避,时间让她渐渐醒悟。再过几个月,她便要和一个狠心的男人,一个畅销书作家步入婚礼的殿堂,心里想着的,却一直是她的前夫。 她的前夫是一名当红艺人。 她一个来自中国西部小城镇的少女,两次嫁给国内社会名流,若是不被媒体广泛关注,都对不起国内热衷八卦名流的良好风气。 她和前夫订婚起,这种良好的风气便常将她推上娱乐头条,她和我一模一样的那个名字,那个很普通的名字——‘郑晓渝’,一度成了国内灰姑娘的代名词。 这种大红大紫的感觉,起初给她带来的,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快感渐渐演变成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一度怀疑,她又在做梦,十七岁来到D市以后,她常常做白日梦。她第一次做白日梦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苏亦然”这个名字,更别说苏榆这个本名了。 她只知道,半山小镇下岗亭里高大的保安叫他‘苏先生!’ 苏先生,你做饭真好吃。 苏先生,爬山我可厉害了 苏先生,这电影真好看。 苏先生…… 写到这里的时候,郑晓渝在键盘上跳动的指尖停住了。她的初衷是写苏亦然死后那两年的事情,以更深入地揭露邱亦泽想独吞苏亦然财产并推他下楼那个事实——尽管她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事实。 她想以此报复邱亦泽,脑海里想的和写的,却都是苏先生。 ☆、chapter 9 和苏先生那些童话一样的故事,她实在编不下去了。本来一个高冷的苏先生,被她写成了童话故事中王子,这种白日梦,亏她想得出来。 真实发生的那段是,高冷的苏先生,三五天才会出现一次,她一个人吃早餐,一个人爬山,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游乐场,一个人去夜市的时候,都想着苏先生和她一起。她甚至每天很早便起来早餐了,做好以后又假装睡一会,然后起来佯装苏先生为她做了早餐,假装每天都很开心。 她和苏先生那些自欺欺人的童话,并不是她现在杜撰的,而是那个时候,她每天脑海里不时上演着的故事。 苏先生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三岁不想被人领养逃出孤儿院,流落街头乞讨为生,15岁参加韩国JM公司内地实习生选拨拿了第一。 然而娱乐圈竞争太大,苏先生入行七年,只小火过一年多,之后一直跑龙套,后面档期都没了回国修养,再后面遇见了她,不久又回了韩国,客串了几部韩剧火了起来。 想到这些的时候,郑晓渝流泪了。若不是当初苏亦然大火了回国捞金,温姐姐便不会再次遇上苏亦然,不会有后来的一夜缠绵,更不会有后来的怀孕,那样,她便不会害得温姐姐一尸两命,苏亦然也不会误解她,责怪她,虐待她。 那样,他们便会好好的生下那个孩子。 孩子,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她亲手害死的。郑晓渝激动起来,她死死咬住伤痕累累的下嘴皮,她似乎一点不痛,鲜血缓缓流着。 “夫人,上次都还没好,你怎么又咬嘴皮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李妈一边拿纸巾替郑晓渝擦拭嘴皮,一边将悄悄拿起轮椅上的绷带,将郑晓渝伏在轮椅两边的双手绑在了轮椅上。 李妈害怕她像自己听说的那样,被鬼缠着的时候会伸手挖自己的眼睛。 李妈不是八卦的人,从不主动问什么,更不主动打听雇主过去。不过她不八挂不代表保姆公司不八卦,来的时候听说雇主是个90后,两年前死了丈夫,因此抑郁过度得了精神病,不久跳楼自杀未遂,是个腿断了的姑娘。 “你可得小心了,据说那房子有鬼,那姑娘是被鬼缠住了,最近一次还挖自己的眼睛来着。”,来别墅的那一日,保姆公司有同事这样提醒李妈。 几年里接二连三生了怪事,左邻右舍的好几家人都般走了,只几个胆大的有时回来住上一段日子,是以半山小镇靠近郑晓渝住的这片区域,平日几乎没什么人,便显得更阴森恐怖了。 刚来的几天,李妈是一个人,晚上总睡不踏实,郑晓渝回来以后虽好了许多,却还是睡不踏实。 郑晓渝以为李妈怕鬼,其实她是睡不习惯,这么漂亮这么软的床,她这辈子第一次睡。 半山小镇位于D市中心,本来是座城中村,前几年D市酒店娱乐事业迅猛发展带动了经济腾飞,别墅需求量巨大,商人伺机而动,没几年便造了一座山建起了别墅群。 李妈知道郑晓渝来自农村,买不起这样的房子,这房子一定是她前夫给她留下的。 李妈因此不理解郑晓渝为何要自杀,在她看来,有那么一的栋大房子,又有那么帅气邱先生陪伴,即便死了前夫,一样很幸福了。 李妈不知道,除了这栋房子,她前夫留给她的,还有满背的伤疤和那些美好却撕心裂肺的回忆。 那些美好的回忆…… ☆、chapter 1 十七岁那年,郑晓渝来到了D市。 D市的夜晚如漫天璀璨的星空,华丽而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 走在一条宽阔而漫长的街道上,黑夜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浸没,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却少了些小镇午夜独有的静谧。 分卷阅读8 郑晓渝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缓缓走在这条宽阔而漫长的街道上,深冬的夜本该无比静谧,大城市却是纷乱嘈杂,耳畔的那个诱人声音似乎还未曾消失:“所谓的女公关服务呢,通俗点说,就和古代妓院里花魁服务差不多,高端点说,就是灵活运用心理或肢体语言,帮助某些有心理或生理缺陷的达官贵人,解决心理和生理问题以赚取酬劳的高端服务……” 现在想起来,郑晓渝还是心有余悸地走着,那个猥琐的男人说着,捏了捏她的脸,“姑娘,我粗略看了下你的简历,又综合你的身材和外貌简单评估,你挺适合我们这个高端职业,培训费和实习期费用都给你免了,月薪八千,外加服务提成,从明天培训算起,如果想做的话,今天就开始培训吧!”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一周,郑晓渝没找到适合的工作不说,反而被骗了三次。这次是差点做酒店公关,上次差点被个白衬衣男带进了传销窝点。 她听说过进了传销的姑娘大多被逼着给人服务,什么捶背啊洗脚啊的反正就是给被骗来的人服务,让这些被骗来的人觉得自己当了经理继续跟着骗人,许多姑娘还被上线□□……啊,想想都心惊胆战,若不是她机灵,半路发觉经理不对趁人多便跑了,指不定现在就……哎,她怎就那么倒霉呢?唯一一次没差一点了,却是被人没差一点抢了了她的钱包。 这次要是差一点多好啊!差一点抢了她的钱包,她便是还有钱。那个男孩十六七岁,长相清秀还穿得人模人样的,怎就做了强盗? 老师说得对,大城市真是人吃人的地方啊。 走了很久多少有些累了,郑晓渝将行李箱平放到路边当凳子了下来,她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眼前繁华的大都市,到底哪才是她的去处? 上天对她太不公平,让她长了副公主般的面容,却出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 难道没学历,没背景,美丽便不再被人追捧,只能做廉的附属品,被人消费?郑晓渝站了起来,望着城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流出了泪。 八千块啊,还有服务提成!郑晓渝多少有些后悔,不过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小会,她“啊啊啊”摇头,心里暗骂,“郑晓渝,想钱想疯了吧,做小姐你也干?” 又拖着行李箱走了几步,郑晓渝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抬眼不远处是家便利店,摸了摸裤兜,还有点零钱。先吃了再说吧,今晚冷死了,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她只想找个安全又温暖的地将就一晚,可那么大的城市,她从傍晚找到入夜脚酸得快麻了都没找到这样一个地。 吃完了两桶泡面,抹了抹嘴,郑晓渝觉得还有点饿,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从货架上又拿起桶泡面,微笑着,“老板,还有开水吗?”睡大街得也吃饱一点啊。 老板是个高大的胖子,肥嘟嘟的一张脸有点像电视剧中寻亲那个可怜的肥猫,张着嘴睁着大大的猫眼看她,愣了很久才懒懒说,“还……还真没开水了。” 郑晓渝拖着行李走上街的时候,扭头冲便利店里的死肥猫瞪了几眼,跺了跺脚继续走。她不就从小力气大吃得多一口气吃了两桶面还要一桶吗,至于惊讶成那样? 又一次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郑晓渝欲哭无泪。好几次面试她都过了的,但那些男经理们不是色眯眯看着她,便是对她太过关切,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彻夜未眠第二天起不来上班,也不敢去上班。 不是她太过自恋太谨慎了,而是高中时兼职洗碗的她,常被餐馆老板有意无意揩油。 她又想起了昨天下午让她做公关那变态,那变态可是直接伸手摸她屁股啊。她跺了跺脚。还好从小她干活多力气大,又正好踢中了那厮的□□跑得快,不然那个鬼地方,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想起那变态地上直打滚的样子,郑晓渝笑了,但笑容持续几秒后,她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低头看路。 在她笑的那几秒,她完成了这样一个壮举:傻傻地笑着一下闯到了自行车道上。一辆正炫技向她驶来的山地自行车刹车不灵了匆忙拐道,从她身旁的人行道驶去。 人行道上正好有一对情侣站在一棵白玉兰下“亲热解毒”,那辆山地车在快要撞上那对情侣的前一秒再次拐弯,直直地撞到了那棵白玉兰上。 接着便是另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一个穿着紧身衣背着个黑色小背包的男人双腿张成八字形骑在了那棵白玉兰树上,脸和□□都紧贴树干,然后掉在地上头先落地。 鲜血缓缓流出,腥味散发在空气里,和着白玉兰独有的清香,汇成股奇怪的味道。 郑晓渝不晕血,却还是差点吐了出来。又一次面对现实低头看路了,她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又没开车,这样该不算是肇事逃逸吧?想着刚刚自己给119打电话的一幕,郑晓渝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从兜里掏出了破旧金属壳手机,那是年初她生日的时候,母亲在手机店给她买的,虽是个二手,但她一直很喜欢,只不过……郑晓渝看着那手机,多少有些感伤。 她纤细的大拇指按到了关机键,“滴!”一声之后,屏幕上挣扎出最后一抹白光。 拆开了后盖和电池,郑晓渝将SM卡取出,扔在人行道上,揣起手机拖着行李箱继续缓缓走着。可刚走了几步,她便停了下来,她回头朝白玉兰树下的事发地看了看,隔着朦胧的雾气,她没看到救护车,她很确定,他甚至没有动一下,她心里有了一丝不安:“他该会没事吧?” 郑晓渝天生是个远视眼,透过朦胧雾气,大致还是能看清的。男人趴在地上丝毫未动,刚才白玉兰下“亲热解毒”的那对情侣,已不再如她离开时那样傻傻地站着,女的大概是怕血的缘故,离得远远的,男的则在那个纹丝不动的身体上掏着什么。 “啊!”,趁火打劫?郑晓渝顾不得那么多了,丢下行李箱匆匆跑去,边跑边喊,“放开那个男人!放开那个男人!” 你是想男人像疯了吧?“放开那个男人!“,不是该大叫“有人打劫”吗?你真够了蠢的,人家被被打劫干你屁事?像这种有钱人,多被劫一次是一次,兴许今晚劫了他,人家姑娘便有钻戒了。 郑晓渝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都大半小时了,她气都气饱了,男人还没醒来。丢下行李跑过去帮他赶走了趁火打劫的小情侣,自己的箱子却被路人趁火打劫了,她这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运了。 那可是她最后的资产啊。现在没了行礼,还咋找工作?这种悲催的事情,怎就摊上了她了啊。 郑晓渝瞥了眼男人。男人眼睛不太大,却是很黑很亮,样子不是一般帅。都说帅哥靠发型,他头发蓬松凌乱,却 分卷阅读9 依旧很好看。哪怕现在是闭着眼躺着头边还裹着白布,气质都绝对不输韩剧里男人。或者说,他就是韩剧中走出来的男人。 ☆、chapter 2 虽说一向对帅哥不敏感,但郑晓渝多少有点入迷,生气着生气着,竟没了一点气可生了,反而觉得男人有些可爱。他是不想撞到她和那对情侣,才撞到了树上的吧。“他真善良!”,郑晓渝心里嘀咕着,微微一笑,将凳子往床头挪了挪,凑近了看他。 男人嫩白的脸,郑晓渝都有些羡慕了。这些有钱人,保养得真好。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嫩嘟嘟的,摸起来跟婴儿的脸差不多,却多了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触电,却又不大一样,这让她有些慌乱,不自觉地眨起了眼睛。 她努力调整着心跳,偏过头去不敢继续看他,却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几眼,有这样一个男人,真好。 郑晓渝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成了花痴了?这可是害她倒霉丢了行礼的男人啊,她怎么能对他那样想?可是……郑晓渝想起初中时看的那些电视剧中灰姑娘遇上王子的故事。难道……难道上天都觉得她太可怜了,要赐她一个多金的王子? 郑晓渝不由得低头,她怀中紧紧抱着个黑色背包。为了让这个包不被人趁火打劫,她的行李倒是让人趁火打劫了,她自然得紧紧抱着了。 不过她紧紧抱着这个包还有一个原因,这包里钱太多了。她从未见过那么多钱,得有十几万吧。那么多钱弄丢了,她可赔不起。 她又看了看男人。真不是她想未经允许动男人的东西,而是那些医生把她当做男人的女朋友催着她交医药费,她没一分钱,那种时候只能从男人的东西上找。 男人的钱包只有一百多块钱,其他的都是卡了。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多余的钱,只能递给护士一张金灿灿的卡,护士看了看金卡又好奇地看了看她,这才将卡放到POS机上刷。 “小姐,请您输一下密码。”护士将POS机递给她。 “密码?”,郑晓渝有些懵了。她慌乱中递出卡的,而是真不知刷卡要密码。念高中这些年,生活费都成问题,她哪有什么钱逛大超市?唯一的一次去沃尔玛,是宿舍同学拉着她作伴的,那天那个人明明只是拿起笔来签字没有输什么密码啊。 “小姐,请您输一下密码。”护士大声了许多,明显没上次客气了。郑晓渝有些慌乱,倒是很聪明,她说卡太多密码忘了。 “那您是付现了?”护士看着她,她想说没带现金,却又怕不给钱医院不治男人,便又打开男人的背包,伸手进去掏了掏。 郑晓渝愣住了,手里摸着的,都是钱——?不会是纸吧?郑晓渝赶紧低头往包里看了眼,红红的钞票一摞一摞的,她从未见过那么多钞票,兴奋地差点叫起来。 从包中掏出两螺钱拍在桌上,郑晓渝瞅了护士一眼,“先付这点,够吧?”,护士有些傻眼,半响才拿过钞票,“够了。”,清点了钞票,指了指点钞机,“您看一下,正好两万,没问题我入账了。” “有什么问题,钱假的吗?”郑晓渝不知哪来的怨气,护士是狗眼看人低了,可若不是这个男人有钱,她不是真的“人低”了吗? 医院是可恶了点,但绝对不至于让她今晚这样啊,毕竟人家得赚钱发工资啊,万一她要是没钱付呢? 郑晓渝想清楚了,所有的怨气来自于她的母亲。年前母亲病危躺在医院的时候,她哭着求医生不要让母亲出院,有几个医生可怜她,给她想了个法子。 他们让她拿着医院证明到大街上挂个牌子要钱,她要了很久没要到做手术的钱不说,一天傍晚的还被几个小混混盯上了。若不是她从小身强力壮,只怕那次便被他们玷污了。 “李医生,麻烦您跟院长说一下,先给我妈做手术行不?” 男医生皱着眉,“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医院有规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 “李医生,你跟这种人说什么?”打断李医生的是个长相妖娆的女医生,她瞪了眼拉着李医生苦求的郑晓渝,“你妈这几天欠的住院费都是人家李医生垫付了的,为了你妈李医生都被院长骂好几次了,你还缠着他,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郑晓渝每次想到这幕,泪便刷刷往外流,今天却怎么都流不出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敢这样大声和医院护士对嘴。 有钱真好!郑晓渝将怀中背包抱紧了些,咧嘴傻傻笑着,好像那些钱是她的一样开心。 不过只傻笑了一小会,便悲伤起来。没了行礼,没了钱,她可去哪啊?郑晓渝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她觉得更悲了。男人连睡姿都那么美,却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又想起了今晚他骑车而来的一幕。他真善良,宁可自己撞到树上都不愿撞到别人。这么善良的一个男人,不会看她一个人流落街头吧。 郑晓渝摇了摇头。她不知自己怎么了,会一直想着这个男人。她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不是男人太善良,那种情况下,谁都不会情愿直接撞到别人的。 “本台最新消息:今晚20点16分左右,本市金水区东大街发生一起夺包抢劫案,据当事人李小姐介绍,抢她的是名黑衣男子,身高在1米8左右……” “啊!”郑晓渝失声叫了出来,她真的不敢再多想了,却不知为什么又继续想,她想起了男子骑着山地自行车而来的时候,晚八点半左右,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背着个背包,1米8左右……抢人的 ,不会是他吧? 郑晓渝有些忐忑,她救了他,不会被公安当做从犯吧?虽说高中时学过法律,但毕竟都是些皮毛,救一个抢劫犯算不算从犯这种事情,她自然不太清楚。 不知情该没事吧?郑晓渝冷静下来,却又皱起了眉头,之前是不知情,可现在知道了,若知情不报,犯人要是逃走了,公安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报案?万万使不得啊,万一错了呢。装作不知道走了?可她没钱啊,又没行李,还没地方可去。郑晓渝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做什么不好非要要去抢劫?郑晓渝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想起了那个抢走她钱包的十六七岁的帅气男孩。 “大城市的男人还真坏!”郑晓渝不知怎地,就自言自语了。 苏亦然是在美梦中叫着醒来的。梦中是一场浪漫的婚礼,和他结婚的女孩,有一头漂亮却有些凌乱的头发,身材很好却不太会穿衣打扮,脸蛋很白却常弄得很花。 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女孩披着件血红色大风衣埋头在路边,除了穿着华丽外,形容就像街边除了乞讨便无以为生的小乞丐。 唯一吸引到苏亦然的,是女孩 分卷阅读10 那双迷人的眼睛。她都没怎么化妆,大概是天生的妩媚吧。苏亦然想起了过去,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见到过那双眼? 那眼睛很大很亮,那是哭着的时候,笑起来却有点灰暗。那是一双有故事大眼睛,和他的眼睛一样明亮却时而晦暗。她好像不是很会笑,笑起来都很假的样子。 那一晚,她喝得很醉,路边都吐了一地。她没看到他,或许连脚步声都没听到。他蹲了下去,从衣兜里掏出快白手帕地向她。她抬头望他,怔了怔接过手帕,擦了擦嘴丢到了地上。 她笑着慢慢站起来,他跟着站起来,她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眸中流光溢彩:“帅哥,可以请我喝酒吗?”她顿了顿,眸中带笑,妩媚而妖娆,“我很能喝的……” “小舒!小舒!”,苏亦然是这样叫着醒来的。 ☆、chapter 3 小舒全名温舒雅,便是这大眼睛红衣妩媚女孩,小舒是苏亦然的初恋。 小舒半年前无缘无故消失了,临走的前一晚还将自己的身子给了苏亦然。苏亦然以为小舒会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不想第二天小舒便一声不响地走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拿走了他的一张卡,里面不过十万块。 小舒为了那十万抛弃他?苏亦然这样想过,但他觉得这不可能,他虽落魄了,但他住那么大的别墅,跟着他有很多十万,这点小舒应该清楚。 一定有什么隐情,苏亦然总这样想。他不是没想过,小舒或许真的一时缺钱,但她不该一消失便是大半年啊。 一个人想什么若是想错了方向,往往会越想越糊涂。苏亦然就是想错了方向。小舒消失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地在想,却从未想过小舒不爱他。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儿时又被人拐骗过,进了经纪公司这些年,深谙韩娱圈的阴暗,一点都不是个单纯的人,遇上小舒却变得单纯了。 一个单纯的男人是不会认为一个女人和他上床只是为了钱。 或者不是他变单纯了,而是他真的太喜欢她了。某佚名诗人说,一个人太喜欢另一个人了,便会不再拥有理智了。 “大城市的男人还真坏!”。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好像……好像快半年了……苏亦然打量起说这话的女孩。 女孩眼睛很大很亮,和小舒的眼睛有点像,就是少了那种天生的妩媚,但多了种少女独有的天真无邪。 女孩大概十八九岁,年龄比小舒不了多少,却不像她一样成熟,还是个天真的无知少女。 小舒还没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一定和这个女孩一样天真无邪吧!苏亦然眼睛酸酸的,他又想起了小舒——那个沦落夜场陪酒宁愿被打都不愿被客人揩油的姑娘。 女孩望着他有些紧张,或者说害怕。苏亦然有些不解,“你……你在怕什么?” “没……没怕什么!”女孩眨着眼,见他望着自己,紧张地低头。 苏亦然改变策略,岔开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不说话,显得更紧张了,苏亦然又问,“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嗯!”女孩抱着背包站起来,她低下头才敢将背包递过来,“给,你……你的包”。 女孩双手微微颤着,苏亦然坐起身来接包。小舒消失以后,再没女孩在苏亦然面前这样紧张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他伸手去接背包,却发现右臂动起来很痛。 苏亦然发现右臂受伤了,尴尬一笑,“手不是很方便,可以麻烦你放到桌上吗?”苏亦然望着床头的桌子。 女孩将包放到了桌上,眼神闪躲。她的眼睛为何躲着他?,这副神情……苏亦然又一次想起了小舒。 “苏榆,你们大城市的男人,真的好坏,好坏……”,小舒笑中带泪,“你知道,他们……他们都想把我灌醉了做什么吗?” “苏榆,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很坏很坏啊。” “苏榆,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天天都只找我喝……” 苏亦然流泪了。“你怎么了?”女孩眉头皱着,眼中满满疑惑。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苏亦然不想见到她,一刻都不想。他害怕想起小舒,眼前这个陌生女孩的每个动作,都和小舒太像了。 或者说,和小姝太像了。小姝全名赵姝,苏亦然会喜欢上温舒雅,多少与她也叫小舒有关。 “你叫小姝?”苏亦然有些惊讶,他望着坐在沙发上喝酒的女孩。女孩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大大的桃花眼修长的眉,和韩彩英前辈很像又有点李多海前辈的气质。 小姝如果长大了,会是这副模样吗? “对,小舒。”女孩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笑了笑,“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怎么这样说?”苏亦然好奇地看着她,心中很是不解,小姝妹妹,是你吗? 女孩端起杯红酒,在手中把玩了会,唇角微扬邪笑起来,很是冷漠,“你不一样吗?听到小舒这个名字,便想入非非?” “想入非非?”苏亦然越来越不解,“ 小姝不是很好听吗?” 小姝妹妹,真的是你吗?苏亦然不敢相信,热心肠赵姝,会变得这样冷漠。 女孩一口喝完红酒,又倒了点,冷笑着“小舒好听?”,女孩不知怎地,愣了愣,又笑起来,“或许吧,很久没人这么说了。” “还有人这么说过?”苏亦然有些急切,她真的是小姝,“小姝不是很好听吗?”他对赵姝说过这话,那天他又说了一次,或许有意为之,潜意识中他已认定那个女孩就是小姝。 女孩眼里多了防备,仔细打量着他,好像在想什么,半响将红酒杯放到桌上,笑容妩媚,“ 有啦,上次有个老板说,小舒小舒,听着就舒服。” “小舒?”,苏亦然顿了顿,“你真名叫?” 女孩愣了愣,半响笑容妩媚,“你猜?” ,苏亦然想说赵姝,却又怕认错人,这些年他不止一次认错人了。 女孩咧嘴笑着,“温舒雅!”,接着说,“温柔的温,舒服的舒,高雅的雅”,女孩顿了顿,笑容荡开,“是不是很高大上的名字?” 温舒雅,苏亦然僵住了。不是小姝,不是小姝妹妹,可,可为什么觉得她那么像小姝?“你老家哪的?” 温舒雅愣了愣,半响道:“贵州的” 妩媚地笑了笑,“苏榆,你查户口呢?”。小姝是昭通人,虽说昭通挨着贵州,但毕竟一个云南一个贵州,两个省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真是他想多了? 后来苏亦然才知道,那天真不是他想多了。 苏亦然打量着傻傻站在病房内的女孩。女孩束着手,半握拳,虽有故意克制,但看起来还是很紧张。女孩个子比温舒雅稍矮一点,大约一米六五的样子。 女孩身上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短 分卷阅读11 袖T恤。她不冷吗?虽说D市地处东南沿海冬天也不算太冷,但今晚真的很冷,医院空调不知坏了还是为省电没开,即便盖着被子,苏亦然都多少有些冷。 她在紧张什么?苏亦然注意到了女孩淡蓝的牛仔裤。牛仔裤上破损了好几处,并不是厂家为了时髦故意做旧的那种破损,而是真实的磨损。损口被修剪得很好很漂亮,若不是苏亦然这样一贯细心的人,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些损口是真的磨损。 你想说什么?苏亦然本想这样问,但他真不敢面对过去,他不想再想起温舒雅,再想起小姝,想起他自己晦暗的童年。 “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偷看位陌生的男士,不是很好吗?”苏亦然语气很冷,说完瞥了眼门外。 郑晓渝不由得回头。门半掩着,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女护士,她们好奇地想向病房里偷看着。 郑晓渝愣了愣,匆匆回头,“先生,不好意思,我……”,她低下头,不敢看苏亦然。 “还有什么事吗?”苏亦然冷冷问。 “没……没事了。”郑晓渝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怎么了?”苏亦然问。 “没,脚麻了。”,郑晓渝快步离去。苏亦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缓缓合上了眼。这一晚,他的心太累了。 这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陌生女孩,让他想起了半年前一声不响离开的小舒。 小舒离开的前一晚,苏亦然与她紧紧抱在一起。她的每寸肌肤,都让苏亦然着迷。苏亦然也很自信,自己的每一寸肌肉,一样让她欲罢不能。 那是小舒的第一次,这种事他没有很多的经验,但他很清楚这点。十八岁和韩星前辈偷尝禁果之时,他有女孩脸上一样的紧张和期待,懵懂与悸动,兴奋和痴迷。 那种害羞又有点怯懦后快感带来的激情与肆无忌惮,他再熟悉不过了。 哪怕在夜场陪酒的时候她装得再成熟,她那一晚的害羞、害怕……生涩、紧张以及事后的小羞愧感,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小舒,你……你第一次?” ☆、chapter 4 “啊……”小舒莫名紧张,苏亦然看来是害羞。“嗯。”她点头,半响抬起头,望着苏亦然,“苏……苏榆,你……你呢?” 当小舒这样反问的时候,苏亦然表面淡定内心蛋疼,他不知如何回答。是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一个女孩说,他的第一次其实被一个女前辈上了? 何况这个女孩,还是他很喜欢的女孩,他自以为是的初恋。 苏亦然望着小舒,想起了往事。 从获得韩国最大的娱乐公司JM的实习生选拨冠军算起,他入行六年了。六年中头两年都在训练,后面四年虽只小火过两年,但还是赚到了不少钱。不过这些钱,断断买不起这样一栋别墅。 这栋别墅是半年前他最火的时候贷款买的,再没通告,不出一年,他将支付不起巨额的贷款。 不就是和女前辈的事泄露了吗,经纪人知道不是他主动的,怎就因这事被公司雪藏了?如果不遇上这个和小姝妹妹一样叫小舒的女孩,他是不是,每天醉生梦死继续出入夜场?是不是要到等着银行上门催款之时,才联系他故意躲着的经纪人? 这次他回国,不是为了回来找小姝的吗?怎么去云南找了几天,得知小姝妹妹的遭遇了就不继续找了?难道被公司雪藏的事实,让他受不了打击颓废了? 苏亦然本名苏榆,在孤儿院长大,传说无父无母。其实他有父母,不过没人知道他父母是谁,身在何处。关于他的所有,都是个迷。 小姝妹妹全名赵姝,十年前从孤儿院“逃出来”的苏亦然,被赵姝的继父拐骗了,然后遇上了赵姝。 十年前的他,是孤儿院帅气神秘小苏榆。小苏榆不仅帅气神秘,还十分倔强,会因不愿被人收养,从孤儿院偷跑出来。 小苏榆的神秘,来自他从不主动人说话。那天,却主动和陌生叔叔说了很多。 “叔叔,你可以给我几块钱吗?”那天有点冷,上街的人很少他又低着头蜷缩在角落里,便没乞讨到一分钱。得有多饿啊,才会主动拉着个陌生叔叔乞讨? “饿了吗?”叔叔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等一下。”,叔叔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粉面店,不久提着两个小袋过来。走进了,他看清是两碗炸酱面。 叔叔蹲下来,坐到他身旁,将一个小袋递给他,“孩子,饿了就吃吧!” 小苏榆有些疑惑,却还是端过一碗噼里啪啦吃了起来。吃完的时候,叔叔又递过一碗,他犹豫了会,很认真说,“叔叔,一碗够了。”叔叔笑了,“我不饿,都给你买的” 这个叔叔,便是小姝——赵姝的继父,江湖骗子赵燕子。小苏榆是被赵燕子的这两碗炸酱面骗进赵家班的。赵家班是个杂耍班子,成员大多是赵燕子骗来的。 赵燕子教教授这些孩子各种气功杂耍,以此赚取钱财。不听话的孩子,赵燕子便将他们关进小黑屋。 许多气功杂耍很危险,赵燕子从不顾及这些。小黑屋里面都是不听话和不敢做不愿做危险表演训练的孩子。 小苏榆天生较倔,常与“师父”赵燕子作对,是小黑屋的常客。 被关进小黑屋的孩子,都会被赵燕子饿上几天,小苏榆自然不例外。但大多时候,小苏榆并未被饿着。赵燕子的继女赵姝天性善良,常偷偷给被关进小黑屋的孩子送吃的,小苏榆作为小黑屋“常客”,自然与这个热心肠赵姝关系不一般。这也是他敢率屡教不改顶撞赵燕子的一个原因。 “我叫赵姝,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第一次给小小苏榆送吃的那天,赵姝看着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咧嘴笑着问。 小苏榆一个劲咬着馒头,在那里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不敢和别人说话。他主动和陌生的叔叔说话,叔叔把他骗回来,打了一顿便进了小黑屋。他背过身去,很害怕小女孩的样子,低头啃馒头。 “大哥哥,妈妈说,你很会表演,所以恶人很喜欢,恶人给你起名赵亦然……”小女孩顿了顿,在想什么似的,半响后冲小苏榆说,“大哥哥,以后我叫你亦然哥哥,好吗?” 亦然哥哥!十七岁出道那年,苏榆选了“苏亦然”作为艺名,便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她的亦然哥哥。 “亦然哥哥,妈妈说,恶人又打你了,你可不可以听话一点啊。” “亦然哥哥,小姝不要你走,你走了,小姝以后想哭了,怎么办?”小姝妹妹不开心的时候,常常靠在亦然哥哥的肩上,向他倾诉烦恼。 “亦然哥哥,等你真的找到爸爸妈妈了,可要记得回来看小姝啊。” 十五岁那年,亦然哥哥被小姝妹妹放走了。此 分卷阅读12 后苏亦然常祈祷:“做了好事的人一定要有好报,小姝妹妹一定可以逃离魔爪。” 那个时候,小姝妹妹常被继父赵燕子殴打,若不是她母亲拼命护着,都不知那人渣会对小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那个“魔窟”,那间该死的小黑屋,那个表面善意内心可恶的叔叔。那是小姝妹妹的继父啊,小姝妹妹有母亲保护,不会有什么事吧?刚回国的时候,苏亦然是这样想的。 他回去找小姝,小姝早搬家了。 “小伙子,七年前这里发生了杀人案。” “杀人案?”苏亦然满脸惊讶。 老者抽了口烟,半响说,“耍把戏的被媳妇杀死咯!” 苏亦然似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老者补充道:“ 有的说,是那女嘞对老公不满杀死了她老公,有的说那女勒老公喝酒打了那女嘞,那女嘞防卫过当杀死了老公,总之那女嘞被抓走了。” “被抓走了?”苏亦然急问,“女孩,有个小女孩呢?”小姝妹妹的母亲杀死了那个恶魔?苏亦然确定了事实,却又还是不敢相信。 小姝的母亲他见过多次,是个胆小隐忍的女人。好几次恶魔打小姝妹妹,小姝的母亲都只稍微劝几句,若不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她怎么敢杀人?难道……难道恶人伤到了小姝?或者说,恶人……苏亦然不敢往下想。 苏亦然眼角溢出了泪。很多年,他都没那样流过泪了。 老者有些好奇,“小伙子,你是哪女娃儿嘞哥哥?” “叔叔,小姝,小姝妹妹……”苏亦然声音沙哑,很是激动。 “哎!哪个女娃儿啊,就可怜咯!”老者又点起支烟,递给苏亦然一支,苏亦然拉住老者急问:“小姝,小姝妹妹怎么了?” “那天我和我老婆听到警报起来看热闹,看见警察带走了女娃儿和她妈妈,那女娃儿衣衫不整满身的血,后来听说那女娃儿……”老者顿了顿,望了眼眼睛都快鼓出来的苏亦然,似有隐瞒,“后来听说那女娃儿被送去了孤儿院。” “小姝被怎么了?”苏亦然拉着老者,“叔叔,您告诉我,小姝妹妹怎么了?”那天苏亦然哭得像个孩子,老者有些被吓到发火起来,“你这个小伙,看起来文绉绉的,怎么这么野蛮?” 老者抛开苏亦然,“都说了,去了孤儿院。”,老者顿了顿,“你不信,老子也没得办法。”,说完趁苏亦然不注意,转身撒腿就跑。 苏亦然反应过来时,老者已不见了踪影。他顺着路跑了一段,跑到墙角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苏亦然,俨然不是冷静下来了,而是心如刀割。他咬着牙一拳一拳打在墙上,手都流出了血。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带走小姝妹妹,为什么不带走她? 可……可那时候,那时候你都差点饿死了,又怎么照顾小姝妹妹? ☆、chapter 5 之后苏亦然去了派出所,接待他的女民警非常热情。这种热情苏亦然很熟悉,一般女人见到欧巴都会这样,何况他不仅长得帅,还真是个“韩国欧巴”。 女民警虽然热情,但做事一丝不苟,任凭他如何□□,女民警依然按规办事。 这一点苏亦然很欣慰,在国外的时候,早听说国内派出所喜欢乱来,看来都是谣言。 “对不起,为了保障居民的安全,我们不能向您提供居民的个人户籍信息。” “警官,我只想知道,赵姝和她母亲的现居地,如果你怕我是坏人,这是我的身份证” ,苏亦然说着,将身份证递给女民警。 “先生,真的对不起,如果您不能提供关系证明,我们也无能为力。” 所长是这时候进来的,苏亦然觉得他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七年前,苏亦然从小黑屋逃走到派出所报案哪天,便是这个当时还是民警的所长接待的他。 认出所长以后,苏亦然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把便拉住他,“李叔叔,您还记得我吗?” 所长望了苏亦然半响,皱起了眉。这些年做了艺人变化太大,所长认不出他情有可原。苏亦然忙着补充道:“新民村赵燕子非法拘禁儿童案,李叔叔,您记起来了吗?” 所长想了想,“哦!是你啊,都长那么大了,”所长笑了笑,“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苏亦然简单说了来意,所长说了大致情况。原来当年苏亦然走后,派出所便捣毁了赵燕子的窝点,但赵燕子行走江湖多年在当地派出所有点关系,收到风声一早便逃走了。 半年多以后,赵燕子回家报复小姝母女,小姝的母亲防卫过当杀人,被判了三年。 苏亦然听这段,身子都软了,心更像被人一刀刀切开那样痛。原来真是他当年报案,害惨了小姝妹妹。 “赵姝没什么亲戚没人照顾,便送到了省里的孤儿院,四年前她母亲出狱后不久,便来派出所打证明到省里接走了孩子,不久又回来办了户口迁移。” “迁去了哪里?”苏亦然急道。 所长想了半天,微笑着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他们母女不想被打扰,我们派出所也有严格规定,还望你理解!” 那一晚,苏亦然又回忆起这些往事。便是从派出所回到D市的第二天,他接到了那个国际长途。是暗恋他的李珍敏前辈的电话。前辈告诉他,他与某女前辈的事情暴露,本对他私自回国不满的JM高层震怒,准备将他雪藏。 双重打击之下,苏亦然开了纸醉金迷的生活。这些年训练和赶通告,生活过得太压抑了,他将自己伪装起来,出入于D市的各个夜场。 唱歌?买醉?找女人?寻开心?……那段时间,苏亦然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了,渐渐更忘了小姝妹妹。 直到他遇上身边睡着的那个女孩。那个和小姝一样叫小舒的女孩,她迷人眼睛里的故事,让他那样的着迷,她却似乎刻意隐藏得很深。 即便那一晚,她就睡在他身旁,他依然不了解她的过去。他只知道,那个一样叫小舒的女孩家里很穷,有个母亲却从未提过父亲。 关于她的过去,他只看到过几张照片,她高三时候的照片。 “怎么不念书了?”苏亦然这样问的时候,小舒眼睛有些闪躲。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她却抬起杯红酒一饮而尽。 她将一只搭到他肩上,脸凑近他,笑容妩媚,“苏榆,如果继续念书,不就遇不到你了吗?” 苏亦然不相信这个理由,但还是笑了笑。他没有继续问,他知道上大学得很多钱,他没选择继续念书上大学而去参加选秀,不就是因没钱吗? 苏亦然悄悄坐起了身子,他埋头下去,轻吻熟睡中的她。他看着她,眼里流出泪来,落到她脸上。 分卷阅读13 若不是这个女孩,他会不会,真忘了小姝妹妹? 不久,苏亦然有些懊恼了,他望着身旁熟睡的女孩,他是真的喜欢她。 但为什么总忘不了小姝妹妹?苏亦然有些自责,那一晚他想了很久才明白,他对小姝妹妹早只是亏欠和思念了,他思念她,像思念亲人一样,所以才会喜欢上这个和小姝很像,并且有一样小名的女孩。 苏亦然思念小姝,像思念亲人一样,却不敢回想晦暗童年。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听到要被JM雪藏消息以后,渐渐忘了小姝妹妹吧。 那晚失眠得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醒来已中午。喜欢的人不辞而别,苏亦然差点疯掉。 不,那时候他是真疯掉了,后来没继续疯下去,只因他想不通小舒为何不辞而别。 骑着山地车到处散心想了大半年都未想通,那晚从桂林回到D市意外撞到树上,倒是被撞得清醒了些。 或许说,是这个和温舒雅有点像的女孩,让他想通了。女孩喜欢他,他不喜欢女孩,甚至有点讨厌她。 他让女孩离开,对她那样的冷漠,此刻却希望她没走。他是那么想和女孩□□。 苏亦然从未这样饥渴过,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快裂开了。他很确定,那个被他骂走的女孩,一样期待与他邂逅。 女孩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才会那样紧张。半年多前,他和小舒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样地紧张,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没像女孩一样表现出来。 不是他自恋,他真的很有魅力和女人缘。入行的这些年,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很多女前辈第一眼见他,便对他有好感。 即便被那个很性感的女前辈上了的传闻出来后,依然有许多前辈后辈不时地给他发暧昧短信。 当然啦,这其中自然不乏些不男不女的人妖,这一点苏亦然起初有些困惑。虽说JM的经济条约很苛刻,男艺人很少机会单独接触女艺人,但也不至于有人喜欢同性吧。 苏亦然其实忘记了,JM除了盛产明星被称作“亚洲星工场”外,还盛产G曾被同行戏称GM。 苏亦然一点不冷了,他的身体仿佛在灼烧,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多久没和女人□□了?半年,他可是成熟男性,大半年里每天骑山地车出游,让他身体的肌肉变得更加结实,体能也更强悍了。 体能强悍随之而来的欲望,让他越发饥渴。 他渴望和这一晚邂逅的陌生女孩□□。或许那真会让他想起和小舒那晚。原来男人想和女人上床,并不一定是彼此喜欢,男人饥渴女人喜欢就行。 想到这里,苏亦然有些困惑了。难道小舒与他那晚,当真只像他迷恋女前辈性感的身子一样,仅仅是想偷尝禁果?那样说来,小舒是不是不喜欢他? 半年来,他不是没这样想过,不过他一直认为,只有男人才会在不喜欢的情况下偷尝禁果。原来女人和男人一样啊,不喜欢一样会偷尝禁果。 小舒那个时候,是真的不喜欢他。 “医生!医生!”,苏亦然不由得大喊起来,喊了半天,他才发现自己太蠢。不,他不是太蠢,真是身体太好从没住过院,连潜意识都不会去按呼救的按钮。 病房门关着,如果医生不再附近,谁能听到? ☆、chapter 6 进来的是个女护士,和前几次一样。这个女护士给他挂过几瓶盐水。苏亦然冷静下来。他问护士那个白T恤女孩去哪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龌龊。又不是真喜欢女孩,只不过太饥渴了想和女孩□□,难道叫女孩回来,像小舒伤害他一样伤害她? “先生,如果您没事了,我先回去了”护士有些不耐烦。是啊,接连问了他好几次,他都只做手势示意让人家等等,等了半天没个结果,就算再花痴的护士,都会不耐烦吧。 何况这个护士,看起来并不花痴。 “没什么事,就是……我想问一下……” “先生,您是想问和您一起的女孩吗?” 苏亦然点头,护士神色有些异常,“她……她真是您女朋友?” 苏亦然怔了怔,笑了笑,“女朋友不算,就是一个朋友啦。” “朋友?”护士神色更加异常,苏亦然点头。“嗯,朋友!” 护士愣了愣,致歉道:“先生,真不好意思,不是我们故意要赶她走,只是……”护士皱起了眉头。 “只是您的朋友好像,好像有点……” “赶她走?” ,苏亦然打断护士,她着急解释道,“先生,您朋友坐着坐着,不知怎么了一下子情绪很是激动,跑到前台大叫,……”她顿了顿,“她说您……说您是抢劫犯,抢了人家什么包,还说电视上都播了,让我们报警来着。我们不肯报警,她拿起服务台电话自己打了,结果公安那边说嫌犯抓到了……然后保安过来……” “保安过来将她赶走了?”。苏亦然打断护士。护士身子颤了颤,她有些害怕地点头。苏亦然不知哪来的怒气,“你们医院怎么这样,这么晚那么冷的天,她一个外地来的女孩,穿得又少,要是被冷到或者被人拐骗了怎么办?你们!你们……”苏亦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肺里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头晕晕地眼前模糊起来,耳畔 “先生!先生!”地回响,然后便人事不知了。 苏亦然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女孩低头坐在床畔,满脸的心事像做错什么似的,女孩头发有些凌乱 ,样子也很颓废,她显然没睡好。 此刻冷静下来的苏亦然,虽还有点□□,却没那么想见她了。他不那么想见她了,是不想伤害她吗? 女孩站了起来,向他躬身:“对不起,先生,真的很抱歉!” “你叫什么名字?”苏亦然并不关心道歉,他只想知道她的名字。 “郑晓渝!”女孩有些愕然。苏亦然微微一笑,“郑晓渝?好像一本书上有个女孩叫郑小雨。” 女孩先是一愣,尔后尴尬笑起来:“本来也叫郑小雨的,但母亲说太普通了,便找人改成了郑晓渝。” “至死不渝的渝?”苏亦然一本正经问,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问,意识像被控制了一样。 女孩“嗯”了声,却又急着解释:“不过,不是取至死不渝之意!”郑晓渝一样不知怎么了,这些年人家一提到她这个名字,她便这样解释,好像怕人家不知道她名字里的这个“渝”字是取“至死不渝”之意一样。 苏亦然觉得女孩着急的模样很可爱,这是目前他对她最好的印象。他看着女孩,目光摄入她的眼睛。女孩唇角微扬,却又皱起了眉,躬身低头不敢看他:“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添麻烦?”苏亦然有些不解。女孩报警了,道歉也合理,但警察毕竟没来,说 分卷阅读14 成给他添麻烦,自然说不通。 “你在说报警的事吗?苏亦然淡淡道,“那个我听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苏亦然有些想笑,却又没笑出来,“不过你做事还真鲁莽,一点都不像个女孩。” 女孩不敢抬头,“先生,很抱歉,我真不是有意的,请您原谅!” 苏亦然看出女孩的紧张,感觉有些不对,可他猜不出什么,只能顺着女孩的意思,“你给我惹麻烦了?” “嗯!”女孩轻声道。继续保持躬身低头,“真的很抱歉,先生。昨晚,昨晚……”女孩吞吞吐吐,苏亦然看了她眼,继续问,“昨晚怎么了?” “昨晚我真的太冷了,又没地方去,躲在背风处跺脚的时候,您的钱包从身上掉出来。我本想回来还给您,结果太晚了没打到车,只能……”郑晓渝抬眼看了下神色微变的苏亦然,不敢继续说下去。 “呵!” 苏亦然想笑又憋住了,故作正经道:“你便只能用我的钱先住旅馆了?”女孩没流落街头,这让他感到欣慰。 她——!还不算太老实,这样苏亦然便不用太担心她、太担心她会像当初的自己被小姝妹妹的继父欺骗一样,轻易被人欺骗,尤其是像被他这样,对她有□□的男人欺骗。 “嗯,不过……”女孩顿了顿,抬起了头,唯唯诺诺说,“真的很抱歉,先生,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故意弄丢您钱包的。” 苏亦然恍然大悟。他是真发怒了,“你的意思是,你把我钱包弄丢了?”,如果只是个钱包,丢了便丢了,不过卡太多补卡麻烦点。可那钱包的意义不同,那是小舒送他唯一的礼物。 虽说苏亦然想通了明白小舒当时不爱自己,但这不代表着他不爱小舒了,发怒倒也正常。 “先生,真的很抱歉,但您放心,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一定赔偿您,不过……”郑晓渝不敢看男人,“不过现在……现在我还没钱……” “出去——!”苏亦然爆发起来。女孩慌了连连道歉,苏亦然越听越心烦,最后忍不住大叫道:“滚!,我让你滚,你没耳朵吗?”,郑晓渝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哭了起来。她诚恳地向苏亦然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皱着眉转身离去。 苏亦然心中五味杂陈。这不简单因女孩弄丢了小姝送他的礼物,还因他内心的脆弱。他是多么地不堪一击,才会让这个叫郑晓渝陌生女孩侵入了他内心? 他不是太怒了,他和之前一样,是在害怕。他害怕她。不管是害怕因她想起小舒,想起小姝妹妹,想起他晦暗的童年,还是害怕对她的欲望会变成伤害,都表现了他内心最脆弱的一面。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十三岁,还是十五岁?苏亦然又想起了十年前。 “叔叔,你可以给我几块钱吗?” “饿了吗?”叔叔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等一下。” 女孩和十年前的他一样,太容易相信陌生人了。 十年前的往事是苏亦然心里永远抹不去的痛,如今却被这个叫郑晓渝的女孩触发了。他讨厌她,真的很讨厌。可她走了,为什么他依旧平静不下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亦然眼睛一亮,他好像想到什么,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没想到什么。那一天,他不是没想起什么,他是不敢往坏的地方想,这是潜意识帮他做出的抉择。 一年多后,当苏亦然又一次调查小姝妹妹,得知了当年小姝妹妹的遭遇时,他才明白这点。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郑晓渝不知哪才是她的去处。这些天的遭遇够倒霉的了,本以为昨天像电视里灰姑娘那样转运遇上生命中的王子,却不想遇上那么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郑晓渝踢开挡住去路的易拉罐,脑中都是那无情的冷漠男人。 韩剧里那些灰姑娘不都装可怜吗,怎么到了她这里,真可怜都没用了?那男人好像韩剧里走出来的,长得真帅,不过是个无情的家伙。她都那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了,男人不但不接受道歉,还赶她走,她可是为了他的包才被人趁火打劫丢了行礼的啊。 真小气,不就丢了个钱包吗,至于这样吗?郑晓渝不敢对男人说的话,现在心里倒自言自语说了起来。 “真虚伪!”,这句是小声嘀咕出来的,在她看来,报警的事男人表面上说不在意,心里其实记恨她了,不然男人不会这样无情。 是她想报警吗?不是,她哪敢啊,她也怕弄错了啊。不过男人醒来便问东问西,不时还盯着她看,又问她怕什么又无缘无故赶她走,这样的男人不可疑吗? ☆、chapter 7 郑晓渝想不到哪点不可疑,如果非说哪点不可疑,只有男人太帅了,那么帅的男人怎么会抢劫这点。但这得她没来D市的时候,昨天下午她不巧被个帅气的男孩抢走了钱包。 她真的撞到了扫把星上了吗?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才找了个小旅馆睡下,开房的80块还是男人钱包里的,结果摊上左邻右舍“做生意”莺声燕语了半晚上。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小会,本以为没什么动静可以入睡了,女人骚气十足的叫声和床板咯吱声又持续了大半小时,搞得她心绪不宁总想些不健康的东西。最关键的是,快天亮的时候,她居然还想到了那男人。 睡不着只能起来去找男人,毕竟人家的钱包要还的,万一去晚了男人出院了呢。这样想着的她一大早起来便往厕所跑。昨晚方便面吃多了有些不消化多,上厕所的时候多蹲了一小会,等她揉着肚子回到住的房间,房门都没上锁了。愣了会跑进去一看,果然遭贼了。 在前台和旅馆女老板理论了,女老板指着个醒目的牌子问她,“美女,这几个字认识吧?” “注意保管好您的财务,若有遗失概不负责!”这不是逗她吗,这几个字她会不认识? 吵了半天没个结果,她只能走了。小旅馆果然住不得啊。 男人的钱包被偷走了的。她本可以不回医院去的,但从小母亲不拿人一针一线教诲时刻在她耳畔。她没钱坐车又不认路边跑边问绕了很远才找到那家医院。 昨晚真是太沮丧了,居然低着头没认路从繁华的市中心走到了冷寂的新城区。果然农村来的能走路,那可是五六里路啊。 脑中又是男人生气的样子,“阿西吧!”郑晓渝摇头跺脚。她搞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只觉得韩剧里的姑娘生气了便会这样喊,她便也学着这样喊。等喊完了人们都朝她看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韩剧女主的回头率是这样来的。 低头掩面笑着加快脚步逃离,走了好大段路才敢回头瞟一眼。眼睛眨了眨,又回头。是不远处半山上的一群漂亮的房子吸引了她。 那样漂亮的房子,她只在韩 分卷阅读15 剧里见过。 气喘吁吁来到山下的时候,郑晓渝才发现想欣赏这些漂亮房子,并非她想的那样简单。 因为山上的路被个岗亭拦住了。岗亭的保安和电视上那些保安一样年轻高大,这让她望而却步了。原来真有这样的保安。来D市的一周,许多次面试的地方保安不是大叔就是猥琐的小个子男生,其实一米七左右也不算小个子,但和这里的高大严肃的年轻保安相比,瞬间像矮了一大截。 哎,从医院出来走了很久,又跑了一段路肚子饿了,本想着没钱吃饭来这里一饱眼福,看看这些漂亮的房子。可每个出入的人和每辆车都要刷卡,这些高大的保安哥哥,会放她这样的人进去吗? 郑晓渝自卑地低头看了下,裤子破旧便算了,鞋都是二十元店买的便宜货,一看便是乡下人。 郑晓渝有些感伤。不说说人人平等吗,那些人怎么看到她便叫她走?郑晓渝想起小时候看的电视剧《精武门》中,“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情节。电视就是电视,要是真有个人将保安打一顿带她冲进去,估计警察叔叔立马就来了。 人与人差距还真太大。郑晓渝站着看了好一会,除了几个穿运动装跑步而来的男人,进出哪里的大多是坐车回来的。她不懂那些车什么牌子,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那些车电视上她可看多了,大多是高富帅开着的。 原来这种车不仅漂亮啊,声音也那么好听。站得有些累了,郑晓渝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可刚坐下,她又觉得有点热了。“什么鬼地方嘛,大冬天都那么热。”她有些想家了。 老家夏天凉快,冬天虽有些冷,但天晴的时候一样凉快。 左顾右盼,终于看到棵稍大点的白玉兰树,郑晓渝起身便快步过去,一屁股坐到了玉兰树下,真凉快啊,她靠在了树干上。 城市那么大,哪才是她的去处?郑晓渝从裤兜里掏出身份证。幸亏那天从酒店跑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将身份证放回自己钱包,不然现在估计身份证都没了。 风景美如画,和电视里一模一样。郑晓渝小心收好身份证,一下子又靠在树干上。她傻傻地观望四周起来。 这一带除了那个保安岗亭外,附近都是大片的玉兰树,虽还没到花开的时节,但她想象得到那个场景。 来D市的时候,她特意上网差了点资料。她高中念的是县里面的重点班,同宿舍只有她最穷,最有钱的李依依有台笔记本,她偶尔好奇地在李依依后面看她上网。 李依依人不是很好处,但不会像另外几个室友那样看不起她,不但教会了她上网,还好几次拉着她请她到网吧上网。 她不好拒绝又觉得网络很神奇,便跟着去了几次。不过她对上网打游戏不是感兴趣,每次去除了查资料便是看韩剧了。 郑晓渝打了个哈欠。昨晚听了大半夜莺声燕语,又接着听了半小时春宫,她想入非非想些不健康的,直到天亮都没大睡着,现在能不困吗? 困了就睡呗。还在老家的时候,在地里干活累了,郑晓渝都会靠在棵树下睡一会,潜意识让她觉得这棵树很安全。 郑晓渝做了个梦,梦里是那个男人。这让醒来的她很不解。不过一晚,她便喜欢上那男人了? 她是被饿醒的,她望着不远处半山上那些漂亮的房子,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早生几年赚了些钱吗。”等她有钱了,一定在这里买栋最大的房子。 她很饿,却斗志满满。不过饿一顿而已,只要找个馆子给人刷碗,便会有吃的了。 想到这里,郑晓渝心情大好,她最后不舍地看了眼漂亮的房子,转身离去。 可刚走两步,她便顿住了。是个背影吸引了她,那是个男孩的背影,她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 男孩站姿很随意,双手揣在裤兜里,正和一个反戴个漂亮鸭舌帽低头站着的,她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在路边聊天。 仔细看了一小会,两人都穿那种很贵很花哨的衣服,男孩脚上的那双鞋,怎么都得一千多吧,她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郑晓渝不懂什么牌子,但有那种漂亮符号在上面的鞋子,她高中的一个舍友穿过,当时就说买成一千多,她还傻傻不信来着。舍友给了她看了小票,她难以置信了好些天。 郑晓渝摇了摇头,继续走路。与男孩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偷看了眼。眨眨眼走了两步,又回看了眼。 男孩没注意到她,她摇摇头,觉得肯定是看走眼,便又走起来,走了大概二十几秒的时候,她一跺脚。并不是她看走眼,这个男孩就是那天抢走她钱包的男孩,她记得那双眼睛。 郑晓渝陡然转身冲站着的两人跑去,许是她跑得太快了惊动了两人,他们纷纷冲她看。男孩许是认出了她,先是一惊然后转身撒腿就跑。 “站住,你给我站住!”郑晓渝边跑边喊,男孩速度和上次从逃跑一样,比她稍快一点。 不久两人来到保安岗亭前。男孩站住了,郑晓渝一样停了下来。并不是她太累了,虽有些累但这点路她还不至于跑不动,她是看男孩停了下来,便跟着停了下来,前面没有了去路,他逃不掉了。 她很傻,真的很傻。竟没想过前面没路不过是于她而言。男孩微微喘着气,皱眉说,“姐姐,你追我做什么?” 男孩没认出她,那为什么撒腿就跑? 郑晓渝扭了扭脖子。高中时有人敢对她不敬,她便这样。不是她想装做个练家子,而是体育一直是她的强项,而她又跟班里的女汉子“跆拳道”学过点皮毛,是真有两下子。 她鼓起眼瞪着男孩,“小贼,这才一天,你就不认识姐姐了?” ☆、chapter 8 男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姐姐,不就拿你几百块吗,我还你便是……”,男孩说完从裤兜里掏钱。 不就是拿她几百块?“哼!”,这声“哼”是从郑晓渝鼻里发出的,她想:有钱人可真逗,几百块便不是钱了? 郑晓渝很生气,她想给男孩点厉害尝尝,却又看着男孩认真从兜里掏钱的样子有些可爱,竟想还是算了。 不想男孩掏了半天没掏出一分钱还她不说,反而不知看到什么了眼睛挣得老大,转身撒腿就跑。她愣了愣。男孩从裤兜里掏出的是张卡,男孩将卡迅速贴在铁门上,“滴!”一声那铁门开了。男孩跑了进去,头也不会径直冲山上那些漂亮房子跑去。 傻傻看着这样一幕,郑晓渝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那么笨,男孩穿得那么好,她怎就没想过,男孩本就住这里? 郑晓渝腿一软蹲了下来,真是人倒霉天都不帮她。她本想着等男孩还了钱骂几句算了,毕竟肚子饱才 分卷阅读16 是大事。可,为什么小孩都欺负她? 那天男孩穿得成熟,让她觉得有十七八岁,今天的打扮和举动看,男孩最多不过十六岁。郑晓渝埋头哭了起来。 “姑娘,怎么了?”声音很好听,是个女孩的声音。 郑晓渝没站起来,她蹲着扭头看到声音主人的。这小子真帅,她想,她嘴都长成了“O”形。她难以置信。 来D市的这些天,中性打扮的女孩她看了不少了,却从未见过一个这样气质的假小子,她真的是个女的吗? 郑晓渝注意到她微微高耸的胸,这样宽松的衣服都能那么挺,她不但是女孩,还是个非常丰满的女孩。不过……大城市的人还真奇怪,身材那么好的女孩,为何要一副假小子打扮? “姑娘?”假小子看她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了,又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抬手轻轻理了理不是很长的秀发。 郑晓渝努力让心跳得不那么快。天啊,真的是女孩,女孩还可以这么帅。她不知不觉站了起来,全然忘了小贼的事,笑着说,“姐……姐姐好帅。” 假小子笑了笑,伸手向她,“你好!我叫秋雨桐,秋天的秋,下雨天的雨,梧桐树的桐。”假小子声音很好听,很干脆又很利落。 郑晓渝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敢地伸出手,“郑……郑小雨,姐……姐姐的名字,姐姐的名字好好听哦” “郑小雨?雨水的雨?”假小子面有疑惑,微微笑着更显帅气。 郑晓渝又看呆了,半响反应过来报错了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起来,“郑晓渝,郑成功的郑,通晓的晓,至死不渝的渝。” “至死不渝?”秋雨桐笑了笑,郑晓渝赶忙解释不是取至死不渝之意,看她傻傻的样子狠可爱,笑得更灿烂,“很高兴认识你!” ,秋雨桐握住郑晓渝伸到一半僵住的手,郑晓渝觉得身子被电到了一样,一瞬缩回了手,“很……很高兴认识你。” “刚才我听你叫我弟弟小贼,你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秋雨桐微微笑着问。 “弟弟?”郑晓渝愣住了,弟弟,那小贼……那小贼居然有这样帅气的姐姐?郑晓渝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那样一个不讲理的小屁孩,居然会有这样帅气和礼貌的姐姐,她有点沮丧了,要不要说他抢了自己的钱包呢? 很显然,包庇犯错的人,不是郑晓渝会做的事。但如果说了,这位姐姐是不是会很失望?并且小贼刚才好像就是被姐姐吓走的,他还是个小屁孩,如果那样说了,他会不会被姐姐骂啊。 “对,我的弟弟秋莫,你和秋莫有什么误会吗?”秋雨桐笑着问。 郑晓渝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她眼睛眯成一条线,“姐姐,是有那么一点误会啦,就是……”郑晓渝有点紧张,却又觉得她从未这样聪明,她接着说,“昨天我的钱包掉了被他捡到,我又说错了钱的数额,他就……” “弟弟抢了你的钱包吧?”秋雨桐打断郑晓渝,这让本还觉得聪明的郑晓渝有些沮丧,不知说什么好。 秋雨桐拿出手机打了起来,很大很漂亮的手机,在老家的时候,郑晓渝从未见过这种大手机。 “喂!,小莫,你给我下来。”电话接通了,秋雨桐有些生气。 “姐,我在洗头,你上来嘛。”虽很小声,但郑晓渝挨得近听得清楚。然后手机嘟嘟响起来,对方显然挂了。 秋雨桐跺跺脚,生气的样子终于有了点女人味,郑晓渝抿嘴笑了笑。秋雨桐有点尴尬,“我弟弟小时候出过车祸,从那后我们对他过分溺爱了,才会像现在这样的。 郑晓渝听到车祸一下便心软了,她有点后悔说了钱包掉了,这个姐姐那么聪明,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气氛有点尴尬,秋雨桐先开的口,“郑晓渝,没错吧?”秋雨桐笑着,郑晓渝点头,她继续说,“晓渝,弟弟抢了你多少钱?” ☆、chapter 9 秋雨桐笑着,眼底蕴着泪,却流不出来。这时候的她,像个十分软弱的女孩。郑晓渝觉得她定有难言之隐,这样一个待人礼貌的女孩,这样纵容自己的弟弟,一定是有觉得亏欠弟弟什么。 她还真猜到了。秋莫是秋雨桐同父异母的弟弟。秋雨桐父母并未离异,秋莫的母亲名义上是小三。秋雨桐说那次车祸死了的,是秋莫的生母。 秋莫母亲和秋雨桐父亲的爱情,并不是灰姑娘爱上高富帅,而是白富美爱上凤凰男。那个时候,秋雨桐还很小,她幻想飞上枝头的父亲,勾搭了白富美秋莫的生母。 秋雨桐父亲叫秋山,秋莫的母亲不知秋山有家室,又被秋山的帅气和坚持打动了,便和秋山爱了,然后生下了秋莫。 秋莫出生的那几年,秋雨桐的父亲都没回过家,像消失了一样。直到三年后,秋莫的生母出了车祸,本不赞同两人在起义的秋莫的外公不理秋山,秋山才带着小秋莫回了原来的家。 秋雨桐母亲很善良,她不仅原谅了秋山,还觉得他们家欠秋莫的,便将秋莫视为己出,对秋莫悉心照顾,但秋莫不喜欢她。 秋莫不喜欢秋雨桐的母亲,倒喜欢比自己大几岁的秋雨桐,秋雨桐也很喜欢这个弟弟。 秋莫的生母是独生女,外婆走得早,母亲车祸过世后,除了父亲,秋莫便只有外公一个亲人。 秋莫外公是做生意的,前些年赚了些钱,半山小镇的别墅,便是他过世前给秋莫买的。秋莫外公过世后,秋山让秋莫回家住,秋莫从小便将母亲的车祸怪在父亲头上,小时候没有能力反抗,秋雨桐又对他特别好,他便安心寄人篱下,如今长大了自然不愿回去。 自那以后,秋莫便一个人住在这里,只逢年过节回家一趟,看一下姐姐秋雨桐。 秋莫的父亲秋山身材高大,她和弟弟都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发育的比一般人快几年。所以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小秋莫,被郑晓渝看成了十六七岁。 秋雨桐其实也只和郑晓渝一样的十七岁,不过她从小是个胖女孩,初二后为了减肥参加了校篮球队,高中又加入了学生会,这些年风吹日晒显得沧桑了些。 秋雨桐在D市一重点高中念书,如今刚好高三。 “姐姐,你不要怪他,就六七百块钱啦”这样回答的时候,郑晓渝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六七百快钱对她来说,可不是就六七百啦,那可是她高中时三个月的生活费。 如今身无分文,那六七百更是她的救命钱。 “你不用叫我姐姐啦,叫我雨桐就行,其实,看样子我比你大,可是真比起来,不一定比你大哦!”秋雨桐笑着说。 “姐姐那年的?”郑晓渝这样问,问完却又觉得不是很礼貌,秋雨桐笑了笑,“九二 分卷阅读17 年,你呢?” “九二年?”郑晓渝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不但成熟帅气,个子还高了她足足半个头,怎么也得一米七五吧? 虽说郑晓渝清楚大城市人营养好发育早长得快,但秋雨桐的皮肤还不如她一个农村出来的细嫩,这让她多少有些好奇。 “我也九二年的,七月五号巨蟹座,姐姐几月份的?”郑晓渝出口便后悔了,她一口一个姐姐,万一人家比她小呢? 人家还真是比她小,小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不过这得郑晓渝老妈没记错,农村条件不好生孩子都在家里,她出生那个时候手表可贵了,家里计算时间都像古人一样。 母亲说她是亥时出生的,相当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左右,秋雨桐是十二点出生的,她也有可能是十二点后出生的,母亲也拿不准,只说,“大概是亥时。” 秋雨桐听完婉儿一笑,样子很美。郑晓渝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秋雨桐笑着说,“既然我们谁大谁不清,以后便不用分那么清了,你叫我雨桐,我叫你晓渝,不分就是了嘛。” 郑晓渝愣住了,她觉得今天过后,她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真还有以后吗?郑晓渝是很想和这个帅女孩做朋友,但人家可是住这种她连靠近都会被保安很客气撵走地方的人,她一个乡下女孩,和她一个大城市的富家女,哪有什么以后? 郑晓渝有些自卑了,却感动得哭了起来。秋雨桐问她怎么了,她哭着说,“姐姐,姐姐是我来D市后,最好的人。” 秋雨桐愣了愣,装出有些生气的样子,“郑晓渝,不都说了吗,不要叫姐姐,显得人家很老是的。”莞尔一笑,“你明明极可能比我大一个小时,好吗?” 那天,两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好像真是对姐妹,不远处的苏亦然看着这一幕,唇角微扬。 苏亦然站那里快半小时了,从郑晓渝被饿醒,伸着懒腰要站起来的时候,他便回到了这里。他是逃出来的,他不喜欢医院,非常不喜欢。这不不仅因他身体太好第一次住院,还因在那遇上了郑晓渝。 秋雨桐邀请郑晓渝到弟弟那做客,郑晓渝很想去,却又不太不好意思,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最关键的一点,她现在饿了,真的很饿了,如果去了人家做客,她不敢保证自己不出洋相。 秋雨桐知道以弟弟一贯恶作剧的性格,这女孩的钱包一定找不回了,便从腰包里拿了一千块给郑晓渝,当做赔偿。 郑晓渝起初不收她的钱,后来死活只肯要七百,还给秋雨桐三百,秋雨桐不愿收回,你推我我推你会,秋雨桐拗不过郑晓渝了,才勉强接受了“退款”。 秋雨桐将钱放回腰包,又从里面拿出便签和笔,留了自己的号码。秋雨桐告诉郑晓渝她在老城区的一中念书,让郑晓渝有时间过去找她。 郑晓渝点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她一个农村来的穷女孩,和那样一个富家女,哪有什么可玩的不说,如果再找不到合适工作,她便得挣点车费回家了。 ☆、chapter 10 可回去了又能干嘛?家里种地和母亲一样嫁个不靠谱的男人?她可是高中生文化人啊,人家没文化的都到D市打工,都能挣了钱回去给家里盖房子,她这样回去种地还不被邻居笑死? 望着秋雨桐远去的背影,郑晓渝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可转身后迈出了只一步,她便僵住了。不远处头上缠着白纱的男人,让她一步都走不动了。 男人什么时候来的,都被他看到了?郑晓渝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是在看她?他是听她说她身无分文了,怕她流落街头,才从医院追出来一路跟着她的? 男人向她走来,步履不快不慢,帅的一塌糊涂。郑晓渝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站在,她不知如何寒暄,身子和先前比起来,简直像具僵尸了。男人快到她跟前的时候,她终于笑着开口,“好巧啊。”,便低下了头。那笑容她自己看不到,也觉得一定很假。 男人在她跟前停下,她心跳得都快挤出来,男人是想和她寒暄?她害羞地微微低头,两颊热热的,她抬头偷偷看了眼男人,又迅速低头,男人的表情很是冷漠,“小姐,请让一下,你挡到我了。” 她愣了愣,着急让开,男人都不看她一眼,缓缓从她身边走过。郑晓渝有点沮丧,耳畔响起男人好听的声音,“小姐,你是自来熟吗?” 郑晓渝缓缓转身,男人站在不远处,高大的背景如一道风景。 男人没转身,却没再走了。他那么帅气高大,他们永远不可能。男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小姐,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这样容易相信陌生人,总有一天会吃亏的。”,他在提醒她? 他果然都看到了。男人径直离去,保安见男人来了竟主动开门,“苏先生,您回来了。” 男人点头,没说一句话,径直离开。原来他叫苏先生啊,他也住这里。她早该想到,他一定也住这样的地方,却还傻傻想成了,他是为她来的。 郑晓渝透过门上缝隙望着那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甘,又有些难过。昨晚在医院登记的时候,她将男人的钱包和背包翻了个遍,都没找到男人的身份证,只能先填了她自己的。之后男人醒来她问男人的名字,男人死活不说,后来男人问她名字,她倒是说得很快。 现在她终于知道男人叫苏先生了,她很是兴奋,但这种兴奋只持续了几秒。知道了男人的姓氏,又能做什么?他们毕竟来自天差地别两个世界的人,今天以后,他们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郑晓渝失落地转身,走出几步又不舍地回头。 啊,怎么忘了,她还欠他一百多块和一个钱包呀。郑晓渝迅速转身,男人还没走远,她跑上去敲了敲铁门,她疯了一样大喊:“苏先生!苏先生!” 男人顿住了,回头看了看,保安问,“苏先生,要给这位小姐开门吗?” 男人站在那里,像一道风景,半响转身,冷冷道:“不用,我们不熟。” ,男人说完转身离去,背影都那么冷。 郑晓渝愣了愣,继续“苏先生!苏先生!”地叫着,边叫还边敲打着铁门,保安对她倒比上次客气,“姑娘,电子门敲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郑晓渝听到“赔偿”二字,立马停了下来,这个铁门叫电子门啊,想着自己还不如个保安,郑晓渝皱了皱眉。 保安笑了笑,“姑娘,你是喜欢苏先生吧?” 郑晓渝愣住了。有那么明显吗?她差点这样反驳了。男人还没走远,她话到喉咙卡住了。 保安继续说,“苏先生人很好,不像这里许多人那样看不起我们,但我要劝你一句,人好不代表苏先生会喜欢你,喜欢苏先生的美女太多了,我来这的一年 分卷阅读18 里,这扇门他只带一个美女进来过。” “一个美女?”郑晓渝有些惊讶,“苏……苏先生,苏先生有女朋友?”,她问完脸都红了,这不是□□裸告诉人家,她喜欢苏先生吗。 “嗯!“保安点点头,“一个美女,个子比你高点,长得和你有那么一点像。不过……不过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后来莫一天那美女走了,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苏先生家的电话,让我没事打电话问候一下,当时我觉得奇怪没留意,后来便再没见过那美女了。” 啊,这样一个好男人,居然……居然会被人甩?郑晓渝听懂了保安的意思,她有点惋惜:果然和狗血剧里一样啊,好男人都被甩过。 郑晓渝不知自己为何又这样想,她又想起了和男人相识的种种,竟笑了起来。她有种看狗血剧的感觉。她最无助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被人甩了的高富帅,然后……没有然后,狗血剧就是狗血剧,她现在连这个电子门都进不去了,更别说什么邂逅了。 “但你很特别。”郑晓渝抬头,她不解地望着保安。保安笑了笑,“你很特别,这半年来许多美女像你一样守在门口等苏先生,但苏先生从未多看过那些美女一眼,今天,今天却和你说了很多话。” 她是来等他的?被保安这样误会了,郑晓渝多少有点不舒服,她想反驳,却又注意到保安说的“苏先生从未多看过这些女孩一眼,今天却和你说了很多话。”。 他说了很多话?他不过冷冷说了四句话,除了一句提醒她的,其他三句一句是喊她让开,另外两句几乎是撇清关系的意思,若不是保安大哥脑袋有问题,便是这苏先生一般很少说话。 或者说,苏先生像那些韩剧里高冷的男主,很少说话,几乎不和陌生人说话。 他几乎不和陌生人说话,那为什么,为什么昨晚和今早对她说了那么多?难道他也对她有好感?郑晓渝摇摇头,她有些不甘,她不甘就这样结束了,她想找到这个冷漠的男人,之前是真的想赔男人的损失,现在却是想用这个借口来见男人。 “大哥哥,我找苏先生真有急事,你行行好,开门放我进去,好吗?”郑晓渝祈求着。 保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又敲着电子门喊起来,“苏先生!苏先生!” “小姐,请让一下。”身后是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很有磁性,郑晓渝回头,是个中年男人。 男人长得没苏先生那么帅,穿得却很整洁。男人微微一笑,“小姐,不好意思,你挡到我的路了。” ☆、chapter 11 第二次听到这话,却不是冷冷的了,郑晓渝心里,顿时有些温暖。男人大概三十几岁,个子比苏先生矮点,不过却在一米七五以上。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和格子花西服,外面披着件灰色大风衣。这么热的天,他不热吗? 男人很有礼貌,笑起来一样很温暖。郑晓渝被男人温暖的笑吸引住了,半天才挪了挪,“不……不好意思,先生!” 人与人的区别,咱就那么大?郑晓渝又想起冷漠的苏先生。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那么冷的人,鬼才会喜欢!郑晓渝在心里嘀咕着,嘀咕完见男人没走一直看着她,有些害羞地低头。 她是在看她吗?一个男人的眼神,怎么可以这样柔情似水? 郑晓渝有些紧张了,男人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后。郑晓渝扭头,鼻子差点擦到电子门。她赶紧回头向左跨出一步让到边上,笑容很是尴尬,“真……真不好意思。” 男人笑了笑,没说什么,优雅地从大衣兜里掏出卡往电子门上靠,“滴”一声后,电子门自动开了,男人却没有进去。 他在看她吗?郑晓偷瞄了眼。男人很绅士地微笑着,“小姐,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吗,一起进去吧。” 啊,男人叫她进去,她没听错吧!郑晓渝不敢相信,男人替她推开了门,像个绅士那样站在门边等她。 郑晓渝愣住了,男人笑了笑,“小姐,这样推着门,很费劲的。” 郑晓渝一步上去,又一步便跨过了电子门。保安大哥不知何时坐到了岗亭里的沙发上。郑晓渝看得出来,保安大哥不大喜欢这个男人,装作没看见他们。 郑晓渝感觉有点奇怪。她想保安大哥和男人有什么恩怨,不然苏先生那种冷冰冰的人,保安大哥都热情周到,更别说这样一位绅士了。 男人看了眼保安,“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需要登记吗?”男人每句话都很温柔,郑晓渝听得身子都软了。 保安看了下郑晓渝,眼神很奇怪,话更奇怪:“不用了,这位小姐来找苏先生的。”,保安特意强调了“苏先生”三字。 男人笑了笑,“刚才听到了。”,转身冲郑晓渝,“姑娘,跟我来吧,我家就在你要找的人边上。” 郑晓渝没一点犹豫,她跟着男人便走了。她是那样相信这个陌生的男人,这一点她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上山的车路除了保安岗亭后平一点,拐过弯便陡了起来。虽有点陡,但坡度不是很大,又很宽阔,所以来往的车子都开得飞快。 郑晓渝和男人走在一旁人行道上,她看着不时飞驰的漂亮车子,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那些漂亮房子看着近,其实很远,大多建在半山上,郑晓渝跟着男人绕了好几个弯,才真正看清了它们。 好漂亮的房子啊!那些房子郑晓渝从远处看好像都挨在一起,近了才发现其实每栋房隔了至少二十米,这还是两栋房的花园与花园间的距离,若单单算两栋房子的间距,四五十米都不止。 路拐角大片月弧地上的房子,楼间距更远,由于每个路拐角海拔有一定差距,这些房子看起来更像一栋房子在哪,也更大更漂亮。 郑晓渝有种做梦的感觉。这不是真的,她回头看了眼男人。她在看漂亮的房子,男人在站着看她。 “那些,那些都是玉兰树吗?”郑晓渝有些兴奋,她又看到了好大一片树林,这片树林比起山下道路两旁的小树林大了不止一倍。 男人愣了愣,笑容温和,“大多数是白玉兰和紫玉兰。”微微皱起了眉,“还有一些,其实……”顿了顿,“我也不大懂啦,”。男人眉头舒展,“我才搬来半年,不大常住这里。”男人的声音浑厚而沙哑,很是温柔很是好听。 “不常住这里?”郑晓渝有些听不懂了,这么漂亮的房子,怎么会舍得买了不常住呢,这样不就浪费了吗? 男人指着一排漂亮房子的中间一栋说,“我就住那里”,顿了顿,神色感伤,“房子看着很大,却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忙的时候,我大多住公司。” 郑晓渝看了眼男人指着的那栋房子,心一下晦暗下来。那么大那么漂亮的房子, 分卷阅读19 一个人住着自然不舒服。不过……郑晓渝犹豫不决,“您……您的家人呢,他们不和你一起住吗?”,出口她便后悔了,她和男人不过第一次见面,万一男人像那个苏先生一样,来一句“小姐,我们很熟吗?”,她不是又尴尬了? 郑晓渝打了个喷嚏,除了吹来了冷风让她觉得冷外,她还想起了冷冷的苏先生。 “D市的就这样,天说变就变。”男人声音沙哑,依旧很温柔。他将灰色的风衣脱下来给郑晓渝披上,而郑晓渝不知怎么了,除了一句“谢谢!”,竟没一点拒绝的意思。 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温暖。 男人明显不喜欢那个话题,一路上男人总笑着,笑容那么温暖。说到变天的时候,男人脸上挂起了愁容,是那种淡淡忧愁,这让她对男人的好意没了拒绝的意思?或许真是这样吧,郑晓渝这样想。 郑晓渝第一次觉得,原来有钱人也和她这种穷人一样,有许多深埋心里的痛苦。 “走吧!”男人淡淡说。她愣了愣,显然没反应过来。男人唇角微扬,“你不是要找苏先生吗?”男人指了指左边那栋漂亮的房子,“那就是苏先生的家,不过……”男人顿了顿,“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被人打扰。” “您和苏先生很熟吗?” 郑晓渝不知怎就这样问了,这个问题很没智商啊。外面保安大哥不喜欢男人,却对苏先生很尊敬,以男人的身份和保安大哥生不出恩怨,便只有和苏先生了。郑晓渝想起她进来的时候,保安大哥刻意强调,“这位小姐来找苏先生的。”。对,一定是这样。 “小姐,你怎么了?”郑晓渝看得出,男人有被她入神的样子吓到。 “没什么,就是……”郑晓渝突然指着天,“就是快下雨了,我们过去吧。” 男人面露疑色,却没问什么。这让先走出一步却偷偷注意男人表情的郑晓渝觉得压抑。她不再想什么了,不想什么,肚子便饿了起来。 那栋房子被漂亮的围栏围着,围栏中间有道漂亮的小门,那么矮的栅栏门还没围栏高,这都能防贼?郑晓渝心里这样想。 ☆、chapter 12 郑晓渝一边这样想,一边想直接跳过去,却又想起了身旁的男人,只能冲着男人指给她看那栋房子大喊:“苏先生!苏先生!” 男人咳嗽两声,想笑却没笑出来,郑晓渝发觉不对便停了下来。男人走到栅栏门的左边。那里的围栏上挂着个小东西,不怎么大像个她见过的那种掌中游戏机。男人按了下上面的小按钮,“游戏机”发出“嘟——”的声音,郑晓渝知道自己又孤陋寡闻了,那是一部小电话,虽没听筒,却真是一部电话。 半响好像接通了,却没人说什么,男人沙哑声音很好听,“苏先生,您有访客。”男人顿了顿,转身问她,“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郑晓渝!”,郑晓渝生怕苏先生挂了,赶紧说道。男人转身冲着小电话,“苏先生,有位郑晓渝女士找您,如果方便,可以开下门吗?” 半响无人回应。男人转身,笑容颇显无奈,“他就这样,要不要你来一下?” 站在一旁的郑晓渝早想试试这种高科技了,她上前便冲着电话说,“苏先生,您在吗?我是昨晚弄掉您钱包的那位,您还记得我吗,我叫郑晓渝,刚才我们还在山下遇到过,如果您在,麻烦开下门,我将钱还给您。”郑晓渝不知哪来的怒气,或许是太饿了,又或许好不容易才找上来,苏先生没有一点回应这点,惹怒了她。 “郑小姐,你们……你们也不太熟吗?”男人眼睛不大,却很亮很好看。郑晓渝“嗯”了声,她想抬腿把小电话一脚踢爆,却又忍住了。她转身对男人说,“我们……我们昨晚才认识,我……我弄丢了苏先生的钱包。” “哦!”男人笑容灿烂,“原来是这样。” 郑晓渝不懂男人高兴什么,男人许发现她的疑惑,收敛起笑容,“我是说,原来是这样他才不开门。”男人顿了顿,“他从不给不熟的人开门。” 郑晓渝有点听懂了,想问什么,男人却像有了神奇的魔法知道她想什么一样,补充道:“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门故障了,又下起了大雨便想着到邻居家躲躲,然后……”男人笑了笑,不用说郑晓渝都知道,那个冷漠的苏先生一定没有搭理男人。 郑晓渝仿若看见这个温柔的男人被雨淋透了,而苏先生站在窗前,看着雨中被淋湿的男人,微微一笑。 男人打了个喷嚏,郑晓渝觉得很不好意思,便将风衣脱下来还给男人。男人接过风衣,却又将它顺手披到郑晓渝身上。 郑晓渝愣住了,这样的男人,真好! 男人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很绅士地说,“马上下雨了,如果不嫌弃,郑小姐可以到寒舍先坐下。”男人笑容温暖,“寒舍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看到这边,等会雨停了苏先生出门了,你就可以过来还钱了。” 啊,男人是在邀请她回家做客吗?郑晓渝有些紧张的低头,她很想摸摸那漂亮的房子,但……郑晓渝想起了那个传销经理,那个人和男人一样很会说话,会不会…… “郑小姐。”男人看着她,眼神很真诚。她闪躲地看看天,“不了,谢谢,我……我还有事。”说完,将男人的风衣脱下来递给他,低着头,“先生,谢谢!” 男人有点生气,她都不敢看他,“郑小姐,都快下雨了,外面这样冷,你把风衣给了我,难道要穿着短T回去?” 郑晓渝听懂男人的意思,男人补充道:“如果郑小姐真有什么急事,我便不留郑小姐了,不过衣服你先穿着,明天还给我。”男人顿了顿,郑晓渝抬头,男人眼神温柔,“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将它交给外面的值班保安,我会事先跟他们说一声。 郑晓渝有些内疚,这样好的男人,她竟会将他和传销经理做比较,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有些后悔拒绝男人了。“好的。”她不再拒绝男人的好意,“明天我早上就过来。”说完,和男人打了招呼,有些不舍地离开。 但她刚走几步,天上便飘来了雨,男人叫住她,“郑小姐,请等等。!”他是见下雨了,想叫她回去躲雨吗? 男人走了上来。“郑小姐,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把伞。”男人说完,不待她回答便转身冲右边那栋漂亮房子跑去。 望着男人奔跑的背影,郑晓渝流出了泪。这世上除了母亲,从没人这样对她好过。这让她更加愧疚了,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年龄大点又怎么了,如果不是太热心了,便是这个男人对她有好感,和她对苏先生的好感一样。 男人一个人住,如果不是夫妻吵架了,便是还没结婚。这样一个温柔的未婚好男人 分卷阅读20 ,她没任何理由拒绝。 何况……郑晓渝看着那栋漂亮的房子,又想起男人说的话,“……所以忙的时候,我大多住公司。”,能有这样一栋大房子和住公司的男人,一定事业有成。 事业有成的温柔好男人,如果真对她有好感,她为何不试着交往一下呢?郑晓渝脸上洋溢起笑容。 再见吧,冷漠的苏先生!郑晓渝在心里这样喊,虽有不甘,但那个男人,那个冷漠的苏先生,对她来说,不过是天上璀璨的星星,再美好都注定只能仰望。 ☆、chapter 13 男人拿着伞跑出来的时候,本来不大的雨变成了倾盆大雨,男人为郑晓渝撑起伞,自己淋着雨,“郑小姐,雨太大了,还是先到我家躲躲吧!”男人眼中满是关切,“如果你在我家门口淋坏了身子,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男人见郑晓渝不拒绝,拉着她跑了起来。郑晓渝眼睛突然就酸酸的了,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他为何对她这样好?这样的男人,原来真的不只活在狗血剧里。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楼上的电话铃响了,苏亦然抬起的右脚刹那僵住。那个铃声,仿若一股冰流将他冻住。多久没听到那个铃声了?小舒不辞而别以后,那个电话便从未响起。 会是谁呢,身子颤了颤,悬着的右脚没踩实地,苏亦然险些摔倒。他只想到了小舒。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心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从电梯门前绕过,他刻意走楼梯上的二楼。推开那间房门,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他呼吸都不正常了。 小舒的房间,他多久没打理了?向窗边桌上响着的电话靠近时,苏亦然感觉双脚被什么缠住了,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是啊,半年前小舒将自己给了他,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如今又来了电话……,站到桌前的时候,苏亦然又僵住了。他在害怕,或者说怯弱,他不敢接电话。如果真的是她,他该说什么?难道质疑她不辞而别消失了半年,告诉她这半年他差点疯了,以此来伤害她,就像她当初伤害自己一样? 苏亦然咬牙冷笑着。她那么的无情,又怎会被他差点疯掉这个事实伤害?苏亦然伸手去拿话筒,却有些犹豫。他瞟了眼话机,愣了愣,眸光一闪。他低头愣住看了半响。 直起身子的时候,苏亦然眸中闪过几道寒光,“右手砰”一下拍在桌上,“这些个憨杂种嘞!” 来电号码不是手机,没有区号,一看便是本地。看清的时候,苏亦然发现那是“半山小镇”物业的尾号。 难怪苏亦然说起了方言骂人,这号码除了他只有小舒知道,物业打了这号,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物业不知以什么方式,弄到了这个号码。 不就外出前忘了这季度的物业费吗?骑车到桂林游玩这些天,苏亦然没少接到物业的催费电话。 离开小舒的房间,从楼上郁闷着下楼后,苏亦然本想找点吃的,却又觉得有些累了,就躺在沙发上休息,不一会便睡着了。 站在漂亮房子下等男人开门的时候,郑晓渝多少有点忐忑。她身上滴着水,她却感觉不到冷,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住在这样一栋漂亮的房子里,却没有瞧不起她一个农村来的穷姑娘。 人与人的区别,还真大。郑晓渝不知为何,又想起那个冷冷的苏先生。 “怎么了?”不知何时回头的男人望着她,温柔的眼里略带好奇。“没……没什么”郑晓渝不敢看男人的眼睛,自来熟一样低头走进漂亮的房子。 刚走没几步,郑晓渝便止住了,她惊呆了。韩剧真不是骗人的,这样大这样漂亮的房子里,果然住着个温柔的男人。 郑晓渝感觉眼睛酸酸的,她有点不敢相信,她这样一个农村来的穷姑娘,会被这样的一个男人看上。对,她很确定,这个温柔的男人有意无意看她的时候,眼里并不太单纯。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她能感觉到他。她想转身抱住男人,却又害怕那样太主动了,男人会看不起她,只能装作找不到路,回头问,“先生,不好意,你家太大了,我想上厕所,却不知道它在哪。”说完郑晓渝便后悔了,像上厕所这种粗俗的话,大概只有她这种农村来的穷姑娘,才会说得这样直接。 男人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跟我来吧!”说完,径直冲屋内走去。郑晓渝跟上男人的步伐,一路的目瞪口呆,进了卫生间的时候,郑晓渝又一次愣住了。天啊,这房子不仅大,一个厕所都那样大那样干净,郑晓渝感觉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 洗了把脸擦干头发假装上了厕所出来的时候,男人不知去了那里,郑晓渝只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等了好久都不见男人出来,郑晓渝东张西望起来。 这房子很大很大,客厅都那么大,大概有半个球场那么大。或许没那么大,只是她没见过这样大的客厅,才会这样比较的吧。她想。沙发后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后是一个漂亮的花园,郑晓渝趴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又感觉这样不好,便站了起来,站到了落地窗边。 窗后的花圃里,盛开着各色的花,即便在雨中,这些花很漂亮。这可是冬天啊,在老家冬天的时候,别说花了,草都全枯死了。 郑晓渝有种进了童话世界的感觉,她又东张西望起来。这次不是好奇,而是想看到房子的主人,她想看到那个温柔的男人。 男人出来的时候,换了一件更合身的白色衬衫,他是推着餐车出来的。餐车上面摆了几盘菜,香气扑鼻而来。郑晓渝感动地差点便哭了,这些都是男人给她准备的? “一定饿了吧?”男人微笑着,“这两天不在里,都没什么吃的了,郑小姐不要介意啊。”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好听。 “已经很多了。”郑晓渝对自己这种毫不客气感到意外,却又有点欣喜。这个男人虽只和她相处不到半小时,她却感觉男人很亲近,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难道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才会有的似曾认识? ☆、chapter 14 吃东西的时候,郑晓渝刻意掩饰吃相,平时狼吞虎咽,这天只吃了个半饱。男人许是发现她不好意思,又硬塞给她一大份甜点。她装出一副很不情愿地样子接受了,吃的时候却露陷了。男人抿嘴笑着,那笑容很是美好。 吃饱了雨顿了,郑晓渝不知该找什么理由离开,或许说,她根本不想离开。这个时候的她醒悟了,却有点感伤。今天以后,再美好的笑容,只怕她都见不到了。 “喝点什么?”郑晓渝不由得抬头,男人蹲在餐车旁,笑着说,“红酒、咖啡、可乐?” “可乐!”郑晓渝下意识回答,却低头不敢看 分卷阅读21 男人。男人从餐车下拿出瓶红酒和可乐,他将易拉罐开了便递给郑晓渝。郑晓渝顿了顿,接过可乐喝了一口,放到了茶几上。 男人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一旁喝起来。郑晓渝不敢看男人,和吃东西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外面的大雨停了,她反倒有些紧张了。 她望着另一扇落地窗,从那扇窗可清楚看到邻家那道栅栏门,她害怕那个冷漠的苏先生会突然出门,那样她便失去和男人独处的机会了。 郑晓渝瞟了眼男人,男人很安静,一点不像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觉得男人的眼神不那么温柔了,反而有点冷漠,或许说,冷漠得诡异。 郑晓渝觉得体内升起股热浪,她不知自己怎么了,想站起来出门透透气,却没一点力气,头晕晕的,全身更酥软起来。 男人抱起了她,她的体内种灼烧的快感,想反抗却又想吻男人。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子躺在了一张大床上。她疯了一样吻他,他将她按在身下,扯她的衣服,她潜意识反抗了下,却又被身体里燃烧的快感迷惑了,她跟着撕扯他的衬衫。 “呯!”一声巨响自客厅传来,男人停了下来。郑晓渝却更沉醉了,她拉着男人的衬衫不让他走,男人一把将她推开,转身欲出去一探究竟,却被提着跟棒球棍冲进来的苏亦然一棒打晕了。 苏亦然丢下棒球棍,俯身下去,抱起娇喘中的她。她挽着他的脖子,疯了一样亲着。他任由她亲吻,抱着她一步步走出卧室,又一步步从落地窗上的大洞走出去。 来到别墅一楼客厅的时候,苏亦然将□□焚身的郑晓渝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轻轻放到了沙发上,起身前又被郑晓渝拉住。望着她灼烧得通红的那张脸,苏亦然显然生气了。他使劲将她抛开,从一旁的桌上拿了瓶依云水直接灌在她火红的脸上。 郑晓渝挣扎着大叫起来,却依旧没清醒,苏亦然顺手将空瓶扔到了废纸篓里,起身离去。走了几步,苏亦然回头望了眼沙发上的她,她双眼迷离,两颊绯红。 苏亦然抬头冲墙角天花板的位置看了看。那是个高清摄像头,这样一个天真无知的女孩,醒来后若记不得什么,说不定下次一样会“羊入虎口。” 醒来的时候,郑晓渝感觉头很痛,就像小时候发高烧了的时候那样痛,等到头不那么痛了的时候,她愣住了。头顶一盏漂亮的水晶灯,自己躺在一张很大很漂亮的床上。她想起了那个温柔的男人,他喝着红酒,她想吻那个男人,男人凑了过来,她撕扯男人的衣服,然后发生了什么,她便不记得了。 紧张地掀开被看了眼身下,郑晓渝微微皱起了眉。难道真是太困了在沙发上睡着了?可是,她不是明明扯了男人的衣服了吗?虽对自己这样主动多少有些疑惑,但更疑惑的是,都这样了,男人还不为所动?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他不过是个好心人,不过真想帮下她? 郑晓渝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犯贱,没被男人碰了,难道不是好事吗,为何她一点不高兴不说,反而有些遗憾呢?难道这便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了?郑晓渝不得不这样想,那样一个温柔的男人,只怕没几个女孩不动心吧。 敲门声传来,不待郑晓渝应答,门便被推开了。郑晓渝有些静张地将被子拉上,抬头却见一张冷冷的面容。 “苏……苏先生……”郑晓渝傻眼了。 为什么会是这个冷漠的苏先生?那个男人……郑晓渝还未想清楚,苏先生便扑了上来,掀开她的被子,将蜷缩起来的她扑到床头。他偏头对着她,她看到苏先生脖子上一块块红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苏先生却将她从床头扯下来,直接扑到了她身上。 她闭上眼,不敢看他。她想叫却又不敢叫,她想起了自己抱着苏先生的脖子狂吻,却又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先生吻她,吻她的脖子,若不是这样一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她真的很乐意这个她喜欢的男人吻她。 她睁开眼望着吻她的他,他的眉毛都那么好看。他疯狂地吻她,手都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抚摸起来,她眼角一酸,流出了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个温柔的男人,和这个苏先生串通起来,便是要对她那个?郑晓渝想起了昨晚,昨晚那间小旅馆左邻右舍男女缠绵的叫声不绝于耳,苏先生细长的大手从她腰间伸了进去,在她小腹轻抚摸起来,她害怕地大哭起来。 ☆、chapter 15 苏先生停住了,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手更是一瞬便从她腰间撤走。她睁开眼看他,他愣了愣,眼神黯淡下来,“哭什么,你不是很想要吗,怎么,我家的床,没那色狼的床舒服? 郑晓渝有些懵了,色狼?她……恍惚间她想起了什么,却又觉得头很痛,她抱头痛苦挣扎起来。头不那么痛的时候,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具体问苏先生,苏先生却不见人影了。 郑晓渝想起来去找苏先生,却发现身子像被掏空了,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只能躺在床上。一个人躺着,她便只能胡思乱想。那个温柔的男人,真的给她下药了?郑晓渝始终不敢相信。她喜欢苏先生,不喜欢那个温柔的男人,但她在被冷漠的苏先生打击之后遇上那样对她好的男人,她一定会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他只消再多对她好几天,她便会投怀送抱,他为什么这样对她?难道真如苏先生所说,那是个色狼? 披着羊皮的狼,郑晓渝想起了小时候听的这首歌,却咬牙摇着头,她心中的完美的男人,竟那般的龌龊,她一时难以接受。但最让她难受的,是她觉得没有人性的冷漠苏先生救了她,在一个温柔的男人的床上将她抱走。 她喜欢的苏先生救了她,小时候看得那些电视剧里,大侠救了姑娘,姑娘往往以身相许,这样的邂逅,她该高兴才对啊。可她清楚,那是电视里演的,现实是这个大侠往往瞧不起这个姑娘,即便这个姑娘眼睛很大很亮也很漂亮,这个大侠都会不屑一顾。早些在山下的时候,保安大哥问要不要给她开门,苏先生这个大侠头也不会,“不用,我们不熟。” 苏先生冷笑声依稀耳畔,“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总有一天会吃亏的。”,这个总有一天的警告,一天都没过,便成了现实。她是那样的笨,苏先生都提醒她了,她还往火坑里跳。郑晓渝哭了出来,这短短的半天,发生了太多意外,想想又不是意外,是她贪恋了。这世上,不属于自己的,真不该去多想,如果多想了,便会卸下防备。 那个温柔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很有钱,如果不是住在这样一大栋漂亮的房子里,如果不是有许多她从未吃过的好吃的,她真的 分卷阅读22 会单凭男人对她好,便那样天真? 前一天,她走入了童话,被苏先生的冷漠冻住了;这一天,她被那个男人的温柔解冻了,活在了童话里,又被现实的烈火灼烧得伤痕累累。郑晓渝冷笑着,童话便是童话,现实中,王子与灰姑娘,哪怕邂逅了,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苏亦然将淋浴调到冷水,然后开到最大,冰冷的水从他伸长的脖尾灌下来,溅起的水花不时拍打着他后脑勺上血印的纱布。他不是在洗澡,哪怕那个女孩看似很久没洗澡身上有异味了,他一样不至于这样。他没洁癖,他身体里燃烧着□□,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双手杵着墙壁,冰冷的水抚摸着他脖下的每寸肌肉,不知这样了多久,他打了个寒颤,却依旧冷静不下来。他不过觉得那个女孩太傻太单纯,想让她看清现实,结果却是,他一吻上她,身体和手便不老实起来,难道他真的喜欢上这她了? 苏亦然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揭他伤疤的女孩,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起初他认为那不过是小舒一声不响消失这半年,他压抑太久了对这个闯入他世界的陌生女孩的□□,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半年了,他第一次觉得内疚。 如果不是小李太过热心,他或许还在沙发上睡觉,在小舒不辞而别的梦魇里挣扎着。那么这个女孩,这个叫郑晓渝的女孩,或许此刻正被那色男……苏亦然想起不久前物业小李的那些话来。 “苏先生,真不该打扰您午休,但您一直没接电话,我有点担心那位小姐,就……” 苏亦然愕然地望着站在栅栏门外的物业保安小李,“小李,刚才,是你打的电话?” “嗯,电话是我打的,我很担心那位…… ”苏亦然有些生气地打断他,“小李,那个号码去年我新换的,你怎么知道?” 保安愣了愣,像弄不不清苏先生为何生气,想要解释,面色却有些犹豫,半响吞吞吐吐说,“号码,号码是温小姐给的。” “小舒?”苏亦然习惯了叫起了小舒,却对温小姐的称呼似有点陌生,不过只一瞬,一瞬之后,他拉着小李问东问西起来,不管东还是西,都是关于小舒的。她一声不响地离开,他却时时挂念着她。 保安被逼问得有些害怕,连连退了几步,简单回复了几条,便急着说,“那位小姐有危险。” “那位小姐?”苏亦然顺口问。 “就是……就是在门外敲门那位,眼睛大大的,穿了白色短T那位。” “她上来了?”苏亦然皱起了眉,“小李,我不是没让你放她进来……” 保安着急打断苏亦然,“苏先生,色男张带她进来的,说带她来找您。” “色男张?”苏亦然有些困惑,小李解释道,“苏先生,您忘了吗,您邻居的邻居的邻居,上次骗个小姑娘回来,还被派出所带走那个。” 苏亦然越想越愧疚,女孩是上来找他的,若不是小李,女孩…… ☆、chapter 16 关了淋浴,扯了浴巾简单擦了下,从浴室门后拿了浴袍简单披上,苏亦然便从浴室出来了。他走得很慢,冰冷的水似乎没让他冷下来,他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灼热的热流。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小时候被雷劈那次前,他不知那是什么,被雷批以后,更忘了有它,后来发现了,就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了。 随后的一天里,尴尬弥漫着整栋别墅,如果地上有个耗子洞,又足够人钻进去,郑晓渝相信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钻进去。她明明很想离开漂亮房子,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却不知为何每次走到门时,双腿止住了不说,心还砰砰砰直跳。走出了高大漂亮的门,她的人生,便真与苏先生毫无交集了。 她想留下来,哪怕伤痕累累,她都想留下来,只为每天多看一眼苏先生。她从小喜欢狗血韩剧,无数次想过某一天会遇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帅得一塌糊涂,让她一见钟情爱的死去活来,却从未想过,这样狗血的剧情会上演的如此之快,在她人生最悲惨的十七岁,她遇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几天以后,苏先生终于要赶她走了。他对她说,“郑小姐,难道你不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吗?”,赶她走都那么直接,那么高冷。 她失落了一个下午,并不只是因他赶她走,还因为她偶然发现,那个帅气的姐姐,赔给她的钱,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 难道是苏先生不想她走,故意藏起来了?郑晓渝傻傻地想,却又嘲笑自己太花痴,苏先生怎会不想她走。 其实她不知道,他真不想她走,却又害怕他会伤害她,不得不赶走她。 “苏先生,这两天打扰你了,真不好意思。”郑晓渝很有礼貌地道别,苏先生没一丝挽留的意思,“无妨!”,苏先生面无表情,语气一贯地冷,只“无妨”这两字,却深深伤害了她。原来她在这里,对他来说,不过是“无妨!” 郑晓渝双腿僵住了,嗓子有些哑了,欲哭却无泪,想走却迈不动步子,只能回头冲苏先生装可怜,“苏先生,您可以……可以借点钱给我吗?” 这几天生活□□逸了,郑晓渝不想一出门便流落街头,然后到餐馆替人洗碗。 面对这样的画风突变,苏亦然显然有些懵了,他愣了愣,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那么美好,原来苏先生笑起来那么好看啊。郑晓渝皱起了眉,心里嘀咕着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啊。 苏亦然看到了她这幅花痴状,收敛了笑容,恢复冰山冷面,“呵呵,真是好笑。”不懈地撇了她一眼,“小姐,我们很熟吗?” 除了害怕她,让她不再那么天真,苏亦然想不到自己那样冷漠的其他理由。可是,伤害那样天真的她,再次触动了他心里的伤,女孩全身都是地摊货,穷酸的模样和骨子里的傻气,总让他想起小时候流落街头的自己。 那个时候,他不是和女孩一样,很希望得到帮助吗?现在有能力帮助别人了,他怎么变得这样无情?难道仅仅因女孩触犯了他的大忌,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和抛弃他的小舒那双眼睛太像了? 除此之外,苏亦然想不到任何理由。 “不是很熟,但……”郑晓渝顿了顿,胡扯起来,“苏先生,我的行李……我的行李是在帮您抢回包的……” “是吗,做了好事便要回报?”苏亦然有些恼火,“这便是你们90后的价值观?” 苏亦然恼火,并不是因他说的这样,“做了好事的人一定要有好报,小姝妹妹一定会平平安安。”。一个人的时候,苏亦然常常在心里这样祈祷,又怎会否定做了好事要回报这种价值观? 苏亦然始终放不下小姝妹妹,这是他爱上并始终放不下“小舒”的 分卷阅读23 主要原因。苏亦然是个孤儿,出生地和出生日期不详,经纪人发掘他后,都只知道,他那年十六岁,在云南长大,帅气高大舞蹈天赋极佳。 其实不是苏亦然不愿说,而是他也不知父母是谁、生在那里、生日是那天。苏亦然三岁前的唯一记忆,是一个很可怕的夜晚。那一晚电闪雷鸣,然后,然后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然后醒来他便在孤儿院了。 他唯一记得清楚一点的,只有他的名字。那个时候,他叫苏榆。 懂点人事后,小苏榆无数次向孤儿院阿姨打听身世未果。她们说话遮遮掩掩,好像真不知道,又好像是知道故意瞒着他。 十三岁那年,一对没孩子的富商夫妇来孤儿院□□,他们对小苏榆一见如故,硬是要收养这个大孩子。 “他长得好看吧!”孤儿院的阿姨和同龄孩子们大多这样想。 小苏榆肤白肉嫩,黑黑的眼睛不是太大,却很明亮,俊朗的外表与不合群的沉默寡言,都让他看起来与众不同。有人说,他像是童话里的王子,是来孤儿院拯救灰姑娘的;也有人说,他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来孤儿院是死了双亲。 这不是废话吗,双亲不死能来孤儿院?那些人这样说的时候,小苏榆常常暗地里这样嘲笑他们。 “阿姨,我不去给别人做儿子,我那都不想去,只想在这里。” “苏苏啊,为什么呢,有家不好吗?苏先生和苏夫人都很喜欢你……” “阿姨,我有父母,我的父母会来接我的,我要在这里等他们。” “苏苏啊,如果你的父母健在,那么多年了,怎么不来找你?” “阿姨……”,小苏榆不知说什么,他从小便盼着父母来找自己了,从三岁等到了五岁,从五岁等到了十岁,等到了那一年的十三岁。他等不了了,即便收养他的人一样姓苏,他用不着改姓,他都不想认个陌生男人做父亲,更别说认个陌生女人做母亲了。 ☆、chapter 17 小苏榆跑了。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没带一分钱,从省会昆明跑到了边城昭通。怎么活下来的?小苏榆都记不清了,三百多公里的路,他饶了个大圈,走了快两个月,期间的各种非人遭遇,苏亦然这辈子都不愿想起。 可不愿想起,便不会想起了吗?答案显然是会,苏亦然会常常想起那些饿肚的日子,这一刻面对女孩也不例外。 她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在想什么,怎么愣住了?这个眼神,这个有些慵懒很是无所谓的眼神……苏亦然快疯了,小舒离开的前一晚,也是这样的眼神。那一晚,小舒开玩笑对他说,“苏榆,我都是你的人了,还不知道你的银行卡密码。”她顿了顿,笑容妩媚,“苏榆,你是不是想藏私房钱,在外面养女人啊。” “滚!”,苏亦然眼角流出了泪,他真的疯了,“小姐,你没听到吗,我让你滚出我的家!” 郑晓渝不想走,她哭着说,“先生,很抱歉。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钱包掉了,这里又没什么熟人,便想跟您借点钱,等我找到工……” “够了!”苏亦然抬手指向门外,“出去!”。 郑晓渝眼神乞求着,这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却让苏亦然更加不适。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很讨厌。不知道自食其力吗? 只想靠他人接济? 才被色男骗一次,又给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借钱,难道不怕又被骗吗? 苏亦然眼中燃起一股怒火,他看着女孩,又一次想起了小舒。他的眼睛在说话,他喜欢这个女孩,是真有那么点喜欢。 郑晓渝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这个帅气的苏先生离她越来越近,将她抱了起来,她傻傻看着他的眼睛,根本没一点反抗的意思。 他抱着她走进了一间卧室,将她放在漂亮的大床上。他疯狂地吻她,撕扯她的衣服,她想要反抗,却根本没机会,不一会,她像着了魔一样,也疯狂地吻起他来。 “哼!”,这声冷笑自停下来的苏亦然鼻息中发出,他挣脱了她,她紧追不舍,他“啪!”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感觉两颊热热。她清醒过来。她低着头,却不时偷看他的表情。他面无表情,眼神很冷,“你不介意的话,就可以留下来。”说完,他便从她身上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去。出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补了句,“一天一百。” 终于不用流落街头了,但郑晓渝不知是喜是忧。她大概听懂了一天一百的意思,苏先生是想每天这样虐待她,小时候看那些狗血剧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看过那样的剧情。 郑晓渝委实想歪了。苏亦然不过看她太单纯,怕她被人欺骗,不忍心她立马流落街头,便放别墅阿姨一个长假,让她自食其力做了别墅的保洁,工资一天一百。 郑晓渝留在半山小镇那些日子,苏亦然害怕看到她。他害怕对她好了会让她误解,然后伤害到她。他不知道,从他留下她,她便误解了,即便后来他好几天才出现一次,好几天又放她的假让她出去熟悉D市,她都会飞蛾扑火,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她便对喜欢上了他。 所以尽管苏亦然对郑晓渝不理不睬,郑晓渝都觉得,苏先生对她太好了。这种好,郑晓渝说不出来,她只知道她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帅气的男人追求漂亮女孩的时候,才会这样对一个女孩。 他在追求她吗?郑晓渝时不时这样想。郑晓渝偶尔也觉得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苏先生那样的男人,怎会喜欢上她这样农村出来的女孩呢。 都是痴心妄想,不过一厢情愿,幸福不过像烟火的光芒,转瞬即逝。虽隐隐这样觉得,郑晓渝依然飞蛾扑火地爱上了苏先生。 果不其然,幸福不过像烟火的光芒,当她爱上苏先生后,苏先生不留情面地“甩”了她。其实不能算“甩”,苏先生都没和她好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每天起得很早,做了早饭假装到被窝里睡一小会,然后起来后一个人吃饭,还不时自言自语:“苏先生,你做饭真好吃。” 下午的时候,她常常望着苏先生的房间,想象着苏先生主动约她一起爬山,然后笑着自言自语:“苏先生,爬山我可厉害了!” 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她常常去看电影。她常常在电影结束的时候拉住一旁的陌生人:“苏先生,这电影真好看。” 陌生人莫名其妙,一次她拉了一个G,差点被人家男朋友打了。 虽都是一厢情愿的幻想,但那段幸福的日子,那段每天都会有“王子”叫她醒来,为她做早餐,带她爬山看电影,逛游乐场和夜市的日子,郑晓渝这辈子都忘不了。 被苏先生“赶走”离开那天,郑晓渝边走边不时回头,一公里不到 分卷阅读24 的路程,她愣是走出了半个多小时。后来苏先生追了上来,她热泪盈眶,跑上去抱住苏先生,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哭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 那个时候,苏亦然懵住了。苏亦然知道女孩喜欢他,不过不知道她如此地喜欢,他有些后悔赶她走了,却又找不到让她留下来的更多理由,只能冷冷说,“郑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话到一半,却又不知为何说不出来口,或许是被伤害过,害怕伤害女孩,或许是真不想她走。 “还会机会见面吗?” 郑晓渝将头埋得更紧,她不想苏先生看到,她哭花了的形容。 苏亦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还会再见面吗?这个问题,他真没想过。JM高层人事变动,他的经纪人得到了新高层的认可,他后天便要回韩国发展了,还会回来吗?或者说,这个心伤之地,他还想回来吗? ☆、chapter 18 “郑小姐,我们很熟吗?”苏亦然本该这样回答,却害怕这样会伤到女孩,只能默不作声。 郑晓渝松开了他,每次给她工钱,都用这样的信封装好。 他不过是来给她送钱的,白日梦终于醒了,他垂在衣角的右手里捏着鼓鼓的信封,那信封她再熟悉不过。他而她却误以为他喜欢她。灰姑娘被王子拯救的故事,永远只是童话故事,现实永远残酷。那一天,一咬牙拿过钱转身就跑着离开的郑晓渝,边跑边这样想。她永远不会知道,望着她奔跑背影的苏亦然,眼角挂了滴泪。 这次的离别,不过为了下次的重逢,有缘人终会在一起,郑晓渝从小很信这样的鬼话,这一次却不相信了。 在D市奔波了一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低薪工作的她,终于看清了一个现实:没有大学的文凭,想在大城市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几乎没可能。 大学,便成了她的梦想。人有了梦想便有了动力,郑晓渝更努力了,除了正常的上班,休息的时候她还找了份兼职,半年下来攒了不少钱,但依然不够她上大学。 郑晓渝听说夜场上班挣钱快,一咬牙去试了半月,然后和一个新认识的姐姐一起,将一个揩油她的老男人狠揍了一顿,工资都没要便逃了出来。 那个时候,郑晓渝不知道,这个叫温舒雅的姐姐,便是她常常看见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苏先生,时时想起的人——苏先生的初恋小舒。 温舒雅的母亲半年多前得了重病,没钱负担昂贵担昂贵手术费的她,只能去夜场陪酒,一次看似偶然的邂逅,温舒雅遇上了有钱人苏榆——苏亦然。 温舒雅不喜欢苏榆,却不拒绝苏榆的追求,为的便是从苏榆那里,一次性骗到那笔十万的手术费尾款。 “苏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温舒雅这样对苏榆说的时候,心里其实很难过,她从小便有喜欢的人了,她的亦然哥哥,可为了母亲,温舒雅背叛了亦然哥哥,将身体给了那个叫苏榆的陌生男人。 后来的某一天,温舒雅得知苏榆便是自己的亦然哥哥时,哭得泪流满面。 苏亦然离开半山小镇回韩国那天,温舒雅刚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回到D市,或许命定他们那时有缘无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到半山小镇向苏榆请罪,却晚来了一分钟。 后来温舒雅回忆说,冥冥中自有天定。天注定她会遇上郑晓渝,和她成为朋友,然后一起考上D大,成为无话不说的姐妹,一起刻骨铭心地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小时候便认定的亦然哥哥。 “冥冥中自有天定。”,后来的这一天,当郑晓渝回忆过去的时候,她一样这样觉得。 这些属于她和不属于她、她后来才知道的事实,终究不过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chapter 1 不过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郑晓渝在心里不停地这样暗示自己,可她越不愿想起,却越是一直想起,心和脑这样反复斗争了无数次,她想起了更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真的是她,是她亲手杀死了她最爱的人。 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是跳楼不死断腿失忆,老天就喜欢和她开玩笑,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想不通自己为何杀人。现在她想通了,苏亦然失去了小姝妹妹和两个孩子后成了虐待狂,一个又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苏亦然变着法虐待她,她不堪情感和身体的折磨,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苏亦然成了虐待狂那些日子,她忍气吞声,越忍越抑郁,越抑郁越能忍,最后忍无可忍,亲手送杀死了苏亦然。 那时候媒体说的苏亦然神秘死亡,不过是邱亦泽给媒体制造的假象,她接受不了自己亲手杀了最爱之人的事实,默认了邱亦泽给媒体的假象。 苏亦然死后日子,她一直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是邱亦泽一直守护着她。 郑晓渝想通了很多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苏亦然何时写了遗嘱,遗嘱里面为何要求她结婚才能和男方共同继承遗产。 难道苏亦然早看出她会杀他,提前立好了遗嘱?遗嘱是邱亦泽找到的,难道邱亦泽一样知情? 或许……或许根本没什么遗嘱。郑晓渝这样想。她小时候看那些韩剧里,不是有腹黑男为了金钱和名利,伪造遗嘱什么的吗,邱亦泽是一个作家,策划这些不是信手拈来吗? 郑晓渝越来越相信,是邱亦泽策划了一切,伪造了一份假遗嘱,接着许诺娶她,在她精神崩溃跳楼自杀那天,狠心将她从楼上推下。她忽略了,邱亦泽是个畅销书作家,苏亦然一般的遗产虽多,对一个畅销书作家来说,不过是几年的稿费。 郑晓渝不知道,在她跳楼前的那几天,邱亦泽本已决定想将苏亦然死亡的真相告诉她,即便违背自己和苏亦然的誓言,他都想让她知道真相,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她便跳楼了。 她醒来后,邱亦泽本想着,等她身体好点了,便将苏亦然死亡的真相告诉她——他不想再见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失忆了,还是失去了那些,那些曾令她撕心裂肺不惜跳楼自杀的痛楚记忆,邱亦泽不想她痛苦,哪怕一点点,最终还是骗了她。 是他,就是狠心的他将你从楼上推下去的!郑晓渝和邱亦泽婚礼的前一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的她,在心里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 她要报复邱亦泽,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痛不欲生。她自杀未遂醒来后不久,他说要给她补办个盛大婚礼的时候,她便这样想了,她笑了笑,“亦泽,你对我,真好!” 那时候,她经常精神恍惚,入睡后噩梦缠身。 邱亦泽说,“这大概是神经系统紊乱引起的吧!” 她不以为然,觉得有些闷了,便让邱亦泽推她出 分卷阅读25 去走走,他便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带她离开了病房。 天空被阴霾染成昏暗色,这是她醒来之后,便一直喜欢的颜色。邱亦泽却不怎么情愿让她这时候‘呆’在外面,淡淡一笑:“晓渝,现在很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没有回答,神色悠然地望着昏暗的天空。 她那时醒来已月余,在这月余的前半月里,她一直不敢相信邱亦泽告诉她的那些事情,但从那半月医院里的新闻和报纸上,她又很确定,她醒来的时间,虽然同样是夏天,但早不是2011年的夏天了。 她喜欢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被九把刀搬上了大银幕,《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也被她最喜爱的“小燕子”拍成电影并大卖。 所有的这些,都在有意无意地验证着,邱亦泽没有欺骗她,她失去了了将近两年的记忆。 失忆这事对她来说,就像小时候,天天追看的翻译版韩剧,狗血脑残且严重不符合现实。 可即便这种与现实严重脱轨的狗血剧情,她也不得不接受,因为她渐渐明白,自己和身边朋友已有了隔阂。 这种隔阂一方面是社交工具的使用,另一方面则是网络流行语的使用。 比如说,她身边的朋友都在用一个叫微信的东西,她却依旧在用着QQ,又比如说,朋友来看她的时候劝她且行且珍惜,她却一脸茫然不知所谓。 她虽然接受了自己失忆这个事实,却不能接受另一个事实,那个事实便是,邱亦泽一直在骗她。 许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虽失去将近两年的记忆,记不得她为何会从楼上跳下,但她跳楼那天,她却记得很清楚。 她记得那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她稳稳地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的墙栏上,是那个男人在她后面,无情地帮助了她,推了她一下。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她也记得那个男人身上的香水味,那是她前夫苏亦然喜欢的牌子,是她亲手为他挑选的香水。 微风拂过,邱亦泽觉得有一点冷,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没有继续要求她离开,他明白,对她,他不该再强求些什么。 他脱下自己身上宽大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微微退却了半步,伫立在她的身后,他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美丽的,被风拂起的那头黑发。。 她睡着了,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邱亦泽感到了一丝温暖。 手机铃声自响起,邱亦泽没有掏出手机,他知道是她打来的,他该离开了。 ☆、chapter 2 轮椅缓缓地移动,她突然醒来,大叫:“邱……,刚才你说的那个,我老失眠多梦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医生说是,双腿麻木后,神经细胞异常活跃,导致脑细胞不断充血,刺激神经系统循环紊乱产生的连锁反应。” 她噗嗤一笑,事后却显得十分恐惧,颤抖着声音喊出来:“苏亦然,怎么会是你?” 她没听到回答,周围也瞬间死灰般寂静,只听到轮椅轮子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微微“呲呲”声。 她没敢回头,脸也顿时惨白起来,身体也抖得愈加明显,轮椅却慢慢停了下来,身后随之传来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是我……” 听完这半句话,她心里像瞬间灌入了半杯镇定剂般平静了许多,又听清了后半句:“……邱先生有约,去了庙里,要下午才回来。” 她又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回头看了看,眼里满是质疑地望着那抹白色:“怎么又是你。” “嗯,郑小姐,今天是我值班。”护士微笑,显得很温和,也很专业。 但她却讨厌她的这种温柔,更讨厌她的微笑。 她觉得有点冷,白了她一眼:“你说他下午还会过来?” 护士愣了楞,却没有太介意:“是的,邱先生让我跟你说,他陪秋小姐去庙里了,下午他们一起来看你。” “邱小姐?”她疑惑地望着她。 “是的,秋雨桐小姐。”护士知道她又走神了,一字一句地回答。 她淡然一笑回头,顿了几秒,挥手示意她带她离开。 回到房后,她觉得有些累了,便让她帮助自己睡下。一个人躺着的时候,她试图努力回想她失忆那两年发生的每一件事,想要理清楚头绪,却越想越头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一次进入入梦,隐约中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她顺着那个声音望去,她看见一间熟悉的偌大的房间内,红藴的烛光中,一对痴男怨女正在赤身裸体地水乳交融着,然后她眼前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她大声呼喊着:“郑晓渝,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她只觉得眼前一红,血花四溅,血肉模糊起来。 “不!……”她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脸色惨白,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悲伤,却不知道自己梦到的,究竟是什么。 她不停地颤抖着,口中也不停地大叫着:“不……不要……” “吱……吱!”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几抹白色填满她大大的满是血丝的瞳仁。 “快,按住她,小赵,镇定剂,30” 她拼命挣扎着,却终究逃不过被人从后面恨恨戳上一针的宿命,在挣扎中渐渐晕厥过去。 “李医生,她不是已经快出院了吗?怎么……” 白衣护士一边用床缘的绷带将她双手绑在床上,一边问一旁正在病例上画着的医生。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医生叹了口气,又无奈地看了看那名护士,“小找,你通知一下病人家属,让他们尽快过来一下”,接着又看了看昏睡在病床上的她一眼,转身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睡梦中醒来。她觉得头很晕,隐约中她看见两个人影,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试图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她篡紧拳头,让指尖慢慢戳进手心,直到痛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 她流泪了,她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在这个即将出院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恨自己不能早日与邱亦泽完婚…… 门外有脚步声缓缓传来,她听得无比清楚。 她闭起眼睛,想象着她和苏亦然之间那些最为美好的时光。她想让自己这样睡着,如果可以,她希望让记忆停在那些片段里面,让她永远的就那么地睡去,不要再醒来,永远! 脚步声在门前停止,隐约中她听见了邱亦泽的声音,还有秋雨桐的声音,她再没心思想那些开心的往事,害怕起来。 他害怕他们。害怕他们会让她继续长时间呆在这里,长时间打针吃药,虽然这些药不用花她一分钱,但她还是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生命。 她想随他而去,这是她从邱亦泽口中得知 分卷阅读26 ,苏亦然得绝症去世后,她便开始有的想法,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先弄清那个事实——她第一次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邱亦泽为何推她。 她不那么紧张了,门也一直没打开,隐约中她听见了些诸如“物理疗法、分散注意力”之类的短句从窗后那个高大的身影口中传来。 接着她便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梦里,是轮明亮的月,月光下,是半山小镇那片白玉兰树林。皎洁的月光从参差的玉兰树缝隙间散落下来,在他蓬松的碎发上汇聚起来,流光的瀑布流过他墨一样的刘海,星辰一样的眼睛,映入她迷离的双眼。 “啊,不是说会痛吗?我怎么觉得……”她看着他星辰一样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闭上了双眼。 梦里的这一幕,郑晓渝从未忘记,却是第一次梦到。那是她的第一次,发生在她被苏先生赶走,离开半山小镇后的一年零六个月十九天。 在此之前的一年零六个月十八天半,郑晓渝有一半的时间都会想起苏先生。特别是她考入D大后看着的那些日子,更是每天都会想起。 郑晓渝和苏先生半山小镇不期而遇,遇后不安分,便有了梦里的一幕。 ☆、chapter 3 那个时候,回到了韩国的苏亦然常常想起郑晓渝,起初苏亦然觉得这不过是他没通告太闲了,才会想起这个女孩。后来苏亦然客串的韩剧意外小火通告多了还是常常想起她,他才发现,他是真喜欢上她了。 没什么不期而遇的爱情,郑晓渝那个时候不知道,苏亦然是来找郑晓渝的。半山小镇那晚的不期而遇,两人一时无话,傻傻站在那片玉兰树林中,那是万物凋零的月份,玉兰花却开得很美。 四目深情对视了很久,郑晓渝不想再错过,疯了一样扑了上去。她抱起苏先生狂吻起来。一月花开玉兰树林下,两人大地作床月光当被,干柴烈火情意绵绵,用身体许下此生的诺言。 便是那一晚,在那片盛开的玉兰花下,两人确定了情侣关系。那个时候,苏亦然刚客串完一部韩剧在休假,郑晓渝则在考入不久的D大上学。所以没课的时候,郑晓渝便背着“温姐姐”,到半山小镇与苏亦然相会。 这样的甜蜜生活大概持续了月余,便被郑晓渝的“温姐姐”温舒雅发现了。 “宝贝,快说,多大年纪,有钱没有,相貌如何,有没有被你……”那个时候,温舒雅一脸坏笑。郑晓渝很想和温姐姐分享她的苏先生,但她不能。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对苏先生的了解,已从身体转向了全部。 苏先生名叫苏亦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三岁不想被人领养的苏亦然逃出孤儿院,流落街头,后来参加韩国公司选秀出道,入行七年一直跑龙套,后面档期都没了回国修养,再后面遇见了她,不久又回了韩国,客串了几部韩剧,如今算是小火了起来。 好不容易小火了起来,若是这个时候闹出个绯闻,一定会影响苏亦然的星途。那个时候郑晓渝这样想,于是她对“温姐姐”撒谎了。 她故作生气 “温姐姐,真的没有!”温舒雅赶紧安慰:“我的小宝贝,没有就没咯,没男人疼,姐姐疼你一辈子。” “是那次在保安亭外,头上缠着白纱布,盯着你背影那帅哥吧?”郑晓渝清楚地记得,拖着个粉红色行李箱傻傻站在宿舍门口的秋雨桐,那天很认真地这样说。 郑晓渝望着很认真的秋雨桐。那个时候,她一眼便认出了她,却不敢相信才一年半不见,那假小子打扮的姐姐,竟成了个大美女。 郑晓渝知道秋雨桐要来D大。她被苏亦然赶出来没多久,便又一次遇上了这个漂亮的假小子。后来考上D大,她又一次在校门口遇见了她,便留了QQ,一来二去的聊天,让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网友。 然后某一天,假小子在QQ上突然告诉郑晓渝过几天会转学来D大,郑晓渝还当她开玩笑,一直不敢相信。 其实是个人都不敢相信,哪有从一流学府艺术专业,转到二流学府冷门专业的学生啊,除非是个白痴。 “怎么了,不认识了我了?”那天,秋雨桐笑容满面,两颊酒窝泛起。她很认真地盯着在郑晓渝身旁站着的女孩。 女孩身材高挑,一身鲜红风衣,虽一脸懵逼的样子,却不影响漂亮。 特别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比李多海的眼睛多了点灵气,却又不失韩彩英大眼的那种妖艳。 郑晓渝不知道,其实那一刻,秋雨桐的心情沉重了许多。秋雨桐本以为她一个艺术系里的系花转学到了亦泽哥哥的学校,便可成为备受瞩目的校花,不想来D大报道的第一天,她便被郑晓渝这个室友比下去了。 “没!没!,只不过……”郑晓渝本想问秋雨桐为何转学,却又想上戏那么好的学校转过来一定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便不好多问,接着话开玩笑说,“只不过雨桐,半年多没见,你怎么从大帅哥变成弱女子了?” 秋雨桐笑了笑,“我本佳人,为何不能做弱女子?” 秋雨桐这话,那个时候郑晓渝听得一头雾水,温舒雅却听得明白,她冲郑晓渝笑了笑,“宝贝,大帅哥喜欢上一个人,于是甘愿做个弱女子……” “大帅哥?”,那个时候,郑晓渝有些摸不着头脑,重复念了一遍,渐渐坏笑起来,“姐姐,大帅哥喜欢上一个人,那不成了小攻了,……哈哈……” 郑晓渝不知道,那个时候,如果是她听出了秋雨桐的意思这样开玩笑倒也罢了,毕竟在郑晓渝这个“小迷妹”跟前,秋雨桐还很自信。但偏偏听出来的人不是这个“小迷妹”,而是一个秋雨桐见了第一面,便嫉妒地女孩这样挑起的玩笑。 这一点秋雨桐着实受不了。 秋雨桐从小很胖很不自信,走到哪都是那个配角,多年里努力减肥塑形成功终于要做主角了,却又遇上个天生丽质的不说,还挑起这样的玩笑,她自然恼火。于是她丢下行李箱冲进宿舍,越过郑晓渝直接给笑意未褪的温舒雅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忒响,温舒雅疼得大叫起来。郑晓渝当时吓蒙了,她反应过来时,两大美女已扭成一团跌倒在地,于是他们宿舍上演一场“人肉地拖”大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个都是勇者,便不分胜负,最后只能在郑晓渝劝说下,“青梅煮酒论英雄”。 那个时候的温舒雅,常常在温舒雅夜场陪酒,酒量本该更胜一筹,不想两大美女依旧是,“狭路相逢勇者都不胜”,最后两人都输得酩酊大醉。 这两次不分高低的较量,拉近了秋雨桐和温舒雅的关系。两周以后,秋雨桐便不再叫温舒雅“温美人”,她和晓渝一样,叫她温姐姐。 ☆、chapt 分卷阅读27 er 4 温舒雅被叫做温美人,是因她是D大的校花。D大的男生们都觉得叫温大校花太俗,便叫她温大美人。后来又觉得温大美人不够简明,便直接叫温美人了。 那个学期快期末的时候,郑晓渝好几天夜不归宿,温舒雅想到了她的神秘男友。 一天闲着无聊,温舒雅问起了郑晓渝的神秘男友,郑晓渝依然遮遮掩掩。温舒雅很是不解,佯装生气不理郑晓渝。她本以为,装生气郑晓渝便会主动坦白,不想一连几天过去,郑晓渝不但没坦白,反而假装忘了此事。 这让温舒雅更加疑惑。她想起秋雨桐第一天来的时候,说好像见过郑晓渝这神秘男友,便向秋雨桐打听。 秋雨桐其实也只与苏亦然有一面之缘,还是隔得老远,第一印象便只剩:“那小子真帅!” 那时候数月的相处,温舒雅清楚秋雨桐对帅哥不感冒,并且眼光忒高,温舒雅想,能被秋雨桐如此夸赞,一定是个大帅哥。 温舒雅还知道,以郑晓渝的性子断不会放弃炫耀帅哥男友的机会,便更加疑惑。但她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郑晓渝瞒着她找男友的理由,便觉得秋雨桐和她说笑,故意问,“雨桐,真那么帅吗?” 秋雨桐没想什么,权当温舒雅嫉妒,笑着补充:“温姐姐,你是没看到,长得简直就像,就像某部韩国电视剧里的男人,那个韩剧叫什么来着……,” 秋雨桐见温舒雅听得入迷,兴致更浓,“我的大‘冰山美人’”温姐姐,若你在看到那帅哥,一定不会再拒绝了!” 那个时候,作为D大的校花温舒雅。追求者自然很多。但秋雨桐不知道这个“温姐姐”为何不谈恋爱。 那些追求者无一不满怀希望而来,失魂落魄而归。久而久之,温舒雅便有了“冰山美人”的雅号。 听到秋雨桐又一次夸赞,温舒雅对郑晓渝的神秘男友,更加好奇了,于是又试探了郑晓渝几次,郑晓渝依旧每次都温舒雅打太极,温舒雅便决定亲自出马。 温舒雅亲自出马,本该撞上“前男友”苏榆,可偏偏苏亦然这个时候人气大涨,通告不断被经纪人逮回了韩国。 温舒雅和苏亦然之间,还是那个用烂的四字成语——有缘无分。有缘从小相识,有缘多次重逢,有缘数夜缠绵,终究少了个名分。 温姐姐背叛她,是因少了的这个名分吗?多年后医院病床上渐渐想起往事的郑晓渝,不止一次像那一天这样想。 那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双手和腿没被绑住的郑晓渝,多少有些兴奋,却又想起双腿残废了,即便没被绑着,也去不了哪里,沮丧起来。 不知沮丧了多久,她瞟眼看见枕边的柜子上放着几本佛经古籍,知道定是那狠毒的男人邱亦泽来过了。 她有些饿了,便在护士过来查房的时候说想吃东西。护士将视线移到离病床不远的桌子上,然后又看了看她,她会意地朝着那桌子看去。桌上放着一个花里胡哨的温杯,郑晓渝知道那是邱亦泽送过来的东西,但她真的很饿,便示意护士这次她不介意。 在喝光杯底最后一口汤的时候,她从门缝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傻傻地看着她。那个身影显得很高大也很冷漠。 “邱亦泽!……是你吗?”郑晓渝还没来得咽下最后一口汤,便大声叫了出来。 此举虽让她看清离去那身影的背影和走路方式,确定了那就是如假包换的邱亦泽,但着实令俯身在她跟前准备将她手中温杯拿走的护士小姐,无比尴尬了一番。 这倒不是因为她叫邱亦泽的时候太过激动,引起了护士小姐的嫉妒,而是她居然将最后那口鸡汤,毫无保留地喷到了护士小姐那洁白衣服上面,由于她腿脚不便,靠墙的角度比一般患者较大,护士小姐又是俯身对着她,这些鸡汤便先喷到了护士小姐的衣领下面一点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怀孕不久的孕妇,一不小心吐到自己身上去的一样。 郑晓渝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放下手里的温杯,不好意思地伸手,想去拿床边的一块毛巾,替她擦拭污渍,却又动弹不得,只能无可奈何地将手缩回。 护士小姐满眼怒火地看着眼前无可奈何的郑晓渝,她突然间想起女孩腿脚不便,气消了一半,再看看女孩真诚和傻气的样子,觉得可怜,便没再生气,一边劝慰她不必这样,一边随手将她搁在床上的温杯拿起,随后匆匆离去。 看着护士渐渐离去的背影,郑晓渝这才松了口气。她突然想起了邱亦泽,她不明白邱亦泽为何躲在外面“偷窥”她吃饭,她甚至一度觉得,她昏迷的这些天,邱亦泽定是头脑不正常了。 她独自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清楚邱亦泽的意图,觉得甚无聊,便去拿床头柜上那些佛经古籍,却怎么都够不到。 她有些怒了,忍痛翻了个身,却还是够不到那些书,她又使劲往那里爬,折腾了好一会身子才从被里出来半截,她摸到了其中的一本,想要拿起它却浑身无力,她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郑小姐,你不能动啊,你是要看那本书么……”,她没回头,护士来了,她便没继续折磨自己,她慢慢缩回了手,她想回到被里,却无论她如何努力,爬出的半截身子都纹丝未退一样,她更觉得自己没用了。 ☆、chapter 5 护士过来帮她,她不配合地大叫起来,护士见了一下急了,抱住她的身体便往被里赛,她疼得大叫起来,护士更急了拉起床沿的绷带,将她的双手双腿帮到床上,“医生!医生!”护士边绑边大叫着,不久几抹白色进来了,她感觉到了恐惧,“镇定剂!50,”,她更恐惧了,她大喊着不要!不要!,她恍惚听到医生说“控制病人!”,然后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泪流不止,她眼里满是祈求,她祈求他们不要给她打针,她觉得自己好了,不需要治疗了。她感觉有液体进入身体,她挣扎起来,不停地挣扎着。她不知挣扎了多久,她感觉很久又好像只一会,却又感觉过了好久,好像时间变得无比的慢,好像那眼前消失的白色也变得无比的慢,她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模模糊糊起来,她却什么都不想似的,她好像很开心,却又好像在做梦。 梦里模模糊糊,是个陌生的地方,她看不清什么,却猜那里一定很美,她开心地笑着,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女人着一袭紫衣,手持一把古剑,戳向虚空,虚空中又出现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玄甲战衣,一动不动地任女人手中的古剑戳进他胸膛,她大喊一声“不要!”,那个人,如天上璀璨的星空,永远遥不可及!那个人,她再熟悉不过,却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分卷阅读28 亦然!”,她大喊一声,那个人抬头看她一眼,笑容诡异,一瞬化作飞灰。 “亦然!亦然!”郑晓渝半梦半醒这样喊的时候,邱亦泽刚好在边上,他很是难过,他对她再好,都不如那个死去了人。 她没醒来,她似睡得更香了,唇角还挂着笑,好像梦到了什么好事,邱亦泽不再难过了,只要她开心,她对他如何,他都不介意。他只想她快点好起来,所以在听到医生物理疗法的建议之时,他想起郑晓渝喜欢读书,便给她带几本佛经古籍,他希望她能静下心来。 几天后,她如他所愿,静心研究佛经古籍,她每天无处可去,没几天便把他带来那几本看了个遍。 郑晓渝觉得这些佛经古籍很有意思,便在邱雨桐看她之时,托她下次过来的时候,给她多带几本。 不看书的时候,郑晓渝偶尔写点日记。她以前不喜欢写日记,大学里的辅导员要求的日记,都是她临时抱佛脚熬夜赶出来的。但从苏亦然死后,她便开始写日记了。别人喜欢记录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她却只喜欢记录那些不开心的。苏亦然死后的一年多里,她从来都只记录她不开心的日子,那些邱亦泽想法设法逗她的开心日子,她一天都未记录过。 “2013年——?”郑晓渝记不得几月了,她也不想记起,跳过日期往下,想了会,“噼里啪啦”地写起来。 “近来精神恍惚,噩梦缠身,醒来后兴奋异常。这之于普通人来说,是件好事,之于一个精神病人来说,便是病入膏肓的征兆。想着若真病入膏肓了,别说报复邱亦泽了,只怕这辈子都得在精神病院里待着,我便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却越想静下来,越静不下来,因此被戳了几针,捆了几次。 醒来时偶然翻得邱亦泽带来的几本佛经古籍,觉得心静了许多,便让雨桐来的时候,给我多带了几本,借以分散精力,让我不再想苏亦然。 可没想到,我这无心插柳之举,虽让我静心下来,却令我精神更加恍惚,终日神游于太虚之间想入非非,不但着实□□了一番,顺带也提升了些许古文素养。 想想自义务教育以来,已鲜有我这般“被人研究”着还努力研究着古籍,想着复学后能在毕业论文里“锦上添花”的好学生存在。不过细细想来也是,佛经是深奥了一点,但总比研究那漏洞百出动不动便几生几世的仙侠,更易提高古文素养。 我这番无心插柳之举,让我想起了大一时做过的一个文学调查。那是一个关于网络文学的调查,当时我的调查报告里我对网络作者的兴起有许多不解,此时却十分明白。这些作者本来是网络上的读者,他们看到一本好书后,往往废寝忘食,读完往往热血沸腾彻夜难眠精神恍惚飘飘欲仙,这样一次次精神恍惚飘飘欲仙后,觉得腻了更大言不惭觉得作者不过如此,进而奋笔疾书夜夜神游太虚深夜□□之境界! 作为一名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我为自己成了精神病都还不忘研究文学的精神所自豪,更总结出了读者和作家的缘分:“看是缘起,写是缘灭,缘起缘灭,淡定超然!” 但即便这样,我也丝毫没当作家的想法,所以淡定这词,与我都没多大的缘分。 所以当邱亦泽将苏亦然送给我的那本《山海经》丢垃圾般丢在床头柜上的时候,我做了一个非常不淡定的举动:我将手里正在看的那本佛经疯狂扔向了他。 这个不淡定的举动造成的直接结果是:邱亦泽头部轻伤炸开了个小口,医生怀疑我的康复情况。 间接后果是:我未婚夫做了微型整容手术,我必须留院多观察一个月。 这两个后果,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因和果的缘分是,因是缘起,果是缘灭,缘起缘灭,淡定超然。 继而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恋爱的时候,避孕措施为何如此重要,没人二到未婚‘结果’自取缘灭吧? 可当我想起温舒雅的时候,我又立马否定了这个结论。温舒雅和我前夫苏亦然偷偷结了‘果’,照样得到了他的爱。 这一刻,我在心里暗下决定,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要在温舒雅前面结上这个‘果’,即便被人骂作未婚先孕的贱女人,我也要抢在她的前面。” ☆、chapter 6 写到这里的时候,郑晓渝又想起了几年前白玉兰树林里那一晚,她有些愤怒起来。都是她不争气的肚子。 郑晓渝低头看着憋憋的小腹,更怒不可遏了,她用手里的圆珠笔使劲戳它,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戳它,她好像一点不觉得痛。 护士推门进来的时候,郑晓渝小腹上血红一片。许是见惯了自残的病人,护士并不是太惊讶,快步走向了郑晓渝。 快到病床边的时候,护士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往前一扑,重重摔到在地。 几乎护士摔倒的同时,床角多了个男人,男人一身帅气的西服,似从天而降。 郑晓渝惊醒过来,身体的疼痛感接踵而至,她还没来及看清男人,便抱腹只喊疼起来。 郑晓渝这样喊了没几声,便感觉不到痛了,她压了压小腹,没一点痛感,她有些疑惑,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傻傻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病房里的男人身上。 “是你吗?邱亦泽。”男人虽化了奇怪的眼妆,可明明就是邱亦泽,她为何会这样问?郑晓渝有些不解,她又仔细瞧了瞧,虽说模样和邱亦泽无二,气质却天差地别,郑晓渝说不出他们气质的差别,可她想起了一部韩剧男主和男二,那部韩剧叫什么来着? 对!《我的女孩》,邱亦泽若是李东旭那样,这男人便是李准基那样的气质。 司幽上神收回伸出小板的那条腿,他望着裤脚上的鞋印,又看了眼地上死人一般趴着的护士,皱起了眉。 “这里的人,都那么不礼貌吗?”郑晓渝知道,邱亦泽明显在问她。她却听不懂什么意思。她不知如何回答,真的只是长得一样? 脚步声凌乱刺耳,司幽唇角微扬,“哼——!无知的凡人!”。来到这莫名其的地方一年多了,虽勉强适应了这个地方,司幽却还是不能理解这里的凡人。 为何凡人一样都上天入地了,还那么无知,那么喜欢凑热闹。司幽不解地望着郑晓渝,郑晓渝觉得男人眼神很奇怪,却又不知男人在想什么。 司幽微微摇头,地上如死人般趴着的护士突然“啊!”了一声,缓缓撑起了身子,司幽优雅地蹲了下去,他看了看裤脚,指着上面一半鞋印,问将将翻身过来傻傻看着他的护士:“你们这里的凡人,都那么不礼貌吗?”,护士又“啊”了一声,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仿佛被吓痴了一般。 “哎!”司幽叹息一声,病房的门“啪 分卷阅读29 ”一下关上。 门突然关上了,郑晓渝觉得奇怪,潜意识冲窗外望去,窗外站着几个看热闹的病人,郑晓渝却很是疑惑,她仿佛看到了商场里的模特。 外面太静了,静得甚至有些可怕,仿佛刚才那些脚步声,都是幻听一般。郑晓渝有些害怕了,她觉得一定是在做梦,如果不是做梦,时空哪会静止? 可如果是梦,哪有梦境会这样真实?郑晓渝看着缓缓站起来的男人,那一刻,她确定男人不是邱亦泽,她甚至觉得,男人都不是个人类。 他是什么呢?郑晓渝说不上来,却不太害怕。虽不太害怕,但他走向她的时候,她还是往后缩了缩。 “女娃妹妹,终于找到你了!”郑晓渝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扑上来抱住了她,她感到了不适,想要挣脱,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女娃?郑晓渝喜欢看《山海经》,女娃她再熟悉不过了,便更难以置信了。她觉得这一定是梦,她闭上眼,嘴里不停地念着:“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男人松开了她,她感觉梦醒了,睁眼却发现男人还在,又一次闭上了眼,嘴里继续念着:“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司幽很失落。他抱着女人之时,发现这是个凡人。半月前他在路边摊八卦杂志上看到女娃的时候,他有些难以置信。他拿起杂志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封面上的人就是女娃,便盾着杂志说那场世纪婚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里,却发现这个女娃,不过是个长得像的凡人。 “难道来到这里的,便只有我?这样想的时候,司幽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那力量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天神才有的力量。 “会是谁呢?”司幽不想惊动力量的来源,他知道那股力量在监视他,只能装作毫无察觉。 司幽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女人依旧闭眼念叨,他一挥手,女人便晕了过去。 司幽装作丝毫没发现那股力量,起身绕过病床,然后缓缓走向一面墙,穿墙而过踏入虚空之时,司幽一跃而起腾空而去。 这一幕,藏在窗外的帝湮,看得一清二楚。虽一清二楚,他还是不放心,凝神寻了一遍,没发现丝毫天神的力量,他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就在他走到病床跟前的时候,一股紫色的力量自墙外刹那而入,帝湮一闪出了病房,紫色的力量跟了上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摔到了地上,落地后化作一个男人。 这男人正是刚刚离去的司幽。他一瞬便立起来,小心地走到门边,有些怒地冲着门外空气,妩媚地骂道:“暗布结界算什么本事?”,半响没回应,司幽唇角挂起了邪魅的笑:“好侄子,躲起来算什么,有种出来和舅舅单挑啊!” 半响还是没回应,司幽皱起了眉,他向前迈出半步,顿了顿,又迈出一大步,然后大步走出了病房。 走到过道上的时候,司幽停住了脚步,他望着空空的过道尽头,邪魅道:“果还是这鬼习性,见了面撒腿就跑!” 话音落下之时,司幽想起了往昔。还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帝湮不想见他和女娃,每每遇见了便这样偷布结界拦住他们,然后溜之大吉。 都几万年了,还那么小气。司幽不知道,于他是过了几万年,可于帝湮,不过刚刚过了一百多年。一百多年之于不老不死的天神来说,不过如人类过了一两天,哪能不计较那些郁闷的往事? ☆、chapter 7 帝湮并不是小气,他不见司幽,除了还计较往事外,还因他察觉了红莲的气息,布结界一是为了保护司幽,二是不想红莲看到郑晓渝——那个和女娃长得一般无二的姑娘。 他不想神秘人发现知道郑晓渝的存在,更不想神秘人像派红莲监视自己一样,把郑晓渝监视起来。殊不知“神秘人”三个字除了神秘的人这个意思外,还是隐藏太多的人的意思。这个监视他的隐藏了太多的人,和他一样了解往昔,更掌控着当下,还洞悉着未来。 那天醒来的时候,郑晓渝记不得发生了什么,护士一样记不得。当邱亦泽又一次站在病房里的时候,郑晓渝正靠在病床上忘我地写日记。 邱亦泽不想打扰她,便傻傻站在一旁。 “2013年——?”记不得几月几号,郑晓渝很多时候都只能在日记本上写个年份。 “……这些日子,看苏亦然送我的《山海经》之时,我时常会想起他,便偶尔花他给我留下钱,雇‘临时工’乘主治医生数钞票的时候将我从医院偷出来,带到苏亦然的别墅看看。 由于花死人的钞票用不着手软,偶尔也会到庙里添置些香油钱,以表我甚是慈善。 虽然我知道这些钱的大部分都用在了花天酒地歌舞升平里,但终究花在我们女人身上的,作为一个女人,我不得不多为我们女人着想。 于是我常常一出手便是好几千,着实令那油头粉面的“佛弟子”们暗自爽了一把。 但以‘偷人’的方式逃出国际正规医院的举动,却常常被那些拿了钱正在办公室数钞票却还以‘白衣天使’自居的‘正常人士’认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屡教不改造成管理混乱的‘非常人’行为,也被一些‘非常人’的家属误认为是节省医疗费用的投机之法。 前者是明知此举‘开销’甚大而有意纵容,事后却又怕被舆论报道找上门,是以提前说些冠冕堂皇‘堂而皇之’的大话打针预防针预防大公无私的狗腿子们,后者则由于不明‘世道’涉世未深,是以被前者忽悠之后还摇旗呐喊自以为是。殊不知自己的亲朋好友正饱受那已经上市大半月生产日期还遥遥无期的‘穿越’镇定剂‘镇神定精’ 为了继续忽悠他们充当节省医药费的‘钉子户’,在一个‘月不黑,风不高’没有一丝诡异神秘环境描写可以衬托心情的昏暗中午,我悄悄拨通了李秘书的电话,又一次挥霍了死人的钞票,轻而易举如愿以偿来到了佛前。 我看着佛,虔诚无比地看着。 佛却瞪着我,目不转睛也不斜视地瞪着我,还冲我微笑。 “佛弟子”面无表情! 我云淡风轻。 佛继续瞪着我,我发现它除了瞪着我之外,还瞪着我的口袋,我笑了。 我明白佛想来是误解我了,便随手示意秘书添置了些香油钱。 ‘佛弟子’也笑了,道:‘施主慈悲,我佛保佑!’ 我又看向佛,无比虔诚地看着。 佛却依然瞪着我,目不转睛也不斜视地瞪着我,还有我的口袋,冲我微笑。 我觉得自己定是被佛忽悠了,想要退款,但‘佛弟子’却坚决不撕票。 他甚是明白我的想法,微笑着道:‘施主与我佛有缘,不如将脖颈上的鸾玉借与老衲,如何 分卷阅读30 ?’ 我差点晕倒,但想着且看看他刷耍什么把戏,反正周围那么多人,他想要撕票抢我玉佩也倒不至于,毕竟是法制社会嘛!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将青鸾玉佩取下来,让‘临时工’递给他。 ‘佛弟子’接过鸾玉,先是放在手中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语道:‘施主果然与我佛有缘,但……’后半句话还没说出,便又将鸾玉置于柜台之上,开始念诵经文。 我知道这‘佛弟子’定时要与我的玉佩‘开光’。由于这是邱亦泽家祖传的东西,所以我甚喜,开口道:‘开光的话,求此玉佩主人血光之灾!’ ‘佛弟子’笑了笑,道:‘施主,不是开光,是加持!加持!’ 我想这‘佛弟子’许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便想要继续解释,怎料他定是听清楚了我那后半句有话,神色诧异地望着我,许久后便自言自语道:‘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何必强求一死呢?’ 我瞬间明白佛弟子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便不想再多解释,叫‘临时工’取了玉佩,便要离开。 离开前我看见佛冲我微笑,那笑容甚是诡异,着实捏了把冷汗,大叫着让‘临时工’带我离开。 我这般举动,愣是让周遭诚心祈祷的信徒们狠狠地鄙视了我一番,也让我瞬间明白后来苏亦然为何宁愿偷鸡摸狗般与我相守,也死活不让我们之间的恋人关系‘早见天日’ 同时也对爱因斯坦曾被误认为是疯子的传言深信不疑——据我薄弱到可怜的历史知识和‘科学与迷信势不两立’的信条尝试判断:显而易见,爱因斯坦诚然不是佛教信徒。 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天空中已经挂起了一轮骄阳,便想定是那佛祖知道了我的心意,觉得收了我的钱没办上什么事情始终有失佛家的尊严,便把这一轮骄阳给我送来了。 在半山腰的台阶上,我们遇到了邱亦泽,将将才诅咒过他,我有点害怕,却又不刻意躲着他。 我让‘临时工’推我到他跟前。 他望了望我,说:‘晓渝,你出来?’ 我淡然地看着他,故意道:‘是的,下午便回学校。’ 他不语,眼神里飘过些冷漠。 我不屑一顾。 但我从这似有若无的冷漠中,发现邱亦泽他、其实并没有她们口中说的那般爱我,最起码现在,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更加坚定了之前的那个想法。 可是,后来,后来我才发现,邱亦泽此人不但心狠,而且超级变太。 我在那医院那几个月里的所有行动,包括大小便之类难以在公众场合启齿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chapter 8 我们彼此就这样他冷漠我不屑地僵持了将近几分钟,然后他俯下身来,将细长的双手轻轻搭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对视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嘲:‘为了他来这里,值得吗?’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活活吓掉了魂,半天才反应过来,想想他之前那样对我,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用尽全身气力将他推开,大声骂道:‘邱亦泽,我是佛前来祝你早死的!’ 然后我看见,他猛然向后退却了几步,只差一点点就要从山上摔倒下去。我心里暗骂:‘我们之间的距离,为什么就不能再多一点点呢?如果要是再多了那么一点点,他会不会直接从台阶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呢?’ 大概是见我心里憋了气,他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可之后的一幕,让我完全看清楚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有多么虚伪。 周围上山拜佛的路人们一个劲地傻傻地盯着他,有人甚至掏出手机拍照准备发微博微信以彰显自己的时髦和时尚,他略显尴尬地用左手遮住半张脸如小狗般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想,他没有生气,准是顾忌自己的形象,公众人物,一般都很在意这些东西的。 但又转念一想,比起我的前夫大明星苏亦然,他顶多是个跳梁的小丑,根本算不上什么公众人物! 由于天气转好,我便让‘临时工’开车载我去看苏亦然。 我腿脚不怎么好使,上车的时候,折腾了许久,这让我委实觉得,自己很没用。我真的很没用,看到苏亦然的千万遗嘱之后,神经失常地选择跳楼。 但细细想想,像我这般出身卑微的灰姑娘,一次性接收了那么多财产,神经系统受点刺激,在所难免。 这般说来,我这不争气的双腿,便是苏亦然那死人,给我留下的千万遗产弄断的……” 虽好几次惊讶,也有太多遗憾,邱亦泽却一次都没开口,他要了解郑晓渝的病情,便得了解她在想什么。 她幻想这些,难道是听说自己和雨桐去了庙里?邱亦泽想起郑晓渝几次抱怨他和秋雨桐去庙里祈福不带上她。 “邱亦泽,你——!”邱亦泽入神想这些的时候,停了笔合了日记本抬起头的郑晓渝看到了他。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郑晓渝有些紧张,她不想邱亦泽看到这些,她写这些,是为了报复邱亦泽,她要用这些,向世人揭露,邱亦泽这个伪君子,尽管她不确定邱亦泽到底是不是个伪君子,她都想这样做。 “刚进来,你……”邱亦泽冷冷道。他知道对她这样冷,她便不会觉得他来了很久。 郑晓渝有些紧张地将手里的日记本塞到被子里,她认为这样邱亦泽便看不到了,从她醒来以后,她便常常这样做,而邱亦泽每次都配合她。 “我在想你呢!”郑晓渝笑着回答。这次邱亦泽一样配合她,冷冷道:“哦!” “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郑晓渝问,她有些迫不及待。从邱亦泽说要给她补办一个盛大婚礼的时候,她便有些迫不及待。 “雨桐说,婚庆公司的策划案出来了,我还没看,等你好点了出院……” “你决定就行了”郑晓渝打断邱亦泽,她只想快点和他结婚,那样她就可以早一点报复他,早一点解脱。” “晓渝!”邱亦泽有些激动,不久又冷静下来,他清楚郑晓渝并不是好些了,而是太期待婚礼了。 每次说起婚礼的时候,郑晓渝都会想个常人一样,一点看不出患有精神病。 “怎么了?”郑晓渝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邱亦泽这种不寻常的回答,让郑晓渝觉得一定有什么,她想到了婚礼,她觉得邱亦泽一定是后悔了,不想办婚礼了。 那天,郑晓渝突然觉得她策划的报复计划都白费了,她有些激动,她不理解邱亦泽为何出尔反尔,她明明计划了很久,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报复他,一定要! “医生!医生!”邱亦泽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熟悉地用床沿的绷带熟练地捆起郑晓渝来。 “邱 分卷阅读31 亦泽,你怎么了?” 邱亦泽停了停,觉得一定是幻听,没抬头继续将绷带在郑晓渝的拖着的双手上缠绕。 “邱亦泽,你在做什么?” 这次不觉得是幻听了,邱亦泽抬却迟迟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她那样的眼神。 “邱亦泽,你放开我!”郑晓渝不配合地乱动起来,邱亦泽皱起了眉,不得不抬起了头。 四目对视的时候,邱亦泽愣了愣,眉头舒展开来。 “砰砰砰!”、“砰砰砰!”,邱亦泽听到了敲门声,他刚想回答,却见郑晓渝可怜兮兮望着他摇头。 “小赵吗?”邱亦泽问。 “是的,邱先生,您刚才叫医生,是不是郑……” “没什么,就是她饿了,能不能帮忙买点吃的?”邱亦泽打断护士。 “邱先生,郑女士……郑女士她,没事吧?” “她很好,只是饿了!” “好的,邱先生!” 那天,邱亦泽随口那么一说,郑晓渝却是真的饿了,小赵买来的两份简餐,邱亦泽一口没动,她一会便吃得一干二净。吃完还端着空饭盒冲邱亦泽笑:“不好意思了,没给你留点。” 那天,邱亦泽心里很高兴,那些天里,郑晓渝第一次吃那么多。心里虽高兴,但害怕郑晓渝因他改了“人设”而情绪波动,只能挂起一副冷面:“我来的时候,吃过了。” “哦!”,郑晓渝习惯了邱亦泽这幅冷脸,倒没再想什么。不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便会犯困,这次吃饱了更困,都记不得还有人在,她还端着饭盒,向后一仰躺下去便睡了。 ☆、chapter 9 邱亦泽小心翼翼地拿走落在她胸前的饭盒,又小心翼翼给她拉好被子,嘱咐了小赵好好照顾她,又去主治医生那问了郑晓渝的病况,走出市医大楼的时候,已是傍晚。 从市医大楼到新公司,走小路就十几分钟,邱亦泽从不开车,那天却例外。 那天他应邀到佛山参加自己的《菩提花开》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开机仪式,是下午才开车从佛山赶回来的。 回到D市的时候,雨桐打来电话,提醒他下午约了东傲影业张总吃饭,让他不要忘了。他查了一下几大城市飞广州的航班,北京因雾霾太大飞机晚点,他便让雨桐给张总打电话致歉,说他人在北京飞机晚点可能准时到不了。 再大的合作,于他而言,都没她重要。为了她,他默许JM公司那些人,将苏亦然的“她杀”演变成一场“自杀”,还是为了她,他向失忆了的她,隐瞒了她杀死苏亦然这个事实。 为了这个从来没爱过自己的女人,这样真的值得吗?邱亦泽也曾这样想,但每次都得不到答案,在他心里,从两年前他认为她和自己一夜缠绵后怀上了自己孩子那天起,她便比什么都重要。 即便后来他知道,那一晚和他一夜缠绵的小舒,是被她间接害得一尸两命,他还是一样觉得,她比什么都重要。 不是他傻,更不是他毫不在意他和小舒意外后的那个孩子,而是他们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他太了解小舒了,比苏亦然更了解。小舒如果还活着,一定希望他给她,他全部的爱。 “前辈,我该怎么办?苏榆……苏榆真的找来了。”邱亦泽突然想起,小舒那时候发来的这条消息。 温舒雅给邱亦泽发这条消息那天,是郑晓渝考上D大后的一个生日。 这个生日对于郑晓渝来说,或许永生难忘。明明来过她们宿舍楼下的苏亦然,给她发了个短信便离开了。 后来她知道,便是那天,苏亦然又一次遇上了初恋温舒雅。 那天,天清气爽。温舒雅抱着书低着头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与穿风衣戴墨镜伪装起来的苏亦然不期而遇。 温舒雅撞到了苏亦然。苏亦然连着几声“对不起,”,摘下墨镜帮着捡掉在地上的书。低着头捡起一本书的,余光看到苏榆的时候,温舒雅双手顿时僵住了。她始终不敢相信,曾被她骗过的那个多金男,一年多后竟会出现在她们宿舍楼下。 “啪!”刚捡起的书落到了地上,慌乱中摸起一本书便起身的温舒雅惊动了低头捡书的苏亦然,他抬起的头正对上她不安的眼神。 苏亦然不敢相信,会在女友的宿舍楼下遇上温舒雅。他本以为看错了,但她神色慌张地便想走开的举动,让他确定了她便是一声不吭走了小舒。 “小舒!”苏亦然站了起来,刚迈出几步的温舒雅顿住了,却只停了一秒,低着头越过他直接走开。 苏亦然转身过来,冲的她离开的背影又喊了声“小舒!”。 温舒雅止住了脚步,这次却只有半秒,然后三步并一步拐过墙角,哭着跑起来。却她没有跑向教学楼。 她低着头不停跑,疯了一样冲进附近的一栋楼下面的学生超市。 温舒雅的逃离让苏亦然更确信她是小舒没错,紧跟了上去。他太紧张了,才会没注意到地上的西瓜皮,一大步踩到了上面,然后摔了一跤。 等他站起来跑过墙角时,小舒早没了人影。 苏亦然摔倒的时候,正好买冰淇淋回来秋雨桐看到了这幕。那天下午是选修课,她和晓渝习惯了翘课。 秋雨桐不是花痴,但苏榆摔倒的样子都那么帅,她的嘴长成了O形,站在宿舍门口愣了半天。 郑晓渝不见雨桐的冰淇淋,探出头看了下,见拿着冰淇淋的雨桐傻傻站在楼下,大叫了声,“秋雨桐同学,你傻站着做什么,是嫌冰淇淋太冻了,给它晒晒太阳是吧。” 那天,郑晓渝很失落,她和雨桐在宿舍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苏亦然。不仅没等到苏亦然,就连她们的温姐姐,都是一直关机中,直到很晚才回来。 “冰山美人,看你这颓废的样子,是不是约会去了?” 那一晚,失魂落魄地走进宿舍一语不发瘫坐到床上的温舒雅,被秋雨桐这句约会惹怒了。她瞅了眼秋雨桐,鞋都不脱翻身上床拉开被子裹着便假装睡了。 郑晓渝和秋雨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看了看桌上的大蛋糕,同时皱起了眉。那个时候,他们都知道,那是平日里安静的温姐姐,第一次这样。 那一晚,温舒雅心乱如麻。郑晓渝和秋雨桐不知道,那天是温舒雅念书以来第一次翘课,她翘课躲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监视着那个到处找她的苏榆。 苏榆专门来找她讨债的?除此之外,温舒雅再想不到,那个挥金如土的男人和他们宿舍,再有任何联系。 他回来了,他好像在打电话。他不会在报警吧?那天,看着徘徊宿舍附近打着电话的苏榆,温舒雅很害怕。 尽管那大半年里学长邱亦泽不止一次告诉她,这种玩一夜情的男人不会自找麻烦 分卷阅读32 ,但那天毕竟被他撞上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被人欺骗了感情骗了十万,即便后来不想追究了,某一天遇上的时候,难免不会趁机报复一下。 想到这些,温舒雅更害怕了。她其实不知道,换位思考这事啊,最不靠谱了。不仅每个人想法不一样,而且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更是不一样。 苏榆还在那里徘徊,好像在等警察过来,时不时还望了望他们宿舍。他就是来找她的,连她们宿舍都,他都调查清楚了。 不是她今天倒霉遇上了他,而是他调查清楚成了才来找她算账的。 怎么还没警察过来?难道……温舒雅从小喜欢看韩剧,她想起韩剧中这种多金男报复女骗子,一般不会报警,而是打电话找流氓将女骗子抓回去……想到了这里,她送了一口气。只要不报警,从小在流氓窝里长大的她,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又怎会害怕那些小流氓? ☆、chapter 10 温舒雅三岁没了父亲,母亲带着她嫁了江湖艺人赵燕子。赵燕子表面是江湖艺人,其实就是个人渣流氓。 这个人渣除了常常打她,还常常打他“收养”的那些流浪小孩。人渣表面上给那些流浪小孩吃穿,实际上让他们学做些危险表演,以此赚取钱财。 她还记得,六岁那年,继父带回来一个不爱说话的男孩。男孩十岁左右,穿着身漂亮的衣服。那种衣服一定很贵,那个时候昭通是个小县城,那种衣服,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男孩眉清目秀,死活不肯说自己的名字。男孩天资聪颖很会表演,颇得继父喜爱。但太聪明了便意味着不受控制,男孩经常不听继父的话,经常被继父殴打,然后关进那间黑屋子。 那间黑屋子,温舒雅想起来便害怕。她一样不听话,常被关进哪里。 她可怜那个男孩,偷偷放了他,男孩却又回来了。人渣怎么打,男孩都不说是她放了他。男孩从此听话了许多。 人渣给男孩起了个名交赵亦然。此后,她便叫男孩亦然哥哥。 某一天亦然哥哥把她叫到背处,递给她一把小刀,“小舒,不要怕,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戳他。” 第二天亦然哥哥跑了,人渣大怒,把他们都关起来。那次母亲一样被关了起来,人渣是真的疯了。若他找到亦然哥哥,亦然哥哥一定会被打死的。那天,被关在小黑屋的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大哭了起来。 第二天来了警察,将其他哥哥姐姐们救走了,带走了母亲和她。她听警察说母亲是犯人,要把母亲关了起来,她哭着不让他们把母亲带着,她被一个警察叔叔抱了起来。那叔叔对她说,“妈妈是去做笔录,一会便会来了。” 她还是不相信,哭着闹着将那叔叔的帽子打落了。不一会母亲真的会来了,警察叔叔将他们送回了家。 记不得一月还是两月了,某一天夜里,睡着了她梦见有人扯她衣服,然后她听到了母亲的大叫。 睁眼她吓坏了,人渣回来了。人渣在扯她的衣服,扯她的裤子,人渣将她按在床上,母亲拉着人渣的一只手哭着闹着,却被人渣反手推到了地上。 母亲拉着人渣的裤子哭喊着,“求求你了,小舒还那么小,你要我给你,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 那一晚温舒雅永生难忘。人渣脱了裤子向她扑来的时候,她从床头摸出亦然哥哥给她那把小刀,使劲戳在了人渣扑上来的□□上。 她听到人渣惨叫,吓得赶紧闭上了眼。人渣不知为何叫得更厉害了,母亲也乱叫这,她不敢睁眼。再睁眼时,她看见母亲拿着大铁铲打着躺在地上的人渣。 母亲疯了一样,将一动不动的人渣的打得血肉模糊。 那天,温舒雅看到苏榆接了个电话便走了。她不知道,那天苏榆接到的电话,其实是她老家的一位邻居打来的。 她不知道被她骗这个多金的男人苏榆,其实便是她从小放跑的亦然哥哥。那天亦然哥哥听说她有消息了,抛下了过生日的郑晓渝,匆匆赶赴她的老家——她这辈子都不愿提起的地方。 “吓死我了,还以为他真报警了”,那天晚上,躲在被子里给邱亦泽发QQ消息的温舒雅,说起白天遇上苏榆这段的时候,发了个哭的表情,“前辈,我该怎么办?苏榆……苏榆真的找来了。” 那时候,温舒雅不知道苏榆爱着她,在她眼里,那个经常出入夜场的多金男人,不过是想包养她。 温舒雅一样也不知道,苏榆便是自己好妹妹,郑晓渝那个神秘男友。温舒雅以为苏榆是来学校找她算账的,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她从此活得小心翼翼,刻意躲着找她的苏榆。 那时候,赶赴昭通的苏亦然,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当年赵燕子回来报复小姝母女的时候,小姝的母亲是因赵燕子对小姝妹妹意图不轨,才将赵燕子活活打死的。 “人家都说那女娃儿被她继父□□了,她老妈出狱接她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听不得这些流言蜚语,便搬走了。” 那时候,苏亦然不仅得知了当年的真相,还打听到小妹妹的母亲去世了。苏亦然很是自责,他不停地找人寻找小姝,却一直没找到。 一年后韩流大热,JM带着苏亦然回国捞金,在JM和狗血台各种娱综的狂轰滥炸下,短短数月,苏亦然便成为全民偶像。 不久,全民偶像被人拍到多次出入D大,不久又传出与D大某Z姓女生的绯闻,然后头条常常是,“全民偶像苏亦然与D大Z姓女学生同居。” 这种绯闻越演越烈,甚至闹出了“包养D大Z姓女生”的传闻。JM高层震怒本想封杀苏亦然,可苏亦然大火这几月JM将他当做印钞机一口气签了几个亿的代言,只能劝说苏亦然开发不会澄清他从不认识D大Z姓女生。 苏亦然坚决不同意,经纪公司不得不计划下一步,他们发现国内不少少女将Z姓女学生当做偶像,深知少女心的JM公关部对苏亦然策划了一场史无前例公关危机。 这次公关危机,从一篇题为“丧母打工少女和韩流偶像的纯真爱情”微信文章开始。 这篇微信文章写的就是郑晓渝的故事,从她丧母到带到D市写起,大概说了走投无路的少女意外救了落魄韩流艺人,韩流艺人收留少女,少女在幻想中爱上韩流艺人却被赶走,终于醒悟自己和韩流艺人的差距,决心抹平这个差距的少女一边打工一边自学考试,抹平了差距的她一年半后和韩流艺人又一次邂逅,抓住不放最终收获甜美的爱情。 这样的故事将风口浪尖上的郑晓渝推上各大娱乐头条,她一度成为内地“灰姑娘”的代名词。JM这时候公开承认苏亦然和D大郑晓渝的绯闻,并宣布JM一直以人性化的管理为核心 分卷阅读33 ,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一系列的危机公关,让苏亦然霸占亚洲各大头条,JM决定乘胜追击,为苏亦然和郑晓渝举办订婚宴。 这场订婚满足灰姑娘门“水晶梦”,苏亦然成了当年亚洲娱乐圈的年度焦点。 ☆、chapter 11 便是在郑晓渝绯闻传出的那段日子,温舒雅得知了郑晓渝的男友,是个当红艺人。大学里的温舒雅,一心只放在学习和考研上,并不关注什么名人,便对晓渝这个艺人男友,没怎么留心。但订婚宴后铺天盖地的八卦新闻,即便不留心,一样看到了苏亦然。 傻傻看着头条上熟悉的男人,温舒雅终于知道苏榆那天不是来找她麻烦的,而是来找女友郑晓渝的。 从那天起,温舒雅便躲着郑晓渝,直到半月后的订婚宴上,她才突然出现。那次的重逢,是苏亦然怎么都没想到的。 “亦然,这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好姐姐,我们学校的冰山美人——温舒雅。”当郑晓渝兴奋地向帅气的苏亦然介绍温舒雅的时候,她并没发现苏亦然的异常。 若是当初发现了,会不会便没后来的悲剧?苏亦然死后,郑晓渝后来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订婚后的半年里,苏亦然和温舒雅之间发生了什么,郑晓渝一概不知。她不知道在那半年里,苏亦然不仅和温舒雅越走越近,还得知了温舒雅便是他的小姝妹妹,更不知道从一年半前得知小姝妹妹的遭遇后,苏亦然对小姝妹妹思念便成了深深的愧疚。 正是这种愧疚,让苏亦然觉得,无论小姝妹妹变成什么样子,都和他那天去派出所报案有关。她是个骗子,骗了他的感情,但她变成这样,不都因他吗? 这样想的苏亦然,自然原谅了温舒雅。这个时候,不堪各种通告和娱乐圈潜规则的压力的苏亦然,深陷郑晓渝和温舒雅之间。 他最后选择了逃避。便是这一次的逃避,他渐渐疏远了郑晓渝。这种突然的疏远,对于即将嫁给她的郑晓渝来说,无疑是一种困扰。郑晓渝试着更了解苏亦然,但她越这样,苏亦然越不想她知道真相,对她由疏远变成了不理不睬。 苏亦然的又一次转变,让郑晓渝渐渐怀疑他有了新欢,对苏亦然“穷追不舍”,不堪情感折磨的苏亦然,以工作为借口回了韩国两个月。 便是在那两个月,郑晓渝约见了在某情感论坛上认识的“情感医生”邱亦泽。 邱亦泽是在给郑晓渝治疗的过程中爱上郑晓渝的。郑晓渝又怎么爱上邱亦泽的呢?这个问题郑晓渝不知道,她第一次自杀失忆前不知道,自杀醒来失忆后便更不知道。 那两个月,确定了苏亦然便是亦然哥哥的温舒雅,背着郑晓渝去了韩国。她不是去追回逝去的爱情,她是想去追回她的亦然哥哥。 在哪最抑郁最纠结的两个月里,苏亦然自然不会见她,她只能失落而归。 两月后想通一点的苏亦然回国,却发现郑晓渝已步他后尘出轨,郁闷之余他便找小姝妹妹喝酒,酩酊大醉的两人一夜缠绵。 这一夜缠绵后,苏亦然纠结了数日,决定和温舒雅斩断情丝,却不想生了个意外。 这个意外简而言之,只剩“酒后乱性”四字,却不是苏亦然和温舒雅乱性。苏亦然约温舒雅到某酒店斩断情丝那天,觉得不该继续精神出轨的郑晓渝,一样约了追求她的“情感医生”邱亦泽。 这个意外,郑晓渝之前还在医院的时候记不得,这些天却想起来了。她在自己写了报复邱亦泽那些日记的前情里写道:“那天苏亦然从韩国回来了,那是我们结婚的前夕,那天一样也是我的生日。 ” 那天苏亦然很异常,我也很异常,我们彼此无话。是啊,难道我会向他坦白,说他疏远我这大半年了,我耐不住寂寞精神出轨喜欢上了我的情感医生? 那天我穿了最喜欢白色连衣裙,那是我和温姐姐的“情侣装”,不知为何,那天我总是想起自我订婚住进苏亦然高档别墅,便少来看我的温姐姐。 我打的到那家酒店的时候,邱亦泽早早来了。其实我并不想出轨,哪怕精神上的出轨。但设想一下,某一天你发现你男人出轨了,这时候一个长得祸害众生的美男,对你狂追不舍,你能抵抗得了吗? 我的肉体抵抗住了,只不过精神出轨了。假设你一样肉体抵抗住了精神出轨,这个时候突然峰回路转,你发现你的男人其实没出轨,内心十分纠结之余,你会不会与我一样,将这个出轨意向约出来藕断丝连? 事实是藕丝并不好断,你的出轨意向猜到你的想法后,一直喝酒装傻不提你们,而你不得不陪他装傻,你想等他不装了再说明白,他却已喝得酩酊大醉,一股脑爬到了桌上。 而这个时候,更峰回路转的是,你的男人一样为了和他的出轨对象藕断丝连来到了同一家酒店餐厅。他酩酊大醉地出现在你和你的“出轨意向”跟前,你由于怕各种误会,在他准备撞上“出轨意向”大干一架的前一刻,将他强行拉走了。 拉着男人回到家里的你,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你的男人醉着和你爱了,这个时候你男人的出轨对象酩酊大醉地遇上和你酩酊大醉的出轨“意向”,你和你男人造人的同时,你男人的出轨对象和你的出轨意向一样在造人。 然后最峰回路转的一幕来了,你的出轨意向并不知和谁造人,因为你男人的出轨对象其实是你那天想到的好姐姐,她和你想到的时候一模一样,穿了那件一模一样的“情侣装”白裙。 不久你出轨意向得知你怀孕。从此,那个祸害众生的美男一心觉得上了你要对你负责,更要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便对你死缠烂打。 这样发展下去,你的家庭和你的爱情,不向着破灭的方向发展?那么再加一件事,你男人的出轨对象一样误以为和你男人一夜缠绵,怀上了你男人的孩子,逮着机会便将这个有利条件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样你的的家庭和你的爱情,还能不破灭? 我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和爱情,便是这样破灭的。苏亦然的感情和身体徘徊在我和温姐姐间不能自拔,我百般猜测却不敢承认真相,精神渐渐抑郁。 作者有话要说: 玛丽苏枫叶,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玛丽苏哦! ☆、chapter 12 看着我渐渐抑郁下去的苏亦然,一样变得抑郁。有几次偶然看到我被要对我负责的邱亦泽纠缠的他,恨不得杀了邱亦泽,却一次次忍住了。后来我才知道,苏亦然每一次都想起自己一样出轨,并还是先出轨之时,内心饱受煎熬。 便从那时起,苏亦然经常夜不归宿,我常 分卷阅读34 斥责他不顾孩子,他偶尔对我施暴,我们便经常吵架。一次挺着大肚前来串门温姐姐看不下去了,主动承认了她便是那个小三。 或许早知道那个人是她,只不过不想承认,那天我不觉得意外,更不觉得伤心,只有些失落:温姐姐,你喜欢亦然早说嘛,你什么都能分我一半,一个男人我就不能给你一半? 事实上后来我发现,那天我有这种想法,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我这种意气用事,让感情和身体一直徘徊在我们间的苏亦然觉得,我其实能接受这个小三,索性就让我同意温美人过来一起待产。 我呵呵一笑,这一生我从未那样笑过——一笑而过。 那些待产的日子里,我们三人行必有我“思”,我表面容忍内心越来越不忍,在“旷工”数月的苏亦然被经纪人强行带走的那几天,我让温美人来了个消失——我让李秘书将她藏了起来。 怪不得我狠心,是她抢了我的男人。 我将苏亦然的初恋和孩子藏了起来,他回来后我自然不好受,何况那初恋还是让他深深愧疚的小姝妹妹。 我们三天两头吵架,越演越烈一天两三次,但这种氛围持续了俩月便没继续,这有两大方面原因。 第一是苏亦然被经纪人逼着接了几个代言没时间问我也问不出什么,;第二是我肚子里那个后来被我意外害死了的小生命,差不了就那一两月便要出生了,他怕影响孩子没继续对我动怒。 但几天后我发现我着实想错了,我忽略了我的秘书不仅是苏亦然找来的,还是个心软的大胖子。他不忍心见苏亦然那样对我,便出卖了我告诉苏亦然温美人母子平安,等苏亦然去北京拍摄广告回来,便带他去看温美人。 温美人母子平安,不过在我那个电话之前。 我历来从不作恶,那天却不知为何,做了个大恶。 那天得知秘书出卖我,气不过苏亦然不久又将见到温美人,我便给温美人打了电话。 我炫耀起幸福来,说起九月前苏亦然从韩国回来,便夜夜与我黏在一起,在我生日的那天,更是与我缠绵悱恻香汗淋漓了一整夜。 不巧!约邱亦泽藕断丝连那天,正是我生日。 “你生日那天,亦然回去了?”电话里温美人这样反复问了几遍,当时不知她便是那天被邱亦泽捡了个便宜的我,电话里炫耀了一些细节,说了那天我如何约邱亦泽他如何酩酊大醉然后苏亦然出现,我怕发生什么,匆匆拉走苏亦然。 便是这些个细节,让温美人发现她一直用来拖住亦然哥哥的孩子,其实是邱亦泽的。 之于一个女人,这个打击着实犹如雷劈,温美人遭受不住雷劈,第二天便出事了。 我记得那天天清气爽。那天我突然接到;李秘书的电话,说温美人晕倒了。 我问怎么晕倒的,他说温美人上午去佛山某寺拜佛祈福,中午出来的时候佛祖显灵了便晕倒了。 我着实吃惊了一秒,不理解秘书的话,他电话里继续解释。他说温美人在佛堂祈福的时候,一个油光满面的大师告诉温美人她与佛有缘,定能心想事成。 温美人一高兴,让他给寺庙添置了些香油钱,临走前温美人看了看佛堂上的佛祖,神色异常。秘书不解便问温美人,温美人说,佛对我笑,让我出门保重。 结果温美人没听佛的,出门没保重,一下便晕倒了。 李秘书姓叫李珊珊,是个中年胖子。李珊珊听着像女生名,其实性格更像女生。李珊珊平日里话很少,笑容也很少,人不算太严谨,却很少说笑,但说起笑来,笑点一般很高,是以我以为他与我说笑。 我说,李珊珊,这个笑点虽很高,我也欢喜你拿温美人的命开玩笑,但毕竟她怀了亦然的骨肉,便不是一条命,拿两条命开玩笑不是很好。 他说,夫人,我没开玩笑,温小姐她的确一出佛堂,便晕倒了。 我说,知道了,你可以去死了,不过在我赶到前,你还不能死。 他说,夫人,我在赶往医院了,要不要通知苏先生? 我说,李珊珊,你现在就给我去死! 我很生气,手机被连累,很不幸地重重砸到地上。 李秘书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SP——呃……S和P,其实是一个单词shopping的简写,不是NP那种本土化流行起来的简写。 我从小家里较穷,舍不得买东西,shopping基本与我无缘,嫁给苏亦然后,本着勤俭光荣的想法,我一样很少购物,更别说高端的shopping。 但自我怀上孩子经常和苏亦然吵架以后,一切都变了,我变得沉默少言,却渐渐有些疯狂。 我总不停地购物,并喜欢上高端购物,也就是SP,并且是和多个老同学一起——SP。 一般SP到的东西,大都给了她们,照雨桐的说法,我那叫任性。谁叫我嫁了个明星,并且还是个中国籍韩流明星,据说这种明星到了国内这片热土,收入便倍儿爽! 温美人晕倒那天,我不例外地在雨桐和几个老同学跟前任性,许诺给他们买一堆化妆品,以展示我嫁了个土豪很任性。 在这种虚荣心膨胀待发泄的节骨眼上,接到李秘书那种电话,我丫的心情,还能咋样? “晓渝,这刚上市的小苹果,你都舍得乱扔,太任性了” ☆、chapter 13 我与李秘书通话的时候,雨桐凑巧大号,回来时才撞见我将手机摔地的一幕,难免有些不解。 我正想告诉她温美人出事了,却又想着这些个“老同学”都在场,便给她使了个眼色。 雨桐把买到几件衣服给了几位“老同学”,又找了个借口让大家散了,我才淡定地与她说,“雨桐,一个好消息也是坏消息,温美人她,晕倒了!” “晕倒了了?”雨桐一副猴急的模样,我其实也不了解详情,便让她扶着我出了商场叫了车赶往佛山的医院。 快到医院的时候,我才淡定地与李珊珊通电话,我第一句话便是急道:“孩子保住了没有?” 他回答,“保住了,不过……” 我知道李秘书说话纠结,便直接问,“挑重点说——” “孩子……”电话卡在一半。 我大叫,“孩子没死,你纠结什么?“ 李秘书回答,“是没死,不过也差不多,就是……” “挑重点!”我朝电话大叫,的哥偏头奇怪地撇了我一眼。 我装作没看见,良久,李秘书说,“宫外孕,医生建议……” “啊……!”我手机滑了一下,掉落在车内。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温美人异常平静,她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弃车保帅准备拿掉孩子。对此我表示出很同情 分卷阅读35 ,其实我是真的同情,毕竟我一样大着肚子,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失去孩子是什么滋味,更明白她做出那个决定需要多大勇气。 一小时后,李秘书背着我给苏亦然打电话,将温美人的状况跟苏亦然纠结了一遍。苏亦然当天便买机票往佛山赶,李秘书在他确定航班后,将此事告诉了我。 我很生气,指着李秘书道:“下次先斩后奏的话,先把苏亦然斩了,再跟我说。” 李秘书很识趣,低头不语。 晚上,苏亦然没到,我很失望,但十分淡定。温美人不知道苏亦然要来,一下午都十分郁闷。 毕竟,从她跪着求我那天起,她便再没见过苏亦然了。 那天,我答应她一定让她的孩子有个父亲,但前提是,这孩子须认我做母亲,她必须离开。 其实,我心地善良,压根便没拆散她们母子的想法。那样与她约定,一来是想体验一番诛灭小三的快感,二来是顺带试探一下苏亦然爱她到底多深,值不值得我步他后尘坐上出轨号列车,跟邱亦泽双宿双飞。 那天,在病床上郁闷了一个下午之后,温美人终于爆发。她突然拉住一旁陪着她的我,十分诚恳“晓渝,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为代价来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恳求临死之前能在见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你就让我见见亦然,好吗?” 我知道郁闷一下午的她,晚上爆发是个必然,虽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无法适应她这种大逆转。 我懵了一会,又在心里琢磨了一会,脸上堆出笑来,“他已在飞机上了。” 她略兴奋,顿了几秒,一下子抱住我,十分激动道,“晓渝,我就知道,你对我……你对我……” 我又懵了一会,才从她怀抱里挣托出来,故作冷笑道:“温大美人,你真以为……我是上帝啊?” 我厉色瞅她一眼,她稍稍冷静下来,神色渐渐郁闷,我乘胜追击,冷冷地笑着,“温大美人,你抢了我的男人,我会那么好心?我让苏亦然过来,不过是因他是孩子的父亲,你拿掉孩子的手术,他必须签字而已。” 她呆呆地望着我,我竟有一丝同情,想要安慰她却已碍于撕破脸,便装作没看见她。约莫十秒后,她躺下去,将头埋进被子里,我听见她在哭。 那一晚,苏亦然没来,我一夜折腾,一夜未眠。 第二天,李秘书说温美人约我散步。我很不解,到医院后李珊珊想给我使了眼色,我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没给他机会。 从他私自打电话给在北京拍广告的苏亦然开始,我便不想给他机会了。 天气不是很好,远处有些阴霾,周围暗淡毫无生机,她又挺着个大肚子,真不是散步的节奏,我更没有散步的心情。 不是因为我怨恨她,而是头一晚,李秘书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拉肚子了。 温美人心情也不是很好,脸上虽是笑着的,其实那种堆出来的笑容,经常见她的人,一眼便能看出。 两个心情不好又有点情感恩怨的女人,走在一起除了无语还是无语,我们便在医院不是很美的风景里,缓缓上演默片,直到走到一处于她有点危险的地方,我才不得不开口。 我说,温美人,这个地方台阶太高了,你我都下不去,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说,晓渝,你……你就不能……你就不能再叫我一声温姐姐吗? 我说,温大美人,不是不能,而是你现在怀着苏亦然的孩子,而我作为她的原配,再叫你姐姐,不就□□了吗? 她低头,良久又说,晓渝,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可我就要离开了,你再叫我一声温姐姐,好吗? 我看了看她挺着的大肚子,对她肚子里那孩子的生命感到惋惜,多可惜啊,就这样被母亲抛弃了,要是我的遇上这样的状况,我一定弃帅保车,让孩子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冷笑,面上挤出笑来,说,姐姐,你走后,可要常回来,妹妹会想你的。 她说,晓渝,我走了,就不再回来了,永远不回来了,那样你和苏亦然,便…… 我冷笑,冷得很明显,是呀,你走了,我们会很幸福,你也要幸福哦! 她笑,笑得很灿烂,眼里有隐忍的悲伤,晓渝,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爱他,答应我,好吗? 我心很好,不然这样的大逆转,非得被逆得心翻过来! ☆、chapter 14 我看了她一眼,她笑得很灿烂,抬手指了指我们前面很长的台阶:晓渝,你说,要是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定会死? 她虽在笑,却不像在说笑,我不算太笨,但觉得她不可能亲生。但这世间,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越是发生了,并且还在你身边发生。 她跳下去的时候,我想拉住她,却只拉住了一块布。眼前一片血海,她就在我眼前这样摔下去了……不,准确地说,她就在我和刚刚赶到的苏亦然眼前,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温美人走了,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走了,甚至没来得及等医院抢救。 李秘书后来告诉我,温美人自杀的前一晚,佛山的月色很好,可北京雾霾太大,苏亦然的班机延误,没能及时来看她。她睡不着,便让李珊珊带她出来,他们来到这个很高的台阶边。李秘书很担心她,她坐在了路边的一个长凳上。 她坐在月光下,眼里是隐忍的悲伤,月光冷冷地抚摸着她。她叫了下李秘书,她说,“李秘书,晓渝很喜欢月亮,她说她的家乡的月亮很圆很亮,有时间一定要带我去看,她其实不知道,她的家乡我早就去过了,我在那里待了十年,李秘术,麻烦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正看她家乡的月亮。” 那晚李秘书具体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我没认真数过,不过真的很多,最后是一条短信:夫人,抱歉,打扰你睡觉了,现在没事了。 那一晚其实我很好奇,但我觉得他背着我打电话给苏亦然便是不忠,不忠的秘书我懒得搭理。 “晓渝,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爱他,答应我,好吗?”,这句临别之言依稀耳畔,我又一次看见苏亦然抱着血淋淋的温舒雅怒视站在台阶上的我那幕。那天下起了小雨,他说,“晓渝,你好恨的心。” 我和苏亦然的的爱情悲剧,便从温舒雅一尸两命死在我们跟前,拉开了序幕。 关于温舒雅的死,我一直没有一丝的自责,也从未因她抢了我的男人而过分责怪过她。 不过这不是因为我们是姐妹,而是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抢了她的男人。 虽是她曾经抛弃过的男人,但毕竟他们在认识我之前,他们便已干柴烈火生死缠绵了一夜,也算得上是她的男人。 故事往 分卷阅读36 往因各种巧合而更具戏剧性,但他们之间的相遇是已发生的事实,既是事实,终究算不得故事,便没任何戏剧性。 但从一开始,便充满了悲剧性。 这个悲剧性主要表现在:温舒雅灰姑娘这一设定。 但这并不是我的设定,我虽是这场爱情悲剧的当局者,却也在跳楼死过一次之后大彻大悟,成了这场爱情悲剧的旁观者。 都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即使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我也依然深信,灰姑娘会找到她生命中注定的王子— 一如曾经的我们。 这个我们,自然是指我和温舒雅。 温舒雅和苏亦然的邂逅,没有任何偶然,一切都温舒雅的行动。她一早在夜总会盯上了这个经常在买醉的男人,策划了蹲在路边呕吐的那次邂逅。 她用行动证明了,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不仅仅是个故事。 一个人的行动,往往带有很强的目的性,而这种目的性,往往与人物背景相扣,想要了解温舒雅的行动,便不得不先回顾一下她的背景。 温舒雅从小死了父亲,母亲带她嫁了个江湖艺人,后来这个江湖艺人将苏亦然骗了回来,后来她喜欢上亦然哥哥,放跑了亦然哥哥,因此被恶毒的继父报复,差一点便□□了。那一年她才七岁。 母亲为了保护她防卫过当杀了继父入狱,她便进了孤儿院。母亲出院将她从孤儿院接出,她又一次有了家,兜兜转转做了大龄学生,十八岁才上的高三。 高三那年,母亲病了,她为了给母亲医病,她不得不在十八岁花季的年龄里,穿梭于大城市的灯红酒绿间,她也渐渐看清了现实:金钱论成败! 在这种金钱至上观念影响下,她刻意打扮自己,并且混迹于各大夜场,妄想结交些社会名流。 这样的生活,她只过了半年,便遇上叫苏榆的苏亦然。 故事没有巧合,温舒雅与苏亦然的意外邂逅,是温舒雅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这场邂逅后,苏亦然爱上了她,她却一声不响地走了。苏亦然便一直活在戏剧性里。他始终认为温舒雅和他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邂逅,温舒雅离开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苏亦然活在戏剧里,或许跟他是一名艺人有关,因为艺人总比常人戏剧化一点。 然正是这种戏剧化害惨了苏亦然,也让我和他的爱情,成了另一场悲剧。 自骗走苏亦然的十万后,温舒雅心里一直有个包袱,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亦然(苏榆)。一年半后的再次重逢和纠结,他们彼此都很意外。 这并不是苏亦然的错,更不是温舒雅的错,我和苏亦然的爱情,其实一开始便错了。从一开,苏亦然便将我和她,都当做了小姝妹妹。 苏亦然将我们都当做了小姝妹妹,不仅因我们相似的经历,还因我们命运上的缺陷——我们都是灰姑娘,都觉得童话故事,一定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们的悲剧里,苏亦然不是在扮演男主,他扮演了童话故事的缔造者,他给了我们童话。 那个时候,我和夜场遇上的温舒雅自考了同一所大学,又凑巧考上同一个专业,更凑巧同一个宿舍,因家庭背景和性格上的相似,不久便从普通朋友成了成天黏在一起好姐妹。 人生没有那么多凑巧,这段感情纠葛的第三者,若不是她,便不会让我伤痕累累。更不会让我回到过去,回到那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chapter 15 往事往往因它的狗血而被记住,人生是一出不折扣的狗血剧,只有当过去了再去回味,你才会发现狗血不是故事特有的属性,每个人都狗血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每个人都是人生的演员,我们在世界上扮演者不同的角色,人生如戏,戏梦人生,只有对人生不满的人,才会活在戏里。 换而言之,便是活在虚构的世界里,那个时候,我想我们一直活在虚构的童话故事里……” 写到这里的时候,郑晓渝“啪!”一下关了笔记本,她有些失落了,她清楚地知道,便是温舒雅一尸两命死在苏亦然跟前那一日起,苏亦然变得越来越暴躁,他把小姝妹妹的死算在她头上。 那一天,郑晓渝在停尸房哭着对他解释,“亦然,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真没有推她。” 他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都死了,你还不承认?”郑晓渝不知道,那个时候,苏亦然认为,就算小姝妹妹要开玩笑,也绝对不会拿他们的孩子开玩笑,哪怕她是宫外孕。 苏亦然不知道、郑晓渝当时也不知道,温舒雅的孩子其实是邱亦泽的,他们藕断丝连那天,喝得酩酊大醉的两人搀扶着去了温舒雅的房间。 其实温舒雅自作孽,那天她一早开好了房等着苏亦然,却不想等来他狠心的决绝,她便借酒浇愁愁惹祸上身。 如果苏亦然知道自己戴了绿帽,或许便会相信郑晓渝,便不会有后来的打骂和漠不关心,更不会有后来的那一幕。 后来那一幕发生那天,天阴沉沉的,郑晓渝又一次来到那家医院,她站在那个高高的台阶上,她恨自己,恨自己没注意到温姐姐的异常,更恨自己不能体会她那句话。她说,“晓渝,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的代价来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恳求临死之前能在见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你就让我见见苏榆,好吗?” 那天恨自己的郑晓渝,傻傻地看着高高的台阶,她仿佛听到温姐姐叫她。天上下起了雨,雨水融在她眼角的泪里,她冲着温姐姐跳下去的地方大声喊:“温姐姐,温姐姐!……” 她有些失控,“晓渝!”,身后有人喊她,她盾声回头,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她从阶梯上摔下,鲜血身下流出,她疼的拼命叫着,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她的孩子没了,他狠狠的一张脸,“晓渝,你好狠的心!” 郑晓渝又想起了许多往事,半年多前从别墅二楼跳下她成了个残废人不说,还失去了这大部分的记忆,因此她想不通她为何会杀苏亦然。现在她想通了,这个男人失去了小姝妹妹和两个孩子后成了虐待狂,一个又一个夜晚虐待她。 而两年前,媒体说的他的丈夫苏亦然神秘死亡,不过是邱亦泽给媒体的一个假象。 她其实早想到了,不过她不敢接受事实,苏亦然死后的一年多里,她一直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是邱亦泽默默守护着她。 她想不通,苏亦然何时写了遗嘱,为何会在遗嘱里面写上,邱亦泽和她领证后便可分得苏亦然的一半的遗产。 她觉得向媒体掩盖事实的邱亦泽策划了这一切,伪造了一份假遗嘱,然后许诺娶她在她精神崩溃跳楼自杀那天,将她从楼上推下去,然后独吞那 分卷阅读37 份遗产。 她忽略了一点,邱亦泽是个畅销书作家,那点一半的遗产虽然很多,却对一个畅销书作家来说,不过是两三年的稿费。 其实她不知道,在她跳楼之前,邱亦泽本已决定想将虽然死亡的真相告诉她,即便是违背他与苏亦然的誓言,邱亦泽也决定让晓渝知道真相。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晓渝便从楼上跳下。 她醒来后,邱亦泽本想着,等她身体好点了,便将苏亦然死亡的真相告诉她——他不想再见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但就在这时候,她失忆了,并且失去了那些,那些曾令她撕心裂肺不惜跳楼自杀的痛楚记忆。他不想再见她痛苦,哪怕一点点,便又骗了她。 是他,是狠心的他将你从楼上推下去的——婚礼的头一晚,在文档上上打着“全文完”三字的郑晓渝,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要报复他,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当他说要给她补办个盛大婚礼的时候,她笑了笑,“亦泽,你对我,真好!” 今天,邱亦泽将向全国的媒体宣布:他爱她,会照顾残疾了的她一生一世。 在这个换结婚证比换内衣还快的时代,要说出这样一个公众监督的承诺,得多大的勇气,她却没想到这点。 她坐在轮椅上,向恐怖电影里那些女主般,披头散发地坐做着…… 微风吹来,拂起她凌乱的黑发,拂过过她娇小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吹干她眼角的苦涩。 花香四溢,若隐若现,往事一幕幕在她大大的瞳仁中浮现,她很努力地笑了笑,唇角翕动。 那个狠心的男人等了她整整两年,她却要他们婚礼的这一天,以最极端的自杀并写一个故事让他身败名裂的方式报复他。 她身处一个大大的北欧古典风格花园,身后的一面是苏亦然留给她的别墅。花园的另外三面长着许多亚热带乔木,花园的中央是一个心型花圃,花圃里盛开着各色的曼陀罗华。 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里——她却又在流泪。 她又在流泪,泪水滴落。她怀里有一本《山海经》,泪水滴在她那本《山海经》上,她一动不动,傻傻地地看着那本《山海经》封面上的艺术签名,仿佛花园内美丽的一切,都与她没丝毫关系。 “苏亦然”,仿佛墨迹未干,她闻到了淡淡的墨香。 ☆、chapter 16 她从小便喜欢神话故事,却一直舍不得花钱去买,这本《山海经》,是她前夫苏亦然送她的生日礼物。 今天,她本想向邱亦泽问清楚他为何要推她,却始终没勇气,等那一刻的来临。 因为,她终于看清了她杀死苏亦然那个极为恐怖的镜头,记起了那些——那些曾令她心痛到精神失常,住进精神病院将近半年的事实。 那些事实,就像电影里上演的那样曲折离奇,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怀疑,这只是一场恶梦,只要等梦醒了,她便不会再痛苦。 于是她再次握起拳头,让指尖狠狠戳进手心,鲜红的血缓缓自她掌心流出,滴在她雪白的奥古斯婚纱边角,蔓延开来。仿若一朵白色雪莲花被绯红无意点缀一般,美丽极了,她却依然没有清醒,直到手心痛的实在受不了了,她才相信,那一切,都是事实。 这一刻,她清楚地记得,她的温姐姐挺着大肚子,泪流不止地跪在她面前,扯着她的裤角向她祈求:“晓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亦然……我不能没有亦然,就算我能没有他,我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晓渝,求求你,就算看在我们……” “你TM别提我们!”她踹开温舒雅,却很担心她,毕竟温舒雅是个孕妇。 她倒在地上,却再次爬起,紧紧抱住她的脚,她眼里含着一滴泪,“你的孩子是人不能没有父亲,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人了?” 在温舒雅哭着求她前,她其实已发现她的丈夫苏亦然和温舒雅太过亲密,却从未怀疑过她的温姐姐,甚至往她身上想的想法都从未有过。 在他们相濡以沫生死缠绵的那些夜晚,她却还傻傻的蒙在鼓里,一个人伤心,然后泪流不止地给她的温姐姐打电话,告诉她,她是有多么的痛苦! 这是个多么讽刺的笑话看,她却始终笑不出来。 她不敢相信,一直不愿相信的,不是温姐姐抢了他的男人,而是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或者说,她是一直不愿意怀疑她和苏亦然之间的第三者,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掌心还在滴着血,血香弥漫开来,她没觉得疼,或者说,心疼了,手,便不疼了。 “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为代价来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恳求临死之前能在见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 这句话,依稀耳畔,她仿佛觉得,一切还是几年前,她突然接到李秘书电话,匆匆赶往佛山的医院那天。 那天,D市天清气爽,佛山却风一样很大,又很冷…… “孩子保住了没有?” “保住了,不过……” “挑重点说——” “孩子……” 风渐渐大了些,她清醒过来,却很害怕! 她害怕她脑里那些痛处的记忆,会越来越清晰,害怕记起跳楼那天,邱亦泽其实没推她,那样,她会舍不得他,这一个多月来,她已不太相信她脑海里的某些记忆。 但她昨夜,她又一次确定了那个事实——那个令她“失心疯”那一年里,夜夜撕心裂肺的事实。 昨夜,她先做了个很长梦,她梦到数月前回到这里来看苏亦然那次,然后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幕幕。 她一样把这一切,写在了报复邱亦泽的那个故事末尾。 她是这样写道的:“那天,我让李秘书开车载我去看苏亦。我腿脚不怎么好使,上车的时候,折腾了许久,这让我委实觉得,自己很没用。我真的很没用,看到苏亦然的千万遗嘱之后,神经失常地选择跳楼。 但细细想想,像我这样出身卑微的灰姑娘,一次性接收了那么多财产,神经系统受点刺激,在所难免。 这般说来,我这不争气的双腿,便是苏亦然那死人,给我留下的千万遗产弄断的。 ‘夫人,到了!’ 我的思绪被李秘书打断,从车内向窗外看去,距离刚好适宜,便让保姆搀扶着我,坐上他已放好的智能轮椅。 李秘书知道,我习惯独自呆在这里,便将车开走。 保姆是个新人,不是很了解我的习惯,我便让她在附近转悠,不走太远便好。 她显然不大理解我的意思,我便告诉她,我需要独自静一静,她这才老实地挪开了几步。 当我一个人傻傻地望着那扇偌大的落地窗的时候,我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冷意和 分卷阅读38 无尽的悲伤,之后便是一阵短暂的恐惧。 我突然再次想起之前坚定了的那个想法,却又看见落地窗玻璃后,那美丽的窗帘后面,仿佛有两个人影在剧烈晃动——他们显然是在争吵。 他们在争吵着,我却只想看见他。 一个多月前,我第一次见识到钞票的威力并花费一笔对于普通工薪家庭来说,足以支撑大半年开销的‘零用钱’,从那家国际化医院里偷偷出来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后的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让我觉得有点熟悉的身影。 我不是土豪但我嫁了个死去的土豪,所以零用钱忒多了些。 半月前,我又一次次花费零用钱从那家国际化医院里偷跑出来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了那扇偌大的落地窗后面,还有一个女人,觉得她的身影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女人,但一时想不起,那个女人,到底是我曾经认识的谁。 几天前,我无意间看见那个女人从别墅中疯走出来,她手里提着个粉色行李箱,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身上只一件白色T恤,我清楚地看见,她离开别墅前,朝我微笑,却被活活吓个半死。 因为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因此我不想见她,但我想见他,便不得不强迫自己将目光流在那里。 ☆、chapter 17 他们在不停地争吵,我似乎听见了玻璃杯碎裂的声音,电饭锅撞击微波炉的声音,智能电视机碎屏的声音,他们彼此捶打怒骂对方的声音,这些声音此起彼伏,有点像一场恐怖电影里的背景音乐,恐怖至极,却又不如电影里的那些旋律和谐。 可不知为何,我却不是很害怕。 继而,我看见了红晕的烛光,我看了血红色的枕头,我看见了锋利的锋芒,我看见了嫩白的柔荑,它们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跳跃着,翻滚着。 隐约中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画面定格在了一间熟悉的卧室。 幽暗暧昧的卧室内,红晕的烛光,如死灰般沉寂,血红色的枕头下面,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是一对痴男怨女…… 她爬着,背对着他,双手悄悄缩进枕下,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他非常粗鲁地褪去她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将那布满蕾丝花边的幽暗色随手一抛,便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他不停地索取着,她不停地颤动着。他看着她雪白稚嫩的背部肌肤上,在微弱的烛光中轻轻颤动的点点疤痕,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却又瞬间充满血丝,再也没丝毫的怜悯之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停了下来,眼神里却充满了莫名的冷漠和淡然的诡异。 她明白他想做什么,自从她的温姐姐,他的初恋自杀后不久,他便一直这样对她。 他熟练地从床头柜上一把抓起还在燃烧着的红烛,动作就像小猫突袭老鼠那般迅捷和灵敏,却没有半滴蜡油从蜡烛上散落。 当他将晶莹的蜡油,一滴一滴“倾泻”在她雪肤上那些斑驳的疤痕之间时,她只微微闷哼了几声,便问他,“苏亦然,你真的,有那么爱她吗?” 他没有回答,动作却更加粗鲁,眼神越来越冷,但她还在注意倾听。 可是,伴随着肌肤碰撞声的,只有她硬生生咽到嘴里的诡异嘲笑,那声音凄凉无比,只可惜他丝毫没有听到。 或者说,他在假装丝毫没有听到。 她的闺蜜自杀后的数月里,他从没一丝和她□□的欲望,他却夜夜变着戏法折磨她。她无时无刻想要离开他,但她却日日期盼地忍着他——她时常会想起的男人。 他记恨她,在他眼里,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和一个初恋。 她抱怨他,在她眼里,是他和她的闺蜜,一起背叛了她。 当他精疲力尽的瘫在她怀里抚慰的时候,她悄悄将左手伸进枕下……他似乎没察觉到,却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诡异而神秘,让我不寒而栗。 我从幻觉中惊醒,渐渐明白了许多事情,记起了苏亦然并不只像我记忆中那样美好,却不明白在这个幻觉里,他为何要冲我微笑,若是那一晚他没睡着,又为何要假装睡着? 我想确认自己的想法,却始终想不起之后,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最近,我十分害怕,和邱亦泽相处的这大半年,我发现他很爱我,对我们继承的巨额遗产,他似乎没多大兴致。 那些梦里琐碎的片段,让我恢复了大半记忆,此前画面却始终定格在,苏亦然精疲力尽地摊在我怀里那段,无论我如何努力地回想,都记不起什么。 我本想报复邱亦泽,是他将我从楼上推下来的。一周前,我却开始犹豫了,我始终在想,那样做,到底值不值。 可昨夜,当一幕幕在脑海里清晰回放的时候,我便不再犹豫了。 幽暗的卧室,红晕的烛光,锋利的匕首,几个月来,深深印刻在我脑海,我一直不敢相信这些记忆,或者说,我不愿相信,不敢面对现实,所以那些记忆里的画面,始终定格在苏榆精疲力尽地摊在我怀里那段。 但昨夜,这个画面逐渐完善。 一道锐利的锋芒凌空起落,苏亦然闷哼一声,鲜血自自他胸前奔流而出,缓缓蔓延开来。我双手满是鲜血,眼前一片血红色,血香弥漫了整个卧室,泪水自心底奔流而起,却始终夺不出眶来,内心的解脱转化成各种情绪,不安、愤怒、惊慌、恐惧不停地充斥袭来,我的身体随之不停的颤抖,接着便是,暴躁、狂乱、疯狂直至冷静下来,眼前只剩一片血色,接着便晕了过去。 是我亲手杀了他——我曾经深深爱着的男人,即便那时他那样对我,这个事实,依然无法改变。” 郑晓渝颤抖了一下,她又想起这一幕幕。她缩回血迹斑斑的小手,缓缓移到怀里躺着的那本《山海经》上,抚摸着,好像舍不得拿起它,鲜血模糊了它的封面,泪水欲将它洗净…… 一瞬间,她含泪笑了笑,将血色浸染的它突然举过头,使劲朝身后扔,反复在实验般,扔完便冷冷地扭头,看它掉在了哪里。 如她所想,那本被血色浸染的《山海经》,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别墅楼下一块六边形名贵大理石上——那是她第一次跳楼后晕倒的地方,她笑了笑,笑容如几天前她去佛堂祈福,佛祖对她的笑容那般,诡异而神秘。 六个多月来,这本她之前一直舍不得翻开的《山海经》,一直像她最亲的、没有死去的闺蜜那般,默默地陪着她,她只要痛苦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看。 因此,那些痛楚的恶梦之余,她也经常梦见些开心的事情,比如说,她常常梦见,她像天神那般,自由自在地飞翔。 片刻之后,她娇小惨白的 分卷阅读39 脸上,那丝诡异的微笑,如湖面的荡漾的水波般,渐渐消散,她再次想起了,那令她撕心裂肺的一幕。 鲜红的,缓缓流淌着的血液,在她漂亮的、大大的瞳仁里蔓延,她仿佛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她偷偷伸出手,指尖微微翕动,她觉得指尖很温暖,仿佛触摸到了那正蔓延开来的鲜血,眼前却瞬间一片血海。 ☆、chapter 18 她眼里充斥着泪水,那泪水背后,是那双美丽却暗淡瞳仁,布满着血丝,泪水一滴一滴从瞳仁里挤出来,流过她娇小惨白的脸颊,流过她厚厚的绯红唇彩,流过她白皙的渗着冷汗的玉颈,她觉得很苦涩,但丝毫没力气,抬手将嘴角泪水抹去。 今天,她穿着雪白色的法国进口奥古斯婚纱,本该是最幸福的日子,所以即使她不刻意打扮,化妆师也为她,精心装扮了两个小时。 她看起来很妖艳。 一周前,她犹豫过,想过这样报复邱亦泽,到底值不值得,甚至有了宽恕邱亦泽的想法。 她恨邱亦泽,因为他曾对她隐瞒了大半年那个,令她撕心裂肺的事实:患上抑郁症的她,真的亲手杀死了她的丈夫。 她知道他将苏亦然的死因瞒着她,是为了她,但她也依然恨他。她恨他在她那被时光偷走的将近两年记忆里,不停地涂抹上最美的画面,让不久前渐渐找回记忆的她,痛彻心扉,挫骨扬灰! 她要他负责,要让自己的鲜血,再次染红他的双手,要留他一人在这世间,痛苦地活着! 即便她不知道那样做,他究竟会不会活在痛苦里,她也想试一试,起码那样离开,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可她,终究心太软,依旧没有勇气从怀里拿起土豪金,只能将血迹斑斑的一只手,缓缓放在屏幕上。 但也有可能,她是在等他打来,她知道,他一定会打来。 现在这个时刻,她本该出现在金碧辉煌的酒店礼堂内,接受无数媒体采访和同学友人的羡慕,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最坚强的灰姑娘。 可她,却选择了一条不归之路——一切如她所计划的那样发展,她会在他们婚礼的这一天,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她已写完了那个报复他的故事,并以定时邮件的方式,预约了国内一家无良的出版公司。 她知道以那家出版公司在业界的知名度,她死后得不到一分稿费,但那样做,邱亦泽,便会彻底身败名裂。 她在书里这样写道,“今生最不后悔的事情,是让你亲眼我就那样痛苦地死去……” 土豪金一直未曾响起,她知道他在应付媒体,她逃婚如此重大的新闻,肯定早就轰动全国。 她终于忍不住,拿起土豪金,想要打给他,但她害怕自己再次失控,再次疯掉。 她想打给他,却在看着屏幕上血迹斑斑的“邱亦泽”三字时,将手从土豪金上,缓缓挪开。 她按动智能轮一个右侧一个咖啡色按钮,轮椅缓缓转动了180度,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那栋欧式风格的土豪别墅的二楼,辗转反侧不厌其烦地质问自己:我真的是,自己从那里跳下来的吗? 她神情呆滞,大大的布满血丝的瞳仁里,浸透着一种可怕的微笑。 大约几分钟后,那可怕的微笑里再次浸满了泪水,她狠狠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们都在骗她,她自己从来没有从那里跳下过。她是想过从那里跳下,可即使对不起苏亦然,亲眼见过温姐姐挺着大肚一尸两命死在她跟前的她,怎么会有勇气从那里跳下来? 一定是有人从后面推她,她明明听到了脚步声,也闻到了香水味,那是多么熟悉的脚步声,多么熟悉的香水味。 即使他没有推她,也该有机会阻止她,可他不仅没有阻止她,终究还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能感觉到,那细长的触及到她脖颈的指尖——那是多么熟悉的指尖。 她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深深爱着她的男人,那个在苏亦然出轨后,有段时间想飞蛾扑火般放弃一切的男人,居然,居然会就那样,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然后在她即将从楼上往下跳的时候,轻轻推了她一下,然后她便像现在这样,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她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发疯般鼓起,死死地盯住二楼阳台,牙齿紧紧咬住下嘴皮,嘴皮经不起牙齿的力道,溢出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来。 电话铃声响起,铃声是她最喜欢韩剧《蓝色生死恋》里面的那首——悲伤至极的钢琴曲,她从不知道那首悲伤的钢琴曲叫什么名字,却一直很喜欢。 她含泪笑了笑,笑容自然,轻轻抬起血迹斑斑的右手,缓缓移到到怀里的土豪金上,却丝毫没有拿起的意思,瞬间又将手挪开,挪到轮椅扶手上的另一个咖啡色按钮上,使劲一敲,轮椅缓缓地驶向别墅。 不久,轮椅进了电梯,电梯缓缓升起,她怀里的土豪金,依旧不停地响着,依然是那首悲伤的钢琴曲,她却一直在笑,笑容不是很甜,但很放松。 几秒后,她来到别墅二楼,却没回卧室,直接去了客厅,轮椅缓缓移动着,朝客厅那扇巨大的,敞开的落地窗门驶去。 又过了几秒,她来到她曾经跳楼的地方,呆呆地望着远处。远处是一片阴霾色,那首《蓝色生死恋》里不知名钢琴曲,依旧不停地响着,她又在流泪。 铃声戛然而止,她被停止的铃声惊醒,土豪金再次响起,“您有一条新的留言!” 她抬起手,缓缓移动到土豪金上,想拿起它,却在指尖触及屏幕的一霎那,顿住了。 土豪金“嘟”的一声后,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晓渝,我知道一定记起了很多,但虽然的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很多事情电话里解释不清楚,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那声音里,满是恐慌和不解。她嘴角露出一丝淡淡浅笑,眼角却依旧缓缓流着泪,突然,她发疯了似的,一瞬间将血迹斑斑的左手移到怀里,拿起土豪金,右手移到屏幕上。她熟练地划了几下,一个家庭网络服务系统的图标瞬间绽放,她双手灵敏地操作这个系统,她很熟悉这个系统,仿佛已经操作过很多次。 她身后和楼下,瞬间“嘟嘟!”声响起,之后便是“卡擦”的关门声,楼下的电梯门和楼上落地窗们瞬时关闭,她听着那声音,将土豪金放在怀里,抬起头,望着远处的阴霾,含泪笑了笑,笑容诡异而神秘。 ☆、chapter 19 警报声自远处传来,她慌张地颤了颤,扭头看了看身后那扇偌大的落地窗门,见门紧紧地关着,她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却依旧慌张。 她看见那扇偌大的落地窗门后,好像有个挺拔身影站在那里, 分卷阅读40 那身影让她觉得有一丝恐惧,却又有一丝兴奋,她朝着那身影,含泪喊了一声:“苏榆!” 那身影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露出英俊面庞,朝着他微笑,那笑容里,充满着忧郁的悲伤,一如她第一次见他笑那样,令她着迷。 土豪金再次响起,依旧是那首不知名的钢琴曲,但她似乎丝毫没听见,她仿佛已经失聪般,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张英俊的面庞,那个迷人的笑容,深深印在她的心里。她眼角缓缓挤出滴晶莹的泪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到嘴角,流到她被牙齿咬得已经溃烂的嘴唇上。 她觉得嘴很痛,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迷人的笑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大叫起来,叫声很恐怖,也很凄惨,昏暗色的天空,似乎觉得她很可怜,沙沙流下些泪水,那些泪水飘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和着她眼角挤出的泪水缓缓下流。 她脸上和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面目一瞬间变得无比狰狞,眼里布满了血丝,溃烂的唇不停地颤动:“亦然!亦然!亦然!”,却没任何人回应。 警报声越来越响,仿佛已离她很近,她听着那不停鸣叫的警报声,血红的瞳孔渐渐放大,显得十分恐怖,她仿佛疯了般,不停地大声乱叫着,那叫声凄惨而恐怖! 警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她凄惨恐怖的叫声,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各种不安、愤怒、惊慌、恐惧的情绪,在她血红的双眼里不停地跳跃。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平静下来,却又瞬间陷入无边的恐惧,她身体始终不停的颤抖着,牙齿也一直咬在唇上,她的嘴唇早已血肉模糊,但她丝毫没觉得疼,或者说,心太疼了,肉条便失去了知觉。 土豪金不停地响着,警报声越来越多清晰……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抬起头,仿佛要看什么,却觉得眼前模糊起来,她已看不清任何东西。 愤怒瞬间充满她大大的眼睛,好像随时要爆发那样,但她似乎听到了土豪金里传来的音乐声,颤抖着右手伸向怀里,缓缓拿起血迹斑斑的土豪金。机身的冰凉感,让她觉得欣慰,土豪金却掉落在怀里。 她满眼血红,却一点也看不见,她咬牙切齿,仿佛要杀人般,土豪金依旧不停地响着,依然是那首不知名的钢琴曲。 她听着那旋律,似乎平静了些,继续将颤动的。她将血迹斑斑的右手伸向怀里,指尖触摸到屏幕的那一刻,她紧紧闭上大大的,血红的双眼。 她不让自己看任何东西,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气力,紧紧将后攒成拳头,让修长的指甲戳进手心,仿佛只有那样,她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大约十几秒后,她不再颤抖,好像从痛苦中解脱了出来。 她慢慢睁开血红的双眼,几滴血从她嘴角滴下,和着空气里的血香,落在她雪白的婚纱上,她已能够看见,并且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因嘴唇破裂带来的疼痛,瞬间袭击了她。 几乎瞬间,她从怀里拿起土豪金,又是瞬间,滑动了一下,土豪金那头,依旧是瞬间,传来一个无比紧张地声音,“晓渝,千万别做傻事!苏亦然的死,真的与你无关,我马上就到!千万等我!千万!” 那声音略显沙哑,充满着无尽的恐惧,那声音的主人,仿佛在哭泣,却又不想让她听到。 她面色惨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迹,嘴角早已血肉模糊,无力地笑了笑,那笑容十分诡异,却又仿佛看透一切那般,显得什么都无所谓。 她拿起土豪金,凑到嘴边,溃烂的嘴角在滴着血,她努力忍住疼痛,缓缓开口:“邱亦泽,告诉我,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自打发媒体后,邱亦泽便开车一路狂奔,期间闯了多次红灯。交警拉响警报不停地在他车后追着,但他装作丝毫没听到,他不想像上次那样,因为一秒钟的误差,让她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 没能拉住她,是他今生做过的,最遗憾的事情,给晓渝留言的时候,他的车已驶进了别墅区,但他想更快点绕过环山公路。他恨不得瞬间便驶进苏亦然的别墅。 但他没那样做。 他给晓渝留言后,便从车里冲了出来,他害怕再次错过她。 苏亦然的别墅就在那几栋别墅的后面的半坡上,开车要再顺着别墅区的环山公路绕上一圈,他觉得若是抄近路奔跑,他的双腿,应该比汽车绕道,会更快上几秒。 哪怕是快上一秒,他也要尝试一下。 他不停地向着别墅跑去,边跑边将身上厚重的深黑色礼服脱了扔掉,玉兰树在他身后迅速飞去,他终于跑到了苏亦然的别墅前,看见了别墅二楼阳台上,轮椅上的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来不及多想,穿过别墅大门,飞一样跑到电梯门下。双手颤抖着,在电梯门上的按键上输入密码,可无论他输入多少次,显示器上面,依旧是密码错误的提示。 他紧张到失去了理智,朝着那钢铁铸就的电梯门踢了两脚,血肉比不过钢铁,他痛得抱着脚摔倒在地上,但他没多挣扎,似乎想起了什么,瞬间便忍痛立了起来,飞一般朝后花园跑去。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通话却一直保持着,这让她甚至有一丝担心。她担心邱亦泽会像她小时候看的脑残韩剧中那些高大帅气的男二那样,因某个无知的女主出了车祸。 但她瞬间又觉得她很可笑,竟然会觉得,像邱亦泽那样狠心的男人,她居然会用来和韩剧里深情的男二相比。 ☆、chapter 20 这一刻,她已彻底平静。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终于有了向过去告别的勇气。她拿起土豪金,凑到溃烂的还在滴血的嘴边,眼神里满是释然和解脱,缓缓说,“邱亦泽,听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人死了以后,灵魂,便会飘到那里,附在另一个自己身上!” “……你说,苏亦然,会不会……正在那里,等我?”她眼里闪过丝诡异的欣喜,即便没听到任何回复,即使只是她在自言自语,她也觉得,这一刻,她很幸福。 她知道,她死了以后,便会再次见到他——那个充满魅力和神秘感的男人。 这一刻,她脑海里,只剩苏亦然一人。他灿烂的,甜美的笑容,孤独的,寂寞的身影,忧郁的,冷漠的眼神,结实的,宽大的胸膛,都在她眼前。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看着他嘴角那一丝略带‘淫味’的笑容,欣喜若狂。 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她和苏亦然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某个夜晚。 那是她的第一次,她把它献给了她最爱的那个男人,她明白他不一定如她那般爱他,但他可以给她幸福。 雨滴啪啪地打落在她的 分卷阅读41 娇小的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她清醒过来,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这一刻,她眼里,突然出现一只大手,但那并不是幻觉,那是邱亦泽的手,手上那个闪闪的钻戒,是她亲自替他挑选的。 她惊醒过来,迅速按下轮椅左边的一个咖啡色按钮,轮椅再次缓缓升起,墙栏不算太高,轮椅停下时,她的双脚,已比身后的墙栏,高出了一截。 为了这一天,她花了很多钱,让人改进了这台德国进口的轮椅。 她的双眼瞪得老大,她看到了不远处墙栏上伸出来那只大手,渐渐地,另一只大手也伸了上来,就像某部恐怖电影里的某个画面:有一个人突然从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 唯一的不同便是,电影里往往是在夜里,主角往往看不清楚那人,而她,却清楚地看见了那人。那人衣衫褴褛,形容不整,全身上下没一丝干燥的痕迹,雨水淋湿了他乌黑的发丝,俊美的容颜,看不清眼角流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如同见到了鬼那般,吓得将手机掉落在地上。她眼神里充斥着不解和恐惧,她迅速回头,看着眼前带着血香的空气,她似乎又看到了苏亦然,他正在朝她微笑。 她安心下来,张开双臂,想去抱他,眼前却瞬间空空一片。 她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溢满了和着血香的泪水,十分诡异。 邱亦泽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喘息,翻过墙栏的便拼了命朝着她跑来。 她闭上双眼。她的眼角飞出滴泪,她毫不犹豫地朝着飘着血香的空气中扑了下去。那血香闻着舒坦极了,让她感到了一丝欣慰,因此她这一扑显得很自然,就像一只被禁锢了多年的小鸟,自由的飞出牢笼那般,舒展极了。 邱亦泽跟着扑了上去,在她掉落的瞬间,邱亦泽的一只手拉住了她的一条腿,然而那条腿之前已经断掉,她痛得惨叫出来。 邱亦泽不管她如何尖叫,拉着她那条废腿便往上提。但墙栏较矮,不足以支撑他高大的身躯,他越想将她拉上来,身体便越跟着往下移动。 她看着已经快承受不住的邱亦泽,强忍住疼痛,哭着大叫:“邱亦泽,你疯了!快放开我,快放开我!那样,你会死的!” 那叫声由于嘴唇破裂的缘故,有些不清楚,但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邱亦泽咬咬牙,快要疯掉的眼里满是泪水:“就算死,我也绝不会再让你掉下去,绝对不会!” 那声音里充满着执着,这让她仿佛觉得,邱亦泽仿佛是在对她说,“晓渝,相信我,相信我一次,这次,我不会再放开的,就算死,我也不会!” 那声音她似曾相识,这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可她又觉得心痛。那种痛,甚至盖过了她身体的所有疼痛。风从远处吹来,将她长长的黑发吹起,荡在她惨白的脸上,她嘴角血肉模糊,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傻傻地望着半边身子挂在阳台上,快要支撑不住的邱亦泽,这一刻,她没有像第一次跳楼那样,直接跳了下去,看着邱亦泽无比痛楚的面容,她竟也有了一丝害怕。 她不是害怕自己就这样死去,对于死亡,她早已失去了恐惧。 她害怕这个男人会因为她,跟着掉下去,也害怕,若是她死了,这个男人真的会痛苦一辈子。一如苏亦然死后的那一年里,她一直活在痛楚的记忆中那般痛苦。 她心一横,使劲挣扎起来。邱亦泽没想到她如此执着,手一滑,她便掉了下去。 邱亦泽大叫出声,他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着无尽的苦楚,却异常灿烂,“砰!”一声,她应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鲜红色的血液不知从她身上何处而来,缓缓流出。 邱亦泽满脸痛苦地看着这一幕,他来不及思考转身朝落地窗门跑去。他推不开落地窗门,便干脆使劲地拳打脚踢,即便他的拳头都已流出了血,他依旧使劲地捶着。仿佛不将玻璃门锤开,他死也不会罢休般。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瞪得老大,他迅速转身向轮椅跑去。细雨还在不停地下着,空气中残留着血腥的味道,他却欣喜若狂蹲了下去。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土豪金,扭身跑到落地窗门前。 他知道土豪金一定没坏,或者说,他希望一定没有坏。他双手颤抖着,他不停地在土豪金上划着,几秒后,落地窗门“啪!”的一声,缓缓打开。 他丢下土豪金,迅速朝着电梯门跑去…… 他来到她跟前时,她并没向上次跳吓那样,直接晕了过去。 她一直在等他,即便再痛苦,她也要撑到见他最后一面。 痛,挫骨扬灰撕心裂肺的痛。她傻傻地看着那个阳台,她后悔了。她明白,她第一次从那里跳下来的时候,邱亦泽是想要救她,就像这次一样从她身后将她拉住,她却没能相信他,等着他。哪怕是一秒不那么冲动,他也能弥补第一次的错误,将她拉住。 这一刻,她觉得她很残酷,两次让这个深深爱着她的男人,亲手将她放开,这一次,她明白,她是不可能再醒来了。 她脸色惨白,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暗淡无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满脸痛楚紧紧抱住自己的邱亦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香,她知道那是死神对她的召唤。她不想哭,至少不要在他面前哭出,可她的眼睛似乎并不听她的使唤,慢慢溢出了一抹湿润,“邱亦泽,如果你还爱我,请让我就这样陪他而去,千万不要让我再一次醒来,千万不要……” 那声音因嘴唇破裂的缘故,有些模糊,却无比凄凉。 她心如刀绞,但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明白,她即将死去。 渐渐地,她开始后悔,后悔告诉邱亦泽千万不要让她再次醒来,她想要告诉他她的遗憾。 今生最为遗憾的事情,是让你亲眼看着我就这样痛苦地死去,却没能亲口将遗憾告诉你! 她也想告诉他,她希望他让她醒来,即使一辈子这样残疾下去,即使永远对不起苏亦然,她也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看着邱亦泽,眼里满是遗憾和痛楚,“邱亦泽……”她始终说不出话来,嘴角却颤动着,她还想说,“花谢了,还能再开,可人死了,真的有来世吗?若真有来世,我一定…” 雨不停地下着,仿佛要将她被血水染红的婚纱洗净那般,却越洗越红。血泊里,邱亦泽泪流不止地紧紧地抱住那具渐渐冷去的躯体痛苦无比,不停地哭着,他知道晓渝信佛,所以他在心里祈求佛让她醒来,只要她能再一次醒来,哪怕是付出他的生命,他也愿意。 可她,真的能再一次醒过来吗? ☆、chapter 1 当我看着抱着我渐渐冷却的躯体哭泣的邱亦泽那一 分卷阅读42 刻,我彻底后悔了,我是多么地希望,我飘起来的灵魂,能飘回身体里面,再一次醒来。 过去的几个月,我不止一次想过,我会这样死在邱亦泽的怀里,他会因我的死而这样痛苦——却从未有一次想过,他是那样的爱我。 我知道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他那样的爱我,或许便不会自杀了,但现实总是残酷而无情,从来都没有如果。 我飘在半空中,俯瞰着整个大地,看着那个曾属于我的世界,看着那些音容笑貌,看着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仿佛一切就在昨天——仿佛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仿佛我第一次遇见苏亦然,在那个最美好的时光里。 那一年,17岁的我,正是那桃花朵朵年龄,却第一次懂得了,现实从来都是残酷而无情。 我病魔缠身的母亲最终离我而去。而我,不得不放弃学业,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一年,17岁的我,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苏亦然,却渐渐懂得了,狗血的童话故事,不仅仅是故事——不得已外出打工却被骗光了钱财,流落街头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我,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撞上了’高富帅苏亦然。 我一见亦然误众生,最终害死了我后来的温姐姐和她还未出生的孩子,也一样害死我肚子里的,我和苏亦然还未出生的孩子。 我是个害人不浅的祸根,死后一样害人。我精心策划这场自杀,或许还将害默默照顾了我两年半的邱亦泽,从此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虽是个害人不浅的祸根,但此前我从未后悔过。我想,人来到世上,不过是这世间的匆匆过客,爱谁恨谁,死了便一了百了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殊不知直到我死后飘在空中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事实往往如此可笑:前世与他千百次纠缠,才换来今生这些“擦肩错过”。 我越飘越远,周围也越来越寒冷,越来越阴森恐怖。不知过了多久,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有流星划过夜空,时光仿佛在那一刻冻结。我那个世界的那些记忆,清楚如影像一点点印入我脑海——我终于明白,郑晓渝这些个模糊纠葛,冥冥中早就注定。 我来到这个人类世界,或许和姐姐们下凡一样,不过是历场情劫,摒弃些凡尘俗世的执念。 可一场情劫历了,我依旧没摒弃些执念,有些执念反而越来越深,譬如我救活帝湮的执念。 那个梦原来不是梦,那里真的很美,那着一袭紫衣的女子便是我。我手持星云剑,戳向虚空,戳向那贱人,玄甲战衣的帝湮突然出现挡在那贱人前面,一动不动地任我手中的剑戳进他胸膛,我大喊一声“不要!”,星云剑一寸寸戳入他胸膛,帝湮抬头我一眼,笑容诡异,一瞬化作飞灰。 宿命真的可笑,为了救活帝湮,我曾饮西天菩提树下那方清泉水,忘却前尘下凡历劫数十载,爱上个凡人后来为了他填却茫茫东海,却在海之彼见到了他和他一堆妻儿化作的那堆森然白骨。 宿命太可笑,还是为了救活帝湮,我在佛前苦苦哀求五千多年,今生如愿在最美的时光里遇见了他,却卷入场三角恋被折磨成个精神病,最终害死温姐姐不说,还亲手杀死了他。 宿命真真太可笑,我却不想一笑而过,我要与如来讨个说法,问他为何每一次都将我虐个死去活来。 是以刚回到那个世界,修为还未来得及完全恢复的我,不停地催动那渐渐恢复的法力,让御风飞得更快一些,翻三山跨十海,飞过天边的血色残阳,飞向西天大雷音寺。 快到大雷音寺前的时候,我看到了两年半前在我面前死去的温姐姐,她诚挚地跪在大雷音寺内。 可当我飞近一点仔细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佛祖也已飘到我跟前的虚空中。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佛祖,指着大雷音寺问:“佛祖,之前跪着那女人不就是……”,我顿了顿,“不就是温姐姐吗?” 我以为佛祖听不懂,佛祖却笑了笑:“精卫,汝当真不记得她是谁了吗?” 我望着佛祖,很是疑惑,“佛祖,恕精卫愚昧,不能记得她是谁了。” 佛祖又笑了笑,笑容诡异:“精卫,汝大姐瑶姬,巫山神女,汝可还记得?” “大姐?……瑶姬 ?,”我惊讶地看着佛祖,“温姐姐,温姐姐……”我努力回想我的大姐瑶姬上神,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起她的模样,只隐隐记得,大姐和帝湮一样惨死了,如果温姐姐是大姐,那么大姐是不是一样还……还活着? 想到这里,我急问佛祖,“佛祖,若温姐姐的前世真是大姐,那么大姐是不是还活着?” “精卫,要淡定!前世与今生,孰是孰非,恩怨纠葛,一如过眼云烟,空即色,色即空,四大皆空,汝可明白?”佛祖一本正经。 我不解地望着佛祖,傻傻问:“佛祖,大姐……大姐是否还活着? ” “空即色,色即空,精卫,此番情劫,汝那样痛苦地死去,难道还不明白?”佛祖皱眉。 我愣了愣,冷笑了一声,不淡定道:“佛祖,你拿走本公主所有的记忆,本公主又岂能明白?” 佛祖摇摇头,笑容诡异:“精卫,世间万事,若不忘记了一切,岂能轻易重来?” 我望着佛,很是不屑:“哼!若是忘记了一切,人生重来多少次,岂不都一样?” 佛祖笑容更诡异了:“精卫,看来汝已经有所顿悟,假以时日,必能诚心悔过,皈依我佛!” 皈依你佛?我心中暗骂道:如来,想本公主束手就擒皈依你佛,你等下辈子吧! 佛祖似听到我这番暗骂,皮笑肉不笑,“精卫,真的吗,下辈子?” 我脑子里十分不淡定地想到了“假的!”,却还没说出,便被佛祖打断,他指着我后面说,“精卫,你看那边,是你姐姐吗?” 我回头望去,金光弥漫的大雷音寺外,像有一女子身影,那身影确确是我大姐瑶姬,衣着却是被我害死的温姐姐,耳畔一个声音环绕而来:“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为代价来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恳求临死之前能再见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你就让我见见亦然,好吗?” 记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我渐渐明白,原来这世上所谓那些因果孽缘,不过浮生梦一场。 ☆、chapter 2 精卫感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睁眼所见那盏亮闪闪的水晶吊灯,她有些茫然无措。她明明回到了那个世界,现在却躺在郑晓渝的卧室。 她不敢相信,反复睁眼闭眼。她觉得这是一场梦,是她太想念郑晓渝的世界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但这并不是梦,一切真实得让她窒息。她没了一点法力,双腿 分卷阅读43 动弹不得,脑海浮现出一幕又一幕,她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但她隐隐意识到,她醒来已经数月。 她更意识到那个世界的种种,或许才真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不该再绝望了。可她听说,邱亦泽和雨桐就要结婚了,她能不绝望吗?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她拿过枕畔的手机随手一滑,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略显急躁:“郑晓渝,你还真当自己是乌龟漫啊,这都快大半月了,《菩提树下》还不更新?你去看看,评论都刷了几千条了,你是想我们编辑部天天被人寄刀片是吧? 郑晓渝有些懵了,来电的是雨桐,她却一句都听不懂。她记不得醒来这数月发生了什么,只模糊记得邱亦泽和雨桐订婚了。她想问清楚,却又不知从哪开始问,手机那边雨桐似很生气:“郑晓渝,我这才出国一个星期,你不会又健忘症发作了吧?” 郑晓渝不知说什么,便只能默许,手机里传来声尖叫:“啊,你不会又……” 手机那头没了声,郑晓渝知道雨桐挂了手机,她觉得雨桐正往这边赶,或许等她来了,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郑晓渝这样想。卧室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李妈,她是拿着iPad 走进来的。 郑晓渝有些诧异,李妈将iPad递给她,“夫人,秋小姐来电,让我给你拿下电脑。” 郑晓渝犹豫地接过iPad,她滑开了屏幕,没发现什么,便问李妈:“她还说什么了?” 李妈说,“哦,差点忘了,秋小姐好像……好像让夫人看什么电子杂志来着。” “电子杂志?”郑晓渝边重复李妈的话边在iPad上面找起来,她看到屏幕首页第一个位置有个花朵一样的APP,她随意点了一下,那果然是一个名叫“花朵”的电子杂志APP。 郑晓渝大概猜出了雨桐的意思,她一边点花朵APP,一边对李妈说杂志找到了没事了,李妈问她要吃药不,她说暂时不吃了,李妈这才转身离开。 花朵APP上面有许多名家专栏,最显著的一个专栏是个熟悉的笔名.“伊雪枫叶?”。什么时候见过这笔名来着?郑晓渝很久才想起来,她从未见过这笔名,觉得熟悉的是“伊雪枫叶”四字,那是一对师徒的外号,也包含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天之巅上的上神伊雪枫和海之彼的人妖叶灵儿间的故事。 那个故事她只模模糊糊记得了,她又迷糊了:难道有人和她一样认识伊雪枫叶师徒?难道说那个世界的一切都不是梦? 郑晓渝点开了“伊雪枫叶”专栏,里面有个“三生三世”的小栏目,“菩提树下”几个醒目的大字和一张精美的封面让她很是惊讶。她想起了秋雨桐的来电。 “郑晓渝,你还真当自己是乌龟漫啊,这都快大半月了,《菩提树下》还卡着不更新,你去看看,评论都刷了几千条了,你是想……” 难道这是她的专栏,《菩提树下》是她写的?郑晓渝有些难以置信地点开《菩提树下》看了起来。 《菩提树下》开篇第一章,是个不明所以的楔子,楔子第一段写得是夙愿,郑晓渝试着了起来。 “听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人死了以后,灵魂,便会飘到那里,附在另一个自己身上。—郑晓渝 一个人等另一个人,能等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穷极一生,神不老不死,那么一个神等另一个神,便也能等上千年,万年,十万年,甚至是数千万年。我一直相信在这个人类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他还在等着我,一如我曾在三生石畔等他那样,等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精卫 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为代价来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恳求临死之前能够在见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温舒雅 但求三生石畔,彼岸花开,奈何菩提树下,何处尘埃!”—司幽 ……” 郑晓渝边读双眸边一点点瞪大,最后大如牛眼,这……,这些。这不是她两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吗.怎么成了了?郑晓渝有些难以置信,她准备点开下一章,却望着章节名愣住了。 “日记?”,郑晓渝自言自语道,她有些明白过来了,继续往下起来 序幕 若不是真的死了,我大概永远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存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人死了以后,灵魂真会飘到哪里,附在另一个自己身上。 过去的两年多里,我无数次思考我将怎样面对死亡带来的恐惧,却从未有一次真的恐惧过,即便在我即将死去的这一刻。 可当我看着抱着我…… 读到这里的时候,郑晓渝愣住了,她不敢相信,或许不愿相信,她继续往下浏览: 今天的情人节真是个好日子。 可不是吗。阴霾的天,流动的云。它们都想给我些眼泪。记不得多久没哭过了,只记得哭干泪那几次,已经很久了。 我起得很早。我是被恶梦惊醒的……,浏览到这里的时候,郑晓渝大叫一声,将平板扔了出去。 她不想看到这些,她不敢去想,这篇她第一次跳楼自杀时写下的日记,成了一本的开头。 难道她那些撕心裂肺的回忆,都不过是她写的一本? 郑晓渝越不敢想,却越去想,便越想越糊涂了,她觉得可笑,又笑不出来,觉得不是这样,又感觉好像自己之前是一直在写什么,她想起了她为了报复邱亦泽写的故事。 对!一定是这样,这篇日记,她一样用来当做了那故事的开头。郑晓渝兴奋起来,她想证明她的想法,便想伸手去哪床尾的平板,却怎么努力都够不到床尾,只能拿起手机搜索起来。 她没找到那本,便在搜索花朵APP,可无论在浏览器还是App Store里,她都找不到这个APP,她有些愤怒,随手扔出了手机,“砰”一声砸在门,又“砰”一声落到木地板上。 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李妈。 李妈将电脑给郑晓渝后,便下楼打扫卫生,听到楼上郑晓渝叫喊,李妈放下吸尘器便小跑上来,刚到又听到那两声“砰”,便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进来。 李妈看到郑晓渝没事,便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拿着手机的时候,她心疼地说,“夫人,这手机老贵了,您怎么……” 郑晓渝清醒过来,她没回答李妈,只喊着要iPad。李妈似听不大懂,郑晓渝指着床尾说,“电脑!” 李妈从床尾拿了电脑递给郑晓渝,郑晓渝接过电脑划开屏幕便全神贯注了,李妈见她安静了,便站在一旁看着,李妈担心女主人再次犯病。 ☆、chapter 3 郑晓渝全神贯注看的,是《菩提树下》的第一章“日记”,一如她 分卷阅读44 所想,“日记”一章前半部分,大多来源于她写了报复邱亦泽那个故事。 郑晓渝越看越起劲,她似想到了什么,快速浏览起来,不一会她便将第二章“往事”和第三章“跳楼”都看完。 故事从她第一次跳楼自杀前的日记开始,从跳楼那天记忆模糊导致了误会邱亦泽,心生怨恨有了报复计划答应嫁给邱亦泽,报复计划中穿插了精神病院的两位天神来客帝湮和司幽,报复计划成功逃婚跳楼自杀死在邱亦泽怀里。 郑晓渝突然觉得,不是她还真没人写得出她这些经历。和她经历不太一样的地方,是她死后灵魂还没飘起来的时候,帝湮和司幽两天神在一旁打赌,说她会不会变成精卫。 最新更新的内容,是她飘起来后帝湮和司幽都想带走她,为此两天神大打出手,两团紫光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穿梭较量,飘在空中的她,虽俯瞰着整个大地,看着这个曾属于她的世界,却因想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丝毫没注意到高楼大厦间打架的两上神。 这……这些,真是我写的?郑晓渝有些怀疑了,如果真是她写的,是否说明,那个神话世界的记忆,是真实的?郑晓渝拼命回想那些记忆,只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头便痛了起来。 除了模糊的片段,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她甚至记不得帝湮到底是不是和苏亦然长得一样,她很是痛苦。 难道说……难道帝湮、精卫、司幽这些个天神,都是她杜撰的?难道那世界根本不存在,那些记忆,不过是她精神恍惚里的幻想? 何时杜撰?为何杜撰?为何以形式在花朵电子杂志上连载?这些问题,郑晓渝头都想大了,还是一个都没想明白。 郑晓渝返回了书页,她企图从发表日期找到答案,发2014年1月28日首次发表,郑晓渝看了看今天的日期,今天是6月29日。这么说来,这本,她连载将近五个月了?连载了五个月的,她为何没一点印象?这不可能啊,难道这个世界才是虚幻的? 郑晓渝已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接着往下看,她被书末评论区一条评论吸引了。 “里,邱亦泽隐瞒苏亦然身体被带回韩国,帝湮从韩国找到并附在苏亦然身体里,个人理解,苏亦然其实没有死。”——来自妖月的评论。 这条评论置顶在评论区第一行,点赞超过万,回复数千条,郑晓渝好奇地点开了那些回复。 书友书友18****09回复妖月说:这不废话吗?主角都死了,大家还看什么啊? 书友5201314回复书友18***809说:枫叶大大反套路,第一章男一女二,不都死了?还有,谁说苏亦然那虐待狂是猪脚?分明咱家小黑猫帝湮才是第一男主嘛!” 书友秋雨桐的痛回复书友5201314说,“你家小黑猫第一男主?这什么逻辑啊,眼瞎啊,没看到咱家邱亦泽才是第一男主啊?” 书友1214评论“有病!你家邱亦泽,小心郑晓渝的魂晚上来找你” 书友1314评论“邱亦泽就是一暖男设定,楼上没看过韩剧是吧?” …… 来着花朵书城的回复说:“枫叶大大,何时更新啊!” 书友墨小黎回复说:“枫叶大大,秋雨桐和邱亦泽的感情线何时填啊?” 来自花朵书城的回复说:“墨小黎,邱亦泽又不爱雨桐,你干着急什么?” 书友豌豆煮基说:“帝湮和司幽的出场太精简了啊,不知大家发现没,作者大大在埋坑,神秘人和红莲是谁?神秘人为何让红莲监视帝湮?如果说帝湮是苏亦然死后“借尸还魂”的,邱亦泽活得好好的,为何司幽上神却出现后,差点被郑晓渝当做邱亦泽?帝湮都是苏亦然了,司幽难道不是邱亦泽吗?” 书友郑晓渝“你们到底看到哪了?我最新写的一章里,我回忆和邱亦泽一起游泳落水被救那段时,不是顺便交代了吗,邱亦泽,邱亦泽就是司幽大神啊!” 书友司幽上神:“别再冒充作者了……” 书友520……“别再冒充作者了……” 书友大大……“别再冒充作者了……” …… 书友豌豆煮基说:“你们别理她了,她就一写同人的。” 书友司幽上神回复豌豆煮基说:“很赞同楼上的说法,不知道你们发现没,司幽走后不久,邱亦泽又出现了,郑晓渝还发病了,或许帝湮和司幽上神,都是郑晓渝精神病发作的幻想呢?” 书友小小精卫回复司幽上神:“楼上脑洞真大,我看了后觉得,故事结局是不是都是郑晓渝精神病中的幻想?这样写,读者不寄刀片才怪,我们喜欢的故事,都TM是郑晓渝假想的。” 书友郑小雨回复书友小小精卫:“小小精卫,楼上的说法不无道理,不知大家记得没,枫叶不久前在微博上写了一句话:‘人不能因为现实的残酷,便选择活着虚幻的世界里,我一直活着虚幻的世界里。’,或许一切还真都是假想。 书友枫叶全球后援会回复书友郑小雨:“剧透一下,作者群里说了,会有三个不同版本但都的结局,都会有各自合理的解释。” 花朵书城网友1314说:“才三个版本的结局?我觉得从作者脑洞和这人称视角变化来看,至少四个版本的结局,精神病郑晓渝视角一个,正常人郑晓渝一个,上帝视角一个,第一人称一个。” 书友秋小墨回复花朵书城网友1314说:“网友1314,你不会就是作者大大吧?!” 书友13……:“你不会就是作者大大吧?!” 书友777……“你不会就是作者大大吧?!”” 书友885“作者大大,快点更新啊,周更一章怎么成月更了?” ☆、chapter 4 书友exo★永恒说:太绕了,感觉写篇了,越来越偏离主线了,越来越看不懂了!好心烦! 书友exo★永恒说:这九曲十八弯的剧情,回忆穿插回忆,又回到现实,妈呀,我的大脑快不够用了! 书友阿九说:别有一番风味的另类,穿越,伊人大大,你固定天更新几章啊???怎么更新的那么不稳定啊,求多更啊?,完全看不够啊。 书友阿九说:枫叶大大要取人物名字,可以下载码字软件里面有自动取名的功能?,【码字精灵】希望好用,里面页面可以推荐文文。 书友阿九说:加油,这俩天想养肥再来看看,后来心里还是憋不住半夜来看了,支持你?,加把劲! 书友16****63 说:诚然,能看懂此书者皆乃神人也! 这一条条的评论,起初郑晓渝还看得津津有味,后来越看越越离谱了,秋雨桐 分卷阅读45 和邱亦泽的感情线?郑晓渝觉得,邱亦泽那冷漠的家伙,永远不会是真喜欢秋雨桐,秋雨桐那样的姑娘,永远不会爱上邱亦泽。 这样想的时候,郑晓渝隐隐想起秋雨桐就要嫁给邱亦泽了,却不敢面对这个现实,继续看那些书评。 郑晓渝对书评区这个阿九很有好感。这种好感,并不是来自阿九的那些评论,而是她一看到阿九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有了好感。 她觉得阿九这名字听着熟悉,好像是那个世界里的某个天□□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九!”郑晓渝眸光一闪,她想起来了,“阿九,阿九不就是……不就是嫦娥妹妹的小名吗?”郑晓渝有些惊讶,她觉得这不是巧合,如果她真来自那个世界,嫦娥妹妹不一样可以来到这里吗? “之于爱情,最大的悲剧,并不是飞蛾扑火般痛苦地死去,而是嫦娥妹妹那般,在寂寞里无奈地活着,不老不死地活着!”想起在广寒深宫不老不死地活着的嫦娥妹妹阿九,郑晓渝便觉得愧疚和伤心,阿九那样天真烂漫的姑娘,被她一步步带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嫦娥妹妹,过得好吗?”在阿九的一条评论下输入这句问候后,郑晓渝犹豫了很久,都没在ipad上点下发送,她点开了阿九的头像,发现了一个发送私信的功能,她迅速将这句问候发了过去。 她等了一会,没有回应,便返回了专栏页面。她刚一返回,便看到APP右上角提示一条私信,她迅速点了进去,果然是阿九。 “精卫姐姐,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嫦娥妹妹,真的是你啊!” 郑晓渝等了半响,没有回复。她有些急了,继续问:“嫦娥妹妹,怎么不说话了呢?” “嫦娥妹妹,在吗? “嫦娥妹妹,还在吗?” “精卫姐姐,一会聊,有点急事!” 看到这段回复,郑晓渝舒了一口气。嫦娥妹妹的存在,让她觉得那个世界不是她虚构的,她甚至认为,现实是一场梦,那世界才是真的。 但没多久,她便改变了这样的想法。嫦娥妹妹发来了一条私信:伊人大大,您《菩提树下》里面,会有嫦娥是吧? “你不是嫦娥妹妹?” “不是啊,伊人大大!” “那你为何、为何喊我精卫姐姐? “伊人大大,你这次,这次好入戏哦!” “入戏?这次?”郑晓渝很是不解。 “是啊,伊人大大,上次你扮精卫和我讨论剧情的时候,一小会便正经起来了。” 郑晓渝这次算听懂了,敢情郑晓渝常扮角色和读者交流,阿九认为,她又和读者扮演角色交流剧情起来,她叫阿九嫦娥妹妹,阿九便顺着缕了缕。 她不是那个阿九,不是嫦娥妹妹,那么那个世界的一切,难道真是她虚构的?郑晓渝又一次激动起来,她狠狠将iPad扔了出去,她变得愤怒了。 她握紧拳头,让指尖戳进掌心,掌心流出了血,她似一点都不觉得痛,又咬住了下嘴皮,嘴皮上溢出了鲜红的血,她一样似乎不觉得痛。 门铃响了,她似乎没听到。开门进来的是李妈,楼上动静太大了,李妈电视都没关便小跑上了楼。 “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李妈有些焦急,尽管太多次见到过夫人精神失常后这般自残,但那毕竟快一年的事了,这次照顾夫人的几个月,她从未见她自残过了。 李妈熟练地从床畔拉起绷将郑晓渝绑在床上,从一旁书桌最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医药,简单给郑晓渝处理伤口起来。 郑晓渝不太配合,李妈给她手心消了毒,简单包扎了,便拿起一旁的座机给邱亦泽打电话。 “嘟——!嘟——!嘟——!……”,邱先生怎么不接电话呢?李妈心急如焚。这个时候楼下门铃响了,李妈望了平静许多的郑晓渝,挂了电话匆匆下楼。 从门边的监控上看到来人是秋雨桐,李妈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激动。 当秋雨桐和李妈一起急匆匆来到郑晓渝卧室的时候,她已清醒过来。秋雨桐见郑晓渝安好,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如果晓渝真出了什么大事,只怕她和邱亦泽下个月的婚礼,便只能是一场梦。这个梦她做了整整十二年,不能有一点意外。哪怕这个意外来自她——她最好的姐妹,秋雨桐都决不允许。 秋雨桐以为,郑晓渝反应如此之大,或许是知道了她和邱亦泽已在米兰订婚。 他们不想伤害她,所以瞒着她,他们不知道,最令她伤心欲绝发了失心疯的,便是他们瞒着她这点。 ☆、chapter 5 “雨桐,你过来怎么都不提前打个电话啊?”郑晓渝望着站在对面的秋雨桐,她记不得刚刚发生什么了。 不仅记不得刚刚发生了什么,醒来这几个月的记忆,她大多模模糊糊。 秋雨桐看着呆呆的郑晓渝,心上仿若插了一把刀,晓渝都这样了,她还担心她是那个意外! “邱亦泽怎么不来看我?雨桐,我都出院好几天了,他都不来看我,是不是有了新欢不喜欢我了?”,郑晓渝傻傻问。她的记忆恢复到醒来出院后的那几天,她觉得邱亦泽不来看她有些奇怪。其实刚出院那几天邱亦泽天天都来看她,只不过她记不得了。她得了间歇性失忆症。 “晓渝,你都出院快半年了,你忘了?”秋雨桐感觉眼睛酸酸的,她走到床畔,俯身亲郑晓渝额头,她的泪水滴在了她的脸上。她祈祷她快点好起来,哪怕她好起来会抢走她最爱的人,她都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雨桐,你怎么了?”郑晓渝觉得雨桐的话很奇怪,更对她说的自己出院快半年这事没一点印象。 秋雨桐起身拂袖摸了摸泪,她知道这时候除了让郑晓渝自己相信她出院大半年了,别无他法,便笑着对郑晓渝说:“晓渝,你今早起来,是不是又忘了看日记了?” 自郑晓渝患上间歇性失忆症,秋雨桐和邱亦泽为了不三天两头便给晓渝梳理一遍记忆,便让她每天写日记和翻看日记。 “日记?雨桐,我啥时又写日记来着?”郑晓渝记得自己讨厌写日记,也记得她此前写了很多日记,但那个此前应该是一年前了。 “晓渝,你……你果然犯病了呢!”这样说的时候,秋雨桐虽然笑着,心里却很痛苦,那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短短几年便成了这副模样,她自然痛苦。 “犯病?”郑晓渝不明所以地望着秋雨桐。 秋雨桐知道跟一个失忆的人说她失去的记忆,无异于对牛弹琴,便给晓渝找来了日记本,“晓渝,这次看来,你不止失忆个三两天,你……你还是从头看吧。” 秋雨桐边说将棕色皮壳的 分卷阅读46 日记本递给郑晓渝,郑晓渝怀疑地看着秋雨桐,她犹豫了会,接过日记本随意翻开了一页。 2014年2月24日,天气晴。 D市的天空中依旧纷纷扬扬,飘着许许多多雪花,从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向外放眼望去,屋外白茫茫的一片,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南方的冬天,百年难遇一次的鹅毛大雪,不似08年那场雪灾来的迅猛,便有了“瑞雪兆丰年”的意味,本是一件祥瑞的事情,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醒来已经一个多月,却依然觉得自己早已死去,眼前的一切皆如梦幻泡影,自己只不过是这些泡影里的一个,从未有过,也从未离开过。 现实的世界如此残酷,让我不敢打开落地窗,生怕窗外那些美好的景致,会如脑海时有时无那些奇异画面,一瞬便消散。 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如印刻般清晰刻在脑海,我却始终不愿意相信,不敢面对现实,更不敢面对事实。 这是一个很难接受的现实,医院的监控记录了整个过程:在我昏睡这大半年里,我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也从未离开过那间病房。通俗点说就是,在我昏睡这大半年里,我成了一个植物人,一个靠着药剂维持的生命体。 这也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大脑记忆了零碎的片段:我死后灵魂飘起来,早回到了另一个时空,回到了佛前。这用当下比较流行的元素来讲,在我昏睡的这大半年里,我穿越重生了——我的灵魂离开了身体,离开了这个我曾无比厌恶的世界。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试着想象一下,曾无比厌恶这个世界的你,某一天突然死了,然后灵魂飘到了空中,你渐渐发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回到了另一个你喜欢的世界,记起了那个世界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准备重新来过,想努力挽回那些曾犯下的错。 然后突然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TM只是你的幻觉,可当你再次入睡,脑海里却不停地充斥着那个世界的零碎记忆,仿佛一切就在眼前,仿佛你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世界就在眼前,却触不可及——这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然后一觉醒来,茫然、无措、悲催、失落、愤怒、恐惧之后,你变得喜怒无常,举止怪异,被专业人士认定是精神病复发。曾经爱你的人,美其名曰为了你的身体,将你再次送进精神病院,被人研究,你又是怎样的心情? 绝望!没有一丝勇气的绝望! 这便是我此刻的心情,这个我曾喜欢过和厌恶过的世界,在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之后,似没能更加洁白,反而有些刺眼,让我有些茫然,茫然得不知所措。 又是一觉醒来,空白、茫然、无措、失落、愤怒、恐惧……周而复始之后,我变得无比淡定,呆在了此地。 “此地无银三百两”,指的却不是我所呆的此地,我住的半山小镇是D市最为繁华的地段,而D市作为中国最大的“娱乐消费”城市,每年流动人口过亿,地价自是全国的标杆,简称“国标”。 居住在这个“国标城市”,我该引以为豪,出生于农村,我便是不折扣的土豪,既然是土豪,我便不再绝望了。 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此情此景,若不打开拿出土豪金自拍几张,微信微博@一下自己官方粉丝群,我又怎算得上一名公众人物? ☆、chapter 6 我在土豪金上熟练操作,落地窗缓缓打开,轮椅缓缓驶向阳台。我坐在轮椅上,背对阳台,泛起大大眼睛,“揽机自照”,随着“擦擦擦”落下的,是印刻在土豪金上的自己。 “揽机自照”?互联网时代,镜子成了摆设,古人说“以人为镜”,早已成了深埋地下的万年历,随着手机和移动互联的普及,“以机为镜”靠谱一点,是以“揽机自照”,也就不容置疑。 风从远处吹来,我感觉有点冷,便坐轮椅回了屋内。 我双腿残废,双手却十分灵活。它飞快地在土豪金上七上八下,几秒后手机屏幕上显示:南国的雪景下的玛丽苏@灰姑娘@灰姑娘官方粉丝会。 几秒后…… @小小灰姑娘@伊雪枫叶:萌萌哒,O(∩_∩)O~~,玛丽苏,《九州神女赋》何时填坑?南国的雪景下的玛丽苏@灰姑娘@灰姑娘官方粉丝会。 又过了几秒…… @至死不渝@司幽上神爱瑶姬@小精卫2012@小小灰姑娘:菩提树下都还没填,@伊雪枫叶:说好的万字更新呢?~~oo~~@小小灰姑娘@伊雪枫叶:萌萌哒,O(∩_∩)O~~,玛丽苏,《九州神女赋》何时填坑?南国的雪景下的玛丽苏@灰姑娘@灰姑娘官方粉丝会。 我一脸茫然,指尖飞快…… @伊雪枫叶:妹纸们,说啥呢?@至死不渝@司幽上神爱瑶姬@小精卫2015:菩提树下都还没填,说好的万字更新呢?~~oo~~@小小灰姑娘@伊雪枫叶:萌萌哒,O(∩_∩)O~~,玛丽苏,《九州神女赋》何时填坑?南国的雪景下的玛丽苏@灰姑娘@灰姑娘官方粉丝会。 @伊雪枫叶、来自@灰姑娘官方粉丝会的私信。 郑晓渝越看越糊涂,她迅速翻到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DearDiary: 2月11日,天气晴朗,D市最繁华的地段,一栋土豪级别墅二楼,空调开到最大。 我腿脚不便,便斜倚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醒来已足足一月,心里却无比的纠结。 自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公元2014,一切仿佛都在昨天,其实已经过了大半年。 雨桐告诉我,在我昏睡的大半年里,邱亦泽夜夜守着我,我却不怎么相信。 在我灵魂飘起来的那刻,我看见邱亦泽紧紧地抱着我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好像没有我他真的活不下似的。 我本以为,自己死了以后,邱亦泽会随我殉情,但这世间的男人,大都是这样虚情假意,我昏迷才半年,听说他便和雨桐混在一起了。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是纠结,但一点也不觉得痛苦,毕竟他于我,只是这个世界里的匆匆过客,而真正爱我的人,还在那个世界等我去救活他。 但前提是,我那些梦,真实地存在……昏睡的大半年里,那些梦,一次又一次将我惊醒。 梦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放佛就是这里人们一心向往的神话世界,却并不如人们向往的那般美好。 在那个神话世界里,我是炎帝最淘气的小女儿女娃,便是你从小听说的故事——精卫填海里的小精卫。 我虽死于东海,却不是贪玩溺水而死,这就是故事 分卷阅读47 与事实的区别——许多事实,流传久了,便被杜撰成了故事,许多故事,流传久了,便被杜撰成了事实。 但之于当事人,故事就是故事,事实便是事实。 神话世界那些事实,让受过高等教育的我,难以置信。 茫然、无措、失落、愤怒、恐惧之后,我再次变得喜怒无常。这种喜怒无常,让邱亦泽误认为我精神病复发,再次将我送去给人研究。 这是个多么具有讽刺意义的现实:半年多前不堪精神病折磨的我从楼上跳下,发现自己误解了邱亦泽,发现自己从未想过,他会那么地爱我,再次醒来后,却被他又一次送进精神病院。 但最具讽刺意义的是,被他送进精神病院的第三天,我便将这个事实忘得一干二净,仿佛这些从未发生过一样。 医生说我的大脑在跳楼后严重摔伤,神经系统重创,患上了间歇性失忆症。 患上失忆症,对于一个曾失去将近两年记忆的病人来说,没有一点意外,却让我很是心痛。 心痛完了,不知不觉又入了梦,而梦里那些记忆,真实得让我喘不过起来,然后一觉醒来,空白、茫然、无措、失落、愤怒、恐惧…… 这样周而复始了几日,我变得十分淡定,医生将我这种淡定误认作病情好转,我听说好转的话可以提前出院,便更淡定了些。 记忆如一张坚不可摧的网,牢牢网住了我的脑袋,让我无法挣脱,却怎么也看不清它的布局。 如果我真的来自神话世界,为何又回到了这里? 那个神话世界,真的存在吗? 若不存在,脑海里那些影像般的记忆,从何而来? 若真实存在,明明已经飘到西天大雷音寺的灵魂,为何回来了?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等我去解开,但前提是,我必须先理清楚那个世界的记忆。 大学的教授说过,人的大脑,在一定的时间内,记忆空间是有限的,而我这些记忆,想要在几天之内便理清楚,也是不可能的。 况且这时的我,又患上了间歇性失忆症,常常一觉之后,便忘记前几天发生和记起的大多数事情,想要快点理清楚那个世界的记忆,几乎没有可能。 虽然我迫切想理清这些记忆,也想在忘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之时能及时了解,但我真记不得了,我到底为何接受了邱亦泽和雨桐的建议,坚持每天写日记。 ☆、chapter 7 我只记得,梦里有个声音对我说,精卫,你将每天想起的和感受简单地记录下来,便是记录了梦里的世界,或许等不了多久,你便能解开那些疑问。 …… DearDiary: 2月12日,天气晴朗…… …… DearDiary: 2月14日,天气骤变,微博上说,D市今晚会有降雪。 百年难遇的降雪,D市的人们与我一样热情,微博话题在半小时内便翻过一亿量。除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之外,水军的贡献也不容置疑,各种谣言彼时满天飞,科技的力量让谣言可以肆无忌惮地无处不在。 一时间看热闹的,造谣生事的,居心叵测的,纷沓而至,我心里却十分忐忑:在这样一个集体发声的自媒体时代里,大家都忙着制造社会舆论,怎样的故事,才能被人们记住? 醒来第八天躺在病床上的我,便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信里是一封读后感。里面大致说一名读者读了一本我写的名叫《灰姑娘日记》的回忆录后的各种感触,从精神抑郁中走了出来,希望我能将不完整的它继续写下去,帮助更多抑郁症的人,我却一时没搞懂状况。 直到两周前雨桐带着一份厚厚的合约来找我,我才从她口中的得知,这本回忆录便是当初我写了报复邱亦泽那个故事,他策划并以《灰姑娘日记》这略显幼稚的书名出版,随着我自杀事件发酵,《灰姑娘日记》畅销数十万册,昏迷不醒的我彻彻底底地火了一把。 火了之后,我便成了作家。雨桐认为,既成了作家,便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而我们姐妹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与作家这个职业十分贴切。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写作能赚钱,还能赚大钱,晓渝……你不会、你不会得了苏亦然的遗产,便和钱过不去吧?”那天雨桐坐在病床畔的一椅子上,拉着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 我斜靠在医院的床上,很是不解,心里暗笑,“雨桐,你真的以为,你从小喜欢邱亦泽的事情,我一点不知道?” 雨桐大概看出了些什么,尴尬一笑,笑容有些僵硬,低下头想了一会,又抬起头,,面有愧色,”晓渝,其实……” “雨桐,其实邱亦泽便是你提起过的,你小时候的邻家哥哥,这些我都知道了。” 雨桐并没有很很惊讶,表情甚至都没变,我突然想到这些应该是她故意让我知道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我并未将它写在脸上,雨桐坦白说,“对,邱亦泽,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我从小暗恋了很多年的学长,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是因我知道邱亦泽爱你,我希望你们幸福,可这次……” “秋雨桐——!”我大声打断雨桐,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其实那样大声喊她,带着些许自嘲,雨桐眼神复杂,我很生气,“秋雨桐,你接下是不是准备把亦泽从我身边抢走?” 雨桐一脸郁闷,刚想说什么,我继续打断她,“秋雨桐,你当真以为,我自杀了,便都放弃了?都不在乎了?” 嘴上虽这么说,其实我一点不在乎,毕竟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我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从我身边抢男人?单凭这一点,我就很生气。 雨桐质疑地看着我,我依然冷笑。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提起一旁桌上的LV包,起身想要离开,我看了她一眼,“雨桐,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以后你就不要来了。” 她把LV仍在一旁,很生气地坐回椅子上,眼神有些凌乱,我很不解,她却有些很生气地说,“晓渝,既然你那么在乎,为什么当初要逃婚,为什么要抛下他?” 她很是激动,“晓渝,你知道吗,苏亦然走后这些年,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以前我不说,是希望你们幸福,可你……” 她有点愤怒了,“你知道你昏迷那大半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很不解,很不解自己为何生气。更不解半年多前,从小便暗恋邱亦泽的秋雨桐,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为我和邱亦泽筹备婚礼? 那个时候,我甚至误以为,她是因为喜欢钱,才主动帮我们筹措婚礼,毕竟像邱亦泽给我补办的那次世纪婚礼,从耗费上来看,油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分卷阅读48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愧疚,雨桐稍稍平静了些,却依然生气,“晓渝,他欠你的,早就还清了,我不会再让你折磨他了。” 她说完,提起一旁桌上的LV,准备离开,我叫住她,一脸笑意,“雨桐,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真的要走?” 她回头看着我,我笑得更得意,她把LV摔在一旁的桌上,坐回椅子上,仰头看着医院病房白色的天花板。 我说,“雨桐,没想到,你真的如此爱他。” 她说,“晓渝,这次的玩笑,你有些过了。” 我想了想,笑着说,“还不算过,我本来的想法是,等你郁闷上几天,再给你打电话。” 她白眼,“晓渝……你——” 我淡淡地打断她,“雨桐,你刚才说,写作能赚钱是吧?” 雨桐喜欢钱,这一点,在我们大一的时候,便是公开的秘密,我索性将话题,迅速扯到钱上。 她却不买账,继续白眼,“晓渝,还提什么赚钱,你直接可以去死了!”说完便假装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 我看了看她没提一旁桌上的LV,大声提醒说,“秋雨桐,你这刚买的LV,这就——不要了?” ☆、chapter 8 她没坐会椅子上,站着说话,腰挺得直直的,一点也不腰疼,“谁说我要走,我内急……”说完便准备离开。 门外有脚步声,我和雨桐盾声而去,门没有关严,透过门缝,我看见一个伟岸的身影渐渐离去,不是邱亦泽,还能是谁? “雨桐,邱亦泽他,和你一起来的吗?”我指着白色的门外问。 雨桐没做声,我斜靠在病床上,位置正好将她那一脸的意外看清楚,她似乎在想什么。我便放开嗓子:“雨桐,邱亦泽他,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不……不是,他上午有发布会,应该是下午才过来的。”雨桐说。 “什么发布会?”我有些质疑,“雨桐,他不是早就没写专栏了吗?” 雨桐回头,冲着我微笑,那微笑,皮笑肉不笑。她说,“晓渝,邱亦泽的《菩提花开》被影视公司看中改编成了电视剧,后来你那样了,电视剧大火了,他其他几本一样被改编了,你醒后没几天,他又去了一家知名影视公司,目前是这家公司的艺术总监。 ” “哦——!” “晓渝,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对写作真有兴趣的话,回来我们再谈合约。”那日我听了秋雨桐这话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却不再视线范围。 我恍然大悟:狗始终改不了吃屎,雨桐哪怕再有钱,一样爱钱! 从洗手间回来后,雨桐与我谈起合约,我不好意思推脱,便索性说试试。她得到我试试的回答,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完全不像刚与我撕逼。 雨桐兴致勃勃地将她带来的那份合约中的重点内容,细致地解释了一遍,我这才明白,原来她不仅爱钱,而且忒爱钱。 原来,在我昏睡的这大半年里,她已顺利从D大毕业,如今是北京一家叫“花朵文化”的图书公司D市分公司编辑。 她说我是她入职以后的第一个大项目,她将之比作第一口金矿,将负责我作品推广以及全版权运作。 换句话说,她那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做我的全版权经纪人。 我本想拒绝,奈何那天已与她撕逼一回,若再是拒绝,怕伤了我们姐妹情谊,便签下了合约。 作为我的全版权经纪人,雨桐再三嘱咐我,写书胡编乱造就行了,没必要太过较劲。我之前写的那个回忆录很真实,但真实的故事有人看,那是运气好和运作好,第一本销量不错,第二本指不定就被书商拉黑了。 我淡淡一笑,没说些什么,心里却想:秋雨桐,你也忒势利了点吧? 写书于我,本没什么意义,无非想找个方式记录记忆里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以让我早点解开心中的疑惑,至于赚不赚钱,那是你编辑和出版社的事情! 可我转念又想,若是梦里那些记忆属实,我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能畅销和长销未必不是好事。那样我起码还能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东西,让人们记住。 可在这样一个集体发声的自媒体时代里,我那些匪夷所思的记忆,能被人们记住吗? DearDiary: 3月23日,天气阴,落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土豪别墅二楼,室内,台式电脑前,我正在赶稿。 故事连载月半有余了,作为我的全版权经纪人,雨桐看了我的故事之后,觉得故事架构太过复杂,主要线索太多,建议我将故事拆开来写。 我起初以为,她的建议是希望我写出读者能看懂的作品,但她最后那句话,让我彻底无语。 她说,晓渝,一个卖座的系列,多写一本是一本。你看那些市场上卖座的书籍,那个不是写出一二三四五六七□□本,有的一本还分为上中下三册,毕竟卖九本每本三册和卖一本赚的钱,压根便不是一个档次。 我反驳说,雨桐,别把人家作者想得跟你一样,也许他们的作品,本来就需要一个系列,才能写完。 雨桐一副无语的样子,说,晓渝,建议我给在那里,听不听是你的事情,写书的毕竟是你,有些事情,还是简单一点好,小白市场现在很火,你现在也很火,你不想继续火下去,就继续这样写吧,到时候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雨桐走后,我仔细斟酌了一番,决定采纳她的建议。 我将我在那个世界的故事,分为几个故事创作,但这并不是我和她一样,想多赚点钱。 我这样做,主要是因为,我那个世界的记忆,杂乱无章不说,时间跨度还非常之大。若将那世界的洪荒作为参照时间,我的记忆常常从洪荒初期,一瞬间飞到洪荒末期,然后又回到传说中的太古时代,又是一觉醒来,脑海里便空空是也。 《九州神女赋》便是这些故事中的一个。我不是专业写的,取名这事更是纠结,是以只能盗用《九州神女赋》这个书名了。 《九州神女赋》是我在那个世界曾看过的一个故事,大致说得是个师徒虐恋的故事,我想我分出来的那个纠结了又纠结的故事,简而言之不过一个师徒虐恋的故事,便未经那个凡人作者授权取来用了。 由于这个故事和最近连载的《菩提树下》互为因果,我便索性将第一段放在了微博上,不想着没过几天,便被一众粉丝要求填坑了。 作为一个记录者,我十分理看官迫不及待揭开谜底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是? 我为什么回来? 我又如何回去? 哪个世界真的存在? 我真的来自另一个时空? ☆、chapter 9 分卷阅读49 记忆像天然催化剂,你脑海里浮现甜蜜之时,它会更加甜蜜,反之更加痛苦。 前天夜里,记起这些隔了一个时空的不光彩往事之时,我突然想起此前邱亦泽与我的一段尴尬之事。 我和苏亦然订婚那年,我发现苏亦然出轨了之后,便向情感他爹——情感专栏作家邱亦泽倾诉。 我在他办公室倾诉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只是在我冷静下来之后,邀请我一起游泳。 我还记得那天,邱亦泽微笑着说:游泳的时候思考,能让人想清很多平时想不清的东西。 虽不会凫水,但我抱着一种窥奇的心态,最终答应了他。 去游泳馆的路上,我心里一直纠结着,游泳时开小差思考,到底能不能想清楚一些平时想不清楚的问题? 事实证明了,一心二用,其实非常助于想清某些你想不清的东西。譬如我一心二用边学游泳便思考感情问题这事。 依稀记得,几年前的那个下午,天晴得甚好,日光从游泳馆顶的钢化玻璃上照下来。穿好泳衣的我看着日光纠结了半响后,才走近泳池畔。水里的邱亦泽呆呆望着我,他质疑地问,“郑小姐,你不会游泳啊?” 我本想老实说不会,却觉得他那种质疑的眼神里带着些小觑,便十分淡定地回答:“会,怎么不会,我中学时,游泳可是第一!” 其实我除了前半句撒谎之外,其它的都是事实,并且是不可磨灭的事实:我中学时游泳确确第一,不过是连水都不敢下的倒数第一! 由于后半句没有撒谎,我十分淡定之于,底气也十分足,邱亦泽便没多质疑,只开玩笑问,“郑小姐,你是不是觉得,你要结婚了,我们一起游泳不妥?” 我一下子懵住:都21世纪了,谁还那么保守? 邱亦泽见我懵了,不知咋的也懵了一秒,尔后笑了笑,“苏夫人,我去那边,你在这边吧!” 我被他这个“苏夫人”喊得愣了愣,反应过来时只见两条大长腿往后一蹬,便犹如一条人鱼般在水中穿梭,一下便游到了泳池的另一边。 我望了望他所处的那个区域,目测他与我的距离超过了他的视线(其实他除了长得帅外,还是个四眼!),我心里便大为欢喜。 我一只“旱鸭子”,在一个身形矫健的游泳健将跟前,大言不惭地说中学时游泳第一,自是不想让他看清楚我这个第一,其实是水都不敢下的倒数第一。 人生若只是初见,恨不相逢未恋时! 若我未曾恋爱之时,便可毫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撒娇,老实说自己不会凫水,便不会有之后的尴尬之事。 如今想来,想苏亦然固然出轨背叛我,我却精神上都不敢背叛他,委实和那世界的小精卫,都是一类姑娘:胆大矜持忠贞的好姑娘! 那次在邱亦泽面前,我委实不想暴露自己不会水,便提着胆子试探着下水,下水后才发现,其实水里忒爽! 彼时正是夏日炎炎,那股清凉的感觉,让我瞬间兴奋,忘记了一个事实:我不仅是只旱鸭子,还是只记性不好的旱鸭子。 说起我旱鸭子这事,其实有那么一段往事,不堪回首,想起来却又哭笑不得。 在我小时候,我的父亲终日酗酒,母亲操劳家务的同时还要顾及工作,便无暇照顾我。那时候,我家住在农村的小镇上。中国的农村小镇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里,城市化发展过快,基础设施往往跟不上城市化节奏,停水是三天两头的事情,所以那时候很多人家,即使家里面积不大,也都有那么一口大水缸。 我家那时虽穷,但也不例外有口大水缸。那一年我六岁,刚刚上一年级。由于家里穷导致营养不良,个子还没现在的一半。其实我现在也不过一米六六多一点点,比起温舒雅一米七几的个子,委实矮了不少。 我家那一口大缸,足足一米多高,我那时候喝水,都只有踩在凳子上面,才能用瓢子舀水。 我从小很喜欢水,常常拿一个小脸盆,装些水在里面玩,不过那是很小的时候,长大后一点,便觉得脸盆太小,不怎么好玩。 便是这种不怎么好玩的想法,让我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差点一命呜呼! 那是六岁的一个下午,我搬起凳子在水缸里玩水,看着水里会动的漂亮影子,我好奇便垫脚,一下子栽进了缸里。 其实栽进水里的根本原因,不是我太顽皮,而是我家的凳子,比别人家的塑胶凳子,要高那么一截。 那是一个极穷的年代,在那个年代里,家里买得起塑胶凳子的,便不算太穷的家庭,我家那时候虽不算太穷,却从不买凳子。 因为我父亲是个木匠。 我刚出生那会,母亲少奶,奶粉钱较贵,父亲为了让我喝上好一点的奶粉,拼命节省开支,便把从别人家里做木工节省出来的材料,做成了漂亮的凳子去买。 后来四川的木匠随着城市化大批大批地涌入我们那样的小镇,他们做的东西,都较为实惠,大家都去买家具了,便很少有人请木匠了,父亲便这样失业了。 五岁,父亲第二次失业,从此一蹶不振,终日酗酒如命,还常常打骂母亲,我常常哭得泪流满面。 这些天我在想,若多出来那部分记忆属实,想我堂堂九重天上炎帝最为宠爱的九公主,突然来到另一个世界,突然成了另外一个人,却成了个悲童年的灰姑娘。 我起初难以置信,后来想想,倒也说得过去。因为有些事实,即使你不愿意相信,它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用这个世界哲学的说法,这叫物质决定意识! 我与邱亦泽一起游泳发生的尴尬,便是物质决定意识的结果。 ☆、chapter 10 那天,我在浅水区兴奋地玩水之时,一心二用地思考我和苏亦然之间的情感问题,越想越糊涂之余,一个不留心进了深水区,被一口水呛得手舞足蹈,大叫着:“Help! Help!”,然后在水中拼命挣扎,在死亡的前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想不清楚的,只要你还没死,什么都想得清楚。 当我醒来并且稍微冷静下来后,我发现自己被邱亦泽强吻了许久,才知道此人太阴,给我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我一个耳光扇过去,邱亦泽没有躲闪,啪一声他半张脸变得通红通红的。这并不足以解气,我便很文明地狠狠骂他起来。 我是学文学的,语言素养好,常常出口成章。即便是气愤之时,也断然不会出口成脏,譬如我骂他那句,“邱亦泽,你个混蛋!”,便真很文明。 这句很文明?枫叶啊,我们不会听错了吧? 你们没听错。爱因斯坦说,世 分卷阅读50 界是相对的,世界都相对的了,文明是世界的一部分,自然也是相对的。 我这句“邱亦泽,你个混蛋”,按照相对论来讲,在我九州大地,其实真的很文明了,不信你每天到菜市场或集市听听。 “这个世界没什么想不清楚的,只要你还没死,就什么都想得清楚”——伊雪枫叶 这里我厚颜无耻地引用自己《灰姑娘日记》里的名言,委实太过自恋。但自恋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两次自杀都没死,依旧活生生地在这个世界上,却依然想不清楚,邱亦泽这厮,凭什么长了神话世界中我大姐夫司幽上神那副倾国倾城的形容? 难道那个世界不过是我的幻想,那些活灵活现的人物不过是我曾认识的人?我更加愿意相信,那个平行的世界真的存在,司幽上神与我一般,来到了这个世界。 如果司幽上神来了,大姐和其他神仙是不是也来了?温舒雅长了大姐的形容,是不是说,大姐的神魂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温姐姐,是不是和我一样活过来了? 温姐姐活过来了,这副躯体亲手杀死的苏亦然呢?越来越多的疑惑困扰着我,我努力去揭开这些困惑,却越想越困惑! 在那个世界里,我曾差点掉落诛仙台,后被司幽上神所救。记得那日我大叫着“救命!“救命”,虽说这次遇险要死前大喊的英文“Help! Help!”,但翻译过来却是同一句话,邱亦泽又长了司幽上神一模一样的形容,这让我觉得郑晓渝的这些个爱恨纠葛,似冥冥中早有定数。 DearDiary: 3月26日,天气晴。 今天天气很好,我从早到晚在赶稿,晚饭后小睡了会,深夜才有了些可记之事。 深夜的时候,我坐在轮椅上,冷冷的月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洒在我脸上。我会心一笑,仰头望着月亮,“月亮神姑姑,嫦娥妹妹,你们在哪?女娃…女娃想你们了!” 欲哭无泪,彻夜不眠,天亮时已将昨夜之事忘却。 DearDiary: 3月27日,天气晴。 昨晚彻夜未眠,我一个人痴痴呆呆地望着那扇落地窗,望着窗外美好的一切,不知所措。 雨桐在这时候,一个微信电话过来,告诉我要做的便是打开笔记本,看一下昨夜写了些什么,最好是细细看一下。 我按照雨桐的嘱咐大开笔记本,细细看了一下昨夜写的内容,想明白昨夜的我,其实是想回家了——我太想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 依稀记得,我的世界里,司幽上神虽救了我,却没像邱亦泽这般将我强吻。在我掉进诛仙台的最后一刻,他移形幻影瞬间将我救起,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没来得及细看他一眼——主要是没来得及看他俊美的眉眼,他便已将我搁到一边。 司幽上神救我这事,前因后果是这样的。 那日大姐生辰,我在瑶池畔被仇人算计吃了小亏,便想着去看帝湮。飞过诛仙台时,一袭紫衫映入眼帘,紫衫的主人,正是我那“恨不相逢未恋时”的,后来的大姐夫司幽上神。 司幽上神素来着装简约,成名几千年来,只穿过三套衣物。几千年来因藏于巫山守护神女,便是个只活在六界传闻里的旷世美男。 不过世人不知,这个旷世美男,却是个只穿过三套衣物的抠门神。这袭紫衫,更是他最心爱的一件,四海八荒只要提起紫衫,最先想到的,便是司幽。 风靡四海八荒的司幽上神,六界八卦中的热门,我素来万事刨根问底挖人祖坟云桑二姐,便少不了被她挖祖坟。 不过司幽便真的是“司幽之神”,一如世人传说,他是主幽灵之神转世,说话不带拐弯抹角,跟个幽灵似得,解释说,“我一个男子,洗衣这样的难事,着实没研究透彻。这紫衫色彩较那两件深些,穿起来要经脏些,我便时常穿它。”, 一直到处炫耀说司幽那紫衫背后,是一段缠绵悱恻爱情故事的二姐,在天族诸神面前,算是丢尽了脸。从此她也着实服了司幽,不再继续挖他祖坟。 彼时我飞过诛仙台时,司幽上神正神色抑郁,眉头紧锁地望着诛仙台,我便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只见诛仙台内六相变化莫测,浮动着些许淡紫戾气。 我注意观察这些戾气时,没留心腾那朵云因我法力不济正在消散,是以当我反应过来之后,便来不及弥补只好在云完全消散之前落地,不想一个不小心,一个踉跄从云头栽了下来。 ☆、chapter 11 本来差一点便栽进司幽上神怀里,却在我想着如何栽进这尊美男怀里才显得自然的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帝湮那妖孽美男的样子。 彼时我精神出轨了肉体自是不敢再出轨,猛然收起念想之时,术法不济没跟上节奏,一下子栽向了诛仙台! 那日委实倒霉啊!没能一朵桃花种美男身上不说,反而要栽进诛仙台。 我倒没主要是因站在诛仙台畔的司幽上神太过不淡定。 彼时他不淡定地望着诛仙台内那些淡紫色戾气入神,不知是没看见我还是见死不救装没看见,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让我委实淡定不下来,情非得已之下,快掉进诛仙台的前一刻,我大叫“救命!救命!” 被吸进诛仙台的前一刻,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腰。睁眼之时,我已被司幽上神从诛仙台上抱出,冷冷搁到一旁。 那个时候,我十分理解司幽上神,现在却十分不解:那些古言电视剧里,英雄救美的桥段,可不是这样啊! 一般古言电视剧里 ,女主跳崖或跳水时,男主往往如诛仙台畔的司幽上神一般,先专注地做着某事,看到女主身临险境也视而不见。待女主涉险前一秒往往才奇迹般看见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后,往往纵身一跃。而女主往往在此时,太容易得到时间之神青睐,涉险十分之慢。 以跳崖为例,女主往往慢到地球几乎没了引力,而男主往往在时间放慢的那几分钟优雅地救下女主,然后一个公主抱抱着女主在半空转圈。往往时间之神再次青睐女主,让女主一饱眼福地眩晕一番,直到女主看男主,将男主那张俊颜深深刻在心底意乱情迷之时,时间之神方才不好意思地让时间走得稍快一些。 这个世界的我——郑晓渝,是个从小爱看这种狗血剧脑残。小时候看到这样的情节之时,我也常常意乱情迷。虽说这样狗血的剧情看多了也会有些质疑,却看得十分欢喜,往往深陷其中,想象自己某一天成了女主,与贴心深情的男主各种浪漫,幸福的感觉便从此萦绕于心,久久不能忘怀。 这个世界的人,将像郑晓渝这样有奇怪想法女孩,物以类聚地分另类,称为玛丽苏女孩。 玛丽苏虽一般比较自 分卷阅读51 恋的女孩,但比一般人想象力丰富,这点并非我刻意捏造,而是有据可循。 秋雨桐为了让我写好给我看过一份花朵公司关于玛丽苏调查报告,他们发现大多女性言情类畅销书作家都曾做过玛丽苏。网上更是诞生了一个作家流派,被称作玛丽苏流。玛丽苏具体自恋到一个什么程度?这个没有具体的标准,但从郑晓渝与苏亦然相遇后那些玛丽苏幻想,不难看出那个时候郑晓渝着实自恋。 郑晓渝的多数记忆,占据着我大部分的灵魂,是以想起在诛仙台被司幽上神救起这段之时,我玛丽苏犯病地细细回想每一个细节,试图想起我当初到底有木有和司幽上神浪漫地邂逅过。 这样想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觉得司幽上神救我那幕与这个世界那些言情剧相差甚远算不得邂逅。 在我那个世界的记忆里,司幽上神除天生一副倾国倾城的形容,显著一点的特征,便是他几千年如一日的冷。 犹记得那日,他神色抑郁,眉头紧锁冷冷立在诛仙台畔的那幕。那幕和我之前在精神病院被人研究时,邱亦泽经常冷不丁地站在外面那幕,除了是不同世界之外,委实没一点分别。 这让我难以置信地纠结郁闷了一晚,又缠绵悱恻梦遗了一晚。这晚醒来我便迫不及待将司幽上神和邱亦泽做了详细对比,最终得出结论:邱亦泽那厮,不过凑巧长了张司幽上神脸。 我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理由如下: 一般穿越,女主穿越前往往是非富即贵的千金大小姐,这个大小姐往往死了生母有个后妈,这个后妈往往在女主父亲面前善良温柔,实际却阴险狡诈将女主各种虐待。这类玛丽苏穿越中这种剧情泛滥,我猜想很可能跟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流行闪婚闪孕然后给孩子找后妈有关。 这个穿越前备受欺压的大小姐,穿越后往往被欺压地更惨,依旧各种后妈虐。我想写书之人这种写法,是出于两方面考量:第一自然是大多数作者的母亲太善良太仁慈,这让她们换位思考之时,觉得要是有人破坏她父母的感情,从善良的母亲身边夺走父亲而成为她们的后妈,一定是狠毒至极的女人,后妈的形象,便在这些作者主观的换位思考后,用狠毒至极替代了。 第二我想是为了衬托女主,这类穿越中的女主,穿越后虽说依旧各种惨,却拥有了某种天赋,继而发奋图强(这一点,其实比较符合郑晓渝这个世界大多数人不敢面对现实的心理:人生如果重来,我一定不会怎么怎么,一定要怎么怎么……),暗中提升实力,步步为营,步步惊心,一步步复仇,一步步抱走美男,最后踏上人生的巅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地成为某某某某大小姐——或是某某某某至尊大小姐——亦或是某某某某逆天大小姐,好像不做小姐,便不足以算踏上人生的巅峰。 难怪郑晓渝这个世界,会有如此多人愿意去做小姐,敢情是从这些《某某大小姐》的穿越里,学来的走上人生巅峰的生存法则。 ☆、chapter 12 这些《某某大小姐》里面,穿越前是小姐,穿越后,依然小姐。 以此类推:司幽上神是风靡四海八荒的大国皇子,邱亦泽若是司幽上神穿越过来的,至少也该是个集团总裁家的阔少爷,才符合穿越同质化的市场需求。(你写小姐火,我便写大小姐,你写大小姐,我便写个逆天大小姐,至尊大小姐,逆天至尊大小姐,废材逆天至尊大小姐) 可转念一想,我毕竟是在记录两个灵魂的人生经历,不是在写穿越,司幽上神不符合穿越同质化市场需求,便也合情合理。 若把我的经历比作穿越,在那个世界,我是被四海八荒多少女子羡慕嫉妒恨过的天族九公主,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按穿越同质化市场需求,我的身份,至少也该是……该是某土豪的宝贝千金才对。 可看过郑晓渝回忆录的人都晓得,她不仅不是某土豪宝贝千金,还是个农村出来的穷姑娘。 我压根不是个专业写的。写作于我,不过记录一些往事,让我早日找到回去的方法,早日回到那里救我爱的和爱我的。 就这一点来说,司幽上神到这个世界的身份,越不符合穿越同质化的市场需求,我那个世界的经历,便越真实可信。 这与我之前断言邱亦泽那厮,只凑巧长了一张像司幽上神的脸,委实相悖,这让我再次迷茫! 两个世界相隔数亿年却彼此联系,这一切着实不可思议,我相信邱亦泽与司幽上神的神似并非偶然,邱亦泽那厮或许真与我一样来自那个世界。 这让我再次确定,那个神话世界的神仙们,敢情与我一起,在上演俊男美女集体群穿了啊! 就目前那个世界的记忆,司幽上神是我后来的姐夫,除了救过我几次,委实与我没多少模糊纠葛。人生真是意想不到,我的姐夫到了这个世界,竟成了我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如果把那个世界比作前世,这里当做今生,今生我起码得了两大美男欢心,不像前世那般在帝湮那棵树上吊死了。 不过前世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一事,只是我从现有记忆的推断,或许在那个世界,我的姐夫司幽上神后来一样爱上了我,他和帝湮为了我争个你死我活,也说不定。 不过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前世我太思慕我这个姐夫,太想和他在一起了,今生才会爱上他。 或许我真太思慕他了,不过思慕自己姐夫,可不是容易启齿之事,是以我在那世界的时候,或许只能将这种思慕以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深深藏在心底,只能以“我精神出轨了肉体自是不敢再出轨”的想法,慰藉一下。 譬如大姐九千岁生辰那日,司幽上神将我从诛仙台上救下,束手等我解释时,我脸红心跳却在不停地自我慰藉:“我思慕的,明明是帝湮那妖孽,司幽大神,不过是我以后的姐夫,不过是长得美比较耐看,女孩都喜欢看美的东西,仅此而已。” 三天前,我在二楼的书房写作,脑海一片空白。我琢磨着,这几天记性好了些,没写多少日记,若上天惩罚我,让我间歇性失忆症又犯了咋办?是以我服下了邱亦泽准备那些,这些天用了疗效甚好的进口药。 我腿脚不便,身体便失去了很多自理的能力,李秘书从苏亦然死后,便很跟着苏亦然很神秘地失踪,后来被邱亦泽找回来过,但后来听说我要执意嫁给邱亦泽,李秘书便辞职了。 邱亦泽后来给我找过几个秘书,但碍于不怎么听我使唤,大都被我变着法赶走。至于我之前故意请来那贪财临时工,我跳楼自杀未遂,他不是出国跑路,想必 分卷阅读52 便是蹲大狱去了。 醒来这几个月,雨桐多次想给我找个秘书,我都一一拒绝了。邱亦泽比她了解我,一直未辞退之前的保姆李妈,我醒了以后,他便将她叫了过来。 雨桐对此,刚开始有些不满,后来她想通了,一次她过来催稿之时对我说,“晓渝,我就知道,你还是挺为我着想的。” 我说,“此话怎讲?” 她笑了笑,“你觉得,我找那些秘书都太机灵了,的确,太机灵当秘书虽说省事,却十分不安全。” 我有些懵,“此话又怎讲?” 她不解,“晓渝,你难道,难道不是怕太机灵的秘书,偷走了你的创意?” 我将雨桐脸上的不解,在心中掂量一番,觉得我若说不是,她对我的不满便会再增上一分,若说是,又难保她不会再扯上些什么再次绕着弯子催稿,毕竟上次她来看我就绕了一个很大的弯,把我绕进去,让我不得不每周多更新一章。 虽说我一章一般只有两千多字,但毕竟我不是职业作家,写的又都是自身经历,并且是浓缩的经历,每周多更新两千多已委实不易,我可不想多写。 于是我想着,眼神上肯定她的说法,嘴里及时说不。但我眼神肯定了,嘴却不怎么及时,起码没及时说不,而是及时撕破脸。 我及时撕破脸,“那又如何?” 她恍然大悟,“晓渝,你……” 秋雨桐家庭富裕,却很是爱钱,但也是个好女孩。我想,邱亦泽一定看出了这点,不然即使女追男隔层纱,像邱亦泽那样冷冷的一尊雕塑,断不会在这层纱捅破后,便主动接受了她。 按秋雨桐的说法,从我自杀未遂成了植物人起,邱亦泽便一直很伤心,而她又暗恋邱亦泽那么多年,不忍心瞧着他为我继续伤心,便主动出击趁我成植物人的时候,拉近了与心上人的关系。 ☆、chapter 13 这种说法,虽不牵强附会,却让我觉得自己的爱情忒不现实,并有种狗血韩剧上演的感觉。 仔细想想真真醉了,邱亦泽这样的暖男,现实里,还真是该和秋雨桐在一起。雨桐虽长得比我稍微差一点点,又不是他心中所想保护的灰姑娘,便不敢保证他们婚后多幸福,但以我对雨桐的了解,她起码不会像我一样,给邱亦泽戴个绿帽子。 其实,我也并没给邱亦泽戴绿帽,一切都是他那厢执着地认为:在我感情失落的几个月里的某一天晚上,我先与他生死缠绵了一番,怀上了他的孩子,却义无反顾嫁给了苏亦然。 我本以为这会是个永远无法解释清楚的误会,但我曾最爱的人男人苏亦然,在我精神抑郁杀死他以前,便将这个误会向邱亦泽解释清楚了。 秋雨桐告诉了我一个撕心裂肺的事实:我杀死苏亦然这事,极可能是苏亦然精心策划的一场自杀。 苏亦然为何策划这场自杀呢?这个问题后来我想过无数次,依然没想明白。 我想不明白,便问雨桐。雨桐说,晓渝,你忘了,你回忆录说你是个精神病,问一个精神病为什么杀人等于问一头猪会不会上树,苏亦然那个时候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后来一个发展成了个精神病,问一个精神病人为何策划一场自杀,不同样等于问一头猪会不会上树吗? 我笑了笑,心道:“我昏迷这半年多,雨桐倒变了许多。” 那天雨桐还问我,邱亦泽为何会坚持自己上了我。我想了想,总结道:“性格决定命运!” 雨桐不解,我无需她了解,便没解释什么。 我想起了几年前问邱亦泽的那天。那个时候,我记得那晚我明明拉着苏亦然回家了,邱亦泽坚信和他生死缠绵的就是我,我便候着脸皮,淡定问,“邱亦泽,你凭什么确定,那个和你开房的女人,便是是我?” 他笑了笑,“晓渝,你终于承认了……” 我着急打断,“邱亦泽,那天……那天我回家” 他面无表情,“这个,我知道。” 我有些不解,“邱亦泽,既然知道,那你还……”他嘴角微扬,样子很好看,我恍然大悟“邱亦泽,这么说,你之前说孩子一定是你的,不会是想……不会是想以我们已经……已经那样的借口,来拴住我吧?” 邱亦泽笑容灿烂,脸上有浅浅的酒窝,美得让人窒息。我不敢看他,将头微微低下,耳畔传来他好听的声音,“已经那样是怎样?” “什么已经那样是怎样?” “你刚才说的,我想以我们已经那样的借口拴住你……” 我脸颊微热,有些生气,抬头瞪他,“邱亦泽,你……” 他却一脸坏笑,“晓渝,真没想到,你十四岁的时候,是那样可爱。” 我一下懵住,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我初三那年办的身份证之前确定掉了,不过我这个之前,其实是那时候的半年前了。 那时候的半年前我与邱亦泽并不认识,不过或许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我将此事在心里琢磨一番,觉得半年前我虽不认识邱亦泽,他却极有可能捡到我那张身份证,理由是照他与我所说,从听温舒雅说起精神抑郁的我后,他便想窥探一个抑郁症心中的秘密,与我见面前便跟踪过我一次。 被一个美男跟踪,想想都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不过不爽的是,我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一个美男跟踪。那个时候我发现苏亦然出轨了很是抑郁,若发现他那样一个美男跟踪我,用不着后来酒店那次误解了,我一定一见钟情立马上酒店干柴烈火上了这美男。 想清楚一些过往,却又想起我初中那个很丑的短发,心里十分郁闷,便生气地说,”邱亦泽,你个变态!” 他有些不解,却又笑了笑,“想起来了吧?” “……” 他笑容迷人,“晓渝,你有时候,真的很幼稚……”他低头,将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那一晚,你边做边咬……便很幼稚……” 我脸颊发热,有些冒火,丝毫没顾忌自己身在公共场合,大声骂着站起来,“邱亦泽,你个混蛋,我们没开房,更没□□!” 那天我们坐在D市中心的一家星巴克。鄙夷,好奇,嘲笑,冷淡一类的目光投射入眼,让我觉得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邱亦泽站起来一把将我拉起便往外跑,我们就像一对私奔的情侣,出了星巴克便一路狂奔,而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将我了拉入他那辆雪白色宝马的副驾驶。 之后的事情,若在古代,便是男子骑着白马,女子坐在男子的身后,趁着白马颠簸的时候,女子抱住男子揩油一番。 可郁闷的是,我坐的不是后面,更不是坐一匹白马上。 一天后 ,我再上八卦头条。那是我第一次因出轨上八卦 分卷阅读53 头条,苏亦然给我的灰姑娘般的爱情,便因这个头条,一点点支离破碎。 ☆、chapter 14 我本想向苏亦然解释,不想剪不断,理还乱。我那张短发的身份证,竟是被与邱亦泽开房那个女子捡了去。(后来我才猜到那个女子是温舒雅。) 那天温舒雅开好房等着苏亦然,用的却是我的身份证。这让我再次觉得冥冥中自有天定,即便她用她的身份证了,我也许不会遇上烂醉如泥的苏亦然,那样的话,那天我便真与邱亦泽开房了。 酒店员工毫无职业素养,将登记信息高价卖给了媒体,证据确凿之下我想考验我们的爱情,便说话气苏亦然,“亦然,我与邱亦泽是开房了,怎么?难道只许你在外面找小三,不许我找个男人解解闷?” 男人是下面思考动物,苏亦然也不例外。 苏亦然觉得我解解闷这种说法,本质上是他冷落了我,便将我说气话这一重点忽略,冷冷说,“晓渝,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女人。” 我追问,“这样的女人,这样是那样?” 苏亦然说,“轻浮的女人” 我冷笑,说,“亦然,你们男人找女人便是真男人,而我们女人找男人便是轻浮?” 苏亦然说,“我不是指这个。” 我说…… 苏亦然扑过来将我抱住,狠狠吻我…… 那一晚,是苏亦然第一次那样对我。第二天一早,我没穿衣服。我站在穿衣镜前,背对着镜子,手里拿着个小镜子,镜子里背上那片雪白的肌肤上,斑斑点点,那是蜡油灼烧留下的。从那以后,我在心里发誓,“苏亦然,我再不会爱你!” 但女人心里的誓言,终归是一个人的誓言,而一个人的誓言,终究是自欺欺人。半月后,我怀孕了,苏亦然却丝毫不怀疑孩子是不是他的,不再怪出轨不说,还向我认错。我一个人的誓言,终究挡不过苏亦然的甜言蜜语,我因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再次原谅并爱上了他。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从发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天起,我就经常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精卫,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些痛苦的记忆,并不是你的,而是那个叫郑晓渝的女人的,你不该被她的记忆牵绊,那个死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你的,那个一尸两命死在你跟前的女人,并不是你的姐姐。 但每当想起那个孩子,那个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我总会不由地伤心。我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我曾与苏亦然一起,透过仪器看到过。这一切的记忆,如同真实的存在,让我根本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那个世界的精卫,还是这个世界的郑晓渝。 或者说,这世间一切,如佛家所说,一切有为法 ,有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罢了。 “夫人,该吃药了!” 我从沉思中回神过来,抬眼正见左手拿着药盒,右手端着半杯水的李妈,她冲我笑了笑,“夫人,今天该吃药了。” 我伸手接过药盒,抽出版胶囊挤出五粒,搜一下扔进嘴里硬撑着咽了下去。李妈是个老实的乡下人,自然被我吓到。她赶忙将水递给我,我撑了撑,感觉药在胸前堵着似的,才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李妈是个苦命的乡下女人,结过三次婚,都因不会生孩子被人家赶走。但她并不抱怨,她与我说,“农村人找媳妇,传宗接代是个大事,我不能生育,政策又紧,人家找个小媳妇还把我放家里,毕竟不放心。” 我若有所思,想着与苏亦然的种种,感慨道:“是啊,毕竟不放心!” DearDiary: 5月28日,天气阴。 今天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我很早便起来写稿,入神之时门被推开了,我看见李妈端了杯热气腾腾水站在门外,她不知看到了什么,脸都被吓得发紫了。她手中的璃杯滑落,玻璃杯脱手到落地的那段,我潜意识觉得时间慢了下来,那个过程我看得非常清楚,并从未那样清楚,甚至是玻璃杯碎裂飞溅而出的每一滴水和每一块玻璃碎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更令我惊讶令李妈目瞪口呆的,是见了玻璃杯掉落便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我。让我头疼的事情似才刚刚开始。我感觉身体的每根经都快裂开,一股弄弄的血香洗礼着我的灵魂,血香的源头,是早已被我吓得瘫软到地上的李妈。 李妈的右手的被一块较大的玻璃划破,鲜红的飘着弄弄香气的血液一点点流出,我甚至能看到血液里每个跳动的生命,它们让我血脉喷张。那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非常难言的渴望,我渴望吮吸它们。或许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饥饿感。我从未如此地饥饿过。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郑晓渝,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过在做梦,梦醒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会恢复正轨,电话铃声却在此刻响起。但凡还有那么一点点理智,我绝不会那样对这个结过三次婚的苦命女人。李妈的鲜血被我一点点吸干,我学着《吸血鬼日记》里看过的那些吸血鬼,在李妈生命快要结束之前,咬破手腕将它紧贴在她的嘴里,一如电影里上演的一般她奇迹般醒了过来。她眼里全是恐慌,我又学他们对人类的催眠,试着对李妈催眠,结果一如我想,她很快忘记了一切。 土豪金不提地响着,我伸出血淋淋的一只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种责备的骂娘语气,“晓渝,你丫的活过来了?” ☆、chapter 15 雨桐进来的时候,我已将书房整理干净,不是雨桐耐心十足,我是在她上楼的间隙,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完。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和鬼差不多的怪物,这个怪物西方人叫它吸血鬼,东方人称之为僵尸。 “僵尸,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以怨为力,以血为食……”,这是郑晓渝很喜欢的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第一集对僵尸的解释,与我现在如出一辙,我集了两次自杀的怨气,晦气而生,虽说还不能证明不老、不死、不灭,却一样被“众生”摒弃,以怨恨为活下去的动力,以鲜血为食物。 “ DearDiary: 6月29日,天气阴。 今早起来我又记不得头天发生了什么,便翻看了日记本。我是在惊恐中看完那几段文字的。看完后我抱着怀疑的态度试着站起来,双腿依旧动弹不得。 我找来李妈问昨天做了什么,李妈说我昨天写了半天稿子,午饭后吃完药便睡了,晚饭的时候她怎么都叫不醒我。我觉得李妈一如日记中记载被催眠了,便潜意识看她那只右手。 那只手饱经沧桑没一点受伤的 分卷阅读54 痕迹。 郑晓渝‘“啪”一下合上日记本,这些长短不一的日记,她一点都不敢再看下去。抬眼不见雨桐,她便叫了起来。 李妈告诉她秋小姐临时有事走了的时候,她有些怒了:“她走都不说一声?”。李妈解释说秋小姐临走前喊了她一声,她许是看得太入神了没听到,秋小姐交代了几句便走了。李妈本想叫她,但秋小姐走前特意让李妈离开不要打扰她。 “雨桐有说什么?”郑晓渝问李妈。 “秋小姐说,微信给夫人留了语音。” “微信留了语音?”郑晓渝确认了一遍。 “嗯,秋小姐是这么说的。”李妈说。 “晓渝,邱亦泽说他感觉《菩提树下》最近连载的部分线索有些凌乱,如果你有时间,他希望你试着找几条主线出来。”当郑晓渝反复听这条语音的时候,窗外下起了雪。 六月飞雪,别说东南沿海的夏天了,就算北京的夏天,都是百年不遇吧?郑晓渝望着窗外簌簌落着的雪花,思索了起来。 车开出半山小镇的时候,秋雨桐多少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不该让郑晓渝看那些日记。你们就要结婚了,不记得多好啊,等你们结婚了,你再继续帮邱亦泽做他的春秋大梦“物理疗法”,不好吗? 秋雨桐,你是有多傻啊,那个女人,那个伤害亦泽哥哥的女人,你难道不恨她吗?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她把你从小心心念念的亦然哥哥,从你身边再一次抢走? 这样心不在焉的时候,秋雨桐开着一辆白色奔驰缓缓驶过十字路口,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飘起的雪花,更没注意到对面的红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视线所及范围除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外,便是那些马路的行人,她潜意识左拐方向盘,车身跟着左拐错开了行人,却正对上一辆高大的泥罐车。 秋雨桐慌了,她来不及转弯,更不知所措了。 就在那辆高大的泥罐车撞上的前一秒,一个西装笔挺男人似从天而降,从洋洋洒洒的雪花中而来,一道光从男人身上四散开来,映在那些飘舞的雪花上,显得格外刺眼。眼睛潜意识闭上了,秋雨桐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隐隐觉得自己的车被轻撞了一下,车身漂移般后退着。 睁眼所见的一幕,让有些惊魂未定的秋雨桐一下便傻眼了,那个男人,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那个西装笔挺似从天而降的男人,徒手推着高大的泥罐车。男人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那光点亮了簌簌落着的雪花,秋雨桐觉得像是一下子变成了白天,哪怕是亲眼所见,秋雨桐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男人转身走向秋雨桐。男人周围太亮了,秋雨桐看不清男人长什么样子,她只觉得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男人身上的光弱了下来,她看清了男人,只一眼,她整个身子都酥软了。并不是男人太帅,只是那张脸上,那张从小便映在她心里梦里,一点点长大的脸上,多了发自内心的迷人微笑。 那样的微笑,在这之前只属于那个女孩,那个悄无声便夺走了她从小喜欢的亦泽哥哥的女孩。 ☆、chapter 16 “邱亦泽——!”秋雨桐这样喊出的时候,司幽止住了脚步,他不知道表妹在喊谁,他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表妹难道在喊他?这样想的时候,司幽眉头微微皱起,他望着挡风玻璃后驾驶位上的女子,他确定女子就是他寻了五千多年的表妹。她漂亮灵澈的那双大眸,即使不再如天一样蓝,他都能一眼便认出它。 “邱亦泽”,秋雨桐又大喊了一声,最后这个泽字喊出来的时候,秋雨桐发现自己被人公主抱抱着,抬头看那人的时候,迎面一股冷风呼啸而来,她潜意识闭上了眼,风夹雪飕飕吹打着她的脸庞,她有种大雪天不戴头盔骑摩托车的感觉,她的脸有些痛了,便将头一扭,埋入亦泽哥哥怀里——他们订婚不久,她便和亦泽哥哥同居了,她常常这样将头埋在亦泽哥哥怀里,却从未像这一晚这样有过安全感。 耳畔没风的时候,秋雨桐感觉自己是躺着的了。睁眼所见那盏熟悉的欧式吊灯,秋雨桐却一点不惊讶,她果然是在做梦。 可偏头的下一秒,她便不这样想了。偏头眼睛正对上的,是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这双眼她再熟悉不过,却从未感觉如此陌生。 “邱亦泽——!”秋雨桐有些不解,“你……你这让望着我做什么?” “邱亦泽?”司幽更好奇了,他望着她,望入她眼。他能从凡人眼里看到他们的记忆,这便是只一眼他便能带表妹回来的原因。他想从表妹的记忆里找出这个“邱亦泽”,却不知为何看不清那些记忆,他越想看清表妹邱亦泽那部分记忆,越感觉表妹凡世的记忆都越来越模糊了,司幽移开了视线,表妹晕了过去。 司幽不担心表妹晕过去,表妹现在不过是个凡人,回想起那么多记忆,都会这样晕睡个把时辰。他反而有些担心自己,他才看了表妹不到一半的记忆,便有些力不从心了,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觉这样。 难道来到这里久了,他的法力渐渐消弱了?司幽尝试凝神,却发现自己根本凝不了神,他的神思一片浑浊,隐隐掺杂了些人类的记忆,他知道那些记忆来自表妹,虽然他看不清他们,但他一样猜到了,那些便是表妹口中“邱亦泽”的记忆。 想到这里,司幽更疑惑了:难道说,表妹说的“邱亦泽”,便是凡世的自己?虽渐渐了解这个无神论的世界,但司幽早习惯将这里当做一个凡世。 司幽很清楚,他是个三魂七魄完整的天神,哪怕伏羲那样的远古神祇,转世都脱不了一缕神魂下凡,更别说他了。 若不是自己的转世,那么表妹口中这个“邱亦泽”到底是谁?他为何一点都看不到她记忆里的他? 难道……难道表妹口中这个“邱亦泽”一样不是凡人?那么他又是谁呢?司幽从表妹的反应不难判断,“邱亦泽”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这样,他便更疑惑了。来到这个凡世的这些日子,他唯一没有恢复的法力,便是变化成他人的模样,若真有天神能变成自己的模样,那应该是个远古神祇吧! “表哥——!”,司幽这样想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表妹的声音。司幽知道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晕过去的表妹身上,便试图找到它,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将视线放在晕过去的表妹身上。 “表——哥!”,表妹唇角翕动,但司幽知道,他听到这个“表——哥!”,并不是来自表妹口中。 “谁?”司幽的嘴并没动,这声“谁?”却摄人心魄,司幽知道,神识之音凡人虽无法听到,天神却震耳欲聋。 听到这声“谁?”的时候,邱亦泽刚刚停好了车,突然的震耳欲 分卷阅读55 聋,让他无比痛苦地晕在了驾驶位上。 夜的另一面,一只刚下飞机的黑猫,一样听到了这声“谁?”,它来不及等过安检,嗖一下窜开逃离主人,消失在机场跑道的尽头。 ☆、chapter 1 窗外下着雪,夜里透着白,室内灯光璀璨。 哗啦啦的水声自一扇半掩的镂花门内传来。从欧式沙发的角度望去,丰腴白皙的身体在光和水的抚摸下,如鲜嫩的荔枝,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邱亦泽闭眼靠在沙发上,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狰狞的形容上汗珠外冒,似中邪了般。而伴随着“呲呲”和“吱吱”声的,是一盏闪烁的欧式吊灯,室内不再忽明忽暗的刹那,他一瞬坐起来睁开了眼。 他像个刚活过来死人,大口大口拼命喘气。他眼睛挣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更吓人的是,他瞳孔里穿梭的无数细小蚂蚁,它们像被什么吓到了,在里面迅速穿梭了一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邱亦泽是伴随着惊恐醒来的。梦的最后一幕,是一片白玉兰树。红白相间的花林中,锋利的匕首急速穿梭着,刹那戳向她心前。鲜红奔涌出来染红了她白色的T恤,他惊恐着松开紧握匕首的右手,颤抖着往后退。每退出半步,他的眼睛便鼓大一点,几个半步后,他染血的眼珠子几乎快掉出来。 眼前不再模糊,不再喘气的时候,邱亦泽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明。QQ弹窗声传来,他从未听得这样清晰,就好像音频处理器将两声弹窗分割成了无数小段缓慢播放。眼前笔记本屏幕上,鼠标箭头自己从屏幕左上方移向闪烁的弹窗。页面弹出来的时候,弹窗里缓缓闪现三行文字。 晓渝: “发鸠之山,有鸟焉……名曰:“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山海经·北次三经》 1910年4月20日,沿海某城一对渔民夫妇双双声称:亲眼见哈雷彗星撞向沿海,一天后两人失踪。 2012年12月21日,D市一无业游民称,见一身着暴露男子从天而降,样子好像钢铁侠刚刚经历了一场末日大战。 邱亦泽从未这样兴奋过,他感觉身上有种莫名的力量。他也从未这样恐惧过,因为这些仿佛被放慢了像打字员正一个个输入的文字,从1910到最后一个,都在提醒着他,吓醒他的,并不是一个恶梦。 “1910年”、“哈雷彗星”和“末日大战“”几个关键词,像是会跳动的音符,挑逗着他敏感脆弱的神经。 梦里,一样是1910年,他从东南沿海某天文观测台的天文望远镜中看到了燃烧着的哈雷彗星撞向地球,小范围内遮天蔽日而来的时候,一个看不清的身影改变了它的方向。 画面扭曲,又是2012年末日。D市半山小镇白玉兰树林,一身体暴露男子从天而降,离去时扭头冲他一笑,笑容邪魅而诡异不说,那人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惊恐中揉了揉眼,想确定有没有看错,那人却消失在一片花海。 他拼命跑向那人消失的地方,时间好像飞速地流动起来,两旁的玉兰树不停地花开花谢,他很想停下一探究竟,却怎么都停不下来,好像脚下是一台永不停止的跑步机。 他奔跑着,不远处一团白色的光晕,眼睛刺痛地不由得闭上了,再睁开时便是那惊恐的一幕:郑晓渝站在那片玉兰花海中冲他微笑,他的双腿和紧握匕首的手仿佛被什么控制…… 液晶屏上的关键词跳动着,邱亦泽好像又一次听到匕首戳进心脏的声音,眼中又是一片血海,他的瞳孔在一点点睁大,里面充满了说不出的恐怖——他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 “怎么了?”说话的是他的未婚妻秋雨桐。这一晚,邱亦泽回来得很晚,他以为自己在车里睡着了,回来的时候秋雨桐躺在沙发上,他不想吵醒她,她却醒了。 秋雨桐□□,从镂花门中探出身来,很显然室内和沙发的动静太大,不然哗啦啦的水声中沐浴的她,又怎能注意到? 她的角度望不到他恐怖的样子,否则一定是一声尖叫然后不知所措。事实上她有被吓到,她从未见过,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这样地颤着身子。 邱亦泽似乎清醒过来,身子不那么颤了。秋雨桐随手扯了条浴巾系在腰间,从浴室中走了出来。走得很慢,她在害怕什么? 几乎没有脚步声,他却听得很清晰。当然了,他听到的不仅她的脚步声,还有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窗外飘着的雪花簌簌声以及雪花落地的声,对面马路上行人踩在雪上的声音……范围似有一百多米,甚至更远。 邱亦泽很郁闷,他的感官从未这样敏锐。难道是米兰大教堂那次摔倒,让大小脑产生了错位? “没什么,刚才有点冷”,声音低沉浑厚,像从低音炮中发出,秋雨桐拍了拍心窝,虚惊一场,拉上门继续洗澡。 邱亦泽想起了一周前。一周前,他和秋雨桐在米兰订婚。 那天米兰的天不是很蓝,光线不是很好,单反镜头中是剑楼林立的米兰大教堂。他试图找到最美的一个角度,让美丽的新娘与这首“大理石的诗”完美融合,却怎么都找不到。 秋雨桐拖着雪白婚纱,跟着他的手势又换了个地方。他示意她摆个POS,雨桐微笑着比了个心,他半蹲下来,像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不,准确说,他比专业摄影师更懂摄影,因为他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爱好摄影的作家。 但为什么,没一点艺术的感觉不说,反而有种格格不入?难道他还忘不了她,不想和雨桐结婚? ☆、chapter 2 邱亦泽按下了快门,今天最有感觉的一次,镜头里的想着新娘却不是雨桐。邱亦泽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他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那个人是过去了,他今天订婚了,和爱他的人订婚。但越是这样暗示,心里却有个声音,“邱亦泽,雨桐是爱你,可你爱她吗?”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还和她订婚?在此之前,邱亦泽一直认为,爱是可以培养的,他需要的,不过是时间。 “时间能让人忘记的不是伤痛,而是另一个人,忘得不留痕迹。”邱亦泽曾在里这样写到。但直到快门按下的一刻,他才明白,这话不过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时间让他忘记了伤痛,却永远忘不了那个女孩。那个童年悲惨长得不太漂亮,常以白色T恤搭蓝色牛仔裤傻傻站在半山小镇玉兰花海中,拿着一片格格不入的枫叶标本,精神有点问题的女孩。 女孩说,“我喜欢枫叶,因为她代表着秋天” 他反问,“女孩子不都喜欢花吗?白玉兰花那么漂亮,你却好像不是很喜欢。” 女孩说, 分卷阅读56 “你不觉得,白玉兰花的生命太旺盛了,不好吗?”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这种笑容他从未见过。坚强?自嘲?精神问题?他很难想象,在这个女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邱亦泽的视线离开取景窗,他本想让雨桐再换一个角度,但一个黑影挡住了他。那是个男人的身影。 黑衣男是从旁边跑出来的,他侧面对着邱亦泽,看不到是那国人。邱亦泽有些惊讶,作家的敏锐告诉他,来者不善。 他就像一只躲在黑暗里窥视目标的野兽,突然出来一击即中了猎物。而这个猎物,便是他的未婚妻秋雨桐。 邱亦泽大步跑起来,但没跑几步便慢了下来。不是他不担心雨桐,而是黑衣男转身朝他走来,脸上虽戴着个大墨镜,但他能看到他在微笑。黑衣男快走到他跟前时,摘下了墨镜,微微笑着。 邱亦泽面上早没了惊讶,换上了微笑,“不是在学校演出来不了吗?” “哥!你和小雨订婚,别说一个学校的演出了,就算小巨蛋开演唱会,我一样推了。”黑衣男双手做拥抱姿势,“哥,你不欢迎我吗?” 邱亦泽愣了愣,笑着上前抱住了他。流出了泪,拍了拍他的背,“美国佬的伙食果然不错,你小子,一个月不见,倒是胖了不少啊。” 半年多前,张伟申请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时,邱亦泽郁闷了三天。他想不明白,这个当初对着母亲说“这辈子不会上艺校” 的弟弟,会放弃学业去选择爱好。 “哥,祝福你们!”。邱亦泽身子僵住了。他对得起这句祝福吗?就在刚才,给雨桐拍照的时候,他还想起了那个女孩。 “哥,你爱她吗?” 邱亦泽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怕那里再脏再阴暗,哪怕他有洁癖,他都会义无反顾的钻进去。 邱亦泽看到雨桐冲这边挥手。他有些慌了,松开了张伟,摸了摸他的头,“傻小子,不爱会订婚吗?”他是怕她伤心,怕她难过吗?怕她伤心怕她难过不就是爱吗?他是爱她的,或许以前不爱她,但张伟告诉他那些事后,他就爱上了她。 邱亦泽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自从那个女孩在婚礼上抛下他,他便不爱那个女孩了,拍照的时候想起她,不过是以前常常给她拍照,不过是……” “郑晓渝!”。听着弟弟说出这三个字,邱亦泽身子一僵,停住了脚步。耳畔继续传来,“哥 ,那个女孩,那个叫郑晓渝的女孩,你还爱她吗?” 他还爱她吗?邱亦泽不敢再想这个问题,这让他脑袋都快爆掉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快疯了。 邱亦泽顾不得那么多了,那怕兄弟反目,他都不想再面对这件事。这是他这几个月来最糟糕的一天。他转身看着张伟,“你呢?”,又偏头望了眼远处的雨桐,“你爱她吗?”,回头皮笑肉不笑,“你爱你未来的大嫂吗?” 张伟身子僵住了。邱亦泽望着他,摇摇头转身而去。每走一步,心便苦一分,这层窗户纸,终究被他无情戳破了。 “哥,雨桐本来叫秋雨,就是有一次你过来,被我和同学一起欺负的那个胖胖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哥!你知道吗,雨桐她从小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喜欢另一个人。” “哥……”,这些话句句诛心,邱亦泽一句都不愿想起。可越不愿想起,便越耿耿于怀,是以整个订婚仪式,他都心不在焉。 邱亦泽喜欢摄影,仪式结束雨桐又陪他来到米兰大教堂,这次是在侧街人少的地方拍摄。 许是订婚仪式完美结束了,秋雨明显桐放松了许多,各种POS显得格外自然。她高挑身子和雪白的婚纱在镜头下很是美丽,就像一朵白莲花绽放着,享受在拍摄快感中的邱亦泽忘记了所有烦恼。 “一张,最后一张!”,邱亦泽比划着手势说,雨桐摆了个新的POS。邱亦泽在街道的另一边,这次他想拍摄一个大全景。 他又摆了摆手,示意靠在大理石上雨桐朝左一点,雨桐挪了挪,做了个飞翔的姿势。邱亦泽半蹲着低头观察取景窗以调整相机,镜头中街对面一副温馨的画面吸引了他。 ☆、chapter 3 庄严肃穆的“大理石的诗”下,华人模样的妇女旁站着个金发红衣小女孩,妇女微笑着像是在打电话,小女孩望着妈妈不时地扭头望身旁飘着的一只小燕子,好像生怕它跑了。 小燕子是一只花里胡哨的小风筝,邱亦泽有种他乡遇故人的亲切,拿起相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幕。 邱亦泽换了个靠街的位置,他感觉有点冷,小燕子似想挣脱出去。邱亦泽拍了一张,不是很满意,又换了个角度。街对面的雨桐许是等不耐烦了,才会挥手叫他,邱亦泽这样想。但他来不及回她,小风筝挣脱的这一幕,他不想错过。 “嘿!艾丽娜,对面那个帅哥,那个帅哥在冲我们拍照。”、“瞧,那个新娘,好美!”“……”各种不同声色的声音不停地传入邱亦泽的耳中,听得不是很清楚,却足以让他心烦意乱。 幸好人不是很多!邱亦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他以前喜欢热闹的地方,人多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觉得更冷了,打了个寒颤,低头继续拍摄。镜头中小燕子像有了生命,拼命挣扎起来,小女孩死死扯着线,小燕子飞走了。小女孩无助地望了眼妈妈,妈妈依然在打电话,小女孩望着落到街道中间的小燕子很是不舍,她跑了出来,试图跑到街道中捡起那只小燕子。 嗡嗡声自远处咆哮而来,那是一俩急速行驶的法拉利引擎发出的声音,这声音邱亦泽再熟悉不过。眼中不再是美好的一幕,他看到了不久后恐怖一幕。来不及多想,他拼命跑向小女孩,嗡嗡声越来越近。一秒,邱亦泽感觉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一俩法拉利出现在这条街上,撞向这个捡小风筝的小女孩。 法拉利就要撞到她了,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她还那么小,还……邱亦泽,快一点,再快一点,邱亦泽彻底疯了。 邱亦泽终于看到了行驶而来的法拉利,它离小女孩不过几米了。0.01秒过后,一个小生命将被碾压成肉酱,“不——!”邱亦泽大叫着,他疯了,彻底的疯了,他居然会相信他这样叫喊有用。 他多希望这辆法拉利停下来?为此还有个幼稚的想法,这跑车会像一只听话的狗一样停下的。不会有事!它不过高速行驶着;不会有事,它刹车后不会缓冲!不会有事,还有好几米! 脑袋似要爆开,各种音色入耳,“哦!那小子疯了!”、“那可是一俩跑车,一俩高时速超300的跑车!”、“上帝,救救那个孩子,救救那年轻人!”、“天啊!那小子撞向了法拉利! 你可 分卷阅读57 以的,一定可以的,就现在!时间在那刻冻结,邱亦泽做到了,他抱起了金发小女孩,成功避免了一场车祸。可是,为什么所有物体都静止了?这怎么可能? 难道牛顿错了?邱亦泽大学念的是考古系,不过中学时物理成绩优异,虽说这些年上大学懒了,但牛顿定律还是记得很清楚。什么作用力迫使物体的运动状态改变了?邱亦泽想起了他喊出“不——”的时候,他身上闪出了金色的光。他很确定,那光不是法拉利外表反射夕阳的光。 “上帝,救救那个孩子,救救那年轻人!”邱亦泽想起了这句祈求。难道这世上真有上帝而上帝显灵了?邱亦泽从不迷信,是无神论的坚持者,但摊上这样诡异的事情,他不得不联系到神身上。 “天啊!那可是法拉利,他竟没死!”、“哦!不可思议!”、”感谢上帝!”“mum,他是超人吗?”,无数的声音交错入耳,邱亦泽感觉头晕晕的,恍惚中他听到秋雨桐嘶哑的声音,“help!”、“help!” “Q姓情感作家米兰碰瓷未果!” 邱亦泽点了一支烟,使劲地抽了起来。这些天这条新闻他看了无数便。新闻中的监控画面还原了那一幕:路对面根本没什么小女孩,那一天拍摄中的他对着取景窗看了很久,然后疯了一样跑到了路上,一俩法拉利老远便减速而来,他被活活吓倒在路上,碰了头醒来还冲停下来的法拉利车主大骂一通,就像国内新闻上那些碰瓷的家伙。 回国的前几天,邱亦泽都在观察自己的身体,但他始终没发现一点异常,又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他身体一切正常,或许是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压力过大出现幻觉谁不知道?邱亦泽心里有点恼火,但还是微笑着,“医生,谢谢!” 后面几天,邱亦泽做了许多大胆的实验:伸手到火里?烧伤了;单手推大卡车,被路人白眼;闹市街上测听力,差点被一俩车撞;意念让飞机返航?白日做梦! 邱亦泽几乎就相信了新闻事实,但今晚,今晚诡异的梦和从未如此敏锐的感官,真真实实地存在,他相信自己让飞机返航不是白日梦。 搜索一下查了最近的航班,闭着眼几分钟后,邱亦泽觉得自己做到了,他疯了一样不停地刷新网页,希望相关新闻快点出现。他想证实,天气是否被他改变了。 QQ弹窗声传来,闪了一下,邱亦泽顿了顿,点开了它。 晓渝:“邱亦泽,可以吗?” 邱亦泽盯着液晶屏上的“晓渝”二字,又点上了一支烟。 “晓渝”,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来着?邱亦泽不知为何会这样想,他脑海里最先出现的是一片枫叶。 两年前,还是两年半前?她的生日,好像是这样。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他心力交瘁,都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具体时间了。 ☆、chapter 4 “我喜欢枫叶,因为她代表着秋天!”,半山小镇种了许多玉兰树,郑晓渝穿着大白T恤搭配蓝色牛仔裤,站在粉白相间的花林中算是应景。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她白皙的小手中那一片火红的枫叶,那是一个标本。 “女孩子不都喜欢花吗?白玉兰花开得那么漂亮,你却好像不是很喜欢。”作家本就有比常人敏锐的洞察力,更何况一个情感作家。她说话的每一个细节,抱着相机拍照的他,都有留意。 毕竟是第一次做心理咨询师,邱亦泽不能砸了招牌,倒不是为了钱。 邱亦泽从小喜欢钱,却不是像许多没钱的孩子一样:渴望有钱花才喜欢上钱。 邱亦泽是三岁半时跟着母亲嫁入那个家的。一岁半的时候,邱亦泽的父亲受不了贫穷,抛下母亲和他离家出走,此后别人叫爸爸的时候,他都记不得爸爸长啥样。 长大一点了,邻居的小孩都说他是野孩子,常常欺负他,妈妈拿着扫把追那些小孩,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哭。母亲回来了,他哭着问,“妈妈,我要爸爸?为什么别人有爸爸,我没有爸爸?” 母亲安慰他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他问,“爸爸去了哪里呢?”母亲哭着抱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啊,一个被抛弃的母亲,怎么向孩子解释他的父亲去了哪? 母亲嫁入那个家不久,便给他生了个弟弟,他不喜欢继父,却很喜欢这个弟弟。继父姓张,高中文化,只想着儿子未来做个伟大的人,便给弟弟起名张伟大。 张伟大这个名字经常被邻居嘲笑,上学的时候改名叫了张伟。张伟从小娇生惯养,又有哥哥照顾,很喜欢欺负别人,后来不知怎么变好了,还爱上了音乐,但依然游手好闲。 邱亦泽从小学习勤勉成绩优异,很小便生活自理了。张伟眼中妈妈做着堆积如山的家务,在邱亦泽眼里不过小菜一碟,大小家务唯一不做的,便是做饭。但不是真不会做,而是他有洁癖。这种天生的洁癖,很小的时候,邱亦泽便表现出来了。 还很小都不会洗澡的时候,某一天母亲不在家,弟弟饿了叫着要吃东西。邱亦泽是哥哥,自然得照顾弟弟,便到厨房找吃的,一不小心将桌上的一瓶油弄到了身上,进了浴室就没出来。 母亲回来了,不懂事的弟弟拉着母亲便哭,母亲问哥哥呢。弟弟带着母亲到了浴室。浴室中漫出了水,母亲脸陡然煞白,忙拉门门却是从里面反锁掉的。 弟弟又被吓哭了。母亲叫了几声,没人应答。生怕他出什么事,大声叫喊敲打着浴室门,邱亦泽听到了却不敢回答。他害怕母亲责怪他没照顾好弟弟,只能傻傻坐着,一声不吭坐在水中。 母亲破门而入。他太小了,还不会洗澡,将衣物堵在地漏上,自己又坐在了衣物上。 五年级时,一天中午,邱亦泽和平常一样在楼下等弟弟一起吃饭,等了很久人走了很多,都不见弟弟出来。这时候哭声从三一班教室中传来,邱亦泽想都没想直接冲了上去。教室的后门开着,入门时他随手拿起了扫把,却看见弟弟和几个同学坐在桌子上大笑着,教室的地上坐个穿着裙子的胖胖小女孩,是她在哭。 邱亦泽知道是调皮的弟弟和同学在欺负女同学。他走过去,蹲下来安慰小女孩,“不哭了!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还不懂得,这话对长得美自信的小女生有用,如果是一个自卑的小女孩,往往会哭得更厉害。 他没辙了,只能吓唬几个小男孩,但他们不是被吓大的,不但不走反而在教室里叫起顺口溜:“傻胖子,丑姑娘,腿比锅粗还穿裙子!” 小邱亦泽怒了,她还那么小,不过是胖一点点,难看一点点,为什么要这样侮辱人?小时候,母亲常让他不要惹事,不要管别人家孩子的闲事,他一直记 分卷阅读58 在心里,别人家孩子不能管,他只能对弟弟下手,虽只是吓唬一下,但毕竟打了一巴掌。 弟弟哭着跑了,其他几个小孩跟着跑了。小女孩不哭了,她看着小邱亦泽。小女孩长得虽不太美,眼睛却很大很亮。教室里只有他们俩,小邱亦泽有点不适应,他不喜欢这样被人看着,尤其是人少的地方。 “我叫秋雨,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邱亦泽没听清她叫什么,只听到好像姓秋,不是他不关心别人,而是他有些担心弟弟,却又不知怎么找借口离开,万一离开了,小女孩又哭了起来,他可不知怎么安慰女生。 “邱亦泽,邱少云的邱!”小邱亦泽望了眼小女孩,“你是这个邱吗?”,小邱亦泽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或许是想知道这个眼睛黑溜溜的小女孩的名字,又不好意思重新问一遍,才这样问了吧! 小女孩笑了,笑得那么天真,那么纯洁,“秋天的秋!”,很多年后邱亦泽再看到这样笑,是在另一个女孩的脸上,她有个好听的名字——郑晓渝。 她说,“我本来叫郑小雨的,但母亲觉得太普通了,便找先生改成了郑晓渝!不过,不过不是取至死不渝之意啦!” 她说,“大作家,你叫邱亦泽是吧?真好听的名字,你喜欢白玉兰花?” 她说,“邱亦泽,你真讨厌,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亦然不来看我,温姐姐不来看我,连你都不来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chapter 5 小邱亦泽打了弟弟,被继父狠揍了一顿,母亲怎么拉都不管用,那是继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他。他多么希望,这个继父可以经常打他,那样至少证明他眼里有他。人家孩子生来就有的父爱,到了他这里,却成了奢侈品。 初二那年,他一个人跑老家找父亲,听说了母亲是被父亲抛弃的,父亲带着村里更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去了外地,他心痛了大半年。从那以后,邱亦泽常常想,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抛弃一个女人?那个时候,那么小的他,怎么想得明白这个大人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初二下学期,他迷上了,各种言情中,他最喜欢看婚姻情感类的,他喜欢上了研究人的情感。 高二时他学着人家写,花了大半年写了个家庭婚姻的短篇 《菩提》投稿校报,却被班主任和校领导质疑:一个高一的学生家都没成,怎么能写出这样深刻的情感。 母亲被校领导叫去了,说他投稿抄袭人家作品,从此他不再写,直到大学一入学的时候,他想明白了,从新投入了创作。 大一期末的时候,他人生第一本《菩提花开》以“伊人”的笔名出版,却迎来了写作人生的第二次打击。《菩提花开》是他在高中时写的那个短篇《菩提》的基础上完成的,但他不知道当初投稿的《菩提》被人修改后拿去参加当年某期刊的文学大赛,获得了一等奖。 “伊人这抄袭狗,写芹芹的系列就算了,书名都那么像,抱大腿。” “那算什么,你听说了吗?他还抄袭知名作家李秋意教授的《花谢花开》。” “对!两本都看了,人名都懒得改,扩展了一些线索,有些地方一模一样,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可惜脑残粉还一味洗白。” “脑残粉?那货花钱买来的粉丝你也信?就伊人抄来的烂文笔,那会有人喜欢?” 那些年,这些字像一把把尖刀直戳心脏,邱亦泽从未这样无助过,他哭着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才想起手稿被怕事的母亲交给了学校。 他被编辑莫寒叫到了咖啡厅,莫寒说,“小泽,李教授说了,年轻人犯点错正常的,只要你不再用“伊人”的笔名,不再版《菩提花开》,这事便算过去了。” “寒姐,你都不相信我?”邱亦泽不知该怎么解释,莫寒是他人生的第一个编辑,他一个新人能这么快出版作品,多半是莫寒的功劳。莫寒算得上他人生的伯乐,被伯乐质疑是个什么感觉?只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莫寒问,“手稿呢?” 邱亦泽不知怎么回答。前两天寒姐质疑他的时候,他还哭着说一定会找到比《 花开花谢》投稿时间更早的《菩提》手稿,当时寒姐相信了他来着,如今……那天,邱亦泽心如刀绞。 莫寒安慰道,“《菩提花开》和《花谢花开》的对比出来了,法律上构不成抄袭。”莫寒拍了拍他肩,“小泽,但你也知道的,这圈子很小,如果……” 虽只入行一年,但邱亦泽知道像他这种没名气的新人和名人对着干,结果一定死的很惨。但死得惨就这样退缩了?这不是他,他不是那种害怕抗争的人。高一时他不敢对抗校领导的质疑,是怕母亲担心,入学的那天,母亲嘱咐道:“小泽,一个人住校了不比在家里,一定要要好好听学校老师的。” 但抗争又有什么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没证据,可人家有证据!他的《菩提花开》是《菩提》的基础上创作的,而《菩提》与李教授的《花谢花开》本就是一个故事核。如果他这样扩展故事线索写出来的都能打赢原著,那么法律便没多大保护意义了。 后来成了畅销书作家的邱亦泽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很傻,傻到会拿一场官司来衡量法律的保护意义。 “大作家,温姐姐最近都不来看我,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她,最近她都在忙什么吗?”那天,日光温和,背靠棵白玉兰树郑晓渝,微笑着问他。那个笑容,那么天真无邪,那么灿烂而美好,可眉宇间为什么还挂着一丝愁绪? 那个时候,邱亦泽听说郑晓渝的未婚夫去了韩国拍戏,他最忠实的读者和学妹,郑晓渝的“温姐姐”悄悄促成了他们那次初见。 两个最亲近的人都突然不再身边了,郑晓渝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这种忐忑表现在了脸上,邱亦泽回神过来,他不再想女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起在机场匆匆丢下他,一样去了韩国的小舒。 那个时候,他心中一样有些不解。眼前站在靠着白玉兰树的女孩,精神和行为让他一点都猜不透。作家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那是个精神崩溃的人,不久很可能被送入精神病院。 小舒抛下这样一个病人闺蜜,仅仅是为了去韩国旅游购物?一定不是这样,小舒不会这样,那个网名叫“秋天”,能在QQ上跟他说自己骗了个男人十万块,然后愧疚得每天夜里都睡不着觉的女孩不会这样。 ☆、chapter 6 难道那个男人又找到了小舒?那一天,邱亦泽突然想起,半年前的某一天夜里很晚的时候,小舒电话里害怕的声音,“白天都吓死我了,还以为他真报警了呢” 分卷阅读59 电话那头顿了顿, “学长,你说,他是来D大向我讨债的吗?” “鬼才知道小舒成天忙些什么!”,郑晓渝皱了皱眉,扯起了树上的白玉兰花,“哦!大作家,原来你也不知道啊,还以为……还以为她不想理我了。”,郑晓渝眼睛一亮,“你叫她小舒?” “嗯,”邱亦泽笑了笑,他一样是我的读者”,郑晓渝有些质疑,却没说什么,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阿姨睡得死而我又整夜整夜睡不着,房子大了多少有些害怕……”顿了顿,兴奋起来,“大作家,你叫邱亦泽对吧。” “嗯!怎么了?” “是秋天的秋吗?” “不是,邱少云的邱!” “哦!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秋雨桐,她是秋天的秋。”郑晓渝傻傻笑着,“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个姓呢。” “秋雨桐?”邱亦泽怔了怔,那个时候,邱亦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又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了。 “嗯,秋雨桐,秋天的秋,下雨的雨,梧桐树的桐。“郑晓渝望了望他,“你们认识?” “不认识,只不过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来着。”那天,邱亦泽便发现郑晓渝很是敏感。 “真的吗?人家都说有缘在一起的两个人才会听着对方的名字熟悉。”郑晓渝傻笑着,笑容甜美。她想起她跟雨桐说要见这个叫“秋亦泽”的情感作家的时候,雨桐的那个眼神。 “是吗,这句话应该是某一本里写的吧!” 邱亦泽从未见过什么中这样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邱亦泽,你真的不知道温姐姐去哪了?” 郑晓渝怒得有点莫名其妙,“她不会遇上什么难事了吧?”这种怒那天邱亦泽还没适应,郑晓渝一瞬便眼神犀利,“不过温姐姐总是这样,遇上什么难事总自己扛着。” “鬼才知道小舒怎么想的。” 邱亦泽扔了烟头,靠在了沙发上。每每想起这一幕,他都心如刀绞。他后悔几年前这样对郑晓渝撒了这样的谎。 若当时告诉晓渝小舒是去了韩国旅游,晓渝或许会早点猜到那个第三者是小舒,或许晓渝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反复想了很久,邱亦泽得到的答案是悲剧一样会发生,晓渝一样不会怀疑,一样只当“温姐姐”去韩国旅游购物了。 那时候他的心思都在郑晓渝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精神抑郁上,一样会一步步深陷其中亲手毁了她。 邱亦泽陷入了自责中。他恨自己,他那么聪明,当时怎就想不到,那个站在一旁玉兰树林中,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牛仔裤精神有些问题的女孩,就是小舒曾提到过的那个,那个强了小舒男人的女孩? 如果想起了,他又该怎么办?那个叫小舒的女孩,那个从小有非人的经历女孩,那个为了救母亲不惜出卖身体骗走陌生男人十万,却自责了很久患上过抑郁症的女孩。 这样一个女孩去寻找幸福,他会出卖她?何况那个时候,他对这个女孩已由同情心转向了欣赏,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让他爱上了郑晓渝,或许这个叫小舒的女孩,极可能成为他这生白头到老之人。 邱亦泽笑了笑。真是命运弄人,小舒死了,晓渝不爱他了,他才知道那个最爱他的人,其实一直在他身边。 自己真能给她幸福吗?邱亦泽冲浴室忘了眼,透过镂花门上的玻璃,隐隐可见她高挑丰腴的身子。 每每看到这副高挑丰腴的身子,邱亦泽都会不由想起一个多月前那晚。那晚张伟嘶哑的声音依稀耳畔:“哥!你知道吗,雨桐她从小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喜欢另一个人。” “哥,她为了你减肥成漂亮的女生,为了你从一流学府艺术系转学来了D大,为了你照顾情敌晓渝,为了你不惜和温舒雅闹翻,为了你……” “哥,我真不懂你们,温舒雅让苏亦然失去太多,苏亦然让晓渝失去太多,晓渝又让你失去太多,你又让她失去太多,这样互相折磨,难道就算你们口口声声的爱?” 水声停了,秋雨桐站到镜前,望着自己丰腴的身子,目光呆滞。从小到大多少次这样站在镜前,她都这样傻傻的。小时候傻傻地想,长得胖不漂亮就不能穿裙子不能美吗? 后来遇上了邱亦泽,是傻傻想,他怎会记得你?谁会想到,你是那个双腿很粗却喜欢漂亮裙子,身材很胖却喜欢炸鸡五花肉,脸蛋不太漂亮却喜欢打扮,而又不会打扮的戴着大框眼镜的小女生? 丑小鸭会变成一只身材丰腴的白天鹅这种事,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何况他呢? ☆、chapter 7 秋雨桐深爱着邱亦泽,和邱亦泽爱着晓渝一样,都是最不求回报的、最纯粹的爱。 为了邱亦泽,从初中起,秋雨桐加入了校队,剪短了头发,学了瑜伽。一个爱美的胖姑娘变成了个壮壮的假小子,然后又从个假小子变成只白天鹅,这中间得多少个日夜的努力啊!这些,郑晓渝看不见,她不会说。邱亦泽看不见,她一样不会说。但某一天有人忍不住了,终于忍不住替她说了。 喜欢一个人十几年什么感觉?或许只有当事人雨桐知道。从小她便是被人遗忘的哪个,名字都是被人嘲笑的对象,“秋雨,秋天的阴雨,哈哈!” 秋雨是她小时候的名字,某一天她又被人嘲笑欺负了。“傻胖子,丑姑娘,腿比锅粗还穿裙子!”的顺口溜在学校流行起来。她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哭泣,那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她总站在镜子前问自己,“长得胖不漂亮就不能穿裙子不能美吗?” 某一晚,她哭了,她觉得自己很傻,都不漂亮了,还怎么美? 每天上学,她都起得很早。她背了漂亮的米老鼠书包出门,却不去上学,而是站在路口的墙角没趣地跳着。她在等着大她四岁的领家帅气哥哥邱亦泽。 从他对她说“不哭了,不哭了,再哭就不美了。”那一天起,她便觉得有人关注她了。 “我叫秋雨,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对那样一个漂亮的男孩说自己的名字,秋雨桐记不得自己哪来的勇气了。 “邱亦泽,邱少云的邱!”……“你是这个邱吗?”,天啊,他居然又问我的姓,小秋雨桐如灰姑娘遇上了王子,她傻傻笑着,笑得那么天真,那么纯洁,“秋天的秋!” 从那一天起,小学到初中,初中到他考进了封闭高中,上学的大多时候,她每天风雨无阻。好几次母亲出门时撞到她了,母亲问,“小雨,怎么又不去上学了?” 怎么又不去上学呢?秋雨桐很想知道她怎么了,她会常常想起他。那一天,他只对她说,“邱亦泽,邱少云的邱!”,第二天,她便会写“邱”这样一个很难写的字 分卷阅读60 了。 是不是像电视剧里的姐姐喜欢哥哥一样,她喜欢上了他?很多次她一个人这样想。但她又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那么小懂什么男女间的喜欢不喜欢。她只是觉得他太漂亮太美好。她长得不漂亮,但上天不该剥夺她喜欢美的权力,她偶尔这样想。 邱亦泽比她大四岁,却只比她高两届,她听说,他是领家阿姨从农村一起嫁过来的。农村的孩子入学晚,他刚来那一年,又因不愿接受继父停学一年来着。 他长得漂亮,头发总一尘不染,长长的睫毛黑溜溜的大眼,校服从来都那么合身。他背着同款米老鼠书包走路的样子都让她着迷。 长大的一点的某一晚,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对着镜子在心里对她来说,他就是童话故事中走出的王子,而她永远不会是灰姑娘,她只是一只丑小鸭。 丑小鸭很想变成白天鹅,可鸭子又怎么变成天鹅?这是她六年级的时候常常想的问题。 上学的许多年里,她每天站在墙角默默望他,就像小女孩都喜欢的仰望星空,她是那么喜欢仰望他,却从未有一次敢让他看见,更别说和他走在一起上学。 小学到初中是这样,初中到他去了封闭高中,周末回学校的下午还是这样。她默默躲在墙角望他。高中到了大学终于不是这样了,她和他没了交集,但她不想这样。 他高三那年,成绩一直不是很好的她,考进了他念了两年的重点高中。 “天啊!那可是莞海一中,大名鼎鼎的莞海一中啊,那假小子怎么考上的。” “秋雨一定作弊了,不然以她平时那成绩,发挥再好也不至于考上省重点啊。” “小美、帆帆,你们说话能不这么难听吗?咱们一个班的,这两年小雨多努力啊。 ” “张伟,你怎么老替她说话。你不会是暗恋她吧?哈哈,原来张伟喜欢假小子啊。” “小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张伟,数学最后那道题我问过你来着,你中考那天没做,不会……不会是故意让着她吧?” …… “张伟,那道题不是很难的,我都做对了,你真的没做吗?”那天秋雨许听说了什么,才会这样问张伟。 “小雨,你别听他们瞎说,怎么会没做呢,题目我都记得。”张伟在稿纸上写起来,“你看,第一题从这里作根辅助线……,这证明,没错吧?第二题……√2 ̄,第三题……1。” 那天窗外下着小雨,秋雨看着张伟在稿纸上写出题目并熟练地作答,本来听说张伟故意让着她没做那道题跌宕了一下午的心,平复了许多。 原来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秋雨那时候这样想。那道题虽不算太难,可如果考试的时候真没做过,是不可能记得题目并熟练作答的。 许多年后会的某一天,得知了真相的秋雨桐觉得自己当初太傻,当时她就不会去想,一道题做了不写上试卷,一样代表着做过。 ☆、chapter 8 高一的上学期,渐渐瘦了改名了的秋雨桐自信许多,喜欢上了音乐。其实她最大的自信,来自于邱亦泽这个领家哥哥。她喜欢上音乐,是想在一所高中的他,能看到她唱歌。但她不想想,省级重点高中,课业繁重,高三的他怎有时间看她? 后来邱亦泽考上了D大,D大便成了她的目标。D大虽是国内重点院校,却唯独没音乐学院。以前她不知道,还很努力地学音乐,她想考上了D大的音乐学院以后,表演的机会多了,他总会看到。 直到高三模拟艺考的时候,她才知道D大没音乐系,更别说什么音乐学院,试唱的时候,她突然哭着逃离教室。 母亲知道后劝了她很久,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她后来考上了东南大学的艺术系。到东南大学就读的第二年,她毅然决然转学到了D大,选了她不喜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她选这个专业,一样是听说领家哥哥成了作家,汉语言文学,和作家的交集一定很多吧?那个时候,她是这样想的。 多年的瑜伽和舞蹈没有白练,大学时期的秋雨桐成了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终于不再是那个不受关注的胖女孩了,她成了很多大男孩喜欢的女孩了,她常常傻傻站在镜前这样想。 她成了许多人的梦中情人,却始终没成为D大女神。 不是她不够努力不够漂亮,而是漂亮是相对的,和对铺高中起便是女神的温舒雅比,她又一次成了路人。虽然这种比较是有点夸张了,但看着同样丰乳肥臀却有天使般面孔的温舒雅,秋雨桐还是失去了自信,多出了几分自卑。 从小到大,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个路人。她这样认为过,所以才会嫉妒温舒雅。 都说女人因妒生恨,秋雨桐却是个例外。她不但不生恨,还跟着郑晓渝撮合过邱亦泽和温舒雅——她终究不够自信。 她从小是妈妈的好孩子,从不和妈妈吵嘴。学习成绩虽不拔尖,但一直中上,可到了学校,常常被同学欺负,但她从没跟老师和妈妈说起过。 半年多前的那晚她知道了,其实有一个男孩,和她不一样不受关注,却一直关注着她。这个男孩,便是她多年的同学张伟。 张伟欺负过她,也替她骂过人,替她打过架,最后还成全了她和邱亦泽,说出了那些她一直很想对邱亦泽说,却一直没勇气说的一切。 她从小默默喜欢邱亦泽,为他减肥做了假小子,为他放弃喜欢的音乐,为他不惜得罪过温舒雅。 她第一次打球,第一次做愈加,第一次学跳舞,第一次登台演出,张伟都到亲眼见证了。但这代表她就要爱他,就要报答他了吗?那晚彻夜未眠的她,不停地这样问自己。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为了她,张伟学了音乐,同样为了她,张伟放弃了音乐学院,最后还是为了她,张伟去了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最后成了一名歌手。 那一天傍晚下起了雨,电视上说南方来了股百年难遇的冷空气,很冷很冷。新书发布会上的时候,邱亦泽可只穿了一件衣服啊,如果晚上他又想不通继续在医院通宵给那个植物人讲故事冷着了怎么办? 半年多前的那一天傍晚,秋雨桐这样想。 啊,怎么她就称呼她植物人了呢。难道她真不想她醒来了?不是这样的,她希望她醒来,哪怕她和邱亦泽再结一次婚,她再做一次伴娘,只要她能醒来,什么都无所谓了。一个她喜欢了很久的男人算什么,何况还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可是,最近为什么潜意识中总觉得她是个植物人,难道就因为大半年了,她还没醒来?或者说……是嫉妒这大半年里,邱亦泽一有时间便去给她讲故事? 秋雨桐,你怎么 分卷阅读61 那么傻,那个女孩,那个坏女孩,那个叫郑晓渝的坏女孩,半年多前是她逃婚自杀伤透了邱亦泽的心,你怎么还盼着她能醒来,难道还要让她伤害一次邱亦泽?难道你还想做一个强颜欢笑的伴娘? 秋雨桐,不是你嫉妒她,是她自作自受,是她不配得到幸福,是她逃婚并自杀的,关你什么事,又关邱亦泽什么事? 秋雨桐,你真喜欢邱亦泽吗?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那么多年了,你从未一次努力争取过呢?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你总是喜欢在角落里仰望他,以前他有她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她那样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了,你一样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绝情一点呢? 秋雨桐,你可不欠那个坏女孩什么,欠她的是苏亦然,是温舒雅和邱亦泽,从来都是她欠你的,你面对现实承认她是个植物人了,有什么不对? 难道你要像邱亦泽一样,成天给那植物人讲她喜欢的山海经里的故事,活在那个她一定还会醒来的幻想中? 秋雨桐,你怎么了,她可是你的好姐妹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怎么能希望她真成植物人? “小姐,医院到了。”那天,秋雨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回神过来,付了钱下车。大雨纷纷,打开车门她有些冷,打了个寒颤,又缩回来,“师傅,可不可麻烦您直接到住院部?” 出门的时候太过匆忙,她只拿了把伞抱了件给他的大衣。 “小姐,真不好意思,刚才我们从侧门过来的,雨太大了那边赛车了,您只能从医院大门进了。” 他们从那边过来的,她怎么没一点印象?一路都在胡思乱想,除了上车说了到市精神病医院,她还有什么印象? ☆、chapter 9 “师傅,不好意思了,刚才走神了,谢谢!”秋雨桐准备下车。 “不客气,小姐,冒昧问一句,那人对你很重要吧?”师傅笑着偏头过来。 “算是吧!”秋雨桐想了想,回答。撑了伞下了车,伸手从座位上拿了大衣抱着,雨桐已腾不出手关车门了,好在师傅很客气,“小姐,没事你去,我自己来!” 秋雨桐喜欢买各种衣服,这些年出门逛街没少打的,却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好的师傅,又说了声“谢谢!” 她住在医院最贵的病房,在住院部的十二楼。秋雨桐收起了伞,抬头望了望住院部的大楼,多少有些心寒。这大半年来,为了照顾郑晓渝,邱亦泽的皮鞋磨破了一双又一双,她都看在眼里。是以她每次过来的时候,即便很累很累了,她都从不做电梯。她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不怕被记者拍到。她只想提醒自己,邱亦泽每天都这样上下十二楼,这是郑晓渝欠他的,他不求回报,但她要帮他记着。 好几次撞上了邱亦泽,他对她说,“雨桐,你一个人的时候,不必这么累。” “哪有老板走路员工坐电梯的?”她笑容傻傻的,“这样很好啊,还可以减肥。” 走过电梯门口的时候,秋雨桐望了眼那里,她很想去做电梯。那天是亦泽新书发布会,她五点便起来忙了,回家吃了个外卖只躺了一会,又匆匆赶了过来。 她真的很累,但她想替亦泽记着。这十二层楼的每一步阶梯,都是晓渝欠亦泽的。等晓渝醒了,她一定要替邱亦泽和晓渝算清。这些年为了晓渝,邱亦泽隐瞒了太多,欠晓渝的确多,但那些债不都是为了晓渝好吗?就算真欠了什么,半年前她逃婚自杀,并提前写下污蔑邱亦泽伤害她自己那些文字,难道还不够还债吗? 如果那些都不够,那么这大半年的邱亦泽无数次上楼下楼,无数个夜里的守候,总该够了吧? 大口大口喘气,终于爬到了十一楼。秋雨桐左手扶着扶梯,右手抱着大衣,额头满是汗。她抬头向上望了望。不远了,她心想。她很清楚自己和邱亦泽的距离,永远不止这剩下的一层楼两个过道一公共卫生间,但她还真这样想了。 一步步走在过道中,拐过一个弯的时候,她听到了老同学张伟的声音。她愣了愣,停了下来。她试图告诉自己听错了。 老同学去了美国上学,前些天还给她照片来着,怎会出现在医院?秋雨桐,你一定是太累了,生了幻觉。 为了邱亦泽的新书发布会,那天她五点便起来了,忙了一整天连吃晚饭只休息了一小时不到,又爬了十二楼,自然累了。 秋雨桐继续走了起来,声音又一次传来,这次大声了许多,有些嘶哑。她学过声乐,确定那个极具特色的声音,是邱亦泽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的老同学张伟。 秋雨桐躲在角落,嘶哑的声音不是很大,“哥,雨桐本来叫秋雨,就是有一次你过来,被我和同学一起欺负的那个胖女孩,你还记得吗?” “哥!你知道吗,雨桐从小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喜欢另一个人。” “哥,她为了你减肥成漂亮的女生,为了你从一流学府艺术系转学来了D大,为了你照顾情敌郑晓渝,为了你曾和温舒雅闹翻,为了你……” “哥,我真不懂你们,温舒雅让苏亦然失去太多,苏亦然让晓渝失去太多,晓渝又让你失去太多,你又让她失去太多,这样互相折磨,难道就算你们口口声声的爱?” 秋雨桐身子僵住,紧紧咬着牙,握紧拳的指节都白了。她哭了,许多年都没那样哭过了——没有一点哭声和眼泪,整张脸显得狰狞。 她背靠着一面墙,坐到了地上,泪终于喷涌而出。耳畔声音有些嘶哑,“哥!你知道吗,雨桐从小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喜欢另一个人。” “哥,为了你,从初中起,她加入了校队,剪短了头发,学习了瑜伽。一个爱美的胖姑娘变成了个壮壮的假小子,然后又从个假小子变成只白天鹅,你知道这得多少个日夜的努力吗?” 多少个日夜的努力,终于配得上他,可以嫁给他了!秋雨桐摸了摸泪,扯了件浴袍披上吹干了头发,拉开门走出浴室。 邱亦泽望着浴室中走出来的雨桐,目光呆滞。 “怎么了?”秋雨桐有些不解。这个她喜欢了十多年的男人,曾经她以为自己很了解,直到两人真的同居了,她才真正懂得,这世上所有的以为,大多是一种假设。 一个女人要了解一个男人,如一个男人迫切地想了解这个女人的身体一样,只有上了床试了才知道。 秋雨桐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有这想法,她觉得这种想法很猥琐,搞得好像男人和女人除了上床什么都没了。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很邪恶。 邱亦泽确定自己和之前不一样了。一个情感作家敏锐的洞察力,看出雨桐的心事不算什么,但这次他没刻意,竟将雨桐的那些想法一览无余。思 分卷阅读62 想若是个女人,雨桐现在一定是□□裸站在他面前的。 最令他兴奋的是,想问题的时候,时不时思维立体起来了,好像他之前活了二十几年,都不过是一个傻子,最近成了天才。 他的感觉身体里仿佛有股力量在操控着一切,既然在米兰他能让时间冻结,自然能抹去米兰大教堂附近的监控,但他不解的是,他为何没有抹去录像这段记忆? ☆、chapter 10 他有了这种力量,那么其他人呢?或许说,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那么……邱亦泽皱起了眉,如果真这样,那么梦中他亲手杀死晓渝的一幕,极可能是某种预兆,或者说……或者说他能预知未来? 那么……那么是不是说,如果可以控制这股力量,他便能让她站起来了?郑晓渝坐上轮椅这些年,让她站起来,成了他最大愿望。 “你不觉得,白玉兰的生命太旺盛了,不好吗?那个时候,他看着郑晓渝站在白玉兰树林中。她有一双漂亮的腿,那双腿没雨桐的腿那么长,却很有活力。那双腿常在那片盛开的玉兰花林中穿梭。 “医生,她还能站起来吗?” 一年半前,省骨科医院大楼的过道上,邱亦泽拦住刚做完手术出来的医生问。 中年医生叹了口气,“站起来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邱亦泽不解地望着中年医生。 “她这里有点特殊”中年医生指了指自己的头。 邱亦泽其实也知道,郑晓渝的精神状况极不稳定,这样对双腿的治疗和康复影响很大,但他始终希望得到医生的答复。 那个时候,郑晓渝失去了一段记忆。那是一段童话般美好却又撕心裂肺的记忆。为了不影响她的情绪,让她好好接受治疗早日站起来,邱亦泽选择欺骗了她,对她隐瞒了这段记忆。 不想她终究会记起……,这些思想和记忆几乎都发生在一秒之内,虽说此前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邱亦泽多少有些不适。 “要不要去看医生?” 秋雨桐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 邱亦泽不知如何解释。 “是不是太累了?” 秋雨桐这样安慰,心里却很担心。郑晓渝精神病这些年,她或多或少了解了精神病人的发病前兆,她竟怀疑邱亦泽患上了精神病。 两个星期前他们在米兰,邱亦泽给她拍照的时候突然疯了一样跑到路中间,不小心摔倒在路中的邱亦泽坚持说自己被驶过的那俩法拉利撞了的时候,她就这样担心过。 天啊,她竟怀疑他得了精神病?她还是那个默默深爱着他雨桐吗?她会不会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她还是那个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支持的雨桐吗? 他又想起了一年半前,在省骨科医院那天。 那一天医院外下着大雨,躺在病床上的郑晓渝问他:“邱亦泽,我还能站起来吗?”。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晓渝,医生说站起来没问题,就是恢复的时间会长一点。” “哦!”,郑晓渝面带微笑。哪天,邱亦泽是从郑晓渝的病房中“逃”出来,下了电梯便跑了起来。他跑入了大雨中,不知跑了多久,不知是跑不动了,还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他倒在了地上,倒在了积水里,像一只落水狗。他的眼里脑里都是郑晓渝大大的那双眼,“邱亦泽,我还能站起来吗?” 他趴积水的地上,疯了般大哭着,他的手不停地捶打着地面。邱亦泽意识到,一旁的秋雨桐一样想起了这幕。那天,她伫立在雨中,眼中不知是雨还是泪,狠狠地望着邱亦泽。 她提着把花伞,任由雨水在她身上冲刷,她喜欢了这个男人十多年,而他却为了一个女人疯了。 她很清楚,如果那时候劝他,他会更伤心。她从小被人欺负和嘲笑,却从未恨过任何人,她只恨自己不够漂亮,不够优秀。她和邱亦泽一样希望晓渝早点站起来,这一刻却恨不得晓渝死了,“若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她死了该多好。”她想 她天生善良,几个月里,只有这么一刻这样想过,都还想着,“若那时候死了,晓渝就不必这么痛苦了。” 数月前,省精神病院外,这一幕又一次重演。那一天,郑晓渝醒来了,邱亦泽兴奋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他拦住了从观察室出来的医生。 “ 医生,她还能站起来吗?”邱亦泽拉着中年医生问。 中年医生迟疑地叹了口气,“先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愣了愣,疯了般握紧中年医生的手,“医生,还有希望的,对吧?” 中年医生微微摇了摇头。邱亦泽缓缓放开了医生。他的身子软了下来,双眸里满是泪水,“不!不!”,他摇着头,转身大步上前,拦住刚走了几步的中年医生,“国外,国外有没有机会?” 中年医生叹了口气,“先生,真的很抱歉,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她的腿骨摔断了两次,站不起来了。 ” 邱亦泽清楚地看到雨桐的这些回忆,他也仿若回到了那天。她站不起来了,永远站不里来了。他身子瘫软了一样,……躲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幕的雨桐在哭,她捂着嘴哭,生怕他听见。 邱亦泽觉得心很痛,像被人拿到戳了一样。那个时候,他竟不知道,雨桐一直看着他。他记得那天他又跑了出去。那天外面下起了大雨,她拉起了跪在积水里的他,给了他一记耳光。“邱亦泽,如果你还爱她,就像个男人一样面对,不要这样糟蹋自己,好吗?” “站不起来了”,邱亦泽冷笑着,“都是我,都TM是我,她永远站不起来!” “啪!”又一记耳光,邱亦泽是被疼醒的,他记得那一天,她的掌心都肿了。 他望着她,望着落汤鸡一样的她,他将她一把抱住,抱得紧紧的。泪流满面。 ☆、chapter 11 那一天,他第一次这样抱着她,他想起了一年多前雨中的那幕,她穿着裙子,提着雨伞却没打着,一样被大雨淋得像一只落汤鸡。 他想起了不久前医院那晚。那晚张伟哭着对他说,“哥,雨桐本来叫秋雨,就是有一次你过来,被我何同学一起欺负的那个胖胖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哥!你知道吗,雨桐从小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喜欢另一个人。” “哥,她为了你减肥成了漂亮的女生,为了你从一流学府艺术系转学来D大,为了你……” “雨桐,嫁给我,嫁给我吧?”邱亦泽哭着说,他不想她在一个人爱了。雨桐没什么说,哭了起来。他将她放开,帮她擦泪,“雨桐,你不愿意?” 雨桐哭着,泪中带笑,“邱亦泽,你不要这样开玩笑好吗?”,顿了顿,“我嫁给了你,晓渝怎么办?” 邱亦 分卷阅读63 泽身子僵住,她怎么办?是他对不起她,但她一样对不起他。他欠她的,该还的都还了,但他欠雨桐的,他想用这一生去还。他抱着她狂吻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吻她。那是她的初吻,却没一点浪漫的气氛。 邱亦泽心更痛了些。那一天他不知道的她心里想什么,这一刻全都知道了,却又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那个女孩。 邱亦泽,你那样强吻雨桐求她嫁给你,订婚那天想着那女人就算了,现在还想着她,你对得起雨桐吗? 邱亦泽,如果你是雨桐,看着未婚夫在米兰突然冲到了街上摔倒起来说自己被车撞了,回国便研究些奇怪的事了,你不会怀疑他得了精神病? 她还是那个默默深爱着你秋雨桐,她是不会将你送进精神病院的,她还是那个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支持的秋雨桐,赶紧把一切都告诉她吧。 怎么,你不敢?两个人要坦诚相待,你果然是个负心汉,难怪她会希望要个订婚仪式,难怪她不相信你,难怪…… “邱亦泽,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邱亦泽感到一双手抱住了他的头,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眼神里各种光怪陆离。 “雨桐,我有事跟你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亦泽,你怎么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到底怎么了。” “雨桐,你听我说,我……我是个不正常的人,我的感官变得敏锐,我能听见你心里的话,能听见远处街上的脚步声,我感觉身体里有股力量,这真的很难相信,但这是事实。你不要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今晚你好几次这样想了,我真的不是精神病,你那样想每一次我都听到了,每一次我都很难过。你还记得米兰那天吗,我救了一个金发红衣小女孩,当时那辆法拉利还没驶来,我很早便听见了。我停止了时间和物体,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开了,人们对此很是赞扬,‘天啊!那可是法拉利,他竟没死!’、‘哦!不可思议!’、‘感谢上帝!’‘mum,他是超人吗?’……我改变了今晚D市飞澳大利亚的航班,这种事得多不可思议啊!” “对!今晚起飞的,D市飞澳大利亚唯一的航班”邱亦泽像一只猫一样迅敏起来,他拿起鼠标眼睛死死盯着液晶屏幕,他在不停地刷新着网页。 秋雨桐惊讶的嘴张成了O形,她还没从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中出来。今晚她出来的时候,他是有些不正常。但她不过想了他这些天许是累了,到了他那里,怎么就成了“你不要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今晚你好几次这样想了”? 米兰那天他是有些不正常,还和一个法拉利车主起了争执,但那不过误会,哪来什么金发红衣小女孩和人们的称赞? “我改变了今晚D市飞澳大利亚的航班,这种事得多不可思议啊!”,秋雨桐想到这句的时候,心中一惊:他不会真因米兰那次摔倒摔坏了脑子吧? “不会的,一定是记错了!一定是记错航班了!”邱亦泽很是激动,自言自语。 “亦泽——!”秋雨桐大喊一声,她觉得邱亦泽撞鬼了。小时候隔壁家小孩撞鬼的时候,隔壁家的大妈总是这样叫,这样叫兴许会有用,她想。不过这都是邱亦泽听到幻觉,真的撞鬼了吗?邱亦泽打开QQ,寻找着那几段文字,他越是忙着找,越是找不到。 “亦泽,你在找什么?” QQ弹窗声又一次传来,邱亦泽点开了窗口,又是一连串的问号。 邱亦泽没注意到这些问号,他盯着笔记本液晶屏回顾起了那个梦。那个梦里,晓渝被他亲手杀了。约莫几秒后,他拉着秋雨桐,激动地说了那个梦。他指给她看,“这里,这不是梦,一定是一个预言,我会杀了她,一定会亲手杀了她!”邱亦泽大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无奈。 秋雨桐怔了怔,QQ弹窗声响起。秋雨桐点开了弹窗。 屏幕上一堆问号的最下面是一条文字,是晓渝发过来的:“雨桐,邱亦泽不回我,我想了很久,还是找不到其他大线索了,那几条可以吗? 秋雨桐往上翻了聊天记录,那几段文字赫然出现。 晓渝: “发鸠之山,有鸟焉……名曰:“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山海经·北次三经》 1910年4月20日,沿海某城一对渔民夫妇双双声称:亲眼见哈雷彗星撞向沿海,一天后两人失踪。 2012年12月21日,D市一无业游民称,见一身着暴露男子从天而降,样子好像钢铁侠刚刚经历了一场末日大战。 “这里,就是这里!”邱亦泽疯了般指着屏幕,“雨桐,我没骗你,真没骗你!” 秋雨桐皱起了眉,她望着有些疯癫的邱亦泽,半响,“亦泽,晓渝《菩提树下》的故事主线,有什么不对?” “故事主线?”邱亦泽怔了怔,表情很奇怪,却很平静。 “嗯,故事主线!”秋雨桐望了眼邱亦泽,“亦泽,不是你说她最近连载部分线索凌乱,让她有时间整理几条主线,你忘了?” ☆、chapter 12 邱亦泽异常地平静,他今晚从未这样平静过。这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淡定。他的确说过晓渝《菩提树下》最近连载的部分凌乱,让晓渝整理几条主线,可他想不通,那几条看不出故事前因后果的主线,为何就和他那个梦一模一样。 就要被雨桐落实他今晚疯了,邱亦泽又不淡定了,他确信自己的梦境和晓渝发来的内容不是巧合。如果这是巧合,那么他今夜变得无比敏锐的感官,又如何解释?难道他真的胡思乱想了将近一个小时? 邱亦泽此刻的心,就像中学时很流行那句话,“全是眼泪!”。最关键的是,他还将这些不正常的想法一口气向雨桐说了。她一定会觉得,他和晓渝一样,患了严重的精神病。 他真患了精神病?这点基本可以否定,或许神经受到了刺激?这一点雨桐看来基本无疑。他怔了怔的那一秒多里,他的大脑完成了整个事件的一系列回顾并总结成一句话:恶梦中醒来的他掉入了现实的恶梦! 难道……难道是这些日子看晓渝《菩提树下》中连载的梦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晓渝最近连载的部分,大多是她之前跟邱亦泽提起的梦境。那是个很扯淡的故事。那个故事大致是说,郑晓渝没醒来这大半年灵魂回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那个时空中人类文明还处于远古洪荒,而晓渝其实是传说中填海的那只精卫鸟。 这样一个逻辑不通纯属扯淡的故事,晓渝那样一个没经过系统训练和几个故事练笔磨炼过的作者,写出来的时候更加逻辑不清更加扯淡。 这便是他让雨桐提醒晓渝理出几条主线的原因。 “ 分卷阅读64 晓渝,是不是我这大半年给你讲《山海经》的故事,你潜意识里听到了,醒来后才会有了这些奇思妙想?” 一个多月前,郑晓渝在“花朵APP”连载的《菩提树下》更新到“浮生”这个大章的时候,邱亦泽笑着对郑晓渝说,“早知道你能听到,还会灵魂出窍了,我便给你讲《安徒生童话》 了。” “邱亦泽,你不相信我是吧?”邱亦泽望着郑晓渝瞪眼的样子,差一点便捧腹大笑了。郑晓渝气急败坏,顺手拿起一个枕头丢向他,“邱亦泽,去死吧!” 醒来的那些日子,郑晓渝常常找不到事做,常常很是郁闷。对此,市精神病院的医生都很担心。 他们担心这个不寻常的病患者郁闷着郁闷着,又一次自杀了。毕竟她自杀过两次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太郁闷了想着,“反正都自杀两次了,不怕再多自杀一次。”,然后真的死人了把大作家邱亦泽逼成了医闹。 “这个医闹可不好惹!”半年前郑晓渝这更不好惹的患者快出院时,市精神病院领导的话被秋雨桐无意听到的。 明知家属和病人都不好惹,却又一次收了病人?这个问题开发区做头发的老板都清楚,风声再紧开着门也得做生意啊。何况邱亦泽还是个印钞机一样的大客户。 雨桐对医院的反应做如上分析之时,邱亦泽表示赞同。雨桐说,“亦泽,不如我们换一家医院吧,为什么一定要这家?” “因为钱多没地方花啊。” 邱亦泽笑容淡淡:“雨桐,你不觉得,有钱没地方花,一样很痛苦吗?”秋雨桐其实还是不懂他,如果是郑晓渝,一定会说,“亦泽,这家医院多好啊,离你们公司好近。” 市精神病院地处D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是全省最大最专业的精神病医院,不过这只是邱亦泽选择这里的一个外因,内因来自于他——他不想她离她太远了,邱亦泽所在的影视公司D市分公司,到医院不堵车车程不过五分钟,步行走小路最快十分钟。 最关键的一点,邱亦泽办公室的落地窗能清楚看到住院部,他不想看不到她住院的地方。 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望着住院大楼久了,邱亦泽也会有觉得自己傻的时候,心里更是无数次斗争过:邱亦泽,醒醒吧!当初她那么无情地写下那些污蔑你的回忆文字,让你深陷舆论的漩涡中还差点蹲了大狱,你为什么还对她那么执着? 邱亦泽,该醒了。她不是精神病,她是真的狠心,在你们结婚的那一天,她那样在你眼前从楼上跳了下去,她精心设计的那样一场自杀来伤害你,精神病人可能这样吗? 邱亦泽——!你一直在替她狡辩,她不爱你,她只爱他,只爱那个谜一样苏亦然,只爱她的温姐姐,不然她不会丢下你,不会想到并在那些回忆中反复强调,她死了以后,灵魂会随他们而去。 你不记得了吗?那一天下着小雨,天空被阴霾染成了昏暗色,电话那头声音呜咽,她说,“邱亦泽,听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个平行的时空。人死了以后,灵魂便会飘到哪里,附在另一个自己身上。邱亦泽,你说,我死了,我的孩子,温姐姐和她的孩子,还有苏亦然,他们的灵魂,会在哪里等我吗?” 邱亦泽,你记不得了,一年半前她躺在血泊里,你心都快死了,她还狠心对你说,“邱亦泽,如果你还爱我,请让我随他而去,千万不要让我醒来,千万不要……” 那一天秋雨桐傻眼了,邱亦泽在她印象中,绝对不是人傻钱多,哪怕她追了他十几年,她还是不了解他。 这些年邱亦泽给郑晓渝治病的花销,她每笔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她记着这些不是想将来晓渝醒了找她算账,而是怕晓渝又找邱亦泽算账。 一年前郑晓渝自杀前写下那些回忆,随着她自杀事件发酵成了热点,这些热点再次将邱亦泽推上风口浪尖,一时间各种传言不断。这种传言从邱亦泽被带走协助调查开始,便演变成一场网络暴力,这场网络暴力几乎一边倒认为邱亦泽是个渣男,是他将善良的灰姑娘郑晓渝害死的。 协助调查的那些日子,邱亦泽一度抑郁,出来以后不抱怨郑晓渝不说,还亲自完成了晓渝出书报复他的构想,将郑晓渝那本回忆录,策划出版成了畅销书《灰姑娘日记》。 ☆、chapter 13 《灰姑娘日记》秋雨桐读了一遍又一遍,里面提及邱亦泽想独吞晓渝前夫苏亦然遗产而害晓渝的情节,她每一个字甚至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不找晓渝算账,不代表着她某一天不澄清事实,还邱亦泽一个清白。 所以即便一年了,她还是不理解邱亦泽那些做法。她不理解从不干涉员工的幕后老板邱亦泽为了晓渝经常来到“花朵文化”,她不理解素来和气的邱亦泽为了晓渝破天荒和杂志部同事大吵了一架。 她最不理解的是,素来对作品谨慎的他,为了晓渝将她那些毫无逻辑的梦做成故事连载不说,还一次又一次滥用职权将《菩提树下》推荐到了“花朵APP”首页。 “秋雨桐,我们讲故事不就是为自己和读者造梦吗?既然这样,晓渝的梦境为什么不能当故事来做?”,秋雨桐第一次质疑邱亦泽要让晓渝在“花朵APP”上连载梦境的时候,邱亦泽如是说。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邱亦泽将这个故事的策划交给她做,让她亲手负责郑晓渝的故事。 啊,秋雨桐,你怎么了,你怎么能怪他。他可是邱亦泽啊,可是你的领家哥哥啊,可是你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啊。 难道真如腐女们常说的,性别不同不是爱情?因为去邱亦泽的公司做编辑,雨桐常常在一些腐女论坛潜水,常常听那些腐女说,“两个性别不同的人,一个爱另一个,不过是渴望得到对方的肉体,这种渴望满足了便不再爱了。” 难道真是同居了渴望满足了,便不再爱了?可是,虽同居了,他和你不过只做了几次啊。这些年追他如饥似渴,几次哪谈得上满足?秋雨桐,你这是想什么啊,你的思想怎么可以这么腐朽,你可不是腐女,更不是同性恋啊。 他说过要她嫁给他,让未婚妻去帮着前妻做故事策划,果真只有邱亦泽这种男人做得出来。但他这种男人,具体是哪一种,秋雨桐却说不出了。 雪夜有些刺眼,室外灯太亮了。这样大晚上不关室外灯,对于素来节俭的郑晓渝,已有上一段时间了。 近三年来,她的两次跳楼让这栋别墅有了太多诡异传闻,邻居大多吓跑了,她不想这里太冷清。 她睡不着,从数月前医院同意她搬回来住以后,她便常常整夜整夜睡不着。她喜欢在夜里看半山小镇的西面,那是大片大片的玉兰树。她双腿还 分卷阅读65 未残废时,她常常在那片林子里奔跑。 那时候,她还不喜欢玉兰,她觉得它们和曾经的自己很像,生命力都太旺盛了某一天伤到了会很痛苦。她很清楚这种痛苦。 那个时候,她喜欢枫叶,她说它代表着秋天,秋天落叶归根。那个时候,她想过回贵州的老家小镇,却又找不到一个回去的理由。那里一个亲人都没了。嗜酒好赌的恶父走了,母亲走了,外公外婆早年便走了,唯一的舅舅,早把她当做仇人的女儿。 至于传说中的爷爷奶奶,别说她了,她的母亲都没见过。只听说祖父母是留洋回来的教书先生,存了些钱置办些土地养老,爷爷奶奶继承土地不久便解放了,当时农村流行斗地主,爷爷奶奶被划为地主斗死了。 哪里没一个亲人,就好像大树没了根,她回去了,怎么归根?只能回归泥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她过了十几年,一天都不愿再过了。 其实她有钱,很有钱,在D市过得都是别人羡慕的日子,何况回去呢?回到那个落后的小镇,她便是女老板衣锦还乡。 可她常常是新闻头条,那样回去便是炫耀亡夫有钱,炫耀她嫁了个韩流明星,那还不如不衣锦还乡。 现在的她,依然喜欢枫叶,却同样喜欢玉兰了。她以前不喜欢玉兰,因它生命力旺盛,现在喜欢玉兰,一样因它生命另外旺盛。 她好想回到从前。哪怕不回到遇到苏亦然的时候,哪怕见不到这样的漂亮的别墅,哪怕还不会上网,她都想回到从前。她想回到从前,并不是因为她讨厌坐轮椅,更不是她不想遇见苏亦然,而是她想回到那个傻傻的女孩。 人傻有傻福,小时候母亲常这样说。她觉得人傻哪里好啊,现在她才觉得,人傻了什么都不想,会很幸福很幸福。 每天坐着轮椅,她有了很多时间想,想人生?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想未来?她还能有什么未来?想故事?只有这样,她才能安静下来,只有在梦中那些碎片记忆中寻找故事,然后在故事的海洋中畅游,她才能真的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想清楚这些年的爱恨,想清楚昏迷这大半年那些梦境,这是她答应秋雨桐,在花朵杂志的“三生三世”专栏上,连载故事的一个原因。 至于另一个原因,她想赚钱,雨桐对她说,“占着畅销书作家茅坑不拉屎”不好,她还在犹豫,说起“有钱不赚非君子”之时,她一口答应了。 她不想欠邱亦泽太多。这些年患了精神病和后面跳楼成了残废,邱亦泽没少给她花钱,起初她也很乐意花这个“捡来老公”的钱。 毕竟那个时候,她觉得都是邱亦泽欠她的。现在不同了,真相揭开了,邱亦泽不欠她什么,她还用着邱亦泽的钱,且不说好意思不好意思,单单心里的愧疚,都常常让她不敢正视他。 这样的大雪,那些玉兰花,明年还会开吗? ☆、chapter 14 郑晓渝有些沮丧,不仅因窗外的风景,还有今晚发给邱亦泽的故事主线。一个多小时了,邱亦泽不回复便算了,雨桐一样不回复,难道他们真的同居了?此刻,是不是在干柴烈火?他是像苏亦然一样各种姿势都喜,欢还是只喜欢在上面?还有她,她那样完美的好身材,可以完成多少高难度动作 郑晓渝不觉得自己龌龊,这个奇葩国度到处都是奇葩,谈性都会被歧视。“谈性龌龊”这种奇葩说她曾深入骨髓,但早被前夫苏亦然的熊熊炮火打得灰飞烟灭。 为什么几个星期了,她还是放不下?郑晓渝想。 几个星期前,雨桐和亦泽很久没来看她了,一个人寂寞得慌,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换了一个又一个台,都没找到个可看的电视剧,她心烦意乱起来。她将遥控器丢到沙发一边,嘴里骂了起来:“这些导演都没事做了是吧,成天拍狗血剧便算了,还大多一样没什么新意,这种垃圾小孩都不看了吧?” 那天郑晓渝骂完便后悔了,她发现沙发一角,李妈入神看着她口中的垃圾。 她那么着迷,应该没听到她骂吧?郑晓渝刚这样想,李妈便回过头对说,“夫人,电视都差不多的,但这个就是好看。” “这电视剧哪好看了?”郑晓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问了,她可是农村来的妇女啊,和她一个大学生欣赏角度,自然不一样。她又不是电视剧市场研究员,何必这样问呢? “夫人,你误会我了,现在的电视剧比我们年轻时候看的差远了,我是说你这个电视好看,又大又美,还看得那么清楚。”郑晓渝哭笑不得。她本还有些尴尬,不想李妈都觉得电视剧太难看,她还能说什么?这时候,电视上放起了广告,郑晓渝不烦广告,她甚至有些喜欢看泰国的广告,但国内这些硬广,除了钱多人傻请明星,一点故事都没有。 郑晓渝左右看了看,遥控器隔得有点远,她双腿动惮不得,只能俯下身子,试着伸手去拿,李妈见了立马急了,“夫人,你身体不便,这种事叫我就行了” 李妈说完的时候,电视遥控已递向她。郑晓渝接过电视遥控,又开始了无聊的换台。她找了半天没什么看的,便让李妈推她到院中坐坐。可轮椅刚一移动,她却被一个新闻吸引了。 “国内知名Q姓作家米兰碰瓷未果……”电视上播着这则新闻,美丽的米兰大教堂先吸引她的,然后才是画面中穿着雪白婚纱的女人。 她曾两次穿过这种雪一样白的奥古斯婚纱,却都没她漂亮。她是在羡慕她高挑的身材和白皙完美的后背?她曾有过这样一个很美后背,如今却满是伤疤——蜡油烫伤的伤疤。她想起了苏亦然,那个狠心变态却让她爱得撕心裂肺的前夫。 心疼了一下,只简单一下。她愣了愣。怎么是她,她不是前天才和邱亦泽一起来看她吗?怎么就出现在了米兰?她要和谁结婚?怎么都不告诉她? 秋雨桐虽不如她和温舒雅那般亲密无间,但大学一起一年多,这些年又一直帮着照顾她,如今还是她的编辑,结婚这种人生大事,她不该瞒着她啊。 她在狡辩,她不敢面对。郑晓渝这样想,她转身的那刻,她便隐隐猜到了什么。心一瞬痛得像裂开了,似一把尖刀突然戳入,又突然抽出。 “Q姓作家……”,她终于面对了现实,雨桐是去和邱亦泽——那个她如今唯一的依靠结婚的。 她从未想过,邱亦泽那样温柔体贴对她至死不渝的男人,某一天会和别人结婚,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她的朋友。 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咬着牙。一年多前她逃婚,证明她早不爱他了。可为什么,知道了他要结婚,她还会心痛,并且是那么得痛?难道她真的,真的还爱着他? 一定 分卷阅读66 是长得像,一定是。她要看她,去电视前看清楚,高清液晶电视,她还看得不清楚?她是又在逃避。 郑晓渝颤抖起来,瞳孔都一点点放大,面目也渐渐狰狞起来,她又发病了。 “夫人,你怎么不叫我呢?”,入神看着电视画面中教堂的李妈,回神过来时正看到了她发病的一幕,她先将轮椅上两根黑色绷带拉开,娴熟地将她的双手固定在轮椅上,又匆匆找来药和热水喂她服下。郑晓渝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李妈有些慌了,她这次才来没多久,却见过她发病,但此前一次她都未这样。 ☆、chapter 15 李妈是个命苦的女人,结果三次婚,都因不会生孩子被人家赶走,但她并不抱怨,还对郑晓渝说,“夫人,农村找个媳妇,就为了传宗接代,孩子便是天,我不能生孩子,政策又紧,人家为了香火找了小媳妇不敢往家里带,我又怎么呆得下去。” 郑晓渝一直觉得李妈可怜,直到某一天她想到了自己。她不一样吗?苏亦然不是算找了个小媳妇不敢往家带的?这种事只怕不止发生在她们身上,她常常看新闻,很多男人出轨都喜欢这样。 郑晓渝平静下来了点,口服药比不了医院的镇定剂,身子还微微颤着。李妈不敢马虎,她扶着轮椅仔细观察她。 李妈没什么文化,但记性好使,医师的叮嘱记得一清二楚,看到郑晓渝平静下来的样子,李妈松了口气,眼角却挂上了泪。 李妈是外地人,在D市没什么亲人,是来D市找女儿的。郑晓渝知道这件事后,便托邱亦泽帮忙找。邱亦泽很是尽心,不久便找到了李妈的女儿,因此李妈对郑晓渝很是感激,因此见不得她不好。 又一个漫长的夜,郑晓渝却无梦,彻夜无眠,,哪来的梦? 那一晚,郑晓渝怎么都睡不着,她曾经的“爱情”和“友情”结婚了,他们结婚这种大事,居然瞒着她。若不是邱亦泽上了新闻,或许她还在傻傻认为,他们太忙了,所以没时间天天来看她。 她躺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拉朋友圈,指尖都痛了,依然没任何信息。朋友圈更出奇地一致,都停在了三天前。 郑晓渝咬了咬牙。她想起数月前,雨桐还在和她讨论着她的梦,让她将梦境写成故事连载。那天,雨桐说,“晓渝,你想一下,上次你无心插柳写了《灰姑娘日记》,几万字就赚了几十万,这次你这个梦境那么长,写成一个系列,如果卖座,多写一本便是一本,市场上卖座的书籍那个不是写出一二三四五六七本,有的一本还分为上中下三册,这样过不了几年,你得多富有啊!” 她说,“晓渝,写多少无所谓了,不过你都成畅销书作家了,总不能站着茅坑不拉屎吧?”笑了笑,“俗话都说得好,有钱不赚非君子。” 她说,“晓渝,今天我是给你送钱来的,《灰姑娘日记》太火爆了,韩国一家出版机构看重了,签合同钱就到手了。” 时间久了,久到她都忘了为什么写《灰姑娘日记》了?真的只是单纯想报复邱亦泽,让他身败名裂?或者说,她是不甘,不甘失去? 不甘失去苏亦然、不甘失去温舒雅、不甘失去她未出生的孩子?小时候看韩剧,灰姑娘总幸福美满,怎么到了她,就成了支离破碎? 不甘,但又能怎样?她掀开被子,这费了很大劲。普通人最平常的生活能力,于她,都成了奢侈品,她还能干什么?她又一次哭了。 郑晓渝想死,从未这样想死过,之前两次自杀的时候,她都是精神极不稳定,但那一晚,她很清楚,她是真的想死。但死了就能不痛苦了,就能忘记一切了吗?她找不到答案。 米兰街头,她穿着漂亮的奥古斯婚纱……郑晓渝又想起了秋雨桐。 明明不爱他了,明明是自己抛弃他,可她现在,为什么会那么心痛,为什么不能放下?难道只因那个人是雨桐,和上一次是温姐姐一样,都是她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雨桐?郑晓渝回忆起了和雨桐的初遇。那是一个帅气的女孩,她将她当做了男孩。将一个美女当做了美男? 郑晓渝突然觉得这事很熟悉,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她突然自言自语道:“那贱人!” 她,她又一陷入了那些梦魇。 梦里,依旧是那个世界。她是炎帝的小女儿女娃,那一天她赶赴白民之国的帝鸿城,透过新房外的结界,第一次看到那贱人。 ☆、chapter 1 第一次见到“那贱人”那天,帝鸿城内张灯结彩,举国同庆。 “白民”和“司幽”两大国化干戈为玉帛联姻,意味着仙族矛盾了数百年的两股势力正式联合,成继昆仑虚外唯一能和九重天神族抗衡的力量,是以四海八荒一众散仙不约而来,新房外围了个圆满。 虽围了个圆满,但在场众散仙,无一不面露忧色。收了星云剑扮作个散仙混进宫里的时候,她很是不解。 悄悄打听了才晓得,原来那天白民之国出了大事——“那贱人”白民悔婚不嫁表哥了不说,还在新房外布了结界。 她此前听说,“那贱人”从小思慕表哥司幽,为了和表哥司幽比翼双飞,不惜负了她的大姐,为何悔婚了呢?她刚开始就不解,听说“那贱人”悔婚是因大姐灰飞,她更不解了。 她认为,不管当初她大姐那桩婚事如何乌龙,“那贱人”逃婚便是负心了,既是个“负心女”,何必又为了大姐悔婚? 这样不解之时,她又听说一事,说是“那贱人”不但布了结界,还在新房内挂了白绫,意欲殉情神女瑶姬。 她大姐就是瑶姬。这事让着实惊住了她,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见一身喜袍的俊美男子踏虚步空而来,未落地便“表妹!”一声嘶吼,当即融入施法破除结界大军中。 她凝神望向新房,窗花是血红的,便映得房内烛光血红。血红的烛光中映出的,是一双浸了鲜血的绣花鞋。那双绣花鞋的主人着一袭鲜红嫁衣,被房梁上挂着的三尺白绫拖着,俨然是副死人模样,唇角却挂着微笑,她惊呆了,那具躯体,还真……真是负了她大姐“那贱人”! 她望着那一袭鲜红嫁衣心痛起来。她并不是因自尽的“那贱人”心痛,而是她想起了她被“那贱人”负心害死的大姐。匆匆数月光影,她还未报仇,“那贱人”便死了。她想起数月前,她昏迷数日的大姐醒来那天。 “那贱人”负心没多久,她大姐便伤心过度昏了过去。那天姐姐们都去西天求佛祖救大姐了,只她守着昏迷的大姐。大姐醒来的时候,她喜极而涕,傻傻和大姐说了很多话,大姐却丝毫不理她,只傻傻望着天花板,嘴里重复地一字一句念着:“我的皇子,会身披金甲战衣 分卷阅读67 ,骑着雪白的天马,踏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她的心更痛了,大姐遗言犹在耳畔,“妹妹,我死了以后,一定要叫父帝将我葬在巫山的东南面,让我能天天见到她!” “贱人!”她大喊一声,祭出星云剑冲结界刺去,剑身刺破结界的刹那,“轰”一声巨响,一道紫光向外爆开,她与众仙一样被震得飞出数丈,落入院中稳住身子之时,她又听见“轰”一声巨响,眼里是飞溅撕裂开来的木头,最先破墙而入的,是一袭宽大喜袍的高大背影。 她想跟上去,却被反应过来的众仙拦住,只化了一缕神识跟上。神识入新房的时候,“那贱人”已被俊美男子紧紧抱在怀里,不知何处而来的魂音不绝:“若还有下辈子,我想真做个美少年,如是,便能与你鱼水之欢!” 男子将躯体抱紧些,哭着轻吻“那贱人”额头,似她还没死:“ 表妹,你是男是女,表哥早不计较了,你怎就这样傻?” 神识回体时,女娃略伤感。在那之前,她恨不得将辜负她大姐的“那贱人”碎尸万段,那一刻心里却有了一丝怜悯。 “那贱人”白民,是她大姨爹黄帝之女,她从小却未听说过这个大表姐。她只听说,她大姨爹娶大姨妈前便有一妻,乃蓬莱掌门玉机子掌上明珠阿音。阿音肤白貌美不说,还生了双四海八荒少见的天蓝大眼,给大姨爹一样生了个天蓝大眼俊俏皇子,她某日遇上了,应唤声大表哥。 之于她这个大表哥,她大姐起初一样只是听说,直到元始天尊大寿那年,才在昆仑虚下的巴邑城撞见,从此一见表哥误终身,才有了后来那震惊四海八荒的乌龙婚事。 那桩乌龙婚事,缘起“一个美女”将“另一个美女”当做美男,缘灭“另一个美女”将“一个美女”也当做了美男,简而言之:两个不得已扮了男子的美女互将对方当做了命定的皇子。 “一个美女”是她大姐瑶姬上神,“另一个美女”便是她那时听说的“大表哥”,也就是后来她口中的“那贱人”——白民。 “那贱人”身世着实可怜,一出生便是个悲剧,后来做了郑晓渝回到那个世界的精卫一生都认为,“那贱人”不但一出生就是个悲剧,还是世上最惨的悲剧始祖,比西方莎士比亚还更始祖。 “那贱人”白民一出生就是个悲剧,因她有个狠心的爹——帝鸿。 帝鸿从小嫉妒哥哥晏龙,听说哥哥晏龙之妻阿碧怀了个儿子,便谎称夫人阿音也怀了儿子,是以白民未出生,不管是男是女,都注定得是个皇子。 白民是个公主,帝鸿不甘心,对外说夫人阿音生了个皇子,为让自己的皇子深入民心,帝鸿不惜将帝鸿之国改成白民之国,本该是个公主的白民,便不得已成了个皇子。 为了不让“皇子”女儿家身份暴露,帝鸿将小白民从小藏在宫里,小白民从小便没什么性别意识。 小白民长大一点了,帝鸿见瞒不住了,便索性用秘术将她暂时变作男儿身,小白民从此有了自由,却因从小独处太过孤僻了无法合群,常常被当做异类。 小白民从此不会笑了,她那个时候想,或许她永远不会笑,可不久她便笑了。 ☆、chapter 2 帝鸿城来了个眉心一点红的小哥哥,小白民大伯晏龙的儿子,小白民的表哥司幽。小司幽从那后成了小白民唯一的玩伴,算得上青梅竹马。大多青梅都爱上了竹马,白民后来也不例外地爱上了表哥司幽,司幽不知“青梅”是真青梅,误以为他们间是“竹马”爱上了竹马,算不得正经,便一直躲着白民。 帝鸿从小便嫉妒哥哥晏龙,得知女儿思慕哥哥的儿子后,勃然大怒将女儿送入昆仑虚修行,从此昆仑虚多了个第一美男,北极仙翁座下三弟子,昆仑虚元始天尊第十三个徒孙——小十三。 白民不仅思慕表哥,还幻想表哥一样思慕自己,这个无底洞一样的幻想,让白民对表哥思慕更深,便日日给表哥血书。 冬去春来,春去冬来,大地晃了几晃,白民几百年对表哥“痴心不晃”,司幽却只把白民当表弟,白民心灰意冷本断了执念,但这时表哥一样被送入了昆仑虚,做了白民的小师弟。 入了昆仑虚的司幽日日躲着白民。司幽越这样白民越情不自禁,一来二去白民再生执念,逮了机会便以和师弟切磋为由找上表哥不说,下山历练分组为和表哥一起还故意输了几场。 司幽不知白民女儿家身份,白民越这样,司幽便越误会白民是个不正经的断袖,终日纠结一度抑郁。 元始天尊大寿那年,好不容易从抑郁中解脱出来的司幽,听一说书人说起太古一桩往事,说是太古大神寂灭的为了不让思慕上魔族战神子渊的弟弟寂寞做断袖,便将子渊介绍给妹妹寂落并暗中撮合,最终断了寂墨对子渊的执念。 司幽从这桩往事中总结出:若要断一个执念,只消有另一个执念,便决定给表弟另一个执念,不曾想这另一个执念,最后会成为一场天大的悲剧。 精卫的大姐瑶姬,便成了司幽给表弟白民的“另一个执念”。 那一年,炎帝为破无子嗣谣言,让大女儿瑶姬扮作九重天流落在外的“风流二皇子睿辛”前往昆仑虚祝寿,入了一心替表弟白民寻找另一个执念的司幽眼中。 司幽多次暗察,觉得天家这二皇子睿辛,不伦家世相貌还是人品,都配得上表弟,便设计了二人巴邑城下的一场邂逅。 扮作自己二弟睿辛的瑶姬见白民,呆住了:这……这位公子,这位公子长得……长得真好看。 回神后的瑶姬抬手作揖,主动自报家门,“小生神农睿辛,今日凑巧路过巴邑城,素问这巴邑城中有一奇男子长得倾国倾城不说,还常除暴安良助人为乐,深受城中百姓爱戴,今日一见,果然……果然名不虚传。” 白民淡淡一笑,回礼作揖,“兄台过奖,小生在这里,替表哥谢过!” “表哥?” 瑶姬疑惑地问,众人一样纷纷不解地望向白民。 “公子渊正是小生表哥司幽,小生不才,公孙氏——白民。” “公孙氏?”瑶姬若有所思,“兄台,小生有一疑问,不知……” 白民笑了笑,“小生正是东荒白民国大皇子,公孙氏白民。” 原来,他便是大姨爹原配夫人阿音所生的儿子,从小便被送往昆仑虚学艺的表弟。难怪大姨爹到处炫耀他有个才貌双绝的儿子,他这儿子,长得……甚美,甚美!瑶姬欢喜地想。瑶姬后来说,她其实不知道,她那时候是嫉妒白民。 瑶姬嫉妒白民,是以众人纷纷评论她和白民谁更美时,她才会自讨没趣地生了要和白民以武会友一决高下的念想。 那俗世凡尘的 分卷阅读68 众人,岂分辨得出瑶姬和白民谁更美?是以当瑶姬提出以武会友后,众人觉得有热闹可看,皆兴奋不已,击掌附和。 白民当时不知为何,并未拒绝瑶姬美意。 巴邑城地处昆仑山脚下洼地,方圆不过数十里地,瑶姬和白民一决高下的消息,没过片刻便已在城中传遍。 城里百姓早听说那昆仑虚十三弟子白民乃昆仑虚第一美男,又闻这日来了个与白民容貌不分伯美男不说,还是最近传得热的炎帝私生子睿辛,自对此事津津乐道,饶有兴致。 那些未出阁的女子们,更是按耐不住深闺的寂寞,纷纷冒着触犯家规的危险,即使不施粉黛,女扮男装,也要去瞧瞧两大美男的旷世对决! 是以当瑶姬和白民出现在巴邑城城南广场擂台时,周围早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然他们却让这些花痴少女们,期待归于徒然。 当众人都欢呼着,等待着两位绝世美男间这场巅峰对决时,瑶姬和白民却衣袂飘飘地立在场上,一点也没比试的样子不说,反如一对多年后破镜重圆的情侣般彼此深情对视着。 两位绝世美男这般举动,令台下那些女扮南装还未出阁的深闺少女们纷纷羡慕嫉妒恨,各种闲言碎语闺房密语彼时满天飞,听得正在神识中比试的二者纷纷在心中感概:“世风衰败,世风衰败!” 至于那些前来凑热闹未婚男子们,纷纷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地兀自纠结,时不时看看身边那些生得少女般的‘男子’们,埋头低声感慨:“断袖原也有一见钟情!” 将将分出胜负的瑶姬和白民神识将将回到体内,便听到台下这番言论,自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场内,纷纷捏决化作幺蛾子飞走。 瑶姬扮作的睿辛,便是这样邂逅了白民。失恋的白民对睿辛颇有好感,可她舍不得表哥司幽,便在天尊大寿后拐跑睿辛,想以此气一下司幽,不曾想这反而让司幽误以为,白民真的思慕上了睿辛。 扮作睿辛的瑶姬,对白民亦有好感,却一样误会白民是断袖,起初对白民敬而远之。一朵桃花都没采到,白民十分不甘心,便苦苦追求睿辛,几番波折后,白民终于采到了桃花睿辛。 ☆、chapter 3 扮作睿辛的瑶姬虽没拒绝白民,从此却十分纠结。瑶姬本想告知白民自己女儿家身份,却又怕父帝震怒不答应她与白民好,便想着回九重天先求了父帝。 瑶姬一回九重天,炎帝大怒极力反对那桩恋情,并囚禁了她。 司幽得知“睿辛”被囚禁,生怕白民想不开寻上九重天开罪炎帝,便欺骗白民“睿辛”早心有所属,从小寂寞孤僻的白民,岂会甘心? 白民用了追表哥一样的方式,日日给“睿辛”送血书,瑶姬不想被误会成断袖,本想解释自己不是二弟“睿辛”,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含泪回了封诀别信。 白民死不罢休,一直坚持给“睿辛”表爱血书,一来二去,匆匆七载。 白民的血书七年从未间断,瑶姬被白民七年执念深深感动,便答应了他。那个时候,瑶姬想,别说被误会断袖了,他那么痴情,就算自己真是男子,断一会袖,有何不可? 可她不是个男子,她是个姑娘,还是天家大公主。一个公主嫁给个皇子,多么天造地设啊,瑶姬这样想,于是她决定与白民私奔,却被炎帝提前发现,将她关了起来。 为了救瑶姬,瑶姬的二妹云桑将她扮作“睿辛”一事曝光,九重天生了个断袖儿子的传闻不攻自破。炎帝不知因谣言破了还是为何,这时候同意了瑶姬和白民的婚事。 炎帝虽同意了婚事,条件却是,让帝鸿的大儿子白民入赘九重天。可白民之国,哪来的一个大皇子? 她飞蛾扑火地要嫁给他,可她不知道,他一样是个女儿家,一个女儿家如何娶另一个女儿家? 白民从小性别意识模糊,对男女并无太深认知,对心中二皇子突然成了大公主一事虽有纠结,但一夜便想明白了,同意入赘天家。 虽同意入赘,但白民想“睿辛”不知自己女儿之身,便修书一封让重明鸟带上九重天。白民野心勃勃的爹,对这场与天家的联姻早有打算,截下了那封书信不说,还以瑶姬的笔法给女儿回信一封,大致内容是,瑶姬一时接受不了女儿是女子,一下缠绵病榻不起。 白民看完回信十分伤心,她本想去看瑶姬,却怕瑶姬更痛苦。白民左思右想,休书一封送上了九重天,本意是想,瑶姬看了休书晓得是她负心,便会渐渐好起来。 休书一样被她狠心的爹劫了下来,送上九重天的成了封退婚说辞,瑶姬看了以为白民始乱终弃,一气之下便真卧病在床了。 听说瑶姬病更重了,白民纠结了数日,便顾不得那么多,哪怕飞蛾扑火,她一样要娶瑶姬。大婚之日,她却逃婚了。 迎亲回了九重天的众姐妹,听说白民是个女儿家,便不知如何告诉姐姐。是啊,难道告诉她说,她飞蛾扑火爱上的,其实是个姑娘? 瞒不住了,众姐妹便对瑶姬解释说,“姐姐爱上了个负心汉。” 瑶姬终日茶饭不思,消瘦下去,众姐妹不忍心说出了事实。众姐妹本想,姐姐知道自己没爱上一个负心汉而是爱上个“负心女”,便会断情好起来。 姐姐的确好起来了,却不曾断情,哪怕姐姐爱上的是个姑娘,她都一样想去飞蛾扑火。但这团火不让她扑,她在东荒听说她爱上的那团火白民,其实真是个负心的姑娘。那姑娘从小思慕表哥司幽,思慕她不过是对表哥使的激将法,逃婚一样是为了嫁给表哥。 她心伤不已,终日以泪洗面,不久缠绵病榻,最终香消玉殒。她走的时候,骨瘦如柴,面色惨白到吓人,她有气无力地望着一旁的妹妹女娃,她说:“妹妹,我死了以后,一定要把我葬在巫山的东南面,这样,我便能天天看到她!” 大姐瑶姬香消玉殒那日始,女娃便称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大表姐白民“那贱人”,她倒提星云剑赶到帝鸿城时,心想“那贱人”不知是心有愧疚还是怎么了又一次逃婚不说,还设了结界自尽。 女娃本想将那贱人的尸体碎尸万段,却想起姐姐走的那一幕,姐姐说, “妹妹,我死了以后,一定要把我葬在巫山的东南面,这样,我便能天天看到她!” “那贱人!”郑晓渝是被闹钟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她大喊着“那贱人”。“那贱人”郑晓渝觉得宿命真是可笑,她终于明白“那贱人”其实从未负心,两次逃婚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更认为秋雨桐不是和“那贱人”长得一样,而是“那贱人”的另一个自己。 “那贱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负心,做了秋雨桐却是真真负了她,她不会放过“那贱人”, 分卷阅读69 一定不会!这样想的时候,郑晓渝面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 雨桐真真是那贱人! ”, 《菩提树下》连载最新一章《前缘》里,郑晓渝这样写道。她知道邱亦泽一定会看更新。 “瑶姬、白民、司幽?”。当邱亦泽从《菩提树下》最新一章里看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痛了一下。 邱亦泽想不通这是为何,除了巫山神女瑶姬外,白民和司幽,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却依然觉得熟悉。 这种熟悉感,就像一个几十年不曾提起的朋友,突然有一天被人提起了。从《前缘》一章里,邱亦泽读出了郑晓渝深深的懊悔和不甘,《菩提树下》第一次连载的时候,郑晓渝这种懊悔邱亦泽便读出来了,那时候他不理解郑晓渝,现在他知道这种懊悔,源于郑晓渝的不甘。她不甘心苏亦然就那么离去,便虚构了“帝湮”那样一个男神;她不甘“温姐姐”被她害死,便虚构了瑶姬姐姐;她不甘自己要和雨桐结婚了,便虚构了白民“那贱人”,那么…… 邱亦泽一下明白过来,他便郑晓渝《菩提树下》里司幽上神的原型,白民从小爱慕表哥司幽,一如秋雨桐从小爱慕他一样。 ☆、chapter 4 可……邱亦泽又糊涂了,在郑晓渝的《菩提树下》里,白民后来爱上了女扮男装的神女瑶姬,瑶姬最后一样爱上了从小被当做男子养大的白民,若秋雨桐和小舒真是晓渝《菩提树下》中白民和神女的原型,晓渝为何在《菩提树下》里虚构两人那场不伦不类的生死虐恋 几周前开始,邱亦泽便不止一次想到,郑晓渝是不甘现实的残酷,才会活在那些虚幻的故事里。 可是,自米兰和雨桐订婚回来,邱亦泽便不再这样想,他无法解释他身体发生的那些变化,更无法解释那一晚郑晓渝发来那几条和他那个可怕梦境一致的主线。 难道……邱亦泽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梦,梦的最后一幕,是那片白玉兰树。红白相间的花林中,他手中锋利的匕首急速穿梭着,刹那戳向她心前。鲜红奔涌出来染红了她白色的T恤,他惊恐着松开紧握匕首的右手…… 邱亦泽有些害怕了,他觉得那不是梦,那是个预言,越这样想,邱亦泽越感到害怕,难道终有一天他真会亲手杀了她? 邱亦泽觉得郑晓渝不是在写故事,他认为自己真是那个世界的司幽上神,可如果他真是司幽,雨桐便可能真是白民,那么……邱亦泽突然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徘徊:“表妹——!” “都是他,都是他作的孽,表妹承受的那般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天上的天神啊,请你惩罚我吧,不要再伤害表妹了”邱亦泽从未那样痛苦过,他眼里含满了泪,用额头不停地在胸前的办公桌上磕,他似一点不觉得痛,或者说,心太痛了,身体便失去知觉了。 冷静下来的时候,邱亦泽理性分析起来,他和表妹都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帝湮和瑶姬一样也能,那么苏亦然和小舒便真可能是帝湮和瑶姬。 邱亦泽回忆起《菩提树下》中的细节,他希望从中找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却越想越糊涂,表妹不是大婚那天便自尽了么,为何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有大婚前数月便香消玉殒的瑶姬,为何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邱亦泽不愧是个作家,一下便想到复活,要复活两个魂飞魄散的天神,那得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难道是那种力量逆转了时空? “1910年”、“哈雷彗星”,邱亦泽脑海里冒出这两个词,他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1910年,他从东南沿海某天文观测台的天文望远镜中看到了燃烧着的哈雷彗星撞向地球,小范围内遮天蔽日而来的时候,一个看不清的身影改变了它的方向。 那个身影,邱亦泽回想起来,第一个想到了帝湮。 是他,真的是他!邱亦泽自言自语着,手机铃声这时候响起的,他随意瞟了眼手机,来电显示是雨桐。 她……表……表妹也看到了最新的章节?邱亦泽这样想。他泽犹豫了会,伸手拿起了桌角的手机。 “邱亦泽,你看看几点了?就算印刷厂等着《花朵》最新一期的校稿,你也不需要这么拼吧?”邱亦泽没说话,手机那头继续说,“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答应了雨桐这周忙完便去市医做精神鉴定,此前不再熬夜。这些邱亦泽记得一清二楚,但他不想回答雨桐。他真没什么病,这一点他此前可能疑惑,那一刻再清楚不过。 可不回答真的可以吗?他想了想,是他欠表妹太多。虽知雨桐不会相信,他还是撒谎道:“表……雨桐,刚刚睡着了,又被你吵醒,现在太困了,今晚……今晚我就在公司将就一下了。” 明知雨桐不会相信,他还是故意打了个哈欠。 “邱亦泽,你当我三岁小孩是吧?”手机那头传来雨桐有些生气的声音。 他还真当雨桐三岁小孩了。邱亦泽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 “邱亦泽,我告诉你,今晚不回来,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雨桐挂了手机,她毅然决然态度让邱亦泽多少有些不适应。他点燃了一支烟,抽完后刷新了一下电脑屏幕。 她今晚不会更新了。他这样想,关了网页起身离开。他选择了回家,不管雨桐看没看到郑晓渝最新一章的更新,他都不想雨桐继续误会他了,他是真想和她结婚了。他有些看清现实了。他觉得做神仙是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他欠表妹的,这辈子他会加倍还给雨桐。 关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邱亦泽不曾注意到,落地窗东面的黑暗里,泛出一丝微弱的光。 “司幽!”,帝湮自黑暗中走来,他唇角微扬,撇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脑,电脑屏幕一瞬被点亮,屏幕上弹出的是个网页,那是郑晓渝《菩提树下》最新连载页面,最新一章“前缘”的标题赫然醒目。 帝湮笑容诡异,他缓缓走向老板椅,伸手将掌心对上屏幕。屏幕上除了章节名“前缘”和 chapter1 这一小节名外,所有文字刹那跳动起来。 那些跳动的文字在重新组合,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文字停止跳动之时,帝湮缩回了手,转身几乎看不清,身体刹那便穿过了落地窗在虚空中奔跑起来。他在四十二楼高的虚空中奔跑着,如流星划过夜空般转瞬即逝。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手机“嘟”了一声,邱亦泽兴奋地掏出手机,一如他想,是花朵APP上郑晓渝“前缘” chapter2 的更新提醒。 ☆、chapter 5 “chapter2 ” “我真真来着那个时空。” 今晚我做了个梦,梦里了西天的大雷音寺。 分卷阅读70 寺前佛光普照,梵音弥漫,菩提树下,清泉之中,空空一片虚幻之象,见不着半滴泉水。泉口分流出的两条小溪中,却潺潺溢出一黄一碧的两股水流,溪边空旷的广场上空,悬浮着一个人影,人影一袭雪色长衫,衣袂飘飘,面朝佛塔。细看之下,诚然是我,却满脸稚萌,双目紧闭,就像睡着了一般。 “女娃,你这个睡货祖师,我都看着你睡了一万年了,还没睡够?”佛光弥漫的佛塔中传来一声略带嘲讽又稍显玩味的回音。 那回音诚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却较为温柔,若是第一次听到,我肯定会沉浸在那声音里! 须臾,我慢慢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眸,娇小稚气的脸上满满的不解,神情也略显呆滞。半响后,大大的圆眸里满是忧伤,慢慢溢出了滴泪。 那泪珠顺着娇小萌气的脸颊缓缓下流:“火……火凤师父,女娃……女娃知错了,女娃……女娃想你了!” 我声音里略有些悲凉,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那一幕,便听不明白那种悲凉,只从我那句话中猜出个一二,这个火凤师父,一定是我最思慕之人。 此前的记忆里,我记得我思慕的明明是帝湮,这个火凤师父,又是哪冒出来的? 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佛光弥漫的佛塔内须臾便又传来一个回音:“咳!咳咳!嗯……精卫,几万年了,汝还是对那木驴脑袋的火凤,念念不舍呀?” 几万年了,帝湮难道只是我的备胎,这个火凤师父才是正经男主? 那声音略带些嘲讽,又带着种淡淡的脱俗的忧伤。我睁大圆溜溜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声音的源头,一瞬间我似明白了什么,却又继续沉思了半响,之前满是忧伤眼眸也瞬间亮了亮,嘴角闪过丝神秘诡异的微笑后,我匆匆将双手合掌置于胸前,像模像样地朝着佛塔微微低下头颅,虔诚道:“佛祖,经过这几万年的模糊纠葛,弟子如今已看破红尘,愿意遁入空门!” 那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像是从我那副娇小稚气的脸蛋主人口中发出的一样,回荡在大雷音寺的周围。 金光随着声音的消逝渐渐向四周扩散,如金莲花般刹那绽放,在广场周围洒落梦幻般的旖旎,那金光的源头处,正是那西天的如来佛祖。 我觉得有些刺眼,下意识闭上了双眸,睁开眼时,佛祖已经屹立在我身前的空中。 “精卫,喝下清泉之水,所有前尘往事汝都将忘得一干二净,汝可想好?”佛祖面无表情。 “佛祖,弟子明白,清泉之水弟子几万年前便喝过一次,知道后果,但弟子尚且有一事不明”我虔诚无比。 “精卫,历经三世情劫,汝既已看破了红尘,该知万物皆空,还有何事不解?”佛祖依然面无表情。 “佛祖,弟子明白,但弟子既要喝这清泉之水,就该知它究竟源于何处,何以让人忘却前尘往事?”我似更虔诚无比。 “ 精卫,汝既已决定遁入我空门,为何还对这清泉之水的源头如此关心?”佛祖略显不淡定。 “佛祖,弟子即将遁入空门,心生好奇而已,并没有过多的杂念,希望佛祖能明示弟子。”我不知为何,又显得格外淡定。 “精卫,清泉之水,源于青丘浮生海底,每千年枯竭一次,此中究竟,汝可明白? ”佛祖略不屑。 “佛祖,弟子已经领悟,浮生海畔,忘忧树千年结果,便是这清泉之水枯竭之时”我不知为何,异常兴奋。 “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精卫,汝既已顿悟,何不快快取这清泉之水饮用?”佛祖略显不淡定。 (我一样不知为何,俯首看了看菩提树下的清泉,清泉之中,迅速奔流着股股清澈透明的流水,水中游荡着些许金色的鱼儿。 ) “佛祖,‘水至清则无鱼’,这清泉之水,如此清澈,鱼儿怎会这般生机?”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虔诚无比地看向佛祖。 “精卫,汝既然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为何还要那般执着地找死?”佛祖故弄玄虚。 “佛祖,恕弟子愚钝,这‘水至清则无鱼’,与弟子这般执念,又有何关系?”我疑惑道。 “精卫,汝在看看这清泉之中的鱼儿,自然就会明白了。”佛祖高深莫测。 我又朝着那清泉之水看去,只见那清澈透明的水里,那些鱼儿甚为欢喜和幸福地游荡着,时而你追我赶,时而上蹿下跳。 我看了半天,似始终未曾看出任何猫腻,疑惑道:“佛祖,恕弟子愚钝,未曾看出这清泉之中的鱼儿,与弟子这般执念,有半点联系。” “精卫,汝难道还未明白,汝,便是这清泉之中的鱼儿?” 佛祖微笑。 我继续看向那清泉之中,那些欢喜游荡的鱼儿,已失了先前那般生机,渐渐地我发现那些鱼儿,竟一条条翻起白肚皮,死在了清泉中。 我似乎明白了佛祖的话,隐约觉得眼前的佛祖,已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如来,完全不一样了。 “佛祖,弟子已经顿悟,佛祖是将弟子这番执念,比作这鱼儿无知跳进至清之水,无异于自取灭亡。”我有种莫名的悲伤。 “精卫,汝既已明白,何不快快取这清泉之水引用?”佛祖不知为何,显得格外不淡定。 ☆、chapter 6 我沉思了半响,朝着那佛光的源头看了看,又看了看那棵亘古不变的菩提树下的那方清泉,略显欢喜道 “佛祖,实话告诉你,菩提佛托梦给我,帝湮并没弑灭,只要找到这方清泉之水的引子,他就能再次醒来。弟子既已知清之水的引子,便是浮生海畔忘忧树上的忘忧果,怎又舍得让帝湮继续在沉睡下去?” “精卫!如今这清泉水已再次流淌,就说明这忘忧树果也已颓败,若要再次结果,可要千年之后,汝难道还未醒悟,还想带着对他的思念,再枯等上一千年?”佛祖极为不淡定。 “佛祖,弟子确确已经顿悟,知道这人世间的情感是勉强不得的,一厢情愿的执念,只会如飞蛾扑火般化为灰烬。可是,经了这几万年的模糊纠葛后,弟子也明白,之于爱情,最大的悲剧,并不是青鸾火凤般飞蛾扑火地痛苦死去,而是嫦娥妹妹奔月那般,在寂寞里无奈地活着,不老不死地活着!”。 “精卫,汝可知,嫦娥如今,也已遁入我空门?”佛祖语重心长。 “佛祖,弟子知道,嫦娥妹妹,确确已经遁入空门,可她若不是耐不住广寒宫深闺里的寂寞了,为何不一直待在那里,而要遁入空门?”我质疑。 “精卫,汝要知道,这世间的万般痛楚,皆源于无望的执念!”佛祖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 “佛祖,弟子明白,无望的执念,必将造就无尽的苦楚,可是,人活着, 分卷阅读71 若是没有任何执念,生活还有何意义? ”我反问道。 “精卫,那只是俗世凡人的观念,不要忘了,汝可是洪荒上神,何来生死之说?”佛祖稍显愤怒。 “佛祖,忘了告诉你,本宫并非精卫,更不是什么洪荒上神,本宫大名郑晓渝,小名小雨,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是来带走帝湮的”我略不屑,吓得这时候醒来,记忆却不知为何,多了梦里没有的后续。 “精卫,汝已无药可救!无可救药!……阿弥陀佛!” 靡靡的梵音回荡在西天大雷音寺金碧辉煌的万座佛塔之间,我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如来佛却依然深不可测故弄玄虚地矗立在半空之中,略显质疑地注视着我离去的背影,那一刻,我看透了佛祖,他突然想起了几万年前执着离去的那个背影…… 佛祖觉得,几万年前那个执着离去的背影,似乎成熟了许多,却依然执着,执着地追求着痛苦的东西,即便是已知那是无边的痛苦,却还飞蛾扑火地执着着。 是以佛祖朝着寺内众弟子感慨道:“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精卫的痛苦,源于三生三世的执着,至死不渝的决心,但终究会是,一次归于徒然的飞蛾扑火。”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大雷音寺内,传出无比奉承地靡靡之音。 “既缘起于我,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佛祖伸出了巨大的右掌。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随那无比奉承的声音弥散开来的,还有佛祖渐渐变大的右掌,那只右掌,朝着我梦里逃去的方向迅速追去。 “精卫,休要逃走!”靡靡梵音响彻九霄,佛掌继续变大,遮天蔽日,金光弥散处,已是青丘浮生海畔,菩提花开满枝头。 “精卫,回头是岸!”,“前缘”第二章的末尾是这句话。 认真看完这章更新的时候,邱亦泽皱起了眉头,“这……这些……,”邱亦泽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觉得不仅晓渝病得不轻,自己着实也病入膏肓了,居然对那些梦深信不疑,将自己当做了司幽上神,秋雨桐当成了司幽曾对不起的表妹白民。 折腾了不知多久,终于开了灯,好不容从床头柜拿过《灰姑娘日记》,郑晓渝却很愤怒。 扉页律动,墨香中满满都是恨——她对邱亦泽的恨。邱亦泽策划出版这本她写来报复他的书,是折磨自己来报复她? “啪”一声合上书。郑晓渝看着封面,傻傻笑了。封面很简单,月光下,灰姑娘写着日记。灰姑娘的头上,是颗现实中长不了那么高大白玉兰,白玉兰后面一片大海,海之彼王子在月光下许愿。 她冷笑着,这样一个童话般的封面,邱亦泽还真懂她。她将它扔了出去,那些记忆却一一涌现,她痛得撕心裂肺,却一滴泪都哭不出来。 那些撕心裂肺的往事。如果可以,郑晓渝希望她从未醒过来,更希望她从不记得那些往事。但越是这样,她脑海里越是浮现它们。 她努力和它们斗争,越斗争越痛苦,越痛苦越斗争,她幻想她来自的那个世界,她觉得现实世界太残酷了。 可她来自的那个世界,就不残酷了?之于那个世界,她想起了更多,她终于想起了火凤师父,更清楚她从始至终思慕的都是火凤师父;她想起了生辰途中便去东荒仙逝了五千多年的“那贱人”的大姐;想起了大姐生辰后来不及见一面便为了爱人仙逝的碧瑶姐姐;想起了最先思慕上“那贱人”却不和大姐去争只暗恋“那贱人”数千年,后来跳下菩提潭殉情成了观世音的念慈姐姐,想起了以挖人祖坟著称被嘲四海八荒无神仙敢娶却下凡嫁了如意郎君,最终被那个如意郎君——一只穿山甲害死的二姐云桑;想起了她手持星云剑戳向那贱人时“孝子”帝湮突然挡在前面,一动不动地任她手中的剑戳进胸膛,她大喊一声“不要!”,星云剑一寸寸戳入帝湮胸膛,帝湮抬头看她一眼,笑容诡异,刹那做了飞灰。 ☆、chapter 7 “那贱人”,郑晓渝觉得宿命太可笑,“那贱人”的几世情殇里,那一世捡了帝湮收做了养子,不想帝湮长大后思慕上她曾经的最爱,着实算从小养大了个情敌。 情敌养子最后为“那贱人”而死,“那贱人”倒也算不得养了个白眼狼。可……郑晓渝突然想起了温舒雅,若温舒雅真是她大姐,帝湮一样是个白眼狼,这辈子乘着养母“那贱人”未苏醒完夙愿先抢走了大姐。 “那贱人”苏醒了吗?在文档上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郑晓渝想到了秋雨桐和邱亦泽米兰那次订婚,她觉得“那贱人”若未苏醒,以秋雨桐的性格,哪怕从小喜欢邱亦泽,一样不会背叛她。她还是太单纯,她从未想过,她那样伤害人家的“亦泽哥哥”,人家别说背叛她了,报复她都不为过。 这样想的时候,郑晓渝感觉背后有人看着她,回头什么都没有,门却开着了。郑晓渝清楚地记得李妈逼着她吃完药离开时关上了门,所以她有些害怕,她望着那漂亮的门,她想起她第一次来到这间房的那天。 那天,苏先生说,“郑小姐,这是你的房间。” “亦然!是你吗,亦然?”郑晓渝兴奋地喊。她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右手不由地按了两下,轮椅旋转180度后缓缓挪动起来。 到门口停下的时候,郑晓渝有些不寒而栗,接着屋内的灯光,她看到门外走廊上站着只巨大的黑猫。黑猫一动不动,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她觉得什么时候见过它,却又怎么都想不起何时见过。 “喵!”黑猫冲郑晓渝轻轻叫了声,似在打招呼,郑晓渝感觉很亲切,按动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轮椅缓缓移动起来。 “喵——!”黑猫又是一声轻叫,一转身一跃而起,跳到了走廊的扶梯上,郑晓渝一下按下了轮椅开关,轮椅缓冲几步便停了下来。 许是她吓到了它吧?郑晓渝这样想的时候,黑猫望了她一眼,一个转身便往下跳。郑晓渝大喊了一声,几盏壁灯如被唤醒地刹那亮起,偌大一楼客厅空空荡荡。 难道又是梦?郑晓渝这样想的时候,一楼楼梯口一间卧室的门“砰”一下打开,从卧室出来的是李妈。 李妈出了门便往楼上跑,郑晓渝喊住了李妈,说没什么让她回去睡觉。李妈不放心继续上楼,郑晓渝有些慌了,启动轮椅“逃回”屋内。 李妈来到楼上的时候,郑晓渝关了门。李妈敲门没反应,更担心郑晓渝了,拉着门把手便使劲扭,可任凭她怎么扭,门都打不开。李妈想是郑晓渝将门反锁了,更慌了乱敲门起来,边敲边“夫人!夫人!”地叫着。 郑晓渝把自己关起来,并非只是害怕李妈又给她喂药,她最近都有些习惯吃那些药了 分卷阅读72 。她把自己关起来,主要是想冷静一下。 那个世界是存在?还是说只是她的幻想?。郑晓渝之所以这样想,是在梦里在西天大雷音寺种种,让她有所怀疑了。 她这次用上了专业,她从文学创作的严谨性角度分析,她此前想起的关于那个世界的全部,本来逻辑便有很大问题,到梦里大雷音寺的种种时,故事逻辑完全坍塌了:她来到这个人类世界,不过为了个“男人”,回到那个世界,一样是为了这个“男人”,与佛斗智斗勇套话,还是为了这个“男人”,若这种从始至终都以“为了一个‘男人’”构建逻辑的故事都真实存在,那么故事中“她”那样的女人,一定和她一样是个精神病。 若不是个疯子,哪有几辈子都吊在一棵树上,为了一个男人的傻瓜啊!郑晓渝这样入神的时候,门被一下推开了,蜂拥而入的是几个白大褂,李妈望着他们飞一样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哪怕再联系不上邱先生,她都不该先给医院打电话;哪怕再害怕夫人像上次一样疯狂,她都不该先让医生进去的。 离开那片白玉兰树林的时候,帝湮想起了娘,想起了精卫手持星云剑刺进娘胸膛那幕。“那贱……”帝湮痛苦起来,他抱怨自己脑里想起了“那贱人”三字。那副模样,可是他娘亲啊,虽不是生母,但对他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在他心里早将她当了生母。 帝湮痛苦,还因他想起了秋雨桐。之于郑晓渝这个漂亮同学,苏亦然从始至终都未关注过,所以承了苏亦然记忆的他,想起来有些慢了。 正是这样,他才痛苦,若早点想起,他上次便会一并修改郑晓渝《菩提树下》中提及娘亲的那些内容。如今太多《菩提树下》的读者关注了中的“那贱人”,有些疯狂的读者很早便猜到秋雨桐和娘间的联系,甚至跟踪起秋雨桐来,他很是担心。 这种担心与他上次当心娘一样,上次担心娘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一百多年了?帝湮本来这样认为,但自他看了《菩提树下》后,他和郑晓渝有一样的推断,他们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 那个世界到底过了多少年,帝湮也不知道,他只隐隐觉得,那个世界的时空被打乱了,时间和空间都有了严重的偏差,用郑晓渝《菩提树下》中的解释来说,两个平行的时空好比两个平行的平面本该永远没有交集,但某一天其中一个平面产生了位移和另一个平面有了交集,这个交集的部分变成了两个时空,本该在生命消散后才出现在另一个时空的灵魂,同时出现在了这里,这便是郑晓渝拥有两个灵魂的原因。 ☆、chapter 8 这样想的时候,帝湮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这具身体的主人苏亦然了。难道……一股寒意从帝湮心底升起,难道身体主人的灵魂一样因那个时空的位移回到了这幅躯体里?帝湮凝神观微,他试图找出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却有些力不从心地喘气起来。 他越凝神,越喘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帝湮欲哭无泪,一如他此前看到邱亦泽体内拥有神力时的猜测:凡人灵魂融入天神体内,天神慢慢凡人化,天神灵魂融入凡人体内,凡人慢慢天神化了。 帝湮双眸闪过道光,一下瞪如牛眼:那么……那么……帝湮喜极而涕,他想到了秋雨桐,他不久前便发现,这个和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一样在天神化,娘和精卫一样,终有一天会觉醒。 可……帝湮又皱起眉来,若他真成了凡人苏亦然,他还会记得娘吗?帝湮落泪了,他又想起娘的惨剧来。 娘是黄帝女儿白民转世一说被东华证实后不久,他便听青丘的小狐狸说瑶姬到处寻娘报仇。娘和神仙姐姐的恩怨,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所以后来才会那样痛苦。这个后来指精卫持剑刺向娘那日。 那一日,帝湮觉得宿命真可笑,他思慕了十数年神仙姐姐,竟是娘前世的最爱。帝湮眉头微微舒展,唇角微扬起来,“宿命还真是可笑!”。帝湮觉得,若那个时空是上辈子,娘上辈子和精卫是仇人,这辈子成了最要好的同学,最近还成了情敌。 许是他太想娘了,才会毫不试探便进了屋,才会撞上哪一出活春宫。 秋雨桐香汗淋漓兴致正浓的时候,邱亦泽突然软了,这让秋雨桐很是生气。她生气不仅仅因邱亦泽坏了兴致,还因邱亦泽素来精力旺盛都是她先虚脱从未这样。 他不爱她了?秋雨桐这样想的时候,邱亦泽听到了她的这些想法,但邱亦泽毫不在意,他更在意那个突然离开的闯入者——即便卧室门关着,他也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将他吓软了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多前死去的苏亦然。之于苏亦然的死,他从来都以为知道真相,从来都认为用郑晓渝来威胁他那个神秘韩国人替苏亦然策划了场假死,殊不知他从来不知道真相。真相是什么呢?他觉得他才明白过来,或许苏亦然根本不会死。 他是怎么做到的?邱亦泽想起了刚刚前穿墙而过,在二十二楼高的虚空中奔跑着消失在夜里的身影。邱亦泽更紧张了,他非常确定,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死去的苏亦然。 “怎么了?”从邱亦泽身上早下来开了灯的秋雨桐望着邱亦泽问。 “怎么软了?”邱亦泽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嘲笑,他有些怒地扬起上半身伸手拉过她,她迎合地趴到他身上,他猛地扭动起了身子,她汗流浃背叫声连连。 窗外夜的深处,鹰眼般的瞳仁燃起了怒火,却随一声“主人”而熄灭。那瞳仁的主人,正是不舍娘离去后又折返的帝湮。 帝湮转身的时候,黑暗的更深处亮起一抹光晕,那光晕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个一身红衣的花季少女。 那少女帝湮再熟悉不过,她是神秘人的弟子红莲。那个神秘人,那个将苏亦然身体刻意保存起来,像钓鱼一样等着他上钩的神秘人。 神秘人戴着他一个天神都无法透视的面具,从来只与红莲神交让红莲传话,所以他不知他是男是女,只能叫他神秘人。他本来以为神秘人派来监视他的红莲知道,最近却发现红莲也不知道。 最近,他看红莲偶有入神。从第一次听少女说“我是红莲”的时候,他便联想到了传说里惨死长白山的天池神女红莲。可不久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天池神女红莲,他诞生时便死了数千年,于他从小都是个传说,他后来哪怕画像都从未见过,这个红莲却很是眼熟。他多次努力回想,脑海都只模糊出现只飞入团烈火的青鸾头便痛起来。 一百多年了,他来到这个世界,记不得谁,或许也正常。他这样想。 “主人!”。 帝湮望了望喊他的红莲,少女天真烂 分卷阅读73 漫:“主人,师父说了,等《菩提树下》最新一卷连载完了,司幽上神便会被唤醒,‘魇’将再次现世。” 帝湮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他猜测神秘人唤醒邱亦泽体内的司幽,是为了刺激沉睡在郑晓渝体内的精卫,如今得知神秘人是为了“魇”自然惊讶。 “魇”是面铜镜,传说是造梦神梦魇死前留下,帝湮从未见过“魇”,只听说有缘人对着“魇”流泪,便能看到前世今生。 神秘人为”魇”而来?那么……帝湮很是疑惑,他想起关于“魇”的一个说法,有缘人对着“魇”流泪,虽能看到前世今生,却会陷入“前世”、“今生”和“来世”三个梦魇,人在这三个梦魇中午往返一次,便等于走一次轮回,不过若陷入其中一个梦魇中无法自拔, 一个轮回结束还不能参透生死,便会在“魇”中死去。 不知是红莲看穿他的疑惑,还是神秘人早有吩咐,少女主动道:“ 精卫因“魇”入梦,便得从“魇”而梦醒。 难道……帝湮看了眼少女,他听了她的解释后想起一些往事。来到这个世界一百多年了,他都是模模糊糊想起那些,从未像那一晚那样彻底想起过。 “魇!”,帝湮唇角微扬,一阵风而去。少女反应过来,一皱眉大喊:“主人,等等我,等等我。”,又一阵风紧跟而去。 邱亦泽精疲力尽的时候,秋雨桐瘫软在他怀里。她依偎在他怀里,听得见他急速的心跳。 “怎么了?”秋雨桐疲软地撑起身子,她觉得邱亦泽心跳地不正常,她很清楚,那并不是一个男人激情过后的心跳。 秋雨桐这句“怎么了?”,邱亦泽听来很不舒服,她还在担心他患了精神病?”邱亦泽不得不这样想。 ☆、chapter 9(第一部完结) 回到韩国后,帝湮第一时间便去见神秘人,他想确定一些事,神秘人却消失了,只给他留了张字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亦然哥哥!” 小舒?有了苏亦然的记忆,帝湮自然认得小舒温舒雅的笔迹。神秘人是小舒?帝湮一开始难以置信,后面渐渐想通了:既然他能和苏亦然的身体融合重塑苏亦然的灵魂和记忆,其他神一样可以重塑小舒灵魂和记忆。 难道神秘人一直用小舒的身体?或许……或许神秘人和他一样正在人化,分不清小舒和自己了? 这样想的时候,帝湮又想起了郑晓渝,他曾想若能让精卫苏醒,这个人类的死活与他无关,现在却担心起来,他想见她的想法,从未这样强烈。 醒来的时候,郑晓渝有点懵了。她不是应该在“半山小镇”吗?怎么又躺在了医院? “晓渝,你可醒了!”泪流满面扑下来抱着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贱人”秋雨桐,郑晓渝试图推开她,却使不出一点力。 她不是要和邱亦泽结婚了吗,猫哭耗子假慈悲?郑晓渝想骂娘,却听秋雨桐哭道:“晓渝,谢谢你肯原谅我们!” 郑晓渝听得莫名其妙,她想问个清楚,头却晕了起来。秋雨桐似意识到了,还未放开郑晓渝,便喊了起来,抬起头看到郑晓渝真晕了过去,秋雨桐更急了,她不停地“医生!”、“医生!”地喊着,可医院好像没有一个人,无论她怎么喊,都没人来。 秋雨桐更着急了,她起身便大喊着往外跑,没跑几步她感觉和谁擦肩而过了,偏头却看不到任何人,她觉得许是熬夜眼花了,未多想继续往外跑,她跑出病房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想起她看到了谁。“苏……苏……苏亦然!”秋雨桐迈不动脚步了,她确定刚才看到了苏亦然,她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她不敢回头,却忍不住好奇回了头。 秋雨桐彻底吓住了! “这……”,心跳不那么快的时候,秋雨桐揉了揉眼,她确定眼前只有一面墙! 秋雨桐彻底猛了的时候,墙后的帝湮多少有些心痛,哪怕秋雨桐体内的母亲还未觉醒,欺骗那副母亲的形容,一样让帝湮多少有些后悔。 可再后悔,他又能怎样?过了今天,那个原谅了秋雨桐和邱亦泽,参加了他们婚礼后第二天成了植物人的“郑晓渝”便会醒来,这样的结局不好吗? 帝湮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郑晓渝,他想起了从韩国回来那天。那天,司幽抢先他一步从邱亦泽体内取出“魇”,却和邱亦泽融为一体了,他不知都是“神秘人”在帮他,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对着“魇”流泪了,一曲《神女赋》作罢,他陷入了梦魇,看到了他的“前世”、今生”和“来世”。 第一个“前世”梦魇里,他是四海八荒唯一一只九翎凤凰火凤,她是九重天炎帝最宠爱的小女儿,他奉命收了她这个笨徒弟。她到梵音谷惹怒饕餮,他救她折了三千年修为;她从小仰慕他,他从不待见她,却思慕上只青鸾,从此她多了个小师妹。 她觉得她从不嫉妒小师妹,最后却害了小师妹害了师父成就“青鸾火凤”一段佳话。她从来都以为小师妹躲她所爱,不想是她“夺人所爱”,小师妹是她的火凤师父——他在长白山上救下的红莲小妖,她从未听说过的大师姐。 小妖和火凤并非干柴烈火,更非狗血故事里俗套的报恩桥段,而是小妖不想嫁给黑山老妖,小妖苦苦修炼数千年,还没做够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只能求火凤收留她。火凤收小妖做徒,一样并非动了恻隐之心,而是醉心名利数千年不问红尘的他,一眼便对小妖动了心。火凤对小妖动了心,所以才会被祝融利用,差点灰飞烟灭。小妖为了救火凤,独闯坤元魔宫盗取舍利,引发一场神魔大战。小妖在劫难逃,一心做司法天神的火凤为了和谈将小妖送入魔族,但当日火凤便后悔了执意要去救小妖,却被炎帝封了记忆,从那后火凤的记忆里再无红莲小妖。 第二个“今生”梦魇里,他是与九重天不共戴天的青丘女姬收养的女娲遗子,她还是他前世从不待见的炎帝小女儿女娃,她忘了前尘却一样飞蛾扑火思慕上他,他却一心思慕他的大姐。他不欢喜她,却为了复仇不拒绝她让她执念更深,最终误杀了他。为了救活他,她在佛前苦苦哀求五千多年,填却茫茫东海历经三世情劫来到了这个人类世界。 第三个“来世”梦魇是郑晓渝和苏亦然那些模糊纠葛,帝湮一下便陷了进去。他是个凡人这一点他都不能接受了,哪能接受他和郑晓渝一样是个精神病,觉得自己是帝湮不过因看了郑晓渝那些因现实残酷而产生的虚幻梦境。难道他真从未离开过韩国,真是苏亦然,真的是个精神病?陷入梦魇那段时间,帝湮不止一次这样想。 帝湮其实更不接受的是,成了精神病的苏亦然变成了个虐待狂,经常变着法虐待折磨郑晓渝。郑晓渝不堪折磨 分卷阅读74 决定杀死苏亦然的时候,病情稳定了许多的苏亦然发现了郑晓渝的意图。 苏亦然害怕自己再次折磨郑晓渝,将计就计策划一场自杀。苏亦然一定深爱着郑晓渝,一个男人若不深爱着一个女人,又曾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女人托付给情敌?苏亦然不愧是个偶像演员,患上了绝症的桥段信手拈来,让邱亦泽毫不犹豫地答应替他照顾郑晓渝一辈子。 苏亦然低估了自己和郑晓渝的病情,才会在自杀被郑晓渝杀个半死。如果不是经纪公司一直监视着他,他一定失血而亡。 那一年JM危机公关做得太好,“丧母打工少女和韩流偶像的纯真爱情”一文满足了太多少女心,让苏亦然的“王子”形象深入人心,成为各大品牌代言首选。JM乘胜追击拿出所以资源扶持,更让苏亦然一口气签了十几亿的广告。 苏亦然十几亿合同在身,JM自然会一直监视,患上抑郁症后更是二十四小时监视,但不管如何监视,那方面的虐待都太私密,郑晓渝不表现出来,JM一样很难发现。等到他们发现了,苏亦然已被杀个半死。 JM不愧为“亚洲造星厂”,从救治苏亦然到高层策划一场假死不超过三小时;从洗脑非得见遗体的邱亦泽“同流合污”到1000万压下“‘王子’苏亦然虐待‘灰姑娘’郑晓渝”的广告不超过十二小时;从偷偷将苏亦然带回韩国治疗到各大头条全是苏亦然自杀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梦魇中的帝湮不明白JM的做法,他认为苏亦然死了一了百了,JM的做法画蛇添足,梦魇结束的时候明白过来了,若苏亦然真死了,他便成了一个游魂。 帝湮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郑晓渝,又一次问自己:这样的结局不好吗?帝湮又想起了最后一个梦魇。梦里邱亦泽秋雨桐婚礼那天,郑晓渝在《菩提树下》最新连载的一章中声称将结束生命,邱亦泽放弃婚礼选择去救郑晓渝,秋雨桐彻底黑化最终杀死了郑晓渝。比起秋雨桐杀了郑晓渝,如今的结局不好吗? 如今的结局是好,可……帝湮又想到了那个梦——那个末日的梦。难道末日真会来临,他们和人类一样在劫难逃?帝湮潜意识从兜里摸出包烟,抽一支点上,狠狠吸了几口便扔在地上,走两步抱起床上的郑晓渝,化作只黑猫一闪而逝。 秋雨桐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站在郑晓渝的病床前,她似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晓渝,你终于醒了” 郑晓渝傻傻望着她,半响好奇地问,“姐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眼神更好奇了,“姐姐,这里是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