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开》 分卷阅读1 梦里花开 作者:蓝_汐 内容简介: 梦想与现实 刘淇:生活,是活着,好好活着。 许若:我们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无法逃脱。 滕言:原来真的,一切都是宿命。 王城:我这是……在做梦吧?这梦,真疼啊。 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有的人可能觉得它们之间的距离很短,有的人可能觉得它们之间的距离很长,我想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把尺子吧。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若,刘淇┃配角:滕言,王城┃其它: 第 1 章 认识许若那年我读大四,整日围着毕业作品毕业论文还有连场的招聘会打转,在一次校园招聘上,许若去我们学校招聘应届生,就这样,我认识了她。 僧多粥少,工作难找,我几乎不会错过任何招聘会,何况这次是学校组织的,我更没有了错过的理由。招聘会安排在学校礼堂,我一家挨一家的看,简历一家挨一家的投,马上毕业了,我只想着赶快把自己推销出去,我的家庭并不富裕,而我偏偏又是学的美术,从小到大花了父母不少钱,我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让自己赶快独立,不求能挣多少钱,只想能在社会上的某个角落立下足,能混口饭吃,不用再拖父母的后腿就够了。大四了,心也跟着迷茫了,以前有校园依靠,无论走到哪总能找到原点,如今我马上就要离开原点,忽的没了方向,人也跟着漂浮起来。 简历投的我几近麻木,在一家公司前,我几乎没有任何意识的将自己的简历递了出去,心里想着今天复印了十分简历,这是最后一份了,投完这份,该回宿舍去休息一下了,等明天还要出去看看房子,马上毕业,学校不留人,总得先找个安身的地方。 我看到一双漂亮的手将我的简历收了过去,沉默了两秒,见对方没有什么动静,心里哀号一声我的简历又要被人家当废纸丢了,听着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在叽叽喳喳的向有关公司询问有关情况,我苦笑一声,默默转身,准备离开。 “同学”,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低头看看,是刚才接我简历的那双手,抬起头,见到了手的主人,眼前的美色让我窒息了一下,瓜子脸,五官精致,披肩长发,得体套装,傲人身段,对,没错,她是许若。 “你想应聘我们公司哪个职位?”她笑着问。 “平面设计”,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顺手把落到胸前的头发拨到后边。 “写下你的薪资要求吧”。 “好”,我拿起笔,在简历上方写下“1000——1500元人民币”,然后递给她,以前和同学商量过,若对方让说出想要多少薪水,该写多少,商量再三,一致通过了1000到1500的决议,毕竟我们只是初入社会,没有任何经验,师哥师姐们碰壁的壮观历史告诉我们,这年头大学生连民工都不如,等同弱势群体,不能把自己想的太高,若想出去混,先把自己的棱角磨平了再说吧。我很现实,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对职业要求从没挑剔过,公司小点,可以,没有双休,可以,没有加班费,也可以,我要的只是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而已,可就是这等要求了,从年后开学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依然没有任何单位给我来过任何电话,只是因为我缺少那些两年或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拜托,刚毕业的学生哪来的狗屁工作经验? 她接过去,看了一眼,笑着问:“怎么不写美元?” “美元太贵,我还达不到那价值”。 “你叫刘淇?” “嗯”。 “我叫许若,你们还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现在找工作快找晕了吧?” “还好”,我看着身边黑压压的人群,自嘲道:“有晕大家一起享,没什么”。 “呵呵,如果你能聘用,一周内我们会给你通知”。 “嗯,好,谢谢”。 我转身离开,对许若这家公司不抱任何希望,这是省内出了名的大设计公司,像我这样的初生牛犊,人家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这次来校园招聘八成也不过是个打广告的。还是现实些,找点中小公司积累点经验再说吧,或者转行也可以,毕竟设计这一行对大多人来说都是吃青春饭,除非你真的是出类拔萃才有出头之日,平凡如我们,一辈子从事设计还真不怎么靠谱,我胡思乱想着自己的未来,走到食堂,要了半份蛋炒饭胡乱吃下去,然后给小胖打了电话,约她明天跟我一起去看房子,小胖是我同学,她并不胖,只是因为她姓庞,小庞叫着不舒服,索性叫了小胖。 和小胖约好后,又买了杯奶茶,晃悠着走出食堂,刚入五月,天气却热的不得了,我从口袋里掏出头绳,把头发扎起来,眯眼看看阳光,灿烂的很,深深吸一口气,有些燥热,或者,该回去冲个凉水澡了吧。正想着,我脚下一绊,一头撞到了停在路边的白色宝马车上,手里拿的奶茶洒了出来,咖啡色的汁液落到白色的车身上格外显眼,我又哀号一声,人不顺了真是喝奶茶也塞牙缝啊,我赶快掏出纸巾把奶茶擦掉,心里只希望车主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碰到个讲理的还好,若碰到个不讲理的死活要我赔偿车子的精神损失费我可真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天知道即使把我卖了我也不及一辆宝马来的值钱。 第 2 章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车子擦干净,刚想擦擦汗,眼底下又冒出了一只手,手上托着一块湿巾,那双手我认识,刚刚在招聘会见到过,很多人喜欢看一个人的眼睛,而我却喜欢先看对方的手,我可能记不住一个人的长相,却很容易记住这个人的手。手,灵活的,笨拙的,纤细的,粗壮的,人靠手吃饭,一个人的手代表着一个人的过往。 我扭头一看,果然是许若。 她把湿巾放到我手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说:“擦擦吧”。 “谢谢”,我接过湿巾,擦了几下,狐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到的这里,难道她是车主? 她似乎看透我的心思一般,盈盈笑道:“你猜的没错,这是我的车”。 我的脸忽的烧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撒上的,不过……现在已经干净了”。 “呵呵,没关系,我该走了,公司里还有事,后会有期,拜拜”。 我挥手和她 分卷阅读2 道别,杵在一旁,看着她的车子绝尘而去,汽车尾气在我鼻尖环绕。香车美女,多少人的梦啊。呵,后会有期吗?应该是无期才对,我摇摇头,信步而走。 回到宿舍,我已经有些疲惫了,明明没做什么体力活,却感到疲惫不已,看样子我真的该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了。 宿舍里已经基本没了什么人,同学大多在外租了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坚守阵地,早先我也想过出去租住,可离开校园又总觉的没安全感,上了十多年的学,我已经习惯了学校的生活模式,冒然出去,我会彷徨。我已经彻头彻尾的成了中国教育事业的牺牲品,想想也真是可笑。 不过也该出去了,小胖说现在的房子已经很难再租到,估计到正式毕业后会更难。我打开电脑,又从网上投了几份简历,然后无力的躺在床上,顺手摸过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能是从上了大四以后吧,空洞总是充斥着我的眼睛。我摸着干涩的唇,有些想笑,竟真的笑了出来,我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要比平时好看些,但今天却显得格外好看,我自言自语的对着镜子说:“真是个自恋的家伙”,把镜子丢到一边,翻个身,合衣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和小胖看了房子,交了定金,准备下周搬过去。那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区,里面的住户大多是刚毕业或毕业不过三两年的学生,选择这里,理由只有一个,租金便宜。 我看的那套房子还可以,二室一厅,我住的那间朝阳,带着阳台,另外一间住着比我大一届的师哥,叫王城,长相很端正的一个大男孩,刚工作不到半年,做的是室内设计,经常在公司加班。他很善谈,得知我跟他是同一学校的师妹之后言谈间更是友好,他说他也是毕业半年多之后才找到的工作,要我不要着急,慢慢来总会有面包吃。听到他的话后我彷徨的心略微稳定了几分。 看完房子,我和小胖在街上逛了逛,逛街的后果是我丢了手机,好在钱包没丢身份证没丢,否则我真要无语问苍天了。 没有手机是不行的,我翻开钱包,数了数,只有零零散散的六十多块钱,银行卡里的钱也不过800,还好这两年手机跌价跌的厉害,花三四百块钱买一个还是可以的,小胖领我去了那家经常卖水货的商店,我挑了一款诺基亚,三百七,接着又去办了张卡,心里想着以前投出的简历这下真是白投了。 小胖临走前说什么也要塞给我二百块钱,她说我刚买了手机,身上不过300多块钱,无论如何都是不够用的。我拒绝了她的好意,小胖也没找到工作,她男友也刚工作不到两个月,1100的工资维持两个人的生活,也是很难的。我说等我真需要钱了会找你要,小胖无奈,只好把钱收回。 以后的几天我慢慢收拾着行李,准备入住新居。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几件衣服,几床被褥,一台电脑和洗刷用品而已。大学时的作业和作品基本都被留校了,一想这些我又想笑,年年得奖学金也不过如此,照样找不到工作,人家只看能力只看经验,压根不在乎你得过多少次奖学金。 搬到新居以后我又去过一次招聘会,在王城的帮助下从网上也有针对性的投了几份简历,渐渐的,我和王城熟悉了起来。在学校还没觉得怎样,出了学校门才发现,在社会上,一个学校出来的同学会格外亲切几分。 王城家在农村,上学时交过一个女友,在大四那年他们分了手,因为王城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他女友一个稳定的家,呵,很俗套的校园故事,青春的校园做着青春的梦,当梦一碰到现实,就碎了。 跌跌撞撞半个多月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家不大的外贸公司,我在里面做平面,底薪800,有提成。我已经不在乎这家公司是否有前途,这份工作是否有保障,因为我现在身上只剩下一百四十多块钱,我需要赶快找份工作来填肚子。人若饿极了,就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第 3 章 那家外贸公司人不多,只有十来个,老板姓王,高中毕业,他常说的一句话是:“大学生能怎么着?还不照样给我打工?”每每听到这话,我总有一种想把袜子脱下来塞到他嘴里的冲动。 但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这家公司人虽不多,却有一半以上都是本科生,跑业务的那两个小伙子也都是大专。想想也够悲哀,读了这么多年书下来,反倒不如没读书的混的好,呵。 好在里面都是年轻人,容易沟通。设计部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外一个是比我大四岁的王玉红,我们平时都叫她王姐,王姐人很善良,我若有不懂的地方,她会主动过来帮。在这里,别想指望有休息日,我已经工作了三个星期,每天都是8点上班6点下班,从没休息过,加班到十一二点也是常事,上学时我从没想过我会整天过看着日出出门顶着星星回家的日子,更没想过我竟然能忍受这样的日子,我有想过放弃,也有想过重新找份工作,可看看口袋里的那几十块钱,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呵,人果然是被逼出来的。 王姐专业能力很强,有次聊天时,我问她:“你专业这么好,做图也这么快,怎么会选择这么小的公司?” 王姐呵呵笑着说:“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计较它大小啊,你不也是这样嘛”。 “我不是刚毕业没经验嘛”。 “有经验的人多了去了,失业的找不到工作的不照样有的是?你啊还是欠摔打,等你有了经验再找找工作试试,就知道咱们这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 “呵,那到底该怎么做?” “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我至少已经结婚了,家里那口子工作也还稳当,买个油盐酱醋过日子总还可以,可你们不行啊,你们这个时间段出生的人,是赶上了好时代,错过了好形式啊”。 我黯然,为自己不可预测的人生。 颁发毕业证学位证的时刻到了,四处飘荡的同学又重聚学校,我向公司请两天假,老板一下扣了我50块钱,恨的我牙痒。 都说穿上学士服心情会很激动,可我穿上学士服心里却只有悲哀。同学三五成群的拍照,摆出了各种怪异的姿势,我看着想笑,可始终没笑出来。因为过了今天,我就成了一个彻底混社会的人。 院长在台上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 分卷阅读3 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什么时代栋梁什么时代骄子,不听还好受些,听了只想踹他屁股。当我站到台上从院长手里接过学位证,当院长把我学士帽上的穗子从右边移到左边时,我知道我大学四年的生活已经画上了句号。那一刻我是感动的。 领完学位证书,大家一起吃了散伙饭,说着未来,讲着前程,个个豪心壮志,个个眼里含着泪花,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专业不好找工作吧,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举起酒杯大声喊着“加油加油”,呵,我的大学,我亲爱的同学,就让我们抛开现实,放纵一次,大醉一场吧。 那天我是真的醉了,我周围的同学也真的醉了,我看着手上的红绳,是刚才喝酒时滕言给我系上的,滕言啊,我暗恋了四年的姑娘,她家里早已为她安排好了工作,如今要离我而去了,四年大学,我拒绝了所有男生的追求,只一心想在她身后默默看着,看她哭,看她笑,看她交男友,看她分手,她太亮眼,亮眼到我不敢跟她平视,我从没奢求过什么,只希望在她哭的时候我能送上一张纸巾,谢谢滕言,她满足了我的希望,因为大学四年她只在我面前哭过。她知道我的心意吗?我可以吻她吗?反正毕业了,就让我堕落一次吧,我慢慢凑近她,慢慢吻了上去,所有的意识都远离了我的大脑,只剩下唇间柔柔的触感。 时间停滞了吗?是停滞了吧,因为我似乎听到了滕言急促的呼吸,还有砰砰的心跳。我慢慢离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摸着她的唇,轻轻的说:“我的初吻,是你的,以后,好好过,我……永远祝福你”。 这是一条不归路,从遇到滕言那一刻起我就明了。我想和她靠近,又努力和她保持距离,我们始终维持着同学之上好友之下的关系。一眨眼,已经四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如果读大学的时间可以延长一点,那该多好。 我醉了,又似乎没醉,我看到滕言的眼眶湿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撑着身子,没有和任何同学道别,独自离开。 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是走在哪条街上,只知道我走的太累了,我的胃被酒灌的太难受了,便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的栅栏旁蹲了下来,望着来回过往的车辆,望着一闪一灭的红绿灯,我又开始彷徨起来,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可现在世上到处都是路,路上到处都是人,我该选哪条走?我该怎么走? 一道强光射来,刺的我整不开眼,我望着对面驶来的车辆,心里想着但愿司机不是醉鬼,一定要控制好方向盘,我虽然情场失意事业也不得利,可我还不想死,我父母还需要我照顾,但我现在真的走不动了,连呼吸都觉得沉重,我不能给你让道,拜托你,能转个弯,不要从我身上压过去。 这样想着,我倚着栅栏闭上了眼。 第 4 章 我听到车子在我身边停下,有人打开了车门,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有些旧的警车,我望着从车里走下来的人——一个年轻的警察,中等个头,娃娃脸,带着稚气,眼睛挺大,让我想到芭比娃娃——金刚版。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小姐,大半夜的蹲在这里很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酒壮胆,我把他的手拨开,摇摇头,说:“别叫我小姐,我现在走不动了,我蹲这儿不犯法吧?” 他笑道:“不犯法,可你这样真的很不安全,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等下我会自己回去”。 “你不是怕我是坏人吧?我可是真的警察,不信你看”,他掏出了证件递到我眼前。 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我想不笑都难。我没有看他的证件,只问:“你当警察没多久吧?” “是啊,才一年多一点”。 “呵,可我现在脑袋昏昏的,想不起来我家在哪儿,你想把我送哪儿就送哪儿吧,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不会拐卖妇女”。 我说着又闭上了眼睛,真的很累,我不想再说话了。我感觉到那个年轻的警察把我搀扶了起来,把我放到车上,给我系上安全带,这一切我只凭感觉,我的眼睛一直闭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为我那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夭折的初恋,为我这找不到方向的青春。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警察把我搀下去,进了一间房子,经过车里的一段休息,我多少有了些精神,睁开了眼睛,扫视着房内,这就是传说中的警察局吧?呵,我终于也有机会进局子一次了。 屋里人不多,只有两个,一个年过半百有些臃肿的警察,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她在低声跟胖警察说着些什么,警察连连点着头,脸上的肥肉一颤又一颤,我又扭头看看正搀着我的年轻警察,小声问:“警察那么胖怎么抓贼啊?” “嘘,别乱说话”,他扶我坐下,“你先坐下休息一会,等会我送你回家,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寻个舒服的姿势做在椅子上,曲起右臂支着脑袋,一眼不眨的望着胖警察,心里想着,果真是人民公仆啊,知道胖子容易得疾病,所以我们的公仆为了人民健康,很负责任的吃瘦了百姓,吃胖了自己。我们应该对他们表示感激才对吧? 年轻警察把水杯放到我身前的桌子上,说:“喝了那么多酒,一定口渴吧?先喝些水”。 我端起被子喝一小口,问:“你叫什么?” “刘俊,好像该我先问你叫什么”。 “我也姓刘,呵,单名一个淇字,今天谢谢你,等会我自己回家就好,不用送了”。 “这可不行,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了在外边走任谁说也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别忘了我是警察,警察有义务保护他的市民”。 “呵,你这样的傻警察可不多了”,酒精的力量使我大胆不少,我趴过去,小声问:“这一年多你一定没升职过吧?” 他小声说:“是啊,没升过,整天给头头跑腿了,我这警察当的可够窝囊”。 “怎么个窝囊法?” “局子里的事不好对外人说”。 “哈哈”,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背对我的女人转头看了我一下,我也朝她的目光看去,这个女人好像在哪见过,可在哪见过 分卷阅读4 呢?我想不起来,我撇撇头,不再想她。 刘俊问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吃散伙饭,晚了点”。 “哦,难怪,我吃散伙饭时也闹的挺晚,喝了不少酒,还吐了一回”。 他不说吐还好,他一说我胃里接着难受起来,我努力压制着,问:“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吐”。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吐你也吐啊?” “快领我去洗手间!”我捂着嘴,把胃里想蹿出来的东西使劲往下压,刘俊看出我不是开玩笑,赶紧扶起我,朝洗手间走去,走到女洗手间门口,他松开手,说:“这个……我不能进,你自己……” 我不等他说完,就一脚踢开了门冲了进去,吐了多久我不清楚,只是感觉好像把胃液都吐没了一般,空虚的难受,拧开水管,把污秽物都冲下去,用手捧起水漱了漱口,又洗了一把脸,这下,酒总算醒了。 我慢慢直起身,望着镜子,却猛地发现镜子里有两个人,我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晃荡着退后两步,却正退到了那个人身上。 条件反射一般,我迅速转过了身,望着眼前的人,惊吓使我说不出一句话。 第 5 章 “怎么?不认识我了?”她呵呵笑着问。 我揉揉眼,原来是刚才跟那个胖警察说话的女人,可我认识她吗?我搜遍脑海也没能搜出我到底从哪认识过这位看起来跟我压根不是同一世界的女人。 她打开包,从里面掏出纸巾,递给我,说:“先擦擦脸吧”。 我看着她的手,纤细又漂亮的手使我脑中猛然一亮,是她,我触碰一下她的手,傻傻的说:“我认识这双手,你好像叫……许若,嗯,是叫许若”。 “呵呵,原来你是记手不记人的,需要我帮你擦吗?” “不用不用”,我拿过纸巾,胡乱擦一下,说:“谢谢”。 “不客气,我们出去吧”。 “嗯”。 打开门,刘俊还站在那里,许若走上前,对他说:“小刘,我认识刘淇,等会我送她回去就好了”。 刘俊点头同意,又对我说:“以后别这么晚出门,至少身边该有个伴”。 “嗯,谢谢”。 和许若一起走出警局,我深吸了一口气,呵,多少我也算是一进宫了。我对许若说:“我自己回去吧,你路上开车小心,拜拜”。 “我送你”,许若拉住我的胳膊,“你住在哪儿?告诉我”。 “不用了,真的,谢谢”。 “你总是这么拒人千里吗?快点上车吧,否则我生气了,我平时难得做件好事”。 她打开车门,往里指了指,我叹口气,跟她上车,第一次坐宝马,难免有些拘束,还有好奇,可惜车内太暗,我视力又不怎么好,看不真切。 “你手机停机了”,上车后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 “你手机停机了,我本想约你去面试,结果你手机停机了,怎么打也打不通”。 “哦,我手机丢了,抱歉”。没想到她会约我面试,心里自嘲一番,刘淇啊刘淇,曾经有一家很好的公司给过你一次机会,可因为你的手机丢失,错过了。 “你现在手机号是多少?” 我告诉了她我的号码,她掏出手机,迅速的按着键,很快的,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笑笑说:“这是我的”。 “哦”。 “你住哪儿?” 我告诉她我的住处,她调整好车子,向我的住处驶去。 路上她问我:“你怎么会去警局?” “散伙饭吃的太晚,一个人压马路,巧遇刘俊,把我带到局子里醒酒,你认识刘俊?” “何来此问?” “刚刚我听到你叫他小刘”。 “呵呵,在洗手间门口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认识了,他还真是个千年不遇的好警察”。 “是啊,是个好警察,你呢?怎么会在那?” 许若抿着嘴不再说话,我意识到自己三八了,不该对陌生人问这问那,便抱歉道:“不好意思,我顺口说出来的,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意思”。 “没什么,我堂兄伤了人,我去保释他”。 “哦”。 我没再说话,也找不到话来说,车内开着冷气,没有车外那样燥热,舒适的环境使我的脑袋又开始发沉,眼皮渐渐耷拉了下来。 似睡非睡间,我听到许若轻轻说了一句“到了”,我使劲揉揉眼,强打精神下了车,想想似乎掉了什么东西,便转过身,弯腰对还坐在车里的许若说:“谢谢”。 她似笑非笑的问:“不请我去你屋里坐坐?” 我迟疑一下,点头说好。 夜深了,楼道里很安静,许若踩着高跟鞋踏在台阶上的声音显得格外醒目,走到门前,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请她进去。王城还没回来,他今晚应该在公司熬通宵吧,以前还没有体会,等自己工作了才真正知道,做设计这行,熬通宵是家常便饭,无论哪方面的设计,通宵加班总是常事。 进了屋里,我打开灯,许若溜达着扫视了一圈,问:“你自己住?这里安全吗?” “还好吧,我是合租,和我合租的是一个师哥,你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就好”。 我拿出纸杯,接了杯纯净水放到茶几上,我这里没有什么饮料,刚毕业的学生,开销花费能省就省,刚才我还担心她要咖啡什么的,小紧张了一把。 她喝了点水,又去了我房间,在我的床上坐下,说:“你这里很干净,布置的很温馨”。 “呵,还好吧”,虽然我没钱,但我爱干净,我喜欢整洁,刚搬来那天我就将房间彻底清扫了一遍,在夜市上花了20多块钱买了一些廉价却可爱的小饰物挂在墙上,还买了一个小小的仙人掌放在阳台,买花对我太奢侈,只有仙人掌才符合我现在的状态,浑身长满刺,却倔强的活着。 “今晚住你这里可以吗?”她突然问。 我有些愕然,她住我这? “你看你这里是张双人床,两个人睡足够睡的开,太晚了 分卷阅读5 ,我也太累,不想再跑了”。 人家这么晚把我送回来,想住我这里,我总不能拒绝,何况现在已经凌晨两点,确实是太晚了,幸好我请了两天假,明天可以多睡一会。只是我这里这么简陋,她能住的惯吗?像她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跟这里不搭调啊。 “呵呵,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想去冲个澡”。 “哦,好”。 我领她来到卫生间,歉意的笑笑:“这里空间可能小了些,先讲究一下吧,对了,你穿我的睡衣可以吗?” “好”。 我找出我刚洗过的一件睡裙拿给她,然后帮她关上了门,在客厅等她。她冲澡很快,我见她走出来,愣了一下,一般女人在沐浴过后总会带上三分娇媚,一般美人在沐浴后更会把娇媚带上十分,许若是美人,她柔中带媚的样子,让我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你也去冲冲吧,水我只用了一半,你应该够用”。 “哦,好的”。 等我冲完,我发现了许若换下来的衣服和内衣都放在洗衣机上,呵,她应该没有自己洗衣服的习惯吧?我把她的衣服洗好,端着盆子走到卧室,想去把衣服晾在阳台,许若这时正半躺在床上翻看我买来的过期杂志,见我端着她的衣服出来,有些诧异。 她放下杂志,说:“我刚才还想等你冲完澡我自己去洗呢”。 “我正好也洗衣服,顺手就将你的洗了,你热吗?旁边有小风扇,你要热的话可以打开”。 “还行,刚洗完澡也不觉得热,我去晾上吧”,她说着想翻身下床。 “不用了,你还是躺着吧,就几件衣服而已”。 我把衣服晾好,又用干毛巾把头发擦了擦,准备上床休息。 “你这样湿着头发睡容易头痛,还是等干干再睡吧”,许若说。 “没关系,习惯了”。 这时手机里来了短信,是滕言的,她说“明天我就要走了,不要来送我,好好照顾自己,保重”,第一次,我没有回她短信,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她不让我去送她,是被我吓到了吗?心虽有点痛,却已无憾。 我把枕头和毛巾被让给许若,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冬天的衣服折了折,枕了上去。今天太累,我的身体一着床就像散了架一样,很快的,我已经入了半睡状态,模糊间,我似乎听到许若在说:“谢谢你”。 呵,她谢我什么?该说谢的,似乎是我吧。 第 6 章 睁开眼的时候,是清晨六点半,我平时的起床时间。没想到睡的那么晚依旧醒的这么早,生物钟的力量果真强大。 脑袋很晕,想再睡会,可无论怎样都睡不着,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想起了昨晚许若和我同榻而眠。 许若的手正搭在我的腰上,我小心的将它放下来,悄悄坐起身,毛巾被从我肩上滑落,是许若帮我盖上的吧?看她睡得正香,我更加放轻了自己的动作,静静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来到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想着今天早晨该吃些什么,许若在,她想吃什么。我平日的早餐很简单,要么不吃,要么在楼下的小摊上买个肉夹馍或煎饼果子在路上吃,我没有和许若这样的人接触过,不知道她这类人的早餐会怎样打发,呵,客随主便,还是我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吧。 先去厨房熬上小米粥,接着去楼下买了两笼小笼蒸包和两块钱的小咸菜上来。当熬出粥香时,许若走了过来。她倚在厨房门口,有些慵懒的说:“你起的好早”。 “习惯了”。 许若看上去很随意,我也喜欢这种随意,我与她悬殊巨大是客观存在,但无论有多大的悬殊,也不过都是一瞥一捺的人,至少在生理上都是平等的,有时想想很奇怪,我面对自己,总会有些不可名状的失落,或者也可以说成是自卑,总想自己这里不行那里不行,面对他人,却多了一份坦然,可能是因为无论他多有钱多有势多高高在上,也总逃不过生老病死这一自然规律制约的缘故吧。 “你会做饭?” “严格说起来,应该算不会,呵,我只会煮白粥和方便面”。 “这也不错了”,她打着哈欠,“今早要吃什么?” “我刚刚买了小笼包,粥也马上好,吃这些行么?” “好”。 我没想到一顿简单的早餐能让许若发出如此多的感慨来,她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小笼包了,小米粥也很长时间没喝过了,真没想到咸菜居然也这么好吃,总而言之,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我一直笑着,没有说话,果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啊。 早饭后许若接到了电话,可能是她公司有事情要急需处理吧,她显得有些着急。还好是夏天,衣服很容易干,我把衣服从阳台收回,等她换好后,把她送到楼下,走前她说“如果可以,你去我公司工作吧”。我笑笑不置可否。 去许若的公司工作,应该是很多人的梦想吧。可我却不想,大的公司虽然有利于成长,可竞争却是十分惨烈,我只是个小民,清楚自己的分量,还没有去大公司和那些听说很有名的设计师们去争饭碗的能力。现在的公司虽小,老板有时也很欠抽,但总的说来,在人际上,却单纯许多,大都是刚毕业一到两年的年轻人,容易相处。 把许若送走后,我回去收拾了一番,难得有休息的时间,我抱起画夹,出门写生。我的本专业是雕塑,选平面这一行实属万不得已。雕塑太难找工作,很多同学在大四之初就自学了平面或环艺方面的软件,有些还去报了班,为的只是不要一毕业就失业,幸好设计和纯艺是相通的,学起来也不至于太难。不想去许若的公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我不是纯设计专业出身,如若去了,定会心虚,与其如此,倒不如踏踏实实在小公司干的好,虽说钱少,五险一金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但心安。 休息过后,又开始了忙碌的上班生涯,这家公司虽小,但业务不少,我总是从早忙到晚,不得喘息,这样也好,至少忙碌的时候我不用去想滕言,也不用去怀念刚刚成为历史的大学校园。我和许若也不再有联系,她在我那儿留宿的那晚似乎是场梦一般,想来她那天临走前说的那句让我去她公司工作的话也只是随口 分卷阅读6 说说而已吧,她的号码被我删除,既然是平行线,不会有交集,我自是不会去多做他想。渐渐的,许若的脸在我记忆中模糊起来,清晰依旧的只有那双手,纤细又修长。 许是我的勤恳感动了老板,发工资那天,他竟没有扣我请假的那50块钱。他说:“小刘,你这个女娃娃我喜欢,不矫情,工作也认真,你刚毕业也不容易,这50块钱就当奖励你吧,这个月你通过了试用期,从下个月起,你的底薪会上升到1000,看能力分提成,怎样?有信心在这个公司干下去吧?” “有的,谢谢”。 晚上我回到住处,把那800块钱一张一张的摊放在床上,望着它们,一阵苦涩,一阵心酸,一抹欣慰,一抹笑意。我终于能自己挣钱了,终于不用再给家里要钱了,等再好一些,应该给家里寄些钱了。慢慢来吧,慢慢来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只要塌下身子,总能混口饭吃,不是么? 第 7 章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这已经是我工作的第四个月了,这段时间,我的薪水在1500上下浮动,第三个月发薪水时,由于提成多一些,我竟拿到了1800,这对我是个不小的鼓励,我拿出800送给父母,妈妈说什么也不要,她说现在物价这么贵,1800能够生活费就很不错了,怎么还能再给家里钱?话虽如此,我依然固执的让他们收下,我想他们养我这么多年,也该是有些回报了。可妈妈只象征性的拿了300,说我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剩下那些钱就去添几件衣服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我走到哪儿,无论是何种处境,只要一想到家中父母,再冷的心也会渐渐暖起来。 这些日子,我和公司里的同事都已经混的很熟,和同租伙伴王城也熟悉起来。和男孩子合租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有太多琐事,女孩子的心比较细,计较的也多,所以我和王城的相处很随心随意。 王城有着农村孩子天然的质朴,他把自己会的东西毫不保留的教给我,我跟他学会了3D和CAD,忙的时候我们一起熬通宵,不忙的时候我们会参照网上的菜谱,炒两个简单的小菜,买两瓶啤酒,放松一下。 有次说到未来,王城起初豪情万丈,继而泪洒疆场,他带着明显的迷茫,说:“工作一年了,没什么积蓄,每天画图改图,改图画图,画画改改,改改画画,时间就在既改又画中失去,咱就一普通人,没大设计师的天赋,明知道这一行不能长干,却不得不干,每个月底薪就那一点,提成不固定,公司说炒你就炒你,我一个男人,没房子,没车子,甚至连个稳定工作也没有,如果我的钱多一点,她就不会跟我分手了吧,唉,有时真的很想她啊”。 我默然。王城又想到他的前女友了吧?真是个情种。我帮他点燃一支烟,放到他手中,或者这个时候的男人,他需要的安慰,只是一支烟吧。 看着迷茫的王城,想起了心底深处那个迷茫的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是在画图改图中度过的。有首歌叫《死了都要爱》,有位网友为设计行业的人们改成了《死了都要改》,有时累的不行烦的不行了,我就打开这首歌听一听,然后我知道,和我相同的人大有人在,有这么多同类在改改画画中消耗着生命,我并不孤单。这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很感谢那位《死了都要改》的作者,他唱出了设计人员的苦衷和心声。 无论多苦多累,日子总还要过,生命总还要继续,因为我们还活着,因为我们还不想死去。 老板接到一个大单子,他的心情像刚灌下一斤二锅头一样既高又涨,一向吝啬的他竟破天荒般自掏腰包请我们去KTV,还准许我们在第二天休班一天。这对整日忙碌的我们来说,无疑是皇天浩荡的恩赐。 在KTV里,同事和老板一起吼歌,这时的老板要比平时看起来面善的多,他颇有感慨的说:“咱们公司虽不大,但收益还行,至少不扣你们工资,不扣你们提成,该多少咱就给多少,说实话,我也很感谢你们这群年轻人,我高中还没毕业,粗鲁人一个,平时说话没水准,你们这群大学生可别计较”,他又指着我们几个刚入公司不久的几个人说:“我没想到你们能一直在公司干下去,尤其是你,小刘,以前也来过几个搞设计的,可人家嫌我公司小工资低,抱怨这抱怨那,最多干俩月就走人了,就你,小刘,你来公司干了四个多月,一句抱怨也没说过,还这么踏实,这样的年轻人,我喜欢,努力干吧,多跟你们王姐学学,会有前途的”。 作为员工,被上司夸奖都会有种感动流窜在心间,我对老板说:“过奖了,你能收留我这个什么经验也没有的学生,给我口饭吃,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没什么天赋,只能用努力去弥补,总得让我的工作对得起我拿的薪水”。 “说的好”,老板拍了拍我的肩,格外真诚的说:“小姑娘,我从来没看错过人,就凭你这份踏实,你也会有个好前途”。 前途吗?我已经有些日子没想过了,就像阿甘在围着美国跑步时只是为了跑一样,我现在也只是为了工作而工作而已。阿甘在跑步时想着珍妮,我在工作时想着滕言,阿甘在跑步时心底也一定会有一丝迷茫吧?他跑累了,不想跑了,便回到了家,只是我刚起跑,还不能回家,只是我要跑向哪里,我还不知道。 同事们有的在唱歌,有的在喝酒,酒过三巡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以为是客户,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刘淇,还好吗?” 第 8 章 打来电话的人,是滕言。她的声音依旧,像流水般婉转动听,只是不知为何,我竟感到了几分夹杂着生疏的陌生。 我沉默着,本以为我们毕业后就不会再有联系,没想到滕言会主动给我电话,我的嘴唇动了好几动没能发出一个音,紧紧握着手机,甚至连呼吸也比平时缓慢了许多。 “刘淇,是你,对吗?”滕言又问道。 “嗯”,屋里太嘈杂,我起身走了出去。 “你过的还好吗?” “还好吧”。 “工作累吗?” “还可以吧”。 “你的胃不好,要记得按时吃饭”。 “嗯,会的”。 分卷阅读7 我们就这样一问一答着,不知何时,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滕言叹息一声:“刘淇,我又交了一个男朋友”。 我的心猛然一痛,握手机的手几乎要垂下来,呵,刘淇这是第三次交男友了吧?大一时一个,大三时一个,按理说,我应该习惯了这种痛,可为什么还是习惯不了呢? 我捂着胸口,哑着嗓子几近麻木的问:“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他是我姑姑介绍给我认识的,对我……挺好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顺着楼道里的墙壁慢慢滑了下去,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还能再说什么?我没想到平生爱上的第一个人会是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注定不会属于我,明知道这是一份不会开花更不会结果的爱恋,却依然深深陷了进去,没有人逼我,也不求她来回应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份痛,是我理当该去承受的,不是吗? “刘淇,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滕言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一直都明白,真的”。 原来滕言一直都明白,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努力平息好自己的情绪,努力带上轻快的语气,“谢谢,谢谢你明白我,滕言,好好过,我会永远祝福你的”。 通完话后,我发了好一阵呆,我的心里好像没有太多悲伤,只是心情很糟糕。 过往的服务员问我怎么了,我说酒喝多了,出来透透气。然后回到屋里,和老板他们说一声我有些不舒服,便提前离开了。 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滕言刚刚说过的话,车子一辆接一辆的在我身边驶过,行人一个接一个的在我身边走过,各种各样的声音让我听的心里发慌,脑袋里一片混乱,这么热闹的大街,我却感到了寂静。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借着昏黄的路灯,我从包里找出钥匙,无意间,右手碰到了左手的红绳,我望着它,又发起了呆。这还是散伙饭上滕言给我系上的那根,我从没摘下来过,好像只要带着它,滕言就会在我身边一样。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是谁说过,懂事之前,情动之后,长不过一天? “只这么站着,不累么?”有人突然站在我面前说。 我抬起头,原来是许若。她用手轻轻在我脸上擦了一下,“你流泪了”。 我这才惊觉自己的脸上有点凉,我竟然真的流泪了,我急忙用手去擦,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泪越多,许若也许是看不下去了吧,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用去擦”。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听她的话,她让我哭,我就真的哭了出来,她把我轻轻抱住,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言不发,直到我哭够了,她松开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忙,也没来得及联络你,看样子你最近过的不太好,瘦了不说,还哭了”。 “让你见丑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早些时候打你电话,你一直是在通话中,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就直接来你这里找你了”。 “哦,找我有事吗?” “非有事才能找你吗?”她莞尔一笑,“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我公司”。 “真是抱歉,我现在工作的挺好,还不想换,真的谢谢你的好意”。 “呵,那等你想去的时候给我电话吧”。 “嗯”,我抬头望望天空,今晚的星星格外多一些,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起了玩心,“许若,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山上吹风吗?” “吹风?好啊”,许若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甚至从她那双美丽又晶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刚刚哭过现在还在湿润着的眼睛。 第 9 章 爬山之前我买了几罐啤酒,然后带着许若,来到了那座我上学时经常爬上去游玩的小山头。 这座山不高,不足200米,或者叫它“坡”更为合适些。上学时这里是我们的游乐场,心情好了,我们会爬上来笑侃,心情不好,我们会爬上来发泄,心情一般,我们会爬上来放空。无形中,这里成了我们的精神家园。山上被附近的居民种了很多花,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各种花儿争相怒放,煞是漂亮。 这里一年四季都不缺人,就像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山顶左侧还有几位情侣在呢喃低语。我拉着许若走到山顶右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刚上大一时,我和滕言曾在石头上写下了我们的名字,想想时间过的真快啊,一眨眼,我们已经毕业这么长时间了。 来到这里,让我又想起了我的大学生活,想起了毕业那天,分离之际,同学间的一切怨愤都成了过眼云烟,大家都在拥抱流泪说再见,这个地方,也许一生也不再回来,而有的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把酒言欢了。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了冬天的凉,可我却没有感觉到冷,任凭山顶的风吹着我的发,张扬起舞。 许若坐在我身边,她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我,“我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这个城市还有这般让人心怡的地方,你常来吗?” 我喝一口啤酒,“上学时常来,毕业后第一次来”。 “上学的时候来,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毕业后第一次来,是喜欢的人已离去,是吧?” “是啊”,我没有否认,尽管对许若的话感到诧异,“但也不全是,那时我们经常很多人一起来,也经常一个人来”。 “这里应该有你很多回忆吧”。 “嗯,很多”。 我蹲下身,打开手机,在石头上慢慢搜索着,很快的,我找到了我和滕言的名字,经历了四年多的风吹雨打,我们的名字已经显得有些斑驳,我轻轻摸索着它们,似乎就像在触摸滕言的脸。 “你喜欢的人,叫滕言?”许若也蹲了下来,带着肯定的口气问着。 我笑笑,没有回答,重新坐到石头上,问她:“你来找我,只是为了问我想不想去你公司工作吗?” 许若反问:“要不然你以为还会是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只见过两次面,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来找我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像偶像剧或言情里的情节,不太现 分卷阅读8 实”。 许若轻声笑了一下,问:“那你以为我这样的人该找怎样的人才算现实?” “应该找和你一样的人吧”。 “在你看来,和我一样的人会是怎样的人?” 我喝着酒,有些散漫的说:“身前有父母开道,身后有官场撑腰,没事化化妆做做美容,钱多的没地儿使,开车只选宝马大奔和奥迪,保时捷太炫,可能会退而求其次,心好了做几次慈善消费,心烦了去酒吧泡着,身边的朋友很多也很少,寂寞了只能抱着宠物狗睡觉”。 “呵,我可以把这认为这是我给你的印象么?” “随便吧,我没和有钱人打过交道,我说的那些都是从电视里总结出来的”。 “呵呵”,许若又打开一罐啤酒,自己喝一口,缓缓的说:“电视也来自生活,基本上,很多有钱人跟你说的差不多”。 “嗯,许若,说说你吧,为什么会屈身来‘贫民窟’来找我这无名之辈”。 “呵,好吧”,许若仰头想了一会,终于出声:“我上边还有一个哥哥,很多人说我们很幸运,因为我们是含着银钥匙出身的,说银钥匙而不说金钥匙,是因为我家还没有富到不可救药的程度,跟那些真正的富豪比起来,还差的很远。父亲创办的这家公司虽说不能跟那些大企业媲美,但也不算小,我们从小不缺钱花,哥哥一直留在国内,大学毕业后就帮父亲打理公司,我读完高中,就去了美国留学,本想留在美国定居,可熬不住对父母的思念,两年前便回来了,回来后接手了我父亲刚创办不久的分公司,一直到现在。我父亲和你们院长是校友,有次我父亲想让你们院长帮他做一个装饰性雕塑,你们院长推荐了你们系主任,你们系主任带着四个学生在我父亲的工作室里断断续续的忙了一个月,终于做完了雕塑,我记得很清楚,那四个学生里,三个男生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就是你”。 许若说到这里看了我一下,她这样一说,我也想了起来,那次系主任让我们几个学生给他打帮手,我们没课的时候就去那家公司的工作间,和主任一起做那个巨大又复杂的雕塑,作品完成后他还分给我们每人500块钱,当时我们还兴奋了好一会。没想到那家公司的老板是许若的父亲。 “父亲公司里的员工对你们感到好奇,总在休息时间趴在窗子上看一看,那时我去看望父亲,有次也跟员工一起从外向里看了看,或许只有你一个女孩子的缘故吧,你在屋里子很显眼,拿刻刀的样子似乎比其他人格外专注,你每划一刀下去,眼睛总会眯一眯,左手的尾指也总会不自觉的动一动,在我印象里,长头发的女生做雕塑,一般会将头发扎起来,你却是散着,不时甩一下头,很有意思”。 我插嘴道:“我那是刚洗了头发,还没干透,只好散开了”。 “呵,好吧”,许若继续说道:“现在就业困难,你们院长想让我多招几个应届生,我就去了,然后碰到你,很惊喜,因为我那是第三次碰到你。第一次是你在我父亲公司做雕塑,第二次是在你们学校举办的那次画展上,你做的雕塑摆在展厅中央靠左的位置,那是三两个神态各异的顽童围着看两个花甲老人下棋,老人一个神情严肃,一个怡然自得,棋盘旁边放着一根鱼竿一本被风吹乱的书和一个酒壶,酒壶上写着‘醉今朝’,我还问过你做这些雕塑你用了多长时间,可你只顾跟你身边的同学说话,竟没能听到我的问话,我碰了你一下你才注意到我,于是我又问了一遍,偏偏这时你的手机响了,然后你又把我抛在一边,自顾自的接电话去了,可能这些你已经忘记了,但我没忘,因为你是我有生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对我不理不问的人”。 “呵,真是富家小姐脾气啊”,听着许若说的,我似乎有了些印象,可这些印象只关乎于那次画展,至于许若说的她问我的话还有我打手机不理她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也没了,我接着她的话联想下去:“然后你来我们学校招聘,正好碰到了我,想治一治我这个对你很不礼貌的无名丫头,便给我一次面试机会,可惜我的手机丢了,你没法治了,于是很生气,接着在警察局又巧遇到了我,你欣喜若狂,赶紧给我要了电话号码,再让我去你公司工作,好给你一次治疗我的机会,可这怎么想怎么还是像偶像剧里的情节啊,我是不是可以去当导演了?” “哈哈”,许若笑的很不淑女,她拍着我的头,“小姑娘想象力很丰富,你的简历在我手里,我若想找你,根本不费劲的”。 “呵……好吧,你厉害”。 “你的雕塑做的很好,为什么会转平面?” “你该知道的,雕塑不好找工作,男生都很难,何况我是女生,更不好找了,有时候理想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呵,说来好笑,我们系里95%以上的人都转向了平面或家装,剩下的5%要么选择回家,要么选择办班,要么选择边打零工边考研,从事本专业的,几乎没有”。 “学了四年的专业就这样浪费,可惜了”。 “没什么,在校园总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出了校园才发现,其实自己什么也不是,吃饭远比理想重要”。 “可能是吧,既然吃饭比理想重要,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为什么会拒绝去我公司?你该知道我公司对员工的待遇一直都不错的”,许若侧着头,眼睛里带着认真。 “我虽说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们公司有多大,至少在这个城市,算是大的了,我的简历在你手里,你对我了解这么透彻,自然知道我的本专业不是设计,去你们那家公司混饭吃,一定会比现在更加艰辛,做不做的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不想每天都活在被炒鱿鱼的担忧恐惧中,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你现在的公司就不怕被炒鱿鱼吗?” “这家公司小,大都是些小客户,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可以忽悠一把的”。 “你现在薪水多少?” “底薪1000”。 “如果我给你底薪3000,你会不会考虑一下?” “不会”。 “为什么?” “这个社会就像一个金字塔,每个人都会有他在这个金字塔上的位置,塔底的人若想往上爬,要付出他毕生的努力可能还不得已实现,有篇文章说穷人的孩子奋斗了八年才能和富人的孩子坐到一起喝咖啡,我想这个穷人的孩子已经是很 分卷阅读9 幸运了,他只奋斗了八年,可有的人奋斗了八十年,却依然在原地打转,我从没想过自己有能力在这个金字塔上爬高一层,我只要能在我所在的位置做的好就够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能我很没出息吧,但人人都想往上爬,爬高一层,还有更高层在等着你,这个金字塔的塔底是固定的,塔尖却是无限延伸的,你永远不会望到头,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自己活的自然些”,我喝完那罐啤酒,把啤酒罐使劲往下丢了下去,很快的,我听到了啤酒罐撞击石块的声音,刺耳又清脆。 许若笑道:“年纪轻轻,说话做事却像皱纹满满的老人,总该有些年轻人的激情才好啊”。 “呵呵,我只是与世无争而已”。 许若没再说话,过了良久,她拍拍我,“该争的就得争,你该知道有个规律叫弱肉强食。时间不早了,这里也快没人了,咱们下去吧”。 是啊,该争的就得争,许若的话并没错,只是她没挨过饿,没睡过马路,没有吃泡面吃到吐。国家鼓励大学生创业,可创业需要资金人脉和经验,很多学生的创业都是从摆地摊开始,钱没挣到几个,却先被城管训斥一通罚款一堆,创业成功者有之,但出师未捷身先死者,更有之;老师鼓励应届生继续读研,可学习需要时间精力,美术专业英语不好是普遍现象,每年的复试分数线却卡的死高,能考上研的同类们,有几个专业是真正的好?陈丹青为此辞职曾引起轩然大波,可惜的是,体制不会因为一个教授的愤怒而改变。即使想考个公务员想进个事业单位,也需要有关系背景,更何况还有专业限制。像我一样一清二白一贫如洗资质平平整日工作不得休息的无产阶级们,该拿什么去争?该怎样去争?现在的大学生已经被看做成弱势群体,而艺术类专业的大学生,则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因为我们成长的散漫环境,我们养成的自我性格,跟文理生比起来,与这个社会要脱节的更严重些。或者,我们真正能争的,就是在几经碰壁后,在这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尴尬空间里,争口饭吃吧。 我们相扶着下山,这一次,许若没再去我屋里,她直接上了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问我:“刘淇,你相信缘份么?” 第 10 章 我相信缘份么?没等我回答,许若已经关上了车门,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缘份是什么?缘份可能就是牵引人与人之间的那条线吧,只是这条线,太容易断了。无论我们碰到谁,都可以说是缘份,人海茫茫,每天都会有无数人在我们身边走过,这缘份,真是太多了些。遇到了,缘份来了,消失了,缘份走了,我们很多人,每天都在“缘”中徘徊,却唯独少了那个可以与我们携手到老的“份”。 生活在继续。许若那天走了之后,没有再找过我,只是有时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过来,随便说一些话,聊一下天。慢慢的,我们似乎有些熟悉了,她的号码我没有再删除,让它停留在我的手机上,每次看到她的号码,我总会想如此不着边的两个人竟能通上话,这个世界真是神奇。 这次许若来电话时,我正在住处加班做图,这次碰到的这个客户很难搞,我按他的意思修改了一遍又一遍,他依然不满意,我改的快,他的想法变的更快,正应了那首歌,《死了都要改》。 许若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在做图,她惊呼道:“天啊,都12点多了,你还在做图!” 我苦笑道:“小姐,你管理的是设计公司,应该知道做图到12点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我给员工的薪水也高啊,哪像你们,这么点薪水还做图到这么晚”。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跟薪水无关,你该知道啊”。 “好吧,你真的不打算来我公司?” “这个问题不做考虑,你干吗这么想让我去你公司啊?我又不是什么人才”。 “就像你说的,我们这样的人朋友很多又很少,寂寞了只能抱着宠物狗睡觉,我想找个朋友不行啊?” “行啊,可这也不用非要我去你公司啊,好了我得做图了,要不今晚别想睡觉了,你也该休息了,晚安”。 说完我赶紧关了手机,这些日子下来,我已经知道了许若是个缠死人不偿命的主,若按她的意愿聊下去,我今晚真的就别想睡觉了。 许若想找我做朋友吗?我笑着摇了摇头,并没当真。我很清楚,爱情里讲究门当户对,友情也一样。我和许若悬殊太大,她想找我做朋友,也许只是图个新鲜吧。我相信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奇迹在发生,但我更相信,这些奇迹不会落到我头上。 每个人都会有贪心的时候,也会有物质上的欲望,我也是。看到别人挥金如土的潇洒,看到像许若一样聊起钱来满不在乎的神情,若说我不羡慕,我会第一个拍死自己。有时也想,和许若做朋友既能满足她的新鲜感,又能满足我的虚荣心,何乐而不为?只是我清楚自己的分量,那些金碧辉煌的浮华并不属于我,我能做的,只是做着洋房豪车世界游的美梦唱着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现状辛苦赚钱罢了。 不是我的,我不要,也要不起。人活一辈子,总要把自己先认清楚,所以,我还是安分的做我的小民吧。 冬天到了,公司陷入季节性的冷淡期,跟以前相比,清闲了很多,我在每周也有了一到两天的休息时间,当然,这意味着我的提成也少了。 这个月领取薪水之后,我拿出这个月的生活费,把剩余的钱存入银行。自从妈妈收下我的那三百块钱后,就不再接受我的钱了,她说我独自在外,挣得钱也就刚够我自己吃喝,不给家要钱就很不错了,再给家送钱,只会让他们挂心。我不想让父母挂心,所以自那以后没有再给父母送过钱。等什么时候能让父母觉得安心了,什么时候再给父母吧,我想。 我每月的生活费尽量维持在四百到五百之间,每次发薪水后,我会去超市买一箱方便面当作晚餐,早饭午饭尽可能捡便宜的买,大多时候,是吃个烧饼了事,衣服能不买就不买,实在缺了,就去地摊上淘一两件。这样一月月的下来,我存折里竟有了3000块,这些钱对有的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足以让我欣喜到落泪,因为这3000块,可以顶我10个月的房租,顶我8个月的生活费。 这日休息时,我去 分卷阅读10 看望了小胖,小胖现在也是在一家不大的公司里做平面,薪水900,没有提成。 我去时她正上班,等她中午休班时,我们一起吃了午饭。午饭很简单,是四块钱一份的小碗兰州拉面和三块钱一份的小菜。 小胖的脸色要比以前红润一些,我笑侃道:“看来你和李志强的小日子过的不错”,李志强是小胖的男友,我们同级不同系的同学。 “是啊,以前是他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现在我也工作了,虽说钱不多,可多少也能缓和一下资金紧张的状况,嗨,凑合着过吧,你呢?最近怎样?” “还行吧,也是凑合着过,咱们不都差不多么”。 “是啊,前两天在群里聊,才知道好多同学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跟人比比,咱算好的了”。 “是啊,挺知足”。 “不知足也不行啊,难道当愤青不成?”小胖吃一大口面,“刘淇,你是不是整天不吃饭啊?你看你现在瘦的,都快找不到人样了,说实话,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我?还是算了,我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往哪儿找去啊”。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得了,你好意我心领了,等我把自己安稳下来再说吧,现在没心情谈这个”。 “也是”,小胖颇有同感的说:“我现在跟志强也没上学那会儿那个浪漫劲了,整天围着工作转,一回家就想睡觉,以前我不上班还能做个饭,现在我也上班了,就没空做了,整天不管热的冷的随便将就一下就睡觉,你说是不是我们提前进入了七年之痒啊?” “别瞎扯,你们这才几年啊,都没结婚生孩子呢先七年之痒了,放心吧,等熬过这两年大家工作都上轨了,你们自然也就回到以前的浪漫里去了”,我拍拍小胖的头,以示安慰。 “别安慰我了您,这日子,看得到头看不到尾,你知道吧,咱们毕业不到半年,可差距已经摆出来了,像滕言,人现在拿着四五千的工资在报社悠闲上班,像咱班长,现在正拼命跑保险,再像咱,正不上不下的围着口饭打转,唉,人生嘛,就这么憋着劲过吧,要么憋个胃出血,要么憋出膀胱炎”。 小胖猛地提到滕言,我怔了一下,她现在过的应该很好吧?有份不错的工作,有个疼她的男友,应该很好吧。 小胖把手放到我眼前挥一挥,问:“怎么了你?” “没什么”,我急忙整理好情绪,随便问道:“班长怎么跑起保险来了?听说保险可不好跑”。 “废话,谁都知道保险不好跑。这不是被逼的嘛,管他好的坏的,先找个工作干着再说别的吧,对了,班长说年底想弄个同学聚会来着,你去不去?” “再说吧”。 和小胖吃完午饭后,她去上班,我坐公交回家。 这个时间段人不多,公交车里有很多空座,我找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把头倚在玻璃上,斜阳正好从车窗射进来,刺入我的眼睛,我不得不将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城市依旧人来人往,马路边的小树伸着棕色的枝干,挂着泛黄的树叶,风一吹,便飘然而落。过往的人匆匆的骑着车,迎着风,好像风吹在他身上却冻不着他一样。我隔着车窗玻璃看着这个城市,漫无目的的想着,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事情,每件事情背后都有一根支撑他的神经,深深的包裹在骨髓中间,阳光晒不到,大雨淋不着,它应该是属于这个城市最深处的秘密吧。 第 11 章 下午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打开门,正看到王城和许若坐在客厅里那个有些破旧的沙发上聊天。 王城见到我,起身说:“你可来了,你朋友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 许若冲我笑一笑,说:“我今天没事,就来找你,正好王城在,我们聊了一会”。 “哦”,我把包放下,我对许若的突然来访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虽然她仅仅在那晚突袭过一次,“怎么不打电话提前告诉我一声?万一屋里没人你就白来了”。 “等屋里没人再给你电话也不晚”,许若把盛着热水的杯子递给我,说:“外边天冷,你们这里也没暖气,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嗯,谢谢”,我问王城:“你们今天也休班吗?” “算是吧,不过等会我还得去公司一趟,得赶紧把图赶出来,还得去工地看看,要不这个月就没提成了,刚才我还想给你电话让你早点回来陪你朋友呢,正好你来了,我也该走了”,王城穿上外套,“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你自己在这儿记得把门里外都锁好,女孩子家家的,注意点安全”。 “嗯,好”,我把王城送到门口。 “那我走了啊,拜拜”,王城冲我和许若摆摆手,转身下了楼。 我关上门,转身望向许若,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和她并不十分熟悉,见面的次数也有限,她这样猛然一来,还真为难了我的语言组织能力。 终是许若先开了口:“王城不错,挺照顾你的”。 “呵,是啊,一个学校出来的同学,总来的亲近些”。 “听王城说,你们每天晚上都是只吃泡面的”。 “也没有,有时也会吃面条”。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拉面”。 “天,你就整天以面度日啊”,许若拍着额头做震惊状。 “面不错啊,方便又实惠,还节省时间”,我打趣道:“不信你可以整天吃面试一试”。 “还是算了,你今晚要吃什么?” “还不知道呢,你来了,总不能再吃面,你想吃什么?对了,你晚上要在这里吃饭吗?你不忙?” “这话问的怎么就像我来这儿很不受欢迎一样?” “没有吧,我只是问问”。 “好吧,我晚上在这吃饭,跟你一起”。 “嗯”,我见许若外边只穿着一件呢料风衣,便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裹到她身上,“小姐,这里不是公寓也不是总统套房,没有暖气更没空调,你穿这么点衣服过来,是抗不住冻的”。 “我不是没想到你这里会没暖气嘛,你把羽绒服给我,你穿什么?” 我走到我的屋里,先去阳台 分卷阅读11 把上午出去前晾出去的被子收进来叠好,再找出一件棉服,穿在身上,对许若说:“我穿这个就好了,我没你那么娇贵,在这儿已经习惯了,你初来乍到,可习惯不了”。 “呵呵,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我怔了一下,一时没弄明白她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只点头道:“将心比心,你对人家好,人家才会对你好”。 “万一人家不对你好呢?” “那是人家的事”。 “呵”,许若盯着我看,我任她盯着,只满世界的想晚上要吃什么好,除了面,我似乎想不起其他食物了。 我正苦恼着,许若开口了:“别想的这么难受了,今晚下去买点菜,上来做着吃吧”。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正想晚上要吃什么?”我诧异的看着她。 “你以为我管那么个公司是闹着玩啊?没点真本事可不成,再说你那双眼一直盯着它看,我能不知道么”,她指指我头天晚上放在电脑前的一包方便面说。 我讪讪笑道:“当老板的人果然没一个不是没心机的啊”。 “呵,走吧,去买菜”。 许若拉着我往外走,我让她等一下,然后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上,“外边冷,这围巾虽然不时尚,可保暖,你先讲究一下吧”。 “这条围巾还真挺暖和”。 “是啊”,我骄傲的说:“这是我妈妈给我织的,我都围了两年了”。 “你妈妈真好,手也巧”,许若低头在围巾上深深嗅了一下,“带着母爱的味道”。 “呵呵,你也可以让你妈妈给你织一条”。 许若没再说话,她的眼睛垂了下来,过了一会,又猛的笑道:“咱们快去买菜吧,今晚我来做”。 “你会做饭?” “小瞧人了”。 许若挽着我的手出去,在路上慢慢走着,冬季日短夜长,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风不大,却很寒,冷冷的风几乎能穿透衣服刺入肌肤,不由的,我打了一个寒战。 许若问我:“冷不冷”。 我笑着回:“不冷”。 许若接着问我:“最喜欢什么季节”。 我说:“冬季”。 她问:“为什么”。 我说:“我常常做梦,梦里有好的坏的甜的苦的,我甚至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现实。人在梦里活久了,容易迷失,恰好冬天有雪和北风,只有让雪不时清理一下,让冷风不时吹打一下,我才能保持干净和清醒”。 许若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很快的,我们来到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一起买了菜。 我对菜没有太多讲究,平日偶尔下来买菜,也多是看到什么拿什么,不会去细挑,许若反倒很像内行,看许若和卖菜的大叔大妈们和声细语说着话的样子,我几乎忘掉了我们之间那条巨大的鸿沟。她仔细的挑着青菜,香菇,还有肉类,不时问我一声“这样配起来才好吃,你喜不喜欢?”我只有点头。每次付账,她总会抢在我前面,她说“你跟我就别不好意思了,就给我一次为祖国菜市场的消费事业做贡献的机会吧”,见她如此,我也不再坚持,许若有着难得的善解人意,也许正因如此,我才对她毫不设防吧。 第 12 章 从菜市场回来之后,我和许若一起进了厨房,许若望着橱柜里不多的几瓶调料,皱起了眉,“怎么连花椒鸡精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也没有?” “呵,我和王城不常做饭,能有这些已经很不错了,缺什么吗?我去买”。 “你下去买点醋,花椒,鸡精和料酒上来吧,对了,还有馒头,你这里没有大米,只能吃馒头了”。 “好”。 我又去了菜市场,在里面买了许若让买的东西,看到水果摊位,又咬了咬牙买了三斤香蕉,这个季节的水果真贵啊,看着蔫蔫的苹果还要一块八一斤,如果不是许若在,我是不会这么大方出手的。 等我回去的时候,许若已经洗好了香菇,她搓着手,说:“这里的水真凉,我的手冻僵了”。 “我来洗吧,你只管做就好”,我把东西放下,把青菜放到盆里,挽起袖子,开始清洗。 “你不怕凉吗?” “习惯了”。 “今晚要把这些菜全做了,就当给你补一补吧”。 “谢谢”。 “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也要吃的”。 “呵,好吧”。 “你买香蕉了?” “嗯,你在,我这里没水果招待,就买了点”。 “你不是平时连水果也不吃的吧?” “还好吧”。 我洗好菜,站在一边看许若做饭,看得出来,她对做饭很熟悉,我问:“你在家也经常做饭吗?” “有空了就自己做,做饭挺有意思的。你这里调料不全,做出的味道可能不会太好,等有时间你可以去我家,一定能让你吃上不输于五星饭店的菜”。 “能吃饱就行了,我对饭要求不高”。 “那你对什么要求高?” 我想了想,竟没能想出一样来,只能尴尬的笑。或者,我该说我还没有对什么去要求高的资格吧。 1、我深情的看着你说:“ 众多GL分类文包请戳→谁染兰色凉薄意贴吧 ” 2、我深情的看着你说:“更多GL新文,尽在谁染官群:257019677 ” 我一边和许若聊着天,一边看她做饭的工序,并暗暗记了下来。等哪天有心情了,说不定我也会按她的步骤做一顿饭来调节一下整日吃面的枯燥吧。很快的,厨房里飘起了菜香,我偷偷咽下几口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还好,许若似乎没听到。 等许若把菜都做好,我忍不住的先拿起了筷子,呵,我有多久没吃过肉了?好像自从毕业后,肉就成了传说中的东西,我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慢慢的嚼,嚼烂了也舍不得咽下去,许若见我这样,无奈的笑了,她说:“你尽可以放开肚子吃,这四道菜今晚都要吃完”。 “嗯”,我的眼里好像有泪要流出来,我赶紧忍住,再夹一块肉,认真嚼了起来。 可能是平日吃饭不多,把胃饿小的缘故 分卷阅读12 吧,我没吃多少便已经感觉饱了,只是菜太诱人,我忍不住诱惑,又多吃了一些,最终,我放下筷子,摸摸已经发胀的胃,才惊觉我吃撑了。 许若也没吃多少,她说她平时饭量本就不大,在家也很少做油腻的东西,能吃这些已经是极限了。我们相视而笑,两双笑着的眼睛在彼此的胃部打转,尽管什么也没说,我们却都明了,我胃口小,是饿的,她胃口小,是品味。看,这就是差距。 第 13 章 吃完晚饭后,许若想把剩下的菜都倒掉好清理餐具,我赶忙拦住,许若不解的看着我,我说:“这些菜明天热一热还可以吃的,这样倒掉浪费了”。 “隔夜的菜最好不要再吃,再说你这里也没冰箱,容易坏的”。 “没关系,现在是冬天,我这里跟外边也差不了几度,不会坏”。 许若没再说什么,我把菜折合到一起,把空出来的盘子和筷子洗干净后,转头问她:“你今晚几点回去?” “呵,刚吃饱就想赶人了?” “没有,不要误会”。 “今晚不回去了,住你这里吧”。 “我这里很冷的,怕你受不了”。 许若撅起嘴,说:“你能受得了为什么我就受不了?除非你不欢迎我”。 “呵,许大小姐,你这是在对我撒娇吗?”我揉揉她的头,像哄孩子一般。 “去你的,注意辈分,我可比你大三岁多”。 “我又不知道你年龄,你27了?怎么看着像20刚出头的样子”。 “我可以把这话认为你在变相夸我长的年轻吗?” “当然”。 “谢谢”。 “不客气”。 睡觉的之前,我拿出我的睡衣让许若换上,然后给她倒了洗脚水,冬天在这里洗澡不方便,我平时都去附近学校里的澡堂去洗,我说:“泡泡脚再睡觉舒服些”。 “嗯,麻烦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 趁她泡脚的功夫,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等我洗刷完,许若也刚泡好脚,我拿块毛巾让它擦脚,然后铺床。我这里只有两床被子,现在天冷,我都是盖一床上边再压一床,许若要在这里睡,我们只能睡一个被窝。 我问许若:“和我一起睡,不介意吧?” “怎么会?” “这就好,你先进去吧,我也得洗下脚”。 “好,我先进去给你暖被窝”,许若说着,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暖被窝?她的话让我的脸烧了起来。 等我洗好脚,看到许若的袜子丢在地板上,摇摇头,把她的袜子和我的一起洗了出来,心里叹着这果真是位大小姐,如果没有保姆,她家的脏衣服一定堆积如山。 回到卧室,许若正眨着眼睛望着我,她掀开被角,说:“快进来吧,被窝已经暖和了”。 我的脸又红了起来,引得许若哈哈大笑。我磨蹭着过去,小心的钻到被子里,尽量和许若保持距离,许若却往我身边靠了靠,说:“被子就这么大,你再往边上靠,就要冻着了,你被子上的味道很好闻,喷香水了吗?” “呵,不是香水,是洗衣粉和阳光的味道,你来的很凑巧,前两天我刚刚洗过被罩,今天又晒了一天,味道应该还不错”。 “哦,看起来你似乎比我要勤快一点”。 “看起来不止是一点吧?”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我从床头的桌子上拿过手机打开来看,是滕言的,她问我“现在在干吗?” 看着短短的五个字,我的心纠了一下,自从上次通话,我和滕言一直没再联系,我以为她有了男友,就会把我忘了,我也克制着自己想她的冲动,从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或短信,她这样突然来了一个短信,我竟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正思量着该怎么回滕言的短信,滕言却接着又来了一条,上边写着:“我和男朋友吵架了,心情很不好,很想你,你睡了吗?” 原来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才想起我啊,上学的时候滕言也经常在和男友吵嘴后给我发短信,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我苦笑,心一下冷了下来。许若稍稍抬起头,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我的手机,我想我手机上的短信她应该看到了吧,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太多,脑子里一片混乱的空白,只听许若很小声的问:“是滕言的短信?” “嗯”。 “滕言是女的?” “嗯”,屋子里太安静,尽管许若的声音很小,我却听到了,我没想过要在许若面前掩饰什么,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两条平行线,现在在一起,之后会各走各路。 我喜欢滕言,滕言是女生,这个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不让我身边的任何人知道,现在对许若坦白,我却有了刽子手一样残忍的痛快,只是这个刽子手的刀,是挥向我自己。 或者在我的潜意识里,是想让许若知道我的秘密后就远离我吧,就像我不愿去她的公司工作一样,我的心理很复杂,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样做,我就这样做了,人本身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吗? 许若侧起身,支起头,继续问:“你喜欢过几个人?” “一个”。 “是滕言?” “是”,我把手机关了机,既然滕言问我睡了吗,我就当我睡了吧。 “那……你算les吗?”许若问的有些犹豫,我该感谢她给了我面子,没有直接问我是不是同性恋,而是用了个英语单词。 “算吧”,我往上蹭一下,半坐了起来,“现在你知道了,如果害怕或厌恶的话,就离开吧”。 “呵,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许若学我的样子也半坐了起来,把被子也拉了上来,“在美国读书时我见过很多les,也和她们中一些人接触过,回国后也见过几个,只是感觉你……跟她们不一样”。 “呵呵,人和人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哪有那么完全相似的人”。 “或许是吧,你喜欢滕言几年了?” “四年多了”。 “她知道吗?” “嗯”,我侧头看着桌子上的手机,木然 分卷阅读13 的点了点头。 “你啊”,许若叹口气,我感觉到她凑近我一点,好像在很认真的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喜欢滕言有任何歧视,你能明白吗?” 我转过头看着她,因为离的太近,我的唇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许若的眼猛地睁大,我赶紧和她拉开距离,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刚刚不知道你离我这么近”。 许若愣了两三秒,她摸摸自己的唇,调皮笑道:“你也要小心,说不定我也是你的同类呢,好了,该睡了”。 “别瞎说,这种玩笑开不得,睡吧”,我让她先躺下,然后关了灯,屋里立刻暗了下来,既然许若不计较,我也没必要去计较太多了,我和她对彼此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人吧。我带着假面具对着身边的人已经很累了,不想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再去带面具。我想着滕言,想着上学时的点点滴滴,久久不能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若翻了一个身,将我搂住,她带着朦胧的声音问:“你现在还很喜欢滕言吗?” “嗯”。 “除了滕言,没喜欢过其他女生或男生吗?” “没有,睡吧”,我拍拍她的手,把她身后的被子掖好,轻轻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我和滕言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望着天上时像骏马时像绵羊的白云嬉笑着,滕言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刘淇,我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吧”,我笑了,笑的那样开心,甚至笑着醒来。 天还没有亮,许若均匀的呼吸撒在我的耳边,我伸手揉揉我还在笑着的脸,又闭上了眼。再睡一会吧,再睡一会,即使这只是个梦,即使我知道,梦是反的。 第 14 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许若的手一直搭放在我身上,我把它小心的拿下去,然后爬出被窝,下了床,穿好衣服。 “你起床可真早”,不知何时,许若已经醒了。 我穿着鞋子,头也不回的说:“我今天还要上班,你要没睡够的话继续睡吧,等会我会去买点早饭上来,你想吃什么?” “还是吃上次你买的小笼蒸包吧”。 “嗯”。 洗刷后,我下去买了早饭,这个时候熬粥是来不及的,于是又买了两份豆腐脑。 等我上去,许若已经起床了,被子也已经整齐的叠好,我冲她笑笑,示意她过来吃早饭。我赶时间,早饭吃的很快,许若见状便说:“你慢点吃,等会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好”。 “我送你”。 “你真固执”。 “固执的是你”。 “好吧”,我不再争辩,既然许若想送,就让她送吧。 我把手机打开,里面又出现了三条短信,都是滕言的,第一条是“你睡了吗?”第二条是“年底的同学聚会,你会去吗?”第三条是“刘淇,你还好吗?” 我的心又乱了起来,我该回短信吗?我该怎么回?我不知道。 抬起头,才发现许若一直在看着我,她的眼睛很深,深到我看不到那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她问我:“是滕言吧?” “嗯”。 “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好”。 再次坐到许若的车里,我没了上次的新鲜感,也许是满脑子里想着滕言的缘故吧。一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我想这可能是我和许若最后一次在一起了吧,她知道了我的秘密,虽然她很真诚的表示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可我知道,我像刺猬一样守护着自己的秘密,不容许也没胆量让任何人靠近,我是没有勇气去和一位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做朋友的,何况这个人,跟我差距还这么大。 到公司后,我下了车,下车的前一秒,许若抓住我的手,说:“等有空,去我家吃饭吧”。 “再说吧,谢谢你送我过来,拜拜”,我转身上了楼,转身的前一秒,我看到了许若眼睛里划过了一丝失望。 公司里不是很忙,我也不用加班,下班后看看时间还早,便没有坐公车,直接走路回去,就当是锻炼吧,还能省一块钱。 路过书店,我进去看了看,跟以前一样的,励志书永远摆在最醒目的位置,专家学者们都在说有梦就有希望,人活着得有激情,话谁都明白,但做起来又是另外一个概念了,如果做到能像说到那样简单,就不会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了。 或许真正成功的人,是很少看励志书的吧,因为他们都记到了心里,有着自己的处世哲学,不需要用书去提醒他们该怎么做。这个世上终是普通人多一些,一边梦想着未来,一边苍白着生活。 在书店里我呆了没多久便走了出来,书店里的书太贵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是去买盗版吧。盗版虽然可耻,但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却是实惠。我相信和我一样的人,一定多的不计其数。 圣诞节快到了,大街上满是身着红色衣服的圣诞老人,想起在大学时,每到圣诞,我和滕言还有宿舍里的所有同学,会买一顶红色的小帽子戴在头上,也会学着洋人挂只袜子放在床头,那时我们是多么无忧无虑啊。只是现在,我再也没有了过洋节的心思。 想到滕言,我摸了摸手机,她给我发的短信我还一直没有回,犹豫再三,终是把手机放到了包里,放下吧,该放下了,只是滕言,我真的能放下么? 我抬头看看天,天上灰蒙蒙一片,这个季节是灰色的吧。只有灰色季节里的思念,才能让你真心触动那抛开尘世的喧嚣,还有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纯真的感情。 第 15 章 我回去后不久,王城也回来了,他昨天通宵做图,一晚没睡,眼睛通红。 王城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揉着头,我帮他倒了杯水,问:“忙的怎样了?” “还成,这个月拿提成应该没问题,这工作,可真他妈累啊”。 “是啊,没几个不累的”。 “你朋友走了?” “嗯”。 “你朋友可真有钱,听说是**设计公司的大当家,你怎么不让她帮你介绍个工作啊?” “我们又不是有多熟,再说我现 分卷阅读14 在这公司也挺好,还不想换”。 “你这公司跟她那公司可没法比”。 “呵呵,算了,你吃饭了吗?” “没呢,还不想吃”。 “多少总得吃点,我去煮面,等会咱一起吃吧”。 “好吧,我先眯一会”。 我烧上水,拿了两包方便面,等水开了后放了进去,想着王城饭量大点,这点面可能不够,于是又拿了一把面条放了进去,这下应该够吃了,我拍拍手,眼睛一扫,又看到昨晚和许若吃剩的菜,便端了出来一股脑的都放到了锅里。 等面煮好后,我把王城叫醒,和他一起吃饭。 王城迷迷糊糊的端起碗就吃,一下烫着了,我笑道:“你想让嘴起泡就尽管大吃大喝”。 王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我不是没睡醒吗还,这下可醒了”。 “慢点吃吧,一锅呢,够你吃的”。 “今天这面格外香啊,竟然还有菜”,王城夹起一块香菇,满脸欣喜,“你什么时候买菜了?” “昨天和许若一起买的,没吃完,把剩下的就倒锅里和面一起煮了,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是啊,以后得多买点白菜油菜,等煮面的时候放锅里点,咱也补充点维生素”。 “好,你去买,我管放”。 “哈哈,好,天啊,我竟在我碗里看到了肉”,王城夸张的站起来,指着附在面上的一块猪肉,嚷道:“刘淇,趁我不在你偷吃啊?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给哥哥留点”。 “行了哥哥,赶紧吃吧,要不面都凉了,对了,昨天我还买了点香蕉呢,你要想吃自己拿,就在厨房桌子上放着”。 “呵,好。说真的,刘淇,你该考虑下自个儿未来了,做设计这行,要么专业很精去哪儿都不怕,要么进个大公司正儿八经的积累经验,否则只能吃个青春饭,你看毕业生一年比一年多,这行职位又有限,好不容易有了个工作,还得成天拼命加班,想在这行当里混出头混到老混出个名堂,男人都很难,更别说女的了”。 “怎么你想转行?” “有这想法了,先干着吧,实在干不下去了,就换别的”。 “想转哪行?” “还不知道,到时说吧”,王城一边吃着面,一边嘟囔着:“这行不容易啊,整天工作比民工累,挣的钱却没民工高,民工不干了,可以回家种地去,多少饿不着自己,咱要不干了,可真是能把自己给饿死了”。 “是啊,你这一说我才发现,咱连民工都不如”。 “你才发现啊?今天跟几个同事聊天还说来着,咱整天不分昼夜的对着电脑,光那电脑辐射也能把你辐射半条命进去,年纪轻没什么,这要年纪大了,唉,不好说,谁想一把年纪了还成天跟电脑谈恋爱啊”,王城放下筷子,抹抹嘴,“吃饱了,我先去睡了啊,你也早点睡,省得通宵的时候想睡都睡不了”。 “嗯,你睡去吧,等会我刷碗就好”。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行了,别假客气了,快睡去吧”。 把碗洗好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自己,总是沉浸在单纯的想法中,总是觉得心里只要有一个梦,人生就会很完美。现在想想,才想起来问,当时我把现实放到了哪儿?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或者,当我老去的时候,回想我的一生,只会有一个梦和回忆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那时,我也许会觉得自己活的很清醒吧。 但我觉得,只是现在觉得,也许,生活本身并不是那么真实。 第 16 章 随后的几天,我和许若一直没有联系过,她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我自是不会主动去找她聊些什么,何况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我把她的号码再次从手机里删除,我想我们就这样了吧,偶有交集,之后各走各路。 圣诞节到了,老板也赶了赶时髦,说晚上请我们吃火锅。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才发现老板这人其实挺不错的,除了讲话有些粗鲁,他自己笑称这是江湖味。 在小公司的好处就是没有太多的级别限制,也没有太多勾心斗角,大家同处一室,忙时各忙各的,闲时聊聊天说说话,如果不太在乎薪水,这日子过的倒也算是惬意。 晚上老板领我们去了那家在本市很有名的火锅城,入座后,老板对我们说:“大伙不用拘谨,这顿饭我请,尽管放开肚皮吃喝就是”。 同事小张笑着说:“老板,你是不是信佛了?怎么对我们这么好”。 “我不信那玩意,说句良心话,大伙情况我都清楚,能来我这小公司干的,十有八九都是穷的叮当响的,但凡家里情况好点,人家就不稀进我这公司”,老板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他的手条件反射一样弹一下烟杆,继续说:“我没多少文化,对公司管理也不在行,就凭着一点人脉关系维持着,我这公司开了三年,来来回回不知进了多少人走了多少人,说来可悲,一开始公司不景气,好几个月接不到单,跟我干的几个亲戚也都拍屁股走人了,临走还给我放下话,说趁着还有点本钱,赶紧做点小买卖吧,你根本不是开公司的料。那些都是跟我有血缘的亲戚啊,他们给你张冷脸,时不时的打击你,背地里也对你说三道四,你们能体会到那种难堪难受吗?可我就不信这个邪,我非得把这个公司干起来不行,打那以后,我没再找过一个亲戚帮忙,说实话,这年头,远亲不如近邻,亲戚不如朋友,甚至还不如个陌生人。亲戚都走了以后,我就四处招聘,每招聘进一个人,我都问他你有信心在这里干吧?他们一开始都说有,但干不了一两个月,接着就走。他们走我能理解,咱们公司小,薪水少,一个月一千多块钱,连半平方的房子都买不了,也就刚够个温饱,人家花了这么多钱上了这么多年大学读了这么多书,窝在我这么个看不到天日的小公司,也确实窝曲,走就走吧,来了我欢迎,走了我欢送,我迎了一茬又一茬,送了一窝又一窝,然后我就恼了,我就想啊,这群大学生这是怎么了?本事没多少,要求倒不低,进来不先做事先摆个谱,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啊?从此我对大学生就有了偏见,直到碰到你们,多少给我扭了扭想法。你们这些 分卷阅读15 年轻孩子啊,算是在我这公司里呆住的,差不多都能吃苦,也没多少抱怨,我要不对你们好点,你们要都走了,我找谁再给我干活啊?好好干吧,等咱公司大了,你们这群人就是元老级人物。我从16岁就出来混,除了杀人放火,好的坏的都干过,揍过人也被人揍过,负过人也被人负过,混了这些年,就认了一点,这人啊,得讲个‘义’字,放心吧,到时我能吃到香的,就一定也让你们喝上辣的”。 王姐说:“老板,有你这句话我们心里就踏实了,只要你想把公司干大,我们这群人就跟着你干,薪水少点我们不怕,公司小点我们也不怕,我们最怕的,就是老板您一看形式不好,直接把公司给关了,让我们不得不去街上喝西北风啊”。 “是啊,是啊”,其他的同事都附和着。 “老板,你讲义,我们也讲义,我们这群人,多是从学校出来不久,初入社会,涉世未深,很多事情都不懂,很多话也不会说,我们要有哪里做的不对,还得请您多提点。就跟你说的似的,我们穷的叮当响,连女朋友也跟着有钱人跑了,我们已经穷到底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咱别的没有,就一股子干劲,只要你想让咱公司壮大,只要你一句话,我们上天入海都不怕!”同事小吴豪情万丈的说。 老板显得有些激动了,他站起来,亲自为我们每个人倒上酒,说:“我一直以为你们也就在公司混口饭吃,等有好的工作机会就拍屁股走人,真是没想到啊,就冲你们这份心,来,这酒我敬你们”。 老板一马当先的把酒喝了下去,我看着酒有些犹豫了,那是白酒,我从来没喝过。看其他同事不管男女都把酒喝个精光,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憋着气把那杯酒灌到了肚子里,紧接着,我的胃里烧了起来,脸也烧了起来,嗓子里嘴里都辣辣的,顾不得什么形象,我抓起还未入锅的豆腐塞到了嘴里。 老板他们看着我哈哈大笑,老板说:“小刘一看就没喝过白酒,以后得练练,出来混,不会喝酒可不成,咱中国人做生意,多是从酒场上完成,要不会喝酒,可吃亏了”。 我尴尬的笑笑,心里想着还是不会喝酒的好吧,万一喝多了酒,被人占了便宜那不是更亏了? 当老板和同事表现的热情四溢时,我一直坐在那里附和着,没有表现过热,也没有表现过冷,只因老板始终是老板,员工始终是员工,再小的老板也是老板,再大的员工也是员工,这一点,我始终分的很清楚。在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氛围里,我为自己的过分理智感到些许悲叹,曾经那个凭感觉做事的我,去哪儿了? 散场后,我们从火锅店出来,各回各家。已经快10点了,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再有公交车了。好在这里离家不远,不过三四站的路程,打车太奢侈,当下决定,走路回去。 天上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落在我的脸上,身上,还有心上,我该拿什么来衬托此景?我该拿什么来修饰此情?唯有安静。我的身体在飞舞的雪花中似乎也沉淀了下来,不知道该去联想些什么,只醉心于上天赐予的这一时刻,独自享受。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吧,我慢慢走着,享受着雪花落在脸上时的那一丝丝凉意,很舒服。 路过麦当劳,我下意识的往里看了看,里面很热闹,几乎看不到空位,想想以前过圣诞节时大家一起来麦当劳或肯德基吃东西的情景,就好像刚刚发生在昨天一样,呵,果真是时光如梭,往事如风啊。 有个乞丐蹒跚着向这边走来,他先向走在我前边的一对情侣伸出手,想要讨钱,女人带着厌恶的眼神瞪了他一下,接着推着男人往前大走了两步,尖刻的声音隐隐传来:“脏死了,快走!” 乞丐没有反应,继续蹒跚着向前走,到我身边时,他向我伸出了正捧着搪瓷缸的手,那双手已经皴裂了,红色的血痕衬在脏兮兮的手上,显得格外扎眼,他衣服褴褛,头发花白,目光呆滞,瘦骨伶仃的脸上黑黑的,看不清表情。破旧的搪瓷缸里零星的散着几个一角和五角的硬币,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放了进去,他冲我点了点头,弯了弯腰,表示感谢,然后,又蹒跚着走开了。 都说现在的乞丐有很多是骗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当我看着那位乞丐站在我身边乞讨时,他和麦当劳里传出的欢快声是那样的不和谐。应该没有什么人喜欢去当乞丐吧,即使当了,也一定有他们的苦衷和无奈吧。无论如何,我能做的,只能是施舍给你一块钱而已,再多了,我也承受不起,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同类,在这个世界,我们都处在社会的底层,都是为了要口饭吃,不同的是,你看起来要比我可怜的多,我看起来要比你光鲜的多,既然都是为了口饭,又何必存在谁看不起谁? 我看着乞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想起了那些还生活在贫困山区,面目表情与那乞丐几无区别的老人。我第一次感到,达尔文的物竞天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理论,用到人类头上是那么残酷。还有多少人肯拿下自己的面具用自己的真诚去给予别人一点点帮助?也许即使帮助了,也是因为利益的驱使吧。如今竞争的社会,很多人的爱心已经淹没于喧嚣,这个看似繁华却异常荒凉的城市,带给了我们物质上的享受,却带走了很多我们与生俱来的品质。于是,我掏出了一块钱,施舍给了乞丐,也施舍给了自己,施舍给乞丐的是一块钱,施舍给自己的是一份同情心,只因我怕自己受不住这股冷漠洪流的冲打,真的会将麻木进行到底。 飘飘飒飒舞梨花,薄衣寒心乱如麻。晶莹剔透供谁赏,何不只落富人家?我伸出手,一片雪花飘然落于掌心,等它融化后,缓步前行。 “刘淇!” 我听到有人叫我,便停住了脚,转过身去,望着对面的那个人,不由的笑了起来。 第 17 章 那人是许若,她的头发有些乱乱的,大大的眼睛在眉毛下边发着炯炯的光,嘴角处挂着一点白,可能是奶油,外衣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像个不倒翁一样,似乎风一吹,她就会倒下,再一吹,就会站起来。她看起来有些狼狈,还有些滑稽,我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许若站在离我两三米的地方,见我转身看她,便跨了两三步冲了过来,她搂着我的脖子,说:“刚才 分卷阅读16 看着像你,还真是你”。 我闻到许若身上带着酒味,问道:“你喝了多少?” 她反问:“你喝了多少?” “三小杯,白的”。 “两大瓶,红的”。 “还是你厉害”,我吸口凉气,伸手把她嘴角的奶油抹去,“怎么喝这么多?” 许若皱着鼻子,“一群狐朋狗友,让喝,就喝了,还是我聪明,说上洗手间,逃了出来,要不,现在该喝完第三瓶了”。 “你们真有钱,拿红酒当啤酒灌”。 “呵,头晕”。 “红酒后劲大,喝了两瓶,不晕才怪”,我理理她的头发,按住她的太阳穴,轻轻的揉,“这样好点了吗?” “嗯,今晚你一个人过的么?” “不是,和同事一起过的,老板请客”。 “哦,难怪你喝白酒。不行,我得打电话给他们说一声我回家了,我手机呢?”许若松开搂着我脖子的手,在包里翻找着手机,“怎么包里没有啊,你打我手机一下,听听放哪了”。 我拿出手机,刚打开通讯录,才想起许若的号码早被我删除掉了,我有些尴尬的看着她,想问她号码是多少,又不好意思问出口。许若见我久久没动静,便从我手里拿过手机,自己打开通讯录找了起来,我通讯录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要好的同学,现在的同事,还有几个客户。 过了一会,许若抬头直直的望着我,然后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按下键,就听到了她的手机音乐。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脸上带着让我捉摸不透的表情,说:“刘淇,你果真很好”。 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有沉默。 “你很讨厌我吗?”许若问。 “不要乱想,你该回去了,你的车呢?” “我坐朋友的车来的”。 “哦,那正好,你喝了酒,也不方便开车,打车回去吧”。 “下雪了,陪我走走吧”。 “嗯”。 雪花渐渐大了起来,也密了起来,很快的,这个城市变成了一个银色的世界,街灯亦像是失宠的娇娃,不再那么的喧闹,大地一片宁静。 我和许若静静的走着,走了一会,许若停了下来,我看着她,她说:“我冷”。 我想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她披上,刚拉开拉锁,许若便凑了过来,她紧紧的抱着我,头埋在我的肩上,低声说:“这样就不冷了”。 这时的许若,很像个任性的孩子,我笑一笑,没再说话,往后退两步,倚在路边的树上,把她裹到羽绒服里,这样就不冷了吧,这样我们就都不冷了吧。原来在节日里,只要有个人能轻轻抱着你,你原本冷寂的心,便可以回温。 马路上不时有车子缓速驶过,带动着雪花急速旋转,飞舞。我和许若被包裹在这一片白里,衬着昏黄的路灯,我竟感到这个世界流光溢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拍拍许若,说:“该回去了,再这样站下去,我们就成雪人了”。 “嗯”。 远处正有出租车往这边驶来,我挥了挥手,车子慢慢停到我们身边,我帮她拍掉身上的雪,“回去吧,喝了这么多酒,早点休息”。 “这次,不要再把我的号码弄丢了,晚安”,许若松开我,帮我拉好拉链,在我脸上轻轻一吻,转身上了车。 我愣在那里,不明白许若为何会对我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许若是喝多了,但我清楚她没醉,我摸摸脸,上边似乎还有她的温度。或者,这只是一种礼貌吧,毕竟她在美国呆了这么久,学学老外的礼节,倒也在情理之中。 我坐在马路边,街灯下,从包里摸出一支烟,吸了起来,好久没吸烟了,猛然一吸,头竟有点晕眩。夜已深,行人已经不多了,不远处的咖啡屋飘出了优雅的小曲,冲淡了幽幽的雪夜。 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我在已被白雪覆盖的草地上画着,不觉的,手下竟出现了一张滕言的笑脸,就像那晚在梦里一样,她笑着说“刘淇,我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仰起头,望着随风悠然飘荡的雪花,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夜,注定忧伤,雪夜,注定浪漫,今晚属于我的,该是忧伤的浪漫吧。滕言的笑脸已被纷纷落下的雪花遮盖,我摁灭烟,起身而行,只留下一串足迹,印到了心里。 第 18 章 也许是在圣诞那晚我们和老板一起说了很多知心话的缘故吧,同事们的工作状态明显好过以前,和老板讲起话来,也熟络了很多。大家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公司能在一夜之间发展壮大。只是天不由人,此时恰逢淡季,若要有明显进展,确是难了些。 老板这时发挥了明显的火车头作用,他订购了很多书和杂志,开会时对我们说:“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能着急。正好这阵子不忙,大伙没事时也别闲着,跟我一起充充电吧,就当是为年后的工作做储蓄,多学点东西,总压不着自己”。 于是,在闲暇之余,我们常常凑到一起互相学习,大家专业不同,正好你学我的,我学你的,老板也不时拉着小张学外语,他自我揶揄一般的说:“这公司挂的是外贸招牌,我这老板对鸟语却一窍不通,实在该罚,从现在起,我得发扬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了,孔老二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想学习,啥时都不晚,啥时都能学,大家要向我的精神学习”。 老板说到做到了,那段日子,他一边学着如何经营公司,一边处理着砸碎的事务,一边学着外语,半年之后,他学会了引经据典,学会了简单的英语对话,与老外也能沟通几句,尽管发音很蹩口,我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巨大潜力,这潜力,是由渴望引发的,也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只要你足够认真,足够坚韧。 在老板的带动下,我们每个人都开始了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的历程,我学着专业知识,学着高效工作,学着开发市场,学着跑业务,每天都觉得无比充实。那些日子,没有人再说自己没了前途,没有人再说自己很是郁闷,没有人再说找不到方向,大家拧成了一股绳,加油工作,加油学习,本是严寒的冬季,整个公司里却是一片生机昂扬的春天。 分卷阅读17 元旦到了,公司里放了两天假,我打算去省图书馆看书。 大家可能都去过元旦了吧,图书馆里人不是很多,我找出一本中外经典雕塑,认真看了起来。不得不说,我对自己的专业还是很有感情的,学了四年,就这样放下,看着工具箱里已经生锈的刻刀,难免心生遗憾。也许我该去买点泥巴,闲余时做点东西,哪怕只是捏个泥人,也能多少弥补一下这个憾缺吧。 想到了,便做了,下午从图书馆出来,我去材料市场买了一小袋泥,本想买石膏,可价格太贵,只好求其次。回去后我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玩起了泥巴。很久没有和泥巴如此亲近过了,我玩的无比认真,以至于手机响了三遍,我还没听到。 等我终于玩累了,想去把手洗干净时,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许若站在外边,圣诞之后,我还没见过她,她盯着我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刚刚玩了会泥巴,进来吧,我先去洗手”。 等我洗好手出来,许若正低头看我刚刚摆在茶几上的几个小泥人,她问:“这些是你刚刚做的?” “嗯”。 “很可爱,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和老人”。 “怎么说?” “前两年的画展上你做的就是小孩和老人,这次又是,很显然的”。 “呵,小孩无忧无虑,老人淡然睿智,喜欢他们也正常”。 “等有空了,你也给我做一个吧”。 “好”。 “答应的太快了,难免让人感觉不真诚”,许若皱着眉说。 “呵,那我说‘不’好了”,看许若又摆出了一副孩子表情,我忍不住逗她。 “不行,刚才你明明答应过的,刚刚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一直做这些东西,没听到手机响”,我指指那些泥人。 “哦,你元旦想怎么过?” “就这样过吧,反正这天也快过完了”,我看看时间,四点整,“你怎么过来了?不和家人朋友一起过节?” “我爸出去旅游了,我哥去找他女友了,至于我那些朋友嘛,不理也罢”。 “呵,那你妈妈呢?你不陪她?” “我妈一年前就去世了,癌症”,许若垂下头,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许若仰起头,一双清水似的眼睛,说不出的明澈,她脸上挂着笑:“你今晚去我家吧,咱们一起吃饺子”。 “嗯”。 我不忍拒绝,便答应了许若和她一起去她家吃饭,在路上,我犹豫再三,终于决定问许若:“我们认识并没多久,互相更不了解,为什么会一而再的来找我?” 许若笑答:“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缘份吧”。 缘份吗?这真是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答案啊。有缘无份空凄凉,有份无缘暗自伤。缘份二字,虚无缥缈又神奇无比,它几乎可以梗概世间一切事物的相遇相离,中国语言的艺术魅力就在于,它可以模棱两可又可以合情合理。我望着车窗外灰濛濛的天,自嘲一般的,笑了。 第 19 章 许若住在一所高级住宅区,小区内环境很好,连门口的门卫都显得格外有精神。难怪这么多人仇富,看看这里,再想想自己住的“贫民窟”,想不去仇一下都很为难。 许若住在六楼,她打开门,让我进去,我环顾着她的家,很大,很精致,平日只有在家居杂志里才能看到的画面猛地凸显在我眼前,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许若的家装饰的很简约,带着一些欧洲风情,我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怕弄脏了她家地板。许若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吧,穿拖鞋舒服些”。 “嗯”,我换上拖鞋,有些拘束的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看着里面的装饰,心里叹着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一件来就能顶我大半年薪水,同样都是人,同样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差距就能这么大呢,真是让人心理不平衡啊。 平日看杂志里的房子装饰,我多是去研究人家是怎么设计的,颜色、家具等等是怎么搭配的,至多也就是去羡慕一下。而现在,活生生的物体摆在眼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自诩一向平稳的心理天平失了重心,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唱“我想有个大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户”了。 房子啊,有多少人当了几十年的房奴就是为了一所小小的二居室?而有的人却可以轻易购得上百平方的豪华住房,贫富差距如此广阔,心理落差如此强大,生而为人,又一般都想往高处走,这又怎能不让那么多人为了过的好一点逼不得已的去铤而走险?我暗暗的掐自己一把,心里默念着“同人不同命,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许若把包丢到沙发上,说:“屋里很暖和,你可以把羽绒服脱下来,随便坐吧,想喝点什么?” “嗯,随便吧”。 “果汁可以吗?” “嗯”。 许若拿出一瓶橙汁,倒在杯子里,说:“你先坐坐,我去换件衣服,等会做饭吃”。 “好”。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的电视发呆,似乎真的搞懂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为了赚钱会不择手段,面对物质的诱惑,有几个人可以抗拒?如果有人肯给我一千万,让我去做一批军火生意,我会不会答应?虽然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可答案却几乎是肯定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啊。 “在想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么认真”,许若换了一身家居服,坐在我身边,看上去一下慵懒很多。 “没什么”。 “说说了”。 “只是想到在网上和同学聊天时的话,一个同学说我整天在工地监工,可立起来的房子没一个是属于我;一个同学说我整天在给别人做装修,可从来没给自己装修过;一个同学说我整天给杂志做排版,可我从来没上过杂志;一个同学说我整天在银行数钱,可属于我的只有月底的那一千块;一个同学说我整天为别人买保险,可从来没为自己买过。我在想,给你的房子做装饰的人可能也从来没为自己装饰过吧”。 “呵呵,你人不大 分卷阅读18 ,想的还挺多”,许若揉揉我的头,“社会就是这样不公平,你得学着接受,然后从不公平里寻求支点,达到平衡,要知道,上帝还是很公平的”。 “呵,我不信上帝的”,上帝吗?他在哪儿?反正我看不到这个老外的样子,腰大臀圆的父母官倒是能整天从电视里看到。 “呵,不信上帝,你总该信老天吧”,许若撩一下头发,松散的衣服稍向两边滑去,露出了漂亮的锁骨,“有些人可能富有,但他可能活不长命,有些人可能穷困,但他有个完好的家庭,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如果你不懂得珍惜,他给你多少,就会相应的从你身上取走多少,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或许是吧”。许若的话在理,只是她没看到过那些贫困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他们穷苦了一生,善良了一生,挣扎了一生,结果却依然潦倒,甚至生病了去不起医院,即使去了,也只能在医生冷冰冰的脸色前合上眼睛。中国现有的13亿人口里,有多少人看不起病住不起房上不起学?如果用指头算的话,一定算不过来吧,如果和富人比人数的话,也一定要比富人多出千万倍吧,如果上天是公平的,那为何不让这些人过的稍微好一点点,至少,应该给个能遮风挡雨的家,至少,应该给个善终吧? 可我依然相信许若说的,上天是公平的,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希望吧。 “该做饭了”,许若站起来,问我:“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就知道你会说随便,我是不是该专门做个菜,起名叫随便?” “呵,这就不用了,嗯,吃饺子吧,刚才你不是说来你家吃饺子的么”。 “嗯,好吧,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你不会?” “其实,说真的,我还真不会,要不咱一起包一次试试?” “好吧”,看着许若跃跃欲试的眼神,我勉强点了点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试就试吧,大不了难吃一点”。 “哈哈,那我去和面,你负责做馅,冰箱里有芹菜白菜和香菇,还有猪肉和鸡蛋,你想吃什么馅就自己调和”。 许若孩子一般拉着我往厨房里走,我被她的快乐感染到了,心里难得的轻松起来。去他的梦想,去他的未来,去他的感慨,去他的贫富差距心理落差,先让我吃上饺子再跟你们没完没了吧。 第 20 章 许若家的厨房很大,里面放着的器具有很多我没见过,我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不时问许若这个东西叫什么,该怎么用。许若很耐心的向我说明,告诉我这个是榨汁的,该这么用,那个是烤糕点的,该那么用。不知怎的,我想到老板说的“孔老二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想我问这些器具的用途也该算是学习的一种吧,学习果然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的东西啊。 我从冰箱里拿出芹菜和猪肉,问许若:“吃芹菜猪肉馅的可以吗?” “可以,你弄馅吧,我要和面了”,许若把面倒进盆里,接了点纯净水,和了起来。 我想想妈妈在平日包饺子的步骤,想想她都是怎么做,心里有了数,才把芹菜放到菜板上,仔细的切成小块,然后拿一块猪肉,把它剁成肉泥,把肉和菜放到盆里,再放进油盐酱等调料,用筷子调匀后,夹起一点来尝一下,感觉还可以,至少不咸不淡的,能入口。 “我的面和好了,你的馅怎样?”许若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得意,眼光也分外有神。 “也好了”,我弯身看看她和的面,笑了起来,“你这也叫好了啊,你看上边还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呢,我再帮你和一下吧”。 我把面盆端过来,加点水,再加点面,用力揉了起来,许若站在旁边,问:“你对揉面好像很在行”。 “以前在学校整天和泥和石膏,练出来的,面跟泥差不多,你要把它们和细和匀才好用,也好看”。 “难怪,反正面跟泥差不多,那你等会也把饺子皮都做出来吧,我还不知道饺子皮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听说好像得用机器”。 我满头黑线,这真是位千金小姐啊,做什么都得用用高科技,我说:“不是吧,小姐,你家过年是怎么吃饺子的?” “买速冻的啊,往锅里一煮就好,方便”。 “真难为你全家了,面和好了”,我直了直身子,给许若要了面板,用刀切块面出来,揉成长条,再切成棱形弧角,摁平,撒点面粉,准备擀皮。 “给你擀面杖”,许若反应很快,见我要擀皮了,立刻拿了擀面杖放到我眼前。 我拿起擀面杖,先试着擀了几个,起初很慢,后来顺了手,也就快了,许若惊讶道:“你们平时和泥不会也要擀泥吧?” 我笑出了声:“不会,以前过年在家包饺子,我妈忙不过来,我就会帮她擀上几个饺子皮,擀皮挺好玩的,你要不要擀几个?” “要,一定要”,许若撸起袖子,拿过擀面杖,也有模有样的擀了起来,只是擀出的作品实在有伤视觉神经,不是长了就是方了,有一个好不容易圆了点,在中间却出现了一个洞,我哈哈笑着说:“许若你真厉害,竟然能擀出一个同心圆”。 许若看着同心圆,脸拉的老长,我见状又哈哈笑了起来,许若抓把面粉抹到我脸上,嚷着:“我让你笑,让你笑,不准笑”。 “好吧好吧,我不笑了,你继续擀,我来包”,我一边躲着一边说。 “我不擀了,还是你来擀,我来包吧”。 “好吧”。 我重新拿回擀面杖,坐在那里擀起了皮,等擀的差不多了,我拍拍手,看看许若,她正在很努力的包饺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只包了两个,还都是趴着的,我又想笑,但想了想又忍了下去,换了一张很正经的脸,坐在许若对面,拿起一个饺子皮,也包了起来,妈妈以前说初学包饺子,馅不宜放太多,否则会捏不住,我学着妈妈的样子夹起适量的馅放在皮上,将饺子皮两侧对封,拇指稍微外侧,食指稍用力,好让它成褶,捏好,先成半圆形,再把饺子两端向中间弯拢,将封口处捏劳,这样一个饺子就出来了。 我把刚包好的这个饺子放到许若的饺子旁边,这样一对比,我包的还是蛮漂亮的,不想却惹得许若撅起了嘴,“你不是 分卷阅读19 说你不会的吗?” “我是不会啊,这是我包的第一个饺子”。 “第一个?第一个还能站起来还能这么好看?也太神奇了点吧”,许若惊愕地眨了眨眼睛,嘴巴上的肌肉好像僵住了,一时张着合不上口。 “呵,包饺子和做雕塑差不多,心细一点,多思考一点,然后再下手,也就不难了,这跟是不是第一次没太多关系,你连想都没想,上来就包,也难怪都趴下了”。 “你要在其他方面也有这个心思就好了”,许若白我一眼,“我这个捏不住了怎么办?” “你放的馅太多,油都出来了,能捏住才怪,我来帮你”,我拿过许若手上的饺子,先把馅除去一些,再往饺子皮上撒点面粉,然后捏好,我托着它,说:“你看现在好了”。 “原来包饺子跟做菜一样都得讲究讲究啊,刘淇,我总结出来了,你四年的雕塑专业为今天的包饺子事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以后继续努力啊,争取成为饺子王”,许若说着说着让脸走了形,远远看去,就像一粒笑的很蹩缩的花生果。 “算了吧,饺子王的称号还是给你好了,你要知难而进再接再厉嘛”。 “真难以想象,你第一次包就包的这么好,怎么可能啊?”许若托着下巴,手上的面粉沾到了她脸上,就像一个问为什么一加一必须等于二的小女孩,很是可爱。 我呵呵笑着,一边包饺子,一边说:“没有谁规定第一次包饺子就必须得包趴下吧?以前在家里,每逢过年,我妈和我爸就一起包饺子,我没事就拿出速写本画他们,看的多了,画的多了,包饺子的方法也就记住了”。 “你爸你妈感情真好,你怎么会选雕塑呢?女孩子做雕塑的不多吧”。 “嗯,不多,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常给庙里做泥菩萨,靠着做这个赚点钱,我小时候,他没事就喜欢教我玩泥,就这样,慢慢喜欢上了”。 “难怪了,原来是有遗传的,那你爷爷现在还做泥菩萨吗?” “早不做了,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爷爷就去世了”。 “也是因为生病吗?” “是啊,那时他病了,要做手术,可交不上钱医生就不给做,等我爸和我叔叔把钱借好之后,我爷爷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期,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不想给孩子添加负担,坚决不去医院,就这样,没过一个月,就走了,临终的时候他对我爸爸和叔叔说,只要你们别怪我把你们带到这个世上吃苦就好。呵,怎么会怪呢,爷爷多想了”,说到爷爷,我想起了爷爷说过的话,他说路该怎么走,其实只有一念之差。爷爷走的很痛苦,也走的很欣慰,痛苦来自身体,欣慰来自内心,因为他觉得,他能为孩子做的,都做全了。 许若沉默了一下,她将身微偏,说:“你很想你爷爷吧”。 “嗯,我爷爷没学过画,但他画出来的东西很漂亮,我从小跟在他后边没事跟他一起画画树画画草玩玩泥,可有意思了。饺子包的差不多了,该烧水了”,我站起来,往锅里接点水,烧上,再坐下来,继续包饺子。 “你教我包吧”,许若拿起一个饺子皮,“放多少馅?” “放这些吧”,我夹起馅放上去。 “然后呢?” “然后把中间的先捏好,拇指和食指灵活一些,好出褶子”。 许若笨手笨脚的按我说的做,看她那么笨拙的样子,我笑着蹲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应该这样,拇指往外靠,食指往里挤”。 一会儿,一个饺子成形了,许若的神气很舒畅,“真不容易啊,我终于包出一个能站起来的饺子了”。 她笑嘻嘻的把饺子托在掌心,扭头看我,不经意的,她的发丝扫过了我的脸。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我甚至能闻道她的呼出来的气息,她就那样浅浅的笑着,漂亮的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她微微侧着头,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散发着天鹅绒一般的柔。 心就这样没有缘故的荡了一下,我赶紧松开正握着她的手,回以一个仓促的笑,接着旋转眼光,和她拉开了距离。为刚才那心中一荡,莫名其妙。 第 21 章 等我们把饺子包好,水也开了,许若端着饺子把它们入锅,突然没了事做,我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 许若看看我,说:“别傻站着,把笊篱拿过来”。 “在哪儿?” “上边壁橱里挂着”。 我拿出笊篱,递给许若,过了一会儿,开锅了,许若添了一点凉水,等它开锅后,又添了一次,然后关上煤气,把饺子盛到了盘里。 “吃饭了,尝尝我第一次做的饺子味道怎样”,许若托着盘子,像个服务生一样。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你好像没怎么做吧,应该说尝尝你第N次煮的饺子怎样才对”。 “我动手了吧?我动手了就是我做的,别辩解,抗议无效,快吃去吧”。 我们在餐桌上坐下来,几乎同时摸起了筷子,我郑重的夹起一个尝了尝,还不错,味道要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许若顽童一般笑道:“没想到我做的饺子这么好吃啊,今晚一定都吃完”。 我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因为抗议无效。 手机响了,我拿过来看一看,是方明波的,我直接按了拒听键,许若好奇的问:“怎么不接?谁的?” “同学的”。 “男的女的?” “男的”。 许若撇撇嘴,扮个鬼脸,“追你的吧?” “算是吧”,我俯伏了头,方明波从大三就开始对我表示亲近,本以为毕业后他就会死心,没想到还这么锲而不舍,原来无奈的滋味就是这样。 许若不怀好意的看了我好一会,说:“刘淇,你长的挺秀气,要好好打扮一下,追你的人一定得排着队往上赶”。 我玩笑道:“不打扮就已经排队了,要再打扮,不得把火车站给挤爆了啊”。 “呵,给你杆你就往上爬了”。 “哪里哪里”。 “刘淇,跟你商量个事吧”,许若忽然正经起来。 “嗯”。 “你看我就自己在这里住,这房子也 分卷阅读20 挺大的,一个人住难免感觉空荡,你搬过来和我做个伴吧”。 “你家人不住这吗?” “他们住郊区别墅里,我不喜欢别墅,回国后就在这里买了房子”。 “你男朋友呢?他不来陪你?”我想许若应该是有男朋友的吧。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哦”,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再找一个就是了,我来这算干吗的啊,非亲非故的。 “别哦啊,到底同不同意?”许若用脚踢踢我,眼睛里带着不满。 “还是算了吧,我怕交不起房租”。 “我不收你房租”。 我犹豫了一下,说:“那也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呵,你看你这里,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世外桃源,我怕我在你这里住久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人总得现实点”。 许若怔了好一阵,她突然伸过手,捏住了我的脸,眉毛怒气冲冲向上挑着,恨恨的说:“现实吧,你就现实吧,我真想捏死你”。 捏吧捏吧,捏死正好,一了百了,这年头,死了容易,活着难,我没反抗,任许若捏着,只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显然用了很大力气,我的脸快被她捏的没知觉了。 好一会儿,许若松开手,叹口气,说:“算了,慢慢来吧,不捏你了,吃饭吧”。 “你真狠”,我揉揉脸,带着委屈,我招谁惹谁了? “活该”。 “好吧,我活该,捏也捏够了,吃饭吧”。 “哼”。 饭后,清理好餐具,我看看时间,9点多了,便对许若说:“我该回去了,要不等会没公交车了”。 许若翻着眼睛,说:“今晚住这吧,就当陪陪我,我一人害怕”。 “不过……” “让你住这就住这,别这啊那的,人不大怎么计较这么多?”许若打断我,“刘淇,你听好,从现在开始,你要拿我,许若,当朋友来看,别东啊西啊的扯些没用的,快去洗澡吧,我给你找睡衣”。 “好吧,浴室在哪儿?”既然许若让住这,我就住这吧,今天是元旦,彼此做个伴儿倒也好。 许若把我领到浴室,然后出去了,我脱下衣服,任热水冲过我的身体,一阵惬意。门突然打开了,许若站在门口,盯着我,脸好像红了,她有些不自在的撇开眼,说:“我刚给你找的睡衣和内衣,都是新的,你等会换上吧”。 她把衣服放下,急忙走了出去,我笑了起来,没想到许若看到女人身体竟然还会脸红,我是已经习惯了,上学时整天画人体,去澡堂洗澡也遍眼都是人体,看人体对我来说,就好像看天空一样自然,除了滕言,每次对着她,我总会脸红心跳一番。乍一想到滕言,我的心又收了一下,看看手腕上的红绳,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样了。 呵,滕言,为什么我想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明知不会有结果,明知不忘不行,却还是忘不了。 我洗完澡后出去,许若正在吹头发,她看到我,脸又红了一下,说:“你洗澡的时候我也洗了洗,家里有两个浴室”。 “哦”。 “过来我给你吹下头发吧,湿着睡觉不好”。 “嗯”。 我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许若拿着吹风机,慢悠悠的吹着我的头发,她说:“你的发质真好,这么长也不见分叉”。 “前两天去理发店修过一次,可能把分叉的头发都剪掉了”。 “真难得,你还懂得修修头发,知道爱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嘛”。 “那我美不美?” “美啊,你很……”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暧昧,我没再说下去。 许若倒哈哈笑了起来,调皮地眨着眼,“难得啊,你终于对着我也脸红了”。 我尴尬着说:“我是刚刚洗澡被蒸汽蒸的”。 许若笑的更厉害了,她放下吹风机,在我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说:“吹好了,我去热杯牛奶,等会咱该上床了”。 我的脸霎时烧了起来,这张脸,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饱经风霜,被许若狠狠捏过也狠狠亲过,我想我的脸一定能跟红瓤的西瓜拼一拼谁更红了。 许若热好了牛奶,端来给我,问:“刘淇,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啊,我想到了滕言,又想到了雕塑,只是这两样都离我越来越远了,远到真的只是个梦想了,我喝一口牛奶,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小时候的梦想是赶快长大,长大后的梦想是回到小时候”。 “呵,除了这呢?” “大一点的梦想,就是当个雕塑家吧”。 “小一点的呢?” “小一点的,就是能有个家,可以在家里整天做雕塑,呵,这也算个雕塑家吧”。 “没想过要挣多少钱吗?” 许若的脸上露出一个幽默的问号。 “想过啊,只是我这人天生没财运,想也白想”,我讪讪地笑着,“我妈常说,你的胃有多大,就吃多少,别去贪食,否则会把胃撑坏。所以我还是实实在在的工作吧,没事了做几个泥人也挺好,指不定若干年后,我这些泥人都成了古董,能买个天价呢,就跟梵高的画一样”。 许若笑眯了眼,“你也喜欢梵高?” 许若的问话里加了一个“也”字,看来她跟我一样,被梵高俘获了,我为我们终于有了一点相似处感到高兴,点头道:“嗯,艺术界的大师我都喜欢,很博爱吧”。 “是啊,博爱的要死”,许若敛了笑容,往前躬下身,拍一下我的头,有些感慨的说:“我现在每天脑子里都是在想该怎样经营公司,怎么才能获得最大利润,小时候还能梦想当个画家啊舞蹈家啊什么的,现在没了这心思,不像你,一直有个梦,这样挺好”。 呵,如果我处在许若的位置,我整天想的应该是跟她一样的吧,可惜我不是她,我能做的,只能是保有我的梦了,在梦里,我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管身份地位,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雕塑,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儿,那梦,是一方净土,是一泓泉水,干净的能映出人的倒影来。 我时刻提醒着自己,只要还有梦,就别放弃,因为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已经很穷了 分卷阅读21 ,如果穷到连梦都失去,我就真的只是一个穷人了。 喝完牛奶,把杯子冲洗好后,许若领我来到卧室,我一进去,又是一番惊叹,因为卧室布置的太有品味了,柔软的大床,粉色的纱窗,精致的桌灯,各种简单的色彩融合到一起,竟给了人一种飘渺的梦幻。王城曾说过:“这年头,品味都是用钱砸出来的”,现在想想,真是一点没错。 许若倚在床头,笑着问:“我这里怎样?比你住的地方应该好一点吧”。 “脑残也能看出来,你这里比我那里岂止是好一点”。 “那你还不搬过来”。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个道理你该懂的”,我爬到床上躺下,放松了身子。 “真是固执的像块石头”,许若凑近我,也躺了下来。 我拿起她放在床头的相册看,相册里面没几张照片,多是许若和她父母的,再就是一些风景照,其中一张照片上有许若和三个女老外,还有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黄种男人,我问:“这些都是你朋友吧?” “是啊,是我在美国读书时的同学”,她指着照片上两个女老外说:“她们是一对”。 “哦”,我指着那个男人问:“这个呢?你男友?” “应该是前男友”。 “是中国人吧?” “当然,我对老外没兴趣,怎么会这么问?” “呵,日本人韩国人也都是黄种人,我怕搞错了,就问问了,这人长的挺好啊”。 许若随口说:“你要喜欢就给你了”。 我也随口说:“我可不要二手货”。 “刘淇!你欠揍了,什么叫二手货!”许若猛地生起气来。 “你不要了才给我,这不是二手货吗?”这人真是阴晴不定啊,我好像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你要这么说,那我岂不是也是二手货?”许若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你怎么抠字眼啊,我刚刚只是随口说说的,开个玩笑而已,你可别往自己身上扯啊,要不这罪过可大了”,我突然明白了当年的文字狱有多少人是被冤死的,忽然也很想和窦娥一样大喊一声:地也,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许若叹着气,说:“我们早就分手了”。 “哦,你还喜欢他吧?” “早没感觉了,现在见面也只像朋友一样”。 “哦”。 “刘淇,说说滕言吧,你怎么喜欢上她的?”许若趴下来,双手撑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合上相册,把它放到桌子上,想着刚认识滕言那会的情景,沉入了回忆,“刚上大学军训那会儿,她站在我身后,有次站军姿,我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黑就跌倒在地上,滕言背着我去了医务室,当我感到好受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她那时很漂亮啊,穿着军装,扎着马尾,脸被晒的有点黑,英姿飒爽的,她一直握着我的手,看我睁开眼,她说‘你可吓死我了,感觉好一点了吗?我刚刚去食堂买了份绿豆汤,先喝点吧’,然后她扶我坐起来,拿着小勺一点点的喂我喝汤,我看着她,心开始扑腾扑腾乱跳,就这样,喜欢上了,甚至喜欢到爱”。 “呵,你还真纯情啊,一身军装就把你给迷惑了”,许若坐起来,翘起脚丫,一下砸到我的腿上。 “也不是,滕言这个人也是很好的,很少发脾气,在班里她是团支书,我们都很喜欢她的”,我一边说一边把她的脚拍走,揉揉腿,“你拿脚砸我之前能不能先提个醒啊?痛死我了”。 “我还没嫌脚痛呢,你嚷嚷什么”,许若瞪我一眼,又问:“之后呢?之后的四年你们怎么过的?” “之后就是这样过啊”,我心中一钝,苦笑一下,“她交她的男朋友,忙自己的事情,我也忙自己的事情,尽量不让自己跟她太亲密,毕竟这感情不太好见人,可又止不住想和她亲密,我们住在一个宿舍,滕言喜欢和我睡一张床,挤一个被窝,夏天的时候很热,可不管有多热,她也照样往我床上跑,还常常和我比身材,不时的捏捏这里,动动那里,每次都弄的我脸红心跳,然后她就在旁边哈哈大笑。她还喜欢靠着我的肩看看书,听听音乐。没事的时候我们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一起出去玩,她和她以前的男朋友出去吃饭看电影,也喜欢带着我,每次出去,她总是拉着我的手,和我坐在一起,为这她男朋友还吃了不少醋,甚至为这和她吵架,我觉得这样不好,后来我就不和他们一起出去了,可滕言不依,照样拉我出去,和男朋友吵架了就分手,然后跑到我跟前哭,我每次等她哭完就逗她笑,再拉她出去逛街,散步,滕言这时就会像个乖孩子,乖乖的跟在我身后,很可爱。有时我总想,我们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吧,这样也挺好的,可惜老天只给了我们四年的相处时间,我还来不及回味,就已经分开了。呵,我一直以为她不知道我喜欢她,毕业后她才告诉我,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嗯,知道就好,我也知足了”。 “真的知足吗?”许若问的有些语重心长。 “不知足又能怎样?是你的永远跑不了,不是你的怎么抓也抓不到”。 “呵,你就这样暗恋了人家四年,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真有点傻了”,许若拍着我的额头,就像拍着一个傻瓜一样。 “嗯,傻就傻吧,人生难得几回傻,此时不傻何时傻,许若,你知道吧,想记起一个人很容易,想忘记一个人很不容易,既然不能忘记就选择永远记住吧”。 “泰戈尔说过,如果你因为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许若的眼睛,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她的手指拨弄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你现在陷入了沼泽,需要等一个人过来,递给你一双手,把你拉上来,而你,如果不想继续在沼泽挣扎,就需要认真去看过往的路人,看有谁能对你伸出一双手,当你看到了,就不要拒绝,不要逃避,更不要怕会把那人拉下水,试着握住她的手,你的天空可能从此就会一片蔚蓝”。 “呵,可能是吧”。 手机又响了,是王城的,他兴奋的问:“刘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看一眼许若,说:“我今晚不回去了,住许若这里”。 分卷阅读22 “哦,真可惜,我今天刚发了工资,狠了狠心买了把吉它,还想等你回来一展手艺呢”。 “你会弹吉他啊?” “那当然,以前为了追我女朋友,专门跟音乐系的哥们儿学的,你想学不?” “学,一定要学,有个现成的师父,不学多亏啊”。 “哈哈,好,那等你回来我教你,你早点休息吧,我玩会吉它”。 “好”。 我挂了电话,想到可以学吉它了,一阵手痒。许若在一边阴声怪气的说:“王城对你真不错”。 “是啊,他是我师哥,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有个照应,应该的”。 许若忽然拉起我的左手,看着我手上的红绳,问:“自己系上去的吗?” “不是,滕言系的”,红绳还是那根红绳,人也还是那个人,只是有些东西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猜着也是”,她在我手上拍一巴掌,转过了身,背对着我,接着又转过身来,把我搂住,像吃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说:“睡觉睡觉”。 我不明白她发的哪根神经,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关上灯,按她说的,睡觉。 “刘淇,你睡了吗?” 我正迷迷糊糊的入睡,听到许若的话,想说还没有,却懒得发出声音。只是感觉到许若抬起了身子,趴到我身上,在我唇边印上了一吻,接着又搂住我,躺下了。 我的脑袋轰然一声,彻底醒了,却不敢睁开眼,心也乱跳的厉害,许若吻我,为什么?难道她喜欢我?这怎么可能,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也没过多久,见面次数也少的可怜,怎会喜欢?带着疑问,我久久不能入睡,连身体也不敢动一动,心头浮起了一股麻麻辣辣的异味。 房间里很静,闹钟里秒针的走动声,显得格外响亮。我的身体被无尽的黑暗吞噬着,我沉浸在迷茫的海洋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救生圈。第一次,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去想滕言,第一次,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烦乱。 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窗子里隐约透出亮光时,我才发现我这一宿,竟是未睡,身体早已麻木,脑袋也格外沉重,我已经无力去想太多了,稍稍动动身子,靠着许若,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切的一切,都等睡醒后再说吧。 第 22 章 第二天当我起床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许若已经起来了,她穿着睡袍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身前放着一杯咖啡,袅袅的散发着香气。 见我醒来,许若放下书,调侃一般的说:“你还真能睡,昨天睡觉也不晚,今天你竟能睡到快12点”。 我半睁着眼睛,脑袋里还有些迷糊,看许若如此自然的样子,我怀疑她昨天的那一吻是否仅是我的错觉,或者,是我想多了吧,那只是个晚安吻也说不定,我却为此纠结了一夜,真是好笑,应该没什么吧,是啊,没什么,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 许若见我久没反应,便走过来,伸手在我眼前晃一晃,说:“要是还想睡,就再睡一会吧”。 “不了,该起床了”,我拿过衣服,一件件的穿。 “好吧,等会一起吃午饭吧”。 “嗯”。 “我去做,你先洗刷”。 “好”。 许若做饭很快,等我洗刷完,她已经做好了,我在桌前看着,一个蛋花汤和两个炒菜,我惊叹:“许若,你真神速”。 许若说:“汤和菜在你睡觉的时候就做好了,刚刚只是拿来热了一热,坐下吃吧”。 我坐下来,夹起米饭一点点的往嘴里送,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许若,总感觉怪怪的,可能只是我小题大作了吧。 “我做的菜不好吃吗?”许若突然问。 “什么?” “你怎么只吃米饭?是不是不喜欢这些菜?” “没有,刚刚……走了一下神”,我尴尬的冲她笑笑,再夹一点菜,放到碗里。 “呵,真是,吃饭也走神,刘淇,你该对自己好一点,多吃点好东西,别整天吃面,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嗯”,听着许若关心的话语,我的鼻子有点酸,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顿饭,许若一直往我碗里夹菜,说:“多吃点菜,赶紧长两斤肉,再瘦下去就快成骷髅了”。 我无奈的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瘦,顶多只算骨感好不好,现在不都流行骨感美女么”。 “你算骨感美女么?看你满脸菜色,顶多只算骨感黄脸婆”。 我无言了,唯有把菜都吃完。 许若一边吃着饭,一边随意的说:“刘淇,我知道你性子淡,可淡不代表没追求。如今就业困难,很多学生巴不得能去个好点的公司工作,甚至为这不惜在简历上做点假,把自己说的天花乱坠,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为什么一再拒绝,不去珍惜?” “呵,你听说过一句话吧,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本事不到家,就别去好高骛远”,我喝上一口汤,慢慢品着,稍稍整理一下思绪,才说:“你的公司我很早就知道了,主要方向是工装和家装,平面只是附属,我对工装家装一窍不通,根本应付不来,我仔细看过你们的招聘要求,工作经验暂且不提,只平面这块儿,除了要精通各种平面软件外,还要会3D和网页制作,3D我只和王城学了点皮毛,网页制作从没接触过,就是那些平面软件,我也是上了大四才开始学的,只能说我会用它们,说精通,远远达不到,我这样就进了你公司,根本吃不开,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在小公司踏踏实实的好好学点东西,积累点经验,饭得一口口的吃,路得一步步的走,等我有资格去揽瓷器活儿了,再揽也不迟”。 “呵,好吧,你总有理由说服我”。 “不是理由,只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而已”,我自嘲的笑笑,“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学环艺的师姐曾在你公司干过两个月家装,后来被你们炒鱿鱼了,她骂你们公司太没人性,三个月试用期不到就先把她给over了,后来她对我说,设计这行,若想在大公司里混下去,必须得先把自己武装好,人家想要什么,你立刻就能做出什么才行,要不 分卷阅读23 ,只有瞧人白眼,只有被炒鱿鱼的份儿。她现在也在小公司干着,一边跑业务一边做设计,听说年后想要跳槽,但愿她能成功跳出去吧”。 许若把手支到桌子上,食指敲一敲脑门,眉毛稍皱,“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家装部那边确实辞退过几个人,没想到里面竟有你师姐,真巧”。 “是啊,真巧,我师姐专门学环艺的都被你们给炒掉了,我这学雕塑的还是先别老妄想吃大鱼了,等什么时候有资格吃了,什么时候再吃吧”。 “呵呵,刘淇,你知道吧,我就喜欢你这份踏实,能给人安全感,跟我前男友直接是两个人”。 “老说废话,他一男的我一女的,可不就是两个人么,不过你前男友怎么了?我看他挺好啊,跟你站一起也很配”。 “他是挺好,可就是让人感觉心里不踏实”,许若摇一摇头,声音里带着散漫,“你知道吧,中国人出国留学的基本上分两类人,一类是自己真有本事的,这类人大都注重精神追求,心思多是放在学习上,对一些生活小细节很少在意,另一类就是家里有钱的,这类人正儿八经学习的不多,但对一些生活细节很挑剔,我男朋友就属于这两类中间的那一类,他也学习,但不认真,花花公子的毛病倒学了一些,衣服不是名牌不穿,手表不是名牌不带,就连个袜子他也得讲究讲究,我们一起在美国读大学,他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开着跑车四处拉风,起初我跟他一块还觉得挺刺激,后来就腻了,我觉得跟他做情人远不如做朋友来的舒服,所以就分手了。不过不可否认,他人不错,挺善良的”。 “哦,你们在一起几年啊?” “两年半,回国后我们就分手了”。 “你不会就只交了这么一个男朋友吧?” “刘淇,什么意思啊你!你以为我是怡红院里的头牌是个男的就能交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许若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好像有一簇小火苗在闪。 “不是,你别生气啊,这不是我觉得你长这么大,有钱又有貌的,才交一个男朋友,好像有点少嘛”,我想想自己话有些别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拿筷子的手紧了紧,嗫嚅道:“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许若噗嗤一笑,有些抑郁的说:“你啊,总是不把有钱人往好处想,真要命,还好我不是身价过亿的大富翁,要不指不定被你瞎想成什么样,我是有点钱,可不代表我因为有这点钱就可以随便玩弄感情。不管有钱没钱,人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女人,都想找个靠得住的人,都想有个安稳的家,吃饭吧啊”。 “嗯”。 午饭后,许若来了电话,好像是她朋友要她出去玩,等她放下电话,我对许若说:“我该回去了”。 “时间还早,过会再走吧”。 “不了,正好你也有事,快去忙吧”。 “我没什么事,只是打牌而已,等会推了就好”。 “不好吧,你还是去吧,我该走了”。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可以”,我走到门口,换上鞋子,扬起一个笑脸,说:“拜拜”。 许若忽的抓住我的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松开手,轻轻吐出两个字:“拜拜”。 看她这个样子,我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心脏有多久没有这样乱跳过了?以前只有面对滕言才会有的心跳,现在竟转向了许若,我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挥一挥手,关上门,转身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冲着跑下楼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里很危险,我要离开。 我跑着离开许若,跑着离开那片高级社区,跑着来到街上,甚至跑着回到了我的小屋。我像阿甘一样跑着,什么也不去想,也根本想不起什么,只是想跑,冬天的路面容易结冰,不小心滑到了,爬起来,继续跑,寒风吹过,衣物飒飒作响,路边的行人好像在看我,我却看不到他们,只知道一味的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跑回了家,把自己摔到床上,呼呼的喘气,我伸手去抹额头上的汗,左手上的红绳蹭到了脸,终于,我对自己坦白了,滕言,我想你,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想不起你。 眼角有东西滑落下来,不知道是泪还是汗。 第 23 章 接下来的日子,我又回到了忙碌和学习之中,精神一分散,我也少了那天的纠结,也许是我寂寞了太久,所以才容易对他人和自己产生错觉吧。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没事的时候我会跟王城学学吉它,王城的吉它弹得很好,他喜欢汪峰和许巍的歌,有时会不羁的轻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地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有时会无奈的浅吟“你有没有看到自己眼中的绝望,你有没有听见痛彻心扉的哭声,你有没有感到心如花朵般枯萎,你有没有体验过生命有多无可奈何”,我想人都是矛盾的吧,时而激情,时而消沉,一如梦想与现实之间的落差。 王城每次弹起吉它时,眼睛里总会划过一丝柔情,我知道,他是又想到他的女友了。他和他女友的合影一直放在他的床头,有好几次,我看到王城抱着吉它对着照片发呆,我站在门口默默伫立,不知道该为他的这份痴情去感叹好还是坏,临了,总是叹息着帮他轻轻关上门,让他沉浸在自己的空间里,去无止的思念。 许若每天都会给我发七八条短信,每隔一两天,也会给我打个电话,随便聊些什么,起初的两天我刻意避免去接她电话,把手机调成震动,任它响,短信也很少回。后来觉得这样做不太人道,便接了,许若像朋友一样东聊聊天气西聊聊饭局,渐渐的,我放松了警惕,不再觉得许若危险,反倒觉得自己无聊,甚至有时会毫无意识的摸摸手机,如果手机里没有她的短信,心里就会充上一丝莫名的失落。 我们就这样闲散的聊着,直到各自有事时才挂上电话,每次通话后,我的心情会不知所以然的好上一些。有时她也会突然出现在我家,手里总拿着一些吃的,说是作为朋友,有为我改善生活的权利,我怕她来的时候我不在,只能在门外挨冻,索性配了把钥匙给她,她拿到钥匙后在我这里出现的频率越发多了起来,只是她总在大半夜里来,像个女鬼一样 分卷阅读24 悠悠然的飘到我眼前,让我有点受不了,不过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我想有许若这样一位朋友,或许也不错。 2月初,临近年底,要放假了,过小年那天,老板发了薪水后,又给了我们每人一个红包,他说:“这些日子看大家这么上进,我很高兴,趁着放假,大家在家好好休息一番,为年后的忙碌做准备”。 公司里的同事各自散去,放假了,突然没了事做,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快过年了,想到父母平时很少添衣服,便去了商场,为他们各自买了两件。买衣服时,小胖来了电话,说班长想在年26搞次同学聚会,能去的就去,不能去的也不勉强,小胖问我去不去,我说去吧,毕业半年了,我也想看看那些朝夕相处过四年的同学了。 年25,王城放假了,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叮嘱道:“你同学聚会后也赶快回家吧,大过年的,你一个女孩子可得注意安全,你一人在这,要是闷了就上会网,或者去我屋里拿吉它玩,要不你就去许若那,我看她人挺好,没有富家小姐的脾气,对你也挺照顾”。 “嗯”,我把他送到站牌,这些日子下来,王城和许若也已经挺熟悉了,王城曾开玩笑说他要是有钱,第一个追的一定是许若,我心里叹着许若真是个妖精,连刚毕业不到两年的小男生也不放过,太不厚道了。 到年26了,我按小胖说的地点,去了那家酒店。走在路上,我想着滕言会不会来,如果见了她,我该说些什么,还是像普通朋友一样,打个招呼就算。不想还好,一想心就乱了。 我到酒店后,服务员领我去了我要找的房间,我推开门,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七八个同学正闹作一团,见我进去,他们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到了我身上,先是愣了两三秒,接着就和我打闹起来。久违的同学一见面,似乎又回到了刚刚过去的校园时代,我们笑着,闹着,好像生活的压力从未在我们身上出现过一般。 接下来的半小时,同学大都到齐了,小胖也来了,坐在我身边和和其他同学笑闹着,方明波也在,拉着我东问问西问问,我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以免误会。班长说:“怎么滕言还没来?她说今天要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班长的话刚一落地,滕言就出现了,同学们都哈哈大笑,我也笑着,看着滕言,她又漂亮了很多,头发烫成了大卷,一双清澈流动的眼睛,伏在精心修整过的眉毛下面,猛一看去,就像天使坠入人间。 滕言先和同学寒暄一番,然后坐在我左侧,悄悄握住了我的手,我想撤开,又舍不得,只有让她握着。 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班长说:“该点菜了”。等菜都上来,班长端着啤酒,站起来说:“我真没想到,这次聚会咱们班的同学能来这么多,来来来,久别重逢,大家先干了这杯”。 我们一饮而尽,接下来,便是海阔天空的一番长篇大论鬼哭狼嚎,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这半年发生过的事,有些辛酸,有些无奈,有些压抑,还有些梦。 班长说:“这半年我一直在跑保险,保险可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客户基本上是靠熟人拉熟人,我他妈把我家亲戚都快拉个遍了,现在我家亲戚看到我就黑脸,说我干什么不好干保险,可我不干保险我干吗去啊?这熟人也有限,任务完不成还是得去自己跑着拉人,你要碰个好点的,也就比较有礼貌的把你赶走,要碰个不好的,可真惨了,赶你不说,还讥讽你一番,说你是骗子,你们看看我这张脸皮是不是变的比城墙都厚了?” 同学A说:“成了班长,出来混,脸皮不厚怎么能行?就说我吧,整天跟客户打交道,客户让你画圆,你就坚决不能画方,客户指鹿为马,你就必须跟着指鹿为马,我要一说那是鹿,成了,人家不跟你签单,你就没提成,这个月喝西北风去吧你,我干了半年家装,越来越发现这一行在国内很变态,死了都要改啊死了都要改,丫的我闭眼做个梦都是改来改去,都快改成神经衰弱了”。 小胖说:“别说你们家装,我们平面也一样,改来改去改不到头看不到天,你说我呆的是小公司,打交道的都是小客户,小客户给钱不多,可毛病不少,那天给个老头做招贴,他让我用绿色做底,我按他的做了,结果第二天他说我不是让你用蓝色的吗?你怎么给弄了个绿?你们不知道,我当时那个气呀,直想把这老头丢出去喂狗”。 方明波说:“深有同感啊,我在的这家包装公司虽说稍微大一点,可咱情况都差不多,有些个客户可真要死我老命了,你们看看我这头发是不是少了?都是被他们给愁的,我就纳闷了,他们既然这么多想法,还来设计公司设计个屁,自己直接给弄出来不就成了?还有我那总经理,整天摁着小姑娘瞟,他好色我能理解,可他也不用这么赤裸裸吧?” 同学B说:“是啊,咱们上了四年大学,光学费就比文理类的多拿好几倍,再加上平时用的吃的买材料的,这四年下来,每个人都至少得花个七八万,这资是投进去了,可一出校门,傻了,这社会压根没你这专业呆的地儿。现在我一看学美术学音乐的孩子就劝,要是你家不是特别有钱,就别学这玩意了,美术音乐这东西,除非你是贵族,要不就特别有才,咱普通人,学不起啊。可人家不听,都说学的起学不起的吧,先考上个大学再说,可他妈这大学上出来有个鸟用啊,学文科的至少还能当个文秘考个公务员,可学美术音乐的呢?我一学音乐的女同学现在整天在酒吧跑场,整天黑天上班白天睡觉,日夜颠倒不说,时不时还得应付那些色狼,我愤怒啊,都这样了,学校还年年扩招,综合类扩招还勉强说的过去,可艺术类你扩招个鸟?有扩招的必要吗?扩招就扩招吧,可你把学费降低点啊,你看咱全国这么些艺术院校,有几个学费下来过一万?唉,啥都不说了,再怎么说,咱总比学体育的强点,丫我那一学体育的高中同学正靠着四年大学练出来的肌肉在工厂给人抗麻包呢。毕业后我找不着工作,后来就和一哥们儿办了美术考前班,我开始以为学美术的这么多,办个美术班应该挺好挣钱,后来一干才知道,这钱不好挣,首先是咱没关系没背景,拉不到生源,好不容易拉到了,还得四处去打点,请这个老师吃饭请那个当官的喝酒,还得时刻提防混混跑来给你捣乱,好不容易挣了俩钱,还都砸到这些人嘴里了,我决定了,等这些学生年后考完专业,我他妈打死也不再办班了”。 同学C说:“看你 分卷阅读25 们这么悲惨,我还真得庆幸一下,我现在是个幼儿园老师,整天围着些屁孩子打转,不是这个哭了就是那个尿了,整的我现在一看到孩子就神经性抽搐”。 同学D说:“我也整天抽搐,大伙都知道,我在咱们班里算是比较内向的一个小男孩,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没辙了,我就跑去做销售,做了三个月,现在可好了,是人不是人的我见了都能侃一侃,有时候后我就想啊,我他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曾经的那个纯情小男生去哪了?” 同学E说:“我是我爸走后门安排到他单位的,跟你们比,看起来好像幸福不少,其实里头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事业单位也没想象中那么好,里面总是一伙一伙的,同事关系特别微妙,有些人看着对你好,可背后里捅你一刀这是常有的事,我在单位没事喝着茶水就迷茫,我这是算干吗的啊我”。 同学F说:“毕业后我去了深圳,一开始去了那儿死活找不到工作,挨了一个月,总算找到了,在一个动画公司做动画,一开始1200,现在熬到1800,同学们,1800应该不算少了吧?可那是在深圳啊!我他妈除去房租除去吃喝到月底一分钱不剩,典型的月光族,深圳不是人呆的地儿,连去个厕所都得跑步,人在他乡为异客,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敢得罪,有了委屈只能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我正考虑年后回来呢”。 同学G说:“是啊,以前碰到委屈就蹦蹦的跳,非得把委屈还给让我受委屈的人不可,现在不行了,受委屈了只能自己忍,谁也不能说,有时候我就想,我不干了,不遭这份罪了,横竖都是一辈子,干脆找个有钱人嫁了吧,可他妈这年头有钱人都找有钱人去了,我连个有钱人的裤腿脚都没沾到过,那些个什么灰姑娘嫁给白马王子的戏码,也就在棒子剧里头扯扯,忽悠小孩玩的。我算明白了,像咱这样没钱没名没稳定工作的灰姑娘,连个骡子也找不着,也就找个黑驴王子,指不定还是瘸的”。 1、众多GL分类文包请戳→谁染兰色凉薄意贴吧,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2、 更多GL新文,尽在谁染官群:257019677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 同学都各自说着各自的苦衷,各自发着各自的泄,我突然发现了班长搞这个聚会的意义所在,很多事情,我们不能跟同事说,不能跟父母说,只有憋着,忍着,直到见到想说的人,能说的人,才一起吐了出来。我们一起生活了四年,一起单纯了四年,涉世未深的我们之间,恰是彼此最好的倾诉对象。 班长问我:“刘淇,这么多人都说了自己,你也该说说了吧”。 我打趣般的说:“你们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抢了我的话,我还说什么啊,你们太不厚道了,也不说给我留点,好让我也发个言”。 大家都笑了起来,滕言也笑着附在我肩上,她的鼻尖蹭到了我的耳朵,我浑身一震,不再敢动弹,手心也忽的冒出了汗,一波一波的,冒个不停。 从滕言进门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说过话,除了吃菜喝酒她会松开我的手,其余时间,我的手一直被她握着,滕言可能感觉到了我手上的湿意,翻开我的掌心,拿出纸巾擦了一擦,接着顽皮一笑,合上她的手,与我十指交缠。四年相处培养出的默契,让我知道,滕言在意我,一如我在意她。我的心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只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定格,让我们的手就这样一直握下去,从青丝飞扬,握到白发苍苍。 在这个国度,女孩子间相互亲密一些并不罕见,所以,我从不担心我们之间的这种小小暧昧会被其他同学发现。 小胖拍着我的头,说:“看你这么文静,其实你最滑头了”。 方明波附和着,老气横秋的说:“就是,刘淇就是一只狐狸,老让人看得到摸不着的,可气死我了”。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方明波喜欢我,这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样一说,同学又开始起了哄,我恨得直想把方明波的嘴巴撕烂。不满滕言也跟着大笑,我在她手上稍稍用力掐了一下,不想她笑的却更厉害了。 过了一会,班长又问滕言过的怎样,滕言先是看看班长,接着看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食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她微微笑着,脸上的梨涡时隐时现,“跟大家比,我实在是好的太多了,如果再诉苦,我就真是没数了”。 班长点点头,又和滕言说了几句,然后和其他同学拼起酒来,他们几个拼了一会,感觉没意思,便把范围扩大,整个屋子里的同学没一个能逃脱,都灌下去不少酒。班长显然有些醉了,他拿着酒瓶,摇晃着说:“我悲我伤我悲伤啊,俗话说,再牛B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我他妈的理想是当个大画家,可我这大画家现在在跑保险,我现在降低要求了,我不当家了,我只要当个小画匠就行了,谁能给我个机会啊?” 同学C说:“班长,命苦不能怨政府,点儿背不能怨社会,慢慢熬吧,有梦就有希望,好在咱都年轻,还有未来,咱现在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个梦了,要是连梦都没了,咱就真玩儿完了”。 是啊,至少,我们还有个梦。我感到脑子有点晕,便松开滕言的手,走到窗边透透风,滕言跟着我过来,她站在我身边,幽幽的问:“你过的,还好吗?” 我看着滕言,这张让我无限思念的脸现在就近在眼前,她的睫毛长长的,密密的,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她是那么熟悉,又是这样陌生,时而亲切,时而遥远。我想说除了想你,一切都还算好。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只能报以一笑,之后沉默。 第 24 章 同学聚会结束后,天已经黑下来了,大家都喝了不少,相互搀扶着走,在酒店门口,我们相互拥抱说再见,只是都不知道这一分离,再见会到何时,即使可以再见,是否还能像今天一样袒露心声,也是未知。 滕言挽着我走在路上,我问她:“今晚住哪?” “住你那吧”。 “好”。 我和滕言手牵着手,默默走在路上,北风呜呜吹过,滕言打了一个寒战,我解下围巾,围到她脖子上,滕言摸着围巾,对着我呆呆的笑,我揉揉她的头发,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好像本该如此。 路 分卷阅读26 上,滕言问我工作累不累,我说还好,她问我有没有找男朋友,我没回答,只抬头看了看天,这个夜晚,月黑风高,天上的星星好像都被冻僵了。 我领滕言来到住处,滕言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后靠在我身上,问:“你自己在这吗?” “不是,还有一个师哥,已经放假回家了”。 “我看到你桌子底下放着一箱方便面,是不是整天吃它了?” “也没有,有时也会吃别的”。 滕言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你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上学那会你常常饿了就泡包面,现在还是这样,不要整天吃这个,即使吃,也要放个鸡蛋放点青菜,嗯?” “嗯”。 “这么长时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滕言握着我的手,带着迷离,“其实……我该想到的,刘淇不是别人,只是刘淇,淡淡的,傻傻的”。 “呵”,我沉思再三,终于问道:“滕言,他……对你还好吗?” 滕言怔了怔,眼神有些涣散,她搂住我的肩,哑着嗓子,有些错乱的说:“我对你的感觉……你知道的,你应该知道的,他很好……没有你对我好,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你对我好,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对我好,我也心甘情愿接受他对我好的人了,我一直都知道的,真的都知道的”。 这就够了,我空落的心里满了起来,抱着滕言,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闻着她的发香,就好似夏日的蝴蝶在鲜花丛里嬉戏那般快乐。 过了很久,滕言抬起头来,脸色凝重的问:“我给你短信,你没有回,为什么?” 我没说话,滕言忽然拉起我的左手,把袖子往上推了推,她摸着她给我系上的那根红绳,忽然掉下泪来,“刘淇,你一直带着它的,我就知道你会一直带着它的”。 滕言的泪滴下来,烫伤了我的手,我抹去她的泪,像在上学时一样,哄道:“别哭了,乖”。 滕言却哭的越发厉害起来,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才止住了哭声,她拿起手机,看了我一眼,走到了外边,不用猜,我也知道这是滕言的男朋友打给她的,屋子不大,隔音效果也不好,滕言尽管很小声,可我还是听到了,听她带着撒娇一样的口气对她男朋友说“你再这样管我,我就不理你了”,我顿时觉得很讽刺,不知道我这一切算是在做什么。 滕言接完电话后,我也铺好了床,我对她说:“你睡这里吧,我去隔壁睡”。王城已经回家了,我去他屋里睡一晚应该没问题。 滕言的脸僵了一下,问:“你不和我一起睡?” “我怕你睡不习惯”,我犹豫着说。 “没什么不习惯,以前我们也常常睡在一起,难道你忘了?” “好吧,你等等,我再去拿两床被子”,我怎么会忘?怎么能忘?以前我不知道你什么都明了,所以才能像偷吃了蜜的老鼠一样,暗自欢喜的抱着你睡觉。而现在,你让我如何去面对早已知晓我的心意,早已对我有了不一般的感情,却还是有了男朋友的你? 我去王城的屋里把他的被子抱过来,再铺上,好在床还算大,睡两个人没问题。 滕言没有说话,只呆呆的看着我的动作,死死咬着嘴唇,眼睛渐渐湿润起来。看她这样,我心里痛了起来,把她轻轻抱住,说着连我自己都不能信服的理由:“别乱想,这里冷,没暖气,不像在学校,嗯?” “嗯”,滕言的泪终是流了下来,滴到我的脖子上,凉凉的。 我拍拍滕言的背,让她去洗刷,水太凉,怕她冷,我拿出脸盆接了点凉水,又倒了点热水兑进去,再给她倒上洗脚水,把她的袜子洗好,等都收拾好后,我让她盖我的被子,我盖王城的。猛一盖王城的被子,感觉有些别扭,浑身不舒服,后来一想也就盖这么一晚,便罢了。 我和滕言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滕言轻轻的问:“刚刚你还没回答我,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回,为什么?” 我想了想,说:“你身边有你男朋友在照顾你,我想你该过的很好,就没回”。 “可他不是你”,滕言长长的叹一口气,“这些日子,我常常想你,想我们在大学时的一些事,你想过我吗?” “嗯”。 滕言侧起身,深深的凝视着我,我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晶莹透澈得宛如两潭秋水,我似乎马上就要沉溺在那一片深潭里,我们慢慢靠近,很慢很慢的,似乎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唇终于贴到了一起。 我的心里泛起了涟漪,轻轻闭上了眼睛,用心感觉唇间柔柔的触感,滕言翻身压到了我身上,隔着被子,我竟听到了她的心跳,咚咚的,像春日里小河流水的声音,那么急促,那么动听。 滕言像刚出世的婴儿一样舔着我的唇,舌尖不时的描绘着我的唇线,隐隐约约的,我似乎听到她在说:“淇,真的很想你,想到心都痛了”,我双手捧着她的脸,慢慢抬起,拇指轻轻地抚着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她精致的五官依然恬静美丽,只是两腮上染了一层桃红。她那样温柔的看着我,我沉浸在这片温柔的海洋里,久久不能自拔。 窗外传来“喵喵”的猫叫声,一道亮光倏忽划过心头,我清醒过来,急忙松开手,和滕言分开。我这算什么?小三么?滕言有男朋友,就在刚才她还在和她男友很甜蜜的通话,我这样做,算是什么?我们这样做,算是什么? 滕言不解的望着我,眼睛里带着受伤,我强行吸了口气,冲她挤出一丝笑,说:“睡吧,明天你还要坐车回家”。 滕言重重的躺下去,闭上眼睛,沉沉的问:“为什么?” “你有男朋友的,睡吧”,你有男朋友,滕言,我喜欢你,我渴望吻你,爱你,甚至渴望把自己的所有全部都交给你,可我不想当小三,不想看你处在中间左右为难,既然你没有勇气选择,那么,就让我来帮你选择吧,这一切,你能明白么? 我刚想关上灯,门铃响了起来,我穿上拖鞋,跑过去开门,王城不在,经常在我这儿神出鬼没的,除了许若,我想不起还能有谁。 第 25 章 我打开门,果然是许若,她俏生生的立在我面前,眼睛隔着我左顾右盼。门口很冷,我让她 分卷阅读27 赶紧进来,抱着胳膊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有钥匙吗?” “这不是为了礼貌嘛,你睡了啊?快回屋躺着去,别冻着,王城给我电话说你自己一个人在,让我没事的话过来陪陪你”。 许若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我进了屋,“快上床快上床,咦,你屋里有人啊”。 滕言这时已经坐了起来,她看到许若,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你好,我是滕言,刘淇的同学”。 “哦,许若,刘淇的朋友”,许若很自然的自我介绍,她扫了一眼我的床,脸上突然笑开了花,然后把我塞到被窝里,对滕言说:“听说你们同学聚会了,玩的还开心吧”。 “嗯,挺开心的,我好像从哪儿见过你,你是不是**公司的总经理的女儿?”滕言问。 许若好像不经意的一样的看了我一眼,说:“是啊,呵呵,我爸难得上几回报纸,竟被你注意到了”。 “呵呵,你们公司这么大,想不注意到也挺为难的,去年9月份我同事做过一次对你父亲的采访,当时还特地要了张你们家的生活照”。 “是啊,托我父亲的洪福,我跟着在报纸上露了一下小脸”,许若眼神里有一丝嘲弈,她坐到床边,挤挤我,说:“你往里里,我等会好躺下”。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问:“你今晚不回去啊?” “你见我什么时候晚上来回去过?”这倒也是,许若每次大半夜的来,每次都会住到我这,跟我挤一个被窝,我问她我这条件这么差,干吗放着自家舒服房子不住非要来跟我挤这张破床,许若说你既然不肯搬去跟我住,我只好赖你这了。我无奈,只好把她收留,为这还给她买了一套新的洗刷用具。 我歉意的看看滕言,说:“今晚咱三个挤挤吧”。 滕言嘴唇紧抿,没说话,只是往里靠了靠,许若利落的换下睡衣,又快速洗刷完,然后挤上了床,从她换睡衣到上床,前后用了不到三分钟,速度直赶火箭,我和滕言几乎同时睁大眼,看着她哆哆嗦嗦的哈着冷气忙里忙外,直到她钻进我被窝,我还没能缓过神来。 许若进来后,先是揪起被子闻了闻,问:“这不是你的被子吧?王城的?” “是啊,正好他不在,我拿来借用一下”。 “天啊,我第一次盖男人的被子”。 “别矫情了,你跟你前男友一起的时候就没盖过他的被子?”我凑到许若的耳边,恶意的玩笑着。不知为何,跟许若在一起,我总喜欢损她一下。 “混蛋!”许若狠狠的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痛的我直咬牙,许若从我身上翻过去,说:“我在中间吧,也好跟滕言聊一聊,你往边上去,快点”。 我从许若的身下蹭到床边,胸部不经意碰到她的,很柔软,心里跳了一下,赶紧收回心神,规矩的躺好。转头看看滕言,她脸色有些苍白的望着我,抓着被子的手一会紧,一会松,我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想去对她说我和许若没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看看许若,又冲滕言摇了摇头,滕言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神情似乎放松下来,手也放到了被子里面,我刚想呼口气出来,腰上又被许若掐了一把,我不解的看着许若,她瞪了我一眼,再一次往我腰上掐了下去,掐一次可以忍,掐两次可以忍,掐三次真的忍无可忍了,我使劲往床边靠,力求黄河有多宽,我就要离许若有多宽。 许若和滕言小声的聊着工作,聊着琐事,我起初兴致勃勃的听她们聊,后来抵挡不住睡神的诱惑,迷糊过去,朦朦胧胧间感觉许若好像把我抱住了,我也顺从的翻个身,在她怀里蹭了蹭,睡着了。 第二天,我和许若把滕言送到了车站,去车站前,滕言又接到了她男友打来的电话,她这次没多说什么,嗯了两声就挂了,许若玩味的看看她又看看我,我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车站,许若留在了车里,没再跟在我们后面,滕言小声问:“你喜欢许若吗?” 我耸耸肩,说:“我们只是朋友”。 “那我们呢?” 滕言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摸摸她的脸,说:“我们也是朋友,特别的”。 她低头看着我手上的红绳,睫毛随风颤抖着,问:“你会一直系着它,对吗?” “嗯”。 滕言不觉的露出了浓浓的笑意,笑里带着忧伤的明媚,她紧紧抱住我,“刘淇,真的很想你,只是我怕”。 我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嗯,我知道,上车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和许若在一起,我很难受,呵,可能我是吃醋吧”,滕言在我脸上轻轻吻一下,水一样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失落,“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快过年了,早点回家”。 “嗯”。 滕言走了,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看着车子渐渐在我眼前驶过,直到没了影踪。我知道滕言在怕什么,因为我也正在怕着,这份感情,终是太有违常理了些。只是,仅仅因为怕,就可以错过自己的心吗?还是,心从未留过,所以怕的理所当然? 手机来了短信,我拿出来看,是滕言的,她写着“有人说,有一种感觉总在失眠时,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时,才看见是眷恋;有一种心情总在别离后,才明白是失落。刘淇,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滕言,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放不下,丢不开,忘不掉,断不了,一边是绵绵的情谊,一边是重重的世俗,滕言,我们该怎么办?可你怕了不是么?既然怕,就去找个安全的港湾吧,我想要的,不是让你去怕,而是你要比我幸福,懂么? 我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那棵白杨,几近光秃的树枝上零星的挂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寒风一吹,树叶抖动了几下,悄然而落。呵,叶的飘落,是树的遗弃,还是风的无情? 或者,只是叶的不争取吧,我喃喃自语。 摸摸脸,滕言留下的温度还在,可我却已浑身冰冷。 第 26 章 我站在那里,久久未动。许若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带我上了车。 一路上我只呆呆的望着窗外,什么也没想。直到许若停下车,我才缓回神,许若说:“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分卷阅读28 “明天吧,已经买好票了,明天中午的”。 “那明天我去送你”。 “不用了,谢谢”。 “你不跟我客气会死吗!”许若很大声的说,脸色极其难看。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呆愣的看着她,许若拍拍额头,“天啊,你真要命,下车吧,我要走了”。 我点点头,下了车,许若也跟着出来,愤愤的说:“你就不知道挽留我一下吗?是我把你的滕言送到车站的,你总该对我说声谢谢吧!” 看着许若跳脚的样子,我忍俊不禁,“你刚刚不是不要我对你客气的吗?” “现在又要了不可以啊!” “好吧,谢谢,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我今天陪你玩好不好?” 许若的嘴角抽了两下,终是笑了出来,“刘淇,你真是个能让人恨的牙痒的家伙,虽然我也很想让你陪我玩,不过还是算了,今天有两个朋友过来,我得去招待他们”。 “哦,好,去吧”。 许若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 “拜托啊祖宗!”怎么我左说不是右说也不是?我还没能从和滕言分离的愁绪中解脱出来,许若又开始在这边开火放炮,我头大了,真的大了。 “算了算了,我走了,明天我来送你去车站”,许若上了车子,又落下车窗,伸出头对我说:“晚上你要害怕就给我电话,我过来陪你”。 “嗯,好的,拜拜”。 许若走后,我回到屋里,先把王城的被子叠好给他放回去,再趴到床上,盖上自己的被子,被子上还留着滕言的味道,我深深嗅着,直到睡着。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快过年了,只我自己在,显得屋里格外沉寂。我打开灯,肚子里空空的,明明是饿了,却不想吃东西。最终,我还是拖着身子,拿起一块饼干吃了下去。饼干还是许若买来的,她说我若是饿极了,可以先吃块饼干垫垫肚子。 我拿起手机看看,里面有六条短信,一条是滕言的,告诉我她已经到家了,另外五条都是许若的,问我在做什么,怎么不会回短信,再不回她就把我炸了。我笑着给她回“刚刚睡着了,没看到短信,你该睡了吧,晚安”,本以为许若可能睡了,不会再回,没想到她立刻打了电话过来,问:“你怎么睡那么早?吃晚饭了吗?” 我说:“吃了”。 “吃的什么?” “饼干”。 “混蛋!”许若骂了一句,接着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发呆,不明白我又动了她哪根神经。 刚刚睡了一觉,格外有精神,想接着睡是不可能了,我换上睡衣,洗刷后缩到被子里拿起书来看。刚看了没几页,就听到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么晚了,大过年的,会是谁过来?我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握着书的手也不由的紧了又紧。 门终于开了,是许若。我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招待朋友吗?” “不想招待了不行啊,快起来吃饭”,许若把手里拎的塑料袋放到桌上,看我还在床上躺着,又说:“你别起来了,就在床上吃吧”。 她把我桌子下的画板拿出来,放到床上,铺上报纸,又从塑料袋里掏出饭盒,“吃吧,还是热的”。 我的鼻子一酸,几乎就要掉下泪来,我揉揉鼻子,问:“许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傻啊,傻到我也不知道干吗会对你这种没良心的人这么好”,许若拍拍我的脸,“吃吧,趁热”。 “嗯,你吃了吗?” “早吃过了”。 “哦,再陪我吃点吧,我吃你看多别扭”。 “不要,大半夜吃东西容易长肉,不吃”。 “没关系了,你又不胖,吃一点吧,我喂你”,我夹起菜递到许若嘴边,许若愣了一下,才笑着把菜吃下去。 就这样,我一边吃着,一边喂着许若,无意间,一股股暖流在我心中流荡,我知道,这股暖流是许若带来的,她总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而我,又能为她做点什么?珍惜吧,珍惜这个人,珍惜这份友情。 许若,妈妈说有钱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可以让自己过的舒坦,风光,有地位,亲朋好友围着你团团转;坏事是不得不让自己去提防,掂量,甚至算计,临到终了才发现,这辈子过的,除了钱还是钱。我想妈妈说的是对的,因为我在你眼底,总能寻到一丝孤独。或许就是因为这丝孤独,才让你注意到与你的生活有着天差地别的我,进而接近我,靠近我,想看看我的世界与你的世界究竟有何不同,想找到一份如何解除这丝孤独的答案,如果答案不够满意,你自会弃之而去。 许若,在物质上,你可能不缺什么,在精神上,你或许会缺点什么,比如一个不图你钱财不讲究利益只肯默默守着你陪着你的朋友,所以,在你找到答案之前,我能做的,唯有珍惜了。 隔天中午,许若把我送到车站。车站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乘客,多是民工和学生,还有跟我一样的打工仔,售票厅里人头攒动,每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每个人的眼底都写着期待,因为快过年了,我们都要回家去。家里有疼爱我们的父母,有我们成长的踪迹,岁月的清风使我们的花季蒸发,雨季飘落,梦季消散,唯有我们的家,小却坚强的矗立在那里,静静等候着我们的归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未变。 看着摩肩擦踵的人群,我想起了一首顺口溜:一年一度春运到,游子外乡难逍遥。临行总要忙几日,就为一张火车票。浩浩荡荡民工流,大包小包不会少。一年希望寄几天,短暂团聚仍外跑。 许若好奇的睁大眼睛东望西望,她说:“回国这么久,我这是第一次感受春运的气氛,真热烈啊”。 呵,许若只感受到了热烈,却无法去感受站在这里排队买票人的辛酸,我笑着问:“听过一首描写春运的打油诗么?” “什么诗?说来听听”。 “是根据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改写的《沁园春-买票》”,我看着车站里风尘仆仆的人们,轻轻吟了出来:“春节又到,中华大地,有钱飞机,没钱站票。望长城內外,大包小包。大河上下,民工滔滔。早起晚睡,达旦通宵,欲与票贩 分卷阅读29 试比高。须钞票。看人山人海,一票难保。车票如此难搞,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昔秦皇汉武,见此遁逃;唐宗宋祖,更是没招。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好骑马往回飙”。 “呵”,许若低头似是回味,转而又抬起头来,轻问:“究竟是你造就了忧郁,还是忧郁造就了你?” “不是忧郁,是生活”,我淡淡的说,拉起她的手,“走吧,去候车厅”。 在候车厅,许若问:“什么时候回来?” “初六吧,初八上班,提前两天回来”。 “嗯,我来接你”。 “不……”本想说不用了,又想到许若说不能对她客气,我接着又换了口,“到时说吧,时间到了,我该去剪票了”。 “嗯”,许若站起来,把背包递给我,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到家后给我短信,还有,手机要24小时开机”。 “呵,好吧”,我背上背包,拍拍她的头,玩笑道:“好孩子,我走了,可别想我”。 “混蛋!”许若瞥我一眼,也拍拍我的头,眼睛里带着似是而非的玩笑,“好孩子,快走吧,可别不想我”。 我呵呵笑着向她挥挥手,转身走向检票口,剪完票,我往后转过头去,熙熙攘攘的车站,许若立在那里,定定的望着我,她眉宇之间含着脉脉的温情,淡淡的高傲,柔顺笔直的秀发披在肩上,修长的身躯宛如一株冬菊,傲洁优雅。 这是个多么美丽的人儿啊,我举起手,再冲她挥了一挥,来不及多看她一眼,接着就被拥挤的人流,推着往里走去。 第 27 章 到家了,家里的一切还一如从前,没有变样。爸爸妈妈见我回去,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妈妈红着眼睛说:“瘦了,吃苦了,要不咱回来吧,我跟你爸还能养得起你”。 “我每天都跑二里路锻炼身体,看上去可能瘦了,可身体更结实了,你看我肌肉都练出来了呢”,我抱着妈妈,说着善意的谎言,只为不愿让她担心。 “大冷天的还跑什么步啊,工作够忙了,有时间就多睡睡觉”,爸爸坐在我身边,浑身打量我一下,皱起了眉,“工作这么久了,怎么还穿上学时的衣服啊?今天先歇歇,等明天让你妈陪你买几件”。 “嗯,爸,妈,我还给你们买衣服了呢”,我把早先给父母买好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们,“快试试合不合身,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爸爸妈妈笑呵呵的穿上我给他们买的衣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的鼻子突然就这么酸了起来,爸爸不满意我还穿上学时的衣服,可他们呢?有多久没为自己添置过一件衣服了?看他们对着镜子笑的那样开心,我暗自握紧了拳头,努力吧,努力吧,再努一把力,争取让父母过的好一点,争取让父母笑的再开心一些。 过年了,大年30,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在楼下放完鞭炮后,看着春晚,包着饺子,聊着家常。妈妈问我有男朋友了吗,我说还没有,妈妈说人大了,该注意的就得注意一下了,我犹豫了一下,忐忑着问:“我不结婚好不好?” 妈妈摸摸我的头发,说:“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你不想结婚我们可高兴着呢,谁愿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人家家里叫人家爹妈啊,可等到了年龄,也由不得自己。嗨,说这个还早,到时再说吧,现在啊,我和你爸就盼着你能过的好,我们都老了,也都快退休了,这辈子我们没什么本事,挣不了多少钱,也不能给你安排个好工作,看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头自己闯荡,一想起来就心酸”。 “妈,说什么呢,你们能把我养这么大,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搬个马扎,坐在妈妈身边,拿起一个饺子皮,放上馅,一边包一边说:“你看我从小到大,只学美术就花了不少钱,后来上了大学,只学费就比人家多三四倍,要是我不学美术,咱家早就奔上小康了,这么看看,你和我爸挣的钱也不少嘛,只是都被我花了而已,至于工作,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刚刚毕业没多久,稍微累点也正常,这些都是暂时的,咱得往前看不是”。 “是啊,往前看”,爸爸拿过遥控器,把电视音量关小一些,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包饺子,“你从小就懂事,我和你妈也都放心你,可就怕你太懂事,凡事老憋屈自己,看新闻上招聘会里那些人,真是多啊,你们不比我们,我们那会儿工作都分配,到了你们这一代,没了分配这一说,只能靠自己拼打,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看那些孩子人挤人的,心里怪难受。淇淇,你还小,刚刚工作没多久,有些事可能还想不明白,你要记得啊,人这辈子,得想开点,别老跟自己过不去。我和你妈对你没什么要求,也不想你能挣多少钱,只要咱身体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就行了”。 “嗯,爸,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呵呵,不担心,不担心,咱女儿可厉害着呢,连饺子都会包了”,爸爸拿起我刚包的饺子左看右看,像个顽童一样。 看爸爸拿起我的饺子,我想到了和许若一起包饺子的情景,想到她的那个同心圆,不由的翘起了嘴角。这两天回来,我们的短信一直没间断过,许若经常在大半夜发来短信问我在干吗,我说我在睡觉,她说别睡了,咱们聊聊天吧,于是我们就一直发短信到凌晨三四点,直到我实在撑不住了,求她别再聊了这才算完。 子夜,爸爸领我出去又放了一挂鞭炮,回来后又吃了妈妈刚煮好的几个饺子,这时家里的电话开始响了,多是拜年的,爸爸妈妈守在电话旁,一会儿接一个,嘴上说着“过年好,过年好”,脸上溢着开心的笑。想想父母这辈子虽然过的清贫,但活的充实,每次看到他们笑,我的心里总是满满的。 我的手机响了,是同学的,他们打电话对我说“新年快乐”,以前每逢过年,每到零点,我们就像事先约好一样给彼此打个电话,年龄小的给年龄大的打,说声新年快乐,没想到毕业了,竟也都保留了这个习惯。我接完几个电话后,翻了翻通讯录,也给几个比我大的同学打了过去,打完后,我看着滕言的号码发呆,她比我大一岁,以前都是我打给她,每次看到时针和分针在12点重合,我总是拿起手机第一个打电话对她说“新年快乐”,我不知道这次是否还有这个必要,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滕言的,她对我说:“新年快乐”。 我也对她 分卷阅读30 说:“新年快乐”。 滕言在电话那边轻轻笑着,说:“刘淇,我正在外边看烟花,很漂亮”。 “嗯,我能听到你那边的鞭炮声”。 “刘淇,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嗯”,我握着手机的手僵硬了一下,我也想你,滕言,我一直在想着你,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 我和滕言又随便聊了几句,大多是她说我听,最后滕言说:“年后若有时间,我会去找你,我爸在叫我了,我先挂了,做个好梦”。 “嗯”。 我放下手机,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许若又打来了电话,她上来就问:“你怎么这么忙啊,一直占线,聊这么久,谁的电话啊?别告诉我是滕言的”。 “是啊,是她的,别告诉我你在吃醋”,不知为何,我和许若聊天时总能把自己放轻松,玩笑也顺口而来。 “刘淇!你个混蛋!我吃谁的醋也不会吃你的醋!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王老五,只有别人吃我醋的份!” 许若在怒吼,我拿手机离耳朵远一点,等她吼完,我说:“应该说人见人衰花见花败才对嘛,理智,要理智,大过年的你让我听什么河东狮吼啊?对了,新年快乐啊,你比我大点,我先给你拜个年”。 “你要有这份心刚才就先给我打电话了,你跟滕言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只是拜个年,随便聊聊天”,我倒在床上,犹豫着说:“许若,跟你商量个事吧”。 “什么事?” “咱能不能挂电话啊?” “为什么?” “长途加漫游啊,很贵的,我手机快爆了!” “你刚才和滕言打电话怎么不嫌贵!到我这儿就嫌贵了!刘淇你混蛋!” “好吧好吧,你别吼了,不过等会手机要停机了你可别怪我”。 “算了,挂了吧,咱短信聊”。 “嗯”。 挂电话后,我在被窝里又和许若发起了短信,许若一口一个混蛋,我看了想笑,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成熟婉约的美丽女人,骂起混蛋来竟会这么顺口。这次是许若先撑不住的,凌晨三点,她说她的眼皮在打架了,我说那咱都睡吧,她说混蛋晚安,我无奈的笑笑,发个晚安过去,准备睡觉。 刚刚闭上眼,短信声又响了,我以为是许若,拿起来一看,竟是滕言,她说“刘淇,你睡了吧,我也想睡,可闭上眼睛总是想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想你,可能是以前习惯了等你先对我说新年快乐的缘故吧,刘淇,别忘记我,好吗?” 我的心又纠结起来,女人总是敏感的,从一件小事就能想到她的内心。我想滕言,一直在想,只是这种想,已经不似从前了。上学时的滕言是我的全部,无论她是否有男朋友,那时我心里想着念着的人,只有她一个,只要能站在她身边,便觉得世界无限美好。毕业后,有了生活的压力,滕言也由全部变为了部分,变成了一张青春的照片压在了我的心底,我不时的拿出这张照片,看一看,扫一扫灰尘,只想将它保留原色,却从未希翼过什么。 不知何时起,我对滕言的思念没了以往的强烈,是因为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还是因为我们都变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车站里滕言对我说“我怕”时,我看到了横在我们面前的阻碍,那阻碍,来自我们的内心,滕言不敢迈过来,我也不敢跑过去,我们都在踌躇中懦弱着,在绝望里希望着,明明渴望着彼此,却谁也说不出口。 我累了,真的累了,滕言,我默默的想了你四年多,为这份感情已经付出了足够的耐心和真诚,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上学时以为只要有爱情,就可以征服全世界,工作了才知道,没有面包,何谈爱情?更何谈这种违常理的爱,背世俗的情? 滕言,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你的无奈,正因理解,才要将你锁起,要将你放在我内心最深处最干净的那个角落,不再动了。就这样吧,把那些或深或浅的记忆放进心底,把那些或多或少的往事交给岁月。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可以像我在梦里梦到的那样,对我说“刘淇,我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吧”,或许,我会将这把锁打开,重新我们的未来。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毕竟只是个梦而已。 窗外又响起了鞭炮声,原来天已经亮了,这个大年夜,我竟未曾合眼,就当作是守岁吧。相邀守岁阿咸家,蜡炬传红映碧纱;三十六旬都浪过,偏从此夜惜年华。我轻轻念着席振起的诗句,慢慢坐了起来,守岁,守岁,真想守住这岁月,守住这美好,还有守住你,滕言,我已锁起到心底的人儿。 第 28 章 在家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我要离开的时间了。 爸爸妈妈把我送到车站,一人一句的叮嘱着我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我坐上车,隔着车窗望着他们已经飘起皱纹的脸,心里一阵阵难言的苦涩。我长大了,父母却老了,他们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能拿什么来回报给他们?好好生活吧,好好生活,我的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可能只有像父母一样,不怨天不怨地,真诚善良的生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吧。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渐渐停了下来。从车站出来,远远的,就看到许若站在人群中冲我挥手,她俏丽的身影无限美丽,一双柔和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微微侧着头,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我跑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许若笑意融融的问:“在家过年好吧?” “是啊,很好,都不想回来了”。 “呵,不回来是不可能的,咱走吧”。 “嗯”。 在路上,我从包里拿出妈妈炸的地瓜糕,问许若:“你要不要吃地瓜糕?我妈妈炸的”。 “要,当然要,我开车不方便,你喂我”。 我拿一小块塞到许若的嘴里,看她嚼了嚼,咽下去后,问:“怎么样?好吃吧?” “嗯,很好吃,我还从没吃过这东西呢”。 “呵,我妈妈还让我带了几块年糕和绿豆丸,也都很好吃的”。 “那等会回去我都挨个尝一尝”。 “好”。 回到住处后,我先把窗子打开 分卷阅读31 ,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然后擦擦玻璃,打扫一遍房间,许若挽起头发,和我一起打扫,等彻底干净了,我们都倒在床上,懒得再动。许若转一转身子,把头枕在我肚子上,说:“你的肚子要比枕头舒服多了”。 “那当然,我可比枕头值钱多了”。 “嗯,以后我就枕你肚子了”,许若来了电话,等她接完,说:“我爸有点事,我得回家一趟了,你自己晚上在这害怕么?” “没事,你有事就快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拜拜”。 送走许若,我刚把被子收好,王城回来了,他从家里也带了很多吃的,有年糕,炸鱼,茄合,藕合,还有自家腌制的咸菜和腊肠,他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到了厨房的柜子里,说“这下子,咱可有的吃了”,我笑着帮他整理好东西,然后一起打扫了他的房间,接着玩了会网络游戏,夜里11点,各自入眠。 上班了,慢慢忙了起来,老板兢兢业业,同事共求上进,公司效益比之年前明显要好上很多,公司业务扩大了,我们的薪水也跟着往上升了,到了六月份,我从一开始的底薪八百渐渐升到了一千六,一年时间,底薪正好多了一倍,再加上提成,每个月平均能拿两千三左右,在这个消费水平不算太高的城市,能拿到这些钱,已经足够糊口了。老板发了善心,允许我们每周可以轮流休息一到两天,这对整日忙碌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快乐的事了。 这几个月,我和许若一直像朋友一样交往着,忙的时候发个短信问候一声,不忙的时候就一起吃个饭或散散步,休息时间如果赶的巧,我们也会去郊区景点玩一玩,许若在很多时候会像个孩子一样搞恶作剧,兴奋的时候会在我脸上猛亲两下,也会在很多时候深沉着忧郁,慢慢的,我摸准了她的脾气,摸透了她的性子,知道了该在什么时候去逗弄她,该在什么时候去拥抱她。 有次在一个风景区游玩时,我们坐在大树下,她倚在我肩上,问:“刘淇,你最喜欢什么电影?” “阿甘正传”。 “呵,说说看为什么喜欢”。 “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个电影我看过七八遍,每看一遍都会感动一次,对里面的台词几乎能倒背如流”,我想着影片中的镜头,起起伏伏的羽毛,未知的巧克力,等公车的路人,疾步如飞的飞毛腿,啼笑皆非的世道,残酷的战争,内心的挣扎,美好的愿望,可爱的朋友,睿智的母亲,纯纯的爱情……不觉得,嘴角含起了笑,“阿甘傻傻的,憨憨的,呆呆的,也是单纯的,善良的,聪明的。他爱的很干净,爱的很宽容,每次看到他对珍妮的执着和痴情,总会忍不住掉下泪,我常想我这辈子也要和阿甘一样,干干净净的活着,真心实意的对待朋友,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哪怕她会反反复复的归来,离去,再归来,再离去,呵,很傻吧?” “不傻,我也很喜欢阿甘,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个电影吗?” “哪个?” “肖申克的救赎,安迪让我知道,只要有恒心,有毅力,有策略,有耐性,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你做不到的事”,许若望着蓝天微微的笑,似真似假的对我说:“刘淇,你有没有发现我喜欢你已经很深了?呵,对你像阿甘一样的傻孩子,不能急,我要像安迪一样慢慢走入你这里才行”,她指着我的心脏,忽的又摸了我的胸一把,哈哈笑着:“发育的挺不错嘛,快赶上我了”。 我辨不清她话里的真假,心扑通扑通直跳,脸憋得通红,追着她打,我们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足迹印满了那方泥土,笑声洒满了那片角落,嬉戏着直到天黑。 七月中旬的一个午后,我正喝着茶水,想着设计方案,滕言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她过一阵子会来这里出差,想顺路看看我。我放下手机,对着电脑发起了呆。 我有多久没有听过滕言的声音了?从过年之后,每隔一两个星期,滕言会给我发个短信,问问我最近过的怎样,我总回过的还好。滕言从不在我面前提她的男朋友,我也从没想过要问,我们的话题好像总局限在“你最近过的怎样”上。这次滕言打电话来,听到久违的声音,我却少了曾经的悸动,是我变了吗?还是我们都变了?我不知道。 摸着左手上的红绳,我想把藏在心底的那张照片拿出来看一看,看了许久,才猛地发现,照片上的滕言,有着一张模糊的脸。 不该这样啊,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望着茶杯里一上一下漂浮着的茶叶,默默无言。 第 29 章 小胖怀孕了,让我陪她去做人流。 我赶到医院,找到小胖,坐在她身边,问:“李志强呢?他怎么不陪你来?” “他还不知道我怀孕,我不敢让他陪我来”,小胖的脸色很苍白,她的手捂着肚子,“他要知道的话,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年前他就嚷嚷着想跟我先订婚了”。 “唉,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你该和他商量一下啊,这样瞒着他不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我们还没结婚,即使结了婚,我也没想过这么快就要孩子。我们自己都过不好,又怎么能让孩子过的好?看看现在的孩子,有的跟着大人吃糠咽菜,有的却天天肯德基麦当劳,有的上了大学才知道网络,有的却从小就学英语玩电脑,有的一辈子在原地打转,有的却在娘肚子里就开始周游列国。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能打地洞,刘淇,你知道吧,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我不想让孩子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不想让孩子跟我一样,来这个世上遭罪啊”,小胖的眼睛湿湿的,她的手不时的颤抖一下,似是诉说着无奈。 我握住她还在颤抖的手,“你们要是结了婚,总不可能一直不要孩子吧”。 “呵,等什么时候过的好了,什么时候再说吧。我现在一看自己这么难,就会想我未来的孩子是否会跟我一样作难,咱们小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差距,可现在的小孩不一样,差距就在那摆着,一眼就能看出来。唉,还是算了,等我和志强先过好了再说吧”。 既然小胖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何况这时候要孩子,确实也不太现实。我陪她交上钱,做了无痛人流。在医院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后,医生又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大碍,只开了张药单。我拿好药后,又买了点补品,陪小胖回了家。 分卷阅读32 李志强还没回来,我让小胖躺下休息,给她做了饭,喂她吃下。小胖的身体很虚弱,刚吃下饭去不久,就睡着了,李志强这时也回来了,我告诉他小胖身体不好,刚吃了药躺下,这两天就别做那事了,好好照顾她吧。李志强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皮,嗯嗯的答应着。我看着这个憨憨的家伙笑了起来,又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昼出耕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范成大曾在他的诗里描绘过如此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穷人也好,富人也罢,都有权利要个自己的孩子吧。孩子是家长的希望,家长对孩子赋予了太多的希望,因为我们被希望过,所以才不再敢轻易的去要孩子。时代不同了,社会进步了,人心也更难以满足了,对孩子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喜邪?悲邪?叹矣。 滕言来了,她约我一起吃晚饭,她说她男友非要跟着去,想见见我,问我不介意吧,我说不介意。我能去介意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介意?我自嘲的笑了笑,按约定时间到达地点,见到了她。 滕言还是那个漂亮的滕言,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她身边站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这该是她男朋友吧,果然,滕言有些犹豫的对我介绍:“他是徐海亮,我……男友”。 徐海亮很热情,他开心的笑着,“你是刘淇吧,滕言一直对我提起你,今天有幸见面,才发现你比照片上要好看的多”。 “呵,过讲了”,我寒暄着,眼睛扫过滕言,冲她笑一笑,没再说话。 徐海亮很善谈,看的出,他对滕言也很好,一顿饭下来,他一直温声和语的跟我和滕言聊着,我打起精神和他聊着天,不时的看看滕言,滕言多是低着头,咬着嘴唇,偶尔也会抬起头来,冲我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我心里叹息着,相见不如不见,既然不舒服,又何必让我来? 许若给我来了短信,她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在和滕言还有她男友吃饭,许若很快回短信说“现在心情一定很难过吧?好孩子,这是必经之路,你要挺住,我给你转发个好玩的短信调节下心情吧,你要笑你就是小狗,请认真看:我TM多么爱你,你TM理都不理,我TM说要跳楼,你TM才回过头,你TM回心转意,我TM刚好落地”。看着短信,我忍不住笑了笑,在这样的场合,我能发自内心的笑出来,都是许若的功劳。徐海亮问我笑什么,我说是朋友的短信,没什么。视线不经意的掠过滕言,看到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我有些仓皇的收回视线,努力调整好心情,继续和徐海亮聊天。 饭后滕言让徐海亮先回酒店,她送我回去,走在路上,滕言拉住我的手,“刘淇,海亮他……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知道,真的”,我握一下她的手,“他也只是想认识我一下,没什么”。 “你……不介意吗?” “呵,看他对你很好,我就放心了,站牌到了,你回去吧”。 “车还没来,我等你上车”。 “嗯”。 滕言拉过我的左手,看着那根红绳,眼睛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好像一松手,我就会立刻消失一样,我叹口气,把她轻轻抱住,闻着她的发香,不再说话。 滕言趴在我肩上,小声抽泣了起来,我拍着她的背,哄着:“傻瓜,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咱们滕言可很爱美啊”。 “我……怕你……会忘掉我”。 我的心抽痛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车来了,车又走了,等车的人们有些奇怪的看看我们,然后再各自等各自的车。我们就站在那儿互相拥抱着,我不知道究竟错过了几次车,车错过,可以等它重来,那人呢? 又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来,我拍拍滕言,轻轻推开她,抹去她还挂在脸上的泪痕,“回去吧,车来了,我也该走了”。 公交走到我跟前停下,打开了车门,我一步踏上去,掏出一块钱,放入了投币箱,找个座位,坐下来,双手捂住眼睛,不敢看,不敢回头,我的身上还挂着滕言的香气,鼻子里还留着滕言的气息,我贪恋的呼吸着,又抗拒着,矛盾中,眼泪流了下来,顺着指缝滑入嘴里,咸咸的。 第 30 章 晚上等我回到住处的时候,许若正在我电脑前上网,见我回去,她站起来问:“哭了?” “嗯,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时间不早了,快去冲个澡准备休息吧”。 “好”。 洗完澡后我上了床,许若也跟着上来,她问:“明天周末了,有什么打算?” “同学刚做了人流不久,想去看看她”。 “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 许若的食指划着我左手上的红绳,轻声说:“刘淇,你该放下了”。 “呵,我正在努力放下中”,我看着天花板,轻轻叹口气,“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知道,所以慢慢来吧,时间会抚平一切”,许若侧过身,把我抱在怀里,“睡吧,可怜的傻孩子”。 “许若,谢谢你”。 “什么也别想了,睡吧,等睡醒就好了”。 “嗯”。 我在许若怀里沉沉睡去,谢谢你,许若,这个时候的我,只能对你说声谢谢。 周末了,我和许若买了些水果和补品,去看了看小胖,到小胖的楼下,许若让我自己一个人上去,她说这个时候的小胖,应该不太喜欢让陌生人知道她做过人流的事。我感激的冲许若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小胖恢复的还好,只是眼睛里总是空空的,仿佛找不到方向。我劝慰了她几句,聊了一会天,然后离开。 滕言来短信说她这天会很忙,不能找我了。我说你忙就好,没关系。把手机放到口袋,和许若一起在路上低着头默默走着,漫无目的地想着一些不着痕迹的东西,一会想哭,一会想笑。头顶上方的太阳晒得皮肤火辣辣的疼,我却毫无知觉。 “刘淇!给我立正!” 有人叫我,我抬起头,是大学时教过我雕塑的潘老师,他两条腿宽宽的叉开,上边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下边穿着一件棕灰色半长短裤,脚上挂着 分卷阅读33 一双脏兮兮的拖鞋,头发有些趴着,有些立着,乱糟糟的,呵,一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邋里邋遢的。 “潘老,真巧啊,这么久不见,难得你还记得我名字”,上学时我们和潘老师开玩笑开惯了,这次见他,熟悉的玩笑随口而来,真有说不出的亲切。 “哈哈,咱系就你们那么几个专业好的学生,我想忘也忘不了啊,现在工作了吧?这位是?” 我把许若和潘老师互相简单做了介绍,又打趣道:“潘老,现在教大几了?听说你现在升官带研究生了,恭喜啊”。 “恭喜个屁啊,我现在兼带着教大一,嗨,一言难尽,走走,先吃点东西去,我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我们随便找了一家路摊,要了点花生和羊肉串,还有三个烧饼和三杯扎啤,我问许若在这吃还习惯吧?许若孩子一样的说“习惯习惯,你和潘老师随便聊,把我当透明人就好”,接着又要了几串鸡翅烤虾和烤辣椒,看她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我放下心来,呵,习惯就好。 潘老师先端起扎啤喝了一口,又摸起一粒花生塞到嘴里,不无抱怨的说:“现在的孩子越来越没法教了,我现在带大一两个系的素描,顺带着两个研究生,先不说这俩研究生了,就光是这些大一的皇帝公主,可愁死我了”。 “怎么愁了?你怎么带两个系啊?” “平面那边孔老师家里有点事,我帮她先带带,唉,愁啊”,潘老师摸起一支羊肉串,一口叨下去,一边嚼一边说:“雕塑这边相对好点,毕竟是纯艺,素描必须多少得有点扎实功底。平面那边就欠了,很多孩子根本不会画画啊,这批新生里头,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到了高中才开始学的美术,底子薄,手下功夫浅,愣把个活人给画死,明明是大卫,愣让他们给画成铁拐李,基本造型不准,给他们改画我得从头改到尾,愁啊我。暑假之前我收上了他们的素描作业,上百口子人,我就愣是没从里头挑出几张能入眼的,本来是挺精神的一老头,结果让他们画的比停尸房的尸体还尸体,评分的时候还不忍心给他们不及格,你说我愁不愁?” 许若在旁边一边听一边吃一边嘻嘻的笑,看她傻呼呼的样子,我顺手把刚剥好的虾放到她嘴里,不想这样她倒显得更傻了,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笑出声,便把视线刻意往潘老师身上移,看着潘老师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模样,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顺口说道:“呵,你也不能怪他们,大都是为了考学才不得不学这个,谁让咱们文化课分数低呢”。 “唉,不怪不怪,这些孩子也不容易,里头还有好几个交不起学费的,学生学的不容易,老师教的也不容易,互相体谅体谅吧,算了,不说这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平面”。 “转行了啊?” “嗯,雕塑不好找工作,逼不得已,只能转行了”。 “也是,这年头想干雕塑还真不容易,除非当个老师还成,不过你专业挺好的,就这么转了,可惜”。 “还好吧,总得先吃饱肚子才能谈爱好”。 潘老师低头沉思了一会,说:“你要真喜欢雕塑,我给你指条路子”。 “什么路?” “继续考研吧,考上研争取当个老师啥的,业余时间自己搞个工作室,也挺好,这年头想当老师,第一个看的还是学历”。 “呵”,我的心动了一下,“我倒从没想过当老师,一没学历二没关系的,不好当,不过考研倒可以考虑一下”。 “还是考虑一下吧”,潘老师摸摸鼻子,又掰着指头说:“你看看你的情况,专业没问题,政治只要不反党反人民,一般过线都没问题,就差个英语了,你只要英语过了,上个咱学校公费绝对没问题,我现在带的这俩研究生,其中一个本科还他妈是英语专业的,我一看到他脑袋就腾腾直冒火,愁的我恨不得跳江自尽去”。 可能是潘老师的表情太滑稽,惹得许若噗嗤一声大笑出来,嘴里的羊肉串喷了我一脸,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拿起纸巾擦一擦,看许若嘴角还挂着一丝油迹,便伸手将它抹掉,再冲她使个眼色,让她注意形象,又瞥瞥潘老师,贼兮兮的凑他跟前,“英语专业考美术?他怎么考上的?都不是外人,说吧潘老,得了多少好处?” “嗨你个丫头片子,明知道的事还问我干吗?”潘老师有些尴尬的瞄瞄许若,一口气把扎啤全喝光,又要了一杯,再喝一口,打个酒嗝,“我这不也是无奈嘛,专业好的英语过不了,英语好的专业又不好,我又没陈丹青那本事闹腾着辞职去,总得矬子里选将军选出俩人来教吧,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得力的学生,也好帮我出个书啥的,我说刘淇,你赶紧考虑考虑考研吧,我现在可巴不得有个你这样的学生,专业好,还工作过一阵子,知道自己该学什么该怎么学,带你们这样的学生不会费劲,你快点准备吧啊,我跟你说,咱艺术类,考研就是考英语,其他的全扯淡”。 “有道理,要是考的话,那我从现在开始就得把英语重新拾起来了,这么长时间不看,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行,绝对能行”,潘老师的眼珠忽的闪出了猛兽似的光芒,“这不学校简章马上下来了,你也甭看了,就报咱学校就行,你等会赶紧买本单词书去,从现在开始抓紧学英语,只要你英语过线了,我包你能考上”。 “潘老你可真会揽功劳,我要英语过了还用你包啊?这不是我就怕英语过不了么”。 “所以你就赶紧学啊,唉”,潘老师垂下眼,“今年考研的那些,油画系的专业前三名都死英语上了,看那么多专业好的学生都卡死到英语上,我心里难受啊”。 我拍拍潘老师的肩,“别难受了,喝酒吧”。 和潘老师分开后,许若笑眯眯的勾起我的手,“你老师说话可真有意思”。 “呵,潘老师是直肠子,上学的时候我们都很喜欢跟他侃大山”。 “嗯,感觉出来了,你以后跟我说话也要这么随心随意”。 “我跟你说话哪有‘背心弃意’过啊?” “呵,好吧,你想考研吗?” “你觉得我该考吗?” “这个研啊”,许若微微皱起了眉,又缓缓松开,“还是考吧,刘淇,你真正喜欢的是雕塑,不是设计,人这辈子工作的时间会 分卷阅读34 很长,要尽量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去做,这样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圈”。 “嗯”。 我想了想许若和潘老师说的话,最终去书店买了一本单词书和英语历年真题,不管考上考不上,学学英语总没坏处。从这天起,我开始了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研的历程,鲁迅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所以平时不管工作有多忙,我总会挤出点时间来看看书,我想我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还年轻,年轻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尽情折腾。我从没想过要去和别人比较什么,毕竟人各有命,人比人能气死人,我还不想给自己找气受,我想的最多的,只是怎么才能让自己这辈子多点完善,少点缺憾罢了。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我不想等老了以后去遗憾自己曾经没有拼搏过,所以趁着年轻,把想做的事就都做了吧。哪怕是失败,也是一种收获。 嬉戏匆匆犹如风,花开花落不是梦,水水月月不间断,朦朦胧胧在其中。深夜里,我燃起一支烟,在渐浓渐淡的烟圈里,默默寻找着自己。 第 31 章 滕言在这里呆了四天,她走前一天的那个夜晚,她带我去了上学时我们去过的那家酒吧。 酒吧离学校不远,记得上学那会,我有时还会和一两个同学来这里坐坐,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吐出一些看似伤感实则无聊的诗句,兴奋起来,也会一起跳舞直到天亮。毕业后,酒吧成了传说中的东西,与生活也离得越来越远,这才明了,读书时的忧郁,那种只为忧郁而忧郁的忧郁,也是一种快乐。 酒吧里灯光迷离,有些人在跟着嘈乱的音乐舞动,有些人坐在吧台看调酒师玩弄酒瓶,有些人在互相轻搂着耳鬓厮磨。一股催人堕落的糜烂气息扑入我的鼻孔,我不由的皱起了眉。酒吧还是那个酒吧,可我却已不再适应。 我随便找个位子坐下,脑中有些虚浮。滕言坐在我身边,要了两瓶啤酒,她拿起一瓶放到我手上,又拿起她的和我碰了碰,喝下一口,“好久没来过了,这里还是那么熟悉”。 “呵”,我默默喝着酒,熟悉么?为何我却感到陌生? 我眯起眼睛环顾着酒吧里的人,他们有的脸上带着迷茫,有的眼底写着失意,有的发梢舞着狂乱,有的唇角饮着诡秘,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正常,这里的一切却又那么不正常。 我的视线落到了人群中央的领舞身上,她随着音乐甩动着长长的头发,扭动着曼妙的身躯,看上去是那么沉醉。领舞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她扭过头,看向我这边,这一看,我才发现她竟是我们音乐系的同学小蕾。 她显然也认出了我们,冲我们摆一摆手,然后拨开人群,走到我们身边。她的脸上画着烟熏妆,看不到真实的模样,滕言拉她坐下,问:“小蕾,你在这领舞?” “是啊,找不着工作,只能先在这混着,你们最近都在干吗啊?” “我回家工作了,在报社,刘淇在这里做平面”。 “呵,都不错,混了这么久,才发现就家里好,回家好啊”,小蕾自嘲的笑笑,“真是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滕言你真有福气,我爸要能给我安排个好工作,我也回家,刘淇,你雕塑挺好的,怎么转平面了?多可惜呀”。 “没办法啊,总得先吃饱肚子”,我递给小蕾一张纸巾,“先擦擦汗,在这领舞挺累的吧?” “累点倒不怕,就是有些人太不是东西”,小蕾接过纸巾,像家长一样拍拍我们的脑袋,“我说刘淇滕言,你们可是好孩子,以后少来这种地方玩,我整天在这里呆着,对这儿真是想爱也爱不起来”。 我问:“怎么了?” “这里什么人都有,你说怎么了?”小蕾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摇头叹道:“唉,算了,不提了,不过偶尔来一两次还是没关系的,这么久没见,等有空可得好好唠唠,你们先坐着,我得先去跳舞了”。 “好,去吧”。 小蕾走后,滕言也站了起来,她抓起我的手,眼角带着妩媚的笑,“走吧,刘淇,我们也去跳舞”。 我看着滕言的笑,呆了一下,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不过如此吧。我以为我能放下,直到见面才发现,她的一颦一笑依然能勾起我心中的丝丝涟漪。我放下啤酒,随她起了身,跳吧,舞吧,就让我放纵一晚。 尼采说,没有跳舞的日子,是一种损失。我已经损失过很多日子,今夜不想再去损失了。我和滕言在人群里跳着舞,时而背帖背,时而面对面,时而她环住我的腰,时而我搂住她的肩,时而我的发扫过她的脸,时而她的手抚过我的眼,我们跳着,笑着,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那些率性,冲动,固执,敏锐,似乎都消失在跳动的舞步里,这个世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仿佛我们天生就应该离的这么近,靠的这么紧。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必说,一切尽在舞蹈中。我多想待我老个十岁,二十岁,三十岁,我们还可以如今夜这般,一起大笑,一起跳舞。 灯光越来越迷离,越来越昏暗,滕言的呼吸不时拂过我的脸颊,唇瓣不时掠过我的嘴角,在这细细浅浅的触感中,我深深沉了下去。就这样吧,就这一晚,就在这好似世界末日般的一晚,我们什么都不要去想,让我们一起跳舞,跳出辛酸,跳出爱慕,跳出挣扎,跳出依恋。 第二天,滕言要走了,我去送她,她死死抓着我的衣角,眼睛里带着惆怅。徐海亮已经发动车子了,我抱抱滕言,说:“快走吧,徐海亮人不错,好好珍惜”。 “那你呢?”滕言轻声的问。 “我啊”,我抬起左手,看看红绳,挥一挥,“我有它就够了,滕言,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滕言的视线透过红绳,接着充满了泪,她抓住我的手,低下头说:“刘淇,对不起”。 我看着她抓着我的手,细白修长,它扣的那么紧,就像明知道脆弱却依然绷得紧紧的银色锁链,突然间,我的心里升起一股酸楚,叹了口气,终于出声:“傻瓜,快上车吧”。 滕言慢慢松开手,缓缓的挪到车上坐下,我帮她关上车门,第一次,没有等她先走,我先离开。 对不起,呵,还有比说“对不起”更让人绝望的吗?可从没希望过,我又何 分卷阅读35 来绝望?只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罢了,罢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做了一个选择而已,既然是选择,必会有放弃,既然如此,又何谈对不起?滕言,你没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啊,你可知道,我宁可你与我终生不再联系,也不想你对我说对不起。 看看天,正午的太阳正被层云挡在后面,映照出浑浊的光芒。呵,滕言,你可曾听到,我的心正在哭泣,只为你的三个字,对不起。 第 32 章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间,又到初冬了,我还没来得及欣赏春天花儿,夏日的骄阳,秋季的落叶,冬天的初雪便飘洒而来。 真快,一眨眼,我已经毕业一年多了,从刚毕业时的落魄,到现在的底薪一千八,从决定考研,到准备考研,从8月份买考试大纲9月份看简章,到10月份网报,再到11月份的现场报名,这么一步步的走过来,回头想想,竟像一场梦一般,晃的人睁不开眼。 我和许若一如从前的交往着,没事了发个短信打个电话,有空了吃吃饭看看电影,有时我会恍恍惚惚的想,我们这算朋友还是算恋人?若说朋友,可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仿佛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去做,若说恋人,又似乎还远远未到那个程度,更何况我对许若从没有过什么出格的念头。每次想来想去我总想不出所以然,末了,总是拍拍脑袋,禁止自己去胡思乱想。 老板把公司搞得越来越好了,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看公司一天天壮大,我们也跟着一天天成长,这一年多的经历,让我对这份工作越来越上了手,应对客户也没了起初时的胆怯茫然,慢慢找到了窍门。同事们的关系也一直很和谐,都是年轻人,同生在一个时代,相处起来自然不会很费劲。 这一天,老板招进来两个应届生,一男一女,老板开会时对他们说:“你们可以看看在座的诸位,他们跟你们一样,多是刚毕业就来我这公司的,我很喜欢他们,也信任他们,倒不是因为他们多有才多有本事,而是因为他们能吃苦,不抱怨,肯踏踏实实的工作,他们刚来我这儿那会,公司远没现在这么好,给他们的底薪都是800,后来公司好了,他们工资也跟着长了,你们俩刚来,没事就多像他们学习学习,我丑话说到头里,咱这儿不是大公司,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风光,所以如果你想在这干,就做好吃苦的准备”。 两个小家伙面部表情很凝重的点了点头,我们鼓掌以示欢迎。 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有的人可能觉得它们之间的距离很短,有的人可能觉得它们之间的距离很长,我想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把尺子吧。两个小家伙在公司干了不到一个月,便拍拍衣服走人了。小男孩说“我整天重复做一件事,在这公司看不到希望,我想去南方闯一闯了”,小女孩说“每个月一千不到的薪水,连衣服都买不了几件,这工作没法干啊”,呵,来的时候大家的理由都相同,走的时候却各有说辞,我感到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惆怅。 有时想想,总也想不明白,现在工作已经很难找了,既然找到了,又为何不去珍惜?是因为在象牙塔呆的太久,总是把这个社会想的太美好?还是因为还没逼到份上?或许人各有志吧。我依然忙碌着我的工作,不敢有任何怨言,因为我还要指着这份工作生活。 十二月三号,许若在一个建筑工地上视察时,不小心被石头砸伤了腿。我听到消息后,向老板请了假,急匆匆去了医院,走到在医院门口,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这样不太好,便在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一个果篮。 向医生问了路,我找到了许若的病房,推门进去,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许若,一个斯文和气的男人坐在她身边,低声对她说着什么。那个男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想了想,才记起来,是在许若的相册里见到过,好像是她的前男友。 许若看到我,冲我摆了摆手,我走过去,放下果篮,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很痛吗?” “嗯,痛死了,你怎么才来?对了,我给你们彼此介绍一下”,许若指指那个男人,说:“段明,我前男友,现在是好朋友”,又冲我扬了扬下巴,说:“刘淇,嗯,我的小女朋友”。 这人腿砸伤了连带着脑子也被砸伤了?听许若这么介绍我,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段明哈哈大笑着说:“朋友就朋友,还小女朋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女的啊,好了,正好有人来看你,我也该走了,公司里也得有个人看着,刘淇,许若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你快走吧”,许若冲段明摆着手,“拜拜啊”。 “见色忘友的家伙”,段明轻轻在许若手上一拍,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看许若和方明打情骂俏一般的调笑,我的心里有一丝别扭。 病房里摆满了鲜花,我环顾一圈,拿把椅子,坐到许若旁边,问:“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还不算饿,等会再说吧,你是请假过来的吗?” “嗯,以后去工地要小心点,你的腿伤的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大碍,修养一两个月就会好了,怎么?你心疼啊?” “是啊,我心疼啊”,我没好气的说:“请假半天要扣薪水的,能不心疼吗”。 许若愕然,接着闭上眼睛,“那你回去吧,不用为了看我心疼你那俩钱”。 “呵,真是孩子啊”,我拍拍她的脸,“为了看你我连假都请了,你再让我回去,也太不厚道了吧,快点说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想吃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 “天上飞的是鸟,水里游的是鱼,地上跑的是猪,原来你想吃鸟蛋鲤鱼和猪肉啊,好吧,你等一下,我这就去买”。 “不要买,我要吃你做的”。 “医院又不能做饭”。 “你可以明天带过来嘛”。 “那你现在吃什么?” “等会儿会有人送来,不用着急”。 “哦”。 我和许若闲聊了一会,一个小护士端着餐盒推门进来,对许若说:“许小姐,该吃饭了”。 护士扶着许若坐起来,把一张折叠式的小桌子撑开,放到她对面,再把餐盒放上,摆好,又冲她微微一笑,接着出去了。 我看的 分卷阅读36 目瞪口呆,看护士如此细微的照料,我第一次对从护士身上找到了天使的感觉,“真是小姐啊,住特护病房还得有个专用护士,你给了护士多少小费?她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天使啊?” 1、☆更广更全GL分类文包戳→谁染兰色凉薄意贴吧 1、★更多GL新文,尽在谁染官群:257019677 “护士本来就是天使的化身好吧”。 我不太同意许若的意见,摇头道:“别扯了,护士对有钱人是天使的化身,对没钱人就是地域的使者”。 “呵,少感叹了,快过来吃东西,我浑身没劲,你喂我吧”。 我无奈的拿起小勺,一点点的喂许若,随便问道:“你爸爸哥哥怎么不来看你啊?” 许若的脸色黯然一下,接着又恢复自然,“他们早晨来过了,刘淇,我的家庭其实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好”。 “怎么?” “呵,你总该知道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我爸虽然爱这个家,但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没间断过,我妈年轻的时候还能和他吵和他闹,后来年纪大了,就不了,只要我爸心里还有这个家,我妈也不再管他什么了,多年的抑郁终于成疾,就这么走了。我哥现在几乎是我爸的翻版,女朋友一拨一拨的换,呵,我在美国一直不想回来,就是不愿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可我知道他们都很爱我疼我,舍不得让我一个人在外边,所以就回来了,这里始终是家啊”。 许若的眼圈红了,我夹点菜放到她嘴边,低声安慰:“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都会好起来的,你别光喂我,自己也吃点”。 “哦,好”。 等吃完饭,我们又说了会儿话,看许若昏昏沉沉的想入睡,我扶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你睡会吧”。 “你要走了吗?” “不走,我一直在这”。 “那你陪我睡吧,这个床够大”。 “不用了,要是碰到你的腿,弄痛你就不好了”。 “没关系,我是左边小腿受伤,你睡我右边就好,上来吧”。 “嗯”,我脱掉鞋子,轻轻坐到床上,许若往上挪一挪身子,握住我的手,很快睡着了。 我看着许若的睡颜,发了一会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许若的一举一动开始慢慢在意起来,她笑时我会跟着开心,她郁闷时我会跟着难过,时间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啊,它可以让你慢慢淡忘一个人,也可以让你慢慢习惯一个人。 一时睡不着,我从包里拿出单词书看了看,又背了一个作文模版,不知不觉的,天很快就暗了,窗外柔柔的灯光透了进来,落到了许若光洁的额头上,显得她格外娴静优雅。我把她额前的头发往后拨一拨,看着她随着呼吸一张一弛的鼻翼,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心里霎时满了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落于胸间,随之溢满了整个身体。 第 33 章 我陪着许若,在医院睡了一晚。第二天,我一早醒来,许若还在睡着,我在包里掏出便签,写上“我去上班了,晚上过来看你”,撕下来,放到她的床头,匆匆洗刷完后,梳了梳头发,直奔公司。 午间休息的时候,我给许若打了电话,问她怎样了,许若说:“不想在医院呆了,我跟我爸说好了,明天就出院”。 “你住院才两天,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不会,我这伤不是很严重,只要平时注意点就是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下班后给你做好饭就过去”。 “呵,好,我等你,别让我饿肚子啊”。 “知道了”。 我挂上电话,揉揉眼睛拼命做图,力争把今天的图都做完,好晚上不用再加班。到了下班时间,我揉揉酸痛的肩膀,呼口气,总算做完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跑去。路过菜市场,我买了一条鱼,一斤蘑菇和猪肉,回去后打开电脑,找到菜谱,按菜谱上说的,做了鱼汤,蘑菇炒肉,还煮了两个鸡蛋,然后盛到饭盒里,从楼下的快餐店又买了两份米饭,接着打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先和许若打了招呼,把饭盒拿出来,摆到小桌子上,有些得意的说:“鸡属于鸟类,我给你煮了鸡蛋,鱼是水里的,给你做的鱼汤,蘑菇里面有猪肉,这下天上的水里的地上的都全了,快吃吧”。 许若没有说话,她看着那些菜傻傻的笑着,我忐忑起来,“我第一次做这些菜,可能不好看,不过我做的时候尝了尝,还是可以吃的,你要不喜欢,我再去给你买吧”。 “没有,我很喜欢”,许若拿起筷子递给我,“一起吃吧”。 “嗯”。 由于不是太饿,我吃了一点就饱了,许若一直慢慢吃着,直到把饭都吃光,她摸着肚子说:“吃的真饱,好久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 “呵”,我把餐具收拾好,坐到她床边,“谢谢你给我面子,都吃完了,不过以后不要这样了,对胃不好”。 许若幽幽的看着我,“刘淇,你有时很细心,有时又很粗心,你真的感觉不到么?” “什么?”我迷惑的望着她,对她的话感到不解。 许若盯了我一会,倾身搂住我,她的手捂在我的胸口,“没什么,刘淇,我在你这里,算什么?” 许若手上的温度透过毛衣灼伤了我的皮肤,我的心突突乱跳起来,忽的就明白了许若刚刚说的话,我握住她的手,“许若,我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你有地位,有身份,我什么也没有,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也只能出现在童话里。生活不是肥皂剧,不是随便玩玩就可以,更何况,我玩不起”。 许若掰过我的肩,和我对视着,她的表情异常凝重,“你觉得我只是在玩么?我们认识一年多了,你觉得我如果玩的话,会一下玩这么久吗?”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可能你只是图一时新鲜吧,等烦了倦了,自然也就不会玩了,许若,现实一些,我们悬殊太大,这是生活,不是童话”,我知道我说的有些不近人情,却不得不说。因为我这个灰姑娘,从没想过要去找一位白马王子,更因为我怕自己受伤,早就穿好了厚厚的铠甲将心脏层层包围。有一个 分卷阅读37 滕言就够了,我真的不想,也不敢再去碰第二个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许若轻轻笑了起来,笑的那样牵强,她指着我的心,说:“没关系,我说过,我要慢慢走入你这里,你也要记得,我不是在玩,女人的青春很短暂,我比你大三岁多,你玩不起,我更玩不起,好了,我们还是朋友,你不许因为我刚刚说的话就躲开我,你要再把我的号码删除惹我生气,后果自负”。 “呵,真是孩子啊”,我坦然下来,似乎一下轻松很多,我有些傻傻的问:“许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值么?你以前有过男友,这样贸然喜欢我,确定不是一时冲动么?” “我确实有过男友,也爱过,恨过,可同时我也接触过喜欢同性的朋友,亲眼看着他们爱恨离别,这样的感情,我比你了解的更透彻,你觉得我像是一时冲动么?至于值不值,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人再坏,感觉到了,就值了,人再好,感觉不到,就不值”。 “嗯”,我没再说话,心里有些茫然。 “我知道你心里有个人,一直缠着你,绕着你,四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下,我能明白,你要真是说放就放了,我也就不稀罕你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错过就错过了,只要不是一再错过,就好”。 许若说的很缓,说的很慢,说的很认真,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着一片深海里的蓝,我像鱼儿一样在她的眼睛里浮游着,闪烁着,久久不愿离去。她凑近我,手轻轻抚着我的脸,眼睛里带着丝丝疼惜,“刘淇,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说着,她吻上了我的唇。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心脏好像刚刚跑完万米长跑一样嘭嘭直跳,许若轻轻啄着我的唇,接着,把舌尖伸到了我嘴里,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双手紧抓着床单,人也跟着石化了。 “喘气,笨蛋!”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若稍稍离开我,眼睛里带着宠溺,“呵,原来你还不会接吻”。 我这才长长的吸到肺里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来,避开她的视线,心里七上八下的,许若轻轻笑了起来,“以前从没有人吻过你么?” 我等气息稍稳,才随口说:“以前只被滕言吻过,不过只是嘴唇贴嘴唇,不像你,这么……” 我想不出该拿什么词来形容她,又愣在那里,许若调皮的眨着眼,“原来这样啊,好办,我来教你”,她的话刚说完,嘴唇又贴上了我的,只是这一次,明显要比刚才热烈的多,她的小舌在我嘴里东游西逛,不时卷起我的与之嬉戏,她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我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便已笨拙的跟着沉沦。 直到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才用力推开她,摸着胸口,重重的喘气,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这样?心里有一丝甜蜜,还有一丝懊恼。 “刘淇,我不指望你能快速忘记,我只想让你学着去接受,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差距很大,但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这个年代,物价上涨这么厉害,家里有个百八十万并不能算有钱,所以我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富有,认真说起来,我顶多只算一个中产阶级,我们的差距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许若把我抱在怀里,手再次放在我的胸口,“我听到你的心跳了,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么?” 良久,我抬头看着许若,心头泛着茫然,飘着无措,“我不知道,许若,给我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你也要在你的心里,留给我空间”。 “呵,我有什么好?真的值么?” “你没有什么好,说话淡淡的,做事淡淡的,性子淡淡的,为人淡淡的,甚至就连发呆也是淡淡的,这么多淡淡的加起来,你简直就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我偏偏喜欢上了你的清淡,甚至爱上了这份清淡,你让我能怎么办?爱就爱了,我可不想难为自己,跟你一样逃啊逃跑啊跑,看上去好像是什么都不计较,其实是什么都在计较,刘淇,人这一辈子,很短暂,能碰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喜欢你,你就好,就值,懂么?” “嗯”,我回味着许若的话,脑子里仍然有些茫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随意问道:“明天谁接你出院?” “我爸和我哥,你晚上住我那儿好不好?你看我腿脚不利索,总得有个人照顾”。 “你不会请保姆啊?” “我不喜欢陌生人去我家,刘淇,答应了吧,嗯?” “好吧,不过等你的腿好了,我还是要回去住”。 “好,好”。 看许若孩童般的睁着大眼睛连连点头,我不由的笑了起来。先安置她躺下,然后我也上了床,许若侧身把我搂住,在我怀里很快又睡去了。我抱着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许若喜欢我,我该早就知道的吧?只是一直在逃避着,怕她的喜欢,更怕自己会喜欢上她,我们的差距始终是太大了些。 同学说过的话隐隐在我耳边响起,她说“这年头,有钱人都找有钱人去了,那些个什么灰姑娘嫁给白马王子的戏码,也就在棒子剧里头扯扯,忽悠小孩玩的。像咱这样没钱没名没稳定工作的灰姑娘,连个骡子也找不着,也就找个黑驴王子,指不定还是瘸的”,我苦笑一下,许若,虽说人生如戏,可戏,并非完全如同人生,戏里带了太多我们想象中的美好,可那也不过只是想象而已,等戏终了,我们该怎样还是要去怎样。 许若,我并不贪心,更不会去妄想,我们就这样吧,做个朋友,淡淡的喜欢着,等你碰到真正和你相配又喜欢的人,你自然会把我放到身后。 夜色浮动,暗香缭绕。空调里吹出的暖风勾动了白色的窗帘,月光透过缝隙缓缓洒了进来,我抬起左手放到嘴边,惯性的轻轻吻了吻那根红绳,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聚会,尽量今天下午更新一段吧:) 第 34 章 第二天中午,许若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被她父亲接回家了,要我晚上过去陪她。我应了一声,下午下班后先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告诉王城我这两天要住在许若那儿照顾她,王城问许若的腿没事吧,我说没事,又聊了几句,便走了。 那些日子我成了许若的兼职保姆,给她做饭,帮她穿衣服,扶她去厕所,洗澡的时候也要先帮她调好水温,等她洗完后我再用力抱她出来,晚上睡觉 分卷阅读38 许若总是搂着我,有时也会俏皮的吻我一下,我渐渐的习惯了她的气息。 许若笑着说真想让腿就这么伤一辈子,好让我照顾她一辈子,我无奈的摇摇头,只盼她的腿赶快好起来。在这里住的是很舒服,可我却总感到心虚,毕竟我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与我的生活相距太远,远到我常常躺在床上问自己,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 每到晚上,我照顾完许若后,会拿出考研资料来看,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政治只看了一遍,专业史论也只是翻了翻,英语更是没底,我得加把劲复习了。我复习的时候,许若多是躺在床上看书,有时也会凑到我身边,帮我复习英语,她在美国呆了这么久,英语自是不再话下,只是面对考研题目,还是会让她难免头疼一番。 有次她来了兴致,做了一套往年真题里的完形填空,结果一对答案,二十个题竟错了四个,接着做了一篇,又错了一个。她撅着嘴说:“我觉得我选的都对啊,怎么会错这么多?这考研题出的真是变态啊!你看这完形里头,明明看着四个选项都对,他非让你选一个正确的,就是成年生活在英国的纯种英国人也不可能都做对啊,这题出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笑呵呵的说:“考研一半是考水平,一半是考技巧,就是新东方的老师也不可能一题不差的全部做对。考研嘛,就是变着法的让你做错,要都做对了,那帮命题组老祖宗们的面子往哪放啊?人家可是命题专家呢,知足吧,跟考公务员比起来,考研题目已经算是很正常了”。 “你还考过公务员?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考过,我同学考过,我看了看他们的题目,直接看不懂,即使看懂了,也是做一个错一个,做两个错一双”。 许若托着腮帮子,思考了很久,终于吐出了一句感叹:“中国考试就是麻烦!” 我笑笑,揉揉她的头,继续看书,许若也很乖得坐在旁边翻她的杂志,夜色弥漫的城市,我第一次感到了安然。 一月中旬,许若的腿已经好了,考试的时间也到了,我想返回自己的住处,许若坚持不让,说要等我考完研之后才可以回去,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也知道了她的倔强脾气,没再反对,安心住了下来,直到考试。 周五我请了半天假,好去看考场,我考研的事情从没对同事说起过,所以给老板请假时我只说了肚子痛,很难受。老板以为我是来了好事,还特好心的嘱咐我要多喝点红糖水,别凉着。我尴尬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周六,许若想开车送我去考场,我看着她的宝马犹豫了半天,最终没坐上去,我说:“坐着宝马去考研,怎么想怎么烧包,我还是坐公交去吧”。 “好像是太拉风了一点”,许若想了想,说:“坐公交容易误点,咱还是打车去吧”。 这次我没再反驳,打车总比坐宝马朴实的多。 上午八点半,终于开始了我考研的第一战,经过3个小时马不停蹄的涂涂写写后,我稍稍呼出了一口气。政治要比我想象中容易些,有几个题目平时看到过类似的,做起来还算顺手。 许若站在学校门口,见我出去老远就冲我挥手,我跑过去,问:“你一直在这等吗?” “没有,我一直在不远处的咖啡屋里等的,做的怎样?” “还好吧”。 “好,咱去吃饭”。 附近的餐馆都被考研的学生给占满了,我们找了很久才从一家饭店里找到空座,吃完饭后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找才发现凡是能避风避寒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就连银行也被学生给挤满了,他们坐在银行里的空座上,有的翻看资料,有的打着盹,眼底都带着疲惫,写着渴望。一丝丝感动从心底油然升起,因为我突然发现,在这个美丽却不是那么可爱的世界,我并不孤独。 后来许若又领我去了那家咖啡屋,好不容易寻了一个空座,要了两杯咖啡,她慢慢喝着,我趴在她肩上小眯了一会,等到了时间,许若叫醒我,说该考试去了。我点点头,拿起笔袋又走进考场。 下午是英语,保险起见,我先把作文写上,然后开始做,翻译,排序,做完排序题后,看看时间,还有20分钟,又赶紧把答题卡涂上,涂好卡,我对着完形填空叹了口气,这个题目我就不做了,主动放弃吧,我大体浏览了一遍,把感觉看起来有把握的先选上,剩下的全部选了A,刚刚涂好最后一个A,铃声响了,该交卷了。 出来后,许若问我考的怎样,我说做的迷迷糊糊,选的答案也似是而非,没个底。许若说这就对了,我看你们考研题也算是总结出来了,越是感觉不对的越对,越有把握的越不对,放心吧,咱准能过线。我笑笑没再说话,这英语考的,我还真没把握。 考完英语,就等于打完仗了,周日的专业考试如同收拾战场,我很轻松的应付着,当把专业二的卷子交上之后,我终于大大的呼了一口气,仗打完了,是胜是败,就看老天怎么说了。 考完后我对许若说:“我想回去住了”。 许若的脸沉了下来,问:“为什么?” 我吞吞吐吐的说:“在你那老觉得不踏实,我怕呆久了,人就飘了”。 许若愣了很久,终于低头叹气,说:“好吧,顽固的家伙,等会我送你回去”。 “嗯”,我带着歉意,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一理,“许若,我……” “我知道”,许若看我踌躇着说不出什么,便打断我,靠在我身侧,“刘淇,你还需要时间,我能明白,只是你要记得,我们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无法逃脱”。 “呵,嗯”。 晚上许若把我送回住处,正好王城在,我们炒了几个菜,一起吃了饭。吃完饭后许若接到电话就走了,走前她亲了亲我的脸,说:“有空我来找你睡”。 我的脸烧了起来,许若哈哈笑着开车离开。 我回到屋里,把门关上,躺倒自己硬邦邦的床上,竟一时难以习惯,呵,人果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享福容易吃苦难啊。 我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着,总觉的身边少了些什么,想了很久,才发现是少了鼻尖那一缕清香,少了耳边那一丝轻笑,少了那个散发这股清香这丝轻笑的人,许若。 我打开台灯,披上衣服,坐起来,这个夜晚格外宁静, 分卷阅读39 屋里冷冷的空气把我包围,我颓然的抽支烟,点燃,没有吸,只把它放在烟缸上,淡淡的烟草味在四周缓缓扩散,我看着那一缕缕淡蓝色的虚雾缓缓的往上飘,之后渐渐淡去,直至消散,心里刹时充盈了似是而非的空落感。 喜欢她吗?我问着自己。右手无意中触动了左手的红绳,才猛地发现,我已经不想滕言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明天可能不一定更新,尽量吧。 第 35 章 考研之后,又要过年了,许若依然把我送到车站,临下车时,她突然凑过身来,按住我的肩,深深的吻下去,这个吻太深太浓,不舍,犹豫,果断,坚定,几乎都在这个吻里徘徊,我想去挣扎些什么,却又浑身软软地使不上力气,只好由她在吻里诉说她的心情。许久,她稍稍离开,摸着我刚刚被她吻过的唇,说:“我不送你进去了,记得想我,请一定要”。 我有些错乱的避开她的目光,捂着胡乱跳动的心脏点了点头,下了车,直奔候车厅,一路上,心从未安静过,想着许若的笑,想着许若的吻,有些悲喜,有些迷失。 我回到家里,父母一如往昔的坐在我身边聊着说着,我陪他们买了衣服,购了年货,和和气气的过了一个团圆年。 大年夜的时候,我收到的电话跟去年比,少了很多,我打出去的电话跟去年比,也少了很多。过了一年,同学间的感情渐渐变淡,我理解着,也叹息着,人长大了,少了纯真,多了漠然,这是好是坏,我想每个人在各自心里,都会有杆秤在衡量吧。但我依然相信,即使彼此不再常联系,同学之间的感情,也是同事之间无法可比的。我默默祝福着我的同学们,愿他们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午夜十二点,我给许若打了电话,给她拜年,刚刚挂掉,又接到了滕言的电话,她有些幽怨的问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我笑着沉默,她说她父母想让她和徐海亮订婚了,我的心痛了一下,继续沉默着,她哭着说她想我,哭着问我怎么不说话?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么?我捂着胸口说我没忘,接着转了话题。 忘记了吗?手上的红绳还在,四年的感情还在,又怎会忘记?可即使忘不了,又能如何呢? 过完年后我重回公司上班,一边忙碌着工作,一边焦急的等待成绩,期间滕言来过几次短信,我没有回,都删除掉了。回了又能怎样?也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 三月中旬,成绩终于下来了,我的心也凉了。政治71,专业一129,专业二137,英语44,按往年的分数线,英语只有考到45分才能有戏,44,差一分,我卡到了英语上。 我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心里难受的很,如果英语差的多点,我或许还不会这么难受,可就差一分,仅仅一分而已,这让我怎么去坦然接受? 潘老师打来电话问我考的怎么样,我告诉了他我的成绩,潘老师长长的叹息,说:“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调剂,一个是再考一年,如果你想调剂,我可以帮你找找导师,如果你想再考一年,只要你英语过了,我这里研究生的位子绝对会给你空出一个来,你自己权衡好再做决定吧”。 我谢过潘老师后挂了电话。调剂是不太可能的,A类区能调剂的学校少,加上英语没过线,也无法调剂,B区C区我又不想去,何况一般调剂过去的,多是自费,我不想再为上学花这么多钱了,要考就考公费,所以我很快打消了调剂的念头。至于再考一年,呵,时间还早,到时再说吧。 晚上许若来找我,问我怎么打算。她知道我的准考证号,我想我的成绩她也应该一早就知道了。我努力冲她笑笑,说:“不想调剂,先工作着吧,至于明年考不考,看看再说吧”。 “嗯,别难过,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咱尽过人事就好了,一般人考研都要专门拿出时间来复习,你一边工作一边复习,能考到这个分数,已经很了不起了”,许若摸着我的脸,手上的温度带着疼惜,她缓缓的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想冲许若笑,可终是哭了出来,我爬在她的肩上呜呜的哭,哭尽了委屈,哭尽了心酸,哭尽了失意,哭尽了不甘。哭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哭,究竟是为了考研失利,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许若轻轻拍着我的背,没有再说一句话,后来我哭累了,就这样在许若怀里睡着了。那晚我做了恶梦,梦里有人一直在后边追着我,我逃啊逃,跑啊跑,跑到一个雾气腾腾的森林里,这时有轻颤的驼铃声,在天边渺茫的响起,形形色色的人影开始在我眼前飘动,他们有的恍惚,有的狰狞,有的错愕,有的呆滞。我想辨别方向,可四周都是树,根本找不到方向,我想喊些什么,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后来一棵长了手的大树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用脚踢,用手打,却怎样也挣脱不开,我挣扎着,尖叫着,直到大汗淋漓的醒来。 许若打开灯,把我抱住,“做恶梦了吗?不怕,不怕,我在呢,嗯?” 我无力的靠在她身上,想到刚刚的梦,一阵胆颤,许若拉我躺下,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说:“睡吧,睡吧,我抱着你,这次不会再做梦了”。 我靠在许若怀里,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瞬间安静下来,这味道,只有我们去伸手触及秋日下的累累硕果时才会感受的到,这味道,是一种透彻心灵的慰抚,也是一种摆脱凡尘的救赎。我闭上眼睛,泪又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染湿了左手的红绳,也染湿了我的心。 我抱紧许若,这一次,我没再做梦,这一次,我知道,我真的该彻底放下了。 第 36 章 四月初,国家分数线下来了,艺术类分数线还是45,一分也没降,虽然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一下。我有些想不通,高考的时候因为专业性质都来照顾艺术生,不考数学,甚至刻意去降低英语分数,为何到了考研却偏偏不照顾?看艺术类分数线比哲学,工学,理学,农学,医学等等这些专业的分数还要高,看教育部如此把艺术生的英语当回事,我不知道该去哭还是该去笑。不过已是事实,多想也无用,好在有工作分心,许若也不时过来找我,我心理调整的还算不错。 我和许若在一起的时间,比之以前,明显多了起来。我开始慢慢坦然和许若的相 分卷阅读40 处,可心里却总有一丝难以说出口的别扭,我想我们还是需要时间的吧,不管放下一个人,还是接受一个人,终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很多时候,我以为我真的放下了,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很多时候,我以为我真的接受了,可猛然抬头,才发现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知道,我的这种思绪对许若来说是一种不公平,我在努力调整着,只因我很清楚的明白,在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她的位置。 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许若终于感冒了,我再一次成为她的保姆,吃过晚饭后,许若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刘淇,有你在身边真好,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我笑着微微点头,哄她入睡。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想了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曾经错过一次,是因怯懦,我告诉自己,不要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至少,要变得勇敢一点。 许若感冒好了之后,天气也由暖变热,刚入五月,我却已闻到了夏天的味道,大街上穿短袖的人多了起来,王城笑侃我们这个城市只有两个季节,一个冬季,一个夏季,我点头表示默认。 发薪水了,周末,我和王城出去买了点菜,又买了一打啤酒,累了这么久,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一下。 王城这段时间的工作还算比较顺利,提成比以前拿的也多了些,吃饭的时候他笑嘻嘻的说:“这工作,想丢,舍不得,想继续干,还不甘心,真他妈让人郁闷”。 “呵,先干着吧,总比没工作强”。 “是啊”,王城起身拿了两个杯子,倒上啤酒,“不过说真的,刘淇,我真想转行了”。 “想转哪行?” “想转畜牧业”。 “啊?” “我想回家养猪去,我一同学现在养鸡,每个月都能挣个一两万,我琢磨了琢磨,只要自己干点事,哪怕去路摊上卖煎饼呢,也比靠上班挣的钱多”。 “话是这么说,可你父母同意你回家养猪吗?” 王城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一口,脸色有些黯然,“不同意,过年的时候我跟他们提了,他们差点揍上我,说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供你上大学,不是让你回家养猪的,要指着你养猪,我们还让你上大学干什么?” “呵,是啊,你得理解你父母,哪有爹妈喜欢让孩子养猪的”。 “我是理解他们,可他们不理解这时代啊”,王城左手夹着烟,食指微曲,灵巧的弹一弹烟灰,右手拿起酒杯,仰头一口灌下去,“这年头,要么你学历死高,读个博士后出来,到哪儿都有人要,要么你学历死底,干什么都行,做什么都不怕。最要命的就是咱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干什么都得左看看右想想,到头来思前顾后一事无成,不上不下的最难混”。 我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这倒是,没听人说么,在二十一世纪,这人想过的好,想出人头地,得有这四个条件中的其中一条,一是爹妈死有钱,二是爹妈死有权,三是有祖宗庇护,四是有高学历,像咱这样的,爹妈没钱也没权,祖宗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本以为上了大学就好混了吧,结果一出校门,放眼一看,连研究生都满大街转了,那四条咱是一条没沾,想混的好,还真挺难”。 “就是啊,所以我也想开了,横竖一条汉子,管他什么要不要脸的,先挣了钱再说吧,等合同到期,我就回家养猪去,没钱不行啊,女的没钱还能找个男人养着,这男的要没钱,可完蛋了,连媳妇都娶不上来,我到现在不敢再找女朋友,就因为自己没钱,怕苦着人家。老干设计不是长久之策,我这次是真决定了,回家养猪去”,王城的脸上浮现出了梦幻的色泽,他神采飞扬的站起身来,一边眉飞色舞的比划着,一边慷慨激昂的说:“等挣了钱,我要自己设计,自己盖个小别墅,俗称别野,然后亲自去挑家具,亲自去买材料,亲自给它做装修,我要娶一个像你刘淇一样善良的姑娘,好好爱她;生一个像你刘淇一样懂事的娃娃,好好疼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做饭来你刷碗,无事散步小河边。我还要在别野前围个篱笆,没事种个花养个草,闲了就画画树画画鸟,雨天我会和妻子一起在雨中漫步,晴天了我会跟孩子一起玩耍,还有,我要教我的孩子画画,教她识字,教她怎么做人。还有还有,我爸妈这辈子整天下地干活,没享过福,我要把他们都接到我的别野里,好好孝顺他们。对,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养猪!我爹妈要不同意,我就在咱附近农村租个地儿,瞒着他们,自己养!” 我听着王城的梦想,心里泛起了感动,他只是想要个孩子要个家,只是想活的怡然自得些,不要再有这么多的压抑,这么多的无奈,这梦想,是多么简单啊。 我压住飘絮不定的思绪,喝一口啤酒,打趣道:“好啊,王城,我坚决在精神上支持你,要是你养猪养得好,我也把工作辞了,跟你一块养猪去”。 “哈哈,好啊,欢迎加入养猪行列,到时咱养上一窝猪,再给咱的猪立个品牌,对,就把咱俩的名字凑一凑,就叫……城淇牌猪肉!” “呵,城淇谐音成器,这名字起的好,谁不想吃了猪肉就能成器啊”。 “哈哈,好,就这么定了,为了我们的城淇猪肉,干杯!” “嗯,干杯!” 我们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这晚我们喝的畅快淋漓,说了很多现实,说了很多梦想,喝到痛快处,王城抱起吉它唱起了歌,他唱着“那一年你正年轻,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那理想世界就象一道光芒,在你心里闪耀着”,我唱着“这么多年你还在不停奔跑,眼看着明天依然虚无缥缈,在生存面前那纯洁的理想,原来是那么脆弱不堪”,我们唱着“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在寻找你该去的方向,你走在这繁华的街上,在寻找你曾拥有的力量……” 歌声渺渺,人儿潇潇,我们唱着,笑着,唱哑了嗓子,笑出了泪,我们是那样开心,好像那心中的梦想真的已经实现了一般,它似乎就站在我们面前,一摸就能摸到,甚至触手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许巍《那一年》。 第 37 章 几乎没有人的梦想可以随随便便轻易实现,就像我和王城,周末痛饮后,周一我们要照常起早上班,为生计奔波。 午休时间,我接到 分卷阅读41 了王城的电话,他说他刚从工地过来,现在就在我公司附近,想让我帮他朋友做个招贴,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说。我放下电话,走下楼去,找到了王城和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跟我差不多高,不足一米七,长的很可爱,很稚嫩,他眼睛小小,鼻子小小,嘴巴小小,耳朵小小,人也小小,看起来像个刚上中学的小孩一样,王城说介绍说:“这是李振,我同学兼老乡,别看他人小,年纪可不小,比我还大两岁”。 我忍不住笑了,李振显得有些尴尬,揍了王城两拳,然后我们一起找了家饭店,吃了午饭,午饭上我们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李振对我说了他想做什么样的招贴,我一一记了下来。饭后,我们走出饭店,李振想去买份报纸,我正好也想去买瓶矿泉水,就让王城先等我们一下。 等我和李振买好了各自的东西,要过马路时,我看到对面的王城正在低头系鞋带,他身后一辆黑色的本田晃晃悠悠的好像正在倒车,车尾直冲王城而去,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一边跑一边大喊着:“王城!快起来!躲开啊!” 王城好像听到了我的喊声,他半蹲起来,往后看了看,想抬腿闪开,可已经晚了,车尾一下撞到了他身上,他受不住冲力,一下趴到地上,车子就这样在他身上压了过去。 我感到世界一片旋转,几乎就要晕倒,李振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拽着我过了马路,几个大步跑到王城身边,我踉踉跄跄的跟在后边,像个木偶一般。 肇事车主摇晃着下了车,看到眼前的情景,一下傻了眼。 这时的王城已经惨不忍睹了,下半身几乎成了肉泥,脸色铁青,鲜血流了一地,李振蹲下去使劲拍他的脸,掐他的人中,泪一滴滴的往下掉着,颤动的声音喊着:“王城!醒醒!哥们儿!醒醒啊!”接着又转过头,冲着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嘶哑着大喊:“救护车!求求你们!救救他!叫救护车!” 听到李振的喊声,我才终于回过了一点神,拿起手机,哆嗦着拨了120,告诉他们地址后,我扑到王城跟前,跪在地上,像李振一样拍着他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王城,快醒醒……别睡,求你”。 王城像听到我们的呼声一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浑身抽搐着,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出,他慢慢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没等说出话,一股鲜血已经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重重的闭上眼睛,耸动了几下喉咙,接着又费力的睁开眼,直直的望着头顶的天空,抖动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又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我这是……在做梦吧,这梦,真疼啊”,说完后,合上了眼睛。 我感觉自己好像没了灵魂一样,机械的流着泪,机械的喊着“王城,醒醒,王城,求你别睡,求求你别睡啊”,可王城已经听不到了,王城身上的血浸湿了我的裤子,染湿了我的手,那血还是温的,那是我从来没有触摸过的温度。 救护车来了,医生把王城抬上了担架,一个男医生叹着气摇了摇头,从他的表情我知道,王城这次是真的睡了。 围观的人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到,脑中一片轰鸣,我想倒下去,却有根神经在支撑着我一直站着,走到肇事车主跟前,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我脑子没有意识,丝毫没有一点意识,只是凭本能一脚踹到了车主的下\体上,车主弯腰捂着那里,我又一脚踹上去,发了疯一样用尽浑身力气去踹他的腿,踹他的背,踹他的胸,踹他的脸,不知道踹了多少脚,直到围观的群众把我拉开,我才无力的跌坐在已覆满王城鲜血的地上,捂着眼睛,大哭起来。 透过泪光,隐隐的,我似乎看到了王城正抱着吉它坐在我的对面,清瘦的脸上挂着干净的笑,浅吟低唱着…… 别哭,我亲爱的人 我想我们会一起死去 别哭,夏日的玫瑰,一切已经过去 你看车辆穿梭,远处霓虹闪烁,这多象我们的梦 来吧,我亲爱的人 今夜我们在一起跳舞 来吧,孤独的野花,一切都会消失 你听窗外的夜莺,路上欢笑的人群,这多象我们的梦 哦,别哭,亲爱的人 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有时,我感觉失落,感觉自己象一颗草 有时,我陷入空虚,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时光流走了,而我依然在这儿,我已掉进深深的漩涡 宝贝,看看远处,月亮从旷野上升起 求你,再抱紧我,我感觉冷,我感觉疼 你看车辆穿梭,就像在寻找什么,它们就象我们的命运 哦,别哭,亲爱的人 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我坐在那里,身上沾满了王城的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它曾经在王城的血管中是怎样的轻轻流动,怎样的悄悄蔓延。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鲜红的颜色诉说着恐惧,诉说着痛苦,诉说着不舍。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我在这一片被血风血雨充斥着的朗朗乾坤中,倒在王城刚刚躺过的地方,昏迷过去。 我记得很清楚,这一天,是5月12日,这一天,汶川发生了大地震,这一天,我失去了一位好朋友,更多的人,失去了自己的骨肉手足。 作者有话要说:汪峰《美丽世界的孤儿》 第 38 章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许若的床上,许若坐在旁边,一直握着我的手,我冲她笑笑,有些虚弱的说:“许若,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恶梦,呵,梦都是反的,是吧?” “嗯,梦都是反的”,许若擦擦眼角,说:“你已经睡了一天了,饿吗?” “睡了这么久啊”,我慢慢坐起来,精神有些恍惚,“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好像是在上班,中午和王城吃了饭……” 说到王城,我愣到了那里,脑子也渐渐清明起来,许若把我抱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发,声音低低的说:“你晕倒了,我把你带回家,帮你请了假,洗了澡,换了衣服,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嗯?” 我慢慢推开许若,摇晃着下了床,乍一起身,我眼前黑了一下,我揉揉太阳穴,等感觉稍微好点之后,光着脚就往外走,许若拉住我,问:“你要去哪儿?” 分卷阅读42 “我要回去,去找王城,去看看他,这是个梦,不是吗?” “等等,先换上衣服”,许若摁着我坐下,从衣柜里找出她的几件衣服,“你的衣服没法穿了,先穿我的吧,我比你高一点,不过衣服应该还合适”。 我没说话,呆呆的任凭许若帮我脱去睡衣,换上衣服,等换好后,她拿起梳子把我的头发梳理一下,说:“走吧,我陪你回去”。 许若拉着我的手,把我牵下楼去,我坐在车子上望着两边的高楼大厦迅速向后疾驰,一股难以诉衷的悲哀迎头而来。 车子在楼前停下了,我冲着跑上去,喘口气,定一定神,拿出钥匙小心的打开门,慢慢推开,心里希望着王城还在,可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我的希望落了空,心冷了下来。 我走到王城的房间,摸着我们一起玩过游戏的电脑,摸着我盖过一夜的被子,摸着他喜欢弹起的吉它,看着我们一起打扫过的房间,看着我们一起擦过的玻璃,看着我们一起吃过的方便面,这一切的一切,还是那样熟悉,可这一切的主人,却已不在。 我坐在王城的床上,又流下泪来,他的床头还摆着他和他前女友的照片,他曾经对我说:“刘淇,她跟我分手我不怪她,真的,我就怪我自己没本事,留不住她”。 照片上的王城笑的那么阳光,那么温情。就在刚刚,这个人还对我说着他的养猪壮志,就在刚刚,这个人还和我一起唱歌,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一眨眼的功夫,他与我已阴阳相隔?我捧着照片,泪一滴滴的落到了他的笑脸上,久久的凝聚在那里,散化不开。 许若的公司很忙,不能时刻陪着我,我让她忙自己的就好,我自己能应付的来。许若没再说什么,只是每隔一两个小时发个短信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听着她关怀的话语,我的心里感到了一种切实的暖,对她充满了感激。 王城的父母来了,他们抱着儿子的尸体,哭晕了一次又一次。我和李振在旁边站着,跟着他们一起哭,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们年纪大了,还要指望这个儿子来养老,现在,儿子走了,儿子不要他们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一种怎样的伤恸? 王城的妈妈捶打着王城已经僵硬的身子,大哭大喊着:“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不孝啊……你怎么能撇下我和你爸就先走啊……” 王城的爸爸跪在那里,抱着王城的头,抽泣着低语:“城子啊,我们不怪你了,你想养猪咱就养,只要你回来……你想干吗……咱就干吗”。 母爱如海,父爱如山,我望着这双浸在悲痛中的父母,他们的头发几乎在一夜之间发灰发白,我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才能抚平他们胸中的悲恸,只有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佝偻的背,霜白的发,和他们一起恸哭。 终于,我忍不下心再看下去,捂着嘴跑到洗手间,死死咬着自己的胳膊,再次放声大哭。 在法官的调解下,肇事车主赔偿给王城父母8万块钱,王城的父母不服,提出上诉,但车主请了有名的律师,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两个目击证人,指证是王城先违反的交通规则,律师又在旁边颠倒黑白的乱说一气,弄的我们有口难辩,有愤难发。 王城的父母是朴实的农村人,没有关系,没有背景,不会耍手腕,他们的上诉就这样被驳回了。王城的妈妈对着肇事车主恨恨的说:“等着瞧吧,恶有恶报!”车主摇着头转身上了他那辆黑色本田,他在上车的那一刹那,我竟看到他在笑。 这时的老天跑到哪儿去了?如果苍天有眼,为什么不能打个雷劈晕这个把人家儿子撞死还能笑的出来的混蛋?一条年轻的生命,就值8万块钱吗?我们就这么不值钱么? 我和李振带王城的父母回到住处,帮着他们整理王城的遗物。到王城下葬的那一天,我和李振还有许若都去了,已经长起穗子的麦田上,立起了一座锥形的新坟,坟头下,掩埋着一个鲜活善良的大男孩,还有他那未实现梦。 王城的父母在儿子的坟前再次哭晕过去,乡亲邻里们把他们背回了家。前来吊唁的人们渐渐散去,他们有的摇头,有的叹息,更多的,是沉默。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我们三个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直至此时,我依然不能相信王城已离我远去,直至此时,我依然感觉自己只是沉浸在一个不能醒来的梦魇里。 有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发,许若走上前,悄悄握住了我的手。 我想到王城临终前的话:“我这是……在做梦吧,这梦,真疼啊”,王城,你那不是梦,梦里,我们不会那么疼,只有把梦糅杂进现实,才会疼。 我摸着坟上微微湿润的泥土,轻轻说着:“王城,在这块你曾踏过的土地上,好好睡吧,但愿你去的天堂,是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愿你在那里,可以轻易实现你的梦想”。 王城入葬后,许若留给王城的父母十万块钱,她说她和王城相识一场,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王城善良的父母起初说什么也不要这些钱,后来在许若的再三劝说下才勉强收下,临了,他们对着许若鞠了一躬,泪眼朦胧的说着“谢谢,谢谢”,许若不忍再看,快速走出房间缩在角落独自哭泣起来,我走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抱住,许若抽泣着说“其实我可以做的更好,我可以帮他们找律师,帮他们打官司,帮他们出口气,可我没有,我做的不好”,我说“够了,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真的”,许若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我哭,她的哭声揪痛了我的心,我抱着许若,紧紧抱着,第一次,我为许若感到了心疼,第一次,我对自己说,眼前的女子,值得你去珍惜一生。 安抚好王城的父母后,我和许若携手回来,李振留在了家乡,他说:“我要好好想想,王城生前和我商量一起养猪,现在他走了,我想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我问:“真的打算养猪么?” “不养猪又能怎样?”李振苦笑着,望着远方,“那个城市里根本没有我的落脚之地,与其人不人鬼不鬼的混着,倒不如放开手脚拉下脸皮大干一番,王城说的对啊,是因为我们太要脸,所以才过不好。你看那个不要脸的车主,他过的多滋润?” “呵,那我就祝你成功吧,等你把猪养起来,告诉我一声,我来看看它们,也看看王城”。 “好,王城常常跟我说起你 分卷阅读43 ,说他家要是有你这么个妹妹就全乎了”,李振仰起头,凝视着蓝蓝的天空,眼睛里升起了一层雾气,“呵,刘淇,他一直拿你当妹妹看的,他常说,找女朋友,就要找我师妹刘淇那样的,懂事简朴,能持家。其实我知道,他喜欢你,只是他伤过一次,没勇气追求,只能把你当妹妹看。现在他走了,我来接他的班,就认你当妹妹吧,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闯荡不容易,尽量少喝酒,省得被男人占便宜,要不想在那里呆了,你就过来找我,咱们一起养猪”。 “嗯,好”,我的鼻子酸了起来,和李振一样,我仰头看了看天空,不知道已在天国的王城,有没有看到我们对他的思念,“李振,我该走了,有空电话聊,王城的父母,还要拜托你多去看看”。 “放心吧,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他妈就是我妈,他爸就是我爸,回去吧”。 “嗯,拜拜”,我挥挥手,上了许若的车,转头看看,李振还站在那里,他小小的身板在我眼里突然高大了起来,呵,善良的人啊,但愿我们都能善有善报。 和李振告别后,我和许若又回到了这个城市,5月19日,全国哀悼日,下午14时28分,城市上空响起了防空警报,公司里的同事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我站在窗前,听着呜咽的鸣笛声,默默的流下了泪,这泪,哀悼着天灾,哀悼着人祸,哀悼着王城,也哀悼着自己。 悲夫妻之骤离,益知情切;羡邻家之同死,无从伤别。白发诀英年之子,孤儿忆慈母一瞥。人逢其凶,地陷其孽。举国之殇,全民同咽。 若在以前,如果有人问我生活什么,我或许会拿出上百个或好或坏的形容词去描绘它。而现在,如果再有人问我生活是什么,我会很诚恳的告诉他,生活,是活着。 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呵,要调整一下思绪,还有事情要忙,明天后天可能更新不了,还请各位见谅。 第 39 章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王城走后,我想换个地方住了,这里充斥着太多的回忆,每到夜晚,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悲从中来,以至夜不成眠,每次听到许巍汪峰的歌,王城的抱着吉它的身影就会浮现在眼前,我一直不能接受他已经离去的现实,或者说,是不愿接受。 我总也想不明白,我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何会这般对待我们?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命中注定,只是命运在作怪么?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我陷入了情绪的牛角尖,所以,我想我该离开了,换个地方住,也好调整一下心情。 许若知道我想离开这儿,很是高兴,她说我一时也找不到房子,就先搬到她那里吧,我起初拒绝了两次,后来许若又说起,我刚说了一个“不”字,许若便黑下了脸,她说:“刘淇,你这人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去我那里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再不走我就打劫了!” 看许若如此真诚的邀请,我抽了一下嘴角,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经拒绝过两次,再拒绝第三次,也实在是太不给她面子,只好把头点了下去。 周末休息时,许若开来了一辆SUV,她帮我把东西收拾好,都搬到了车上,车够大,我的东西不够多,许若笑着说:“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开我的车来了”。 “呵,有钱难买早知道”,我又巡视了一遍房间,这里虽然破旧,可毕竟住了一年多,有了感情,我在这里曾度过我最落魄的时光,在这里曾流下过我初恋的眼泪,在这里曾唱起过梦想的歌曲,在这里曾认识过一位像哥哥般的大男孩,现在要走了,纵有万般思绪,也只能汇成一声叹息,一呼而出。 我和许若将房子重新打扫一遍,将玻璃重新擦过一遍,我认真打扫着,不放过一个角落,力求不落下一粒灰尘。曾经住在这里的人,虽然穷,但很干净,我们干净着来到这里,自是也要干净着走。打扫完后,我去阳台拿起那盆我刚来时在地摊上买的仙人掌,再次环顾一遍,关门离开。 到了许若家里,许若让我先休息一会,我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有王城,有许若,王城邀请我和许若去他的小别野里作客,我们坐在长满鲜花的草地上,笑着,聊着,是那么惬意,那么自然。然后王城的身影渐渐隐去,只留我和许若坐在那里,云雾在我们身边升起,我们在带着诗意的天地间拥吻,吻的那样用心,那样真诚。 感觉脸上有些痒,我半睁了眼睛,许若正坐在我身边,用手指轻轻划着我的脸,我把头埋到她柔软的怀里,温暖溢满身体,呵,这样就好,梦醒梦还在。 许若亲着我的脸,问:“醒了?” “嗯”。 “做梦了吗?” “嗯,梦到你了,还有王城,梦到我们在他家里作客,很开心”。 “呵,傻瓜,起床吧”,许若拍拍我的头,站起身,拿出我的衣服一件件挂起来,说:“你衣服也太少了些,等过两天我陪你去买几件吧”。 “不用了,衣服少有衣服少的好处”。 “什么好处?” 我指着她的衣服,认真的说:“你看你这么多衣服鞋子,穿的时候一定要选择一下,还要认真搭配一下,想想怎么穿才能即入时雅观又大方得体,我就不同了,衣服少,没有选择的余地,有什么穿什么,这样一来,我不仅节省了钱,还能节省很多时间”。 “呵,歪理一堆,女孩子要打扮的啊”。 “是啊,女孩子也要有资本去打扮啊”。 “算了,我挣不过你,既然你不想买,那我的衣服你随便穿总可以吧,你过来一下”。 “干吗?” “过来啊”。 许若把我拉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好一阵打量,“嗯,你比我瘦一点,从现在开始我得把你养胖一点,你太瘦了”。 “还好吧,哪有你说的那么瘦”。 许若指着我的胸,“你看看你,前些日子你这里还肉肉的,现在好了,快前边后边一般平了”。 “色狼啊!”我拍掉她的手,突然觉得来许若这里是个很危险的选择。 “我不是色狼,我是只色你”,许若勾住我的脖子,在我嘴上亲了亲,“走了,去超市逛逛,买点东西”。 这些日子, 分卷阅读44 许若总时不时搂住我亲一下,我从开始的脸红心跳到现在的默默习惯,经历了一段相当坎坷的历史时期。我曾经喜欢着这种亲密,又抗拒着这种亲密,只怕自己会重蹈覆辙,再一次万劫不复。但自从王城去世,汶川地震后,我开始慢慢坦然下来,人生短暂,且充满未知数,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有的没的?既然喜欢了,就好好去喜欢吧。 是的,我喜欢许若,我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许若的身影开始占据我的大脑,从毕业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我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许若,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以一种由表及里层层渗透的方式打入了我的内心,让我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她曾指着我的心脏说我要慢慢走进你这里,我想,她已经做到了。 想到这里,我拉住了正在门口弯腰换鞋的许若,许若抬头看我,额头上写着一个问号,我俯下身,拨开她的刘海,对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许若猛地睁大眼睛,摸着我刚刚吻过的地方,愣了好久,才惊喜的喊:“刘淇,你竟然亲我!你竟然会主动亲我!天啊!我该去买个黄历看看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 我脸上的温度直升不降,别扭的转开脸,快速换上鞋,拧着声音说:“快走了”。 “好好,快走快走”,许若换好鞋,孩子一般兴高采烈的挽起我的手,和我一起下了楼。 周末了,超市里的人很多,我和许若推着购物车慢慢逛着,许若跟我不一样,我拿件东西,总是先看看价钱,她却是看到什么拿什么,顺手拈来,从不看价。看着渐渐满起来的购物车,我逼不得已的去感叹有钱真好。 许若问我:“想什么呢?” 我做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你刺激到我了,跟你在一块,你总能提醒我,我在物质上是多么匮乏”。 许若愣了愣,又回神笑开,说:“我就喜欢刺激你,喜欢看你一边受刺激一边又安于现状的样子,可爱极了”。 “你就拿我寻开心吧”。 “谁让你是我的开心果呢”。 手机响了起来,我从口袋里拿出来看,是滕言的短信,她只说了六个字——下周,我去找你。 我有多久没想起过滕言了?从准备考研,到考研失利,再到王城去世,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里,我亲眼看着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在现实与理想,物质与精神,文明与邪念,道德与欲望之间,是在如何巧妙又不觉的错位,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里,我好像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对她思念入骨。 这段时日,是许若一直在陪着我,一直在我身边安抚着我,许若早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从习惯她的存在到习惯她的暧昧,从习惯她的气味到习惯她的亲吻,种种习惯加起来,她俨然已堂而皇之的侵入我心,使我防不胜防。习惯,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啊。 收到滕言的短信后,我条件反射一般先抬头看了看许若,许若问我是谁的,我嗫嚅着说是滕言的,许若拿过手机,看了看,又放到我手里,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忽的又抬起,眼睛里放着神秘的光泽,“刘淇,你今晚正式入住我家,咱们庆祝一下吧”。 我迷惑的看着她,一时跟不上她的思维,只呆呆的点了点头,任她拉着,继续购物。 第 40 章 从超市回来,许若去厨房做饭,我在旁边帮她洗菜切菜,等做好后,许若打开了一瓶红酒,冲我眨一下眼睛,说:“今晚喝点红酒吧”。 “嗯”。 许若拿出两个酒杯,把酒倒上,端起来递给我一杯,“刘淇,我今天很高兴,真的,干杯”。 “嗯”,我慢慢喝下一口。 “这瓶酒是我从我爸那里拿来的,味道怎样?” “呵,我不会品酒,只是觉得好喝”。 “好喝就多喝些”。 “不能多喝,我酒量不好”。 “你平时喝多少瓶啤酒能醉?”许若坐下来,看似随意的问道。 “三瓶吧,三瓶下去我差不多就能倒下了”。 “这还叫酒量不好?” 我看着被灯光映的五光十色的酒杯,说:“啤酒度数低的,我在同学当中酒量算是少的了,他们都喝五六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呵,你和你同学在一起只喝啤酒?” “不是,有些男生喝白酒”。 “不喝红酒?” “红酒太贵,也不能爽饮,很少喝”。 “爽饮?什么意思?” “就是大口的喝”。 “呵”,许若痞痞一笑,声音稍沉的说:“那我们今晚爽饮红酒好了”。 “啊?” “干杯干杯”。 许若拿起酒杯碰碰我的,催着我喝下去。这晚我被许若灌了很多红酒,我被她灌得天晕地转,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许若把我抱到了床上,帮我脱了衣服,手不规矩的在我身上来回动,好像还亲了我,我沉着脑袋把她压在身下,闭着眼睛说:“明天还要上班呢,别闹了,好困,睡觉,乖”,然后就趴在她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醒来我头晕脑胀,看看时间6点半,还好,没有睡过头,上班不会迟到,我刚想起身准备穿衣服,这才发现自己里边竟是裸的,许若一个翻身缠到我身上,光滑的皮肤一接触,我顿时傻了眼,许若竟也没穿睡衣,我心头一阵乱跳,疑问也随着而来,昨晚发生什么了?许若把我怎么了?还是我把许若怎么了?应该不会怎么吧?我明明好像是睡着了啊! “你醒了?”许若半睁着眼问。 “嗯,昨晚……没事吧?” “有事!你把我吃了!”许若翻着白眼说。 “啊?怎么可能啊?我还从没吃过人的,再说我明明睡着了啊”。 “你还说!”许若趴到我身上,眼睛里带着愤恨,“本来昨晚想做点爱做的事,结果你这猪!这么不经灌,还把我当床垫!” “这……”我哑然失笑,“我明明告诉过你我酒量不好的”。 “好吧,算我失策,昨晚没做成,今早总该可以了,是吧?” 许若说着就吻上我,手也不老实的游来游去,我憋的脸红心跳,趁她换气的功夫,我推开她,裹 分卷阅读45 着被子坐起来,呼呼喘气,许若又凑到我耳边,色迷迷的问:“喜不喜欢我吻你?” 我的脸上沸腾起来,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别闹了,今天还要去上班的”。 “呵,好吧,反正来日方长”,她说着,又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真是……色狼啊”,我小声嘀咕着,迅速穿好了衣服。 早饭后,许若帮我理理好衣领,有些严肃,又略微有些犹豫,“刘淇,有人说,生命是一个邂逅,追赶,徘徊,等候的过程,每个时候都有自己的节奏。有的人一辈子可能也等不到什么,既然我们等到了,就要好好珍惜”。 “嗯,我去上班了”。 我吻吻许若的脸颊推门而去,一路上,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许若,许若也不时发个短信过来,说一些傻傻的可爱的话,每次收到她的短信,心里总是甜甜的,我想我是恋爱了吧,原来恋爱就是这种味道。 周三的时候,滕言来了,午休时间,她来公司找我,看她比以前要憔悴很多,我心里一阵阵难过。 我给老板请了假,陪她在马路上慢慢走着,滕言低声说:“本来我想在你住的地方等你的,去了才知道你已经退租了,现在住在哪儿?”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就把房子退了,现在我住在许若那里,你今晚要住哪儿?” 滕言的眼睛黯淡下去,绞着双手,思量一会,有些干涩的说:“酒店吧,等会去酒店订个房间”。 “嗯,我陪你去”。 来到一家商务酒店,我陪滕言订了房间,服务员领我们进去后,接着走开了。滕言拉着我的手坐在床上,眼睛盯着那根红绳,一眨也不眨,久久的,有眼泪滑落,滴到手上,冷冷的。 滕言抬头望着我,笑了,湿润的眼睛里带出来的笑,是那么让人心酸心疼,我伸手去擦掉她的泪,一下又一下,总也擦不完,我的心拧了起来,因为我终于发现,如果没有我,滕言不会这样哭,这泪,是我带给她的,我轻轻哄着:“别哭,滕言,别哭”。 “嗯,我没哭,我只是流泪了”,滕言扬起一张笑脸,眼泪却喷薄而出。 第 41 章 等滕言的情绪稍稍转好后,我陪她一起出去走了走,路上许若来了电话,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我看一眼滕言,告诉许若吃什么都可以,想了想,又告诉许若我现在正和滕言在一起,许若没说什么,只说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挂了电话。 滕言看着我把手机放到包里,无力地将头搁到我的肩,小心翼翼的说:“把手机关机好吗?我想单独和你呆一会,只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我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不忍拒绝,又把手机拿出来,关了机。 滕言笑了,笑的那么忧伤,她拉着我的手,去了我们一起呆过四年的校园,走遍了那里的每一个角落,回忆了那四年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份过往。 走在操场上,滕言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军训的时候吗?你晕倒了,就倒在我眼前,我那时真的很怕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背着你就跑,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就是在你晕倒的时候,那时阳光那么烈,你的脸色那么白,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就像一支马上就要凋零的玫瑰,呵,那是一种忧郁的唯美”。 走过画室,滕言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通宵做作业吗?有时我贪玩,你就帮我做,做的那么认真,我常常站在角落看你做作业的样子,眼睛那么专注的寻求完美,手指那么灵活的上下飞舞,呵,那时的你有一种魔力,很轻易的就让我抛开一切,只注视你一个”。 走过阶梯教室,滕言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史论课上传的纸条吗?教美术史的那个老师闷闷的,不够风趣,我们就常写纸条找乐子,你一句我一句,好开心”。 走过合堂教室,滕言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大一大二的政治考试吗?那时老师都划了重点,我们一时背不过,只能做小抄,你帮我做的小抄好神奇,那么长长的一条,卷起来又是那么小的一团,握到手心正合适,呵,那张小抄我一直留着,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去笑”。 走过食堂,滕言笑着说:“你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吃过的油条吗?你常说咱们食堂的厨师很厉害,炸出的油条堪比铁条,怎么嚼也嚼不烂,那时我心情一不好了,你就从食堂买两根油条给我,说吃根油条吧,使劲把它嚼烂咽下去,心情就会好了,呵,你那时真可爱”。 走过礼堂,滕言笑着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在这里表演节目吗?那时新生刚入学,在迎新晚会上,你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子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我唱了一首《月半弯》,呵,其实我是唱给你听的”。 走过宿舍,滕言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常常在被窝里赖着不起床吗?每次都是你心急火燎的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给我穿好衣服,路过食堂买点酸奶面包,再拉我去上课,早餐我们常在课堂上解决,偷偷看老师一眼,再偷偷吃一口,呵,那时我们多快乐”。 …… 我们走了很久,慢慢的走,滕言说了很久,慢慢的说。我一边走一边听她说着那些过往,熟悉的往事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心里一阵感动,一阵感叹,只叹事过境迁,人已不再。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滕言说:“我们回去吧”。 我又陪滕言回到了酒店,路过超市,她买了很多酒,到了房间,她一瓶瓶的打开,“陪我喝点酒吧”。 我拿起一瓶,缓缓的喝着,滕言喝的很猛,一会的功夫,两瓶啤酒已经下了肚,我夺过她手上的酒,“不要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滕言愣了很久,才哽咽着出声:“我爸妈想让我和徐海亮订婚,我不想,真的不想,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对我很好,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刘淇,真的很想你,根本忘不掉,我该怎么办?” 我叹着气抱住她,“傻瓜,你总要结婚的,别为难自己了,徐海亮对你很好,跟他一起生活,应该不是件坏事,好好珍惜吧”。 滕言没再说话,只是拿过酒一口口的喝,我也没再说什么,人总要发泄,想喝就喝吧。 许久,滕言有些醉了,她看着我笑,笑的那么恍惚,她问:“你喜欢许若吗?” 分卷阅读46 她这么突然的问话让我愣了一下,接着我点了点头,躲开她的眼睛,小声说:“喜欢,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滕言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她咬的那么狠,那么用力,我紧紧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出声。滕言咬完了,舌头轻轻舔着刚刚被咬过的地方,耳语一般的问:“痛吗?” “呵,不痛”。 “傻瓜,明明很痛,怎么会不痛?”说着,她吻住了我,吻的那么用力,那么哀伤,那么无奈。 脸上感觉到凉意,我知道是滕言哭了,我轻轻推开她,摇着头,“不要这样,滕言,你喝多了,好好睡吧,我该走了”。 “别走,今晚陪陪我吧”,滕言拉住我的胳膊,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女孩一般,让人看了忍不住去怜惜。 我叹口气,帮她脱下鞋子,盖上被子,揽住她不再说话。 “我以为除了我,你不会喜欢其他女人,我以为你最后也会跟我一样,被迫去选择一个男人,刘淇,原来是你一直懂得我,我却不曾了解你”,夜很静,滕言的声音幽幽传来,显得那么旷凉。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选择她,跟性别无关,只是喜欢”。 “原来一切都是宿命”。 “睡吧”。 “嗯,刘淇,你能陪我,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万籁寂静,空灵弥漫,滕言说着轻轻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出来,晶亮的刺眼。 第二天我陪滕言逛遍了这个城市,去了所有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第三天滕言要走了,我送她去车站,本是炎热的夏季,却刮起了凉风,下起了大雨,雨点乱七八糟的从天上掉下来,叶子被凄风冷雨打了一地。 “如果我回到你身边,我们能在一起吗?”滕言软软的趴在我身上,声音里带着虚弱。 我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带着丝丝的痛,“晚了,滕言,已经晚了”。 滕言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凝眸远视着远方,“呵,原来真的,一切都是宿命”。 “好好过,滕言,你知道的,我喜欢看你幸福,上车吧”。 “嗯,你也要幸福,刘淇,我爱你”。 滕言吻了吻我的唇角,转身上了车,我看着她走到车上,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忧伤的看看我,她慢慢伸出右手,微颤着贴到玻璃上,我缓缓伸出左手,隔着玻璃和她的右手贴到一起,滕言笑了,她笑着用口型对我说了三个字,我知道,那是“我爱你”。 我的泪倾盆而落,滕言,当木头爱上烈火,注定会被烧伤,当烈火爱上海水,注定会被覆灭,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悲伤,只是有的人把悲伤埋到了心底,有的人把悲伤蔓延到一生,滕言,我心爱的姑娘,因为你,我知道了什么是爱,因为你,我懂得了什么是宽容,所以,我不想你悲伤,你一定要幸福,懂吗? 车走了,如同水一样的年华被风吹过。我站在雨中,吸着淋过雨的空气,摸着带着痛的心,久久凝望着远去的车影,直到它彻底从我眼中消失。 我看着雨点慢慢地把路面打得泥泞不堪,看着水流汇成小溪,看着涟漪渐渐远去,心头涌上一股又一股不知名的悲。慢慢仰起头,凝视着布满雨帘的天空,我竟从里面看到了滕言那张哭泣的脸,她哭着对我说,原来真的,一切都是宿命。 第 42 章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打开门,一下愣到那里,屋里乌烟瘴气,酒瓶散落了一地,许若像个孩子一样蜷在沙发上睡着,我轻轻关上门,走到许若身边,蹲下来,静静的看着她,心里一阵扭痛,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这两天,我让她受苦了。 我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许若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傻傻的问:“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摸着我的脸,视线猛地定在我的脖子上,她一下把我压到身下,声音像沉雷一般怒不可遏的吼着:“刘淇!你混蛋!我那么信任你,你两天不见人,电话不打一个短信不发一条,我甚至帮你去公司请了假,你就是这么对我吗!你们到底都做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滕言曾在我脖子上咬的那一口,慌忙解释:“许若,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误会?明晃晃的印子在这摆着,你让我怎么可能误会!我怕进展太快会吓到你,所以平时耐着性子忍着,可你把我当什么了?好,你好,你很好!你们不是做过了吗,应该有经验了吧?我倒看看我是不是误会!”许若失去理智一样大声喊着,撕扯着我的衣服,像发了疯的小牛一样在我身上啃着,咬着。 “你别这样,许若,没有,我真的没有”,这样的许若让我害怕,我挣扎着,试图说明一切,可许若根本听不到,依然在我身上啃噬着,挣扎中,“啪”的一声,左手的红绳断了,看着断掉的红绳,我的眼里溢满了泪,不再反抗,任许若在我身上发狂发泄,忽的,我的下身感到一股刺痛,我痛的躬起了身子,汗珠也从额头渗了出来,我死死咬着被子,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许若也没有再继续她的动作,她呆呆的看着手指,那上边有一丝血迹,她傻傻的看向我,嘴唇动了几动,“我……我不是……疼吗?” “呵”,我勉强冲她笑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撑着身子挪到她身边,把她环住,“你误会了,我们什么也没做,真的”。 我把这两天和滕言说过的话,去过的地方,一点一点的讲给许若听,最后说道:“许若,我不是随便的人,请相信我好吗?” 许若尴尬的说:“我……我知道,刚才,刚才是我太鲁莽了,还疼吗?” “呵,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嗯”。 “既然不疼了……那我们继续吧!”许若邪气的眨眨眼睛,又把我压到了身下,只是这一次,要温柔很多。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我用心感受着许若的吻,许若的爱,用心感受着她的手指在我身上舞动,跳跃。两具同属女子的躯体像两颗藤蔓一般在白色的床单上纠缠,漂浮,那是一片深情的海,心与心的靠近,水与水的交融, 分卷阅读47 自然而然的在这深不见底的汪洋中,缓缓流淌着那股原始的冲动,纯净的欲望,这才发现,原来两个女子相爱,是如此缠绵的唯美。 我在许若怀里沉沉睡去,再睁开眼时,已是华灯初上了。 “醒了?”许若拨开我额前的刘海,“累么?” 我羞红了脸,把脑袋缩到被窝里,不敢再出来,许若拉下被子,趴在我身侧,“呵,还害羞啊,刘淇,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有处\女情结”。 我抬起头,不解的望着她,她把我紧紧抱住,“嗯,能完整拥有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可惜我不是第一次”。 “说什么呢!”我轻轻抚着她那双带着歉疚的眼睛,轻声责备着,“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第一次,我只管你,你是许若,这就够了,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嗯,刘淇,你现在属于我,以后也要永远属于我”。 “呵,你也一样”。 “什么叫我也一样?”许若的嘴角往下咧着,气呵呵的嗔道:“你就不会说的坦白点啊?真是,指着你能说个肉麻的句子,真是比让天塌下来还难,呵,算了,等以后慢慢调\教吧,饿了吧?你先去洗澡,我去做饭”。 “呵,嗯”。 许若去了厨房,我裹着床单站起来,下身还有些酸酸的疼。不经意的,看到了那根已经断掉的红绳,它看上去那么无力又无助,我轻轻拿起它,放到手心上,失神的凝视着,这根红绳在我手上带了两年,我带着它曾走过两年青涩的岁月,从未离过身,现在断了,心里溢起了丝丝哀伤和不舍,我轻轻吻了吻这根红绳,小心的将它收起。 有一种心情叫失落,有一种美丽叫放弃,断就断了吧,送你一份祝福,送你一声珍重,送我一份坚强,送我一声永远。 第 43 章 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身体送给另外一个人时,她的心灵也会跟着沦陷。 我的生活开始走上了一条全新的轨道,这条轨道上主角,是我和许若。 许若问我手上的红绳哪去了,我说去了它该去的地方。许若说我本想也买个手链或编根红绳送给你的,又怕你不带,就一直没敢买,我说不用了,因为你早已将红绳系到了我心上。 许若痴痴的笑,我也痴痴的笑,笑的像两个刚出世的婴儿。 生活里除了爱情,还要有友情和亲情,我很乐意将许若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许若亦是如此。许若面对我的朋友,总能很轻易的与他们打成一片,但我有时面对许若的朋友,却总会感到有些不自然,不是因为身份地位,只是因为交流沟通,我们不是生长在同一环境里的人,喜欢关注的焦点自是会有天差地别,参加过许若的两次朋友聚会后,我对她说:“我不想再去了”。 许若笑着说:“好,其实我也不想去,不过生意上有往来,有时不得不去”。 “真是抱歉,我没有办法跟他们融入到一块去,如果你想让我去,我会努力适应的”。 许若恬淡的笑笑,“不用,你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什么,我爱的,永远是那个不会去迎合奉承谁的刘淇,呵,不要想太多,嗯?” “嗯”,我仰头望着许若的眼睛,“许若,我们可以一辈子吗?” “可以,一定可以”。 “你爸爸不会逼你结婚吗?” “呵,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上边还有个哥哥,根本用不着我延续香火什么的,我和我爸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他年纪大了,太过为难孩子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再有心力计较了,即使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听他的,只要你愿意,我会和你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许若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我的脸上,“刘淇,我们的生活一定要由我们自己来主宰,懂吗?” “嗯”。 “呵,其实我更担心你,你是独生女,到时的压力一定会比我大很多”。 “压力啊”,我靠在她身上,摸着她的头发,“呵,许若,我已经想好应对压力的方法了”。 “哦?什么方法?” “我想明年继续考研,争取考上,然后接着读博,都说女博士属于第三类人,即使不结婚也不会被太多人说什么,对我爸妈也好有个交代,而且,我喜欢雕塑,读研读博既可以避免某些压力,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嗯,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许若星眸半张,带着怜惜,“只是你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实在太苦了,一想到你去年那种拼命挤时间的样子我就心疼,要不你把工作辞掉专门复习吧”。 “呵,不用了,我能应付的来的,我考过一次,有了经验,政治该背的都背过了,英语把做题技巧也都掌握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有你在旁边帮我,我想这次复习起来一定不会像去年那样费劲了”。 “就知道你倔,好吧,我们为未来做好了打算,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定要珍惜彼此,好好生活”。 “嗯”。 2008年8月8号,第二十九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北京拉开了序幕,全世界人类的目光,几乎全部聚焦到这场体育盛宴中,开幕式当晚,我和许若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现场直播,激动感慨的心情油然升起。 想想历史,中国用了10年时间,从摩纳哥走到了莫斯科,才终于获得了2008年奥运会的举办权,想想之前,种种不利的国际环境对北京奥运的顺利进行形成了无形或有形的威胁阻碍,这期间,中国由失利到成功,究竟遭遇到了怎样的坎坷?这其中,又包涵了多少汗水,多少泪水?可我们挺过来了不是吗? 当我看到那一场场面壮观独一无二的开幕式时,当我看到各国体育健儿溢着笑脸走入鸟巢会场时,当我看到中国运动员一枚接一枚勇夺奥运奖牌时,当我看到几乎所有的中国人带着自信与自豪都在热烈的喊加油时,我突然觉得,为了这一刻,再苦再累也值得。 一个国家,经历了五千年的风风雨雨依然屹立于世,一个民族,经历了近百年的软弱耻辱正在坚强壮大,有如此悠久的华夏奋斗史摆在我面前,我又怎能去忽略她的存在?如果我连自己的人生都作不了主,我还能去做些什么?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 分卷阅读48 风。我握紧许若的手,向她传递着我的勇气和决心,一如那铸满了魄力和英勇的奥运圣火。 许若看着我握着她的手,傻傻的笑,笑着说我懂,我知道。呵,我把她抱在怀里,虔诚的吻下去,因为我们都懂,我们都知道。 奥运之后,早已在美国开始的次贷危机愈演愈烈,中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大影响。许若公司的效益已明显不如从前,我在的公司也受到了很大冲击,提成少了很多,老板的眉毛不时紧皱,我们互相理解着,互相安慰着,只盼着这场危机能够赶快过去。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经济危机来了,公司业绩没有之前好了,客户没有以前多了,我却有了更多的时间为考研作准备。我一边按部就班的上着班,一边有条不紊的复习着,只因我知道,这次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对我来说,既是挑战,更是机会。挑战是因为公司一时缓不过劲,工资迟迟不能上涨,这对日常生活构成了威胁;机会是因为我可以利用空暇时间好好充实自己,等危机一过,我可以展翅而飞。 公司不再似从前那般生气勃勃,许若的压力也大了很多,我能做的,只能是在夜里为她端上一杯牛奶,轻轻环住她说一些鼓励的话,她一边打理着公司,一边帮我复习英语,也买来很多励志书,在这段时间看这些书,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们互相慰抚着,心灵愈加贴近,许若说狼来了,我们的感情却更加坚固了,这样好啊。我呵呵笑着默认。 一件事情,如同一枚硬币,会有它的正反面,在生存的当口,我们不能只看一面,而是要站在中间,反复体会它的正面与反面究竟有何不同,它们究竟会带给我们怎样的利弊。然后才能积蓄能量,厚积薄发,一振而飞。 李振来了电话,他说他养的猪已经长大了,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 周末,我和许若一起去了李振那里,李振黑了很多,看上去反倒显得成熟,我们和他先去看望了王城的父母,两位老人依然沉浸在悲痛中,但比之前要好很多了,我们劝慰了几句,黯然离开。是啊,这种丧子之痛,又怎可能轻易去将它抚平? 从王城父母家里出来,我们去了李振的养猪场,看着那成群的猪我们不由得兴奋起来,它们大大的,肥肥的,许若孩子一样的学它们叫,我也好奇的帮着李振给它们喂食,我们开心的说笑着,突然间,我的眼睛就这样湿润起来,如果王城还在,那该多好。 下午我们去了王城的墓地,他的坟头上长了几棵青草,几朵野花点缀其间,惹人怜爱,不时有只麻雀落在上边,蹦两下,再飞开,自然界的生物们,为这座年轻的坟头凭空增添了几分生机,彷佛这下面的人,只是在睡着,并没有离去。 李振笑着仰望天空,信心十足的说:“哥们儿,放心吧,我们的梦想一定能实现”。 我拿起一罐啤酒打开,洒在上面,再捧一掊黄土,撒下去,呵,王城,你在那边还好吗?李振已经把猪养大了,你的梦想马上就会实现,你现在,一定很欣慰吧? 人类太伟大,太复杂,也太渺小,生命太坚强,太无畏,也太脆弱,因为短暂才想要权利,因为卑微才想要不朽。王城,现实中的无奈,依然存在,我们的梦想,依然不会那么顺利的实现,但只要心中有梦,只要向着梦走,梦也一定会朝我们走来的,对吧? 我和许若站立在那里,微风吹过,掀起了衣角,扬起我们的发在空中纠结,我握住许若的手,十指交缠,许若送给我一个微笑,我送给许若一份温暖,就这样吧,让我们相偎相依,在漫漫人生路上,在微笑的温暖中,携手并肩走下去。 黄昏时分,我和许若向李振道别,走在林荫小路上,我笑着挽起许若的手,悄悄地在她手心上写了几个字,许若先是眉开眼笑,接着又故意皱起眉头,说:“我喜欢你把刚刚写过的字说出来”。 我怔了一下,又释怀的轻轻将她搂住,附在她的耳边,小声却认真的说:“许若,我爱你”。 许若笑了,我也笑了,我抱紧许若,让柔软贴着柔软,让心贴着心,跳跃着的两颗心脏,同时感受着这世间冷暖,这人间百态,还有这花开,花谢,人来,人往,一切。 我笑着扭转头,远远望着王城坟头上的那几朵随风摇曳的花儿,心里充满了宁静,安和。 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是谁说过,只要有梦就好,失败多少次都没关系,就算折断翅膀也一定要飞翔。 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让我们带着梦,去浇灌那含苞待放的花儿,让我们的花儿,在梦的滋养中茁壮成长。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花开梦里,梦里花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