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生花》 分卷阅读1 ?明暗生花 作者:林元 魏家的瘸腿少爷娶了个男人当老婆 原创 - BL - 中篇 - 完结 小甜饼 - 田园乡村 - 先婚后爱 简介 正文已完结,新文《他们生活的世界》预收 京西镇魏家的大少爷魏啸川自小双腿残疾,二十几岁了还没有娶妻成家 镇上的人都说:“真可怜,家里有钱却娶不到老婆,要一辈子孤苦伶仃了” 魏啸川的奶奶和很疼他,疼到什么程度呢?不顾他的反对,擅自给他说了门亲事 半个月之后,镇上的穷孩子林渔“嫁”进了魏家,成了魏家的“大少奶奶”。 CP:温柔美人攻-纯真可爱受 年上 先婚后爱 小甜饼 HE 日常小故事 新文预收 《他们生活的世界》 文案: 距离山城大学步行十分钟就能看到幸福里商店街,年代感十足的红色砖墙建筑,青灰色方石块铺就的街道,里面生活着十几家商店主。 花店老板叶景棠喜欢隔壁那个贴膜的,他悄悄拍了人家的一双手,没事的时候能傻笑着看上一整天。 手艺工人林深喜欢隔壁那个卖花的,想方设法加了人家微信,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即便如此,两人之间依旧被细细的线牵引着,彼此交织纠缠,暗恋也逐渐明朗化。 与此同时改邪归正的小混混想要和喜欢的理发妹结婚,却面临着巨大的阻碍,要如何才能化解? 还有老好人的热心大姐,独立干练的酒吧经理人,相互看不顺眼整天吵架的超市老板…… 在这条名为幸福里的商店街每天都会上演着各种生活琐事儿,而爱就是在这种琐碎中生根发芽,生生不息的,它让这里的人们不再孤单和迷茫。 普通人的恋爱故事,生活群像文。鸡毛蒜皮的慢热生活,没有高潮迭起,只有各种生活琐碎,慎入。 CP: 鲜花店老板-电脑维修员 年下 双向暗恋 (搞个预收,先存点稿,大概2月更新) 1 临近年根底儿,京西镇的居民们在忙完除夕之前的全部事情之后,日子也归于平静,家家户户在“今年也是相当不错的一年”的幸福心情中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天空依旧是如往常一样清澈如海,带着点蛮力的北风吹拂着林渔的脸。 有些疼,林渔摸着脸颊上皲裂的地方,忍不住咂嘴。今年冬天太冷了,他没来得及做防护,前段时间因为爷爷的丧事在外面又跑了好几天,嘴角那里干裂的厉害。让他烦恼的不仅仅是一到冬天就开始皲裂的脸蛋和手掌,还有距离现在不到十天的婚礼。 是的,林渔“嫁”人了。他作为京西镇上第一个男性妻子被魏家大少爷明媒正娶,聘礼是三十块大洋,外加一块可以厚葬爷爷的茔地。 魏家并不是趁火打劫,也没有瞧不起林渔的出身,至少即将成为林渔丈夫的魏家大少爷魏啸川是绝对没有瞧不起林渔的,聘礼也答应过会给很多。 但林渔没要。 也不是他多高尚,只是突如其来的“运气”让林渔觉得太不真实,他怕这里面有着什么阴谋。虽然魏家不大可能会从他这样的人身上赚取什么东西,但从小爷爷就告诉他,防人之人不可无。 五天之前爷爷的尸体已经厚葬了,丧葬费用都是魏家一手包办的。按照爷爷的年龄来说,也算是寿终正寝,睡觉的功夫就走了,没有遭什么罪。但林渔依旧觉得很难过,明明前几天还在和他说想吃桂花糕。 林渔忍着眼泪,收拾着屋子里的东西。没什么值钱的物品,不过是些杂七杂八,可林渔一件也舍不得丢,他想带着,这些是他和爷爷的回忆。 但魏家是大户人家,肯定是不允许他带着这些“破烂”进家门的,林渔想到这儿叹了口气,更加想念爷爷。他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虽然不是他的亲爷爷,但是很疼林渔,甚至将自己吃饭的本事也教会了林渔。 他是被爷爷捡回家的。 林渔对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起多少了,他只记得和家人走散的那一年兵荒马乱,他被人群推着随大流到了京西镇,爷爷看他可怜,把他领回了家,并且叫他小鱼。后来邻居会算命的奶奶说“这孩子命里缺水,以后叫小渔吧”,于是他有了现在的名字。 北风依旧吹个不停,这间粘土房御寒已经成了大问题,风大的时候会发出很奇怪的声响。林渔伸手护住了桌子上的煤油灯,这煤油灯是魏家派人送过来的,来人说是“大少爷让的”,等火苗不再摇动,他又继续收拾东西。林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魏家大少爷真正的脾气究竟怎么样? 他打包了两个小包袱,一黑一白,整整齐齐地放在床边。然后又把屋子里到处都打扫了一下,带不走的东西也归置好了位置。这间屋子他也不准备卖掉,一是太破,卖不了几个钱,二是林渔想到万一将来魏家大少爷要“休了”他,他也还有一个容身之处,不会流落街头。 今天那边派人过来说,明天就要接他到魏家大院去。 林渔大惊,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方回复他说:“老太太意思咱们过去了先熟悉熟悉,毕竟婚礼也不能大操大办,先接过去熟悉一下里家情况。” 这个说法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也合情合理,林渔就算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他看着桌上的茶壶,那是爷爷生前最喜欢的一件茶具。他用湿抹布擦拭干净,收到了木柜里。 夜里下起了雪,林渔并没有睡着,他听着簌簌的落雪声,一直也没想明白魏啸川究竟为什么会选他结婚。 林渔唱小调的本事是和爷爷学的,可功夫远不如爷爷,但好在有一个谋生的本事,赚的钱刚好够吃饭的。 魏啸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筱园的呢?林渔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魏啸川第一次来筱园的时候,店里的小伙计特别激动,说是来了位大少爷,大家要照顾好,不要有任何闪失。 林渔后来才知道,大少爷就是魏啸川。 传闻说,魏家大少爷魏啸川脾气暴躁,并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他从小残疾不会走路,脾气秉性都难以琢磨。筱园的伙计们个个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惹怒了这位大少爷。 幸运的是魏啸川来的那天并没有出什么差错,虽然有人因为注视着大少爷的脸而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大少爷面前,但大少爷似乎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让人出去了。 应该会是一位很好相处的人吧,林渔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传闻并不是这样的,人们私下里说。因为大少爷不会走路,所以内心里虽然生气也不会轻易发脾气,毕竟会被人说“脾气暴虐的瘸子”,还有人说“那是故意演给别人看的,毕竟他要娶亲,本身不能走路,再加个脾气不好,谁会把姑娘给他。” 倒也没有夸大其 分卷阅读2 词,虽然魏家在镇上是大户人家。可大少爷是个腿脚不方便的,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要靠着别人照顾,出个门都要人背。有点权势和条件的人都不愿意让自己姑娘和魏家大少爷结亲,怕将来孩子受苦,穷苦人家的孩子又不敢高攀。所以魏家大少爷的婚事就耽误了。 不过林渔既不是有权势人家的大小姐,也不是有爹娘疼的小姑娘。人们虽然觉得可怜了孩子,但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说“别答应,会吃苦。” 魏啸川6岁那一年,天灾人祸的很不太平,他和父母探亲回来的路上被土匪碰了个正着,那双腿受了伤,因为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魏啸川这毛病就落下了,成了京西镇里的瘸腿“魏家大少爷”。 魏家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孙子,自打魏啸川成年之后就一直在张罗孙子的婚事,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魏啸川娶妻成家。 2 喜欢男人在京西镇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年京西镇的管事儿也喜欢男人,甚至还在家里养了个小情人儿。但娶个男人回家这种事情在京西镇则是首例。换句话说,魏啸川“娶”了林渔还是被议论了。说什么的都有,起初林渔心里还是难受的。 昨天魏啸川派来的人叮嘱他说“小少爷说了,外面的那些话不听也行,不必太在意。” 林渔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不免担忧。 大家似乎是都把他当成了傻子,把魏啸川当成了怪人。 想想也是,男人和男人结亲,这样违反人与人之间延续后代的行为确实让很多人不能理解。如果真的是有这个爱好,养在家里心照不宣的还好,但是像魏啸川这样明媒正娶把人带回家的实在太少。 林渔从小就跟着爷爷一起学唱小调,练就了一副让人雌雄莫辨的嗓子。魏啸川喜欢听小调,尤其喜欢听林渔唱小调。林渔唱小调的时候声音犹如百灵鸟一样,婉转动听。魏啸川每次来就只听他的那一段,听完了就走。他来的次数多了,关于林渔和他的传闻也就出来了。 说什么的都有,魏啸川不在乎,但林渔听了还是挺别扭的。他又没有勾引魏啸川,人家就要听他唱,他能怎么办? 林渔长得确实好看,每天来听曲的也多。那天有几位客人就有些轻佻,借着林渔爷爷去世需要丧葬费的事情,开始调笑,“要不要考虑去我家专门给我唱,给你钱不会少的”。 林渔虽然知道世道险恶,也明白这一行少不了被人出言调戏,但他一个才18岁的小青年遇到这样的事情脸上还是抹不开面,声音很低,但是拒绝的很干脆。 几位听小调的客人不乐意了,说你一个出来卖唱的不就是等着这样的好运气吗。怎么现在还装起清高来了,还是等着高攀魏啸川啊? 林渔红了脸,他摇头说自己就是唱小调的,其他的不做,这事儿和魏少爷也没关系。 客人过来抓他手腕,林渔挣脱了,然后被客人甩了一巴掌,骂他“不识好歹”。 刚进这一行的时候爷爷就曾告诉过林渔,要做好各种准备。被客人欺负的时候要怎么做,遇到难缠的客人该怎么应对,林渔一一记在心里,他想这种人不能惹,惹了吃亏的是他自己。他低头给人赔了个不是,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想着得快点离开。 但客人不打算就这么让林渔走,他盯着林渔好久了。之前林渔爷爷还在的时候,有老头子碍眼,他也不好直接做什么,但是现在老头子走了,他也就没了顾忌。林渔被抓着外衫,他个子不高,身材也很瘦,这么被人抓着,险些摔了个跟头。 “别和我拿乔儿,趁着爷高兴,带你回家,从此以后你给爷唱小调,爷好吃好喝地养着你。” “我不去。”林渔说,“我就在这唱,您要听就到筱园来听。” 对方一巴掌打在林渔的左脸上,林渔歪着脑袋,在心里咒骂发疯的客人。他原本也不打算再唱小调了,但是爷爷的尸体还没下葬。普通老百姓没那么多讲究,去世了裹一块草席也就埋了,可林渔想给爷爷买口棺材,不想让爷爷就那么下葬。 筱园掌柜的和林渔的爷爷有点交情,见情况不对,赶紧过来劝说。 “这位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自己,他就一唱小调的,您和他置什么气呢?”说着给林渔使眼色,让他赶紧走。 客人哼了一声,他用力扯着林渔的衣服将人拎了回来,“置气?我可没闲情和他置气。”他说掌柜的你开个价,我要从你这挖角,算是替他赎身了。 掌柜的陪着笑说您说笑了,林渔又没有卖给我们园子,何来您替他赎身一说呢。 “不需要赎身啊,那更好了,人我直接带走了。”客人说着,拉着林渔就要往外走,刚好撞上从外面进来的魏家老太太。 林渔摔了个结实的跟头,膝盖很疼,他强忍着眼泪没有哭,但是脸上却是红的不像话,因为客人说他“你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吗,魏啸川会喜欢你这种穷人?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你倒不如到我家里去个暖床。” 他很想反驳“我没有期待这个”。但是魏老太太来了,这话也就轮不到他说了。 “啪”,很清脆的一声响,让整个园子都变得安静了,魏老太太一巴掌打在了为难林渔的客人的脸上。 “你干什么死老太婆?”客人怒目。 魏老太太让跟着自己来的人把林渔扶起来带到身边,抬起左手抚摸着林渔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很是心疼,问他:“疼不疼啊?” 林渔摇了摇头。 “没事儿,疼你就说出来,奶奶替你教训他们,这群兔崽子。” 林渔吸了吸鼻子说自己不是很疼,还能忍。 老太太说:“不用忍着,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奶奶给你出头。” 客人笑了起来,“您替他出头,您和他什么关系啊,小心惹了一身麻烦回家。” 魏老太太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并不是那种思想保守的女人,出身于武行世家的她,虽然已经60多岁,但是身体依旧很硬朗,还能刷得动大刀。老太太来筱园就一个目的,为了孙子的终身大事不辞辛劳地亲自到筱园来找林渔,这会看见自己孙子“喜欢”的人被欺负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啥关系?这是我未来的孙媳妇,你说这关系行不行啊?” 林渔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魏老太太。魏老太太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拉着林渔的手说: “别怕,有奶奶在呢!” 3 第二天东边才刚刚有点光亮,魏家的人就已经等在林渔的粘土房路口,准备接林渔到魏家大院去。林渔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车夫到的时候他完全没听见响动。大概是魏啸川交代过了,车夫只是等在路口,并没有敲门叫醒他。 事实上他睡得并不安稳,心里装着事儿,怎么也睡不着 分卷阅读3 ,一直弄不明白魏老太太当着镇上的人这么说的用意。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见证人,想要悔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魏家还帮他安葬了爷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林渔都得“嫁”过去。 但让林渔羞于启齿的是,马上就要个自己结婚的人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人,完全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可以生活好吗? 魏啸川今天也是太阳没出来之前就醒了,睡眠突然变少了,习惯成自然,起床的时间准时得可怕。天还没大亮,腊月的晨风从他打开的窗缝中流入。他站在窗户边望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廊里的山茶花应该是开了,有淡淡的花香味儿,魏啸川移动着轮椅出了房门。 魏家的宅子在京西镇的西面,当年魏啸川的爷爷还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小伙子,来到京西镇认识了武行的魏家小姐,于是入赘了魏家,占据了这块宝地。方圆几十里的土地都是魏家的,靠着药材和粮食的生意,魏家在京西镇的确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因为双腿的关系,魏啸川平日里除了基本的生活活动之外很少外出。张妈怕他无聊,在家里种植了很多花花草草让他侍弄,他移动着轮椅到了走廊,离得近了,花香味儿扑鼻。张妈早上已经给花浇了水,花叶上残留的露水洇湿了他的手指,魏啸川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 “少爷,今天的早饭您想吃什么?”张妈站在厨房里喊他。魏啸川没有回答,他微微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张妈从小就带他,大致也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 “阿笙一大早就过去接人了,按理说现在也该回来了,香草你到门口迎迎去。”张妈指使自己身边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儿去门口看看。 被叫香草的女孩儿拿抹布擦了擦手,穿了外衣出了门。 昨天已经让人告知了林渔,今天家里人会去接他,按照车马的脚程,这个时候确实该回来了。魏啸川不禁想会不会是林渔后悔了,不想到魏家来。 他喜欢听林渔唱小调,镇上几乎无人不知,但他也只是喜欢而已。可奶奶并不这么认为,加上镇上人多嘴杂,传着传着就成了他看上了人家。奶奶不想他后半辈子孤单,哪怕找一个男孩子回来有个伴也好,瞒着他去找了林渔。 那天奶奶回来特别高兴地和他说“都解决了,今后我们啸川也不用奶奶担心了。” 原本魏啸川很生气,但看到奶奶眼角儿的泪光,魏啸川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只能答应了这门婚事。但他又怕委屈了林渔,所以一早就派人过去安抚。他还打算等奶奶走了之后,林渔如果不想留在魏家,可以随时离开。 魏啸川不喜欢强求别人,更何况他比林渔大了八岁,确实觉得委屈了小孩儿。 马车在大路上走的很平稳,前一夜的大雪让周围更加安静,加上腊月没有农活,除了隔壁会算命的奶奶和他的孙子大福之外,没有人知道林渔在这个早上已经去了魏家。 “好可怜啊,要一辈子照顾一个瘸子。”大福望着马车的方向叹息林渔可怜的身世。 大福奶奶倒不这么认为,鱼儿就是要有水才能活的更好。这么想着,她拄着拐棍儿回了屋子。 林渔抱着自己那两个小包袱,听着外面车轮压过积雪的咯吱声,心里有些紧张,今天之后他就是魏啸川明媒正娶的“夫人”了,要怎么和魏啸川相处,林渔很犯愁。 他知道魏啸川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他对魏啸川的了解也仅仅这一点而已。虽然魏啸川每隔一点时间就来筱园听小调,但他却是前几天才知道魏啸川的年龄,生辰八字,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魏啸川长什么样。魏啸川来听小调总是坐在二楼的包间里,魏啸川能看到他,但他却见不到魏啸川,他对魏啸川的印象是大众给的。 “魏家大少爷是个不会走路的瘸子,长得肯定也凶神恶煞,不然干嘛躲着人?” 林渔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眼睛,将脸埋在两个包袱之间,他有点想爷爷,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哭。 太阳出来的时候马车也到了魏家大院,香草大老远儿的就跑了过来,魏啸川坐在院子里也听到了阿笙勒马的声音,他提醒香草小心一点不要摔了。 “怎么这么慢,少爷都等急了。”香草16岁多一点,但个子却不像是16岁的少女,嗓门也是异常的大,她对阿笙说,“阿笙哥,你太慢了,大家都等你们回来吃早饭呢。” 阿笙是个没有多少话的人,只点了点头。下了马车掀开棉车帘,一股冷气进来,林渔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这才意识到车子里很暖和。 魏啸川昨天就吩咐阿笙记得在车里放个暖炉,车子四周加固了挡风的屏障,怕路上颠簸,还叮嘱阿笙记得给车座绑垫子。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听到大家都在等他,林渔有些不好意思,还没站稳就先道了歉。 “没事儿,没事儿,赶紧进院吧,少爷等着呢。”香草笑着接过了林渔手里的一个小包袱,说道,“其实不用带东西来的,少爷都让人准备好了,你直接住进来就行。” 小姑娘天真无邪,说话也直来直去,想到什么说什么,告诉林渔,少爷可是等了好久的,这不派我出来接你了嘛。 林渔低着头走进魏家大院,院子里宽敞的不像话。三间青瓦房,是北方地区特有的建筑,各处都挂满了红灯笼,刚进大门的时候林渔也见门口贴着红色的字,他猜测是喜字。正房连接着厢房,形成了一个“凹”字形。正房住的是魏啸川和魏老太太,左侧厢房则是家里用人的房间,右侧厢房里储藏的是家里人一年的口粮。青石板铺满整个院子,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积雪泛着悠悠的白光。魏啸川坐在大厅门口,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林渔。 林渔没敢和魏啸川对视,拘禁地站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他有些后悔,昨天去集上买一双新的布鞋好了。他担心自己这个样子被家里的用人看到丢的是魏啸川的脸,毕竟来了这里,他就是魏家的人了,名正言顺的。 4 魏啸川穿着深蓝色的棉麻长衫,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棉外套,脖子上是一条格子围巾,看上去十分儒雅,性格温柔的他与这身装扮十分相称,更显年轻帅气。林渔这是第一次见到魏啸川长什么样子,虽然只是刚才那一眼,但他可以肯定,镇上的人们都说错了。这哪里是人们口中说的那样“丑的没法看”,简直是个美男子。林渔心想,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直来听自己唱小调,他心中不知道为何涌起了一点小小的嫉妒。 “我说你别光顾着看少爷呀,赶紧进屋,多冷啊,以后你和少爷住一起了,想看多久看多久。”香草用胳膊碰他,林渔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就红了,他小声地反驳:“没有。” 香草小姑娘心性,猫着腰看他:“还说没有呢,你看你脸 分卷阅读4 都红了。不用不好意思,少爷确实长得好看。” 林渔心想这小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什么都敢说,也不怕被魏啸川罚。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香草说得是对的,魏啸川长得是真的好看,明明都是男人,魏啸川怎么就能那么白,而自己现在脸上还因为皲裂而感到微微的刺痛。 早上起床之后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着急,只胡乱地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林渔瞬间就清醒了,没有雪花膏之类的东西,他就这样两腮酡红地进了马车,来到了魏家。 直到进了屋子里,林渔还在心里别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抱在怀里的包袱被他捏变了形。 魏啸川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林渔语气有些生硬地喊了一句:“少爷。” 他还不太习惯,尤其是面对魏啸川。 “嗯,”魏啸川声音沉稳地说,“坐下吧。” 张妈端了热茶过来,又在火盆里添了新的炭火,让他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赶紧暖和暖和,外面挺冷的吧。” “还好,车里很暖和。” 林渔用眼角的余光看魏啸川,那人端着茶喝了一小口,放茶杯的动作也很轻柔,不像筱园里那些粗鲁的客人。他觉得魏啸川坐在那里像是会发光一样。 “小姐正在梳洗等会就能过来,”张妈声音和蔼可亲,拿了毛毯盖在魏啸川袒露在外面的双腿上,又说,“等小姐来了,我们就吃饭。” 林渔点点头,他倒是不太饿,但口渴的不行,不是生理上的口渴,而是心理上的。见到魏家老太太该怎么称呼呢?林渔心里犯难。 张妈是魏家老太太的随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她从不叫魏家老太太夫人或者太太,而是一直称呼她为小姐。这一点林渔多少是听到了一些的,知道她口里的小姐是指魏啸川的奶奶。 阿笙将他送到院子里之后便去后院放马了,香草跟着一起去了,张妈迈着大步子去了魏老太太的屋子里,大厅里就只剩下林渔和魏啸川两个人。林渔依旧用余光偷瞄魏啸川,盯着魏啸川腿上的毛毯看。 “小时候受了伤,永远也走不了路,所以以后还得麻烦你照顾我。”魏啸川突然说,但脸色很平静。 林渔抬头正视了一眼魏啸川,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尤其是和魏啸川对上视线那一秒,他腾地站了起来,说道:“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原本放在腿上的包袱就这样掉在了地上,里面杂七杂八的小物件跑了出来。林渔急得满脸是汗,他蹲在地上收拾,想在魏啸川说话之前弄好。 “别紧张,”魏啸川伸出左手碰了碰林渔单薄的肩膀,“你觉得我很可怕?” “没有,”林渔低着头否认,“我只是,只是……”。 魏啸川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只是到了陌生环境不习惯是不是?” 林渔沉默着承认。他太不习惯了,简直像是被缚着手脚,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担心哪里做不好惹魏啸川不开心。 他没上过学,对那些大户人家的礼仪也知道的甚少。至今为止他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虽说魏老太太和他说“我孙子肯定喜欢你”,可这话并不是魏啸川说的,林渔觉得可信度只有一半。 “不用担心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就行了,从今天开始魏家大院就是你的家了。” 魏啸川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他想既然林渔已经嫁到了魏家,那不管如何都是魏家的人,就不该让林渔有这种不该有的担忧。 “家里没那么多规矩,有不懂的地方问张妈,想到处逛逛的话就去找香草,她小你三岁。” 香草是外面捡回来的孩子,一直养在魏家大院。大概是夏天的时候整天在外面跑,皮肤黝黑,但是长得很健壮,比林渔看着还要丰满一些。刚在外面接他进来的时候挽着他的手和他说悄悄话“你来了,我以后就有伴了”,然后露出一个小酒窝,笑起来挺可爱的。 大概是魏啸川的安慰起了作用,林渔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包袱里的东西滚到了客厅的桌子下面,他匍匐着捡了起来,用力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小心翼翼地露出一颗小脑袋,看着正观察他的魏啸川。 “要吃吗?红薯干。”林渔将手里的小布包打开给魏啸川看,“我自己做的,还挺好吃的。” 有点变色了的红薯干,上面带着白色的糖霜,整整齐齐地摆在小布包袱里,凑近了能闻到红薯的清香。 魏啸川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拿了一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浓郁的甘甜味道,而且嚼起来十分软糯,口感很好,和外面买的比起来一点不逊色。 “秋天的时候捡地去了?”魏啸川问他。 林渔点点头。 秋天那会林渔和爷爷一起去的,捡了差不多10斤左右的红薯。普通老百姓家里没有可以储藏粮食的地方,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也不好,林渔就全部煮熟后做成了红薯干。他听人说大户人家规矩多,吃饭都要比平时快。林渔从小消化就不太好,不能吃太快,不然就会生病,他怕到了这边吃不饱饭。 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想着带过来,要是晚上饿了,就偷偷地吃一块的。 魏啸川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品尝着最原始的甘甜。林渔看着手里原本就不多的红薯干,又看着吃得正香的魏啸川,他没忍住问了一句“好吃吗?” “好吃,比铺子里卖的好吃。” “骗人。”林渔小声嘀咕着,怎么可能比铺子里卖的还好吃呢,肯定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的。过了一会林渔又自己否定了,魏啸川干什么要哄他开心啊,又不是什么当官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但归根结底他心里还挺得意的,既然不是为了哄他,那就是他做的真的挺好吃的。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情,林渔那张小脸上有了笑容。 魏啸川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一个夸他做的东西好吃的人。 5 魏家大院一向热闹,魏老太太平时对家里的佣人不会有太多束缚,魏啸川自小也没有太多的主仆规矩,平日里就欢声笑语的,这回家里来了新人就更加热闹了。 魏老太太一大早就穿了新衣服,一身红色的长袍,配着皮靴,这是她当年出嫁的时候穿的,只穿过那一回。魏老太太生来就是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主儿,魏啸川的爷爷也很宠着老太太,不强求她做女红之类的事情。 但是今天不一样。魏老太太心想,大喜的日子她得穿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梳好头发之后,魏老太太让张妈将自己的首饰盒拿了出来。 老太太抚摸着木雕首饰盒:“这东西好些年没往外拿了。” 张妈点点头,说道:“是啊,打您生了文远少爷之后就没有再拿出来过。” 魏啸川的父亲魏文远和他母亲在那场事故中丧了命,老年丧子让魏老太爷没能抗过那个冬天,早些年都是魏老太太在打理家里的生意和魏家 分卷阅读5 大院。 魏老太太望了望魏啸川和林渔所在的大厅,把首饰盒交给了张妈:“走,去见见我另一个乖孙儿。” 还没见到老太太人,林渔就听到老太太和张妈的笑声,两人一边走一边在走廊里说着,见到林渔之后笑的更是开心:“过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魏啸川示意他过去,林渔站起身来走到老太太身边,微微低着头。魏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孙媳妇”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她自己是好动的人,生的孩子也都好动,没有一点乖巧的样子。魏啸川小时候也很淘气,双腿坏了之后才安静一点,林渔这种小娃娃长相,脾气秉性又安静懂事的孩子魏老太太见得太少,她把林渔当自己亲孙子一样疼。 “和老太太打招呼啊。”张妈提醒林渔。 “叫什么呢?”林渔小声问了句。 “你说叫什么啊?”老太太笑了,抓着他有些粗糙的手,“自然是和啸川一样喊我奶奶。” “奶奶好。”林渔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转身和张妈要了首饰盒,直接交到林渔手上。 六边形的紫檀木首饰盒,上面嵌着白玉和各色宝石,拿在手里很沉。老太太又把钥匙给他:“虽然是一家人了,但该有的东西不能少,算是见面礼。” 林渔用带着锈迹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首饰盒上的小锁头,里面的东西让他吃了一惊。 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小刀。 他以为会是玉镯或者其他的什么小物件,没想到会是一把小刀。刀鞘上也镶着各种宝石,握把是上等的好玉。当年魏老太爷娶魏老太太的时候还没有发财,等到家里有钱了,就找人给做了这样一把上等的小刀,让老太太拿来保护自己的。后来魏老太爷去世之后,这小刀也就跟着封印在了首饰盒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老太太说:“男孩子嘛,得有一个这样的玩意儿。” 林渔看看老太太,又扭头去看魏啸川。他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这是让他留着防身用的。 “奶奶给的,你就收着。”魏啸川说。 林渔低着头说了句:“谢谢奶奶”。 他没念过书,但也知道些礼节,接过了张妈端过来的茶给老太太敬了杯茶水,这基本的礼数和过场也都走完了。 按照之前说好的,林渔“嫁”过来不会大操大办,毕竟爷爷去世还没有到100天。魏家很尊重他,婚礼的事到这也就告一段落了。 “今天吃火锅。”香草端着青菜过来,笑嘻嘻的,“少爷特地吩咐的,就怕你路上冷,吃个锅子别管你多冷,都能热乎过来。” 林渔点了点头,微微动了动嘴唇,说了一个“嗯”字,眼睛却忍不住去看坐在一旁的魏啸川。 主桌上就他和魏家祖孙俩,他挨着魏啸川坐。管家韩叔,张妈和香草还有放马回来的阿笙则是在另一张桌子上,但是饭大家是一起吃的,食物也没有什么不同,林渔看了眼,主桌有的,那一桌也都很齐全。 这是魏家的传统,魏啸川的爷爷和奶奶都是喜欢热闹的人,人多兴旺。 冬天吃火锅没有太多的时令蔬菜,但白菜萝卜和牛羊肉都很新鲜,等铜锅烧热了,蔬菜放进去,滋滋啦啦的响,热气腾腾。 雾气蒙蒙的朝着林渔的方向跑,魏啸川轻轻拍了一下他后背,示意他动一动,他知道这是怕他被烟雾熏着。 “小渔坐到这边来,”魏老太太腾出了自己左边的椅子。林渔这顿饭吃得很紧张,这个位置距离魏啸川极近,他都能闻到魏啸川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儿。 林渔懂规矩,家里长辈没动第一筷他也老老实实地等着,老太太拿了瓷勺帮他往碗里舀了汤。 魏啸川说:“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我让张妈多弄一点过来。” “这样就很好了,”林渔摇头,“这些已经够了。” 魏啸川从锅里把菜捞出来放进小碗里推到他面前,“那就多吃一点。” 接过已经不太烫的菜,林渔小口小口地吃着,脸颊在热气的作用下翻起潮红。 张妈烫了一壶热酒,林渔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过来,挨个给魏老太太和魏啸川倒上,他自己也倒了一点。只稍稍地闻了一下气味儿,似乎是就要醉了。 好人。 林渔觉得不管是魏啸川还是魏家老太太或者是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称得上是好人,和爷爷一样好的人。 一顿火锅吃得林渔心里暖烘烘,他有点沉醉,不知道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因为心里高兴,总之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和魏啸川相处的很好。 6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晚风吹进屋子里,林渔起身去关了门和窗子。他要紧张死了,白天香草带着他在魏家大院各处逛了逛,也给他说了魏啸川的一些生活习惯。 “少爷早上起来是要喝杯热茶的,因为对身体有好处,出门之前记得带着少爷轮椅的座垫和毯子……” 林渔点头,一一记下并且在心里重复着。香草临了又补充了一句,“晚上等床褥和被子都暖了再让少爷休息,不然冬天太冷少爷腿会疼。” 林渔拿了被子铺好,他又想起香草说的“要等被窝里暖和了再让少爷休息”。难道这是让他给魏啸川暖被窝吗?这太难为情了,在魏啸川面前脱光了进去,捂热了抬手招呼人说:“少爷,被窝已经暖了,您来休息吧。” 怎么想怎么都像是在勾引魏啸川一样。林渔看着布满星星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魏家大院在月光的照映闪着渡上了一层白色的沙。 大院门口的墙角儿那里种着一颗大榆树,树梢已经高出大门几米了,伸展出来的树枝上挂着个大灯笼,红色的火光从灯笼里照射出来,让地上的白雪也染上了颜色。 林渔很想去堆个雪人,最好把自己身上弄得凉凉的,这样自己就不用脱衣服给魏啸川暖床了。 他还在别扭,他不讨厌魏啸川,但这样的事情做起来总归是让人害羞的,何况他今天才第一次和魏啸川有交流谈,他掌握不好这个度。 林渔胡思乱想的时候,澡堂那边的门开了,有微弱的光线透出来。魏啸川已经洗完了澡,阿笙正推着他从澡屋出来,林渔赶紧收了自己的视线,乖乖地等魏啸川进屋。 他拿了魏啸川的外衣站在那里,小小的个子仿佛开门的那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吩咐阿笙出去之后,魏啸川披着外衣坐在床边上。 “过来。” 林渔听到魏啸川说话,将目光缓缓抬起来,魏啸川朝他招招手,将自己的外衣给了他,说道:“晚上风大别在窗子前吹着,把这个穿上。” “那您怎么办?”林渔抓着外套的领子要脱掉还给魏啸川。 魏啸川按住了他的手:“我才洗完澡,不碍事儿。” “就是因为才洗完澡更要穿着呀,”林渔看着魏啸川还泛着湿气的头发说,“很容易着凉的。” “那你去柜子里再拿一件出来。”魏啸川拗不过他。 柜子里都是 分卷阅读6 魏啸川的衣服,各式各样的,还有外国人穿的西服。林渔拿了一件黑色的棉袍出来套在自己身上,不太合身,有些大。 “赶明儿让张妈去铺子里给你做几件新衣裳,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魏啸川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林渔,干瘦黝黑的,像是营养不良。 “我有衣服的,够穿。”林渔说。 虽然不像魏啸川那么多,但他也有两件换洗的衣物,度过这个冬天是不成问题的,没必要花这个钱。 “总归是要有两件新衣服的,快过年了不是。”魏啸川说,“明天去看看,有喜欢的就顺道做了,实在不喜欢就当出去散心了。” “您和我一起去吗?”林渔问魏啸川。 “你如果想要我一起去的话,我也可以去。” “少爷,水已经烧好了。”阿笙在外面敲门。这次轮到林渔去洗澡了,魏啸川示意他先去洗澡,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浴室也在侧厢房,距离魏啸川住的房间很近,大概是为了方便魏啸川洗澡,所以才会建在这里。屋子里依旧放着暖炉,木柴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地响,林渔将自己整个沁在水里。 魏啸川要给他做新衣服,林渔心里可高兴。他那件黑色的夹袄还是两年前做的呢,有些小了,毕竟他也是长身体的年纪,穿着确实有些不舒服。 他甚至在想魏啸川会给他做一件什么样的衣服,款式,颜色他忍不住想了想常来筱园喝茶的那些公子哥,自己如果也穿的那样光鲜亮丽会是什么样?他又想自己又该怎么回报魏啸川? 水的温度刚刚好,林渔想多泡一会儿,他还没做好心里建设,不知道一会儿回去了该如何面对魏啸川,而且他发现自己没有带睡衣过来。 说是睡衣其实也就是夏天的汗衫,林渔是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来穿的。夏季的衣服单薄而且露胳膊露腿的,他觉得在魏啸川面前穿不太好。 这么想着,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阿笙又在敲门,然后和他说:“林少爷,我们家少爷让我给您送了衣服过来,我放在门口,您待会儿过来取。” 魏啸川连这个都想到了吗?林渔不禁有点感动,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林渔吸了一口气,从浴桶里站起来,挺了挺小肚子,像是给了自己莫大勇气似的。 “少爷。”林渔推开门喊了一句。 他原本已经打算好要为魏啸川做点什么了,但是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魏啸川正在看书,林渔刚才那股勇气就全没了。 “怎么了?”魏啸川问他。 林渔抓着新睡衣的下摆,细长清秀的眼睛低垂着,没敢去看魏啸川:“谢谢您的睡衣。” “那是专门给你做的,喜欢吗?” 怪不得会这么合身,林渔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白色的绸缎面料,摸起来柔软舒服,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喜欢。”林渔老老实实回答。 “那明天就去多做几件吧,”魏啸川合上了手里的书,移动着轮椅到他面前,拉开他的手腕,帮他把衣服的下摆捋平,睡衣是他按照自己记忆中林渔的身高尺寸做的,袖子稍微有些长,但整体还算满意。 “行了,去睡觉吧!”他说。 林渔脑袋翁的一下,他没忘记香草说的。虽然害羞,但是既然已经和魏啸川结了亲,那这也是他该做的,魏啸川待他真诚,他也得好好照顾魏啸川。 不管不顾地钻进被窝,林渔尽量不去看魏啸川,将被子拉到眼睛下面遮住了半张脸,感受着被子里的温热,他清了清嗓子,喊了句:“少爷,您可以进来了。” 魏啸川正打算熄了灯休息,听他这么说回过身来看他。林渔还是刚才那副模样,大红的被子遮盖着鼻尖儿,眼睛紧闭着,竖起耳朵听魏啸川的动静。 “我到书房去睡,你困了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林渔翻动身子变成趴着的姿势,他钻出被子盯着魏啸川因为月光而显得更加白皙的脸。 “您不和我一起”他顿了顿,“一起休息吗?” “你还没做好和我睡在一起的准备吧?”魏啸川看着他,“暂时分开住,要是奶奶问了,你就说在一起就是了,其他的我来说。” 其他的自然是指夫夫之间那点事情,林渔不是十几岁出头的小孩子,这些他自然也懂,他甚至在来魏家之前还和别人打听了一点这方面的东西。但是被魏啸川这么说出来还有点难为情,他裹着被子坐起来:“这样您的腿没事儿吗?不是需要暖床才行吗?” 魏啸川笑了,他说:“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香草没说清楚还是你没问清楚,她说的是暖炉啊。” 这么一说床脚确实放着暖炉,林渔感到脚底热乎乎的。 “那您会生气吗?”林渔下地穿了鞋,他轻声地问,“我不和您一起睡。” “我看起来像是会为了这种事儿而生气的人吗?”魏啸川脸上的笑意加深,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问他。 魏少爷笑起来很好看,林渔当下的想法是这样的,以至于他都没有立马回答魏啸川的问题,只是盯着面前的人,心想这样温柔的人是不会生气的吧? “我也觉得您不会。”林渔说着露着一颗小虎牙。 7 魏家大院是魏啸川受伤之后重新修建的,原本二层的石质建筑,变成了现在这样“凹”字形的格局,正房连接着厢房,也算是这小镇的一大特色。大院里十分宽敞,足够家里人使用。 魏啸川的书房连接着卧室,里面有专门供休息用的地方,平日里他如果不想麻烦阿笙就会睡在书房里。 不过平日里很快就能入睡的魏啸川,今天却有些失眠。他不知道自己答应奶奶和林渔成亲到底是对还是错。不可否认,林渔对他来说确实很不一样,他也曾想过如果后半生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自己自然是好的。 可今天见了林渔,他多多少少可以感受到林渔内心里一点点伤感的情绪。那孩子太过乖巧了,可能连拒绝都不会,他甚至觉得林渔会答应和自己成亲完全是因为魏家大院这个名声。 魏啸川有些后悔,自己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就此耽误了一个青年呢? 月光照射的院子里传来了什么东西的动静,多半是树上的积雪落下来的声响。隔壁林渔似乎已经睡着了,能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 适应能力还挺好的,这或许会是个好兆头吧,魏啸川想。 翌日,天刚蒙蒙亮,林渔就起床了。他有个习惯,以前唱小调的时候养成的,总喜欢在早上吊嗓子。 虽然前一天才下了雪,不过早上的空气还不错,屋子里一股花香味儿,林渔用力嗅了几口,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没来魏家之前他总喜欢在离家不远的那颗大树下吊嗓子,一大早的没有人,周围的邻居也听不见,他能毫无顾忌地唱上一阵子。夏天的话,唱完了直接在小河边把脏衣服洗了,冬天则是会弄几个雪球回家,一排排地码在墙角,像是门神。爷爷总说他:“不 分卷阅读7 嫌手冷。”他笑笑,“多好玩啊。” 现在来了魏家,明明可以不用再唱小调了,可林渔这个习惯还没改过来。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摸黑在屋子里走着。 魏啸川也很早就醒了,怕林渔还在睡就没有从书房出来。卧室里传来一声巨响,他在书房问了一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您醒了吗?”林渔慌里慌张地问。 他还不太熟悉卧室里的情况,要是在家里别说是早上,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也不会摔倒。 “嗯,醒了。”魏啸川已经穿戴好衣物。虽然膝盖以下不能动,但小时候魏啸川也进行过很多训练,基本的生活起居他都不成问题,只是去哪里比较不方便。 他移动着轮椅到了书房门口,看到林渔正趴在地上,担心地问:“膝盖受伤了?” “没有,没有,只是轻轻摔了一跤,”林渔快速爬起来,在卧室里蹦了两下,以此来证实自己没有受伤,“您看,能蹦能跳呢?” 魏啸川温和地笑了,他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魏啸川把视线移向窗外,阳光已经照进了屋子,他招招手让林渔过来推他一下:“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推我出去透透气。” “要把窗户打开吗?”林渔推着魏啸川走到门口的时候问。 今天天气很不错,适合开窗通风。 魏啸川将自己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袍取了下来,很自然地递给林渔:“穿着这个,早上风大。” 林渔接了过来,套在自己夹袄的外面,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小。衣服上有一股花香味,大概是旁边那株米兰花的作用。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对着魏啸川说:“好香啊。” “喜欢花吗?”魏啸川问他。 “喜欢的。”林渔说。 这株米兰花是魏啸川自己养的,伺候得很是用心,一年四季都能开花,小小的黄色花骨朵,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味儿。米兰不像栀子花那样香,可也让人喜欢。魏啸川趁着这时候给米兰浇了点水,说:“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送我?”林渔看着那株米兰,即使这样的大冬天也开得很好,想必是得到了魏啸川精心地照顾。 “真的送我么?”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花。 “送你。” 魏啸川点头,怕他不相信又说:“待会儿我写个牌子挂在上面,这花是你的,你得负责照顾好。” “像照顾您一样照顾好吗?”林渔天真地说。 魏啸川一愣,带着笑说:“嗯,既然给你了,你就要负责照顾好。” 香草见俩人都已经起床赶着过来收拾屋子,魏啸川叮嘱小姑娘不要和老太太说看到的情况,香草点点头说知道了少爷。 穿过长廊,顺着那条小路直行,路过耳房就到了魏家大院的后院。这栋坐北朝南的院子在京西镇实属不多,它让人羡慕的地方就是面积够大。魏家大院的后院是马厩,林渔推着魏啸川到后院的时候,阿笙刚好给马添完草料。 “少爷,今天大概几点出发?”阿笙问。 昨晚趁着林渔去洗澡的功夫,魏啸川已经和阿笙说好要带林渔去做衣服的事情,所以阿笙一大早就喂好了马。 魏啸川说:“等天暖和一点再去。” 阿笙表示知道了,冲着两人点点头点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马厩旁边有着一块小型的草地,春天的时候张妈会在上面种一些青菜,不过现在大冬天除了一些埋在野草下的小葱,已经看不到什么了。距离不远还有几棵已经落光了叶子的山楂树,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通红的小圆果子。 冬日早晨的光线让整个后院都十分亮堂,虽然没了绿色的植物,可草地上却也有着让人开心的野趣。 林渔自然知道魏啸川这是要带他去做衣服,再拒绝的话怕是就显得很生分了,他告诉自己要尽快适应已经和魏啸川结亲的事情。 “少爷,我能在这吊嗓子吗?”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还要吊嗓子呢?” 林渔说:“想给您唱一首小调,谢谢您送我花和衣服。” 魏啸川轻声笑了:“可我衣服还没送呢。” “今天不是要出去吗?”林渔站在那里,松了一下自己夹袄的扣子。 “那行,唱一首你喜欢的吧。” 魏啸川同意了,林渔喜出望外。他跑到了那几棵山楂树下,先轻咳几声让嗓子保持松弛,然后做足了架势,开始提气练嗓。 吊嗓子是唱小调的人必须要做的发声练习,也是行业里的基本功。这么多年这已经成了林渔的一种习惯,他边走边唱,声音甚至传到了前院。 魏老太太梳洗完毕,听着从后院传来的歌声,喜上眉梢。 张妈说:“我看少爷也在后院陪着呢,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魏老太太眯缝着眼睛:“林渔那孩子懂事儿,是啸川喜欢的类型。” “我看那孩子也挺好,少爷好像也挺喜欢的,今天还要带着出去呢。” 魏老太太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儿子和儿媳妇不禁又要哭出来,年纪大了,眼泪也不受控制,“他们俩能这样相处,我就放心了啊。” “是等少爷和林少爷完事儿再开饭还是我去叫一声?”张妈给老太太拿了大衣,怕人伤心没敢再提,“我看这都半个时辰了,估计应该快结束了。” 魏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说道:“不管他们,咱们先吃。” 结果等林渔练好了,唱的高兴了,和魏啸川从后院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他和魏啸川还没吃早饭。按照老太太的吩咐,香草把饭菜直接端进了魏啸川的屋子。 “少爷,老夫人说了,你俩就在这屋里吃就行,”香草放下东西,又说,“我就不打扰了,吃完了叫我。” 清粥和白面馍馍,张妈把前一晚吃剩下的萝卜和牛肉炖了,还有冬季特有的小咸菜,一直放在锅里热着,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林渔按照香草说的给魏啸川沏了热茶,等魏啸川喝完又盛了一碗清粥递给去。 “坐下来吃饭。”魏啸川说着将面前的炖牛肉移动到林渔的前面。 8 吃过早饭林渔和香草一起收拾餐桌,他现在需要让自己静下心来,所以借口帮忙从屋子里溜了出来。 香草不让他洗碗,他就用水壶接了水放在煤炉上,站在一旁等着水开。 “你擦雪花膏啦?”香草从他身边路过,用力吸了吸鼻子问道。 白色的雪花膏,淡淡的花香味儿。 “少爷给你用的?” 被香草一问林渔纤细的脖子立马染上了一层粉色。 他脸上皲裂的地方还没好,这一大早又出去吊嗓子,回到屋里一冷一热的就更严重了,红了一大片。 吃饭的时候魏啸川就发现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问:“我脸上粘了饭粒吗?”说完去摸自己的脸,这一摸疼得自己都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小猫似的。 魏啸川被他逗笑了,让他去书房的柜子上找一个彩色的小盒子。 “是这个吗 分卷阅读8 ?”林渔把小盒子交给魏啸川。 “过来,”魏啸川接过盒子拧开盒盖,一股清香味儿扩散开来,他听到魏啸川和他说,“抹一点这个。” 林渔见过这东西,之前镇上张小姐结婚,雇他和爷爷去唱小调的时候,他在张小姐的家里见过。取一点抹在脸上,脸立刻就变得滑滑腻腻的了。但他没用过,这东西很贵,普通人家没人会买。 看着那白色的雪花膏,他抬头问魏啸川:“给我用吗?” “不喜欢?” “不是。”林渔摇头,继而垂下了眼帘。 魏啸川没再问,直接抠挖了一点,用手指在他脸上点了两下:“自己抹一下,晕开就行。” 林渔愣着没动,他半蹲在轮椅旁,抬头看着魏啸川,脸颊上那两点白色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像是妆画到一半的丑角。下一秒魏啸川那双大手就附上了他圆圆的小脸蛋,魏啸川的手很热,带着温度的指尖儿轻柔地在他脸上画了几个圈。 “像这样自己抹一下。”魏啸川停了手上的动作,将指尖儿上残留的雪花膏抹在自己的手背上,“轻点,不然会很疼。” 林渔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机械地学着魏啸川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摩擦生热还是怎么的,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跳都跟着加快,距离这么近,他都能看清魏啸川眼睛里的自己。 好不容易把东西抹干净,他借口帮香草收拾东西溜出了房间。 “吃早饭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和少爷?” 林渔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开始“质问”香草。如果和大家一起用餐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香草说:“这可不是我不叫你,是老夫人吩咐过的,不许打扰你和少爷。” 林渔没说话,想到老太太那会儿看他和魏啸川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老太太。 老太太说:“昨晚休息的还好吗?有没有不习惯。” 不习惯肯定是有一点的,但相比于不习惯,欺骗老太太才是让林渔最难过的。魏啸川和他说,奶奶问你什么,你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所以当老太太问他“是不是和魏啸川一起休息的时候”,林渔胡乱地点了个头,老太太脸上挂着笑:“那就好。” “老夫人这是给你和少爷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呢。”香草控干净了碗里的水,把它们放在碗橱里。 “这种事情不用说出来也行。”林渔甩着手上的水珠。 香草窃窃地笑起来:“哎呦,你咋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这就不好意思啦?” 林渔说:“你快别说了。” “这有啥的呀?”香草可不管他让不让说,拿了抹布给他,“你和少爷既然结亲了这就是必然的啊,总不能以后别人一说你就脸红不让说吧。你可以不让我说,那外面那些人呢?” 他和魏啸川结了亲在京西镇可是一个大新闻,林渔估计早就传得十里八村都知道了,指不定都说些啥。香草说得很对,他可以让香草不要说,但别人他管不了。与其在乎他人,倒不如好好地学着照顾魏啸川,也算是对得起老太太对他的疼爱。 “林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喊您回屋呢。”阿笙站在厨房门口,他个子高,说话声音又有些粗哑,总给人一种压迫感。 林渔应着,把抹布给了香草,急匆匆地跑出了厨房。 魏啸川要带他去镇上羽裳裁缝铺买新衣服。 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开门,人群和黄包车来来往往,十分繁华。赶上过年前夕,各种铺子里都能看见上门的顾客,做衣服的店里也挤满了人,老板和伙计正拿着量尺忙得焦头烂额。 魏啸川是老主顾,老板将他们带进里屋:“这里都是上好的料子,您先选着,我忙完手里的活就回来。” 每到年底做衣服的就格外多,大多都是家里老人带着孩子来选布料,从大街上的热闹程度就可以推断出还有多久过年。 林渔张着双臂让裁缝铺的老板给他量身高尺寸,做衣服的料子已经选好,丝绸,棉料,绸缎还有其他材质的各选了一份。 “不用做这么多,穿不了的。” 魏啸川选的那些料子够做五六套衣服了,他哪里穿得过来。 “这些做冬天的,这些做夏天的。”魏啸川把选好的布料分成两批,考虑到林渔还在长身体,又叮嘱老板,“夏天的稍微做大一点儿。” 老板点头说好,在本子上记录下林渔身高的具体尺寸。 “做好了我会派人送过去的。”老板将单子递给魏啸川,魏啸川吩咐阿笙付了定金。 林渔站在魏啸川身边,看着魏啸川在那张纸上写自己的名字,他不识字,只觉得魏啸川的字很好看,和少爷这个人一样。 京西镇的商品街也处处都透着过年的氛围,家家户户都挂上了花灯。天空澄澈高远,风虽然有些冷,但是却不影响人们的心情。 林渔很喜欢冬天,因为可以看雪,还因为可以听到糖葫芦的叫卖声。糖果铺子的小伙计推着单车,上面放着糖葫芦的耙子,走街串巷地吆喝,那声音听起来特浑厚,似乎能穿越整个京西镇。 从裁缝铺出来之后,魏啸川让阿笙去了对面的糖果铺子,买了一些蜜饯,果糖。 “再买两串糖葫芦吧!”魏啸川看到林渔盯着糖葫芦发呆,让阿笙再进去买两串糖葫芦。 “可以多买几串吗?”林渔为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感到不好意思,但他答应了香草会给她带礼物回去,同时他也想给奶奶和张妈买点新年礼物,“可以用我自己的钱。” 红色的小布包,巴掌那么大点,里面放着两块大洋,是魏啸川之前给他的,他还没有花。林渔把小布包递给阿笙说道:“再多买几串吧,我拿来送给奶奶张妈和香草。” 魏啸川点了点头,示意阿笙去吧。 “用我的钱,”林渔说,“要不就不算是我送的。” 阿笙看着魏啸川,得到同意之后收了林渔的小钱包。 挂满了糖浆的糖葫芦酸甜可口,林渔小心翼翼地舔着外面的糖衣,生怕糖浆滴下来弄脏了魏啸川的大衣,他用舌尖儿裹着山楂,一路上舔个不停。手里攥着阿笙找给他的零钱,因为换成了铜板,所以小包里沉甸甸的。 魏啸川盯着他被染成红色的嘴唇,还有灵活的舌头,心里想林渔是真的不知道这世道险恶,可能林渔是无心,但不管怎么说,魏啸川是个男人,成年男人,他不免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在更多的想法侵袭大脑之前,他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 但最后那一刻还是被林渔捕捉到了。 “您要吃吗?”林渔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他,“上面的我吃过了,您可以咬一个下面的,我还没动。” “可甜了。”见魏啸川不说话,林渔又不充了一句,“还挺好吃的。” 他说得很诚恳,举到魏啸川面前的糖葫芦已经吃掉了两颗山楂,手背上甚至粘着掉下来的糖渣。不仅魏啸川看到了,林渔自己也注意到了,大概觉得影响不好,他飞快地把手缩回来,将糖渣捡起来 分卷阅读9 吃掉了。 “我洗手了。”他又把糖葫芦递过去,“不脏的。” 魏啸川看着他被染成红色的舌头,说道:“少吃一点,当心蛀牙。” 他悻悻地缩回手:“不会的,我牙齿很好,而且我只吃一串。” 9 林渔把已经结霜的糖葫芦给香草送去的时候,香草终于像个16岁的少女了,看着那串糖葫芦笑得像个小孩子。 “赶明儿我煮好吃的给你。”香草咬着最上面的那颗山楂,大概是冻得太硬了,用力皱了下眉,“算是感谢你。” “什么好吃的呀?”林渔问。 大概是年纪相仿话题多,熟络起来更加容易,林渔和香草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偶尔他会和香草聊聊天。这个魏啸川是允许的。 “你喜欢吃啥?”香草不像林渔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尝,她吃饭很快,这一根糖葫芦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三颗了,“咱这厨房有的,我都会做。” “我也会做。”林渔说,甚至还有点小骄傲,“而且我会做的还很多。” 香草又咬了一颗山楂,含糊不清地说:“那有啥用,得做出来的东西好吃才行。” “你怎么知道不好吃,我爷爷说了我做的饭是世上最好吃的。”林渔自信地挺了挺胸膛,他可是很小就开始做饭了。 香草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很不客气地说道:“你爷爷自然会说你做的好吃,那张妈还说我做的好吃呢。” 林渔不服气,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看到厨房灶台上放着的红薯,想起那天魏啸川夸他做得好,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特别自豪地说:“少爷也说我做的好吃。” “你做什么给少爷了?”香草好奇,“你昨天进厨房了?” 林渔打算也刺激一下香草,他笑着说:“不告诉你。” 香草把吃剩下的签子扔进了灶膛里,追着已经开门出去的林渔问:“你给少爷做什么了呀?” “你自己猜,就是咱们这厨房里的。”林渔说。 香草嘟嘟囔囔的:“我要是能猜着还问你干什么?” “噫!”林渔对已经急了的香草做了个鬼脸,转身出了门,目光刚好撞上魏啸川的。 魏啸川正坐在大厅里看着他俩,听见这样的对话笑了起来,到底年纪小,身上还有着这样的稚气。见他出来了,抬手招呼他过去。魏啸川笑起来也很好看,不是那种张狂的大笑,是带着无比温柔神态的笑,让他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林渔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有些紧张,心想自己会不会太放肆了,魏啸川待会儿会和他说什么?训斥他一顿,和下人之间没大没小? 买给张妈和奶奶的那两串糖葫芦还放在纸袋里,魏啸川从桌子上拿起来给他:“给奶奶和张妈送过去,再等会就不好吃了。” 林渔接过来问他:“您不和我一起去吗?”他怕去了奶奶要是问起什么,自己说漏了怎么办? 魏啸川说:“你自己买的要自己去送,别人替你送去的,就是别人的恩惠,和你无关了。” “可是,”林渔犹豫着,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奶奶要是问别的呢?” “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要怎么办?”魏啸川说。 林渔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那两串已经有了些凉意的冰糖葫芦。昏暗的走廊上,距离不远就能看到一个大红灯笼,林渔数了数,大概是14个或者16个,他有点记混了,为了方便记住,他索性给每个灯笼起了个名字,大红,二红……小红,将这些名字从头到尾喊一遍,就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门前。 林渔敲了两下,得到允许之后推开了那扇带着雕花的木门。屋子里点着香炉,有一股松油的香味儿,让人身心放松。 “啸川都带你去了哪里?”老太太高兴,盘腿坐在床上,“买了什么好玩意儿?” “去了裁缝铺,少爷让人给我做了几件新衣服。”林渔回答,“还买了蜜饯和果糖,这个是送给奶奶和张妈吃的。” “这东西好,”魏老太太接过了糖葫芦,让他挨着自己坐下,说道:“等衣服送过来了记得穿来给奶奶看看。” 衣服是在过年前几天送过来的,作为对老主顾的感谢,裁缝店的老板还多送了一匹布料。 红色的绸缎料子,很适合做香囊和手包。林渔和魏啸川说想要了这匹布料,魏啸川问他要拿来干什么? “想做几个香囊送给家里的人。” 魏家不缺这些东西,但他想新年礼物总归是不能少的,香囊和手包都是小物件,做起来也不会很麻烦。林渔在心里盘算着,魏啸川,奶奶,张妈,香草,阿笙还有韩叔,做完香囊还能剩下点布料,他可以给魏啸川做个护膝。 最近天气很冷早上他推着魏啸川出去的时候忘记带毯子了。魏啸川的腿自从小时候那场事故之后就落下了毛病,不能受凉。他推着魏啸川回来的时候,张妈吓了一跳,赶紧找了药草来让魏啸川泡脚,给魏啸川脱鞋的时候,他明显的感受到了那双脚是冰凉的。 “您觉得难受吗?”林渔把魏啸川的脚放进有着草药的木盆里,担心自己的失误会给魏啸川带来不便。 魏啸川说:“没什么感觉,你不用太在意。” 虽然魏啸川没说什么,可林渔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如果是香草或者张妈,一定不会忘记。他想做了护膝就让魏啸川一直穿在身上这样即使不带毯子也不用担心。 “想什么呢?”魏啸川见他跪在地上,将他拉了起来,“别在地上跪着,我那么可怕吗?和我说话都要跪着?” “不是,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魏啸川虽然比他高,但是坐在轮椅上很多事情不方便。林渔这样的姿势刚好可以和魏啸川平视着对话,两人都不会觉得累。 “去拿椅子,地上凉。”魏啸川说,“回头再腿疼。” 林渔挽袖子准备帮魏啸川按摩一下小腿,他听人说这样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对魏啸川有好处。他拿了手帕擦干净了魏啸川小腿上的药水,找了矮凳坐下来,将魏啸川的一双脚放在自己腿上,学着张妈的样子给魏啸川按摩小腿肚,顺便观察一下魏啸川大腿的粗细,估摸一下护膝的大小。 衣服送来之后,林渔就换上了专门为他定制的新衣。大小正合适的翻皮马褂,领口和袖口都做了装饰,这样的衣服不仅漂亮穿着也很舒服,冬天来说十分保暖,魏啸川还叮嘱老板多加了一层棉花,穿上之后三九天也不用担心冷。 林渔虽然长得瘦小了些,可他毕竟也是男孩子,有着男性的体格和面容,穿上这一身之后倒显得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了。 不过吸引魏啸川的是林渔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又软又细的,头顶上那一撮还随着林渔的动作一下一下地动。魏啸川很想伸手去摸摸看,想必一定会很柔软,可他控制住了自己,怕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面前的林渔。 “新衣服给 分卷阅读10 奶奶看过了,她说我穿着很好看。”林渔将魏啸川的鞋仔细摆好,挑了挑桌子上煤油灯的灯芯,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不少,“少爷觉得呢,我穿着好看吗?” 魏啸川仔细打量了一下林渔,煞有介事地说:“转一圈给我看看。” 林渔听话地转了一圈。 “挺好。”魏啸川说得很简短,但表情很认真,“很合适。” “我觉得有点像求学的书生呢。”林渔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衣服,继而抬头笑着对着魏啸川说,“谢谢少爷。” 10 又下雪了,又冷又湿的走廊里散发着微弱的木头霉味,天越来越黑,偶尔能够听到风吹刮着门口那颗大榆树发出的声响。黑暗中,走廊上的灯笼发出朦胧的红色光芒。 以前林渔没有注意,今天洗完澡回来的时候他才看到,灯笼上边是有字的,香草告诉他那是“喜”字,因为灯笼是专门为你和少爷结亲准备的。 眼下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天气越来越冷,窗外呼号的风有些慎人,林渔拿了大衣进了书房,魏啸川因为商会的事情还没休息,他担心夜里冷,魏啸川腿会受不住。 夜色彻底暗了下来,屋子里的煤油灯也已经快要燃烧殆尽,林渔又去取了灯油回来。 “少爷还不休息吗?”他将毛毯盖在魏啸川的双腿上,自从上次外出忘记给魏啸川带毯子之后,林渔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刚进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的也是魏啸川的腿。 果然这个颜色有些不合适。给魏啸川的护膝也已经穿在了魏啸川的身上。做护膝用的布料他都用槐花药水浸泡过一次,不仅布料柔软而且还有淡淡花香,就是这个红色确实不大适合魏啸川。 “看完这个就休息,”魏啸川将桌子上的各类药材名单归置好,“你先去睡,有事儿我喊阿笙过来。” 阿笙是魏家长工,除了喂马之外的杂事,他的主要工作是照顾魏啸川。不过林渔来了之后,老太太交代过了,阿笙平日里可以不用经常到少爷房间去,用香草的话说就是“老夫人这是想方设法的给你和少爷创造机会,你得把握住。” 林渔每次都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这小姑娘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鬼精灵一个。 和魏啸川要的那匹布料已经物尽其用,他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个香囊。给奶奶和张妈做的都是放了艾草的,放在床头有助于睡眠。给香草和阿笙的是洋槐花的,可以当香薰使用。 这些干了的槐花是他夏天那会儿摘的,晒干了冬天拿出来既可以泡茶也能煮熟了充饥。 护膝是昨天给魏啸川的,虽然布料被浸泡之后,颜色看起来有些奇怪,单但魏啸川还是很高兴,收了之后下午就穿上让他推着出去透气了。 林渔站着没动,看着魏啸川腿上的护膝,心里盘算是不是黑色更好一点,要不要再买一块黑色的布料回来。 “怎么了?”魏啸川看着他,他才刚洗完澡,从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可以看到红润的脖颈,魏啸川刻意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他的下巴那里,问道:“我穿不好看。” 林渔摇摇头,拨弄了几下灯芯:“感觉这颜色有些不适合少爷。” 原本红色的布料如今已经变成绛紫色的了,看着有些突兀。 “还可以吧,不是挺好看的吗?”魏啸川摸了摸腿上的护膝,很厚但是却不笨重,里面放的是当季的棉花,相当柔软,而且保暖效果也很不错,大腿一直都是暖烘烘的。 “但是和少爷以前穿的那些衣服颜色都不太搭呢!” 魏啸川的衣服大多以黑色和青色为主,唯一一件红色的外衣还是为了接他过来时魏老太太让人做的,魏啸川只穿了一次。 “穿在里面不怕的。”魏啸川合上了书,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没有月亮,今晚大概要要绛霜,他说:“帮我去叫阿笙把花搬到屋子里来。” 阿笙住在靠近大门的那间厢房,透过纸窗,林渔知道阿笙还没有休息。但他不想麻烦阿笙,这点小事儿他还是可以做的。 披了件外衣,林渔打开了房门说:“我来弄就好了。” 把最后一盆四季海棠也移到了屋子里,林渔脱了魏啸川那件大衣挂回原来的位置,无意间发现米兰花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字。他惊喜万分,拿着小木牌转身问魏啸川:“这是我的名字吗?” 虽然不识字,但自己的名字他还是认得的,林渔小心翼翼地把木牌摘下来,脸上是孩子般的笑容。 “嗯,之前不是说要把这花给你吗,现在是你的了。” “我会好好养着的。”林渔说着,脸上露出了天真烂漫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很神奇,魏啸川的字很好看,他试着去临摹了一下,赞叹道:“您的字写得真好看。” 魏啸川笑了起来,问他会写字吗?他微低着头回答“不会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说到底林渔心里还是有些自卑,他没有信心可以照顾好魏啸川。总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和香草闲聊开玩笑,但面对魏啸川他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尤其是魏啸川问他话的时候,总觉得好不真实。 “过来。”魏啸川坐在书桌前,拿了纸和笔,“我教你。” 墨水的气味充斥着整个鼻腔,林渔半趴在书桌前,右手被魏啸川握在手里,带着他一笔一划地描摹自己的名字:“对,就是这样,轻一点拉下来。这个是林字,两个木字组成的。” 白色的纸张上逐渐出现漆黑的墨迹,林渔学着魏啸川的声音,大声地将林字念了出来,他嘴里含着果糖,一股甜甜的水果味儿。等他把自己的名字全部写出来之后,他转身去看魏啸川,很是得意地问:“是不是这样写的啊?少爷。” 那模样像是等着学堂里先生夸赞的小学生,清澈的眸子一闪一闪的,魏啸川被他颜色很漂亮的瞳孔吸引了,一时间竟然忘了给他点评。 “少爷?”林渔又喊了一句。 魏啸川这才回过神来,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张。林渔的字体是小孩子没错了,横竖有些歪扭,笔画似乎也不对,但是可以看出很认真。他说:“再练练会写得更好的。” 林渔嘿嘿地笑了起来,难掩兴奋之情,看着自己的名字,他轻抖着肩膀:“以后我还能来这里写字吗?” “当然,你想学的话,随时都可以来。” “那我要学,”林渔点头,“请您教我。” 院子里传来了阿笙打更的动静,林渔算了一下已经是三更天了,明天还要早起,他小心翼翼地从魏啸川臂膀里移动出来,收拾好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该休息了,少爷。”林渔说,“我推您到床上去。” 魏啸川点点头。 虽然双腿不能走路,可魏啸川身高还是有的,并不是病恹恹的身体。林渔把魏啸川扶起来想让人坐到床上。但他没经验,身高也不够,一个不注意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魏啸川 分卷阅读11 常年和药草打交道,身上或多或少的有着一股清香的草药味儿。林渔趴在魏啸川的身上,明显感受到了魏啸川健康的体魄。 林渔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怎么也起不来,明明不想保持这样的姿势的,可他动了半天,还是没能起身。 “我腿抽筋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和魏啸川解释自己站不起来的原因。 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两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林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魏啸川。 他嘴里依旧含着果糖,自打上次他说好吃之后,魏啸川就让阿笙多备了一些。一部分是新年要用的,还有一部分是专门给他的。林渔早前很少吃糖,但是铺子里的果糖又实在好吃,他总忍不住,每天早中晚都要吃一些。 “现在好点没?” 魏啸川也在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两人肌肤相贴的,身体的热度传给彼此,林渔眼神游移不定: “好像还不能动。” 林渔感到一阵阵的燥热,脸颊也因此泛起了红潮。明明是要照顾魏啸川的,可现在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魏啸川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先缓缓。” 11 等林渔的腿能动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两人甚至都出了些汗,他小心翼翼地从魏啸川身上起来。 “对不起。”林渔低着头道歉,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摔有没有让魏啸川哪里受伤,倒下去的时候他明显听到了很沉重的一声响,那是魏啸川身体和床板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 “您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儿,”魏啸川坐起来,“你腿怎么样?” “已经好了。”林渔觉得自己的腿很不争气,早不抽筋晚不抽筋,偏偏选这个时候抽筋,真的该好好说教一番才行。 他看着魏啸川,解释道:“大概是凉着了,所以抽筋了,刚才那一阵【滋滋】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拉着一样。我怕您受伤呢,刚才摔倒的时候不是很疼吗?我都听见【咚】的一声了。” 由于发慌,他说话的速度也比平日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魏啸川让他坐下来,笑着安慰有些语无伦次的林渔:“我真的没事儿,这不是好好地在和你说话吗?” “但我怕您为了安慰我所以假装没事儿。” “那要不让你检查一下?”魏啸川说,“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免得你担心。” 林渔眼神瞟着魏啸川的身体,想起了刚才他趴在魏啸川身上的时候,魏啸川起伏不断的胸膛,睡衣的领口敞开了,那里是白皙的肌肤,魏啸川的下颚线和锁骨很好看。林渔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有些难为情,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想少爷的下颚线和锁骨? 他别扭地转过头,盯着自己的脚,心里还在埋怨这“不争气”的一双腿。 魏啸川看他不说话,知道他是真的介意这件事儿,抬手招呼他说道:“你坐过来一点,我给你瞧瞧。” 得到允许,林渔仔细检查了魏啸川的头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磕破头,他稍微放宽了心。 “平安无事,小心火烛。” 外面又传来打更的声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呢?林渔怎么也睡不着,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临睡之前,魏啸川说给他按一按,他不知道魏啸川的“按一按”指的是什么,靠近之后,魏啸川问他抽筋的是哪条腿?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腿。魏啸川拍拍他,“抬起来,我给你揉一揉。” 大概是自己的经验吧,魏啸川对于给腿舒筋活血这种事情很在行,那双大手轻轻揉捏着林渔的小腿肚,有些酥麻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帮助,林渔觉得整个身体都跟着活了。热得让人受不了,薄薄的细汗覆盖在他的脸上。 “很热?”魏啸川问。 林渔摇头。 温度并不高,而且外面还刮着风,这种天气下出汗显得很不正常,林渔告诉自己别紧张,可仍旧控制不住,他悄悄握紧了小拳头。 魏啸川看着他的小拳头,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拍了拍他的小腿肚继而停了手里的动作:“行了,这样应该可以了,去休息吧!” 回到卧房之后林渔有些精神恍惚,小腿肚那里仿佛还有着魏啸川手掌的触感,有点痒,还有点疼。 好不容易睡着了,夜里林渔做了一个十分羞耻的梦。他梦见自己光着身子站在魏啸川面前,魏啸川朝他笑了笑,招呼他“过来”。他听话地走到魏啸川跟前,小腿肚忍不住打颤,差点儿摔倒在魏啸川身上。 魏啸川将他捞了起来,固定在怀里,盯着他的眼睛问: “腿又抽筋了?” 他躲着魏啸川火一样的目光,摇着头说“没有”。 魏啸川不相信,抓着他的脚踝说道:“给我看看。” 梦里的魏啸川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少爷,他曲着腿以一种很难耐的姿势被这人抱在怀里,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他主动搂上了对方的脖子。 “干嘛?”魏啸川问他,“不是说没事吗?” 他点头:“就是没事啊,但是这样舒服一点,谁让少爷抓着我的脚呢?。” 握住他脚踝的那只手似乎更加用力了: “那还是我的错了?” 林渔仰着脖子,并不答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还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而魏啸川看起来也并不生气,他就想更加肆无忌惮的“闹”一下了。 被魏啸川握住的脚踝又热又痒,他拉扯了一下。 “少爷还没看完吗?”他说,“怪痒的。” 魏啸川拍拍他后腰:“看来是没什么事儿,还有力气和我闹。” “本来也没什么事儿,都是因为少爷,我才会有事儿。”林渔说。 明明是冬天,可梦里却下起了雨,细雨连绵不绝地敲打着屋顶,林渔汗流浃背的,甚至连魏啸川后来给他披在身上的大衣都有些濡湿。 梦醒之后,林渔满头是汗,他试图通过再次入睡让自己忘了,可无论怎样都难以成眠。 这样一个让人十分害羞的梦在林渔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掉,他甚至联想到了之前说书先生说的那些“官家风月事儿”。 梦里究竟有没有和魏啸川巫山云雨,林渔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或者说他羞于想起来。重点在于梦中的对象是魏啸川,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模糊,但不可否认,他对魏啸川有了不一样的情感,不然为什么没有梦到别人,偏偏就是魏啸川呢,还是这样的一个春梦。虽然别的都记不清了,但魏啸川在那之后抚摸他头发,手指划过他的脸颊,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耳边甚至还回荡着魏啸川的那句话:“累了就睡吧。” 林渔盯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发呆,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尽是魏啸川,生活中的魏啸川还有刚刚自己梦里的魏啸川。他拉着被子遮住自己发红的脸,被子里面有着淡淡的腥气 分卷阅读12 ,让他更加别扭。 大抵上是平日里魏啸川对他太好了,让他有了这种奇怪的梦。 亵裤里有些潮湿,林渔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想着自己做了那种梦,甚至还弄脏了魏啸川给他买的衣服,林渔无声地喊了几嗓子,在被子里来回打滚。他想要把魏啸川赶出自己的脑子,不然今晚真的没法睡觉了。 12 早上起来的时候林渔流鼻血了,天气干冷,他又蒙着被子睡了一晚,不上火才奇怪。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上火才会流鼻血”,但他内心里也明白有很大可能是昨晚那个梦的功劳。 鼻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起初他自己并没发现,魏啸川倒是比他先看到了。 “低头。”魏啸川提醒他,用手拦住他的小腹,防止他摔倒。就这一下,昨晚梦里的那些“妖魔鬼怪”再度侵袭他的大脑,他差一点儿就要躲开魏啸川的那只手了。 “擦一擦”魏啸川拿了一旁的毛巾给他。 林渔余光瞥见了魏啸川衣服上鲜红的那一点,是他的鼻血,想动手给魏啸川擦干净,这么一拉一扯的他就直接摔进了魏啸川的怀里。 “对不起啊,少爷,弄脏了您的衣服。”他说着要站起来,说话的时候鼻血还没止住,他用一只手捂着鼻子。 魏啸川按住了他的肩膀,“别动,把头低下来。” 林渔听话地低下头,魏啸川用浸湿了的毛巾敷在他后颈处。林渔盯着颜色深沉的石砖,一动也不敢动。这个距离太近了,而且他还坐在魏啸川腿上。魏啸川会不会疼?要是疼了怎么办?而且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很丑?他又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他也是这样坐在魏啸川怀里,区别只在于现在他穿了衣服。 “血止住了吗?”魏啸川问他,“稍微抬下头,我看看。” 他听话的前移着身子,弓着腰,抬起头来刚好对上魏啸川的脸,“好像是不流了。” “那慢慢起来吧。”魏啸川拍了拍他,用力把他从身上抱起来,然后放在地上。 林渔用手帕楷了楷自己的鼻子,不疼,确认不再流血之后他给自己找借口:“大概是蜜饯吃多了加上天气干燥上火了。” “嗯,待会儿吃完饭我配副药给你。”魏啸川说,“喝个一两次就能好,这个天气容易上火。” 林渔点头:“我去给您打点水过来。” 刚他流鼻血的时候弄脏了水盆里的清水,那是香草端进来给魏啸川洗脸用的。 林渔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厨房,守在水壶前,等待热水。香草说他“你回房间去吧,等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他摇头:“我就在这等。” “这有啥好的呀,一股子雾气,”香草嫌他碍事儿,“而且你也没穿外衣,不冷吗?” 香草说完他才注意到,刚才太慌乱了,只穿了睡衣就出来了,这会儿才感到凉飕飕的。 “那我也在这等。”他说,“少爷还等着我给他弄水回去洗脸呢!” “哎呦呦,知道是少爷等你了,”香草揶揄他,“瞧你,好像多大个事儿似的,脸都红了。” 林渔说她:“你赶紧忙你的去。” 香草说:“我没事了呀,我本来就是负责烧水的,现在你把我的活干了,我没事做了。” 水烧好之后,林渔兑好了温水快速地离开了厨房,临走之前他对香草说:“我不是脸红,我这是冻的。” 吃过早饭,林渔给魏啸川沏好了茶,等魏啸川喝完,他找了衣柜里的棉衣出来。 “少爷,我推您出去看看,今儿外面是大晴天。” 魏家大院临近后山,那里是生长着野草的土地,春天的时候这里将会被重新种植各种药草。现在正是冬天,杂草泛黄,但也不失为一种美妙的景致。将轮椅停在堤坝的边缘,林渔蹲下来抱着双膝席地而坐,小小的身子缩成一个团。 魏啸川看着他头顶的发旋,风吹过来的时候,林渔细软的头发飘起来,像是小猫的毛发,他没忍住用手碰了碰,帮林渔把吹起来的头发理顺好。 天气虽然看着很不错,但还是感觉有点冷,林渔帮魏啸川整理了一下腿上的毯子。 魏啸川的手还放在他头上,手指缝中那一缕有点发黄的头发在风的作用下滑了出去。 “在想什么呢?”魏啸川问他,“有什么事情吗?”他感到林渔情绪不太高,早饭也没吃多少。 “没事啊,”林渔冲魏啸川笑了笑,“明天就过年了。” 他已经在魏家大院生活将近一个月了。 在林渔的印象里,像魏啸川这样的大少爷都是会有点小脾气的。比如镇上李家的小少爷,留洋回来的,很不喜欢林渔这种唱小调的,觉得不入耳;还有一些邻居也在背后议论,说林渔这样的和百花楼里那些卖笑的人没啥区别,挣得都是不干净的钱。 但魏啸川和那些人不一样,魏啸川不嫌弃他,喜欢听他唱小调,甚至对他好的不像话,从小到大他幻想过的那些美好,到了魏家大院一切全部成真了。昨晚那个梦,虽然他觉得很奇怪,做了这样一个不好开口和别人诉说的梦,但在他心里,似乎扎根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想到这种不受他控制的情感,林渔心里莫名有些害怕,怕哪一天会消失。 人一旦体会过了某种温暖,再度失去就会倍感孤单。 魏啸川没说什么,或者说没来及的说什么。 “你就是和我哥成亲的人?” 林渔寻声抬头看过去,距离他俩不远处站着一位美少年。 阳光里那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大衣,一身干练利落的黑色西装,手里拎着一个医用皮包。林渔觉得面前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和魏啸川有几分像。 “我是该管你叫嫂子呢?还是叫小渔弟弟呢?”男孩儿笑着问他。 13 “二少爷要是对你说什么了,你不理他就是,你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腊月二十九已经开始准备年节菜了,香草一边熟练地切着盘子里的肉,一边告诉他。回来的那个男孩子是魏啸川的弟弟魏啸元,在好地方上学的,还参加过那个什么运动。 魏啸元回来了,魏家祖孙三人正在客厅里谈话,林渔和魏啸元见过面之后就退了出来,但他又实在好奇,忍不住跑到厨房和香草打探情况。 “二少爷可是厉害得很,”香草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他们那阵还上街游行去了呢!” 那个什么运动林渔也听别人讲过,他是不太能想象魏啸元那样的男孩子也去街上游行抗议了吗?真的挺勇敢的,他打心眼儿里佩服。 但他也是真的有些害怕,总觉得魏啸元像香草说的那样很厉害,让人有压迫感。林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香草说着话,眼睛看着客厅观察情况,都和香草说了什么,他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客厅里魏啸元站在魏老太太身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都什么年代 分卷阅读13 了早就不时兴包办婚姻了,您老倒好,还亲自给哥哥找了个小男孩回来,”魏啸元回想着在路口见到林渔时的模样,那张脸看着就是小孩子,“您问也不问的就把人接到咱家来了,万一人家林渔不愿意呢?” 魏老太太挥手:“小渔要是不喜欢你哥,他就不会答应我了。” “也得亏是他愿意来咱家,不然您这套做法在我这里就不被允许,”魏啸元说,“现在不讲究这个了,您老也得有思想转变,还有啊,我可不是哥,您那套在我这不管用啊。” 他这次回来是有任务在身的,但不能仔细地和家里人说清楚,不然会有麻烦也说不定。刚才老太太非要让他也尽快找个好姑娘,魏啸元一听觉得情况不太妙,要先拒绝才好。 “你过来,让奶奶瞧瞧,一年没回家,回家就找事儿。”魏老太太转移话题。 魏啸元不为所动,他说:“您别找借口啊,总之我现在不打算成家呢。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别光在那里看热闹。”他把话语权给了魏啸川。 魏啸川在这个过程中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话。但他承认弟弟说得是对的,他和奶奶没有过问林渔的真实想法就把人“娶”了回来,这可能真的会伤害到林渔。 晚饭是今天白天准备好的年节菜,红烧肉,还有四喜丸子,家里养的那只鸡也炖在锅里,到处都飘着香气。 林渔有些坐立不安,魏啸元正靠在桌子前看着他。 “你有18岁了?” “明天就19了。”林渔答,明天是新年,他就十九岁了,这不算说谎。 “你喜欢我哥吗?”魏啸元不拖泥带水,直接发问,“住在这里开心吗?” 林渔低头看着魏啸川的腿,魏啸川还穿着他送的护膝,后面有一条带子松开了,林渔很想帮魏啸川系好,但碍着魏啸元就坐在一旁,他又不好意思。 “少爷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他说,“我喜欢这里。” “那你喜欢我哥吗?”魏啸元得不到答案不罢休。 喜欢魏啸川吗?林渔说不清,他只知道魏啸川对他来说很特别,这人温柔善良对他又好,但他弄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他只知道魏啸川对他好,那他也要对魏啸川好,原本他来这里也是为了“照顾好魏啸川”的。 林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上却是绯红了,想了一会儿他说:“我是来照顾少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啸川抬起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林渔对他的这种“责任”让他不敢再去碰触这个善良的孩子,或许魏啸元说得没错,林渔对他的照顾,有一半是出自“魏家对爷爷的恩惠”。 魏啸元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决不允许自己身边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拉着林渔的手:“不要因为你爷爷的事情有任何负担,如果你不喜欢我哥,我可以帮你休了他。” 休了魏啸川?林渔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同时又有些难为情,幸好一旁的魏啸川拉住了他的胳膊。 “啸元,先吃饭。”魏啸川制止了弟弟。林渔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得救了,他想。 晚上帮魏啸川沐浴之后,林渔将自己泡在浴桶里,一方面他需要降温,另一方面他也要整理自己的思路。 帮魏啸川洗澡是从前几天开始的,家里养的马要生小马驹,阿笙夜里得照顾,脱不开身。魏老太太当时就决定,帮魏啸川洗澡这个任务以后由林渔负责。 起初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多少让他有些别扭。他埋在水里思考魏啸元的问题,他究竟喜不喜欢魏啸川呢? 这一晚林渔难以入睡,他搞不清自己了,但他心里很明确,现在他不想离开魏家,也不想离开魏啸川。 林渔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吧? 北方过年讲究个热闹,新年一大早,魏家大院就响起了忙碌的声音。张妈和香草在厨房准备一家人的三餐,韩叔买了新的春联在魏老太太的指挥下工工整整地贴在门上。走廊里的灯笼也都焕然一新,处处都是让人开心的景象。 林渔帮魏啸川整理好衣服,拿了围巾给魏啸川:“少爷今天想去哪里?” 每天早上陪着魏啸川散步不知不觉的就成了习惯,推着魏啸川在魏家大院的周围绕上一圈,回来基本刚好赶上吃早饭。散步的时候或者他唱歌给魏啸川听,或者魏啸川教他在土地上写字,虽然林渔的字不太好看,但这些天他已经学会认了好多字,甚至还学会了写魏啸川的名字。 他写得格外认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用心。魏啸川的名字很难,加一起那么多的笔画,林渔每每写完这三个字就觉得手心里有了细汗。 这么努力认真不过是为了魏啸川那一句“写得不错。”他能开心好一阵子,然后把自己写的字都收起来,魏啸川问他收起来做什么? 他说留着以后看,这样我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了。 魏啸川点点头说他进步很大了,然后送了他一本书。林渔几乎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看上一页,有不认识的字就记录下来,第二天找魏啸川请教。 “除了喜欢写字,还有没有什么想学的东西?”魏啸川看着还在地上练习写字的林渔。 “少爷教的我都想学。”林渔站起来背身拍了拍双手的尘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学得好。” 魏啸川说:“能学好。” 林渔很聪明,魏啸川发现只要是林渔想做的事情,最终都能做到。最开始学认字那几天,林渔一天只能记住三个字,但现在已经可以记住很多了。 得到魏啸川的肯定,林渔露出了自己那颗小虎牙:“那少爷就再教我一些东西吧,我想多学点。” 年夜饭魏家大院主仆八人围坐在桌子前,走廊里的“大红”,“小红”们已经被点亮了,通体闪映着红色。 雪白漂亮的瓷盘里摆放着张妈和香草精心准备的年节菜,客厅里飘着节日特有的饭菜丰盛的香气。 夜晚气温也跟着下降,从厨房把菜端到屋子里来就觉得有些冷,林渔双手捏了捏耳朵,呼了一口气,眼前立刻有了一缕白雾。 魏啸川给家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红色的小纸包,里面是零花钱,钱不多,但是主要图一吉利,期待着明年大家都能健康平安。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林渔觉得好温馨。往年他都是和爷爷一起,在自家的茅草房吃一顿平日里不常吃的饭菜,看着满天的星光度过一年的最后一天。而今年他却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迎接新的一年,多少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林渔偷偷看着魏啸川,今天的魏啸川看起来格外帅气。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端进来的那盘红烧豆腐放到魏啸川附近。 “红烧豆腐是林少爷做的。他说是为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所以亲自下厨,做得有模有样呢。”张妈说着让大家都来尝一尝。 魏啸川也夹了一块,林渔心里很紧张,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魏啸元还是坐在他旁边,凑 分卷阅读14 过来和他说:“好吃,小渔渔你还挺厉害啊。” 小渔渔? 林渔被这个称呼吓到了,他有些拘谨地说:“和我爷爷学的。” “你是不是挺喜欢我哥的?”魏啸元又说,“我刚看见了,你特意把这个放到了他面前,就是为了等他夸你呢吧。” 林渔双颊泛红,自己的小心思原来是这样的吗? “放心,放心,我不说。”魏啸元拍着他肩膀说道。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个二少爷果然喝香草说的一个样儿。 月亮周围是形态各异的云,但是没有阴云。天空中不断闪现的焰火,让云彩也变了颜色。 过年真好啊,林渔想,真的让人感到幸福。 14 附近寺庙里的钟声在新年第一天也如往常一样准时敲响,林渔早早就起了床,穿了崭新的衣服,等着魏啸川从书房出来。 按照惯例正月第一天一家人要到附近的慈恩去拜谒,祈求新的一年平安顺利。 慈恩就是慈恩寺,在京西镇北面的小山上,距离魏家大院并不远。林渔前几年也经常和爷爷一起去,爷爷总是祈求希望他可以过好日子,他就以“希望爷爷长寿”作为回报。 “啸元呢?”一切都准备妥当却不见了二少爷的身影,香草慌忙地从厨房跑出来,说道:“二少爷一大早就拎着医药箱出去了。” 魏啸川皱了皱眉,又问:“阿笙呢?” “阿笙哥一大早被二少爷叫着出去了,”香草说,“早饭都没吃呢。” “不等他们了,咱们先去吧。”魏啸川给林渔拿了棉衣,示意他穿好,“别耽误了时间。” 冬天清晨的路上静悄悄的,车辙路过铺着落叶的小道,能听到树枝断裂的声响。香草第一次跟着来祈福,一路上说个不停,表示待会儿要许个十个八个的愿望,一整年都能开心。 林渔笑她:“许多了就不灵了,三个最好。” “三个哪够啊?”香草掰着手指头,“自己就得三个呀,还有老夫人,张妈和韩叔的呢。” “没有少爷的呀?”林渔悄悄问她。 香草嘿嘿地笑了起来:“有你在呢,少爷还用我帮着许愿啊?” “也是啊。”林渔笑了起来,他的内心里被香草这句话弄得春意盎然,好像一下子就到了春天似的,眼前开满了迎春花。 其实林渔早早地就想好了今年的愿望,希望魏啸川可以健康,因为魏啸川对他好,所以他要让魏啸川健康平安,然后希望自己也可以健康,这样才能照顾好魏啸川,虽然自己和魏啸元好像不太合得来,但他是魏啸川的弟弟,他健康了魏啸川也能高兴,所以他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魏家大院的人都能健康。 他有自己的小私心,就像香草说得那样,他希望自己帮魏啸川许下的心愿都能成真,这样想着,禁不住笑了起来。又想到其实这些愿望最终只要最后一个就可以了,自己好像做了麻烦事儿,就笑得更开心了。 “瞧你那高兴的样子,别一会儿笑傻了。”香草揶揄他,“少爷可是看着你呢。” 林渔这才想起来,他和魏啸川坐的是同一辆马车,他假装镇定回头看了魏啸川一眼。魏啸川坐在里面看着他也笑了起来,他觉得林渔的脸上洋溢着的是青春的气息,好像这是林渔来家里之后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不知道这份开心里有没有他的原因。 林渔移动着身体默默坐到魏啸川的旁边,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不语。 “啊,我是傻了吗?”林渔在内心里大喊,“怎么尽是在少爷面前做这种丢脸的事情?” 香草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少爷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快告诉林少爷,不然他会着急的。” 魏啸川轻轻碰了碰他由于紧张而不自觉抖起来的腿。 “你想给我许个什么愿望?”魏啸川温言地问他。 “希望少爷健康。”林渔脱口而出,之后又看着魏啸川试探着问道,“行吗?” 魏啸川点点头。林渔喜形于色,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钱包,里面是他准备好的香资钱,有点沉,他刚刚说香草许的愿望太多了,其实他自己也有很多,但最后忍痛去掉了几个,只留下了最想要的。 “林少爷还真是为少爷着想呢!”香草时不时地来一句,每说一句话都能让林渔想掐着她的脖子说,“你不要再说话了。” 但他并不生气,相比于生气,那种被说中了的感觉更加强烈,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人抓包一样,想藏着掖着。同时还有一些小得意,更多的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悸动。 林渔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变得很奇怪,会很在乎魏啸川对他的看法,这个在乎包含了魏家大院的所有人。 15 新年伊始慈恩寺十分热闹,门口两侧的石狮子也系上了红色的布带,道路两旁是各种商品摊,路上人群熙熙攘攘,镇上的居民几乎都是赶在这一天来祈福。 沿着山路向前走,到了半山腰的地方视野逐渐变宽,慈恩寺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这座灰瓦顶的建筑显得辉煌又神秘。正对门口是一鼎两边带着耳朵的圆形香炉,来祈福的人或多或少地往香资箱里投钱,大雄宝殿里供奉着佛像,每个人脸上都是虔诚的模样。他们来得不算晚,但是祈福的人群已经排起了长队。 往年都是老太太陪着魏啸川一起来,但今年情况有些不一样。老太太说自己年纪大了,走多了路身体吃不消,只让林渔和家里的人陪着过来。 阿笙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现在就只能是香草跟着,路不太好走,人又多,上了山路之后马车就不能用了,两人轮流推着轮椅,他们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周围暖烘烘的,被人群围裹着,似乎也没那么冷,魏啸川脱了自己的外套,林渔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过来抱在怀里。 虽说天气并不太冷,可林渔依旧担心,人群动起来很慢,还不知道要排队到什么时候。他说:“要不还是穿着吧,着凉怎么办?” 魏啸川冲他摆摆手,说不要紧。 慈恩寺的正殿里老和尚正在诵经,为来祈福的施主祈求幸福,木鱼的声音响彻不停,林渔有点迫不及待,他想待会儿要不要给魏老太太求一只平安符。 队伍前进到一半的时候阿笙和魏啸元骑着马追了上来。第一次见到有人骑马来拜谒,倒是引起了一点小骚动。阿笙找了一处系好了缰绳。 “待会儿我哥要是问干什么去了,你就说我非要拉着你去逛庙会。”魏啸元给阿笙下命令。 阿笙不说话,只是继续系着手里的缰绳。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二少爷就到他房间来找他。让他套上马车去接一个人,之后又把人送到了车站,他没看到正脸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只知道那人穿了一身西装,但是听声音却是女人。 “说话呀 分卷阅读15 ,”魏啸元蹬着他,“早上太冷冻成哑巴啦?” “您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魏啸元笑了,心说“你厉害就永远不和我说话”。 他踢踢阿笙的小腿肚:“去买东西。” 人群缓缓向前移动着,魏啸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林渔身边。 “我觉得我哥挺钟意你的。”站在一旁的男孩儿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插话。 魏啸元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及膝大衣,里面换成了衬衫,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跟着队伍往前走。他看着林渔说道,“他昨天还说让我不要欺负你呢,天地良心我哪里有欺负你?” 林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看着魏啸元说:“什么?” “就昨天吃饭的时候啊,”魏啸元继续说道,“他看到我和你说话,你脸红了,他以为我欺负你,晚上还特地叮嘱我说不能欺负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不该让你受委屈。” 被这么一说,林渔垂头看着魏啸川。他昨晚给奶奶拜完年之后早早地就洗了澡,也想等着魏啸川回来的。但他晚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醉意上来之后没能坚持住,都不知道魏啸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别提魏啸元说的那件事儿了。 他在心里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少爷对我很好,我也想对少爷好。” “嗯,”魏啸元轻叹了一口气,“好吧,不管怎么说,你能这么想也算可以了。” 不知怎的,林渔觉得魏啸元的话语里似乎有着一种失望情绪,他在想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阿笙已经买好了拜谒要用的香火,从后面追了上来,魏啸元看到阿笙便不再纠结他的事情,摇摇摆摆地走到了阿笙跟前,俩人说着什么,距离有点远,林渔没听清。 前两天林渔被自己心中的不安困扰着,面对这个在名义上是他“弟弟”的魏啸元,林渔都没敢仔细地观察一眼。今天这么一看,魏啸元和魏啸川是真的很像。和魏啸川一样白皙的肌肤,漂亮的五官,侧脸的线条也和魏啸川很相似,是一个典型的富家小少爷长相。 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但看起来阿笙似乎搞不定这个东家家的二少爷。 “我要的东西呢?”魏啸元朝着阿笙伸手,“拿出来。” 阿笙手里拿着拜谒要用的东西,注视着前方:“少爷说不可以在这里闹。” “谁闹了?我买了带回家去喝不行吗?” 慈恩寺不远处的佛乐酒坊是京西镇最有名的酒坊,这里酿造的梨花酒远近闻名。春天的时候采摘最新鲜的花瓣与新米酒相互交融,存上个九九八十一天,然后等到新年的第一天卖给来祭拜的人们。 魏啸元喜欢喝这里的梨花酒,以往在家的时候他每年都要买一点带回去尝尝,不过他本人又不是什么好酒量的人,往往喝多了喜欢借着这个撒酒疯。来这里之前,魏啸川明确地说过,禁止他买酒。 “我又不是每天都喝,在外面从来不喝的,难得回一次家,你看看你老给我定规矩,你怎么不给小渔渔定个规矩呢?” “小渔又不会让我操心,他很懂事儿。”魏啸川说。 “切,倒是护犊子。” 魏啸元才不管魏啸川说了什么,反正既然来了,这酒就是必须要买的。 “你是听我哥的还是听我的?”魏啸元抓着阿笙衣服的下摆,用力一拽,阿笙整个人跟着向后仰,“是不是又要挨打?” “谁说的对,我听谁的。”阿笙扭着身子,“喝酒对二少爷来说并不是好事,所以我听少爷的。” “我不好?”魏啸元手上用了力气,“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不好?” “脾气。” “再说一遍?” “脾气不好。” 阿笙大名田笙,八岁的时候就来魏家做长工了,名义上是长工,实际上是半个书童。他比魏啸川小几岁,和魏啸元倒是同年,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 当初魏老爷把他带回来主要是想让他陪着魏啸川,但不知从何时起阿笙渐渐喜欢和魏啸元一起玩了,虽然两人之间也会发生一点小口角,二少爷脾气确实不太好,可两人在一起却是十分开心的。 小时候两人长在一起玩过家家,魏啸元总是以女孩子的身份和他一起玩,常玩的就是公主和将军的故事。魏啸川自然扮演的就是要强行拆散公主和将军的角色,然后阿笙勇敢去追寻公主,带着公主浪迹天涯。 现在魏啸元已经不是当时那个爱玩的小孩子了,但他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行啊你,还敢嫌我脾气不好?”魏啸元说,“是不是又很长时间没收拾你了?” “我不敢。”阿笙说道。 魏啸元轻哼一声:“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阿笙躲着魏啸元的目光,向一旁挪了挪。自打魏啸元去外地上学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和二少爷的距离变远了,有时他弄不明白二少爷究竟在做什么?就像今早,二少爷很紧张车里的那个女人,他很想问问魏啸元“那个人是谁”。但他也没忘临出门之前魏啸元交代过“什么也别问”。 “你躲什么呀?”魏啸元气呼呼的,“反正回去的时候我得看到我要的东西。” 丢下这话魏啸元直接去了道路两旁的商品摊,阿笙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来祈福的人很多,保不齐会遇到什么事儿,他跟上去像拎小鸡崽子一样将人拉了回来。腿上果不其然又挨了实实在在的一脚。 16 将准备好的零钱投进散发着松油味儿的香资箱里,林渔点燃了手里的柱香,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害怕只说一遍神灵会听不到,他又在心底重复了一次,希望自己的心愿可以成真。 结束祈福活动,一行人出了寺庙。晴空万里无云,慈恩寺侧门出口的铃铛偶尔会传来一声脆响。 按照传统,需要在慈恩这边吃完晌午饭再回去,但现在还不到正午,不需要急着下山。 “我们也去摊子上逛逛吧?”魏啸元兴奋地提议,“难得来一回。” 说完便拉着阿笙和香草去了前面的临时摊位,只留下魏啸川和林渔独处。走到一半的时候魏啸元回头对他说:“小渔渔,我哥可交给你了。” 赶上一年一度的好日子,慈恩寺比平日里更为热闹,路上很是拥挤,路旁的铺子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林渔听话地推着魏啸川逛起了集市,他怀里还揣着给魏老太太求的平安符,因此每走一步都很小心,怕是掉在地上找不到。 东西多了就容易眼花缭乱,这一路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可他又实在想买点什么送给魏啸川。都说要开开心心地迎接新一年,除了新年心愿之外,林渔还想着送魏啸川一件小礼物。 他把轮椅停在了一个小男孩儿的面具摊前,黑色的包袱皮上是各种各样的小面具,五颜六色的很是吸引人。动物,人物,什么形象都有,林渔拿起了其中的一张面具,金色的,上面还带着两个犄角。 分卷阅读16 “两文钱。”蹲在地上的小男孩儿看着林渔,“这是最后的了。” 面具的质量一般,但是做工很精巧,能够看得出很用心,才卖两文钱这么便宜,林渔有些不可思议。 “我急着要回家,所以便宜一点卖。”男孩儿解释,“但它们都是好的,一点都没坏。寓意也很好,象征着幸福。您第一眼就相中它了,证明有缘分。” 林渔一听心里直乐,这小男孩儿还挺会做生意。 “这个和这个是一对的,”小男孩又递给他一张银色的面具,上面画的是一个大笑的男孩儿,“这是童子,就是太上老君身边待着的那俩。” “这些都是你做的?”林渔盯着两张面具,心想买了刚好可以送给魏啸川,但不知道魏啸川喜不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会不会觉得幼稚。 “我姐姐做的,我姐姐是手艺人。”小男孩儿自豪地说。 林渔笑了笑,站起身来。 “好看吗,少爷?”他将面具扣在自己脸上问魏啸川,那双灵动的眼睛通过面具上的眼孔看着魏啸川。 魏啸川拍拍自己的腿:“蹲下来,我给你系后面的带子。” 面具的带子是那种黑色的粗布条,需要手动打结。林渔蹲下身靠着魏啸川,将头枕在魏啸川腿上。随后他感到那双手在自己后脑勺的位置移动,时不时碰触着他的头发。 明明只是系个带子而已,但林渔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春梦。他依稀记得那天最初好像也是这么个情况,他站在魏啸川面前,听话地掀起了魏啸川盖在腿上那条褐色的毯子,然后慢慢坐了上去。 这画面不知怎的越来越清晰,他想忘掉但是却适得其反,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样。林渔脸很热,幸好有面具遮着,不然他真的要哭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让人奇怪的梦啊?他心里忐忑不安的,生怕一会儿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他悄悄用小拇指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儿。 带子系好之后,魏啸川轻柔了一下他脑袋:“起来吧。” 魏啸川系的带子松弛度很好,既不会让林渔觉得难受,又很好地将面具固定在他脸上。林渔透过面具的眼睛看着魏啸川,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蹲在魏啸川跟前儿。林渔的脸很小,这也让面具完美地将他整张脸遮盖住,只剩下那双眼睛。魏啸川帮他把卡在面具里的碎发弄出来,心想林渔大概是又在想些什么或者心里紧张吧,眼珠一直在转个不停。 “想什么呢?”魏啸川觉得林渔很纯真,他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这个好看,你戴上正合适。” 林渔垂着眼帘,随便找了个理由:“想看看少爷适合哪张?”他总不能告诉魏啸川自己做了一个关于他的春梦,他说不出口。 就在魏啸川碰触他头发的那一刻,他似乎想起了更多的梦境,那双大手抚摸过他身体遗留下来的感觉从大脑深处传达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像是被火炙烤过一样,他鼻尖儿都跟着出了汗,明明是冬天啊?怎么会这么热? “那就两个都买了吧,当然要凑成一对才好啊,要是随意丢下一个的话,它们都会感到孤单的。”小男孩儿插嘴道,“而且它们本来就是一对的。” “买了吧?”林渔用带着点撒娇的稚嫩语气说,他也觉得小孩孩说得非常对,“我买来送给少爷好不好?不能让它们任何一个人孤单。” 魏啸川虽然很难想象自己戴上一张面具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的内心已经接受了林渔这件新礼物。林渔乖巧可爱还带着纯真的笑脸让他不能拒绝。 “买吧。”他点点头,林渔开心地笑了,转身从荷包里拿了钱给小男孩儿。 仔细观察一下,两张面具稍微有点差别,银色的这张更好看一点,笑得更开心。于是林渔打算把银色的送给魏啸川,自己留金色的,他很想亲自给魏啸川戴上,但是魏啸川不说话他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只能委委屈屈地推着人往前走。心想,少爷到底喜不喜欢呢? 过了好一会儿,魏啸川问他:“你打算拿着它走一路啊?不给我戴上吗?” “稍微抬一下头”,林渔难掩激动,俯下身来看着魏啸川的脸,用洁白纤细的手指划过魏啸川的下巴,“我给少爷戴上。” 沿着商品街又走了一会儿,林渔在麦芽糖的商品铺子前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买了几包不同口味的糖果。上次魏啸川给他买的那些果糖都很好吃,他总是忍不住会在白天和夜里含上一两块,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买了这些刚好可以吃到开春。 林渔在心里盘算着,美滋滋地将小纸包放进自己的包袱皮里。 “买了什么?”魏啸川看他笑得开心忍不住问他。林渔笑起来很好看,一颗小虎牙刚好可以全部露出来,调皮中带着点可爱。 林渔拿了一包果糖出来,直接送到魏啸川嘴里一颗,甜腻腻的。 “果糖。”林渔自己也吃了一颗。 为了方便存放,果糖上有着一层可以食用的熟面粉,林渔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上面的白色粉末弄干净。 也许他自己还没注意到,但是魏啸川不能当做没看见。那两根手指刚刚才把果糖送到魏啸川的唇边,他仿佛还能感受到林渔手指带着的冰凉气息。魏啸川觉得自己嘴里的糖块变成了石头,食之无味儿,甚至有些让人生厌。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明明知道林渔这一系列的动作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是再平常不过的正常反应,可他却希望林渔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潜意识里是有他存在的。 换个说法,魏啸川有点嫉妒,嫉妒果糖。小家伙喜欢果糖要超过喜欢我啊。 林渔没有注意到魏啸川内心里的丝丝骚动,他嚼着果糖,发出咔嘣一声的脆响,霎时间甜腻的香气在牙齿周围散开。 他喜欢把整颗糖咬碎,然后再一点一点含化,这样唇齿之间就会残留着果糖的香甜。 冬日时间似乎非常快,也才吃了三颗糖而已,太阳已经到了最热的时候。慈恩寺的钟声再次响起,来祈福的人们也在钟声中确定了时辰,林渔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心想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下山。 还没等他去推魏啸川的轮椅,从后面奔跑着过来的小孩子已经到了他身边,为了避免相撞,林渔闪了个身,小孩子平安无事,林渔放松下来。但他下盘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魏啸川眼疾手快,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被抱了个满怀,林渔脸上染上了腼腆的神色,他挣扎着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以为能站得住的。” 他和魏啸川解释,说完羞怯地笑了起来。 魏啸川看着他,觉得林渔真的很可爱,那种少年独有的充满稚气的可爱,他想摸摸林渔苍白中带着红潮的脸,那里已经没有了皲裂的痕迹,看起来很润泽。 最终他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小心一点。” 17 分卷阅读17 平静的正月,天空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晴空万里,风也少了几分蛮力,日子像以往一样平淡地过着。 魏啸川望着窗外的天,高远且充满神秘感,但是却意外地让人喜欢。阳光透过云层一点一点地直射下来,落在院子里,走廊里的花开得正好,那株米兰也闪耀着黄色的光芒。 起初林渔得到这花的时候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怕自己养不好,恨不能天天看一遍,当成宝贝似的,他浇水浇得勤,没几天花就有些打蔫儿,吓得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后来魏啸川教了他一些养花的小技巧,他现在已经成了养花的小能手,家里养的这些花都交给打理了。 马上就要到春种了,今天一大清早林渔就已经开始给这些花修剪枝丫,并且打算再种植一些新的品种。他一边松土,一边唱着小调,唱得是一首古老的东北民谣号子,可以听得出来,林渔很开心,婉转的歌声里透着欢快的信息。 魏啸川很喜欢这样认真的林渔,永远都是干劲十足,那与生俱来的真挚让林渔看着像走廊里的那些花儿一样周身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少爷在看什么呀?”像是感受到了魏啸川看过来的视线,林渔停了手中的活,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细汗。 魏啸川冲他招招手,他飞奔着跑到窗户边上,蹲下来仰头看着魏啸川。 “在看你。” 林渔脸上红红的,虽然刚才出了汗,可他知道并非是这个原因。他觉得很口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少爷渴不渴?”他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端茶来。” 魏啸川看着那个一路小跑的背影,他发现林渔长身体了。刚来魏家的时候似乎没这么高的,这段时间里,林渔身体变得结实了一点,脸上也有了肉嘟嘟的感觉,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可爱。 他原本想拦着林渔的,但是没来得及。其实他很想和林渔独处一会儿,想要问问林渔这段时间在魏家待的如何,但孩子溜得很快,没给他这个机会,魏啸川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 香草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开他玩笑。 “你又来抢我的活了?” “我这是在帮你分担。”林渔泡好了茶水,站在厨房里让自己静一会儿。 “你把少爷照顾好就是帮我分担了,” 香草正在和面,今天中午要吃春饼,灶台上还有准备好的青菜和猪肉,“没事别老往厨房跑,多陪陪少爷不好吗?” 林渔心想,我也很想陪着少爷的,但是我最近很奇怪啊,面对少爷总会觉得紧张,不然我也不会找借口来厨房了。 他哼哼了两声:“少爷也没说不让我来啊?” 魏啸川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只要他喜欢的,都可以去做。想到这里林渔突然觉得魏啸川似乎太惯着自己了,其他人魏啸川也会这样吗? “少爷人好啊,哪里会说不允许?” 香草开始揉面团,他站在一旁帮着择菜,心里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嘴:“少爷对别人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但是又不太一样。”香草想了想,“少爷好像对你笑得更多呢。” 在香草的印象里,魏啸川是一个十分谦和的人。她出生没几天就被丢弃在荒野地里,幸好被外出的张妈捡回来,打那之后她就作为张妈的养女在魏家生活了。别人家的佣人是不可以学习的,但是香草不仅认字还会几手能保护自己的功夫,据说这是魏啸川允许的,魏家大院的每个人都能保护自己。 “我保护不了你们,所以你们要学点本事保护自己。” 这是魏啸川说过的话中,香草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她有时候也会想,少爷那样的人难道还会有自卑的时候吗? “你赶快回屋去吧,”香草把茶壶给他,“去陪少爷。” 林渔接过来说道:“你不说我也要走了。” 他回到房间里和魏啸川说:“今天中午吃春饼呢!” 魏啸川看着他,“今天是立春嘛。” “立春了吗?”林渔有些惊讶,时间过得好快。他想起来自己是在去年腊月来的魏家,如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当初他答应来魏家的时候镇上的还有人说他待不了一个月呢。 想到这里,林渔窃窃地笑了笑。 午饭两人没有去主屋,直接在自己的房间里用了餐。魏老太太和二少爷魏啸元在他俩吃饭的时候过来了,说是看看。 林渔背对着房门而坐,与魏啸川面对面,因此他并不知道老太太和魏啸元来。魏啸川也没有在意这件事儿,只是很自然地为他夹了一块自己面前的粉蒸肉。 “谢谢少爷。”林渔端起自己的碗去接魏啸川手里的筷子,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魏啸元说话了: “啊,看起来相处得不错嘛!是不是啊,奶奶。” 老太太嗔怪地瞪了魏啸元一眼,说道: “不是你讲大道理的时候了。” “哎呀,事情有变,我也会改改说辞的嘛!”魏啸元笑嘻嘻地为自己辩解。 林渔这才注意到门口的祖孙俩,他面容有些发红,站起身来,带着讨人喜欢的笑脸,喊了一句“奶奶”。 魏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快坐下吃饭,以后这些都省了,咱家没那么多规矩。” “小渔渔你也喊我一声哥哥来听听。” 魏啸元故意逗他,同时得到了来自奶奶和哥哥“不要闹”的眼神警告。他撇撇嘴,说了一句“小嫂子好。” “什么叫(小嫂子)?”魏啸川说道,“你好好讲话。” 魏啸元可不怕他:“你也太霸道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让。”他坐在林渔旁边,“小渔渔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林渔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抓了一下自己的侧脖颈,整理了一下有些微乱的头发。 从慈恩寺祈福回来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京西镇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里,不远处的群山表面被层层积雪覆盖着。 魏啸元过来找他是想带他到后山去打兔子,雪天最容易抓到出来觅食的兔子了。 “去不去?” 林渔是想去的,他看着魏啸川征求意见。 “去吧,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魏啸川说。 林渔立刻点头:“我知道的!” 18 从入冬开始,时不时的就会下一场雪,大西山自半山腰以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脚踩在上面能末过膝盖,积雪闪耀着银白色的光。 山上是当地特有的针叶树林,下午的阳光柔和且温暖,天空宁静清澈,远处传来老鸦的叫声,一行人奔着群山而去。 林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上山的路上,香草走在他前面,用很小的声音嘟嘟囔囔:“这个二少爷就会折腾人,光折腾阿笙哥和我还不够,这下把你也带进来了,亏得少爷居然同意让你出来。” 香草虽然年纪小,可体力却很惊人,走在山路上脸不红气不喘,比他还要厉害,林渔有点惊讶,他快走几 分卷阅读18 步跟上去笑着说道:“少爷怎么就不能让我出来了?” 我又不是玫瑰花出来一趟难道还能折了吗?林渔心想香草大概又要揶揄他了。 “这还不简单吗?这多危险啊,雪这么厚,要是不小心摔了,可是要受伤的。”香草站在松树下面甩着自己鞋上的雪, “到时候少爷又要担心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容易受伤啊?” 林渔停在积雪较少的地方,看着山下,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魏家大院,虽然他不确定,但魏啸川好像坐在院子里。离得很远,他看不太清,但从位置来看,确实是有人在院子的中央。 近来天气比以往暖和了许多,他和魏啸川也常在院子里晒太阳,门口的那棵大榆树已经开始抽芽了,颜色逐渐有了变化。他以为是这几天才开始的,但魏啸川说很久之前就不一样了。和魏啸川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魏啸川身上,根本没怎么注意这棵树。 林渔突然有点打退堂鼓了,想现在就下山去,以往这个时间,他都是在屋里陪着魏啸川看书的,看书之前他会给魏啸川准备一壶热茶。魏啸川看书的时候喜欢安静, 他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盯着人看。 魏啸川说:“要是觉得无聊你就去外面找香草聊天,去陪奶奶也行。” 他摇摇头,“我在这里陪着,少爷如果有什么事儿就可以直接找我了。”魏啸川怕他无聊,会教他一些生字以及有关药材的知识。 这样想着,他眼前又浮现了魏啸川看书时儒雅的样子,耳边似乎响起了魏啸川拍拍自己的椅子招呼他说“过来”的声音,少爷真的是什么时候都很温柔。 “唉!”林渔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了不把围巾弄脏,他将围巾拉下了一点。这围巾是魏啸川给他的,临出门之前魏啸川说:“山上冷,围着这个。” 冬天日落很早,太阳很快就西沉到另一边,山间也被浓重的黑幕所笼罩,慈恩寺的钟声响了起来。 “这么快就五点了吗?”林渔问香草。 香草已经放弃打兔子,坐在树墩上,“可不是嘛,我还等着回去做饭呢,早知道就不来了。” 林渔在心里附和,就是就是,早知道就不来了。 因为魏啸川特别叮嘱过,太阳下山之前必须回家,所以即使四人都一无所获,阿笙也强制性地背着魏啸元下了山。 山路不好走,几个人到家的时候天完全暗了下来。门口大榆树上的红灯笼也亮了起来,林渔看到魏啸川正在门口等着他们,心里一阵温暖。他快速地跑过去,停下来大口喘着气,高兴地喊了一句:“少爷。” 魏啸川用放在门口的笤帚帮他扫净了粘在裤子和鞋子上的积雪,把手里的暖炉递给他:“冷不冷?” 他摇摇头说道:“不冷。” 林渔用香草烧的热水洗了澡,出了汗,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魏啸川正在看书,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袍直接去了书房。 他轻轻地敲了一下并没有关着的门,喊了一句“少爷。” “过来。” 魏啸川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拿了他手里的毛巾直接帮他擦起了还在滴水的头发。林渔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十分舒服,像是小猫的毛发。 “今天上山开心吗?” “开心的,”林渔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但是以后不想去了”。 “为什么呢,不喜欢?”魏啸川好奇。 “不是,很喜欢的,从山上看风景是另一种感受,觉得任何东西都很渺小,我明明对少爷很熟悉了,但是站在山顶的时候却看不清少爷的模样。” 站在山上看到魏啸川的时候他就在想明明距离并不遥远,可任凭他怎么挥手,魏啸川就是不给他回应。下山的路似乎也比上山的时候变得遥远了,越是着急越是感到像是远了十万八千里。 “那为什么不去了呢?” “因为不想让少爷担心。”林渔说,“也怕少爷不开心。” “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开心?” “……”林渔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今天魏啸川没有和他一起,内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和伤感,但他不确定魏啸川是否和他有一样的感受。 说到底,他“嫁”给魏啸川在镇上人们看来都是被迫的,那么魏啸川对他好是出于觉得让他受了委屈,还是出于对他的责任,他搞不清楚。 魏啸川将已经湿了的毛巾搭在一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抬头:“担心是有的,但并没有不开心。担心是因为怕你们遇到什么危险,后山那地方有狼,要是遇到了可就麻烦了。” 林渔靠在轮椅旁边窥视着魏啸川的脸,他想起来之前确实听人说过山里有狼,不禁有点后怕。要是他们真的遇到了,今后是不是就见不到魏啸川了啊?想到这里他更加不想去第二次了。 “下次出去玩儿,记得早点回来,你也知道我动不了,在家里干着急还挺难受的。”魏啸川很平静地说。 “我以后不出去了,就算是出去也和少爷一起去。”林渔缩了缩脖子,又说,“少爷不要担心,您动不了还有我呢,我以后就是您的拐杖,想去哪里我都会陪您去。” 魏啸川心里一惊,他和林渔四目相对,然后抬手揉了揉林渔的头发。自从小时候这双腿受伤再也无法走路之后,魏啸川没有在家人面前有过任何不理智的行为,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不会去想,有时候也会觉得不甘心,尤其是在第一次被人伺候着沐浴的时候,魏啸川心里是怨恨的。 林渔刚刚那些话他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个因为怕他担心而感到难过的孩子似乎像是这个季节里的春风一样,让他觉得很温暖,心情也好得不像话。 魏啸川脸上染上了笑意,又继续帮他擦头发,林渔柔软的发系之间散发着淡淡的茶籽幽香。 “想玩就去,不要因为我而束缚你。”他看着林渔白皙且泛着点粉色的脖颈,用手轻轻碰了碰那块被搓红的地方。 “才没有呢,”林渔侧着脖子吸了口气,并没有躲开魏啸川的手,他继续说道,“少爷不是束缚我的人,任何人都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少爷担心我而已,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香草和他说的那些话,林渔就很想告诉魏啸川,自己并不是小孩子,他可以照顾好自己也能够照顾好魏啸川。 魏啸川大声笑了起来:“有谁说过你是小孩子吗?为什么会这么抵触?” “没有,就是想说明一下。”林渔那双眼睛里流露着出愉悦的神色,“少爷不觉得我是,那我就放心了。” 19 夕阳西下,天空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纱。正月过后,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日子虽然很平淡,但却处处都透着温馨。 林渔逐渐习惯了在魏啸川身边的生活,从最初刚来时的那种小心翼翼变成了如今的活泼好动。用香草的话来说就是“你取代了我和阿笙 分卷阅读19 哥的位置,现在如果我去照顾少爷,少爷怕是要不习惯了。”他听着香草唠叨,面上不说话,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 “你要土豆干嘛呀?”香草问他。 虽说已经进了二月,但是偶尔也有飘雪的天气,因此暖炉还没收起来。林渔在晚饭之后心血来潮,想趁着这个时候烤一些土豆来尝尝,这是他每年冬天都要和爷爷做的一件事儿,将土豆埋在火盆里,等听到“噗噗”的声响,就代表着土豆已经可以吃了。 “不告诉你。”他在香草生气之前溜出了厨房。 用红泥做成的火盆上面刻着漂亮的吉祥花图,放在屋子的正中央,里面的炭火烧得刚刚好,那些花图似乎也像活了一样,变得更加漂亮。 林渔把脚伸向火盆边上蹭了蹭,用手里的扒火铲慢慢翻动着埋在里面的小土豆,他端坐在魏啸川的身旁,仔细地盯着魏啸川手里的书。看到桌上的茶碗空了,他便到厨房泡了新的茶端回来,然后再如刚才一样和魏啸川一起看书。 其实书上的那些字他认得并不全,而且也没有魏啸川看书的速度,最一开始的时候,他才看一半魏啸川就翻页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看完,总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后来魏啸川大概是知道他的心思了,只要他坐在旁边的时候魏啸川看书的速度就会慢下来,偶尔还会给他讲讲书中文章的意思。 相比于那些诗词歌赋之类的,林渔其实更喜欢看有关于药草知识的书籍,他能一次性地记住很多药草的功能和用法,甚至还能给自己配一副治疗牙齿的中药。 吃了太多的果糖,前几日林渔坏了一颗牙,吃饭的时候就疼得不行,晚上睡觉之前,他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 “我每天只吃三颗啊,”林渔委屈巴巴的,“早中晚各一颗,没多吃的。” 三颗还少吗?魏啸川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好笑,居然能贪吃到这种地步。 “还疼吗?”他担忧地询问,想着实在不行就得去医馆拔掉了。 林渔苦着一张脸,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靠近魏啸川的大腿:“少爷帮我看一看,是不是出血了呀?” 说完仰起脖子让魏啸川帮他检查。 魏啸川心里猛地跳动了一下,林渔那张干净的脸上带着点委屈的表情,眉毛微微皱在一起,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清澈且带着尊敬的神情的,他为此感到心动。 “张嘴”。他用大拇指按了按林渔的嘴唇。 “啊。”林渔微微张开嘴,依旧仰头看着他。 魏啸川捏着他下巴颏仔细瞧了瞧,幸好只是牙龈炎,没有患蛀牙。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恶作剧一下。 “吃太多的果糖,现在牙齿坏掉了,实在不行明天就去拔了吧。” 林渔一听当时就被吓到了,他半张着嘴:“还要拔牙吗?” 魏啸川点了点头:“嗯。” “我不想拔牙。”他还保持着嘴巴半张的姿势,说话含糊不清,腮部难受且发酸,一个没忍住直接咬住了魏啸川还放在他嘴角的手指。 林渔有颗小虎牙,恰好长在魏啸川放手指的这一边,牙齿尖儿直接把魏啸川的大拇指咬红了,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不疼,但是有点痒。 “对不起啊,少爷,我没忍住。”林渔抓着魏啸川的手道歉,“您疼吗?” 魏啸川摇摇头:“倒是不疼。” 林渔一脸歉意地垂下头。魏啸川看着他笑了起来:“怎么了?” “不想拔牙。” “怕疼?” “不是。”林渔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可不想被魏啸川误会是怕疼的小孩子,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怕疼,只是担心,“拔牙了之后会不会变得很丑啊?” 嘴里少了一颗牙,讲话口齿不清,而且肯定会很丑,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他真心不想变丑。 “怎么会这么想?”魏啸川哭笑不得。 “拔完牙脸会肿起来的,肯定很丑。” 一直以来林渔都觉得在众多的因素里,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也就在长相上他还能够和魏啸川相提并论一下,倒也不是他认为自己长得多好看,但胜在自己年纪小,还能陪在魏啸川身边很多年,要是少了一颗牙,不仅会变丑还会变老吧? 他不想这样。 魏啸川觉得不能再骗这么单纯的孩子了,如果真的带林渔去拔牙的话,恐怕先心疼的会是自己。 林渔那拧着眉头说“不想”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不拔牙的话,”魏啸川说,“那明天吃点药?” “我自己配药就行,正好可以看看少爷交给我的那些药草知识我学会了没有。”林渔又恢复了往日那股愉快开心的样子。 院子里很安静,月亮也已经升起来了,到处都像是刚刚被白光清洗了一遍似的,隐隐发亮。 火盆里的炭火烧的正好,坐在一旁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可以翻书了,少爷。”林渔一边照看着火盆里土豆一边说。 “看完了?” “嗯。”林渔点头。 能和魏啸川这样过平淡的日子,是林渔以前从未想过的,开心得有些让他觉得不太真实。往年这个时候,他还在筱园唱小调,每年从冬月到初春,是筱园里客人最多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在唱小调,但今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陪着魏啸川,听魏啸川讲话,和魏啸川学习新的东西,这是两人之间的一点点小生活,虽然不是一提,可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沾沾自喜,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有什么开心的事儿?”魏啸川放下书,侧过身子看他。 “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他笑得开心,小虎牙刚好露出一个尖儿。 “和我在一起你觉得挺好的?” 林渔并没有想太多,他脱口而出:“嗯,和少爷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少爷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将放在一旁的小矮桌支了起来,林渔又从厨房拿了碗碟,盐还有酱油,得到魏啸川的允许,他还倒了一小壶米酒,作为下酒菜的烤土豆正在火盆里发出“噗噗”的声响。 几股灰柱从火盆中腾起,林渔赶忙把土豆翻出来再烤另一面,香味儿已经出来了,林渔用手扇了几下,用力吸着鼻子。 “好香啊,”他说,“少爷,您闻闻。”说完手掌往魏啸川的方向扇动着。 魏啸川笑着说:“确实很香。” “吃起来更香呢,每年我和爷爷都会烤来吃的,我烤出来的土豆真的特别好,沾点盐,爷爷可以把它当做下酒菜。”林渔自豪地扬了扬眉毛。他用小铲取出已经烤好的土豆,认真吹干净上面的草木灰,嘴里吹着气,试图降低土豆的温度,双手快速地扒着烤焦了的外皮,因为烫,他时不时地倒着手,吸着气。 魏啸川说:“不着急,放凉了再吃也行。” “不行,这个必须要趁热吃,不然味道会变的,热乎乎的时候最香。”林渔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很快那颗土豆就在他手里变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圆球。 “少爷,你尝尝看。”他将土豆一分 分卷阅读20 为二,粘了一点盐粒递给魏啸川。 散发着热气的土豆带着浓浓的香味儿,入口之后沙而绵软,咸度也刚刚好,魏啸川忍不住又拿起了他刚刚剥好的一个,说了一句“好吃”。 林渔微微一笑:“很适合这个季节吃的,既能填饱肚子还能暖身体。配上一口酒,真的是人间美味。” 林渔有了微微的醉意,他吃得开心,明明才吃完晚饭没多少时间,但似乎还能把火盆里埋着的那些土豆全都吃下去,他鼓着两腮,像是一只小仓鼠,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咬着泛黄的烤土豆,嘴角儿粘着黑色的草木灰。 “擦擦这里 ”魏啸川指了指他的嘴角儿。林渔随手那么一抹,不仅没有擦掉,反而面积越来越大,小仓鼠变成了小花猫。 魏啸川找了手帕,对他说:“过来。” 他欠起身子,将头垫在魏啸川的腿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魏啸川,长长的睫毛在在光线下有着漂亮的弧度。 魏啸川将手里的手帕浸湿,一点一点擦着林渔嘴角儿的灰:“都吃到脸上了。” “我没擦干净吗?”林渔天真地询问。 魏啸川一时间愣了神,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夺走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林渔的正脸很好看,年轻且稚嫩,毕竟也才19岁的年纪,再懂事也是孩子。不知为何,魏啸川徒然生起了一股嫉妒之感。林渔19岁,可他已经27岁了。 20 二月底的绵绵细雨阴湿了院子和屋檐,林渔站在门口擦着头发,幸好回来得及时,不然他和魏啸川恐怕是要淋湿了。 最近几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天气还没有完全变暖,雨水落下来没一会儿地面上就结了冰碴。虽然穿了大衣戴了围巾,但北风吹在脸上依旧感到很冷。 上午两人一起去了林渔爷爷的墓地,回来的时候路过茶叶铺子,林渔想起家里魏啸川爱喝的那款茶已经没有多少了,于是停车下去买。茶叶铺子里弥漫着清新的香气,林渔选好了要买的那一种,觉得价钱稍微有点贵,就和老板讨价还价了一会儿,这才耽误了时间。 林渔将手里的毛巾搭在了脖颈上,他拿了新买的茶叶踩着地上的小水洼,一路小跑到厨房烧了热水,沏好茶端回来。 “少爷,茶好了。”他说着将茶端到魏啸川的面前,“老板说这是新茶呢,您尝尝味道有什么不一样?” “味道确实比平日的好闻。”魏啸川尝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渔,看他只穿了单衣说道,“把棉衣穿上。” 林渔刚才出去的急,身上只有一件浅色的衬衣,他从衣架上拿了魏啸川的衣服套在身上。这件大衣自打他住进魏家之后几乎是两人轮流穿来着,他穿得习惯了,即使魏啸川给他做了很多新衣服,但他每次总喜欢拿这件来穿。 魏啸川今天穿了件西装,灰色的外衣,配上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领结,看起来像是留洋归来的知识分子,就很帅气,林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吧,我去买的时候,老板介绍说这种很好,说是今年的新茶,从南方那边运过来的,我就想买一点回来让少爷尝尝,”林渔抿着嘴笑了,他又说,“就是稍微贵了一点,我和老板讲了半天才抹个零头。” 为了买这罐新茶他和老板商量了好半天,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老板因为还有别的生意,这才答应给他打个折。他觉得虽然和老板浪费了口舌,而且还因为耽误时间被雨水淋湿,可魏啸川的一句“好喝”就能清扫他心里的这些牢骚,对林渔来说,这是十分让他开心的事情。 他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刚出去也没打伞,这会儿还有水珠顺着发尖儿滴下来。魏啸川拿起挂在他脖子上的毛巾,很认真地帮他擦起了头发。 林渔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摸起来十分舒服,魏啸川很喜欢这个触感。前一天把剃头的师傅叫到了家里,魏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都剪了头发,这会儿魏啸川看着林渔,觉得这发型很适合他。恰到好处的齐耳短发,刚好把林渔漂亮的脖颈线条很好的展示出来,这是魏啸川此前不曾发现的,他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就算是侧脖颈的头发线条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没忍住用手摸了摸林渔的发茬。 “好痒啊。”林渔笑着说。 他歪着头将魏啸川的手指夹在了脖颈和下巴之间,特别认真地说了一句,“少爷的手指好长,能到我这里呢。” 魏啸川笑了。手指和脖颈的肌肤之间是两个人彼此的体温,他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按了按林渔的耳后的肌肤,在林渔又一次说“痒”的时候抽回了手指。 院子里积水的地方似乎是泛着白光,林渔顺着打开的窗户往外看,门口的那颗大榆树又有了新的变化。 “本来今天挺暖和的,但下了雨还是觉得有点冷,少爷要不要暖炉?” 魏啸川说:“不用。”然后抬手将他额头上湿漉漉的水珠擦干净,又把他因为水珠而粘在一起的头发分散开。 林渔坐在魏啸川面前屏气凝神的,他透过魏啸川的指缝看人。魏啸川正对着他笑,少爷笑起来很好看,林渔就这么看着魏啸川,他突然有种脸红发烧的感觉。 “小渔。”魏啸川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里有有着往日不曾有过的低沉。 林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啸川这是在叫他,之前奶奶和魏啸元倒是这么称呼过他,但魏啸川这么叫他还是头一次。 “唉,我在呢,少爷。”他说,将手里的茶碗放到了桌子上,端坐在一旁。 “来魏家大院你觉得开心吗?”魏啸川的手从他额头上移开,他看到了魏啸川有些期待又有点担忧的表情,“和我在一起觉得开心吗?” 其实很早之前魏啸川就想这么问了,他想知道林渔真实的想法,如果这孩子只是为了“报答”他而来魏家,那他也不愿意把一个人就这样绑在身边,时间久了,对两个人都不好。如果,如果还有他期待的那种答案…… “和少爷在一起我总会想到我爷爷。”林渔说。他总能想到和爷爷一起生活的快乐和满足,原本他以为爷爷去世之后,他的日子会变得一团糟,但是魏啸川让他的这种担心化为虚无。 “我最喜欢…”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呀?”厨房那边很吵,同时还伴着类似动物的呻吟声。香草站在门口那里喊:“有一只受伤了的大黑狗。” 林渔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他推着魏啸川到厨房去看。 一只黑色皮毛的狼狗,腹部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伤了,血淌到了地上。 “应该是这附近的野狗,”韩叔检查了一下大狗的伤势,找了草药来给它止血,“看样子是和草甸子上的狼打架了。” 大狗似乎很痛苦,呜呜咽咽地呻吟着,它蜷曲着身子,头部贴着厨房的地面喘着粗气,看上去很痛苦。 韩叔给大狗处理完伤口之 分卷阅读21 后林渔帮着做了包扎,大概是药草起了作用,狗的呻吟声变小了。香草将中午剩下的食物给了它,大狗趴在地上慢慢吃了起来。 “要怎么办呢?少爷,”香草问,“要把它留在家里吗?” 魏啸川并不是很喜欢这类小动物,但他发现林渔好像对这只大狗很关心。 林渔觉得这大狗很可怜,他轻轻抚摸着大狗的腹部,干瘪的肚子像是饿了好多天,身上也满是污垢,如今又受了伤,如狗就这样丢出去会让人于心不忍。 “我们养它吧,少爷。”林渔转身看着魏啸川,怕人不答应,他又说,“我可以照顾它的。” 就这么把它丢出去的话,林渔大概会睡不好觉吃不好饭。魏啸川知道林渔的性格,想着家里多一只狗倒也没什么。 他点点头:“那就养着吧,但是你要负责把它治好。” “嗯。” 林渔摸了摸大狗的脑袋,大狗发出了“呜呜”的警告声,但是并没有咬人。 “别怕别怕,等你好了就给你洗澡。” 林渔趁着下午天晴了之后,找了木头给狗狗搭了一间小房子,又拿了干草铺在里面。在魏啸川送他的那本书里找了半天,最终给狗狗取名字为“核桃”。 查了半天书,最终取了个毫不相干的名字,魏啸川问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叫着顺口,取个太好的名字怕它听不懂,以后它要是跑远了,我一喊核桃它就能回来。”林渔一边摸着核桃的脊背边说,“以后你就叫核桃了,安心在这里住着吧,少爷人很好,奶奶人也很好,大家都特别好。” 养了几日,“核桃”似乎也认识到了林渔对它的好,渐渐对自己的主人放松了警惕。林渔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这天两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他做好准备要给“核桃”洗个澡。 “能行吗?”魏啸川担忧地问,“核桃”虽然看起来很瘦,可毕竟是一只大狼狗,野性还是在的,他担心林渔会受伤,“要不要叫阿笙来帮你。” “阿笙和啸元少爷出去了。”他从水井里打了几桶水,先润湿了“核桃”的皮毛,“我自己也能行,少爷就看着吧。” 起初“核桃”并没有在意,只是“很不耐烦”地趴在地上,但是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对劲儿,意识过来之后,它开始满院子地跑,林渔为了将“核桃”抓回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等把“核桃”收拾干净,林渔已经满头大汗了。 魏啸川将自己手里的毛巾给他:“高兴了?” 洗干净之后“核桃”也变了颜色,原本以为是黑色的大狗,如今变成了浅棕色的,不过这个颜色更加适合“核桃”。 林渔长舒了一口气,对着魏啸川笑起来:“洗干净之后果然比之前好看多了。” 逐渐西沉的太阳顽强地用最后一点余光照耀着整个院子,门口那些迎春花也已经有了要绽放的意向。 “回屋吧,天黑之后气温也会降下来。”魏啸川拍了拍坐在自己旁边的林渔,暂时没有得到回应。 给“核桃”洗澡真的很累,消耗了林渔很多精力,他轻轻地依偎在魏啸川的身边,只觉得眼皮很重,明明还想和魏啸川再多说几句话的,可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魏啸川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阿笙问他“要叫醒林少爷吗?” 他摆摆手,觉得心里暖暖的,摸了摸林渔柔软的头发:“就这样吧。” 这样挺好的。 21 听说他把“核桃”收留了之后奶奶也过来瞧热闹,魏啸元看了一眼很嫌弃地说道:“这狗好丑。” 林渔心想“哪里丑啊?这浅棕色的毛发多好看啊,是稀有品种呢。” “核桃”好像天生和魏啸元不对付,听到这样的评价,冲着魏啸元狂吠了两声。 “核桃”长得确实算不上好看,在狗界排不上姓名。它有一张“别惹我”的脸,尖嘴獠牙的,身上有几处斑秃,时间太久,估计以后也长不好了,看着挺滑稽。还是一只大狼狗,不懂得讨人欢心,刚来的那几天除了喂食,几乎不让任何人靠近,凶得很。 说来也奇怪,“核桃”和院子里的人感情都还好,但对待魏啸元那叫一个讨厌,似乎是记了魏啸元的仇,见到魏啸元从外面回来没有一次是不叫唤的,搞得魏啸元很头疼。 “你把外面那只狗扔到后院去。”魏啸元刚刚从外面回来,为了不吵醒已经睡了的奶奶,他躲到阿笙的屋子里,“最好关它几天,让它知道惹了我是什么下场。” 阿笙说:“不行。” 天已经黑了下来,阿笙随手关了门。 “为啥呀?”魏啸元问他。 “它没有惹我!” “但它惹我了,”魏啸元说,“你管不管?” “少爷想让我怎么做呢?” “让我咬一口。”魏啸元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他吹了个口哨。 狗这东西就是牲畜而已,他倒也不至于真的和牲畜生气,之所以心情不好,跑来这里全是因为阿笙这段时间不理他,对于这人不理他的缘由,魏啸元心里已经猜到了。 从正月到现在魏啸元已经回来三个多月了,按理说俩人也该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好好地沟通一下感情,但他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大概是忽略了这大块头的感受。这家伙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对他不冷不热的,以往那些嘘寒问暖居然全都不见了,这还了得? 魏啸元觉得阿笙这是在和自己置气呢,他认为有必要“狠狠”地教育一下了。 “为什么要让你咬一口?”阿笙靠在门口,面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却异常的焦躁。 阿笙的这间厢房面积够大,除了那铺暖炕之外,没有其余的东西,他勤快收拾的也干净,屋内十分敞亮,暖炕上全新的草席散发着一股麦草的清香。 魏啸元吸了吸鼻子:“你不和它一样,狼狗属性吗?” 与魏啸川不同,魏啸元自小就活泼好动,思想前卫,喜欢的东西也不尽相同。在这个家里,除了奶奶和大哥,他最喜欢的就是阿笙身上那股子血性,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可真的要遇到事了,动起真格的,虎爪狼牙就露出来了。 他和阿笙很早之前就背着奶奶和大哥偷尝了禁果,这是两人共同的秘密。 “怎么不说话?不承认自己是狼狗属性?” 魏啸元坐在窗边看戏一样盯着阿笙,把用来通风的那扇窗户关了起来,然后有用细长的手指拉上了遮光用的黑色窗帘。 “二少爷想听我说什么?”阿笙走过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着,他高大的身子将魏啸元笼罩在阴影里。 魏啸元捏着他的上衣下摆,用力一拉,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靠进。 “你在吃醋?”他轻轻扯了扯阿笙的耳朵。 前几天魏家大院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魏啸元的朋友,大约30岁左右,年轻帅气,两人关系看起来非常好,经常在魏啸元的屋子里关上门来商量事情,阿笙遇上过几次,今天那人走之后,也是 分卷阅读22 魏啸元亲自去送的。 虽然这家伙没说过什么,但魏啸元预感问题就是出在这里,虽然很喜欢看这家伙为他吃醋,可这不明不白的醋还是少吃为好。 “你都不问问我他是谁就敢胡乱吃醋?” “您说过不希望我问。” 虽然内心里有很多不解的事情,可魏啸元交代过,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过多的干涉,这一点阿笙一直牢记在心。 “你倒是听话。” 魏啸元解开了自己白色衬衫的扣子,有一颗因为力气太大飞了出去,落在一旁的矮桌上,弹了几下,最终落在阿笙的手边。 “现在给你个机会,想知道什么可以问。” “你和他啥关系?”阿笙把扣子捡了起来顺手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他挡住了魏啸元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朋友,”魏啸元推了他一把,阿笙顺势倒在了床上,“一起工作的朋友,他是学医的,能救很多人。” 放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动作很快,阿笙双手掐着身上人的腰,说了句:“那他怎么不救我,我这几天要被你折磨死了。” 魏啸元恶作剧似的笑了起来:“你不用他救,你得我来救。” 阿笙眯缝着眼睛,手上加重了力道,把人往自己身上带,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魏啸元全部的表情,尤其是魏啸元的下颚线,那里有一道小伤疤,弯月形的。 他用手摸了摸。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穿扣子这么难解的衣服。”魏啸元气不打一处来,阿笙穿的马褂是盘扣的,一件衣服扣子大约有十几个,这一排解下来,魏啸元觉得自己的手指很疼。 “我总不能和少爷一样穿衬衫吧?那不合规矩。” “哪有那么多规矩,”魏啸元跨坐在他身上,“再说你就穿出去了我哥也不会说什么,他早就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阿笙一惊:“什么时候?” 当初两人在一起是瞒着魏啸川和老太太的。 “除夕那天晚上。” “大少爷发现什么了吗?” “他能发现个屁,现在大哥的心思都在小渔身上了。” “那怎么?” 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太过了,被大少爷发现了端倪?阿笙有些担心。 “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主动说的。”魏啸元将脸贴在阿笙的胸口处,“我告诉我哥,说我喜欢你,你猜他怎么说?” 阿笙起身抱着他换了个姿势,从上俯视着魏啸元精致的面孔。 “他说让我不要太欺负你,”魏啸元莞尔一笑,“唉,大哥肯定不知道,明明是你一直欺负我,还因为朋友的事情不理我。我问你,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硬撑着了?” “没有,我原本也打算今晚去找你的。”阿笙拿了放在一旁的桃花膏。 “那你可真能忍。”魏啸元抬腿踢人,阿笙顺势抓住了他一条腿。 带着点凉意的桃花膏和坚硬的性器突破重重阻碍进入到身体里的时候,魏啸元感到既舒服又难过,这人是长了个驴鞭吗?怎么每次都这么疼? 他轻轻皱了皱眉,扭动了一下自己酸软的腰。 “难受?”阿笙宽大的手掌帮他把额上的细汗擦干净。 魏啸元瞪了他一眼:“要不下次你试试?” “啊。” 阿笙不说话,身体的动作却加快了,一下一下侵占着属于自己的领地,魏啸元没忍住叫出了声。 “轻一点儿,”他攀上了阿笙的肩头,用力咬住了那宽阔的肩膀,一口下去觉得牙齿都跟着疼,“那么用力干嘛?还没到春天锄地的时候呢。” 阿笙原本就身材高大,每日又要做很多农活,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身上有的是力气。他这一口似乎是把阿笙体内潜藏着的腹黑属性调出来了。 “你现在是在磨洋工?” 这人真的是和他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明明长得一副老实相,可是有时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尽是做一些折磨人的事儿。 “少爷不是让我慢一点吗?”阿笙九浅一深地动着,每次都是刚好擦过魏啸元的那一点,这感觉一点也不痛快。 魏啸元抓了一旁的衣服扔到阿笙身上:“你起开,不做了。” 箭已经在弦上了,哪有不做的道理。 这话才说出口,下一秒他就被抱了起来,固定在怀里,他感受到身体里的性器变得又硬又热,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起来。 屋子里的温度上升到让人难以承受的地步,尽管他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将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可还是已经汗流浃背,如同刚从温水里被捞出来一样,碎发贴着额头,他倒在床上平复呼吸。 再看站在地上的那个人,仅仅是出了一点汗而已,这让魏啸元十分不平衡,明明都是一样的运动,凭什么每次都是他筋疲力尽的啊? “你过来。” 阿笙这会儿可是听话的不行,像是一只被驯服了的狼:“怎么了?” “我必须咬你一口,要不我心里不平衡。”魏啸元说完抓着阿笙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阿笙闷哼一声,将人搂在了怀里,他亲吻着魏啸元汗湿的额头,不想和这个人分开。 “不说点动情话留我一下啊?”魏啸元将头枕在阿笙宽阔的肩膀,“万一我真舍不得了,就不走了。” “少爷的事儿不能因为我耽搁了。” “你这不高兴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想让我安心离开的样子。”魏啸元拉过阿笙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22 魏啸元的朋友并不是普通朋友,他是负责给前方战士收集急需物资和药品的地下工作者,来魏家大院也并不是魏啸元对阿笙所说的那样只是顺路来看看,真正的目的是要收集一批草药。 “哥,具体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是用来打仗的。”魏啸元很严肃地说,“这些药关系着很多战士的生命。” “你要多少?”魏啸川盯着在院子里正在给“核桃”洗澡的林渔,似乎是核桃不太听话,林渔正在“教育”核桃,一脸严肃地说“不可以这样”。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这些可都是救命的。”魏啸元说,“现在急需麻醉和消炎止痛的药。” “药房里还有一些草药你明天都带着,等春天的这批药下来之后我让阿笙给你送过去。”魏啸川收回了目光,看着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有些放心不下,他又叮嘱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他知道弟弟在做一些隐秘的事情,担心总是有的,可又不能说出“别再做了”这样的话。 魏啸元吸了吸鼻子,沉默了片刻:“别担心,我这么聪明不会有事儿的,倒是你别太死心眼了,有时候爱是要说出来的,你不说小渔怎么会知道你对他的想法呢?” “……” “你难道要得你等着小渔来和你说?小渔毕竟年纪小,对待感情这种事情可能还不太明了,你别等哪天人跑了你又后悔。” “不会的。”魏啸川说,虽然他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可内心里确实有了担忧,他都没想 分卷阅读23 过林渔有一天是不是会离开他。 魏啸元耸了耸肩。 “哥,我的阿笙就交给你了,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要把人再还给我。” “你连人带药一起带走。” “我也想啊,但他说家里不能没人,有他在至少土匪来了的时候能帮忙。” 这几年战乱不断,土匪也到处盛行,单拿京西镇来说,土匪是最让老百姓头疼的,他们占山为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来抢夺物品,闹得人心惶惶,魏家大院也是他们经常来“歇脚”的地方。但碍于魏啸川在京西镇的地位,土匪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京西镇位于奉天城的西北部,三面环山,居住在这个小镇的人们靠着得天独厚的条件,生活得还算惬意。 山地多沙土,适合种药材。魏啸川的爷爷在来到这里之后利用地理优势开辟了很多土地,大量种植适合的草药,成了京西镇上比较有名的药材商人。 魏啸川自小就跟着爷爷学习药草相关知识,爷爷去世之后他也成了魏家大院的继承人。 四月中旬,京西镇迎来了春天,迎春花开得尤其欢快,魏家大院也开始热闹起来。春种开始之后,魏家上上下下的都忙了起来,还招了很多短工来帮忙,第一批药已经被魏啸元秘密送往前线了。 这天,忙完了药田里的活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了,但天还没有完全黑,林渔和魏啸川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鲜花盛开的大院。 天气暖如初夏,林渔就在院子里种了很多月季花和扫竹梅,还开辟了一小块蔬菜用地,方方正正地分为四部分,种上了魏啸川喜欢吃的蔬菜,如今这片土地上的植被都长势喜人,尤其是那些月季花,娇艳欲滴的。 门口的那颗大榆树恰到好处地展示着新绿,周围的紫花地丁开了起来,那面原本黑乎乎的墙壁上也挂满了牵牛花的茎叶,墙根下开着不知名的野花。 因为林渔的精心侍弄,这原本有些乏善可陈的院子突然间就多了几分生机,就连魏老太太也时常会到院子里来观赏观赏他种的这些花。 这些月季花都在20CM左右的高度,似乎是争奇斗艳一样,每一株都开得非常漂亮,绽开的花蕾有林渔的拳头那样大小,颜色也不尽相同,红色的,淡粉色的,还有白色的。 “啸元少爷还好吗?” 两人被周围的花香味包裹着,林渔轻轻问了一句。 魏啸元已经离家快一个月了,今天来了一封信,魏啸川看完信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林渔担心是不是魏啸元出了什么事情。 “挺好,还嘱咐我带话给你呢,”魏啸川说,“说答案是家里养了一条金色的小鱼,舍不得。” 林渔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魏啸元是在拿他寻开心,有些难为情,他低头继续摆弄着脚底下的月季花,花的枝叶发出了轻微的窸窣声。 魏啸元走的那天他也陪着把人送到了车站,趁着阿笙和魏啸川不在的时候魏啸元拉着他说悄悄话: 后续追《·更23;069、239!(6 “我哥本来是要和我一起走的。” 林渔惊讶地抬头,问道:“少爷也要离开吗?”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魏啸川要离家他就莫名地害怕,“可是奶奶怎么办啊,奶奶年纪大了,不能两个孙子都不在身边啊。”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天真地看着魏啸元。 “原本是要走的,”魏啸元以逗他为乐,“但昨天他后悔了,决定不和我一起走了,你猜猜原因是什么?” “因为啥?”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嗯,这个呀,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告诉你。” 他点点头:“什么事儿?” “待会儿我哥回来了,你要抱抱他。” 魏啸川手里拿着给魏啸元路上吃的东西,刚一回到他俩身边,林渔就轻轻地趴在他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句:“少爷不要生气啊。” 说完用力拥抱了一下魏啸川,离开魏啸川肩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魏啸川强有力的心跳声。 魏啸元得逞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林渔赧红了脸,他觉得似乎是上当受骗了。 “哥,我送你的这个临别礼物是不是特别好。”魏啸元乐滋滋地说,他觉得有必要点一下自己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嫂子”,擅自送了大哥一份礼物。 魏啸川瞪了“胡闹”的弟弟一眼,他欠了欠身体,目光落在了林渔的那双脚上,似乎是太紧张了,林渔的脚在不断地抖着,然后就是垂在两侧的那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长衫。 他没忍住抬手捏了捏林渔的指尖,对着满脸纯真的林渔笑了笑以示安慰,林渔趁机将手整个塞进魏啸川的手掌里,牵住了魏啸川。 少爷的手心儿里热乎乎的。 魏啸川心里蓦然一动,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林渔的手背,林渔当即放松下来。 京西镇的车站笼罩在一片晨光之中,满天的朝霞散发着红光。 魏啸元问他:“你抱我哥的时候什么感觉?觉得讨厌吗?” 怎么可能讨厌啊?林渔不得不承认,当他拥抱魏啸川那一刻心里既紧张又害怕的,这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因为魏啸元告诉他,你要去听从你的内心,记住当下心里的感受。抱住魏啸川那一刻,他只觉得很温暖,很贪心地想要时间走慢一点,这样的话他就能继续听听少爷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不讨厌和魏啸川拥抱,也很喜欢和魏啸川牵手。 “少爷为什么不走了呀?”他站在车窗前低声询问魏啸元,魏啸川提醒他不要靠那么近,容易出危险。 自己哥哥的心上人真是太乖了,魏啸元忍不住想,这样乖巧的男孩子是真实存在的吗?他心存怨念地看了一眼旁边满脸不开心的大块头,很舍不得。 “你去问我哥,他会告诉你的。”魏啸元说。 林渔气得直跺脚。 难道金色的小鱼是说我吗?林渔心不在焉的,思绪早就飞出去了。 “啊呀!”他喊了一声,扔了手里的小锄头。 “怎么了?”魏啸川被他吓了一跳,抓着他的手指看。 因为在琢磨魏啸元那句话,他干活的时候没注意,锄头将手指割了一道血口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 魏啸川担心得不得了,让香草准备了草药,一边帮他清理伤口,一边仔细查看受伤的情况,幸好伤口不深。 像是怕他疼似的,魏啸川轻轻吹着,问他:“很疼吗?” 林渔摇头,并没有多疼。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魏啸川,清澈的目光里满是崇拜和喜欢。 “想什么呢?”魏啸川帮他包扎好之后用力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幸好没有伤到骨头,要是伤了骨头,这手指得有段时间不能用了。” 香草在一旁笑他:“你看你非要自己弄,我说帮你你还不让,受伤了吧?” 林渔向后仰着身子,揉了两下自己的脑门,有些委屈,他说:“在想少爷啊,所以分心了。” 23 分卷阅读24 月亮慢慢地爬上了树梢,窗外传来了布谷鸟的歌唱声,尽头那里橘色的灯光就照亮了昏暗的走廊。屋子里放着一只陶瓷的白色花瓶,里面是今天林渔不小心弄折了的红色月季花。 “在想我什么呢?”魏啸川问他。 林渔想了想决定如实说:“啸元少爷说您因为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就想是不是我耽误了少爷的事情,那样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啸元逗你呢。”魏啸川给他熬了一副药,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是以防感染还是吃点药好一些,“我不会走的。” “那也就是说我没有成为少爷的累赘是不是?” 魏啸川又轻轻推了推他脑门:“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相反我总是害怕自己把你圈在了身边。” 照顾一个人很辛苦,更何况是照顾他这样一个不会走路的人。上个月帮他洗澡的时候,林渔扭伤了腰,躺了三天才能下地,能活动了就要推他出去散步,说是三天没出去了,怕他闷得慌。明明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内心里担忧的居然是“怕少爷不适应,毕竟这段时间我都没断过陪少爷散步的”。 想到林渔用天真的神情说这句话的样子,魏啸川百感交集。 “怎么会呢?我可喜欢待在少爷身边了,”林渔声音里透着高兴,“待在少爷身边我心里特别踏实。” 少爷总能给他一种归属感,林渔觉得能够在魏啸川身边是让他十分快乐的事情,至于魏啸川担心的那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从他决定到魏家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魏啸川不赶他走,那他就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虽然这样想有些厚脸皮,可谁让魏啸川对他这么好呢,还有奶奶,大家都是他非常喜欢的人,照顾魏啸川一辈子也好,他对这件事儿一直都是乐此不彼的。 林渔说完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苦得他直皱眉。将碗放到桌子上之后,林渔观察着魏啸川的面部表情,发现魏啸川似乎是很开心,一直看着他笑,他趁着这个时候向魏啸川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少爷,我能吃一块糖吗?” 林渔伸出一根手指在魏啸川眼前晃了晃,保证道,“一块儿就行。” 自打上次他坏了一颗牙齿之后,魏啸川就不允许他吃糖了,在慈恩寺买的果糖还有一多半呢,林渔每天都得盯着糖果盒子看上半天。 “上次买的那些糖还有好多呢,”他打开柜子将那些果糖找出来,“要是不吃就浪费了,少爷不是经常和我说不能浪费的吗?” 魏啸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要怎样,这确实是他说的,现在林渔用这个理由直接把他的“不允许”给堵死了。 “而且这个药很苦的,感觉舌尖儿都是苦的。”林渔凑到魏啸川的面前,“少爷你看看,我舌头都苦得打结了。” 粉嫩的舌头伸出一小截儿,灵活地卷曲着,魏啸川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下去,他觉得林渔这个样子很娇媚,让他有些无法抵挡,他按耐着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问道:“只吃一块儿?” “嗯,真的就一块儿,我吃完之后就放起来,交给少爷保管。”林渔连忙点头,愉快地打开了盒盖。 因为只能吃一块儿,这也就变得十分珍贵了,林渔在那一盒果糖里挑来选去的,嘴里的苦涩味道已经没有了,还是没决定要吃哪一块儿。 这么难以选择吗?魏啸川看着他停在盒子上方的手心想,喜欢的话随便哪一块都可以的吧? 魏啸川不是很喜欢甜食,所以有时候他不太能理解林渔的这种情绪。 “少爷喜欢哪一块啊?” “这不都长得一样?” 林渔不能赞同,他认真地解释:“虽然长得很像,味道不一样啊,就好比少爷和啸元少爷,长得也蛮像的,可你们两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魏啸川轻轻地笑了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比喻来说服自己:“为什么要问我?你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就行。” “嘿嘿,我想着如果是少爷也喜欢的口味,那么我吃了也相当于是少爷吃了,这样就好像是我吃了两块一样。”林渔一脸真挚的表情。魏啸川非常喜欢他这一点,总能让他从心底里感到这个孩子的善良和纯真。 “那橘子味儿的怎么样?” 果糖上包裹着颜色很漂亮的纸张,剥开的时候会发出噼啪的声响,他剥开了一颗放在林渔手里。 “少爷也喜欢橘子吗?”林渔高兴得不行,“我最喜欢橘子味儿的了,要不要分给少爷一半?” “留着你自己吃,吃完记得漱口。” 林渔鼓着一边脸点头,“我吃完就去。” 夜晚,躺在床上林渔怎么也睡不着,实在太过兴奋,他两眼发亮盯着屋顶,一直不敢相信魏啸川居然提出要带他到药商协会去。 魏啸川要带他去药商协会,这是林渔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药商协会是京西镇上最大的商会,参加商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么重要的事情,魏啸川说要他一起去,林渔不免紧张起来。魏啸川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介绍他呢,他去了会不会让别人小瞧了魏啸川呢? 林渔既紧张又焦虑,同时也感受到了心底那股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的兴奋和甜蜜。 他问魏啸川:“少爷真的要带我去吗?少爷为什么要带我去呢?” 一想到魏啸川说“你是我的家人啊,和我一起去不是应该的吗?”林渔心里就莫名地感动。 爷爷曾经说过,“家人”就是亲人,彼此之间是有着爱存在的。爷爷对他是怜悯的爱,把他捡回来扶养大。那魏啸川对他是什么样的爱呢?他觉得自己变得贪婪了,想要得到的并不是魏啸川怜悯的爱,还有更多的爱。 因为实在睡不着,他干脆起床披着衣服看起了书,一本百草全书,魏啸川送他的,他学习得差不多了,里面的那些药草功效和用量也都掌握的很好。虽然也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炫耀的事情,可他想如果有人故意刁难的话,他只少不会让魏啸川蒙羞。 24 第二天一大早林渔就和魏啸川一道去了药商协会,他剪了头发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魏啸元送他的那身洋装也正好和他的气质很搭,这么跟着魏啸川一起出来还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坐在车里隐隐约约地听到路人在议论,不过都说了些什么林渔没有听到,不是他不想听,是魏啸川没有让他听,看到有人围上来就让阿笙走了另一条路。 进了药商协会林渔依旧感到不自在,魏啸川帮他整理了一下洋装的扣子,温言道:“不用紧张,带你过来只是想介绍你和老头子认识,你不需要做什么,跟在我身边就行。” 林渔这才发现自己衣服扣子系错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发顶:“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自己倒是没什么,他在乎的是魏啸川,“少爷”和“戏子”,光是两人的身份就已经够让人好奇 分卷阅读25 的了。 “不过有少爷在我就不怕了。” 魏啸川安慰似地碰了碰他有些凉意的指尖儿:“在我身边跟着。” 林渔听话地站在他旁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药商协会的大堂里充斥着药草的气味儿,木制的地板已经有些发黑,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大堂的正中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把椅子,看来是使用了好久,椅子上的雕花已经有些被磨平了。 看到魏啸川和林渔进来的时候,一位精神抖擞的白发老人笑着朝两人走了过来。 “啸川啊,这是你说的新人?”老头眯缝着眼睛问道。 面前这位老人林渔是知道的,这是药商界的“活手”,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能把药种得又好又大的钱药师。钱药师经常穿一件适合干活的黑色马褂,头戴一顶小圆帽,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是身子骨好得每顿能吃两碗饭。 钱药师是出了名的爱药材者,几乎是把草药当成了自己的另一条命。他算是魏啸川半个师傅,教了魏啸川很多东西,虽然现在不太喜欢抛头露脸,但每年都会参加一次药商协会的会议。 “好久不见啊,老爷子,您看起来还是这么有精神头儿。”魏啸川和钱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并且向他介绍林渔,“这是我之前在信里和您提到过的林渔,正在和我学习药材知识,虽然才几个月的时间,但已经掌握了很多,我今天带过来特地让您看看的。” 也不知怎么的,林渔总觉得魏啸川是在向别人炫耀自己,他低头咬着下唇,忍不住想笑。 心里开心得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是这个季节不断冒出头的竹子,又像是水里不断吐出气泡的小鱼。 魏啸川有事儿要和其他人商议,让他陪着老爷子闲聊一会儿。 “小孩儿,你…”老爷子摸着自己的长胡须,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一下林渔,欲言又止的。林渔顿时紧张起来。 “会种药不?”老爷子说话大喘气。 “会的,”他答,“少爷教过我一些的,但我还没有完全记下来,只学了皮毛,和少爷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在他心里魏啸川是很厉害的存在,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老爷子笑了起来:“你不要和他比,那小子确实很厉害,让人嫉妒啊。” 虽然现在大家对魏啸川的能力点头称道,但当年魏啸川刚进入药商协会可是没少被挤兑。 毕竟年纪小,还是个不会走路的瘸子,别说是种药草,恐怕平日里出门都困难,光是懂一些纸上知识,有什么用呢?有一段时间,钱老爷子是非常不喜欢魏啸川的。 但是相处久了,他越发觉得这小子是个角色,虽然不会走路,但却不会错过每一批药草的种植,还能根据气候做出适应的调整。有着前瞻性目光的魏啸川,总能提出与众不同的见解,按照他的说法来种植草药,往往能获得较好的利润。 老爷子渐渐认可了魏啸川,觉得由他来继承魏家大院再合适不过了,也把自己药袋儿里的那些东西倾囊相授。 不过商会里质疑魏啸川的大有人在。看到钱老爷子和林渔聊得开心,坐在一旁的孔晨海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你就是魏啸川娶回家的那个小戏子?” 林渔脑袋轰的一声,身体僵直。 孔晨海二十多岁的年纪,是镇上药材管理局副局长的儿子,仗着自己老爹的关系横行霸道,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真本事,盯着协会会长的位置很久了。不过在钱老爷子的支持下,大家都有意向推举魏啸川出任这个位置,这让孔晨海十分不情愿。 “长得确实不错啊,要我我也想娶回家去,看着也养眼啊。”他语带嘲讽地说,“来都来了,不给我们唱一段?” “晨海,你说的是什么话?”钱老爷子训斥孔晨海,用力敲了一下手里的拐杖。 “我说得是事实啊,这不明摆着的,京西镇还有谁不知道他魏啸川娶了个男人吗?” 林渔握紧了双手,他不太想听这个人讲话。 “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林渔说,“我家少爷他人很好。” “你家少爷?”孔晨海轻蔑地笑了起来,继而又开始嘲讽:“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啦?” “我是少爷的家人,那少爷自然是我家的,我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少爷,所以请您斟酌一下再开口。” 虽然说着狠话,可林渔心里不免开始发慌,他想自己的表情和脸色一定十分难看,声音也暗哑难听。 可他就是气不过这人污蔑魏啸川,他宁愿自己被说“戏子”也不想听到有人说少爷一个字的不好。 孔晨海这个人喜欢狐假虎威,总喜欢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威胁人,实际上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他爹当年在镇上也是独霸一方,虽然他爹已经去世几年了,可毕竟还有之前的威严,大家伙儿也就不愿和他一般见识,还有一点孔晨海心术不正,怕他疯狗背后咬人。 第一次见到有人和孔晨海起争端,两人不免吸引了大伙的目光。 这似乎是正中孔晨海下怀,只听他哈哈大笑起来:“那我问问你,魏啸川他能动你吗?” 林渔的脸一下就红了,手心儿里开始冒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日里一样,“您这样的身份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儿是不是不太合适?传出去的话对您影响不好吧,是不是有损您的名声?” 孔晨海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他这人就好这口,最在乎的就是已经没了的面子。 “大家伙都听听哈,这小戏子都敢和我这么说话啦?不能惯他毛病,我今天就要替某人管教管教。”孔晨海说着举起了左手。 “孔兄这是在做什么?”魏啸川来了,阿笙直接抓住了孔晨海的手臂,用力一捏,孔晨海疼得呲牙咧嘴。 “魏啸川你赶紧让他放手。”孔晨海看着一旁抓着自己手腕的阿笙,大声喊着。 “我们小渔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教了?”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孔晨海,“孔兄难道是生意不好太闲了吗?” “你赶紧让他放手啊。”孔晨海吱哇乱叫的,他很怕阿笙,早前因为欺负魏啸川曾被阿笙扔进了泥沼里,“你想在这里打架吗,这可是有很多看着呢,传出去对你魏家大少爷身份地位也是有影响的。” 一听会影响到魏啸川,林渔就不想待在这里了,他扯了扯魏啸川的袖子:“少爷……” 魏啸川冲他笑起来,向他传达“没关系”的信号。 “孔兄在乎的东西未必就是我在乎的,所以不劳孔兄担心,”虽然面带笑容,可魏啸川声音里极尽冷淡,“但是我在乎的东西,孔兄你不能动,想都不要想。” 林渔第一次见到魏啸川有这样的表情,以往那么温柔的魏啸川眼睛里是让人震慑的气势。 孔晨海似乎是害怕了,他扭着身子,想尽力甩开阿笙的钳制,手臂被抓着的地方发出了类似于骨骼断裂的声响。 魏啸川抬手示意,阿笙这才把人放开。 “好你个魏啸川,你等着。” 孔晨海 分卷阅读26 扔下这句话向后退出了屋子,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回去的路上林渔有些难受,担心孔晨海会来报复魏啸川,他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让孔晨海说两句又不会掉一块肉,怎么就没忍住呢。 他低着头,越想越难受。魏啸川把手伸到他眼前贴着他额头,迫使他抬起来头看着自己。 “不要想太多,不关你的事儿。” “可我太冲动了,要是任由他说几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不说他也会惹事儿,这和你没关系。” 孔晨海和他不对付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即使没有林渔这人也会找他茬儿,只不过今天碰巧是林渔在。让林渔担惊受怕魏啸川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他并不后悔带林渔过去,因为他看到了林渔不一样的那一面,是勇敢和坚韧的一面。 “但是他要是报复怎么办?”林渔总觉得害怕。 “没关系,没什么可怕的 ”魏啸川说,“他没那个胆子,而且今天你那么勇敢,他已经被你吓到了。” “真的?”林渔有点惊讶,自己真的做得对吗? “嗯”魏啸川给予他肯定地回答,“你也是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别人的人。” 林渔这才放下了心里的不安,他脸上绽开笑容,看着魏啸川:“是少爷教的好,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少爷。” 25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今年似乎是旱季,雨水特别少,种药需要大量的灌溉,没有水就意味着不能收成,家里请来的那些短工有会挖井的,林渔拜托师傅在药田旁边打了一口井。 干燥的风吹着,阳光透过树荫照射下来,工人们在午饭的时候躲在树荫里唠家常。 “这些人也太能吃了。”香草收拾着大方桌,眼神瞟着门口坐成一排的短工,“这可是将近30个窝窝头了,还有这些粗粮面,这要是咱们自己吃,十天也吃不完啊。” “毕竟他们是做力气活的啊,不多吃一些干不动的。”林渔倒是不在乎这些,只要短工们能把药种好就行,因为这是他和魏啸川保证过的。 张妈最近身体不太好,肩膀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能干太多活,家里大大小小的杂事都落在了香草的身上。林渔怕累着了小姑娘,几乎承包了一半的厨房。 他帮香草将明天要吃的食材准备好,又取了一些绿豆出来,最近天气闷热,他打算煮一些绿豆汤给工人们解暑。 “之前我也说过吧,让你以后少来厨房,”香草帮他把豆子泡好,接着说:“你见过哪家的少爷是经常在厨房转的呀?” “可我也不是少爷啊。”林渔没当回事儿,他挑着上眼皮和香草开玩笑:“我总在这边晃悠,你烦我啊?” 香草要被他这颗单纯的脑袋吓到了,说他:“怎么可能啊,你来了我不知道多开心呢。以前这里都没有人和我讲话的,张妈一直都在陪着老夫人,阿笙哥是个呆子,在他眼里除了大少爷就是二少爷了,我又不可能整天都和后院那些马讲话。” “……”林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心想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我的意思是……”香草叹了口气,她觉得有些时候林渔的反射神经过于长了,“你想想看,你再怎么说也是少爷的人,以前你可以和我一起聊天开玩笑,那是因为这个家里没有别的人,少爷也说过,家里人之间怎么都可以,没那些规矩。可问题是现在有外人在了,这些短工你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难免会被别人说闲话。” 林渔明白了,香草这是在让他避嫌,怕他到时候落人把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被嘲笑的还是魏啸川。 “可我除了少爷之外也就只有你一个朋友啊。” 香草是个很开朗的小姑娘,她和林渔不一样,虽然是丫头,可她从小在氛围很好的环境下长大,魏家大院的人并没有把她当成是丫头使唤,她身上很多地方是林渔羡慕的。作为一样的“被遗弃者”,林渔觉得和香草聊天是仅次于和魏啸川一起的,虽然奶奶也很好,但是奶奶是长辈,香草是同龄的朋友,感觉是不一样的。 “而且少爷不在,你就是管事儿的,你总和一个下人在一起以后这些工人见了你也就不怕了,没了威信怎么行?” 林渔也从未把香草当成是下人,他一直都觉得香草是自己难得的好朋友,可以毫无顾忌开心讲话的好朋友。 “我从没有把香草你当成是下人啊,我也不需要什么威信,我只希望帮少爷把药种好。”他小声地反驳。 香草左脸上有一个漂亮的小酒窝,笑起来很好看,她说:“我自然知道你没把我当下人,你和少爷一样都是好人,我恨不得多交一些你这样的朋友呢!但有时候威信还是要立的嘛,你不是答应了少爷会照顾家里的吗?” 林渔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将水倒进已经洗了三遍的绿豆里,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仔细想一想,香草说得似乎有道理。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香草说得郑重其事的,很是严肃,“少爷那么喜欢你,要是知道你被欺负了,他得多担心啊?” “我也很喜欢少爷的,少爷出门我特别担心,我明明非常舍不得,可还是让他去了。”林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因为我知道,如果少爷不去那他一定寝食难安。” 香草笑了起来,她决定放下手里的刀,先痛痛快快地笑个够,不然她怕伤到林渔。 “你笑什么呀?”林渔给他笑得有些慌。 “笑你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喜欢少爷这件事儿,你也不怕我给你到处宣传去。” “这有什么好宣传的啊?”林渔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你不也挺喜欢少爷?” 香草还是笑:“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可不一样,别混为一谈。” 林渔鼓了鼓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几天的时候魏啸川就收到了魏啸元的来信,信里说物资和草药都非常紧缺,而魏啸元本人也似乎在任务中受了伤,魏啸川看了信之后就决定到弟弟所在的地方把人接回来,但他又不放心家里。 “少爷您去吧,我会照顾好奶奶的,虽然种药这块儿我还有不会的,但还有韩叔呢。” 魏啸川犹豫着,他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出乱子。 “少爷,”林渔继续说,他能看得出来魏啸川心里很急,他想帮魏啸川分担,“您看看我,我是不是好好的?” 魏啸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头。 他又说:“您看我现在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呢,可啸元少爷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那就说明啸元少爷比我要危险的多,您自然应该先去见啸元少爷。” 魏啸川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将头贴在他胸前,林渔抬手抱住了魏啸川的肩膀,他听到魏啸川说:“等我回来。” 晚上他躺在床上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明明是他自己拍胸脯说大话让魏啸川去接魏啸元的,可现在他又开始 分卷阅读27 想念魏啸川了。算了一下,魏啸川也才离开三天的时间,怎么自己感觉像是过了好久呢?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魏啸川,尤其是今天香草还说了那样的话,什么你是少爷看上的人,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不一样。 他找不到理由反驳香草,是因为在他心里也默认自己对魏啸川的喜欢和香草的是不一样的,他想独占魏啸川,林渔被自己心中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而且还有一点他不能忽视,那就是他不想让魏啸川失望,他想打理好魏家大院,想让魏啸川刮目相看。 自己竟然也有这样的野心吗? 以前林渔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他来到魏家大院之后平静地生活着,在与魏啸川的相处之中他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有这样一个温柔优秀的人在自己身边,他乐于照顾魏啸川,也十分享受魏啸川的宠爱,他甚至从未真正仔细认真地思考过自己为何接受的如此理所当然,问心无愧。 他把头蒙在被子里,轻轻合上了双眼,继而又睁开,盯着周围黑漆漆的空间,用力嗅着被子上的味道。这被子是他从书房拿过来的,魏啸川之前用的,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是魏啸川经常喝的那一种,林渔对这个味道很熟悉。 那天从药商协会回来的路上他和魏啸川说“喜欢少爷”,说完还特地说明“少爷这样的优秀的人真的很值得崇拜。” 魏啸川问他就只是崇拜吗? 他点头:“我最崇拜少爷了。” 当天夜里魏啸川书房的灯很晚还没熄,林渔睡眼惺忪地去敲门,他担心魏啸川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渔,我……”魏啸川似乎是对他说了什么,可他当时迷迷糊糊的,第二天就记不起来了。 如今想想,少爷那句话说得是“我也很喜欢你呢。” “啊,我真是笨啊!” 如果魏啸川没有这次外出的话,林渔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思念一个人,这和他想念爷爷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想念爷爷是因为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慈祥的笑脸了,所以会感到难过和忧伤,而想念魏啸川是这个人“在哪里,在干嘛?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生病?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会感到焦虑,会由一件小事儿而引发无限的猜想,甚至会害怕这个人“再也不回来”了,这些都是让他难以承受的孤独感。 说出来可能有些丢人,在魏家大院生活的这段时间,林渔很少正视魏啸川的眼睛,总觉得和少爷对视的时候心脏跳动的特别快。最初他以为是因为害怕魏啸川所以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现在想想,根本不是什么害怕,也许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喜欢上魏啸川了。 只是正如魏啸元所说,他对待喜欢这件事儿本身了解的太少。 “喜欢……少爷。”林渔喃喃自语,他蒙着被子,又懊悔又高兴的,懊悔没有早一点和魏啸川表达清楚自己的心境,高兴的是少爷也喜欢他。 他想等少爷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这个秘密告诉魏啸川,他要大声对魏啸川说:“我喜欢少爷,我对有欲望。” 26 虽然很早就从家里出来了,但由于受到战乱的影响,交通不便,魏啸川和阿笙走了三天才到魏啸元所在的江州城,他们是晚上到的,赶上关城门,第二天早上才见到魏啸元。 离家两个月魏啸元瘦了也黑了,原本那头乌黑的头发也剪成了毛寸,只有短短的一层贴在头皮上。 魏啸川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从未想过弟弟会加入地下组织,做着这样的工作。 小时候的魏啸元离不开他,经常缠着他做这做那,即使腿脚不能动之后,魏啸元做什么事儿之前也会找他商量。可这一次除了急需的草药,弟弟没有和他讲过任何有关自己工作的事情,他知道弟弟这是在保护自己。 看着与两个月之前有了巨大变化的弟弟,魏啸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阿笙更是看不得这样的魏啸元,从收到信那一刻开始他就担心得不行,恨不得立马就到这人身边来,现在也不管魏啸川是不是在一旁了,将人狠狠地拥在怀里。 “你要是敢死在我前面,我下辈子也要找你算账。”他贴着魏啸元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一双手用力把人往自己身体里按,“找到你之后绝对会惩罚你。” 魏啸元被他的大力气弄得咳起来:“你干嘛呀?想杀了我啊?我哥还在这呢!” “如果少爷不在这,我大概会发疯。”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魏啸元了,但老天对他还不错。阿笙仔细观察着魏啸元,没有发现外在的伤害,这些天悬着的心算是有了安放。 魏啸元对他笑了笑:“别看了,我很好,没受伤。” 他安慰似的用胳膊肘戳在阿笙的腹肌上,然后转向魏啸川说道: “哥,我信上说的药你带过来没有。” “全在这了。”魏啸川指着身后的夜香车。 怕暴露身份,魏啸元在信中已经交待,让他们到了之后找附近的联络员,直接把药交给对方就行。可魏啸川不放心,还是自己来了。 新一批的药还没有成熟,能带过来的全带着了,魏啸川在镇上收集了全部,也就只有这几十斤而已。 魏啸元看了一眼,心下计算着:“这些也够用了。” 到了秘密指定的治疗地点,魏啸元将马桶从底部劈开,拿出了藏在夹板之间的药草。 “哥,你和阿笙今天就赶紧走,待在这里很危险。” “我要留下来,”阿笙说,“你别赶我,至少今天别赶我,我不会走的。” 说完不顾魏啸元的反对,直接帮助送过来的伤员进行治疗。他跟在魏啸川身边也学习了不少这方面的经验,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魏啸元看着阿笙,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时候,有一年他因为贪玩儿和魏啸川闹别扭一气之下骑马跑到了后山,赌气在山谷里不回去,等气消了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后山有狼他是知道的,入夜了就会出来觅食,在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十分危险。但自小到大魏啸元只是听说还没见过,虽说害怕可他还是壮着胆子往家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狼群也出来了。 三五成群的狼吓得他有些腿软,马也在狼群的叫声中惊慌起来,任他怎么安慰都不行。 受惊了的马不受控制,慌起来完全拉不住,他被甩了下来,扭伤了脚腕,盆骨似乎也受了伤,动弹不得。 魏啸元当时想的是不该和哥哥顶嘴,也不该耍小孩子脾气做这样幼稚的事情,如果自己当真出了事儿,那最内疚和难过的一定是哥哥。他又想到了奶奶,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丈夫,老了还要失去孙子,让老人家如何承受,还有那个他很喜欢欺负的大笨蛋,要知道自己这么短命,就该早一点把这个人给弄到手,管他是长工还是短工,先打上自己的记号再说。 唉,可惜了呀,想到这里魏啸 分卷阅读28 元开始无限后悔,他躺在地上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叫声。 不远处传来有东西靠近的声响,很急,一定是狼群嗅到了他的味道,他闭上眼睛等待着被撕咬的瞬间。 不知道阿笙是从哪里来的,反正等魏啸元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阿笙的背上了,这人就像是从天而降似的。 “你傻啊,你来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你能跑的过狼吗?”魏啸元大声喊着,他有些惊喜又有些生气,这人既然来救他了,为何不骑马来,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 “二少爷要想活着回去就闭嘴,省点力气。”阿笙将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直接绑住了魏啸元的双手,他说:“抱紧我。” 阿笙面上很冷静,说话的语气也很沉着,有着让人信服的魔力,魏啸元心里生气,可身体行为十分乖巧,他依附在阿笙背上,听着这人粗重的喘息。 虽然阿笙有着一身腱子肉,可再怎么样也跑不过成狼,魏啸元感到阿笙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他用自己袖口帮阿笙擦掉了额角的汗。 “把我放下来。” 阿笙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没听到吗?我让你把我放下来,你回去告诉我哥,就说我错了,不该和他闹别扭。”魏啸元想从阿笙背上跳下去,奈何被捆着双手,难以得逞。 “这话留着回去你自己和大少爷说,我只负责保护您,不负责替您认错。” 魏啸元感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更用力了,阿笙坚硬的背部肌肉硌得他胸口疼。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样咱俩谁也别想活。” “能不能活二少爷说了不算,这些畜牲说了也不算,”阿笙背着他找到了受惊的马,“我不让你死,谁来都不行。” 魏啸元当时就是被阿笙这句话给惊到的,他一直以为阿笙是个没有情趣不懂风情的大笨蛋,见到他就只会低着头,用低沉的声音喊一句“二少爷”,不管他怎么欺负捉弄,这人永远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魏啸元很享受阿笙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模样,也惊喜地发现他对有着野性一面的阿笙更加喜欢。 魏啸元牵出来的马都是阿笙照顾的,大概也有了某种程度上的亲密感,见到阿笙之后马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他把魏啸元放在马背上,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到魏啸元身上。 “这样你会被冻死的。”魏啸元不想要,这大晚上的山里气温冷得让人打哆嗦。 “死不了的。”阿笙跃上马背,把他抱在怀里,“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二少爷死,咱俩得一起回家。” 就知道和我犟,魏啸元嘴上不开心,但心里很甜蜜,他想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喜欢自己人生是没有遗憾的。 “那明天一定要回去,”魏啸元看着阿笙,“这里很危险。” 阿笙抬头看了看魏啸元:“明天看情况。”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这人不仅脾气犟而且软硬不吃。 “哥,”魏啸元无奈只得向魏啸川寻求帮助,“你说说他啊。” 魏啸川说:“阿笙有自己的想法,不该由你或者我来替他做决定。” 27 时间进入七月,天气异常炎热,不过前几天倒是下了几场大雨,瓢泼似的,地上成了河,林渔带着工人们给药田做了引流,灌溉良好,阳光充足,新一批的药草长势很好,看起来能够有不小的收获。前一日已经将成熟的部分药材收割下来,趁着今天是大晴天林渔和香草将已经处理好的药草拿出来晾晒。 工人们都去了药田帮忙,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他和香草两个人,“核桃”因为怕热,躲在大榆树下乘凉,用尾巴驱赶着周围的小飞虫,嘴里发出“嗯”的声响,一脸的不耐烦。 “少爷和老夫人对你都很好啊,我第一次见到少爷对一个男人那么温柔,他以前可是训斥过阿笙哥的,就连二少爷都被他关起门来教育过,但他从来没对你发过脾气,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少爷在乎你,喜欢你吗?” 近日以来,俩人时常会说一些魏啸川的好话,甚至还讨论起了魏啸川喜不喜欢他。 “少爷要是不喜欢你,干嘛对你这么好?” 不知道香草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反正这丫头三句不离魏啸川,还总是说一些让林渔脸红发烧的话语。 “这可不是我想说的,是你自己提的,你都没发现吧,最近你三句话里总有一句是带着少爷的,”香草忍不住笑起来,“一说到少爷两眼发亮,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香草这话让林渔抹不开面,往往以涨红了脸收场,他想三句话不离魏啸川的真的是我吗,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说很多啊? “所以说呀,”香草伸出一只手,“你从刚才到现在说了七句话,五句里都有少爷,我看啊这少爷要再不回来有些人就要睡不好觉了。”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睡不好觉了,自从认识到自己对魏啸川的感情,他恨不能现在就见到魏啸川,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感受。 林渔自然知道魏啸川对他好,好的让他觉得像是在做梦,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救过魏啸川,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特优照顾。魏啸川对他好,院子里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大家都心明镜似的,所以新来的短工也没有人对他不尊重。 但是心里明白和被别人指出来感觉是不一样的。香草说出来了,就会让林渔觉得不好意思,好像他多迟钝似的,这么久都没发现魏啸川对他的心。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可林渔固执地不想承认,他内心里已经说了不下几百次的“我喜欢少爷”了,每天晚上蒙在被子里偷偷说上几句,他希望可以将自己这份炙热的感情传递给千里之外的魏啸川。 不知道少爷是不是听到了呢?您明白我的心意了吧?我心里爱慕着您呢。 他摆弄着手里的药材,想起魏啸川临走之前和他说“等我回来”,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焦虑的。 “少爷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林渔声音有些恹恹的,“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怪让人担心的。” 魏啸川和阿笙去了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就连信也没有写过一封。 “别担心,少爷不会有事的,”香草安慰他,“再说还有阿笙哥呢,阿笙哥可是很厉害的,他能保护少爷。” “可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林渔眉头紧锁,脸上出现忧虑的神色,他前天听人家说江州那边发生了战乱,死伤了好多人,他担心波及魏啸川。 他抬起头,看了看远方,那条大路上依旧没有熟悉的身影。 昨天吃过晚饭他趁着天还没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想着也许魏啸川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那自己刚好可以和他们撞个对头面。可他已经离家很远了,依旧没有见到熟悉的面孔,这不禁让林渔有些难过。 肉雯》二叁;‘灵溜,;九二/,叁九;《溜 当他沿着大路返回来的时候, 分卷阅读29 发现路边的那些马兰菊已经开花了,林渔低落的心情多少有些缓解,他一口气跑回家拿了挖药的工具,将这些已经成熟的马兰菊全部收好。 这些马兰菊是今年春天他陪魏啸川出来散步的时候亲手撒的种子,原本也没想过会有收成的,但今年雨水多,这些野生马兰菊长得十分不错。 魏啸川说马兰菊也可以药用,有清热解毒,散瘀止血的功效,是非常好用的一副药。 “但你担心也没有用吧?”香草说,“往好了想,没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了。” “……” 林渔点了点头,他觉得香草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能做的就是等魏啸川回来,这期间他要做好自己对魏啸川的承诺“把药种好”。 魏啸川教他的东西很多,虽然林渔不能全部掌握,可对于种药这块儿,他确实是很有天赋的,就连过来帮忙的钱老爷子也夸他学得很快,说他“是块好料”。 林渔心里有些得意,每次听到钱老爷子这么说总会高兴地表示“我家少爷教的好。”钱老爷子笑他“这是把你家少爷挂嘴边了吧?” “没有,我放在心里了。”他不假思索地说道。说完才意识到这是在药田里,周围休息的短工们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林渔恨不得变成一条蚯蚓钻到土地里去。 晚上回到家里,魏老太太也来笑他:“听说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喜欢啸川了?” 林渔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可也不能否认,他确实说了,所有人都听到了。 “奶奶,您就别来笑我了,我都想学核桃把脸藏在肚皮下了。” “核桃”正在一旁吃着自己的晚饭,听到他这么说,使劲儿地摇了摇尾巴。 “这怎么是取笑呢?”老太太大笑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人说喜欢我孙子,我还能不高兴吗?” 大概是开心真的具有一种魔力,听着老太太爽朗的笑声,林渔也不自觉地笑起来。 晚风拂走了一天的疲劳感,林渔陪着老太太在大院门口的那颗大榆树下面乘凉,他用蒲扇轻轻帮老太太扇着风,既可以降温也能够驱赶蚊虫。 老太太叫他坐下来,拉着他的手:“那奶奶给你讲一些啸川小时候的事儿好不好?” 林渔来了兴趣,他温顺地坐在老太太身边,向外探着身子。 “奶奶您说,我想听。” 他想更多地了解魏啸川。 “啸川这孩子其实还蛮特别的,你别看现在他挺沉稳,可小时候他比啸元让人头疼,刚学会走路就已经到处跑了,还躲到树上让别人找不到他,混小子一个……” 老太太说起孙子,脸上是温和的笑。 “他情况特殊……”魏老太太顿了顿,她想起了看到魏啸川双脚脚筋被挑断的那天晚上,一地的鲜血让她整个人昏了过去,失去了孝顺的儿子和儿媳,活泼可爱的大孙子又是这副模样,老太太是真的一夜白头。 “奶奶能看得出来啸川也喜欢你。” 魏啸川平日里并不喜欢感情外露,但对于他来说林渔或许是个意外,看着林渔他总会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魏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我们小渔对啸川有多喜欢呢?” 林渔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不仅仅是喜欢魏啸川那么简单,其中掺杂着他的贪婪与欲望,他想和魏啸川在一起,想要紧紧地把这个人抓住。 “我喜欢少爷,想一辈子陪在少爷身边的那种喜欢。”说完这话林渔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不是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激动,感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虽然两人成亲有些阴差阳错,可魏啸川关心他,爱护他,这是魏啸川不曾给别人的,他对魏啸川来说是特别的,而魏啸川对他来说也是唯一的,他想一直陪在魏啸川身边,生老病死。 “哈哈,奶奶就喜欢你这个样子,”魏老太太将手放在了林渔的肩膀上,“要是这次他俩都平安回来,咱们一大家子就热闹了。” “奶奶您放心吧,少爷和啸元少爷都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林渔换上了一副明朗的神色,“奶奶,我给您唱一段小调吧,就唱少爷特别喜欢的那个。” 月色正好,悠扬婉转的歌声飘荡在整个大院里,结束一天劳动的短工们也在这样的歌声里入睡了。 28 出来已经过去一月有余,魏啸川同样思绪万千,他想念林渔,可这边也离不开他,受伤的人员不断增加,战争带来的苦难远比人们想象的要难以承受得多。 “哥,明天你们必须要回京西去。”魏啸元说。虽然目前他们已经击退了大部分的敌人,可还有顽抗的敌对势力固守,待在这里并不安全,况且他的身份似乎也已经暴露,他不能让大哥和阿笙冒险。 “那你呢?”魏啸川帮伤员包扎好之后问他。 “我还有任务没完成,会暂时留在这里。” “你想让我回去对奶奶说【我自己回来了,啸元留在那里了】吗?你想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哥,我留下又不一定会死,现在我们游击队已经重创了他们好几个营地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取得胜利……” “但也不一定会活着不是吗?”魏啸川打断了弟弟的话,他说:“你要有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和奶奶说?” 如果弟弟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魏啸川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年迈的奶奶,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可你就不担心小渔吗?”魏啸元说,“出来一个多月了吧,家里的情况你就不担心?” 魏啸川当然担心,他都要担心死了,不知道现在小渔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有没有收到他写给家里的信。 “小渔会照顾好自己的,”魏啸川脑海里浮现出林渔那张可爱的笑脸,他看着灰蒙蒙的天,“他答应过我会等我回去。” 等回去之后他要好好抱一抱那个像葵花一样的男孩子,在这边的一个月见证了无数的死亡和分离,让魏啸川更加确定有林渔在自己身边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儿。 他改变了想法。最初林渔来家里的时候他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林渔不想待在魏家了,那他愿意放手,绝不会让人为难。可现在他改变了这种想法,他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把林渔留在身边,即使用卑劣的手段他也想这么做。魏啸川突然笑了起来,他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明明这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一面,可却偏偏因为最喜欢的人而暴露无遗。人还真是矛盾体,想得到但又害怕得到。 他凝视着前方,而魏啸元看着他。魏啸元有些无奈:“你这样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小渔呢,不管怎么说,让你们分开我怪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啊。” 魏啸川自然知道弟弟能照顾好自己,可江州要比京西危险得多。魏啸元平安无事自然好,退一步讲就算弟弟为了自己的信仰当真丢了性命,至少有他在,就不会让弟弟的尸骨流落街头,就能带着弟弟一起回到家 分卷阅读30 里。 “我确实放心不下小渔,但我也会担心你,因为你是我弟弟。”魏啸川说。 “哥,”魏啸元吸着鼻子,压低声音说,“谢谢你。” “谢什么啊,这可不像你了……” 远处出现了两架飞机,直向这边冲过来,魏啸元知道那是什么,如果飞机上丢下来的东西落在这里的话,整栋房子都会被夷为平地。 “哥,”他大喊一声,之后耳边一阵轰鸣,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听说了吗,江州那边出事儿了。” “大少爷不是去了江州吗?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凶多吉少啊?” “那我们怎么办啊?这活还要不要继续干啊?” “唉,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前几天有消息说江州出了事儿,当时镇上就乱了套,各种说法都有,但无非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 “魏家的那个瘸子少爷和医生少爷都没了。” 家里的短工议论纷纷,都在担心如果魏啸川再也回不来该怎么办?看到林渔过来之后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再说话了。林渔自然也知道他们的担忧,无非就是觉得魏啸川不在家,今后魏家大院要怎么办?他们今后的生计能否有保证? 上午,两个年轻一点的短工趁着休息的时候过来找他,虽然没有明说,可从他们的言语里,林渔已经猜到了一二。他没有过问老太太,直接让人走了,得知江州出事儿之后,老太太在屋里躺了一天,虽然只有一天,可老太太憔悴了很多,这种事情没必要再给老太太添堵了。 思虑了很久,林渔召集了剩下的那些短工:“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什么,不过请放心,魏家不会差大家一分工钱,如果有人不想做了,那现在就可以结了工钱找新的雇主。” 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计听林渔这么说立马就打包了行李,到账房拿了工钱去了别家的院子。还有一部分是魏啸川每年都会雇佣的,他们清楚魏啸川的为人,也相信魏家的实力,决定继续做下去。 “扣他们工钱,哪有这样儿的呀?半路撂挑子,这不耽误事儿吗?”这批药马上就是收割的时候了,这个时间点走简直莫名其妙,香草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少爷在的时候他们都是上赶着来家里做活的,现在不过是晚回来几天而已,他们这样以后都别在来了。” 林渔没有回答香草,他面上沉静,可心里当真难受极了。 得知消息那天林渔和魏老太太站在大院的门口,他安慰老太太说少爷他们绝对不会有事儿,因为我们都在等他们回来,少爷舍不得让我们伤心的。 可实际上他害怕得不行,失眠到凌晨才有了一点困意,但是闭上眼睛梦里看到的全是魏啸川。他梦到魏啸川坐在两人常去的小河边儿,浑身是血地笑着和他说“小渔我很想你呢。” 林渔被吓醒了,醒来之后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丝安全感,他不敢再睡了,怕会梦到更加不好的东西。 夏日的房间里如同蒸笼一般,热得人发慌,林渔觉得呼吸困难,没有魏啸川的日子仿佛提前进入了寒冬,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他看着客厅里那束开得正旺的米兰,喃喃自语:“我也好想少爷,想到发疯。” 也怕到发疯,所以您赶快回来啊。 不安和忧虑困扰着他,为了让自己从心里崩溃的边缘走出来,林渔只好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他整天待在药田里,尽可能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气热得他直冒汗,就短短几天的功夫,他被晒得黑了一圈儿,也瘦了一圈,魏啸川在的时候他长得那些肉在魏啸川不在的日子里似乎也跟随着魏啸川一起离开了。 因为短工走了大半,又恰好赶上这一批药收成,林渔干脆中午也在药田和工人们一起吃喝休息了。 工作量很大,天气又热,怕工人们有想法,林渔叮嘱香草,做饭的时候多放一些猪肉。 香草一开始特别担心他,看到他这个样子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好像知道少爷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香草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 林渔并没有抬头,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反应过来香草说了什么,问了一句:“我很坚强吗?” “坚强,”香草说,“我以为你会哭的。” “我强忍着呢。”林渔苦笑着说道。 香草愣了一下,又说:“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因为我也哭了。” “我不想哭,”林渔摇了摇头,“不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哭,就是觉得哭出来了就好像少爷真的离开我了,那样我会疯了的,我不想哭。” 香草听了他的话十分难受,说道:“忍着的话不是更痛苦吗,你也需要发泄情绪啊。” 他用衣袖蹭了一下眼角,盯着大院里的沙土低喃:“要是少爷丢下我,我会死的。” 不哭就还有一丝希望! 29 等待魏啸川回家这段日子对林渔来说真的很难熬,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完全没有方向和目标,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回到原点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可是悲伤和哭泣都不能改变什么,他拼命告诉自己魏啸川不会有事儿“少爷答应过我会好好地回来。”我喜欢少爷,也相信少爷。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怕是没有这样的毅力和坚韧,林渔在心里想,自己之所以能忍住不哭,很大原因都在于魏啸川,在与魏啸川的交往之中,他不仅学会了知识,也得到了一些力量,这些微小的改变,他想亲自告诉魏啸川。 他眼前又浮现了魏啸川的身影,在书房里看书的,教他写字的,帮他系面具带子的,对着他笑的。魏啸川宠他,但是不会任何事情都顺着他,他哪些事情做得不好或者不对,魏啸川也会有严肃的神情,然后招呼他“过来”,他走过去用纯真地眼神看着人,这个时候魏啸川就会无奈地摇摇头,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一下,不是很疼,但林渔印象深刻。 想到这里林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决定等魏啸川回来之后,一定要告诉他不能再弹自己的额头了,这里似乎比其他地方凸起了一些,像是被点了一颗朱砂痣。同时他也发现不能想魏啸川,只要一想起少爷他就觉得有些心悸,再怎么告诉自己什么都不会发生,可外人的那些话还是会让他焦虑和难过。 第二天林渔直接去了镇上,他思量着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到车站去接魏啸川回来。 天空仿佛被像是蒙着一层厚重的白纱,有些气闷,周围没有风,车站里也热得不像话,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大概是要下雨。”林渔暗想,心里更加难过。 此时,车站附近已经被暮色浸染,周围黑漆漆的,最后一辆车也在轰鸣中进了站,林渔在穿梭往来的人群中搜寻着,依旧没有熟悉的身影。 距离江州出事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的时间了,他写给魏啸川的信也 分卷阅读31 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儿。林渔急得不行,他觉得自己内心里的那根弦马上就要绷不住了,会砰的一声裂开来。 香草说他坚强,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不堪一击,时间越是流逝,他的心理防线就会变得越来越薄弱。夜晚躺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他甚至会感受到如同死亡一般的折磨,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他和魏啸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醒来之后方才发觉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没有那个人,一切就像是泡影一样,他不知道魏啸川现在在哪里,身体怎么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好消息是在三天之后传过来的,当时林渔正在药田和短工们一起给药草施肥。香草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你还种什么药啊,赶紧的,少爷他们回来了。” 林渔手里的木桶直接掉在了地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害怕了。 “少爷没事的,他好好的呢!”香草去拉他,“只受了一些伤。” 他听完之后立刻往家跑,一路上摔了三个跟头,手掌心被砂石硌出了血,可他却不觉得疼。 少爷没事儿,少爷真的回来了。 “小渔,我回来了。”魏啸川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林渔,对着他笑起来,脸上受伤的地方还能看到清晰的纹路,可林渔依旧觉得少爷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魏啸川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他面前,林渔眼泪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这一声“小渔”让林渔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来,他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似乎慢了下来。 一直以来心里就像是有着一棵逆生长的倒刺,每每想到魏啸川这棵倒刺就会往心底扎根一次。现在林渔的脑子里有着千万句话想和魏啸川说,就像是烧开了水一样叽里咕噜的,可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扑了过去,直接扎进魏啸川的怀里,阳光照射着整个屋子,米兰花的香气让人心情舒畅。魏啸川紧紧拥住扑到自己怀里来的林渔,轻轻抚着怀里人的后背,他能感受得到林渔在哭,眼泪滑进他的衬衫里,让他心疼。 “别哭。”魏啸川轻轻擦拭掉林渔脸颊上的泪水,把他抱起来安放到自己腿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喜欢少爷,不是那种单纯的崇拜,是想要一辈子陪着少爷那种喜欢,我是属于少爷的,少爷也是属于我的。”林渔眼含柔情地说道,分开这么久,在经历了“失去”魏啸川的痛苦之后,他不想再错过任何机会了,失而复得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和再魏啸川分开了,他都想将自己这“迟来”的告白讲给魏啸川听。 30 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了树梢,周围笼罩在一片沉沉的夜色之中,院子里的樱桃树似乎是结了淡黄色的果实,从这里借着走廊的光可以看到些许的轮廓。 卧室里林渔已经铺好了棉被,两床被子紧紧靠在一起,魏啸川抬眼看着忙碌的林渔,想起白天林渔对他的告白,内心里柔肠百转。他开口说道:“小渔,到这边来。” 林渔只穿了亵衣,光着脚来到他面前,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坐在他身边,而是分开了他的双腿:“少爷要对我说什么?” 他并不扭捏,骑坐在魏啸川的腿上,双脚放在魏啸川两腿之间,微凉的脚尖儿无意之间碰触着魏啸川的小腿肚,这让魏啸川多少有些惊讶。 两人才沐浴完,彼此身上都残留着一些浴汤的香气,为了防止摔倒林渔双手圈住魏啸川的脖子,他依偎在魏啸川的肩膀上,用心感受着少爷炙热的体温。 没有给魏啸川解释的机会,林渔先人一步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与了魏啸川听:“我很想少爷,特别想,也特别害怕您出事儿,怕您丢下我不要我了。” 一说到这个,林渔眼里又立刻涌出了泪水,他将脸埋在魏啸川的头发里,平复着呼吸。 魏啸川单手扣住了林渔的腰,他觉得小家伙瘦了,能摸到后腰部分的脊骨了:“我舍不得的。” 他轻声细语,满心欢喜。 弹药在周围炸开的时候,魏啸川脑海里首先浮现的就是林渔,他甚至有一丝后悔,为何没能早点告诉林渔自己对他的喜欢,哪怕得到的是否定答案,那他即使死去也是没有遗憾的。 幸好阿笙救了他和魏啸元,之后在游击队的帮助下,将三人运送到了安全地点,他和魏啸元都是轻伤,可阿笙后背被灼伤,昏迷了整整三天,还要进行治疗,这也迫使他不得不停留在根据地。等阿笙恢复之后,三人才紧赶慢赶地回到家里。 现在想来魏啸川觉得有些后怕,他差一点就真的离开这个说喜欢他的小家伙了。从死亡的牢笼里逃出来之后,见到心里惦念的人让魏啸川感到无比安心和愉悦。 他想:“能够活着真的太好了。”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让他舍不得,而面前这个人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贴在林渔的耳际哄人:“睡觉之前哭的话,明天起来眼睛可是要肿的,那样奶奶会认为我欺负你了。” 林渔眼里噙着泪花,五官皱成一团,哭得太严重,说话都带着鼻音了:“我爱慕少爷,我不想和少爷分开,您可以欺负我的。” 魏啸川心里猛地一惊,虽然他看到那两床搭在一起的棉被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面对这样主动的林渔,反倒让他有些顾虑了,他问:“想好了?” “嗯。”林渔目光炽热,回答得十分果断,他自然知道“想好了”里包含的意义,那是魏啸川对他的尊重与爱惜。但他渴求着魏啸川,他愿意为魏啸川献上自己的一切。 “我是少爷的。” 温热的唇没有任何预警地亲吻上魏啸川的,林渔按照自己的那套方式表达着对魏啸川的喜欢,他一早就想这么做了,可白天那会儿老太太还在,他不想破坏祖孙三人的温馨。 现在只剩他和魏啸川,他不必再忍耐自己的感情了。 摇曳的烛光让屋子显得有些昏暗,月亮透过窗帘投进微微的光亮,让周围如同如仙境一般。魏啸川任凭林渔毫无章法地亲吻着自己的双唇。林渔的唇瓣很柔软,碰触之后让他觉得柔软润滑,他能嗅到林渔周身散发出来的芬芳。 有些按捺耐不住体内的不安,魏啸川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这个小家伙攻略了,内心深处积压起来的情欲像是潮水一样汹涌澎湃。 在月光的映衬下他看清了林渔整齐微翘的睫毛,轻闭起来的双眼还带着泪花,魏啸川十分心疼,他莫名地从心底涌出了一股悲伤的情绪,看着乖巧懂事的林渔,他的这种情绪就更加难以自持。 在魏啸川愣神儿的功夫,林渔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儿。 “少爷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魏啸川刚刚走神了,林渔有些黯然。 怎么会不喜欢呢,喜欢的不得了,他扣在林渔腰间的 分卷阅读32 手臂更加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送。这样充满诱惑力的林渔让魏啸川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有微微的痛感,林渔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弄疼你了吗?” 虽然知道魏啸川指的是什么,可林渔不可避免地想歪了。他来魏家之前也“学习”了一些“男人与男人交欢”的知识,春画里的那些图时不时地闯进他记忆里,他低着头: “不,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魏啸川用另一只手捏着他的泛红的指尖儿,轻柔地把脸凑过来看他,笑道:“那为什么低着头?” 因为有些难为情啊,林渔心想。 “少爷明明知道还要问我吗?”他喃喃低语,凝视着魏啸川手上的疤痕,这是在江州受的伤,离家之前没有的,大脑没有做过多的思考,他抓住魏啸川,两人十指紧扣。 魏啸川逗他:“我不知道啊?” 他以为小家伙会和他撒娇说他不着调,可林渔信了他的话,头垂得更低了:“就是那回事儿啊?少爷欺负我的那回事儿。” 当真是被林渔的单纯击败了,魏啸川笑了起来:“抬头看我。” 离家将近两个月,魏啸川的思念怕是要溢满整个屋子,只是单纯的亲吻确实不能缓解他的相思之苦,他要好好看看林渔,把这人印在骨子里。他将林渔耳边的鬓发撩起来,窥视着林渔浅粉色的耳垂。 林渔脖颈的肌理线条十分漂亮,魏啸川忍不住抚了上去,沿着那条直线,一直摩挲到锁骨处,林渔的锁骨是月牙形,非常漂亮,魏啸川手指停留在这里,描摹着锁骨的形状,然后然后再原路返回,迎接他的是林渔热情的亲吻。 肌肤与肌肤相亲的感觉很美妙,舌尖儿打架的感受更让人觉得异常兴奋,彼此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林渔的眼神中氤氲着甜蜜,身体也变得焦躁不堪,思绪被突如其来的情潮所掩盖。 魏啸川的吻从嘴角儿转移到了脖颈,在林渔的喉结处停了下来,轻吻着凸起来的那部分。林渔被他抱在怀里,仰起头来看着黝黑的椽梁,视线开始不能集中了。 31 明明只是亲吻而已,可快感却传遍了全身,林渔忍不住紧缩着身子,发出了轻微的低吟。上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褪到了腰间,半挂在肘弯里,魏啸川将头埋在他胸前,牙齿摩擦着他小小的乳尖儿。 林渔很敏感。魏啸川在碰触到他的身体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像这样轻轻舔舐就能让林渔忍不住战栗,他挑起眼睛看林渔的下颚线,故意用额前的碎发蹭林渔的下巴。 又痒又麻,但是却舍不得躲开,林渔内心里十分纠结。 “好痒啊,少爷。”他捧着魏啸川的脸颊,将人固定在胸前,笑着说:“太痒了。” “是很痒,”魏啸川霸道地说,“但是不允许你逃跑。” 魏啸川紧紧把他箍在怀里,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相贴,根本就没给他逃跑的机会,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恰到好处。 魏啸川伸手拿了一旁的雪花膏,轻轻拍了拍林渔的屁股,林渔从他的动作中读出了很多信息,他听话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变成了跨坐的姿势。 并没有言语交流,魏啸川的一个眼神,林渔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看着魏啸川,两只手伸进了那件乳白色的睡衣里,来回游走到处点火。 魏啸川啧了一声,说他不老实:“你再这样,我可能要变禽兽了。” 林渔和他笑,完全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少爷不会的。” 少爷怎么可能会变禽兽呢?少爷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他手掌放在魏啸川的三角地带,若有似无地抚摸着那里的肌肉。魏啸川并不是健硕体型的人,但他有一套自己的锻炼方式,效果还不错,至少身材是可以的,触感有些硬,还有些扎手。 起初林渔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魏啸川按住他想要抽回来的那双手。 “帮我。” 林渔拒绝不了。 他顺着亵裤摸进去,魏啸川的性器沉睡在两腿之间,好像在等着被他叫醒一样。 “你在书里都看过的吧,”魏啸川指导他,顺势双腿用力将他颠起来又放下,“把它握在手里,然后像这样上下动。” 林渔耳垂儿开始变成了深红色的,明明是他先动的手,可最先不好意思的也是他。魏啸川那东西好热,放在手里感觉涨大了一倍,他虽然看过书,可实践起来简直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隔着衣服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林渔知道他并没有让魏啸川舒服起来,他笨手笨脚地来回套弄了好半天,沉睡着的性器才刚刚有一点抬头的迹象。这让林渔感到有些挫败,他自暴自弃地说:“不想弄了。” 魏啸川刚好把手放进他的亵裤里,碰到了他已经立起来的阴茎,被他这声抱怨吓到了:“为什么?” 怎么就不弄了呢?他的欲望之火已经被林渔调动起来了,这个时候不弄,今天晚上他恐怕要失眠。 “少爷,少爷……”林渔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这似乎不是魏啸川的错,是他技术太差所以魏啸川才不心动? 书上是怎么说来着?林渔绞尽脑汁,可去年看的那些画除了印象特别深刻的,其他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印象深刻的那几张都是下位者趴在床上的,和现在这个情况完全对不上号。 他话说一半,但魏啸川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教你。”魏啸川抓住了他立起来的性器,食指在头部按了两下,还没正式开始,仅仅是个让他熟悉的过程,但是已经刺激的林渔呼吸加重,他伸手去阻止魏啸川。 “不想学?” “少爷,啊,在哪里学的这些……啊哈,这和药草一点关系,哈,也没有。” 魏啸川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拇指和食指套在他的阴茎上滑动,用剩下的手指去揉捏他的阴囊,双重刺激让林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也不是每次都在看相关书籍,书房里有几本这方面的书,你不知道吗?” 那几本书是魏啸元上次离开家的时候送给他的另一份礼物,因为怕林渔看到,他读完之后直接放到了书架的最里面。先不说林渔不可能找到,就算找得到,林渔也不会乱动他的书,又怎么可能会看。 “我哪里知道……”林渔呼吸逐渐加重,他低头看着魏啸川不断重复运动着的右手,“少爷会有这样的书啊?” “破坏形象了?” “唔,”林渔摇头,少爷什么样他都喜欢,“慢一点,慢一点,求您了。” 大概是儿时那种调皮还刻在骨子里吧,魏啸川这个时候突然就起了想要逗逗林渔的心思了。 “要多慢?”他问,拇指在林渔性器的顶端摩擦。 这感觉比动起来还要让林渔不好过,他斯哈斯哈地喘气,扭动着腰肢,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少爷快放手,我忍不住了。” 魏啸川感觉拇指堵住的地方有液体流出 分卷阅读33 来,弄湿了他的手掌,林渔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埋在他胸前不起来,从魏啸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红透了的耳尖儿。 “是少爷的错,都是因为少爷我才会这样的……”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使坏咬在魏啸川胸前那点凸起上。 魏啸川长吸了一口气,小家伙这是在下面点完火还不够,还要在上面再点一把火。他把人从胸前抱起来,一手捏着林渔的下巴和人接吻,令一只手腾出来按揉着林渔的小屁股。 林渔是第一次,魏啸川怕贸然行动会让人受伤,那只大手在小屁股上不断按揉,等到穴口周围松弛一些之后他才就着雪花膏的润滑将手指放进去一小节,一点一点地开拓着领地。 单薄的亵裤被脱掉的时候,林渔的意识终于回炉了,他感受到了魏啸川的手指正在慢慢地进入自己身体里。 很疼,特别疼,虽然有着雪花膏做润滑,可异物入侵的感受十分强烈,他有点期待又带着些许害怕,甚至微微翘起了屁股,他潜意识里觉得或许这个姿势可以减少一些疼痛。 魏啸川贴着他的耳廓,声音极致温柔,但却不断攻陷着林渔的内心。 “疼了?”魏啸川问。 “嗯,有点。”林渔点头,其实他想说很疼,可又怕说了之后魏啸川就舍不得动他了。 “很疼吗?”魏啸川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声音里已经有了不忍。 林渔很用力地摇头:“能忍的。” 他趴伏在魏啸川的肩颈,尽量让自己放松迎接即将进来的第二根手指。魏啸川总是与药草打交道,指腹上偶尔会留下一些薄茧,他用指尖儿轻轻摩擦着林渔的肠壁,能够感受到内壁的热情,娇嫩的肠肉聚拢过来,阻碍着手指的前行。 “啊,少爷,”林渔忍不住喊了出来,魏啸川的手指经过某一点的时候,又痛又痒的感觉让林渔头皮发麻,他夹着屁股“少爷不要碰那里。” 原来是这里啊!魏啸川默默将位置记住,安抚着林渔:“放松。”他试图将手指抽出来,但林渔夹的太紧了,“你这样我拿不出来。” 手指反复在肠壁里抽插了两下,快感积累的更加强烈,就这么几下,林渔的性器就又有了抬头的迹象,阴茎直挺挺地戳在魏啸川的胸前,顶端的清液弄湿了魏啸川的衣服。 林渔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办啊?” “你说呢?”魏啸川问他。 他来不及多想,前后堆积起来的快感也不容许他分解出多余的心思去想,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又一次扎在魏啸川胸前: “都怪少爷,少爷弄得我控制不了自己,它听我的了。” 32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里,娇羞的只露出了半张脸。床头的帏幔全部垂了下来,红色的帏幔让林渔周身的肌肤通体变成了粉红色。 “对,就像这样,把它抓在手里。” 魏啸川一只手顺着林渔漂亮的肌理抚摸,下身被林渔握在手里,他仰躺在床上,感受着不断袭来的快感。 林渔柔软的小手带着炙热的温度,这也使魏啸川的情欲又增加了几分,他诱惑林渔帮自己疏解,理由是“我都帮你了”。 林渔一脸的“少爷怎么这样”的娇羞,但身体却诚实的很,乖乖地趴在他身边,脑海里回想着魏啸川教他的东西,然后学以致用,在魏啸川身上实践起来,这一次明显要比刚刚强很多。 害羞但是却依旧认真的林渔让魏啸川有些难以自持,这个角度让他可以一览无遗林渔的全身,那诱人的酮体散发着巨大的吸引力。 他掐着林渔的腰把人带到大腿上:“可以了,上来。” 林渔撑起屁股扭头对准了位置,因为怕疼,他干脆俯下身来寻找魏啸川的双唇,将自己的呻吟声和魏啸川的喘息声融为一体。 疼,林渔嘶了一声。 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那东西进来的时候林渔依旧忍不住咬在了魏啸川的下巴上。 这和手指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热辣辣的疼,同时还伴着一丝丝异样的感受,林渔本能是排斥的,他甚至想用力将魏啸川挤出去。 他扭动着屁股反而让性器进入的更加方便,肠肉已经习惯了手指的爱抚,在顶端进入的那一刻变迫不及待地聚拢过来,紧紧吸附住炙热的性器。 林渔趴在魏啸川胸脯上,后穴不断收缩着,从他嘴里溢出了有些撒娇意味的喘息声。 知道他这是不耐受,魏啸川没有着急进去,只是按住他的屁股用力顶在了入口两厘米左右的地方,然后重复着抽插的原始律动,等待林渔慢慢适应自己。他不着急,也有的是耐心,第一次他不想给林渔留下不好的体验,每次抽动腰肢都是极尽温柔的,抽出,短暂停留在穴口,等林渔呼吸匀称了再进入。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肠道逐渐熟悉了规律,进出开始变得顺利起来,魏啸川决定不再压抑自己了,再这么下去他会是先疯的那个。 “小渔,”他轻唤了一句,“你自己动。” 说完将自己全部送了进去,这样的仰躺姿势让两人身体完全契合,性器很好地撑开了肠道,也让林渔的不适感降到了最低,很快就适应了这个节奏,他坐在魏啸川的身上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让自己更好地接纳魏啸川的东西。 明明很害怕,可是身体和大脑却被快感支配着,只是简单的进出运动但是却能调起身体里隐藏的巨大情欲。林渔眼睛里含着雾气,他看着床头的帏幔,上面还有他和魏啸川“新婚”时的囍字。 林渔觉得这个“囍”就是现在的自己和魏啸川,两人连接在一起了,他真正属于魏啸川,而魏啸川也是他一个人的,水乳相融,以后便再也不会分离。 情潮汹涌的时候林渔紧缩着屁股,在大脑被彻底“摧毁”之前他射精了,浓白的液体流到了魏啸川的腹肌上,有淡淡的腥气冲进鼻腔。林渔脸上尽是情潮,他想着要帮魏啸川擦干净,可射精之后他根本没了那个力气,倒在魏啸川怀里整个身体战栗不停,嘴里还在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它根本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魏啸川知道他这是得了趣,又故意往前顶了顶,他知道林渔的敏感点在哪,这几下是直接奔着那一点去的,直捣黄龙。林渔原本就处在射精的高潮余韵之中,又经历了敏感点的刺激,一直在忍耐的呻吟声破口而出。 韩叔每天都会在院子里巡视,以确保大院的安全,林渔记得这个时辰刚好是韩叔第二次巡视的时候,他羞于喊出来,怕被人听了去。 可魏啸川不这么想,他埋在林渔的身体里,双手按压着想要逃跑的小家伙:“别怕,听不到的。” 林渔带着哭腔,“呜呜”了两声,魏啸川还在继续用力,他感受到体内的东西越来越大,热度让他有些害怕,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得快感袭遍了全身。 “少爷不要动,”他被顶的一耸一耸的,胸前的乳尖儿摩 分卷阅读34 擦着魏啸川胸口,火辣辣地疼,“不要动,好奇怪。” 可魏啸川真的变禽兽了,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诉求,他安慰着怀里的人:“再忍忍,一会儿就好。” 说完大刀阔斧地开辟自己的领地,每一次都进入到最深处,让自己呈现最佳状态。 相比于林渔那缓慢的自娱自乐,魏啸川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给他一个难忘的初体验。 “小渔对不起,我可能真的会变禽兽。”他嘴上真诚地道歉,下身却一点也不含糊。 “啊,哈,啊,哈”林渔的喘息声不断从嘴角泄出,快感来的太强烈,他已经无法思考是不是会被听到,遵从着心底的欲望,肆无忌惮地娇喘呻吟。 明明是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可是魏啸川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他动起来的时候微微皱眉,汗水顺着耳际滴落在床单上。林渔觉得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魏啸川依旧很性感,可以用美男子来形容,他忍不住去帮魏啸川擦脸颊上的细汗,指尖儿才刚碰触到那里,手就被魏啸川抓住了。 “少爷流汗了。”他说。 魏啸川并不在意,他反问道:“舒服吗?” “舒服……哈。”林渔任凭他抓着自己的手,以悠长的喘息作为回答。 这似乎是一个鼓励的信号,让魏啸川更加兴奋,他亲吻着林渔的手心儿,律动的节奏突然加快,每一次必定会经过林渔身体里的那一点。这样的节奏让林渔有些受不住,如果不是被魏啸川按着屁股,他估计自己可能要逃跑了,肚子上黏糊糊的,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干脆抱着魏啸川将自己挂在人身上。 这样的姿势,性器顶进来的时候他的东西就会在魏啸川的小腹上留下一道痕迹,双重刺激之下快感比之前来得更加凶猛。 “喊出来,小渔,喊我的名字。”魏啸川加快了动作,撞碎了林渔嘴里的声音。 他突然之间就想不起魏啸川叫什么了,只得开口求饶:“少爷不要动得这么快。” “喊我的名字。” 林渔直摇头:“少爷,少爷。” “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少爷,啊,小渔,最,喜欢少爷了。” 性爱能让人感到欢愉,彼此都能从中得到双倍的快乐。林渔周身挂着薄汗,他已经没了力气,身体完全被魏啸川所支配,明明已经射不出任何东西了,但性器还是硬邦邦地挺立着。 魏啸川温柔又狂热,他抚摸林渔白皙的肌肤,手指在林渔身上描画着,轻柔的碰触也能让林渔颤抖,魏啸川内心里狂喜,他不断重复着抽插和律动,这样一系列的动作可以带给林渔无限的快感。 他侧着身子将人抱在怀里,让林渔抬着一条腿迎接自己。魏啸川格外喜欢这个姿势,因为不仅可以很好地进入,还能看到林渔粉色的耳垂。林渔耳朵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程度,耳尖儿的部分稍微有些凸起,还有颜色清浅的毛发,像是兔子耳朵那样的。 魏啸川发现林渔身上的某些部位特别能勾起他的欲望,比如林渔现在有些发红的乳头儿,那里由于摩擦的缘故,周围已经变得血红,明明该是极其心疼的,可魏啸川却觉得很有吸引力。他亲吻着那里,将带着温度的乳尖儿吸在嘴里,然后他在林渔抑制不住的颤音儿里将自己释放,两人都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 33 终于结束的时候,林渔已经瘫倒在床上了,晚上才新换的床单如今已经没法继续使用了,可是林渔是真的不想动,腰仿佛要断了一般,后穴里的异物存在感也十分强烈,他甚至怀疑魏啸川还在自己身体里,忍不住低头去看,只看了黑黝黝的一片。 魏啸川心满意足,轻轻摩挲着他后颈凸起来的脊骨。 林渔转过身扑到魏啸川怀里,在魏啸川的胸口蹭来蹭去。 这是撒娇? “累吗?”魏啸川又抓起了他的头发,将发尖儿缠绕在自己手指上。 “不累。”林渔摇着头,他趴在魏啸川的胸口,听着匀速有力的呼吸声,感受着最真实的魏啸川,“就是有点疼。” 魏啸川轻车熟路地顺着他屁股摸了进去,里面还有些肿,一碰就疼,林渔忍不住叫了一声“少爷”,魏啸川将唇印在他额头上。 “不能再做了。”虽然很舒服,但也是真的疼,林渔缩在魏啸川怀里,“少爷,让我缓两天。” “我看看肿到了什么程度,待会儿配副药给你。” “哦。”林渔想锤自己,怎么感觉自己听到少爷这话好像还挺失望的呢? 魏啸川单手撑住下巴侧身看着林渔小猫一样的睡脸。小家伙肯定是累到了,刚刚还和他说“少爷好过分”来着,这会儿已经沉沉地睡着了,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魏啸川想,把人欺负的太狠了,林渔胸前和脖颈都是红红的一片,魏啸川移动着身子把人搂在怀里。 以前两人并不在一间卧室里休息,他不知道林渔睡着之后是什么样子,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舍不得睡,静静观察着在熟睡中的林渔。 林渔睡觉很老实,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床铺,小小地缩成一团,刚刚入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左手垂在胸前,右手放在枕头上与肩膀持平,紧紧攥着拳头。魏啸川小心翼翼地挠了挠林渔的小拳头,原本想让人松开手,无奈得到的是“核桃别闹”的回应。 感情我还不如一条狗了?魏啸川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怎么还和一条狗较起真儿来了,嫉妒之心真的很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林渔嘴角儿上扬,睫毛也微微翕动,平静沉稳的呼吸声闯进了魏啸川的耳朵里。像是怕把人吵醒了似的,魏啸川轻轻钻进了被窝,因为两人都一丝不挂的,怕自己兽性大发,魏啸川与林渔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抬手细细描画着林渔好看的眉毛,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再到薄薄的双唇,在小家伙不知道的情况下亲吻了他。 用被子将林渔袒露在外面的肩膀遮盖住,又起身检查有没有哪里会着凉,确定没有疏忽的地方,魏啸川才终于躺下来。 第二天天光已经大亮,但林渔还窝在床上,不是不想动是真的动不了。他觉得双腿无力,试着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腰和屁股简直是重灾区,忍不住在心里叫苦,心想是不是太放纵自己了,虽然与少爷一起睡很舒服,可现在这副样子要怎么照顾少爷起床啊。 他侧身寻找魏啸川,没有看到人,那床被子也只是残留着淡淡的体温,林渔立即就精神了,他忍着不适感爬起来,掀开被子之后才意识到状况,自己周身都是红色的痕迹,很多明显都是被人轻咬出来的,尤其胸前那两点,睡衣这么松垮的程度摩擦一下还会让他抽气。 他都不知道魏啸川还有这样的一面,昨晚抱着他的魏啸川和自己之前认识的魏啸川像两个人是的,一个温柔内敛,一个狂妄热 分卷阅读35 情。 一想到两人昨晚的翻云覆雨,林渔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是不可思议的吧?以前林渔是绝对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骑坐在魏啸川的身上,感受着性爱带来的极致快感。虽然起初的时候有点疼,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可适应之后的那种愉悦让他忍不住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想。 魏啸川很有魅力,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情欲,那个人一靠近,他就觉得身体发热,虽然林渔不想承认,但他喜欢那样性感且霸道的魏啸川。魏啸川会摸着他汗津津的脸,用最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累吗?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那双大手按摩在腰部的感觉很舒服,能够缓解他因为贪图享乐而遭受的痛苦。 说痛苦也不对,快乐是大于痛苦的,尤其是最后两人一起释放的时候,仿佛置身于天堂。 林渔难掩内心的甜蜜,特别想知道魏啸川的感受,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魏啸川给他下的毒,但他却甘之如饴。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魏啸川从外面进来了,已经整理好了自己,黑色的长衫,头发也一丝不苟,完全不是昨晚那副抓着他腰陷入情欲无法自拔的样子。 “好一点了吗?” 昨晚林渔喊疼的时候魏啸川已经失去了理智,等结束了之后才想起弟弟说的要温柔克制。他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帮林渔检查了一番,肿得不算厉害,但难受是肯定的,他到药房去给林渔配了两副药,外敷和内服。 “好多了。”林渔说着不太诚实的话,事实上他还是有些难受,有一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 “别急着穿衣服,”魏啸川移动到床头,手里端着给他的药,“先躺回去,我帮你上药。” 林渔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是光着的,好像只穿了亵裤。亵裤也不是昨天的那件了,难道是魏啸川帮他换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昨天的那身衣服已经不在屋里了,仔细回想一下,那衣服好像在两人情绪高涨的时候魏啸川帮他脱下来直接丢在了地上。林渔就着趴伏的姿势在地上找了一圈,依旧是没有。 “衣服拿去洗了,一会儿换新的。”知道他在找衣服,魏啸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哦!”林渔应了一声,心说“我那衣服也是昨天新换的。” 微凉的手指带着药膏在他穴口周围按压,又痛又痒,虽然没有进入,可刺激感十分强烈。 “要不再多做几件衣服吧?”魏啸川一边帮他擦药,一边和他商量。林渔身体长得快,去年做的那两件估计这个夏天过完就不能再穿了。 “那衣服洗一洗还能继续穿的……” 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林渔也顾不得后面疼不疼了,他要下床。 “干嘛去?”魏啸川把他拉住了。 “去洗衣服,那衣服怎么能让香草洗呢?” 那上面…… 魏啸川哭笑不得:“这么着急就是为了这个?” “嗯,香草还是小孩子呢,怎么能让她……” 明明就比人家大两岁,倒是一副小大人模样了。魏啸川笑道:“衣服是我洗的。” “啊,少爷亲自洗的吗?” 怪不得少爷的手有冰凉的触感,林渔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要是其他人洗,他怕是要没脸见人了。 “我亲自洗有什么奇怪吗?”魏啸川看着他,“比起这个,小渔你先把衣服穿好。” 林渔这么毫无防备地在自己面前晃悠,魏啸川只觉得像是在故意勾引他。 林渔飞快回到床上,钻回被子里,将被子拉过鼻尖儿,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回转。 他倒不是害羞,两人昨晚什么都做过了,该看的也都看了,这个时候再去害羞林渔觉得没什么必要。蒙着头只是因为他勃起了,原本早上就很容易有生理反应,他自己回想的时候就有些这个趋势了,后来魏啸川又帮他上药,现在又宠溺地喊他名字,这让他很难不动情。 “干嘛呢?”魏啸川摸他额头,“不觉得呼吸困难吗?” “不,”林渔说,“少爷你先出去,我觉得已经可以了,不需要上药了。” 魏啸川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他怕自己一会儿忍不住想把人扑倒。 被子遮住了林渔上半身和关键部位,他小腿暴露在外,大拇指用力夹住了被子一角,魏啸川抓着他脚踝:“早上还是有些凉的,别放外面。” 林渔条件反射抬腿就要踢人,吓了魏啸川一大跳。 “怎么了?” 两人同时询问对方,都透着关切的神情,魏啸川甚至要掀开被子去检查他的身体。 “没什么?”林渔拦着他,“少爷不要看。” 这么一接触,魏啸川就明白了,小家伙这是动情了。他隔着被子替林渔揉了两下。 “站起来了?” 林渔咬着唇:“嗯,少爷您先出去吧,兴许看不到你,它就能听话恢复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长在自己身体上的物件儿,可动情的时候完全不是由自己控制,林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后面还肿着,肯定是不能做的,所以必须把魏啸川支走。 “既然是因为我,那我就要负起责任来啊。”魏啸川右手伸进棉被,不顾林渔的反对,帮他疏解突如其来的情潮,大手上下滑动,刺激的林渔差点叫出来。 魏啸川左手直接贴在了他嘴上:“嘘,好好感受。” 不知道魏啸川让他感受的是什么,反正林渔的所有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那一处,自己的性器被魏啸川用手掌环住,每动一下,他都有强烈的快感,像是漂浮在海洋里,全身放松,只觉得十分舒爽。 没多一会儿林渔脸上就有了一层汗珠,声音也带着别样的性感。 “少爷,可以了,可以了。”他抱着魏啸川的左手躺在床上,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魏啸川挠他下巴:“舒服了?” “嗯。”他轻嗯了一声,继而又将脸埋在魏啸川手掌里。这一大清早的就这样,真是白日宣淫,林渔可算是明白了“自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诗,对他来说,魏啸川比那杨贵妃还能迷惑人。 可他又觉得不对,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魏啸川就是魏啸川,而且他也不是唐明皇,他们只是京西镇上一对很普通的夫夫。 回神之后林渔又开始担心,这床单还得换,一天之内又是亵衣又是床单的,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34 魏啸元在厨房里给阿笙煎药,看见林渔从外面扶着腰进来,又看看两人屋子里晾着的内衣内裤,心里明镜儿似的。 “昨晚没睡好?”他不怀好意地问。 林渔避开他的视线,像躲恶人似的从他身边绕了一大圈,到了香草跟前儿。 “有没有什么降温的东西啊,给我一点,天太热了。”他一边揉着后颈一边说到。 吃过早饭林渔原本是在屋子里陪着魏啸川的,可仅仅是这么看着魏啸川他就觉得身体发热,满脑子都在回放不可描述的事情。明明 分卷阅读36 昨晚才做过,间隔还不到一个白天,自己怎么还这样燥热呢?连脸上都是红的,脖子也烫得吓人。 他想大概是天气太热,加之距离魏啸川太近了,嗅到那熟悉的药草味儿,容易做白日梦,于是找了个借口来到厨房。 “这里有刚打上来的井水,你去拿个毛巾来,浸湿了带在身上。”香草从木桶里舀了一瓢水给他,泛着凉气,林渔觉得很舒服。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觉得脑袋也开始发晕,甚至有些听不清香草说了什么。 魏啸元看他这个样子门儿清他这是事后没做清理导致发烧,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把他接住了。 林渔这一晕可把家里的人吓坏了,尤其是魏老太太,中午觉都没睡,担心他是不是生了什么毛病,怎么好好的就晕倒了呢? “奶奶,没事儿,您啊就别问了。”魏啸元直接把人拦在了外面,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大哥和小渔估计都挂不住面,“现在小渔渔也刚好需要休息,我陪您待会儿吧!” 老太太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着:“没事儿怎么晕了啊?” “天热中暑了呗。”魏啸元勾住老太太的胳膊,把人带出了房间。 “小渔身体挺好的呀,前段时间在药田干活也没这样啊。”老太太纳闷,边走边回头,看见魏啸川一脸的担忧。 “大哥回来激动的。” 魏啸元心想身体再好也经不住您大孙子这么折腾啊。他都不知道大哥看着斯文但是玩起花样来比他的阿笙哥还厉害,居然拉着人做了三次,林渔才经人事,三次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把人送回来的时候,魏啸川也是一脸茫然的神情,早晨那会儿不是挺好吗?甚至还在怀疑是不是他捣的鬼。 “天地良心,他现在是你的宝,我可不敢。”魏啸元摊手。 魏啸川帮林渔诊脉看了看,除了发烧以外没有其他的症状,暂时安心下来。可他想不明白,既没有着凉也没有淋雨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呢? 大哥突然就变笨了,魏啸元扶额,他道:“昨晚是不是没清理就睡了?” 确实没有清理,做完最后一次两人都是筋疲力尽的,彼此相拥而眠了,虽然他兴奋的很晚才睡着,可压根没想起来要给林渔清理这一回事儿,想到这个魏啸川十分懊悔,太激动以至于他忘了弟弟的叮嘱。 “这些都是要注意的,一定要要清理,不清理自然会发烧,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魏啸元看着自己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 他叹了口气,心想也真的是难为自己哥哥和小渔了,一个即使想清理但奈何不能清理,一个事后已经疲惫不堪如何清理?要不是不合适,魏啸元真想自己上手帮忙了。 “这个是必须经历的,也不用太担心,如果不想发烧,下次别把东西留在里面就行了。” “是我没照顾好他。”魏啸川坐在床前,抚摸着林渔熟睡中的小脸,烧已经退了,但是林渔还没醒,估计是很累,直接就睡着了。 这之后过了半个月,魏啸川就再也没碰过他,主要是没找到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尽管魏啸川很聪明,可面对这个事情倒还真把他难住了。魏啸元说“你得控制住自己”。说来也奇怪,平时他很克制,可在这件事情上难得能看到他失控的那一面,尤其是林渔猫叫一样的呻吟声,直接就让魏啸川的大脑放弃了思考。 看着两人浓情蜜意却不能做一些羞羞的事情,魏啸元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嘲笑他:“太难得了,还能看到你这样,明明是很享受的事情,怎么跟受委屈了似的。” 魏啸川说:“确实让小渔受委屈了。” 两人才开荤,一下子隔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第二次,魏啸川心疼他倒还能忍住,可林渔不知道具体情况,奇怪魏啸川为啥还不动他。他甚至在想难道上次没有让少爷舒服吗? “怎么了?”这天入睡之前,他不太开心,很忧郁地看着魏啸川,眉头紧蹙。魏啸川手指一边帮他舒展,一边问:“怎么不开心。” 现在林渔不会瞒他什么事儿,直接说:“少爷您为什么不动我了?我没有让您开心吗?” 魏啸川食指停在了他额前,又是惊喜又是五味杂陈,他戳了戳林渔眉心,低声说:“我很开心,也很舒服。” “那为什么我们不做第二次呢?” “因为怕你难受,上次不是发烧了?” “但书上说那是正常的,不需要害怕的。” 魏啸川说的那几本小黄书这回可是派上了用场,前几天魏啸川去见钱老爷子,林渔因为身体还没好利索就被安置在家里,他闲着无聊,想起魏啸川说的那几本书,偷偷到书房关起房门来看了个精透。书上那些交合的画面简直让人血脉喷张,他看着看着脑子里就自动带入了自己和魏啸川。下午魏啸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屋子里洗新换的亵裤,问他怎么了,他含糊地遮掩了过去。 “但我会心疼。”魏啸川躺下来,右手伸到他脖子下面,林渔很配合地抬起头枕在魏啸川手臂上。他被搂进怀里,听到少爷说,“不想你难受。” 林渔有些不明白,他很有道理似的说:“那难道因为怕我难受少爷以后都不动我了吗?” 一句话说得魏啸川哑口无言,无奈地想这小家伙怎么总能戳他心窝呢,他也做不到永远不动人,只好投降:“还是要的。” “那就行了啊。”林渔环住他的腰,凑上前去嗅魏啸川身上的味道,毛茸茸的头发蹭到胸部弄得魏啸川很痒。“做吧,少爷。”他说。 情爱是表达感情最直接的方式,林渔对魏啸川的喜欢也很直白。喜欢少爷,想要接纳少爷,仅此而已。他能清晰地感受魏啸川冲破阻碍进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和谐感,这就是所谓的性相相合吧! 这一次魏啸川润滑做的很好,除了刚进来那会儿有些疼之外,中途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感。 “少爷不要动,这次我来让您舒服。” 跨坐的姿势永远都能给林渔带来最大的舒适感,这个姿势他能更好地掌握主动权,可以将性器整个吸进去,然后一圈又一圈地扭动屁股,前后左右上上下下。这方法他是在书上学来的,书上说这样可以让双方都能感受到最大的乐趣,林渔记住之后直接拿来用了。 他双手撑在魏啸川小腹上,眼神有些迷离,看到魏啸川似乎是在笑。 “少爷笑什么?” 魏啸川往前顶了一下:“笑我运气好,遇到了你。” “不是说了吗,少爷不许动。”林渔佯装生气的样子,今天全程都要由他掌控。 “我才是幸运那个,没有少爷的话,我现在大概还在筱园挨欺负呢。” “那现在要讨论幸运的问题吗?”魏啸川又用力往上顶了一下。 “啊,哈。”林渔身体软了下来,“我没力气了呀。”这个姿势很舒服,但相对来说也十分累人,他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 分卷阅读37 最终主导权还是给了魏啸川,林渔也有自己的考量,他还要留着力气去清理自己,要不他怕下次得隔一个月。 35 阿笙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后背终究是留了几道疤,魏啸元每天给他换药的时候都觉得是煎熬,好好的一身腱子肉现在变成了不太漂亮的牛蹄筋儿,他抚摸着留疤的地方。 “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傻?那是炸弹又不是烟花,你怎么还往里冲啊?你不知道要保命的吗?” “你活着我的命就保住了。”阿笙看着他说道。 魏啸元心里软成了一湖水,这个傻子就没有一次是为自己考虑的,还净说些漂亮话来哄他,这是长工会做的事儿吗? “你真的是长工吗?”他忍不住问,问完又自己笑了出来,“你不会是哪里来的神仙吧?专门收服我来的。” “要是神仙就不会让你受伤了。” 魏啸元捏着阿笙下巴,与他对视:“神仙也会量力而行的,你要是下次再敢这样我就先宰了你,反正也是要伤心,不如干脆让你记我的仇,下辈子也要来找我。” “好啊!”阿笙对他的提议表示认可,“我不亏的”。 魏啸元戳他胸口,说他想得美,下辈子我不仅要找长得好看的,还得要聪明的,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不会随便就牺牲自己。 “那怎么能叫随便呢,救你和大少爷还能是随便?” 阿笙有时候有些一根筋,正直的要命,而且不会变通,认定了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不会轻易改,比后院养的那些马还倔脾气。 “你搁这和我说绕口令呢?”魏啸元板起脸,要不是这人受了伤,还是因为他受的伤,他早就把人按在床上一顿“毒打”了。 “二少爷要是想听我唱歌,我也可以给你唱一段。” “长出息了是吧?” 自从从江州回来,魏啸元发现阿笙对他似乎没那么“尊敬”和“畏惧”了,有时候还会和他顶嘴,这还了得?这要是将来“娶”进门,不是得被压着吗? “唱吧,我听着呢。”他直接坐在了床边,拿出了一旁的戒尺,莞尔一笑道,“唱得不好听就得挨一尺子。” 阿笙并不会唱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巧了,我也想听二少爷唱呢!” 两人之间不像是情侣倒有几分互相看不顺眼的感觉了,魏啸元游刃有余地说:“想听我唱啊?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穿着白衬衫,黑色马甲以及西装裤的他站起来,好身材一览无遗,那截细腰是让女孩子都羡慕的程度,恰好今天的衣服还是修身型的,就挺吸引人的。阿笙注视着他,很默契地打开了双腿,两脚用力,将站在面前的人勾进了怀里,魏啸元借着他的动作直接把人按在床上。 “想听啥,一会儿给你唱。” 阿笙直接解了他的腰带,将他双手绑了起来。 “干嘛?不许你太疯啊。”魏啸元嘴里说着不允许,可身体却很配合他的行动,笑眯眯地看着他,又说,“你不学好,一点也不乖。” “二少爷才是。” 阿笙调整了一下皮带的松紧,怕他受伤只轻轻打了个结。他转了下手腕,太松了:“这没什么用吧?” “有没有用得等会儿才能知道。”阿笙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拿了魏啸元放在一旁的领带,仔细看了看,真丝材质的,摸起来很舒服,确定不会让人受伤之后,他抬头看着魏啸元的眼睛。 魏啸元撇了他一眼,已经读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了: “可以让你试试,但我要是不舒服你就得停手知道吗?” 黑色条纹格的领带,触感有些凉,遮住眼睛让魏啸元感官更加清晰了,衣服被尽数脱掉,他被人翻转过身子,阿笙手放在他身上的感觉被放大了好多倍。 那双手游走在他光滑的脊背上,继而抚摸着他凸起的臀瓣,故意用力揉捏了一把,魏啸元忍不住叫出了声: “要做就快一点,别折磨人。” 阿笙手里抓着他的性器慢慢撸动,由上到下帮他积累快感,虽然很舒服,可是他被蒙着眼睛,看不到具体情况,没来由地让他有些紧张,像是在等待行刑的“犯罪者”,而阿笙无疑就是那个“刽子手”,现在正在霍霍磨刀。 “得先让你舒服了才行。”阿笙还在帮他疏解。 “已经很舒服了,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他听到阿笙解开衣衫的声音,然后自己手腕处的皮带紧了一个扣眼儿。 “干嘛?” “怕你一会儿受不住要打我。” “又不是第一次。”魏啸元埋怨人,至于的吗? “但这次和往常不一样。” 受伤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魏啸元在照顾阿笙的饮食起居,每天都能看到这个人也能摸到这个人,天知道他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不动人。 没给魏啸元细想他这句话的时间,阿笙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魏啸元绷直了脊背,知道刚进入的时候会有不适,阿笙并没有急着运动,而是九浅一深地让他适应,等魏啸元声音有了变化的时候才开始用力。 双手被绑在头顶,乳尖儿蹭着床单,阿笙每动一下,都会让他切实地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快感。魏啸元歪着头,终于明白阿笙那句话的意思了,他现在确实想打人,这感觉舒服的要死。 两人性相非常好,身体契合度也能达到最佳状态,而且阿笙在做爱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是占据着主导权,魏啸元要做的就是享受而已。身体被打开到最大的程度,性器的进出也越来越顺利,起初还是和以往一样的频率,但这会儿阿笙逐渐加快了速度,每次进出都只留龟头在入口处,稍作停留再重重地送进去,如此几次,魏啸元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太刺激了,他不知不觉间就射了出来,浓白的液体弄湿了自己身下的衣物。 “二少爷还真是不乖,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控制不好自己,弄得到处都是,不觉得害羞吗?”阿笙幸灾乐祸。 “是谁的错啊,我是不是说了不要老是蹭那一点,我会受不住。”他气愤地用力夹紧了屁股,这一下让阿笙没忍住直接射在了里面。 “还要继续吗?”魏啸元动了一下肩膀问趴伏在自己背上的男人,“不继续就起开,你很重。” 阿笙难得和他耍赖皮一回:“先别动,让我这么抱一会儿。”魏啸元听话地窝在那里,反手拍了拍阿笙性感的腰窝。 两人呼吸逐渐重叠,肌肤相亲甚至连心跳声都能听见。阿笙轻咬着他肩膀:“和我一起生活吧,想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做牛做马都可以。” 这是在求婚?魏啸元心里一阵狂喜,虽说现在俩人的状态和一起生活没有差别,这次回来也向奶奶说明了情况,在奶奶的允许下他几乎长在了阿笙的房间里。 可在听到阿笙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会很感动,“和我一起生活,我为你做牛做马”这句话怎么这么好听。魏啸元缓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38 “抱我起来。” 阿笙并没有从他身体里退出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两人对调了一下变成了他在上。 “这可以算是求婚了吧?”他兴奋地问。 阿笙点头:“是。” “拿来。”他伸手。最起码的求婚礼物总得有吧,不能就这么答应了,太不矜持了。 “您看我行吗?”阿笙嗪住他唇瓣,两人接了一个激情四射的吻,“我以后都听您的,唯命是从。” “永久性的?” “嗯,永久性的,直到生命尽头。” 魏啸元笑了起来:“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就答应了你吧!” 36 九月恬静的风微微拂过,阳光从树丛里洒下来,天气看起来很不错。林渔心情舒畅,他坐在大院里帮魏啸川整理书籍。这些书在书房里放得太久有了霉味儿,之前魏啸川就想拿出来晒一晒,刚好药田里的活都忙完了,他就张罗着全都搬了出来。 林渔把所有书按照类别划分,相同的书籍归置为一档,这样收起来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天气不太热,核桃也变得爱动弹了,整天跟在他身边晃,成了他和魏啸川的忠实保镖。现在更是听话,跑前跑后地帮他,叼着书本扔到台阶上,然后伸着舌头等待他的“真乖。” “好孩子。”林渔抚摸了一下“核桃”的下巴,扔给他一块小肉干儿,核桃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院子里茂盛的绿植和九月菊发出了浓郁的花香,为了能够更好地享受美食,核桃特地在小花园里找了个地方,摇着尾巴,边吃边哼哼。 魏啸川的轮椅停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有些感慨。他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乱世之中让他遇到了一位小天使。 “累不累,坐下来歇一歇。”魏啸川难掩幸福。 “不累。”林渔坐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魏啸川拿了毛巾放在他头上,帮他擦干已经汗湿的发尖儿。他乖巧地任凭魏啸川摆弄自己的头发,双腿并在一起小手放在膝盖上等待结束。 “唔,少爷……。” 魏啸川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捧起他的脸颊,两人之间多了一个情意绵绵的亲吻,林渔的声音被堵在嘴里,他习惯性地仰起脸,迎接突如其来的爱抚。他直勾勾地看着魏啸川,心想“这可是在院子里啊,所有人都有可能看到”。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眼神也漂着周围。 魏啸川轻碰他额头:“接吻要专心。” “可是……”话还没说完魏啸川再次吻下来,护着他后脑勺,似乎是在传达“不要怕,也不需要在意,我想这么做。” 林渔逐渐放松了自己,感受着秋日里温暖和煦的阳光。 没有欲望,只是想要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感情,魏啸川轻轻亲吻着林渔漂亮的唇形,他手不自觉地伸进了林渔的衬衫里,描摹着后背的蝴蝶骨。灵活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舌尖儿也开始打架,彼此呼吸都逐渐快了起来,林渔感到身体发热。 在事情还能控制住之前,他推开魏啸川:“不能再继续了。” 再这样亲下去,恐怕就不是接吻这么简单了,事情还没做完,要是就这么放在这里肯定会被二少爷笑话的。林渔说: “少爷你去那边,距离我一米之外。” “啊?”魏啸川心里很委屈,“我坐在这里不行吗?” 林渔果断地摇头:“您去核桃那里。” 核桃现在还在小花园里,距离他有两米多了。魏啸川不情愿,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从一米变两米了? “我想在这看着你,我保证不动,我在这里还能帮你递个书啥的。”魏啸川还在为自己争取最后的福利。 “不可以。”林渔不看他,继续晒着书, 他心想“少爷可以忍住不动,但是我不行啊”。 “您去陪着核桃。”他指了指花园,“核桃又在挖坑了,您要告诉它不可以这么做。”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核桃总喜欢把没吃完的食物埋在地里,当宝贝似的。月初翻地的时候,林渔在小花园里发现了十几种核桃的“宝贝”,当然大多数都已经腐烂不能再继续吃了。 这个毛病要改掉,魏啸川觉得自己任务重大,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他开始教育核桃,“不可以这样做,知道吗?” 魏啸川很认真,但核桃毕竟不是小孩子,说几句话就能听的,它抬腿在刚刚埋好东西的地方留了个几号,然后回头看看魏啸川,丝毫不在意的抖着身子甩了甩身上的泥土,大摇大摆地跑掉了。 “……”魏啸川叹了口气,他和核桃也似乎不太处得来。在核桃眼里,他是把主人霸占了的那个,核桃之所以没有对他犬牙相向,是因为林渔交代过“不可以,我会生气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核桃是个好孩子。 魏啸元把全部过程都看在眼里,憋笑憋的他难受,阿笙放马回来,看他在门口捂着肚子,以为他哪里难受,问他怎么了。 “哈哈哈,看到我哥吃瘪我开心。” “小心大少爷教育你。”阿笙帮他把卷到小腿肚的衣服放下来。 “他要是敢我就去欺负他家小渔渔。” “你别欺负他,有事和我说。”魏啸川长了一对招风耳,吓了自己弟弟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不陪狗子了?” 核桃还是不太喜欢魏啸元,冲着他叫了两声,然后自己跑到草丛里追蝴蝶去了。 “小渔昨天和你说什么了?” 最近林渔和魏啸元总是神神秘秘的,两人讲话背着他交头接耳,让魏啸川很在意。虽然他知道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自己担心的那种事儿,可他就是很在意。 “说点闺房话还不行啊,这也要问?”魏啸元笑道:“哥,小心看得太紧让小渔渔烦你。” “闺房话是啥?”魏啸川和阿笙一起发问。 “就是那点事儿呗,”魏啸元趴在阿笙后背上,“真要听啊?” “……” “就问我怎么做可以让哥你在那件事情上更开心……” 一旁的魏啸川和阿笙差点把才喝了一半的茶水喷出来。一个是因为难以相信,还有一个是因为“干嘛要说这个?” 魏啸川不禁想我每次看起来都像是不开心的样子吗?我表现得还不够吗? 晚上林渔去洗澡的时候魏啸川思考了一会儿,在想该如何向林渔传达自己很享受这个过程。 林渔洗完澡回来就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少爷总看我干嘛?” 肉,雯貮叁《灵、溜匛貮;叁。匛溜/ “过来这边。”魏啸川说。 “怎么了?”林渔敞开了窗户,泡了一杯菊花茶。进入九月,容易上火,每晚他和魏啸川都会喝一杯杭白菊茶,还有助于睡眠。 “你问啸元………是觉得没有让我舒服?”魏啸川还是开口了,主要他真的很好奇。 林渔听完立马站起来,摇头否认:“怎么可能问这个啊?” 又被自己弟弟耍弄了,魏啸川叹了口气,但他对于两人说了什么还是很 分卷阅读39 好奇。 “我,我问他要如何……”他凑过去贴着魏啸川耳语。 魏啸川听完笑了起来,说:“有办法了?” “没有,二少爷说他也一样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不是天生用来做这个的。” “那要不我以后注意点儿?” 这种事情只能他克制一下了,魏啸川暗想,要不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出家”做和尚,断了这念想。 “不要,”明明喝的是茶,可感觉像是喝了酒,林渔说,“本来就是为了舒服的,克制之后就不能好好感受了。” 魏啸川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林渔,虽然对于性爱本身这件事儿林渔也有着害羞,但出人意料的却也有着大方真诚的一面,他之前曾很认真地告诉魏啸川,“我喜欢和少爷做这种事,很舒服。”这种坦诚让魏啸川喜欢的不得了。 “那要是还疼怎么办?” “少爷帮我就行了。”林渔轻松地笑了出来,他觉得少爷太大惊小怪了,这种情况书上也说过是必须要经历的,但如果事前准备做好的话,疼痛也会减少很多。 他俯下身来和魏啸川耳语了几句,魏啸川担忧的神情总算舒展开来。问他:“真的?” “嗯,习惯之后会好很多。” 这倒是真的,不管做多少次,最初进来那一阵总会疼一下的,林渔对此已经习惯了,如果事前的扩张做得好,中途他会全身心投入到性爱过程中,享受让人销魂的性爱体验。 他把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全部讲给了魏啸川说,想告诉魏啸川自己很愉快,也希望少爷舒服。 魏啸川捏他鼻尖儿,他想没必要纠结了,就像小渔一样直白地说出来就好。 “我也很喜欢,喜欢和小渔做这种身心愉悦的事情。” 37 转眼又迎来了新的一年,林渔在魏家大院过了自己二十岁生日,魏啸川送他的礼物是一块任由他使用的土地。 “这也能当礼物送吗?”魏啸元嘲笑哥哥不懂浪漫,一块土地,黑不溜秋的,还得自己动手翻地,这是送礼物还是送疲惫啊? “也就小渔还当宝贝似的在那上面各种折腾。” 林渔倒是高兴得很,收获这块地的使用权之后,他和魏啸川商量想用来种植一些果树。 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想今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种植一些果树,将来也许还能做水果生意呢! 魏啸川同意了他这个提议,林渔兴奋得赶紧翻书查阅什么样的果树适合那块沙土地。第二天就到镇上采购了一些桃树苗。 “除了这个没别的了?”魏啸元不信自己哥哥这么简单就能俘虏小渔的心,“怎么也该说点甜言蜜语吧?” “不需要特意说的,”林渔傻笑道,“少爷每天都会对我说喜欢,这就足够了。” 魏啸川从不吝啬自己对他的喜欢,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会对他诉说,林渔觉得已经甜的掉牙了,他现在连果糖都尝不出味道来了。 幸福就是足够的知足,现在,未来,身边有魏啸川就是他的知足和幸福。 一九四八年,东北全境解放,人们为了迎接胜利而纵情高歌。 魏家大院也在抗战胜利之后迎来了相当热闹的一天。 镇上的居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魏家的两个少爷都娶了个男人做老婆。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之后要听话知道吗?”魏啸元穿着修身的西装站在屋子里训人,“不听话就要被罚,什么惩罚等我想好了就执行。” 阿笙站在那里不吭声,可脸上却是不服气。他倒是牢记自己不能反抗魏啸元,会任凭这个人怎样都可以,但从没答应过不会吃醋。 前几天魏啸元在游击队的老朋友带着自己的队伍回到了京西镇,要在镇上开展教育,宣传新政权。一行人借住在魏家大院,对于旧友的到来,魏啸元自然是十分开心,酒到酣处两人夜聊就没太注意时间,他一脸高兴地回来,看到的就是阿笙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掐着阿笙的苦脸:“干什么?吃醋啊?” “不行吗?”阿笙看着他。 “哎呦呦,可不得了。让我看看这么帅气的脸吃起醋来是什么样?”魏啸元抓他痒。 但阿笙没什么反应,他一向如此忍耐力极强。魏啸元觉得阿笙偶尔会闹点小脾气很正常,毕竟他经常和人耍脾气,逗了人一阵,着实太困就休息了。他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再说革命队伍里都是坚实的友情,哪里会有阿笙担心的那种事儿。自己都和他生活在一张床上了,难道还会和别人跑了不成? 让魏啸元没想到是这人居然吃醋到这种程度,今天白天就没进过屋,见到他那老朋友还劲劲的,这还了得?他得给阿笙正正心态。 外面已经挂起了红灯笼,今晚要为游击队里的一对情侣举办婚礼仪式,宾客都到齐了,可他还在屋里训人。 “你好好想一想,我这个坏脾气,除了你谁还会喜欢?女孩子见到我都是绕路走的。”魏啸元损自己绝不手软,专挑不好听的说,“除了长得好一点,我哪一点值得人喜欢了?” “我难道不是人吗?”阿笙嘟囔了一句,“我喜欢你喜欢到要发疯,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就觉得不舒服,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果然不是人吗?” 魏啸元“噗”的一声就笑了,脾气也没了:“你不是神仙吗,专门收我的。”他攀上阿笙肩膀,亲了一下闷闷不乐的人: “好了,别吃八竿子打不着的酸醋了,赶紧穿好衣服去看热闹。” 阿笙被他牵着,不情不愿地往外走。他心想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那个无论怎样都不吭声的人居然会吃醋吗?不过这样也好,手里多了一个“筹码”以后可有得玩了,他脑补了很多画面,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游击队里的队医和副队长两人在革命中结下了姻缘,队长负责牵线搭桥,借魏家大院这块宝地给两人举办了婚礼。林渔看着礼成的两人心里也非常高兴,他想起了最初来魏家大院那天,红色的灯笼照亮了白雪覆盖的大院,大院的尽头有一直在等待着他的魏啸川。 难得有这么热闹的一天,每个人都很开心,老太太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拉着他的手讲了好多魏啸川小时候的故事给他听。林渔安静地坐在一旁,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魏啸川,笑得像朵花。 晚上屋里只剩两人的时候,他目光更是没有离开过,魏啸川被他看得根本没法好好读书,无奈之下只得将才看了一页的书本合上。他转过身子,朝着林渔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林渔立刻站起来小跑过去,明明只是几步远的距离,走过去就可以,可他还是想用跑的。 因为这样快一点,不想让少爷等很久。每当魏啸川叮嘱他“不要跑”的时候,他总会这么说。 “有事儿?”魏啸川将人抱起来。 “唔。”林渔说没有,他半个屁股坐在魏啸川腿上,以减轻 分卷阅读40 魏啸川的负担。 “那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林渔想不出一个理由,用额头蹭了蹭魏啸川的脸颊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刚才也思考了一下总觉得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看着魏啸川,水乳交融合为一体之后他发现自己对魏啸川的感情更加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了,反正就是无时无刻都想看看这个人。 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就好,让他知道魏啸川在他身边。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嗯,”他点点头,“觉得队医和副队长他们很幸福。” 魏啸川以为他是羡慕别人可以举办这样的婚礼,而当初他来的时候魏家只为他点了十几盏红灯笼,想到这里有些内疚。于是他问: “我没给你这样的仪式,你会觉得失落吗?” 两人当初结亲那会儿林渔的爷爷刚刚过世,没有大操大办也是林渔同意的。虽然很羡慕那一对璧人,可他从没想过让魏啸川再补给他一个,他觉得现在两人在一起,彼此心里惦记着这个人就够了。 他摇摇头说道:“有少爷疼我就够了,我不需要那些的。” “但是你看到他们的婚礼很开心。” “其实不止今天开心啊,每天都挺开心的。”林渔说,“而且我开心是因为和少爷在一起,因为和少爷一起见证了这样美好的时刻我才开心的,并不是因为看了别人的婚礼开心。当然看了别人的婚礼我也开心,但两种开心是有区别的,和少爷在一起的开心更多。” 魏啸川被他绕晕了,但他从林渔的话语中读出了重要的信息,那也是他要传达给林渔的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我爱你。” 38(番外篇) 慌乱的夜晚,原本打算做点羞羞事情的两人被婴儿的哭啼声打断了。林渔推开身上的人爬起来,只披了件外衣就下了床。魏啸川眉头皱成了一团,强忍着自己的火气坐了起来,他看着林渔白皙的小腿肚,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有点酸涩。 本来事情已经渐入佳境了,两人都被巨大的情欲弄得有些迷迷糊糊,林渔已经做好了迎接魏啸川的准备,时隔好久才有的温情时刻,可小孩子的哭声立刻让两人瞬间就清醒了很多,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推开魏啸川快步走到小床旁边,俯下身将摇篮里的小宝宝抱起来: “思齐乖,不要哭了啊,是不是肚子饿了啊?”他把孩子抱在怀里。一个时辰之前才喂过,按理说这会儿应该不会饿,林渔判断大概是尿床了。一检查果然是这样,脱掉已经湿了的衣服,林渔找了干净的衣裤给小孩子换上,距离亮天还早呢,他轻抚着小孩的后背哄人入睡。 魏啸川还在别扭呢,他坐在床边看着忙前忙后的林渔突然有点后悔留下这个小娃娃了。 这小孩子是游击队队员在来的路上捡到的,估计是哪家扔了不要的,他们还要继续赶路不能带着这么点的孩子前行,于是拖魏啸川给找个好人家。 林渔很喜欢小孩子,这小娃娃留在魏家几天,林渔就稀罕着哄了几天,最后舍不得送走了。 “我们收养可以吗?” 他有点委屈的模样让魏啸川不忍心拒绝,总觉得反正家里能够养得起的,小孩子又和林渔投缘,那留下来也是可以的。 林渔高兴的表示:“那他以后就是我们的孩子了,要给他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 与给核桃取名字不同,这一次林渔可是查了很多书籍,最终选了几个和魏啸川商量。 “选你喜欢的就行。”魏啸川让他定夺。 林渔说不行:“也是少爷的孩子啊,你也要参与进来。” “你喜欢哪个?” 林渔摆出了自己比较钟意的两个: “修一”和“思齐”。 “修一”希望孩子可以言行合一,做一个正直的人;“思齐”取自《诗经》希望孩子能够见贤思齐。相比于当官发财,林渔更加希望孩子将来能够像魏啸川一样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虽然这样想有些奇怪,但林渔依旧觉得魏啸川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希望他们的孩子也能如此。 两人最终商议之后,就定下了“思齐”这个名字,奶奶也很喜欢,说“魏思齐”听起来很不错。 孩子留下之后林渔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乐在其中。魏思齐也十分喜欢林渔,如果是林渔照看的话,一整天都是笑着的。 魏啸川很心疼他,做出留下孩子的决定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累人。这么大点儿的孩子非常不好哄,又是很容易饿的时候,每天晚上要喝三遍奶,俩人也不可能有奶水,只得抓了一只奶羊过来,每晚挤奶给小孩儿喝。小孩子虽然不会说话,可却是十分挑剔的,冷了不行,热了还不行,林渔又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类型,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这段时间他晚上抱着人睡觉的时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渔瘦了。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讲,魏啸川觉得这小孩子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时候来“搅局”,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魏啸川更加倾向于是巧合,毕竟这么小的孩子要是故意的就太奇怪了。 可总是这么巧合着实让人很难熬,上一次也是两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孩子一哭林渔就慌了神,魏啸川安慰他“小孩子总是会这样的,一会就能好。” 林渔依旧心不在焉,一是怕让孩子听见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二来担心孩子哭坏了身体,这么一闹魏啸川也没了兴致,只能由着他先照顾孩子。因为魏思齐这小家伙,魏啸川觉得自己受了很多委屈。 “要不请个人回来?”他和林渔商量。 “不需要的,我能照顾好。”林渔说,“少爷要相信我,我会照顾好思齐和您的。” 他很享受照顾魏啸川和小思齐,这让他感到很安心,最在乎的两人都在自己身边,这大概就是古人常说的“天伦之乐”吧! 魏啸川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低头看着自己已经逐渐熄灭了的欲火,心说,我现在其实真的不太好。自从魏思齐来了之后,两人就有一段时间没做过了,有时候是时机不对,有时候是林渔太累,往往魏啸川兴致起来的时候,林渔都是疲惫不堪的,魏啸川不想他更累就只能忍着了。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这么喜欢做这件事情了,明明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他连自己的右手都没有麻烦过。 “但你看起来很辛苦。”魏啸川叹了口气,拿了一旁的睡裤,他估计今天也做不成了。 当然魏思齐也不总是这样,林渔做事儿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摇篮里能玩一整天,但有时候又是调皮的,心情不好了哭起来怎么也哄不好。今天这个情况,下床之前魏啸川还拦住他抱着亲了一口,虽然时间不长,可对于魏思齐来说这就是受了“冷落”,所以他决定要小闹一会儿,得让爹爹们吃点 分卷阅读41 苦头儿。 林渔抱着小孩子在屋里来回走,魏啸川叮嘱他先把鞋穿好。 “少爷帮我穿一下吧,我这样很难蹲下去。”林渔抱着“抽抽搭搭”的魏思齐站在魏啸川面前。 他刚下地的时候很急,又被魏啸川拖回去亲了两口,除了身上这件大衣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遮盖,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魏啸川面前,对于魏啸川来说简直是折磨人。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林渔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床上,他枕着魏啸川的手臂,将头埋在魏啸川脖颈处,左手放在魏啸川紧实的腹肌上。 “请个人回来帮忙的话你可以轻松一点。”魏啸川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环住他腰部的手稍微用力,“我觉得你瘦了。” 林渔被他碰到了痒痒肉,“咯咯”地笑起来,“瘦了吗?但二少爷说我长胖了啊?” “啸元?” “嗯,他说我气色特别好,一看就是被大鱼大肉伺候的。” 魏啸川:“……” 怎么傻乎乎的,这么容易就被骗呢? “啸元那是逗你呢。” “啊?”林渔想不明白魏啸元怎么逗他了。 年初那会儿魏啸元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医馆,阿笙也跟着过去了,家里顿时少了不少乐趣。前些日子他和魏啸川一起去镇上给人送药,魏啸元趁着俩人单独的时候就开始套路他,说:“气色这么好,是不是每天都大鱼大肉的啊?” 林渔心想家里再富裕也不可能每天都大鱼大肉,笑着回他:“半个月大概能有几天是鱼和肉都有的。” 如此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呢! 魏啸元忍着笑:“那我哥身体素质还挺好,这么能折腾。” “我会好好照顾少爷的,你放心好了。”林渔拍拍自己胸脯,“绝对不会让少爷生病,少爷怎么折腾都行。” 他所说的折腾和魏啸元所说的完全是两回事儿,可现在林渔也没理解其中的意思。他一直都在想,那天离开的时候魏啸元为何会对他说“别总惯着我哥折腾,最好饿他几天。” 饿少爷几天他可做不到,无论是让魏啸川真的挨饿还是在某件事情上断粮,他都做不到。 侧身贴着魏啸川,手掌逐渐从腹部移动到私密的地方,林渔轻声问他:“还做吗?”他自然知道魏思齐来了家里之后在这件事情上让魏啸川受了些“委屈”,但即便如此魏啸川从未强求过他什么,会尊重他的意愿。 “能行吗?”魏啸川问,“会不会很累?” “但是忍着会很辛苦吧,少爷辛苦,我也辛苦。”魏啸川碰了碰他身体,这才发现林渔周身都很热。“用先帮你疏解一下吗?”他问。 “不要,我想和少爷一起。” 两人被巨大的情潮包围着,他骑坐在魏啸川的身上,感受着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被顶起来的时候林渔咬着下唇,但仍旧控制不住嘴里溢出来的呻吟声。魏思齐折腾了一遍似乎是满足了,现在睡得正香,林渔也就放纵自己叫了几声: “好舒服。” 舒服两个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鼓励,为了达到顶点,魏啸川更加努力,阴茎进出越发快速,内里火热的包裹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人间天堂的感觉。 俩人这么一折腾又是好久,等到结束的时候窗外已经有些鱼肚白了。为了不让人难受,这一次魏啸川没有留东西在里面,林渔在他彻底释放之后已经昏昏欲睡,他帮人盖好被子就这么肌肤相贴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很刺眼,林渔动手揉了揉眼睛,身边没有人,他下意识地去寻找魏啸川。 忍着有些酸痛的腰,林渔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天气很好,晨光照进屋子十分温暖。他看到魏啸川正把小孩子抱在怀里慢慢悠来悠去,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听到魏啸川和人商量: “你乖乖听话,不要哭,千万不能吵醒了小渔爸爸,他很累,我们让他好好休息一天行不行?” 魏思齐还不会说话,但看起来似乎是很高兴,“咯咯”地笑着,难得同意了他这个请求,两只小手抬起来去抓魏啸川的脸。 林渔很怕魏思齐一把抓破了魏啸川那张帅气的脸,不过小孩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手掌也是软软耨耨的,拍到脸上之后很清脆的一声响。林渔纳闷,这孩子平日里没有抓人脸蛋的习惯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少爷您早就起来了吗?”他从背后抱着魏啸川,趴在那宽厚的肩膀上和人脸贴脸。 有点粘腻腻的感觉,他抬头一看,怪不得魏思齐要去抓少爷的脸。 “为了哄他画的,”魏啸川脸上画了几朵小红花,其中左脸上的那朵已经被小孩子的手掌给“模糊”了,姑且还能看出是朵花,“不好看?”魏啸川担忧地问,觉得形象可能又毁了。 林渔捧着他的脸,很郑重地观察了一遍,然后在三朵花的地方一一亲吻。 “我家少爷怎么都好看。”他特别认真的说。 六月初夏,林渔为了魏思齐在魏家的第一个生日可以说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当初游击队员捡到魏思齐的时候他身边就只有一个黑色的小包裹,里面有孩子的出生年月,今年六月魏思齐刚好满一岁,家里人张罗着给小孩子办了个抓周。林渔和魏啸川到镇上买了一些小玩意儿,魏啸元和阿笙也赶回来一起热闹。 大概真的是他俩养的小孩子,魏思齐面对这样隆重的仪式,一点都没犹豫,直接抓了魏啸元带回来的那包药草。 “呦,你小子将来是要和我抢饭碗啊。”魏啸元捏着小孩儿的鼻尖儿,“不过也好,我们家种药这门技术也算是后继有人薪火相传了。” 夕阳已经下山,天边残留的余晖映得两人脸颊绯红,周围蝉鸣阵阵,出去觅食的鸟儿也满载而归,唱起了欢快的曲调。核桃猫在花园里偷吃从厨房里找出来的骨头,长大一岁的魏思齐似乎懂事了很多,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吵闹了,林渔依偎在魏啸川身边,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