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教育》 分卷阅读1 婚前教育 by 鱼一三 文案: 我的婚前教育,是你亲自完成的。 inal Novel - BL - 中篇 - 完结 HE - ABO - 荤素均衡 - 现代 先婚后爱 大灰狼流氓攻X小天鹅美人受 先婚后爱 憋不出一个像话的文案,这个就随便看看吧_(:_”∠)_ 一如既往没有文笔没有逻辑没有深度,简单快乐搞搞?? 谢谢观看()?? 楔子 出院 “检测已完成,您可以出来了。” 封闭检验舱的舱门从里面打开,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年轻病人赤着双脚慢慢走出来。旁边等候的护士下意识地想扶他穿鞋,可看了那张脸一眼就忍不住晕红了脸,又把手缩回去,小声说:“贺先生,诊室这边走。” 幸好,贺先生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独自弯腰穿好鞋,向诊室走去。 “姓名?” “贺云曙。” “年龄?” “19岁。” “这几天发热的症状还反复吗?” “没有了。” 女医生低头记录完,抬起头来看了她的病人一眼。阳光透过玻璃溶溶地落在他的发旋儿和低垂的眼睫上,像一幅有点褪色的水彩画。 三个月的住院治疗让缺乏光照的病人苍白消瘦了不少,看起来跟电子档案里那张笑出一颗梨涡的两寸照片有些不同了。 女医生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说:“真快啊。” 贺云曙抬起头,目光里写着疑惑。 女医生笑了笑,温和地说:“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一转眼,已经这么长这么大了。” 贺云曙也微微一笑,看起来生动了一些:“魏医生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 魏薇笑着回答:“毕竟那么漂亮的母亲和婴儿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正说着,检测结果已经生成了。魏薇不再寒暄,低头放大屏幕上的黑白影像仔细观察,片刻后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你的腺体发育得很好,信息素水平也已经恢复正常指标。可以准备出院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病人脸上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很平静地听完医嘱,就礼貌地告别离开了。 准备推门的小护士和贺云曙打了个照面,脸又红了。她一边用手扇风散热,一边再次惋惜:“贺先生为什么会是Omega……好可惜哦。” 贺先生刚刚被送来的时候,几乎整间医院里的护士都曾经趴在观察病房的透明玻璃上,痴痴地发出这句叹息。 他高挑而俊美,尤其是那种自信又骄傲的气质,实在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alpha男主角。可偏偏就出现在这间Omega隔离医院里,怎么不叫人惋惜呢。 魏薇低头看着手里的电子档案,里面如实记录了病人的曾经接受过的两次分化预测结果,鲜艳的“alpha”字样简直有些刺眼。她点了关闭,轻轻地说:“是啊……真可惜。” 第一章 回家。 “动作快。” 时值清晨,贺家大宅里忙碌非凡。 王绣蹙着眉尖脚步飞快,雷厉风行地下达指令。 一切稍稍停当下来,她就敏锐地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车声:“少爷回来了,手头的事都停下。” 两辆III-A防护等级往上的轿车开进大院内。前车先打开车门,下来四个高大的beta保镖,身材强壮,模样穿着都很低调。但王绣知道,那都是贺老爷精心挑出来的。他们眼光锐利地扫过周围,仿佛在扫描识别似的。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向后车打手势示意。 后车车门打开,车里的人慢慢地迈下来。暮夏时节,他却裹着羊绒的罩衫,有些畏寒似的,只有白皙指尖露在袖口外。 四个保镖呈半包围的保护姿态,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扶一下。王绣三步两步走上前,轻轻搀了一把:“云少爷,慢一点。” 贺云曙转头朝她笑了笑:“绣姨,有些日子不见了。” 王绣应一声,小声道:“少爷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贺云曙小心把胳膊抽出来,表示不需搀扶,笑道:“很好,不用担心。” 王绣还想说些什么,贺云曙又道:“绣姨,我有些累了。叫大家也各自去忙,不必在这里站着。” 王绣摆摆手,贺宅众人各自作鸟兽散。四个保镖完成了护送贺家少爷安全回家的任务,行礼之后也上车离开。贺云曙向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径自上楼去了。 王绣站在楼梯下,抬头看着贺云曙上楼的背影。少爷头发长长了,却没有遮住脖颈后瘦得有些突出的骨节,看着让她眼下有些酸胀。 跟着彼时还是大小姐的夫人陪嫁过来,一路看着夫人怀胎生子。贺云曙刚生下的时候王绣就抱过,几乎是看着他长大。 那一年性别分化的检验技术刚刚发展成熟,在联盟各大医院推行。夫人孕检的时候就测过一次,云少爷出生之后测过一次,结果都是标准的alpha。 云少爷也的确具有alpha男孩的特征,从小就是同伴中最优秀最拔尖儿的,14岁就通过严苛的选拔考试,顺利地进入斯普兰学校。 这是整个联盟最好的alpha专门学校,千分之一的录取率。 本来云少爷该是好好地从斯普兰毕业,接过贺家偌大的产业。一如预测结果地分化成alpha,娶妻生子,顺遂一生。 王绣终于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太可惜太可惜了,分化检测技术0.01%的错误怎么就偏偏发生在云少爷身上呢? 贺云曙自己也挺想知道的。 他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感觉东西变多了不少,房间显得有些拥挤。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应该是放在学校的那些,都打包回来了。 大概是回不去了吧? 贺云曙轻轻叹了口气,平瘫在自己的大床上,感觉过去几个月像一场荒诞电影。 三个月前他还在斯普兰读书,做当之无愧的学生领袖。 alpha这种生物固然有其进化出来天赋优越性,但在某些层面还是很原始的,遵循生物本能,比如说很容易臣服于实力。 贺云曙在身体素质上不占很大优势。他够高,但是骨架纤秀,一直没能练出成块的肌肉。他强在头脑谋略,成绩一直好得一骑绝尘。为人又不端着,不藏私,作为“学神”在学生中间颇有名望。 然而转折来得实在突然。 那天是斯普兰三年一度的考核日。参加考核的学生们戴上VR 眼镜走进封闭考场,画面会实时转播在大屏幕上。 考核设置的障碍涉及各种科目,只有最顶尖的学生有资格参加,争夺 分卷阅读2 那尊象征着无上荣誉的奖杯。贺云曙想要第一名,对他来说,那不只是荣誉,更是一次谈判的筹码,一次接近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机会。 他在强烈的渴望驱动下冲锋陷阵,众望所归地第一个通过所有障碍,解开密码走出封闭考场,只需要跑到操场中间按下按钮,就能拿到第一名。 在满场alpha和准alpha沸腾的欢呼加油声里,贺云曙跑啊跑啊,对胜利的渴望突然变质成陌生的渴望,可怕的燥热、虚软和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东西从身体深处升起来,他勉强支撑了几步,就感觉天和地掉了个个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omega医院的特殊隔离病房了。生物书上讲,即便是分化检测技术也有0.01%的失误率。贺云曙从没想过他自己会成为这0.01%。 分化晚、体质特殊,赶上不幸同时到来的第一次发情期,抑制剂对贺云曙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只能谨遵医嘱,用最传统的方法降伏欲望。消过毒的透明按摩棒,看起来像正经的医疗器械似的,也许是为了帮助病人消除羞耻感,心安理得地拿着它肏自己。 不过其实多此一举,被情欲烧得失去理智的时候谁会在乎那个?也只有情欲散退的间隙才会盯着那玩意陷入自我怀疑。 贺云曙站起身来,走近卧室里的全身镜,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地看过自己了。 在斯普兰的时候就偶尔被同学讲一句,单看脸的话简直不像alpha,现在大概更不像。三个月的时间,omega信息素似乎已经对身体产生了作用。 镜子里的人头发已经长得有一点遮眼睛,皮肤白得不太健康,幸好他嘴唇一向很有血色,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惨淡。贺云曙又伸手撩起上衣下摆,遗憾地发现自己本来就不太明显的肌肉线条更模糊了。 贺云曙悻悻地从镜子前离开,走到书桌前坐下,才发现零散放着些寄来信件包裹之类。有从学校拿来的,也有直接寄到家里的。最上面的一封最显眼,漂亮的信封用火漆印封着,精美的烫金字。 From苏翘。 他的未婚妻。 第二章 来信。 在嘉城,苏家跟贺家的势力不相上下。 苏家两个孩子都算是贺云曙的发小,他时常觉得两个人大概是生反了,性别和性格都是。 姐姐苏柔比贺云曙大三岁,很早就分化成了alpha,也在斯普兰读书。她剃很酷的铲青头,抽很呛的男士烟,军事训练课上总拿第一,跟她比枪法的男alpha差点连裤衩都一起输了。 苏翘比贺云曙小一岁,虽然是男孩儿,反倒被全家上下庇护得像豌豆公主。这桩婚事很早就被两家人口头定下,基本上是等两个人都分化完毕就订婚。苏翘十四岁分化成omega,翘首期待了四年,没想到等来未婚夫跟自己分化成同一个性别。 贺云曙从笔筒里抽出拆信刀,慢慢把信封打开,抽出信纸来。那张还残余着一点花香味的信纸或许本来是精致完整的,但现在已经像在水里泡过一样皱起来了。 纸上是苏翘未脱孩气的字体。显然处于情绪的强烈波动中,整封信的语言都组织得七零八落。 不过核心主旨很容易概括——这是一封退婚信。 贺云曙心情实在有些复杂。他和苏翘之间谈爱情还远得很,只是很早就知道自己以后会和苏翘结婚的,从小就自然而然地待他不同些。 苏翘小时候长得像个雪娃娃,玉润可爱,拿带着肉涡的小手扯着他衣襟不放,嚷着要嫁给云哥,实在可爱。长大些又看多了言情和偶像剧,总有奇思妙想,只要不太难办到,贺云曙都尽量办。比如说苏翘想收到信,贺云曙就顶着同学的取笑给他写。 贺云曙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打消苏翘写信的积极性,但究竟也没想到这段让他有些负担的书信往来会以这封信作为结束。 苏翘在信里说,他爸妈气得要命,说贺家存心骗婚,险些耽误了宝贝儿子,许诺要给苏翘找个最好的alpha。 他甚至写了几个名字出来,其中有贺云曙在斯普兰见过的。至少以他的标准来看,那可算不上“最好的alpha”。 苏翘又说他不信云哥会骗他,可云哥又确凿无疑地分化成了omega。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知道没法再嫁给他。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嫁一个强大的alpha,能保护自己一辈子。现在云哥也是需要保护的omega了,希望云哥也能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alpha。 贺云曙把被眼泪打湿过的信纸折好,照原样放回信封里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世事实在难料。那些在斯普兰时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人,现在可以算“最好的alpha”。他自己倒是成了需要保护的omega。 他忧伤了那么一会儿,就想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按苏翘信里说的,苏家不肯相信他分化成omega是预测误差的结果,而是贺家有预谋的欺骗。那两家的联盟必然已经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 难怪从他住进医院之后爸妈只来看过几次,每一次眉梢眼角都难掩焦灼。 恐怕情况已经到了很棘手的地步。 “云少爷,老爷和夫人回来了!”门外,有人轻声叩门。 贺云曙应了一声,起身出门下楼。贺巍和云瑰正走进大门,云瑰不等他迈下台阶,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抱住儿子。她有四分之一的东欧血统,年过四十还美得惊人,只是因为连续几日舟车劳顿和忧思过度多少有些憔悴。 “宝宝对不起,妈妈都没赶得上去医院接你!” 一般他妈妈这么肉麻的时候,贺云曙是要躲一下的。但这一次他还是任云瑰在脸颊上亲了几下,才挣出来:“没事没事,爸不是派了保镖么。” 他转头看向贺巍,心里顿时紧了紧。他爸虽然比他妈年长了近十岁,但一向保养得当,风度翩翩。此时云瑰还只是稍显憔悴,贺巍却已经掩不住疲态,两鬓白发都露出来了。 王绣指挥着人端上茶点,连忙道:“老爷夫人一路上累了,有多少话也先坐下,喝杯热茶解解乏再说。” 贺云曙接了杯茶在手心里暖着,忍不住问出压在心头的问题:“爸,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贺巍喝了一口茶,摇头道:“没事!你才刚出院,不要操心这些。” 贺云曙心更沉一点。他了解他爸,这时候说“没事”反而更映证了他的猜测。他皱眉道:“苏翘信里说他家里觉得受骗了,怎么可能没事!合作是不是已经全都中断了?” 云瑰担忧地攥住贺云曙的手:“翘翘给你写信了?宝宝,他说什么了?你是不是都知 分卷阅读3 道了?” 贺云曙安慰地反握住他妈妈的手:“妈,翘翘就是告诉我他不能嫁给我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我不伤心。” 云瑰的眼泪落在贺云曙手背上,也不知道是安慰贺云曙还是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是他们苏家没福气!” 贺巍叹了口气:“是,苏家钱和人都撤了。苏明远不见我,放话说谁帮贺氏就是跟他过不去。现在情况不大好。” 贺云曙连忙问:“难道就真没人肯帮咱们一把吗?” 话一出口,他爸和他妈的神情忽然就更复杂了。云瑰极小声地说:“还真有一个。” 贺云曙心里松了一松:“是谁啊?” “厉素素。” 贺云曙当然知道厉素素。她是联盟富豪榜单里唯一的女性,履历很传奇。可厉素素的确是从嘉城起家没错,但她的润瑞集团如今早就做大了,怎么会突然想要帮一把贺家呢? 他的疑问还没说出口,就先得到了解答。 “但是……厉素素提出她儿子厉戎还没结婚,愿意跟我们结个亲家……” “啊?” 第三章 下午茶 云瑰连忙攥住儿子的手,笃定地说:“宝宝放心,我们不会答应的。” 贺云曙并没有担心他们会答应,安抚地朝云瑰笑了笑,轻声问道:“厉戎是alpha?” 云瑰点了点头。 贺云曙心里浮起疑惑:“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是omega呢……” 贺云曙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此后父母就尽量避免高调,社交场合能不带他出席就不带,就连去斯普兰读书也是假借一个云家孩子的身份去的,用的名字叫做“云贺”。重大考核里出现学生忽然晕倒,散发出omega信息素气味,显些引发骚乱的事故并不光彩,学校也把消息压下去了。 总而言之,晕倒分化的该是斯普兰学生云贺,不是贺家少爷贺云曙。 贺巍苦笑了一下,从茶几下面抽出一份嘉城时报递给儿子。用来刊登婚讯讣闻的版面正中,赫然登着贺家少爷顺利分化成omega的喜报。 贺云曙感觉自己的嘴角无力地抽了抽,他一瞬间就明白是谁做的了。 八成是苏柔。 她人在斯普兰,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分化成omega的事情。她又最宠苏翘,既然认定了是贺家有意欺骗,自然要给弟弟出口气。这喜报一登也算是一举双雕,既羞辱了一把贺家,还能昭告天下苏家和贺家的联姻掰了,苏翘是自由身。 云瑰一把把报纸夺过去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柔声道:“咱们不看这些不开心的。宝宝安心,天塌下来我和爸爸顶着呢。” 贺巍也沉声道:“还不到那种地步!你刚出院,我们刚回来,先都好好休息最要紧。” 贺云曙应一声,不愿让他们多为自己操心,乖乖上楼休息,感觉脸上强行露出来安抚父母的笑意越来越淡。 他突然分化成omega,导致一桩联姻失败,为贺家带来了重大危机。可又有另一桩联姻因此找上门来,要帮忙解决危机。 宇宙间的能量果然是守恒的吗。 倒是没想到这一出荒诞电影还可以有更加荒诞的走向。 贺云曙虽然回房间躺着,却还是忍不住拿手机搜嘉城时报来看,贺家的“喜报”连登了三个月,但事实上却没有什么好消息。他心里沉甸甸的,根本睡不着觉,干脆又爬起来,坐在书桌旁整理那些信件包裹。 苏翘那封信下面,是个大一些的信封,信封上却没有写字。 贺云曙有些好奇地把信封拿起来拆开,发现里面装着一封邀请函,精致讲究程度不输苏翘的退婚信。信中邀请贺云曙到润瑞酒店喝下午茶,时间就是今天,仿佛知道他会在这一天出院回家一样。落款的笔迹娟秀潇洒,是他刚刚在听过的名字——厉素素。 贺云曙想了片刻,把邀请函放进信封,起身下楼。贺巍和云瑰都已经回房间休息了,王绣盯着人收拾餐盘,看见贺云曙下楼,连忙迎上来:“云少爷,怎么又起来啦?” 贺云曙笑了笑:“绣姨,我躺不住想出去逛逛,不放心的话你派几个人跟着我。” 王绣倒生怕贺云曙因为意外分化受了打击,把自己闷着。见他想出门反而高兴,立刻安排了人和车。又叮嘱了几句要贺云曙注意身体,这才让他去了。 “少爷,咱们去哪儿啊?”司机转过头,殷勤地发问。 “润瑞酒店。”贺云曙说了名字,又轻声说:“回去问起来,说去银盘逛商场了。” “哎,都听您的。”司机乖觉地应一声,闭口不问了。 润瑞酒店算得上是嘉城级别最高的了。 贺云曙一走进去,门厅里便有人迎上来接待。他从口袋里摸出邀请函,递了过去。对方仿佛早在等他似的,笑着引路:“贺先生,这边请。” 贺云曙乘上观光直梯,一路上了顶楼。这里是俯瞰嘉城景色的最好位置,又有极好的甜点师,他曾经陪苏翘上来过。记得当时每桌都坐满了的,这回满场却只留了一桌。 一个女人背对他站着,面朝着落地玻璃窗,似乎在赏景。 贺云曙轻轻走到她身旁,安静地俯瞰着。过了良久,厉素素转过身来,面上带着笑意:“来啦?我们坐下聊。” 贺云曙之前就在媒体上见过厉素素照片,她本人和照片差不多,短发干练,模样十分英气,气场很强,但却不给人压迫感,甚至还有些亲切。 侍者上了茶饮点心就退下了。厉素素自己先喝了一口,笑道:“你叫我素素阿姨或者Susie都好。我叫你什么好呢?” 贺云曙想到他亲妈云瑰总是一口一个“宝宝”,抖了一抖,笑着说:“您叫我云曙吧。” “云曙”,厉素素重复了一句,唇角微扬:“阿姨不跟你绕圈子。我觉得你很好,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 贺云曙喝到一半的茶瞬间呛到嗓子里,咳着顺了口气,才说出问题:“可是……您跟我才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选我呢?” 厉素素柔声说:“我是斯普兰的校董事会成员,那场考核润瑞有赞助。我看了转播,你差一点就拿到第一不是吗?厉戎脾性不好,找个柔顺的omega只有被他拿捏的份。你不一样。” 贺云曙低头想了想,才抬起头说:“既然他脾性不好,为什么肯听您的安排结婚呢?” 厉素素笑了:“他跟我赌输了,必须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我儿子别的不提,守诺这点还是信得过的。” 贺云曙一时不知道回应什么好。厉素素也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跟他聊起在嘉城生活的往事。两人聊了一会儿,她仿佛才想起似的,笑着问道:“云曙家里最近还好么?” 贺云曙轻声回 分卷阅读4 答:“还好。” “那就好”,厉素素点点头,递过一张印刷考究的名片:“阿姨很喜欢跟你聊天。如果云曙有需要帮忙的事,随时联系我。” 贺云曙接了名片,礼貌地告辞离开,乘上左侧的观光电梯下楼。电梯才刚关上门降下去,右边的观光电梯就升上来。 门一开,里面的人就大步走出来。他英俊而高大,只是气质多少有些冷厉,像一把没有鞘的刀。见只有厉素素在,来人一双剑眉瞬间拧了起来。这下连服务生也不敢靠近了。 厉素素见儿子突然出现,倒也不很意外,声音很轻松:“阿戎来啦?我儿媳妇刚走。” 厉戎讥诮地弯起嘴唇,他穿一身高定西服,笑起来却不怎么像绅士:“他还没有答应你吧?” 厉素素从门厅的报刊架里抽出一张嘉城时报,头版上“风雨飘摇”、“贺氏危机”的黑体标题格外醒目。她闲散地翻着报纸,喝尽骨瓷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冲儿子眨了眨眼睛:“给他一点时间,会答应的。” 第四章 进展。 贺云曙前十九年人生没感受到的事与愿违,这一回是感受了个彻底。 以前贺巍和云瑰很希望他能一心学商科,慢慢历练之后接过贺家的生意。但贺云曙有自己想做的事,一直以来其实并没有很上心生意的事情。如今他很想为家里的事情出些力气,给他父母分分忧,他们倒是坚决不肯让他操心了。 从润瑞酒店回去之后不到半个月,贺氏的情况就急转直下。到法院送来传票那天,贺云曙独自在卧室里想了很久,终于把压在钱包底层的名片拿出来。 那天厉素素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她也的确有能量说到做到。 电话拨通,没有响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云曙吗?”厉素素的声音带着笑意从电话那端传来。 贺云曙“嗯”一声,开口说:“素素阿姨,我……” 他组织了很久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厉素素了然地打断了:“如果你都想好了,就帮阿姨跟你的父母约一顿饭吧,当面说。” 想好了吗?大概可以算是。贺云曙放弃思考,清楚明白地答应下来。 厉素素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贺云曙才开始组织另一套说辞。如果他父母认定了他是为了贺家自我牺牲,这事怕是难办。 片刻后,贺家一家三口十分正式地端坐在餐厅长桌边。云瑰睁大了一双美目,惊讶地看向儿子:“宝宝,你说什么?” “妈,我知道你听清了,”贺云曙低头看着指尖,尽量避免跟父母对视:“我说,跟厉家联姻吧。” 贺巍转头看向妻子,难得的露出一丝恼怒:“之前我就说了不要告诉他!现在这孩子是想拿自己换救济了!” 贺云曙着急地解释道:“不是的!我就怕说了你们会这样想。其实、其实我之前就见过厉家的……然后……” “什么时候?” “就是回家那天,我去润瑞酒店喝下午茶,偶然碰上的……”贺云曙偷梁换柱、含糊其词,这番心虚的卡顿被云瑰解读出羞赧的意味,她连忙问道:“厉家那孩子人怎么样?” 鬼知道他人怎么样。贺云曙绞尽脑汁回忆厉素素那天对她儿子的描述,从“脾性不好”和“信守诺言”里挑了后者,小心地说:“他很好,是个说话算数,从不食言的人。” 贺巍和云瑰对视了一眼,这才稍微相信了一些,儿子是真的情窦初开而不是一时冲动要靠联姻来挽救贺家。松口道:“要是这样,那就见一面再说。” 厉素素心情很好,非常好。 虽然家里那个不肖之子不肯配合她出席今天的晚宴,但是她以合情合理的借口搪塞了过去,事情进展得比想象还顺利一点。 贺云曙提前跟她对过那套和厉戎见过、有感情基础的说辞,倒也合情合理,帮她省一些口舌工夫。跟这孩子接触得越多,厉素素就越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酒桌上,她对着贺巍和云瑰把贺云曙夸了个遍。没有父母不爱听这个,云瑰高兴得第一个就喝多了,热情地抱着厉素素叫“大姐”。 当然,厉素素还很庆幸自己把厉戎的皮相生得相当好。她掏出手机给他们翻照片,从厉戎的孩提时代一直展示到昨天的偷拍。亲眼看到云瑰脸上浮现那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神情,贺巍也放松了不少。 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厉素素踢掉高跟鞋,哼着小曲儿走进客厅,被客厅里的自家儿子吓了一跳。 厉戎嘴里斜叼着根没点烟,坐在沙发上翻书,浑身散发出的黑气快肉眼可见了。茶几上开着一瓶伏特加,已经下去了大半。 厉素素脱了风衣递给佣人,径自走过去在儿子对面坐下:“输了就是输了,阿戎,别告诉我你玩不起想反悔啊?” 厉戎划了火柴把烟点着,吸了一口:“不反悔。你放心,我也不会去找我的‘未婚妻’麻烦,不过,送份礼物表表心意总可以吧?” “未婚妻”三个字,好端端被他讲得像是F Word。 厉素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自便。我对我的儿媳妇很有信心。” 第五章 电话 晨光骤然亮起,贺云曙被学校养成的生物钟催醒,按照习惯锻炼了一会儿,开始整理从斯普兰寄回来的课本。之前因为家里的事分散了注意力,不能再斯普兰的痛苦来得缓慢而强烈。 贺云曙坐着发呆,忽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他的房门,他起身去开。王绣笑着道了早安,轻声说:“少爷,有人拜访,说是找您的。” “啊?”贺云曙疑惑地睁大眼睛,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斯普兰的同学朋友们认识的是云贺而不是贺云曙,在医院的时候他用之前的手机号码向他们报过平安之后,就注销了。 跟着王绣走进会客厅,里面已经在等着的人笑盈盈地站起身来,把一只青葱细嫩的手伸给贺云曙:“贺先生您好,我叫易芙琳,是兰心学校的授课老师,来接您去上课的。” 贺云曙连忙伸手过去和易芙琳交握,与此同时飞快地打量了她一下,她很明显是一位omega。贺云曙见过的omega里,外貌出众的不在少数,他妈妈云瑰美丽夺目,医院里的魏薇医生温柔和婉,苏翘娇俏精灵。 可这位自称易芙琳的omega还是让贺云曙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她长得很甜,从发丝到指尖都丝毫不出错,举手投足都让人很舒服。以至于贺云曙差点不忍心提出疑问:“可……我没有报名去上什么课啊……您是不是搞错了?” 易芙琳正开口准备说明,贺云曙的手机忽然在衣袋里响起来,他只好表示歉意先拿出手机来。 屏幕上显 分卷阅读5 示的是一个未经保存的陌生号码。贺云曙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喂?您是?” “厉戎。” 贺云曙下意识地把手机攥紧了一点儿,轻轻地说:“是你安排的。” “是”,对面回答得很干脆:“听说我亲爱的未婚妻是斯普兰肄业。斯普兰是所好学校,但校旨是培养优秀的alpha。想必你还不熟悉怎么做好一个omega妻子吧?” 他的话一点儿也没有掩藏恶意,可这把声音低沉冷冽,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过烟和酒,带着微微的沙,或许唱爵士会好听。贺云曙想着就跑了神,胡乱“嗯”一声。 “所以我给你请了老师。婚礼之前,你最好完成所有的培训课程。” 说完,不等贺云曙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贺云曙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忍着没有叹气。 厉素素并没有夸大,他这位未婚丈夫的脾性确实有够恶劣。 贺云曙也很清楚厉戎为什么会这样做。大概是他自己出于不得已的缘由要守诺,明明不想接受这桩婚事,却什么也不能做。干脆把压力转移给另一方,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先张悔婚的口,到时候自己顺水推舟就好。 可贺云曙偏偏不能后悔。润瑞集团的援助还没完全就位,不管前面是什么等着,他也只能咬牙走下去了。 贺云曙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去,笑着转向易芙琳:“我的未婚夫打电话解释过了,帮我报名却不先说一声,他可真是个笨蛋。” 易芙琳露出理解的笑容:“也许是想给您个意外惊喜呢。” 贺云曙眉头微跳,险些不能保持微笑: “那请您稍等一下,我整理一下,跟您一起去学校。” 兰心学校贺云曙是知道的。如果说首都的斯普兰是培养顶尖alpha的学校,那嘉城的兰心就是培养顶尖omega的学校。但他对于自己要接受什么培训,上多久的课实在毫无头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厉戎的安排,来接他去学校的竟然是辆白色礼宾车。上了车,易芙琳从她的手袋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贺云曙:“里面有关于培训课程的具体介绍和日程安排,贺先生可以先看一看,有个了解。” 贺云曙接过来翻看,大概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亲爱的未婚夫选择的是专门为即将结婚的omega开设的短期培训课程,这门课程旨在帮助omega们做好走入婚姻的准备。课程包括心理、生理乃至实践操作,倒很丰富。贺云曙忍不住想,斯普兰也有专门为alpha开设的类似课程吗? 如果有的话他倒是很想送厉戎一个疗程 当然也只是想想。 车子驶入校园,贺云曙好奇地透过车窗,看着那些漂亮的建筑。兰心是培育omega的专门学校,之前测试结果都是alpha的他还是第一次来, 易芙琳微笑着转向贺云曙:“培训楼到了,我们直接进去好吗?” 贺云曙点点头,跟在她身后一路往教室去。路上总有人回头盯着贺云曙看。他一走进教室,更是像把小石子丢进水塘里似的,里面已经就位的其他omega们转过头彼此打量、窃窃私语,似乎是想搞明白这个看起来是alpha的俊美男人是来找谁的。 易芙琳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准备开始上课。贺云曙站在教室最前面,感觉有点头痛,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到后排,不容易被盯着看的地方。 贺云曙低头准备感谢对方的解围,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苏翘睁圆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不可置信地眨巴着,尽量把讶异说得小声:“云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乍见苏翘,贺云曙下意识地想像之前一样摸摸他的脑袋,但他并没有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笑着反问:“翘翘呢?怎么会在这里?” 苏翘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夹杂着羞怯和愧疚:“我、我要结婚了……” 贺云曙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伸手摸了摸苏翘的柔软的发顶,轻声回答:“我也是。” 第六章 上课 苏翘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张了张嘴,忽然张开手紧紧抱住了贺云曙。 幸好易芙琳已经完成了简短的课程介绍,让学员们先自我介绍,互动破冰。教室里的其他人已经开始热络的聊天,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贺云曙不知所措地张着手,感觉前襟被苏翘贴着的地方湿了一块,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抚。苏翘这才松开他,他的眼睛哭得红红的,还有点哽咽,表情却是高兴的:“太、太好了!我爸我妈不让我去见你,我好担心。知道云哥好好的、很幸福,我真的很高兴……” 结婚就能幸福吗?未必见得。可贺云曙不想用这种话打击苏翘的好意。 破冰环节差不多告一段落,易芙琳委托前排的学员帮忙发放一叠卡片。 贺云曙接了两张,递一张给苏翘,低头细看自己手里的。这卡片好像甜品店或者便利店的集印花卡片,分成一个一个小格子,都还空着。 易芙琳在台上笑着解释:“虽然我们的课程只是培训性质,对成绩不做很高要求,但还是希望大家都认真对待。每一项课程结束后,会设置简单的考核,只有成绩达标才能得到一枚印章,盖在大家手里的卡片上。集齐足够点数才能顺利结业,而且,学校方面和大家的另一半都精心准备了结业礼物哦。” 教室顿时又热闹起来,大家既紧张考核,又期待礼物。贺云曙的心里倒是一片平静,上课和考核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值得担心的只有未婚夫“精心”准备的礼物而已。 预期之外的,贺云曙又过上了一种规律的学校生活。贺巍和云瑰听说是厉戎给儿子报的婚前培训课程,对厉戎的印象分竟然又高了些许。还颇有些惭愧,觉得他俩当父母的还不如未来儿婿贴心,还考虑到了贺云曙从alpha到omega、加上步入婚姻心态转变的问题。 贺云曙当然不能跟他俩解释说明厉戎的险恶用心,只好把精力都用在应付课程上。一开始的课程还好应付些,比如关于心理的课程,通过讲解、咨询和游戏帮助大家纡解婚前恐惧。 贺云曙没想到,婚前恐惧指数他竟然还排不进班级前十。得分最高的omega忽然崩溃,嚎啕着说“我好怕结婚之后他就不爱我了”,导致课堂中断了半个小时。 贺云曙这才想明白原因,因为其他omega们都有害怕在婚姻中失去的东西,尤其是爱情。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后面的理论性质课程,比如婚姻中处理问题的方法、婚姻保鲜的秘诀,也还算容易通过。实践体验型的课程稍微棘手 分卷阅读6 一点,从烹饪到园艺,贺云曙之前都没接触过,但他的成绩还是好得一骑绝尘。 在育儿体验课上,苏翘看着贺云曙娴熟地摆布手里的仿真婴儿,感觉自己手里那个分明是烫手山芋。不禁露出非常钦佩的神情:“云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贺云曙笑了笑,低头给婴儿换妥尿布,裹进襁褓。比起斯普兰军事训练课上拿真实枪械组装,给婴儿换个尿布难度相当于山体滑坡。 直到最后一节课,贺云曙才终于切身体会到苏翘时不时抱怨的“难熬”。 这部分课程是易芙琳亲自上的。 在之前的课程里,她一般都作为助教出现,帮助老师做做示范什么的。同样的事情,她做起来总是格外赏心悦目。贺云曙听过不止一个学员感叹“要是我能像芙琳姐一样就好了”,苏翘一个贡献了其中的十几遍。 学员们一起走进影音教室,易芙琳拍拍手降下厚厚的窗帘和投影,营造出私密安全的氛围。苏翘兴奋地坐进软乎乎的座椅里,转头问贺云曙:“云哥,该不会最后一节课只是看电影吧?” 易芙琳似乎听到了,温柔地笑了笑,开口解释:“我想大家都会有点意外,因为这部分课程没有写进介绍里。但是它的内容其实是很重要的,我们循序渐进,先从了解自己开始。” 投影上显示出两具人体的详解图,分别是omega男性和omega女性。教室里的学员们被易芙琳的话引发了好奇心,抬头认真地看着。 贺云曙忽然想起自己在斯普兰的生物课上看过这些图。只是当时身边都是正值青春躁动期的alpha和准alpha们,老师一切换到omega的图片,教室里就响起夹杂着兴奋与好奇的怪叫声,还有人小声在底下讲着荤话。 贺云曙记得自己当时也被那种莫名的躁动感染得有点心跳加快,表面上假装漫不经心,实际上却看得挺仔细。当时是怀着好奇探究与自己不同的另一种性别,现在却变成了“了解自己”。 易芙琳指着投影开始讲解,这些关于腺体、生殖腔、标记、发情期的内容属于基础生理知识,在场的omega们早就不陌生了。可能也就只有刚刚分化三个月出头,还没完全适应omega身份的贺云曙听得新鲜一些。 易芙琳讲完这部分内容,忽然敛住一贯甜美的笑容,格外认真地说:“作为omega,我们的身体素质的确不占优势,容易因为信息素影响而受到侵害,尤其是在信息素短效阻断膜发明之前。但这并不代表omega就是弱者,只有依附丈夫才能生存。我们同样有自己不可取代的优越性,更敏锐、更柔软。希望大家永远不要忘记利用这些来保护自己。” 苏翘听得双眼亮晶晶,带头鼓起掌来,整间教室都响起掌声来。 贺云曙跟着鼓掌,感觉一段时间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松动了许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下意识觉得alpha更优越。意外分化的打击不仅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身份转换,更因为所谓“降格”的落差感。他托腮思考起来。 讲台上易芙琳示意大家停下鼓掌,笑着说:“怪我,讲了个开头就跑题了。其实这堂课的主题才要开始呢。”说着,她滑动投影,换到了下一张图。 教室里忽然响起躁动又羞怯的怪叫声,让贺云曙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十二岁的生物课。他抬起头来,心里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投影上是放得很大的《爱经》图画,赤身的男男、男女以各种不同的姿势缠抱在一起,连紧密相连的下身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翘才看了一眼就尖叫一声拿手去捂眼睛,满教室哄笑起来。易芙琳也忍不住笑了,缓了缓才认真地说:“希望大家不要害羞,正确看待这件事。性和爱是密切相连的,这也是婚姻重要的一部分。” 贺云曙没顾上取笑苏翘,倒是无意识地掐疼了自己的手心——性当然是婚姻的一部分,看来也是他未婚夫用来推动他取消这桩婚姻的方式。 第七章 结业 易芙琳察觉出教室里气氛微微的凝滞,干脆提问起来:“我先来问问大家,你们中有谁已经和结婚对象结合过?” 她选择了已经很委婉的措辞,教室有大半人都低下头,也有人脸带红晕,似乎在纠结要不要举手。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说:“我有。” 满教室的人都抬头看过去,她模样成熟妩媚,见大家都看过来也没有害羞。 易芙琳笑着说:“谢谢于小姐的勇敢,那你愿意跟大家分享一下感受吗?” 于小姐弯唇一笑:“做爱本来就快乐,跟有情人做快乐事,上天堂也就不过如此吧。” 她说得随意,座位里苏翘脸却已经红得像着火,极小声地问贺云曙:“真的吗?”贺云曙又哪里答得出来。 有于小姐开头,有几位omega也不再羞赧,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听得其他没经验的omega又是害羞,又是好奇。 易芙琳笑着感谢大家,开口说道:“我知道,在座还没有跟爱人结合过的同学们,多多少少是有点恐惧新婚之夜的。但其实性爱真的没什么好怕的,尤其是,我们作为omega在生理上是享有优势的。” 她滑动投影,展示一组数据:“omega不仅在心理上敏锐,生理上也更敏感,天然就比alpha和beta更容易在性爱中得到快感,要学会享受才是。”大家纷纷抬头去看数据,虽然脸上多少还带着红晕,但已经放松多了。 易芙琳继续说:“接下来留给大家独立学习的时间,enjoy!” 每个学员身下柔软的独立座椅都升起半球状的封闭仓,语音提示大家戴上专用眼镜。 贺云曙戴上眼镜,眼前出现选项,需要选择自己和未婚伴侣的第一性别和第二性别,他选择了“男性omega”和“男性alpha”。对话框淡去,全息影像出现。一张很大的床上,一对和他选择的性别相同的情侣面对面跪坐在床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彼此。 刚刚的提示音轻柔地响起:“性爱是婚姻的重要组成部分,接下来为您播放您的定制指导视频,请怀抱着学习的心态观看吧。第一步,接吻和爱抚。正式开始性交之前,接吻和爱抚能够帮助情侣建立情感交流,进入状态。” 语音停止,那对原本定格着的情侣动了起来。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床前有一个第三者正在观看,Alpha温柔而强势地托住omega的后脑勺吻了上去,两人唇齿交缠着,双手在彼此的身体上热切的抚摸。 贺云曙僵在床前,很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可这种如同偷窥别人卧室的感觉羞耻又刺激,他倒像是 分卷阅读7 被按了定格键,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来越热烈。 那个语音不断地推动进度,“omega的润滑拓张完成后,alpha就可以插入了。初次性爱适宜采取传教士式体位和后背位,动作由缓慢到强烈。Omega要注意放松,多给你的alpha一些反馈。” 床上的情侣采取的是传教士,alpha分开omega的双腿,尺寸惊人的肉刃抵着已经足够湿润的后穴磨蹭了数下,omega娇腻的呻吟着让他进来,alpha便用力地肏进去,动作起来。 贺云曙感觉浑身都在烧,尤其是那处在发情期间也被填满过的地方。他看着床上的alpha捏着omega的臀肉狠狠肏干,恍惚间omega那张沉浸在情欲里的脸孔忽然变成了自己。 语音还在继续:“当omega达到高潮,完全做好准备,生殖腔会打开来……” 贺云曙一直竭力忽略的事实突然赤裸裸地摆在面前——结婚可不只是结婚而已。这估计就是厉戎让自己来上课的真实用意,他仿佛都能听到电话里那个声音冷冷地发问:“你真的做好了跟我上床,为我怀孕的准备了么?” 贺云曙久久地想着这个问题,错过了alpha肏开生殖腔射精,标记omega的内容。等他回过神时,床上的情侣已经开始开始事后爱抚,语音通知他准备进入考核了。 考核很简单,大概就是复盘了一下视频的内容。如何让彼此放松,可以用集中方法刺激alpha之类。 虽然勉强,但贺云曙还是硬着头皮做完了那些题。语音恭喜他顺利通过考核,封闭仓慢慢打开来。 易芙琳拿着那枚铜手柄的印章,盖上贺云曙卡片的最后一格,笑得很甜:“恭喜贺先生,您顺利结业了。”贺云曙接过卡片,尽量作出高兴的样子来。 苏翘在他之后出来,一张娇俏的脸红晕未褪。他有几门实践课没有合格,勉勉强强达到结业标准,盖完章就连忙收起自己有空白的卡片。又忍不住追问:“芙琳姐,通过考核会有结业礼物对不对?” 教室里其他完成考核的omega们也早都等不及了,跟着他一起追问。 易芙琳笑着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继而说道:“恭喜大家,你们已经顺利完成了所有的婚前培训课程。我代表兰心,衷心希望你们能在这些课程中有所收获,婚姻生活幸福美满。至于大家期待的结业礼物呢,出了培训楼,会有专人引导你们。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学员们一一表达感谢,拥抱道别,就开始往外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情,对那份来自未婚丈夫的惊喜充满期待。 苏翘像花蝴蝶样在教室里翩翩绕,跟大家都道过别,又飞回贺云曙旁边:“哥,走吧,我们也去找结业礼物!我真想不出他会准备什么给我。” 出于两个人之间曾经存在过婚约的尴尬,他们虽然知道彼此都有了新的婚约,但从没过问过那个人是谁。但贺云曙从苏翘带着羞涩的雀跃里,多少感觉得出,他是喜欢那个结婚对象的。这就很好了。 两人一起缓步向外走。一走出培训楼,就有人给苏翘递上一束包得很美丽的花,里面插着一张卡片,苏翘拿出卡片看了一眼,脸上飞起红晕:“他来接我了!” 贺云曙笑起来:“快去吧。” 苏翘把花给别人抱着,张开双手扑进贺云曙怀里,抱得很紧。贺云曙听见他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看不到云哥结婚是什么样了……”他再天真也知道自家和贺家已经没了往来,他不可能请贺云曙参加自己的婚礼,也不可能去参加贺云曙的。 贺云曙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苏翘这才松开手,重新抱回自己的花,认认真真地说:“哥,我们都要幸福哦!”贺云曙忍不住大笑,冲他扬了扬手:“知道啦,少看点偶像剧!” 第八章 惊喜 贺云曙独自站在台阶上目送苏翘离开,之前那位成熟妩媚的omega也还没走,和他并肩站着。忽然转过头,笑着跟贺云曙打招呼:“你好,我叫于弦歌,我们都没怎么聊过天呢” 贺云曙有点意外,礼貌地回答:“是啊。”。 于弦歌并不在乎他淡淡的答复,继续说:“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我最喜欢那一型的alpha,姐姐心口的老鹿都乱撞了。” 这段时间以来,贺云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开场白。好笑的是,在斯普兰的上学的时候他常被人打趣比omega还漂亮,现在到兰心参加omega们的婚前培训,反而开始被说像alpha了。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于弦歌却没有放弃寒暄,好奇地问道:“诶,是你丈夫帮你报名的吗?” 贺云曙点了点头:“是。” 于弦歌笑起来:“我也是。他们这点小九九,怕我们不肯安分守己似的。” 贺云曙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准备找个理由离开,易芙琳从后面叫住他:“贺先生,请您稍等我一下。厉戎先生交代了,让我带您去看他准备的礼物。” 于弦歌忽然惊讶地睁大眼睛:“厉戎?你未婚夫是润瑞的厉戎?” 贺云曙并不很在乎被别人知道,干脆地承认:“是啊。” 于弦歌拍了拍贺云曙的肩膀,神情微妙地混杂着赞叹和怜悯:“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让厉戎泊岸。” 贺云曙愣了愣,本想追问几句,易芙琳和接于弦歌的人都已经到了,于弦歌丢下一句“祝你好运”,翩翩然走了。 易芙琳也笑着转向贺云曙:“贺先生,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贺云曙只好跟着她坐进和第一次来时规格相同的礼宾车。于弦歌的话是什么意思和厉戎到底准备了什么,两种疑问盘绕在心头,他还没理出个头绪,车已经停了。 易芙琳柔声道:“贺先生,到啦。” 贺云曙下车,跟着她走进眼前这间雪白梦幻的店面。这个设计师品牌他听说过,在这几天的婚前培训课程里频率尤其高。能穿上only once的婚纱出嫁,几乎是每个新娘的梦想。 店面里已经有几位女客在试纱,她们站在全身镜前调整着头纱和裙摆,眼睛里都亮闪闪的。看到贺云曙和易芙琳进来,一位导购小姐优雅迎上来,笑盈盈地招呼易芙琳:“欢迎光临only once,新娘已经在这里预约过了吗?” 易芙琳难得地有点不自然,连忙摆了摆手:“不是的,是厉戎先生替他的爱人贺先生在这里准备了礼物。” 导购小姐转头看向贺云曙,露出恍然大悟的尴尬神情:“不好意思!请二位先到贵宾室稍等。”易芙琳生怕再被人误会似的,就此同贺云曙告别离 分卷阅读8 开。 贺云曙独自坐在贵宾室里,隔着透明玻璃看那些准新娘试纱,感觉自己在这个充满了期待与幸福感的地方很有些格格不入,下一秒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那位导购小姐很殷勤地走上前,眼神里无不艳羡:“贺先生请您跟我来。” 贺云曙不知就里地跟着她走进试衣间,被眼前像朵云一样铺开的白纱弄得有点错愕:“这是?” 导购小姐大概把他的错愕理解成了喜不自禁,连忙说道:“这是厉戎先生特别为您定制的婚纱,设计师可很久都没有亲自动手了,这回带着人不眠不休的赶工呢!之前这件纱放在店中央的橱窗展出了几天,请求试穿的人太多了,才挪进里面的。厉先生说,您穿这件肯定好看。” 贺云曙盯着那件婚纱,感觉自己笑得很艰难。Omega男性婚礼上大多也是穿普通的西装三件套,哪有几个要穿婚纱的。 导购小姐又说:“您先试穿一下,有哪里不合适婚礼之前还来得及修改。那我们帮您换?” 贺云曙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导购小姐识趣地带着房间里的其他人一起出去,走了一半又折回来提醒:“婚纱旁边盒子里的内衬也是厉戎先生特别为您定做的,别忘了一起试穿。” 房间里安静了。贺云曙蹲下身,打开那个还不小的盒子。盒子里躺着洁白的长手套,束身胸衣和蕾丝吊袜带。他久违地骂了句“我操”,站起身来。面前是全身镜,镜子里的贺云曙气得有点咬牙切齿,却还是一颗一颗解开了衬衫纽扣。 导购小姐等了好久才鼓足勇气敲门:“贺先生,您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帮您?”听到里面传来一句“穿好了”,她才带着负责修改的设计师助理们一起走进去,也不知道是因为试衣间里明亮的灯光,还是穿着婚纱的贺先生本人,她们一瞬间都感觉自己有些挪不开目光。 Only once接待了多少顾客,她们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穿婚纱的男性omega,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婚纱的设计本身并不繁复,也不裸露,很好地衬出贺云曙优美的肩颈线条,有种玻璃雕像一般脆弱的美感。 导购小姐小心地走近前,帮忙理顺婚纱裙摆。设计师助理们检查着婚纱的贴合程度,贺云曙听到有人说:“您丈夫好贴心,给的尺码都那么准。”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种荒诞电影的既视感又出现了。不久前还在斯普兰为了得第一努力,现在穿着一身婚纱任人摆布,婚纱底下还有束身胸衣和蕾丝吊袜带。 “您的手机响了……”导购小姐敏捷地递来手机。 贺云曙低头瞟了一眼,看见那串仍然没保存的号码,信手接了起来。 听过一次的声音透过有点嘈杂的背景音传到耳边,带着恶质的戏谑:“听说我的未婚妻顺利结业了?” 贺云曙淡淡应道:“还要谢谢你呢。” “夫妻之间不言谢。你喜欢我的礼物吗?” 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贺云曙轻声说:“喜欢得不得了。” “那我就期待着在婚礼上看到你穿着它出现,再亲自脱掉它。” 贺云曙感觉厉戎像只好整以暇的猫,巴不得看到猎物乱了阵脚。他偏不肯让他遂愿,咬牙保持冷静:“好啊,不见不散。”说完就迅速挂了电话。 但厉戎还是成功把他的心情弄得糟透了,耗尽所有耐心试装完毕。贺云曙没有联系家里派车来接,发了短信借口说今晚同期培训的omega同学们要一起玩,就径自走出店门。他在学校呆的时间更久,加上小时候被绑架过一次,一向被保护得很好,很少独自在嘉城游荡。以至于想要找个借酒浇愁的地方还要借助导航。 好在这个娱乐繁荣的街区并不远。贺云曙随便停在一家装潢不算低级的酒吧门前,推开了门。 第九章 相遇 厉戎心情很差。肉眼可见的黑气缭绕在他那张冷淡的俊脸上,被重金请来跳大腿舞的火辣舞女笑得面皮僵硬,半天也不敢往他怀里坐。 林瑞泽解围地往自己身前比划:“妹妹,来哥这儿跳哈。新郎心情不好甭理他。” 旁边有人好奇道:“戎哥怎么啦?今儿可是你的单身派对啊,不抓紧最后的自由好好high一把么?” 林瑞泽一把拍上那人的头:“嗨嗨嗨你个头,你看戎哥有半点嗨的意思吗?” 厉戎确实high不起来。他没想到他这位未婚妻心性倒很坚韧,他的恐吓和折辱都没什么用,居然还敢挂他电话。 又有人酒后大起胆子调侃道:“听说戎哥到现在还不知道新娘啥样呢,该不会是怕了吧?” 厉戎喝了口酒,啐道:“那是我他妈压根不感兴趣!”他心里很清楚厉素素为什么一定要他结婚,无非是希望用家庭、感情、责任这类东西绑住他,让他自觉离危险远一点。就是因为洞悉了这一点,因此厉戎干脆不想和那个被强加到头上的omega产生任何情感连接,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想知道。 林瑞泽享受着着本来为新郎准备的大腿舞服务,笑得有些猥琐:“我看洞房花烛夜戎哥兴趣就来了!”众人纷纷跟着起哄。 厉戎一脚踹过去,说得斩钉截铁:“去你丫的,老子碰也不会碰他。”说话间,他突然发现一圈狐朋狗友的目光都随着一个方向游移,奇怪道:“看什么呢?” 刘瑞泽率先回过神来,挑了挑眉:“看美人儿。” 厉戎骂了句“德性”,却也没经住那三分好奇,跟着回过了头。 贺云曙一推开门就有点后悔了。 虽然音乐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是暗到暧昧的灯光,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的目光,浓浓的酒精味还是让他有点不自在。吧台左侧半封闭的卡座里,他甚至看到有个女郎坐在男人的怀里。 但是究竟是已经迈进来了,他一向不喜欢半途而废。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也不会发生什么。 贺云曙径自在吧台坐下,他不懂鸡尾酒,面对调酒师喝什么的问题有点迷茫,只好随手指一杯颜色像果汁的,幸好味道也的确像果汁。乐手开始演奏下一曲,他在《my one and only love》长长的前奏里慢慢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酒精神奇的麻痹作用。 从厉戎的角度看吧台正好。 刘瑞泽倒是并没有跑火车,那儿的确坐着个美人,即便在酒吧这种暗淡的灯光下那张脸也漂亮得醒目。他眼帘低垂,怔忪地晃着手里的酒杯,看起来有点游离。 “怎么样戎哥?正吧?我敢说他是第一次来,这种美人我见过不可能忘的。” 厉戎回过头来,淡淡地说:“看着是alpha,你什么时候连同类也感兴趣了?” 刘瑞 分卷阅读9 泽悻悻然收回目光:“alpha咱下不了手,看看还不行啊?” 大腿舞女郎也出于好奇跟着看了,闻言笑道:“我怎么觉得那位哥哥不像alpha呢。”她随口一说,站起身开始惯例的依次撩拨。 众人起哄:“终于有点单身派对的味道了!” 女郎还是不敢去撩拨本次派对的主角,厉戎懒洋洋地给自己倒满一杯威士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由自主又向往吧台那边看过去。 很显然,注意着那位新客人的并不止他一个。一个男人端着一杯酒凑近吧台,手很亲昵地搭上新客人的肩,不知道说了什么。 新客人礼貌地摇了摇手,那个男人便识趣地放下酒杯,转身推门出去了。 厉戎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一圈狐朋狗友还在兴致勃勃跟女郎互动,干脆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近吧台,拍了拍新客人的肩膀。 贺云曙懵懵地转过头,心里有点不耐烦了,刚想重申一句自己真的真的不需要别人请喝酒,却发现并不是刚才那个人了。 这个人长得要好看很多很多,就是看着凶了点儿,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跟自己说什么。但是音乐声和各种嘈杂的声音很大,贺云曙有点没听清,只好抱歉地重复:“你说什么?” 离远了看是个出挑的美人,近看怎么有点傻乎乎的。厉戎耐着性子放大音量:“我、说,刚刚那个男人摸走了你的钱包。” 这回音乐接近尾声,贺云曙终于从嘈杂的背景音里捕捉到了那句话,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钱包果然不在了。里面的东西不要也罢,可钱包本身是父母送给他的成年礼物。贺云曙匆匆道声感谢,跳下高脚凳追了出去。 厉戎已经不想回那个所谓为他准备的单身派对了,他坐在空出的吧台座位,又点了杯马提尼。调酒师一边忙碌,一边随口跟客人寒暄:“这几天酒吧街还挺乱的,听说是团伙作案到处流窜,到现在也没逮着。” 他话音未落,面前的客人忽然起身,大步朝店门外走去。 “喂!您的马提尼还要不要了!” 厉戎冷着脸沿酒吧街往前走,一面走留心巷道。 走了十几米,果然在一处暗巷里看到了他刚才提醒过的人。 出乎意料,美人的身手竟然也不错。那个摸钱包的贼面朝下扑倒在地,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美人跨坐在蟊贼背上压制住他,低头正逼问着自己钱包的下落。 厉戎刚刚思考了一秒自己还有没有走上前的必要,然而紧接着,巷子角落里忽然有另一个人蹿出来,从背后迅速靠近。看不清他做了什么,下一秒,本来被压制的贼也猛地挣脱钳制,情况顿时反过来了。 目前为止的人生里,贺云曙体会过三次绝望。 第一次是小时候被绑架。 第二次是晕倒在考核场。 第三次是此时此刻。 他只顾着追问被自己放倒的小偷钱包下落,却没注意身后的动静。有人靠近他,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凑近了他的鼻端,那气体猛然蹿入鼻腔,反应得很快。 他感受到了和第二次绝望相同的体验,灼烧,酸软,焦渴。压制不住的小偷和偷袭者迅速控制了他,四只手胡乱抚摸着他的身体。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粗喘着说话:“本来以为你是alpha只想图个财。看了一眼你钱包里的ID,居然是个omega,那就别怪哥们顺手图个色了。” 贺云曙挣扎着躲开那张丑陋的脸,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进无边黑暗。 第一次绝望时曾见过的光忽然再次出现了。 他听到肉体被狠狠打击的声音和惨叫求饶,刚刚的钳制都松脱了。贺云曙软倒在地,有人半跪下来扶他。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询问:“你还好吗?” 贺云曙抬起头,看到那张在酒吧里见过的脸,他感觉自己像溺水的人抓浮木一样攀紧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声音在颤抖:“不太好,我发情了。” 第十章 小旅店 厉戎在抱贺云曙的瞬间就已经察觉是怎么回事了,那伙人用了药。 他骂了句“我操”,伸手摸了摸贺云曙的后颈:“有阻膜?”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落在自己滚烫的皮肤上竟然很舒服。贺云曙瑟缩了一下,生怕一开口就发出不恰当的声音,低低“嗯”了一声。 信息素短效阻断膜,简称阻膜,是一项造福人类的发明。它透明无痕,平时贴在后颈腺体上几乎没有感觉。 虽然如今alpha和omega的发情期基本上和女性例假一样,可以根据周期进行预防,但难免有意外。如果意外发情,阻膜可以在短时间内阻断发情者的信息素外泄,争取到十五到二十分钟的安全时间,不至于在当下就引发骚乱。 怀里的人热得厉害,厉戎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拨动机钮迅速报出信息:“酒吧街,夜色迷人对面的暗巷,两个嫌疑人,用信息素药物作案,可能有同伙。收拾一下。” 对面还想追问什么,厉戎不耐烦地说句“我没时间了”就切断通讯,准备抱起已经有点迷糊的贺云曙。 贺云曙却没忘了颤声提醒:“我的钱包……” 厉戎无奈,只好先扶他靠墙站着。用脚把被自己揍昏的小偷翻过来,钱包从小偷外套里掉了出来。 厉戎抄起钱包,见贺云曙点了头才打横把人抱起来。 发情的omega似乎很清楚为别人添了麻烦,尽量配合地抱紧他的颈项,头靠着他的胸口,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带着水汽的灼热喘息透过薄薄的衣料落在皮肤上,让厉戎也觉得热起来了。 幸好酒吧街最不缺的就是小旅馆。 厉戎很快看见了一块俗艳的粉色招牌,他放下怀里的人,搀抱着推门进去。一头黄毛的前台接待想开口查ID,厉戎把钱拍在柜台上,狠狠道:“赶时间。” 黄毛被一脸狰狞的客人吓了一跳,不敢多话,恭恭敬敬地递上房卡:“您请。 情趣旅馆隔音差得要命,走廊里高高低低的呻吟此起彼伏。厉戎咬牙走到尽头,开门,把怀里的人甩进品味低级的圆形大床。又迅速关上门出去,走向走廊尽头粉红色的自动贩卖机。他投币进去,选项并不多,能帮上那个可怜omega的只有一个模样夸张到恶心的假鸡巴。 这台年久失修的烂机器嘎吱了两声,却卡住似的,没东西掉下来。厉戎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一盒避孕套先掉出来,他选择的那东西才跟着掉出来。 厉戎把两个盒子都拿起来,走回他开好的旅店房间门前,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把这个假屌甩给里面临时发情的omega,他就可以给今晚这莫名其妙的多管闲事之旅画上句号,回到酒吧继续那场无聊的单身派对 分卷阅读10 了。 厉戎打开门,大床上却没人,水声从卫生间里传来。 他眉头紧蹙走进卫生间,看见贺云曙蜷坐在浴缸里,冷水大开着,把他整个人都浇湿了。 厉戎把手上的东西丢下,大步走上前关了水,强行把人捞起来。 贺云曙湿得像条鱼,肤色越发白,嘴唇却还红是很红,一张一合地喘着。浅色衬衫被打湿后接近半透明,紧贴着肌肤。虽然浇透了冷水,身体却还是烫得厉害。他听到那个帮了他的陌生男人在耳边说话,带着点讥嘲的味道:“你以为发情热浇点冷水就管用吗?” 不管用,真的不管用。 贺云曙很清楚,像野兽一样抛弃伦理道德羞耻心的交媾最管用。 阻膜的效力终于达到了临界点,他闻到自己信息素的气味在浴室里漫开来。 厉戎也闻到了。是没熟透的甜青柠,还带着点涩意,却让人下意识地分泌唾液。他的手还隔着湿透的布料贴着omega滚烫的身体,感觉自己一直用理智强压着的欲念开始从下腹烧灼起来。 而怀里omega的极限跟阻膜一样到了尽头。 他把地上装着假阳具的盒子丢进浴缸,拿起小的那一盒,慢慢塞进厉戎手心里,声音在抖:“那就麻烦你了。” 厉戎几乎要把避孕套的盒子捏烂了,他靠近omega白皙泛红的耳廓,低声说:“你会后悔。” Omega在他怀里努力平复喘息。过了一小会儿,他轻轻地回答:“没事,让我后悔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第十一章 交缠 对婚前守贞之类有严格要求的朋友就别往下看了。看文图个开心,不要为难自己。 湿衣服丢在床下,人丢在床上。 厉戎忍不住想,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像alpha,脱掉衣服就怎么也不会认错了。只有omega会这么洁白软腻,臀肉一捏就泛起红,早就被冷水激得立起来的乳尖肉嘟嘟的。 贺云曙恍恍惚惚想起培训课上看过的科教视频,他们大概已经进行到爱抚这一步了,于是也尝试着去抚摸对方的身体,这是他之前最羡慕的alpha身材,肌肉分明,摸上去手感不错。 贺云曙觉得自己运气总还没那么坏。小时候被绑架,有高大英俊的警察叔叔把他从黑漆漆的小监牢里救出去。长大了被袭击,有高大英俊的陌生alpha把他从黑漆漆的暗巷里救出去。 幸好他的脸很好看,alpha就该这样,鼻梁挺挺的,嘴唇薄薄的。贺云曙迷迷糊糊用指腹在厉戎鼻梁上摸一摸,因为这个人很好看,所以他难过得轻一些。 厉戎被勾得呼吸浊重,感觉Omega信息素已经产生作用,勾起他体内属于alpha的掠夺本能。 他一向不喜欢接吻,可Omega那张湿润嫣红的嘴唇在眼前晃来晃去,让他不由自主地接近,想狠狠地尝一尝。但对方却在他靠近之前偏了偏头,他的吻只落在他的脸颊上。 厉戎便把人推倒,转而去玩弄那两颗嫣红的乳粒。Omega的胸并没有很明显的弧度,却正好贴合他的掌心,怎么摸怎么温软。他低头吻住一颗,恶劣地用齿尖磨蹭那本来就很柔嫩的软肉。 贺云曙从没受到这种刺激,他甚至不能判断这种做法到底让自己的发情热好转了还是更强烈,只能无力地拱起身子承受,咬着嘴唇忍住呻吟。他闻到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是酒。他没喝过什么酒,判断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道那肯定是烈酒。因为这气味让他昏沉得更厉害了。 他恍惚想起之前在斯普兰时,男生们曾经私下传递一本成人杂志,里面除了裸女之外也有很少的字,其中有个板块提到信息素气味是酒类的欲望也比较强。 厉戎把两根手指塞进贺云曙嘴里搅弄,不让他再咬嘴唇。感觉那软嫩的小舌不知所措地把他的手指头舔湿了,他才抽出手指,声音里染上喑哑情欲:“叫就叫,别忍。” 说完,他手伸下去,忽然摸到了别的东西。白色的一圈蕾丝,绕在omega雪白的大腿上,竟然相差不多。厉戎挑了挑眉,戏谑地抬头看向贺云曙:“是你自己喜欢,还是你有个性变态的情人?” 贺云曙闭上眼睛不肯看他,只有睫毛在颤抖。厉戎莫名觉得不爽,用了一点力气把那段精致又脆弱的缎带扯断了,扔在一边。 贺云曙有点被弄痛了,轻轻“嘶”了一声,没有叫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大腿被分开来,强烈的羞耻让他下意识地想反抗那双有力的手掌。可是他很清楚扭捏是没必要的,除了把这个整个过程拉长,不会改变结果。于是他勉强自己放松下来,张开双腿。 omega实在很乖,他乖乖地张着腿,甚至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帮忙把腿分开些。他也实在天真,有时候顺从只会让人想欺负得狠一些。他雪白的大腿水痕淋漓,有一部分是因为没效果的冷水浴,但大部分是他自己流出来的。 厉戎摸了摸那个湿漉漉的娇嫩穴口,把被刚刚被omega舔湿的手指插进去。被他按着的omega抖得厉害,手无力地推拒了两下,可身体却很诚实,浑圆的屁股跟着他手指抽插的动作不自知地往前顶。 贺云曙听到自己在呻吟,那种求欢的叫声让人听了都脸红。正在用三根手指肏他的男人强硬地按住他想捂嘴的手,他除了呻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颤抖着高潮。 Omega高潮的时候浑身都是粉色的。厉戎把满手淫水抹在他被自己玩肿的乳尖上,把避孕套递过去:“帮我戴。” 可怜的omega浑身发软,支起身体,那双漂亮的手很笨拙地拿着避孕套,却不知道怎么做,屡次不小心碰到那根硬热的大家伙,像被烫到似的弹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取悦了厉戎,他勾起唇角,低声道:“如果你戴不好,我就直接射里面了。”Omega吓得不敢停下。 套子终于戴好。厉戎再次把omega压进大床,阳具抵着那个湿透的穴嘴蹭了几下。本来想磨一磨他,却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干脆完全插了进去。 房间里信息素的气味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气味太好闻了。剥开甜青柠微微酸涩的皮之后,汁水从果肉颗粒里满溢出来,甜滑柔润。化解了烈酒本来有些呛人的辣,甘冽醉人。 尽管omega天生更能享受快感,尽管后穴早就因发情而湿透了。但贺云曙还是痛了一下,肏进来的家伙比医院的标准尺寸实在大得多。他的指尖掐进厉戎的皮肤,却让对方得到鼓励一样狠狠动作起来。 教学视频里明明是说“由缓慢到强烈”的,贺云曙被顶得靠到床头,发情热得到了少许缓解,但夹杂着痛的快感让他害怕,终于忍不住颤声求饶 分卷阅读11 :“轻一点……轻一点……我没有过……” 厉戎愣了一下,Omega没被人睡过这一点他没想到,但无端端让他心情好了一点。他干脆停下来,好整以暇地捏弄omega的柔嫩乳尖。那紧裹着他的小穴渐渐地不能忍耐了,像一张小嘴一样吮吸着。身下的omega不知所措地拧动起来,想催动他又羞于启齿。 厉戎很坏地笑,双手捏满他丰软的臀肉,轻声道:“想要重的了?” 可怜的omega几乎要哭了,厉戎的自制也到了尽头。他近乎凶狠地尽根顶进去,每一下都肏得很深。湿软的穴肉吸吮着他,让他想更用力一些。 omega终于真的哭起来,他眼角发红,一颗一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到嘴唇上,那本来就很红的嘴唇被打湿之后娇艳得像熟樱桃。厉戎又被勾引得想靠近,omega却又一次偏过头。 厉戎有点恼怒,他干脆伸手用了点力气捏住omega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紧接着吻了上去。Omega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扫到脸上痒痒的,厉戎强迫性地吮吻着那张很甜的嘴唇,狠狠亲了个够才放开他。 Omega的屁股被他托起来抬高,雪白的臀肉被他接连不断地撞击弄得很可怜,像被人打过一样。被紫红色肉棒撑满的可怜小穴湿哒哒地分泌着淫水,顺着他平滑的小腹流到乳头上。厉戎感觉自己也像是到了发情期,他咬牙把omega又按紧些,深而长的肏干。 这感觉太难受了。 贺云曙感觉自己在情欲的海浪里沉浮,发情热一波又一波。当发情热涨起来的时候,他像个浪货一样呻吟求欢,哀求他再快些,再用力些。当发情热稍稍散退,他才又能意识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狠狠侵犯着,感觉到快感之外的煎熬。 后穴被肏开,乳尖被吮咬,他试图不知道保留给谁的吻也被强硬地夺去了。 幸好此时发情热占了上风,他可以先丢掉理智,沉溺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性爱。 厉戎咬牙扛过软嫩穴肉一波痉挛般地紧裹,近乎桎梏地抱紧怀里已经无法承受的omega,接连数十下深猛的肏干。终于在omega带着哭腔的长声呻吟里,将他拉上今晚的第三次高潮。 第十二章 醒来 贺云曙从来不知道快感可以这样强,这样可怕。 他眩晕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判断发情热是不是因为刚刚的性爱消退,他就感觉到深埋在他身体里的那根肉刃又硬了。 厉戎低头在omega濡湿的嘴唇上吻一吻,艰难地把自己的家伙从他温暖紧窒的身体里撤出来。把软绵绵的omega摆弄成跪趴的姿势。Omega因为高潮脱力,几乎支不住自己,上半身紧贴着床单,只有软白的屁股被他钳制着被迫翘起。 刚刚被狠狠开凿过的的小穴湿漉漉地张合着,像一朵花绛红的蕊心,那么娇嫩。 厉戎只忍了片刻就握着omega的窄腰又肏进去,omega呜咽一声,屁股不由自主地往后顶。厉戎却偏偏放慢速度,深而长的肏干,手掌沿着omega的周身慢条斯理的抚摸,忽然发现Omega左侧腰窝有一小团红。他伸手蹭了蹭,发现那并不是任何颜料染上去的,大概是胎记。天然地晕在omega雪白的皮肉上,像奶油蛋糕尖儿上的一粒草莓,诱人得想要一口吞掉。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贺云曙被逼到高潮边缘,感觉身后的人忽然停下来。他难堪地伏在床上,忍不住用粗糙布料磨蹭红肿的乳尖,靠那微弱的快感转移后穴难耐的空虚。身后的alpha很凶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低低骂了句“骚货”,又低头在他腰上舔咬了一口,才重新挺身肏进来,撞得又深又猛,每一下都肏到他的敏感点。 贺云曙不安地绞紧床单,“呜呜”求饶,含混地恳求alpha不要肏开他的生殖腔。身后人慈悲地给了承诺,却没有温柔一点的意思。 在因为又一次无法承受的高潮来临之前,贺云曙最后想到的事是那本成人杂志,看来上面并非只有瞎话。 厉戎是被手机在枕边的震动弄醒的。 这很少见,因为他生物钟规律,一般都会醒得很早。这种破例大概应该是因为久违的纵欲吧。 他按掉震动不停的手机,从床上坐起来。 身侧Omega还在睡,他的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那一类,蜷缩看裹紧自己,赤裸在外的雪白肩头还留着一两个红紫印痕,被单下面的身体上还有更多。因为昨晚哭得很凶,眼角红红的。大概是厉戎手机的动静让他睡得不安稳,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昨晚记不清做到第几次,omega呜咽着求饶,说发情热已经结束了 厉戎看得出omega没有撒谎,他可以像个真正的君子一样到此为止,但却诱哄他坐进自己怀里,很坏地颠弄着。 发情热散退之后omega的反应更强烈,他像一颗熟透的甜青柠,榨取不尽一般流淌出甘甜的汁水,让人完全没办法停下来。 厉戎向来不是什么温柔的情人,但毕竟是他把omega欺负成这样的。他难得良心发现,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囫囵套上,拿着手机带上门出去,到走廊尽头查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讯息。 有林瑞泽那一帮狐朋狗友,准备转战下一场才发现主角不知所踪,发来问询。有助理发来日程交排,请厉总确认。 有厉素素本人发来的温馨提示,要结婚的人了往常分寸,别玩太过。 厉戎个人还是倾向于认为自己昨晚的行为并不应该划入“玩太过”,应该是见义勇为。 想到见义勇为,厉戎把手机收起来,拨动腕表机钮。 “抓到了?” “ 都被你打那样了还抓不住,纳税人还养我们干啥啊。” “别扯。” 对面这才正经汇报情况:“搜出来信息素禁药了,但是属于比较低等的催情药品。这两个也只是从别人手里拿的货,流窜酒吧街带兜售、 小偷小摸。现在在审呢,看能不能往上钓一钓。” 厉戎说声知道了,正准备挂断。 对面忽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啥…….头儿说让你老老实实滚去结婚,除暴安良不是大少爷的活计。原话啊原话,我只是个可怜的传声筒。”说完就在厉戎骂人前迅速挂断了。 厉戎气得笑了。 他转身准备回房间,放在门把上的手推到一半,忽然又收了回去,转身向前台走去。 前台的黄毛一脸萎靡,认出厉戎是昨晚凶恶但出手大方的客人,谄媚地堆出笑脸:“您好,退房吗?”。 “先不退,有早餐吗?” 黄毛为难地摊开手:“您看咱这环境像有客房服务的样子吗? 分卷阅读12 前边拐弯出去,有个煎饼摊子,您再配-一豆浆,齐活!”说完,他又连忙补充:“我要不是得看店,肯定亲自帮您买去。”。 厉戎瞥了他一眼, 大步走出旅店。按照黄毛说得拐弯出去,果然支着一个生意不错的煎饼摊,排着不少看起来宿醉未醒的人。 他站在队列后面,感觉自已是鬼迷了心窍了,竟然在这种地方排队买这种食物。 但就连他作为身体素质很强的alpha都感觉有点饿了,房间里那个软绵绵的omega昨天叫了那么久,失了那么多水,不吃点东西怕是根本爬不起来。 厉戎想不出他醒来会是什么反应,昨晚上除了不情愿接吻,他一直很乖顺。应该不会纠缠,就算是要纠缠,对自己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难应付的事情。想着,队伍已经排到他这里。 做煎饼的大婶笑着抬头问:“您要什么? 厉戎顿了顿,他也不清楚那个omega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干脆说:“要两份,什么加上吧。再加两杯豆浆。”。 大婶艰难地做好两份鼓鼓囊囊的超大号煎饼,和豆浆一并递给厉戎: “下次再来哈。” 不会有下次了,他不可能再来这种卫生条件堪优的地方过夜,跟醉鬼和性工作者一起排队买廉价早餐。 第十三章 早餐 厉戎提着早餐回到小旅店,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还跟他走的时候一样凌乱,甜青柠和威士忌两种信息素气味绵密地混合着,把情欲淫靡的味道盖掉了一些。被单掀开来丢在一边,先前裹着它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地上的衣服也不在了。只有一小截白色蕾丝,是他昨晚从omega的大腿上扯下去的。 厉戎放下手里的塑料袋,皱着眉头走到床前。 他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并没派上用场的夸张假鸡巴像一个指示标一样搁在正中,下面压着什么。 厉戎把那个假鸡巴拿起来扔到一边,发现底下压着的东西是个红包,大红喜字印纹精致。他捏着里面的内容抽出来,竟然真的是一叠钞票。最上面压着张纸,是假鸡巴的使用说明,在图解间隙的空白处简简单单写着两个字一一“ 谢谢”。 因为匆忙写得潦草,但那个字体还是很漂亮。成功勾起了厉戎的无名怒火。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人花钱嫖了。 Omega的画外之音仿佛在表示,他跟这根假鸡巴没有任何差别,也就是根人形人形按摩棒罢了。 做厉总的助理。最要紧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哪怕你询问厉总去哪里接他开会,他的回复是一看就像非法经营的情趣小旅馆,也要像个锯嘴葫芦一样保持缄默。。 周密目不斜视地穿过仍然传来下流叫声的走廊,停在厉总告诉他的房间前,小心翼地叩了叩门。 “没关。”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周密还是有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这房间昨晚发生过什么一看就知道,即便他是beta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很弱,都闻到了些许余味。他们精明强干的厉总独自坐在一片狼藉的床上,脸色并不是很好地在吃一个煎饼。 煎饼? 周密眨了眨眼,一向条分缕析的大脑有点卡顿。。 厉总抬头瞥了他一眼,吃完饼,喝了口豆浆,淡淡道:“还有一个,你吃吗?”。 周密惶恐地摇了摇头。 “那就先出去办退房,车里等我。” 周密连忙放下他拿来的簇新衣服,转头前他发现床上还有一个形状狰狞的情趣用品,不禁走得更快了。 厉戎擦了擦手,换了衣服整理妥当。临出门又回身,从地上捡起那段白色的蕾丝放进口袋。 前台的黄毛打着盹儿,感觉忽然有个高大的阴影挡住了阳光。 很凶的客人再次出现,冷淡地把一袋早餐丢给他。 黄毛谄媚地接过还温热的饼,连声道谢。 厉戎顿了顿,忍不住问:“跟我一起来的人有跟你说他去哪吗?”说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荒谬.. 黄毛用一种“您是不是疯了”的表情回答道:“老板,人家不告诉你还能告诉我?我算哪根葱?” 厉戎被噎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 黄毛看出他在打量屋顶的摄像头。“嘿嘿”一笑:“摆设摆设,咱这店上午开监控下午就得关门大吉。” 很凶的客人冷冷看了他一眼,终于转身走了。 见门口那辆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豪车绝尘而去,黄毛才放心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大钞点了点。点完之后,他拿起桌上电话,拨通客房号码:“警报解除,您要是现在走房费我也照收哈。” 其实身边人醒来贺云曙就跟着醒了。 昨晚也根本没捞到多少睡觉的时间,浑身像被大石头碾过一样。, 沉沦在发情热里的时候结合得有多紧密是一回事,可醒来要面对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贺云曙只想逃走。 他紧张兮兮地听着alpha起身,穿衣服出去,脚步离开又走到门前,却没进来,走远了。 贺云曙立刻翻身坐起,忍着周身不适飞快穿上还没干透的衣服,准备离开。 路过前台时黄毛喊住他说那位老板去买早点了马上回来,贺云曙担心会碰到他.急中生智,干脆在隔壁开了个房间。 他包给苏翘的贺喜红包在身上装了好几天,却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去。最后怕惹苏翘哭放弃了,没想到在此时此刻派上用场,就留给那位alpha做为感谢吧。无论如何他还是救了自己一把,虽然救过了头。 贺云曙把红包放下,就躲进他开好的隔壁房间。 他先花了点时间把自己弄干净。感觉浑身疼得像参加了铁人三项。又把身上潮呼呼的衣用电吹风吹干些。 房间隔音很差,隔壁alpha回来、 另一个人进来,先后离开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让贺云曙忍不住想到昨晚他发出的那些声音也都被听到了,脸烧烫得厉害。好在,他现在可以安全地离开了。. 贺云曙走到前台,把房费结了,又额外给黄毛小费。 黄毛在这种地方的小旅店做前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也不多问,乐滋滋地把钱装好:“您慢走哈。”。 贺云曙转身要走,把前台上还没打开的早餐袋提起来并拿走了。还没来得及吃的黄毛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他出门去了。 贺云曙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久违地违背基础礼仪,一边大步走一边吃还温热的煎饼,喝一口加了糖的豆浆,他一无所知的那位陌生alpha总归还算是个好人,虽然他不会按照教学视频里那样给予事后温柔,但一份分量十足的早餐也不错。 他以后应该会成为一个不错 分卷阅读13 的丈夫,至少比自己那位未婚夫好一点。 第十四章 婚礼 小小的脱轨对整个婚礼筹备进程的影响并不大。 贺云曙回家之后病了一场,仿佛是把分化之前十余年没有生过的病全攒到这一次发作似的,有几天嗓子哑得话都说不出。他不由地有点感伤,以前怎么作腾都没事,现在浇个冷水,做了几次爱就病了。 因为这场病,婚礼的日期又推后了一些,这让贺云曙稍稍松了口气。他每天都偷偷在浴室里在身体上涂抹用来除疤去印的药膏,希望alpha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能在婚礼前消除。糟糕的是,尽管贺云曙下定决心把记忆一并消除,可午夜梦回,那个夜晚的片段总是可恶地闪现。 这让他简直有点庆幸未婚夫并不友好的对待,帮忙减轻了这件事的负罪感和背德感。 而未婚夫本人,同样受到了些许困扰。厉戎平时也不是什么和颜悦色的温柔上司,近来气压越发低,他在办公室时别人路过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周密本人倒是已经习惯了厉总的这种做派,加倍小心些就是。可厉总为什么快结婚了心情反而不是很好呢?周密忍不住根据那天小旅馆所见所闻合理推测了一番。 兴许厉总有一位心爱的omega情人,可是却遭到厉董的反对,强行为厉总安排了另一桩婚姻。厉总迫于无奈,只能同情人分手。在昏暗的小旅馆内,两人度过最后一个轰轰烈烈的激情夜晚,从此不复相见…… 因为这番脑补,他总是忍不住用充满关怀的眼神注视厉总。结果厉总给他开了两周病假,让他去医院看看脑子。 至于厉戎真正心绪不佳的原因,厉宅负责收拾他房间的佣人也自以为窥到了真相。阿戎少爷最近忽然开始像青春期少男那样弄脏床单了,哎哟哟,看来是着急娶媳妇喽,等少夫人娶进门就好了。 她猜对了一半,厉戎并不着急娶媳妇,倒的确因为一连几夜的春梦恼怒。那个用红包羞辱他的omega连连入梦,在梦里越发像个狐狸精似的销魂蚀骨。让就连青春期时也没被这档子事困扰过的厉大少醒来之后越发觉得耻辱。 云瑰和厉素素不时因为婚礼的筹办事项而交换意见,倒是越来越热络了。. 而婚礼的两位主角像提线木偶一样认真配合,不动声色地错过彼此出现的场合,没人知道他们连结婚对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一个是不想知道,一个是不敢知道。 贺云曙想过要不要先调查,可是有时候未知反而没那么可怕。 他还记得于弦歌意味深长的眼神,很怕一且知道未婚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会失去走进教堂的勇气。 还不如现在这样,蒙头走进婚礼殿堂,说完“I do”就没办法再动摇了。 厉戎给贺云曙定的那身婚纱让云瑰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男omega在婚礼上穿婚纱并不常见,多少显得奇怪。当时厉家来要尺码时,她只以为是要做身普通礼服。可另一方面,云瑰一直很遗憾没有再生个女儿,不能看女儿穿婚纱的样子。她陪贺云曙第二次去试修改过的纱,当即被那身量身定做的only once折服了,热泪盈眶地拍了板。 贺云曙已经无所谓穿什么,只是他不想穿着婚纱的模样被记录下来。如果被在斯普兰时候的老师和同学们看到,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云瑰知道儿子不愿意曝光人前,也不愿意浪费未婚夫的心意。干脆又在only onece定做了一套遮面的头纱。别的要求没有,就是用料要扎实,遮得要严密。 设计师本人也被贺云曙穿婚纱的样子惊艳得不行,想给他拍客片被断然拒绝不说,还要用盖头遮挡那艺术品一般的效果,心里很不情愿。但超模出身的贺夫人他也不敢得罪,只好老实照办。 新人造型这一项在筹备清单上画上了勾。 紧接着场地ok、花艺ok、餐饮ok、乐队ok,各类琐碎事物一应俱全。 双方家长本想让厉戎和贺云曙彩排一次,两位新人态度倒很一致,不约而同地表示那样会折损婚礼本身的神圣感。 他们被小两口的默契说服,也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时间就直接跳到了婚礼这一天。 贺巍深吸一口气,把胳膊递给儿子,让他用戴着白色长手套的手臂挽住。 他看不清贺云曙的神情,轻轻地清了清嗓子,低声对儿子说:“小云,爸爸最讨厌煽情。我只是想说,无论你是alpha还是omega,都是我的骄傲。如果那厉家小子对你不好,你就回家来。别的有我和你妈在呢。” 贺云曙低头轻“嗯”一声,眼眶有点发热。 前面一对小花童穿着漂亮的礼服,蹦蹦跳跳地撒着花引路。 贺巍也小心地引着贺云曙,踏上红毯向仪式台走去。 贺云曙从来没穿着这么大的裙摆走过路,他小心地低着头,避免绊倒自己,这种紧张倒是分散了对婚礼本身的紧张。等他稍稍回过神时,父亲已经拿起他的手,郑重地放进对面那个人手中。 贺云曙不敢抬头,他只能感觉出对面站着的人很高,手掌也很大。手套隔着,他不知道对方的指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冰透了。 音乐声停下来。 牧师开始宣读誓词。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厉戎和贺云曙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而是虔诚而又严肃的。现在,有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在面纱的遮盖下,贺云曙忍不住无声地说“我反对”。 牧师转向另一边,继续说道:“厉戎,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贺云曙作为你合法的伴侣,从今以后爱他,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他吗?” “我愿意”。 这声音如此熟悉。 曾经来自一个未经保存的陌生号码,从手机里传出。 曾经在喧闹的酒吧里,来自陌生alpha的善意提醒。 曾经在发情热高涨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紧贴着耳廓蛊惑一般响起。 直到这一刻贺云曙才把它们联系到一起,他在大如擂鼓的心跳声中猛然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已经不再陌生的脸。 第十五章 仪式 那张脸英俊至极,即便没什么表情也让人无法不多看一眼。贺云曙曾经很近很近地看过,睫毛碰到睫毛,鼻尖贴 分卷阅读14 着鼻尖,汗珠顺着从他额头落到自己唇边。 他本以为再也不会看到的一张脸,忽然出现在仪式台的另一边,和他素未谋面的未婚丈夫重叠在一起。 何以荒诞至此? 贺云曙感觉指尖的凉意一直蹿到心口,他保持僵硬的姿势抬着头,像被按下了定格键。直到听见牧师尴尬的轻咳声,他才突然回过神来。 牧师只好又重复地问一遍:“你愿意吗?” 贺云曙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愿意。”他还没完全康复的嗓子仍然沙哑得很,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答案说得干涩无比。 厉戎忍不住蹙了蹙眉,看来他未婚妻倒并未装病,是货真价实的病了。这块厚到奇怪的头纱,兴许是为了掩盖病到看不得的脸吧。 牧师听到新人的答复松了口气,生怕节外生枝,忙不迭地继续推进流程:“现在这里有两枚戒指,它们是婚姻的象征,它们完美的圆环代表着生命与爱,象征永恒的爱情。请你们为彼此戴上戒指,戒指将永远印证你们对彼此的挚爱和庄严承诺。” 厉戎侧身从戒枕上取下戒指,拉过贺云曙戴着白手套的左手,动作堪称温柔地轻轻套上那枚戒指。 贺云曙侧身去做同样的事,他托着厉戎的手,却发现自己在微微颤抖,甚至不能准确地把戒指套进无名指。厉戎看不下去,干脆伸手握住贺云曙的手,给自己把戒指戴上了。 贺云曙感觉厉戎手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丝质手套留在了自己的皮肤上,猛然想起那只充满控制欲的大手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那天他颤抖到无法给厉戎戴上保险套,最后同样是他攥着自己的手完成了这件事。 牧师假装没有发现这与传统不太相符的操作,笑着说道:“现在,新郎可以掀开面纱,亲吻你的伴侣了。” 乐队适时地再次演奏起来,观礼的双方亲友们也开始发出祝福的欢呼声。 贺云曙却什么也听不到,就连刚刚大到湮没了一切的心跳声,都停止了。 厉戎向前迈了一步,靠近自己的未婚妻,他单手揽住那被束腰裹得很诱人的纤腰,近乎强势地把人拉近,又抬起另一只手。 贺云曙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下一秒,面纱并没有像他害怕的那样掀开来。厉戎只是捏着他的下巴,凭感觉似的隔着面纱吻上来。 这个吻持续了比常规长一些的时间。气氛太热烈了,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新郎根本没有按照提示掀开面纱,也没有人听到他放开怀中人时带着讥诮的问候:“亲爱的,电话里不是挺有气势,今天怎么手抖了?” 牧师也并没有注意到细节的瑕疵,他大声宣布婚礼仪式已经礼成,新人可以退场了。 厉戎把一只胳膊伸给贺云曙让他挽着,一对璧人在亲友们的欢呼祝福声中慢慢走过红地毯。 按照安排好的流程,仪式完成后在润瑞酒店里举行婚宴。厉戎可以直接过去,贺云曙则需要先换掉繁冗的婚纱。 一走出教堂,贺云曙便放开厉戎的手臂,他顿了顿,哑声说:“我不太舒服,可能去不了婚宴了。” 厉戎耸了耸肩,说声“随你”,又转回头弯唇笑道:“现在逃婚,可已经晚了。”说罢,便径自上车走了。 贺云曙被搀扶着坐进另一辆车,这辆车将载他去往厉素素特意为新婚小两口准备的爱巢。 他摘下头纱,望着窗外景色飞速退去,默默地想:“是啊,已经晚了。” 第十六章 新婚夜 厉家在嘉城房产很多,给儿子的婚房厉素素老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跟贺家的婚事一商议停当,就又着人添置各类软硬件,要让小两口住得舒舒服服的。。 宅子里的佣人阵仗很大地列在门口欢迎,厉素素让他们自去忙碌,转头对贺云曙说:“家里新宅子很多,厉戎偏要这一栋。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在这里住过,有感情。”贺云曙是第一次来,他看得出厉素素和云瑰很想给他讲讲这栋房子的种种好处,但实在提不起装作好奇的精神来。笑着应道:“我很喜欢,您费心了。” 云瑰体贴地说:“既然不舒服就快换了衣服好好休息,不必跟我们一起去婚宴了。”厉素素附和了几句,又转头笑着朝贺云曙眨眨眼:“放心,我会留神不让阿戎喝多了酒的。”。 贺云曙尴尬地应了一声,他倒是希望厉戎喝得人事不省,先糊弄过今夜再说。。送厉素素和云瑰离开,几个机灵的女佣甜甜唤着“少夫人”,帮贺云曙托着婚纱裙摆走到更衣室。 眼看着女佣们准备动手帮他换衣服,贺云曙连忙说自己可以,幸好她们并没有坚持,拿出为贺云曙准备好的衣服就老实离开了。 贺云曙独自站在更衣室里,全身镜明亮地映出他的样子。 only once专门派了造型师来替他打理,把他长到肩头的柔软发丝编好,簪了珍珠。甚至还不顾贺云曙的抗议,在他的腮颊嘴唇上点染了玫瑰色。虽然贺云曙想不出有头纱遮盖,还有什么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除去头纱,站在全身镜前。他不得不承认,除了镜中人眉头紧蹙,看起来并不怎么快乐,但这副模样的确同婚纱很相衬。。 只是很可惜,这么美丽的衣裳,只示人一次就要被尘封起来了。贺云曙脱掉婚纱,又把底下的束身胸衣和蕾丝丝袜带一并脱掉,换上女佣们准备好的睡袍。 穿上身之后,他稍稍觉出一点儿别扭,娇艳的红丝缎过于柔软贴身了。贺云曙只好打开衣柜,随手拿出件毛线衫披在外面。衣袖和下摆都比他自己的尺码长出少许,大概是厉戎的。 新宅里的佣人都对厉少爷的新妻子充满了好奇,知道贺云曙不去婚宴,殷切地为他准备好了精致的晚饭。 贺云曙心里揣着沉沉的思绪,被隐约投来的目光看得更不自在,实在食不知味。勉强吃了一些,就托词要休息。 一对新人的房间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装饰得宛如星级酒店的蜜月套房,华丽的大床上洒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贺云曙把房门关上,用手稍微掸了掸花瓣,扫出一角坐在床沿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出,事情怎么会巧到这种地步。 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和荒唐一夜的陌生alpha竟是同一个人。 施加刁难和施以援手的,也是同一个人。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厉戎,也猜不出对方发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正如厉戎所说的,逃婚,已经晚了。 贺云曙苦笑一声,小心钻进床罩里,把自己蒙起来,像鸵鸟一样。他从一早起来便开始被拉着因为婚礼忙碌,此刻身心俱疲,令人安心的昏暗和甜甜的熏香味陡然让他放松下来,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 分卷阅读15 着了。 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贺云曙忽然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 他在床罩底下睁开眼睛,缓了缓才猛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新婚之夜,顿时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走廊里有脚步凌乱,听声音,他的未婚夫似乎是真的如他所祷告的那样,醉得人事不省了。 厉戎的确是喝多了。 他本来只是想先多喝几杯,晚上方便装醉。不料润瑞员工被压迫得久了,难得见厉总这么好说话喝得干脆,纷纷前来敬酒。 酒量再好也抵不住人多,到最后他竟然真醉了。 还是厉素素做主,让人先送厉戎回去。 此时此刻,几个人架着醉意沉沉的厉大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新婚之夜,按理说应该让少爷和少夫人同床共枕。 可房间里少夫人已经睡熟了,惊扰了也不太好。 他们僵立了半天,听到房间里少夫人轻声说:“扶他进来吧。” 几个人如闻仙音,连忙小心把厉戎扶进房间,好好地放在床上,又连忙出去了。 贺云曙蒙在床罩里,感觉旁边的人躺上来床都下陷了一寸。他紧张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房间里只能听见厉戎沉沉的鼻息和偶尔发出些不舒服的动静。 看来是的确醉了。 被安排了一桩不喜欢却推不掉的婚姻,酗酒大概是他新婚丈夫排遣情绪的唯一方式吧? 贺云曙小心地钻出床罩,撑起身子低头去看厉戎。 众人走得匆忙,只把厉戎放在床上而已。他手撑着额头,不舒服地紧闭双眼,俊脸上浮着红晕,身上还穿着礼服,酒气很重。 贺云曙想起酒醉的人平躺不好,纠结犹豫了片刻,伸手拿过枕头,放在旁边。双手在厉戎脑袋旁边小心翼翼地比划着,思忖怎么才能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把枕头推过去。 要一气呵成才行。 贺云曙咬咬牙,双手搁到厉戎脑袋,才刚一使劲,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第十七章 是夜 陡然间天旋地转,贺云曙重重落在枕头上,被天花板明亮的水晶灯弄得微微眩晕。他刚刚还没有意识的新婚丈夫轻而易举地把他压在床上,他却看不太清楚对方的神情,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厉戎单手按着身下人的手,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巴,强迫他抬起脸来,手里肌肤柔滑的触感竟然很真实。 屡屡入梦的omega躺在一床玫瑰花瓣上,穿那么娇艳的红,柔软的丝缎紧贴身体。好像在害怕似的喘息得很急促,胸口在颤抖中起伏着,可丝缎底下的乳尖却像两个小小的玫瑰花苞一样挺立起来了。 明明是他自己不请自来,穿得像只骚狐狸精,却还要玩一些欲擒故纵的把戏。厉戎用手指在那和玫瑰花瓣相差无几的嘴唇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声音染着情欲的气息:“你又来了。” 又来了? 又? 贺云曙讶异地睁开眼睛,还没等他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距离很近,英俊得叫人屏息的脸。 厉戎捏着他的下巴很重地吻上来,像个不知道轻重缓急的青少年,吃软糖一样吮咬着。他身上酒气很重,让贺云曙恍惚间想起那一晚,厉戎酒味的信息素同样这样弥散出来将自己笼罩着。他的手掌温度很高,隔着薄薄的丝缎炙烫着贺云曙的身体。贺云曙被吻得晕头转向,双手推拒着他的胸口,却完全无法动作,感觉自己的身体温度也在危险地上升着。 他几乎要放弃抵抗,双手都要伸起来环住厉戎的脖颈时,吻和抚摸忽然完全停住了。悬宕在他身上的人像耗尽能量的仿生人,软而沉的压下来,下巴搁在贺云曙的肩窝。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场错觉。 贺云曙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呼了口气。 看来他的新婚之夜不会以酒后乱性的方式收场了,万幸。 但无论如何,不能就这样被压着度过这个夜晚。贺云曙咬牙挪动厉戎,这家伙本来就比他高大且壮,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更是沉得要命。 贺云曙又很怕动作太大弄醒他,刚才没头没脑的情事会重演。这实在太难了,他使劲浑身解数,才从厉戎身体压制下解脱出来。 危险之地,不宜久留。 贺云曙回头确认厉戎好端端地躺在床中间,才小心地下床,推开房间门出来。 值夜的佣人连忙迎上来,看了贺云曙一眼就红着脸低下头:“少夫人,您怎么了?” 贺云曙轻声道:“他醉了,晚上可能会不舒服,你看顾着点,做点醒酒汤什么的给他吃。我换个房问睡。” 佣人连忙应了。 贺云曙走进另一间卧房,经过全身镜才猛然明白为什么佣人看到他的反应那么奇怪。 镜中人衣衫凌乱得一塌糊涂,丝缎被压出皱痕。脸上染着红晕,鬓发散乱微湿。嘴唇上本来点染的的红被蹭得晕出来一点,又被吮咬过,越发显得丰润醒目。 凭借这幅尊容,谁能想到刚刚卧室里唯一发生的剧烈运动,是挪动烂醉如泥的新婚丈夫呢? 恐怕是引发了一些别的联想。 贺云曙羞愤交加,再次把自己蒙起来。刚刚一番折腾耗尽了他最后的体力,沾上枕头没多久,就沉沉陷入睡眠。一夜黑甜无梦。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贺云曙迷迷蒙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又轻轻敲了敲像举过哑铃一样酸疼的 胳膊。回想起昨晚荒诞的“床上运动”,感觉自己脸上浮现浮现出一丝苦笑。 房间里很安静,外面也很安静。 他猜不出厉戎是不是已经醒了,会有什么反应。干脆先洗漱了一下,先提起精神,才好应对接下来未知的情形。 站在门前,贺云曙倒数了三秒才鼓起勇气开门出去。 门外景象如常,昨天见过的机灵女佣中的一个笑着迎上来:“少夫人醒啦?早上好。”看出贺云曙不知道怎么叫自己,她又笑道:“您叫我小桃就好。” “小桃早上好,以后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叫我贺先生就好。”贺云曙听这个称呼实在别扭,轻声道。 小桃连忙应道:“那您想在房间里用早餐还是去餐厅用呢?” “餐厅就好。” 小桃像只充满活力的小麻雀, 一边引着贺云曙去餐厅,一边叽叽喳喳,把贺云曙想知道的都交代一清:“少爷昨晚确实难受了,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醒酒汤,喝了就好多了。今天一大早起来,少爷说他有事情要忙,您身体不舒服不必吵您。让您醒来之后先去给太太行礼,他等晚上忙完了再另外去。” 新婚第二天给长辈行礼倒是旧俗没错。 贺云曙坐在桌前,端着热咖啡暖手。苦涩的香气让他清醒 分卷阅读16 了一些,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厉戎这反应正常得实在不太正常。 不是发现新婚妻子是一夜情对象的反应。 可是……他昨晚明明就中途醒来看清了自己的脸,对自己做了奇怪的事,还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来着? “你又来了。” 明明只是第二次见,何来的“又”? 贺云曙摩挲着杯子,忽然想明白其中关键,烧红了一张脸。 厉戎以为那是个春梦!他做了以自己为主角的不干不净的梦,还不止一次! 小桃殷勤地把丰盛早餐往少夫人面前端,却听见自己私下评价为美丽温柔的少夫人,咬着银牙小声地骂了一句“臭流氓!”纤长手指都快把咖啡杯捏碎了。 臭流氓,该不会是说他们那位冷冰冰的大少爷吧? 小桃顿时想起昨晚上值夜的阿佳绘声绘色的描述来,小脸微微地红了——少爷少夫人感情可真好啊! 第十八章 义务 厉素素一早就坐在能看见大门的位置,等着新婚夫妇上门来。 远远瞧见车开进院门,她就喜不自禁地站起身,催促众人准备茶点。 贺云曙一进门,就被厉素素含笑拉住了手,他被这过于热情的阵仗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厉素素笑道:“云曙,这回可要改口啦。” 虽然厉素素从未掩饰过她指明要自己嫁到厉家的私心,但却也说到做到帮贺家度过难关,也的确真心实意待自己好。 贺云曙笑了笑,轻轻唤了声“妈”。 厉素素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拿出分量十足的红包给贺云曙,又开口骂起儿子来:“厉戎这狗崽子,再重要的事情不能推一推吗,新婚第二天竟然让你一个人来。” 旁边管家尴尬地提醒道:“是您之前交代少爷必须亲自办好的。” 厉素素瞪了她一眼,管家连忙闭上嘴老老实实出去了,房间里的闲杂人等都不敢多留,只剩下厉素素和贺云曙两个人。 贺云曙笑着摇摇头:“我自己来也没事的。” 厉素素又道:“昨天没看住,他又喝多了,晚上是不是闹腾得你也没睡好?” 贺云曙脸颊微烧,低头喝了口茶,轻声道:“昨晚我去另一间卧室休息了,让佣人照顾着他。” 厉素素柳眉一扬,下意识地偏头看向贺云曙后颈:“这么说,昨晚你们没有标记?” 贺云曙没想到厉素素问得这么直接,脸颊更烫,可这事没法撒谎,他只好轻声说:“没有。” 厉素素倒也没有就这件事多问,笑着换了话题,又留贺云曙在家里吃过午饭,才送他离开。 厉素素望着他背影,转向管家不满道:“你不是说言之凿凿,说厉戎肯定标记了云曙么?” 管家连忙解释道:“昨晚上宅子里佣人传回来消息说撞见少夫人衣冠不整地从卧室出来……我也不知道啊……” 厉素素蹙眉想了想,忽地微笑起来:“不急,这才刚开始呢。” 晚上厉戎也风尘仆仆地来了,风衣递给管家就懒洋洋坐在沙发上。 厉素素见着儿子比见着儿媳热情指数下降了几个百分点:“办完啦?” 厉戎应一声,问道:“他回去了?” 厉素素瞥了儿子一样:“他是谁啊?” 厉戎唇角一扬:“我老婆。” 厉素素柳眉倒竖:“你也知道那是你老婆,哪有新婚夜就分房睡的两口子?” 厉戎手一摊,笑得很无赖:“我喝多了,同房吵着我老婆怎么办,自然要护着点了。” 眼看母子俩剑拔弩张有吵起来的势头,管家连忙做和事佬道:“少爷也是为了少夫人好嘛,今天不喝醉自然就不分开了。先吃饭先吃饭。” 厉戎站起身来,径自到饭桌上坐下。厉素素在他对面坐下,笑道:“是我不好,阿戎,咱们母子俩先小碰一杯,祝你新婚快乐!” 厉戎倒也不驳他妈面子,少少喝了一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酒里一股药味。 晚宴丰盛得过头,生蚝鲍鱼海参松露鱼子酱羊肉五花八门摆了一桌子。管家殷勤笑道:“少爷刚刚新婚就忙了一天,小姐专门让小厨房多做点滋补的,你可要多吃点。” 厉戎倒是真的饿了,吃得很香。厉素素随便吃了点,干脆托腮看儿子吃,笑得十分慈爱。 吃过晚饭,母子俩又聊了一阵厉戎今天处理的事。厉素素便开始赶人:“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一早就把云曙一个人丢下,今天回去好好陪陪他。” 厉戎随口应一声,接过风衣便出门走了。 厉素素望着儿子出门的身影,笑得颇为算计:“这招怎么样?” 管家敬佩地点了点头:“小姐高明。” 厉戎回到他的新婚爱巢,看了眼时间的确不早了。转头问接过自己衣服的佣人:“少夫人呢?” 小桃稍微有点怵自家少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贺先生回房间休息了。” 少爷转过头,神情看不出喜怒:“贺先生?” 小桃连忙道:“贺先生说让我们不要叫他少夫人,听着别扭。” 少爷忽然笑了,小桃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了一步。 听见少爷说:“以后就叫少夫人。” 小桃惊讶地睁圆眼睛,少爷又用恐吓一般的语气说:“不叫扣工资。” “啊?” 厉戎恐吓完无辜的佣人,径自上楼换了衣服洗漱完毕,走到卧室门前停住了步子。 卧室门是关着的。 厉戎犹豫了片刻,想起厉素素说的话。很明显,他妈在这个宅子里是有眼线的,不然也不会知道昨晚他没有跟贺云曙睡同一间房。 还是不要多生枝节了。 厉戎推开卧室门进去,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昨晚的玫瑰花瓣已经撤了,但仍然保留着蜜月套房一般的氛围。他的新婚妻子背对他侧躺在床上,似乎睡熟了。 从背后看,他身段的起伏弧度倒是很好看,像一个可以搁在玻璃柜里展览的瓷瓶。雪白的脖颈从黑丝缎睡衣里露出一段,越发显得白。厉戎忽然觉得下腹燃起莫名其妙的躁动来,挪开目光不再看,径自上床躺下,他敏锐地感觉身旁的人僵了一僵。 “怎么,害怕了?”厉戎觉得好笑,忍不住生出一些恶劣的逗弄之心,干脆挪动一些,嘴唇贴近枕边人后颈最脆弱的地方,低声道:“这可是婚姻必须履行的义务。” 他似乎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求饶。 厉戎被激起一些征服欲,又贴近一些,把软被掀开来,双手搁上他腰身那段漂亮的弧,挑衅似的抚弄:“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枕边人身上轻软的真丝睡衣被他的动作掀起来,露出一片白皙的腰身,左侧腰窝有一小团红,像奶油蛋糕尖儿上的一粒草莓。他伸手蹭了蹭, 分卷阅读17 记忆忽然涌上心头。 在不久之前的某个夜晚,他曾经见过这样一团诱人的红,甚至用犬齿在上面留下过印痕。 竟然是他? 第十九章 相认 那个夜晚的记忆瞬间涌入厉戎脑海。 浑身湿透的omega被发情热熏蒸得无力反抗,用那双漂亮的手递过避孕套。在一夜欢爱之后留下了装在红包里的“嫖资”和一连几晚的春梦。 同时引起过他欲火和怒火的omega,竟然就是他的新婚妻子。 所以,昨晚梦里一身艳红躺在玫瑰花瓣里的omega也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 厉戎不可置信地又用手指在那团胭脂色胎记上摸了摸,恼怒地发现之前下腹处莫名的躁动愈演愈烈——他竟然硬了。 难不成枕边人真是只狐狸精不成,只要沾一沾就勾起魂儿来。 厉戎带着恼意把手伸到前面,抵着贺云曙的小腹逼迫他贴紧了自己。下身挨得太紧密了,感觉怀里的人像被烫到似的瑟缩了着想躲开。 厉戎贴着他后颈低低笑了一声,把人揽得更紧些,硬热的肉刃完全抵着他的臀瓣,甚至下流地擦蹭:“婚前培训课程拿了全A。床上的事情,还用我教吗?” 不加收敛的alpha信息素散发出来,威士忌酒充满侵略性的气味浓郁得化不开。厉戎又伸手圈住怀中人的性器,没费多大功夫就让他也勃起了。 手指反复摩挲抚弄,厉戎终于听到了压抑不住的小声呻吟,这熟悉的声音彻底解答了他的疑问。 就是他。 实在有趣。 厉戎抓住贺云曙身上的睡衣,稍微使了点劲扯了一下。柔软轻薄的黑色丝缎实在脆弱,像礼物的包装纸一样散开来,敞露出它包裹着的绝美景象。 厉戎伸手在怀中人雪白臀肉上捏了一把,就不客气地把碍事的内裤一并扯了,沿着紧致的臀缝探手进去。 或许是因为他刚刚的动作,里面诱人的小穴竟然已经有些湿了,手指进去得很顺利。厉戎一面啄吻着怀中人的脖颈,一面用手指肏干着他。 没有阻膜保护,加到第二根手指时,厉戎曾经闻到过的omega信息素气味就漫出来——带着涩意的甜青柠。这气味让厉戎呼吸也急促起来,动作愈快,被他钳制住的omega被快感弄得无力抵抗,难耐地拱起身子,高潮瞬间把他的整只手都弄湿了。 厉戎再无可忍,随手把淫水抹在他臀肉上,就着这个姿势把早就硬热难当的阳具狠狠肏进去。那明明已经被开拓过的甬道仍然紧窄得要命,没有避孕套阻隔,软热销魂到了极点,裹得他差点射了。 熟透的甜青柠汁水淋漓,中和了威士忌的辛辣,熏人欲醉。 厉戎慢慢地动着腰,每一下都肏得很深,怀中人却还忍着不肯叫。 他是以为他能瞒骗到什么时候? 厉戎气得想笑,又动了数十下,撤出自己的家伙,把被肏得软绵绵的omega 摆弄成跪趴的姿势。 突然的空虚显然让omega很难受,但他却不敢动,上半身伏得很低,脸埋在在枕头里。可腰被厉戎攥着,被迫羞耻地翘着臀。雪白的臀肉被撞得通红,小穴也被肏成绛红色,湿漉漉地微微张合着。 厉戎下身抵上去,在穴口慢慢磨蹭着,却偏不进去。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从枕头缝隙里可怜兮兮地传出来,他才攥紧身下人柔软的腰肢狠狠肏进去。Omega被他忽然的动作弄得毫无防备,脖颈扬起来。 厉戎俯身,伸手捏着omega精巧的下巴颏,强迫他转过脸来,对上一双泪盈于睫的眼睛,那张曾经出现在他春梦里的漂亮脸蛋都被眼泪弄湿了。 没办法的,从信息素气味散发出来的瞬间贺云曙就知道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可就算如此,他也实在不想这副羞耻软弱的模样再一次落在厉戎眼底。 “怎么又在哭。”厉戎声音里情欲喑哑,身下动作更凶。 贺云曙闭上眼睛不肯看他,眼泪顺着脸颊打湿嘴唇,水润嫣红的唇瓣还是那么诱人。 他肯定不知道眼泪一点不能引起自己的怜悯之心,反倒激发几分兽欲,只想把身下人弄得再糟糕一点儿。 厉戎捏着贺云曙的下巴吻上去,舌尖霸道地启开他的牙关,缠着那娇软的小舌吮吻了个够才撤开,又轻轻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睫。 一夜情的时候亲一下他还要躲。 合法夫妻总躲不了了吧? 这一个吻的延宕而已, 厉戎感觉那裹着自己阳具的紧窄甬道迫不及待似的又收紧些。他忍不住在身下人雪白的臀肉上打了一巴掌,贺云曙呜咽一声,又埋进枕头里去。 厉戎低声道:“哭什么?咬这么紧,不是很喜欢我肏你么?”说着,下身像打桩机一般快速动作起来,每一下都插到最深,狠狠地研磨着贺云曙最敏感的一点。 没有发情热帮忙,意识清醒得过分,羞耻感和快感两相叠加,让贺云曙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白光烟花似的炸开在眼前,贺云曙颤抖着高潮了。射精的同时小穴紧跟着一阵痉挛,厉戎咬牙攥紧他的窄腰,连续不断地肏干了数十下,也在他身体里射了出来。 第二十章 约定 过于强烈的高‘潮让贺云曙支不住自己,被厉戎抱着躺倒。 厉戎的嘴唇离贺云曙的后颈很近,情事过后雪白的肌肤潮热泛红,下面就是omega的腺体。但他克制了alpha本能,并没有咬下去,只是印了一个吻上去。 刚刚没有阻隔的交`合已经完成了对omega的暂时标记,信息素气味也微妙地改变了。熟透的甜青柠在酒里浸过,甜美得要命,稍稍缓解了厉戎的焦渴。, 贺云曙慢慢平复着喘息,感觉汗津津的光裸身体和厉戒紧贴在一起,像两条鱼。他的性‘器甚至还深埋在自己身体里。 刚刚经历过高‘潮的甬道敏感得厉害,贺云曙难耐地挣动了一下,却被轻易镇压。他恍惚想起之前的婚前教育课程,觉得事后温存环节还不如不要。 过了好一会儿,厉戎才大发慈悲地从他身体里撤出去。 贺云曙听见枕边人从床上起身,拿了件睡衣套上推开卧室门出去了。 他……走了么? 贺云曙翻身仰躺,对着天花板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轻松还是难过。他感觉四肢多少还有些酸软无力,可身上汗津津的实在难受,想先洗个澡。才勉力把自己支撑着坐起来,就感觉后`穴里厉戎射进去的东西顺着腿缝流出来一些。 贺云曙咬咬牙忍耐,伸腿下去准备穿拖鞋。 卧室门忽然推开来,刚刚出去的厉戎竟然回来了。 贺云曙下意识地把软被拉高些盖住自己光裸的下半身,又 分卷阅读18 被自己的多此一举弄得更窘迫了。 裸裎相见都不止两次,还有什么可遮的呢。 厉戎身上睡袍松松穿着,并没有系紧衣带,胸腹肌肉线条分明,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贺云曙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眼。 厉戎回身关上房门,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又径自拉过一个软墩,跟他对面坐着。 贺云曙下意识接过来,是一杯水,。他这才发现自己是渴了,喉头有些干疼。小声说了句“谢谢”,才低头喝了一口。 温水里兑了蜜,甜而润。 贺云曙小口小口几乎喝光了水,才抬头看向厉戎。那张英俊的脸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像一尊雕塑。贺云曙顿了顿,轻声说:“我也是婚礼那天才知道是你的。上次在酒吧街……不是蓄意……” 他还没说完就被厉戎打断:“我知道不是。” “啊?” “那几个人真有案底在身上。”不管是他亲妈厉素素,还是贺云曙本人,都不可能找这种人来凑一出偶遇。 “你知道,那还……”贺云曙睁圆眼睛,他本猜测刚刚那桩带着怒意的情事,是因为厉戎觉得上次的事情是自己安排好的,所以带着报复的意味。 可他明明知道。 厉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角扬了扬:“被我妈暗算了。”现在想来那桌菜那杯酒是下足了用料,就算不举的男人吃了也得硬,更何况他正值壮年,还因为春‘梦而欲求不满。 厉素素女士为了让儿子儿媳圆房也算是不择手段。 贺云曙想起去拜访时厉素素专门问了标记的事,无语凝噎。他低头又喝了一口蜂蜜水,才鼓起勇气开口:“跟你……商量个事行吗?” 厉戎兴味盎然地抬眼看向他。“商量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我也不想,我的确是为了争取厉家的臂助才答应的。可是至少有我在,素素阿姨不会再逼你跟别人结婚。 我们先在外面配合着演好这出戏,让素素阿姨和我爸妈他们先放下心来好不好?等你碰到真的想结婚的对象,我们随时去办离婚。” 贺云曙总觉得厉戎看自己的眼神仿佛狮子看白兔,他不敢跟他对视。强打精神说完自己的主意,小心翼翼地发问:“你觉得可以么?” 厉戎淡淡道“可以。” 贺云曙瞬间放松下来,笑出一颗小小梨涡,伸手准备跟厉戎拉钩为誓。 厉戎却还没说完:“但第一,要好好演戏就记得改口,不要在细节上出纰漏。” 贺云曙乖乖点了点头。 厉戎前倾了一些,凑近贺云曙:“第二么,我在外面配合你演戏,那你配合我么?” 贺云曙坐直一些,认真道:“当然。” 厉戎忽然扬唇一笑:“在这个房间里配合就可以了。” “这个房间?” 贺云曙抬头环视了一圈气味未散的卧房,瞬间明白过来厉戎的意思,羞窘得满面通红,刚想说些什么表示抗议。下一秒,厉戎已经握住他还没收回去的手,翻身上床把人压在身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约定就从此刻开始生效吧。” 第二十一章 回门 一室旖旎芬芳,软被底下两具赤裸的身躯紧密纠缠在一起。 厉戎居高临下地看着贺云曙被情欲支配的神情,忽然很后悔方才是从后面肏他。看不见这张脸实在可惜。 贺云曙难耐地偏过头,想躲避他的目光,可手臂不由自主地攀上厉戎结实的肩背。感觉这一回的情事虽然温柔,却格外磨人。 厉戎一边有力地动着腰,一边贴着他耳鬓低声道:“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贺云曙一说话呻吟声就几乎压抑不住,却倔强地扬起脖颈,慢慢地说:“我说话算话,你也要说话算话。” 厉戎不怒反笑。 他这位新婚妻子倒真不愧是能在斯普兰考核里拿第一的,心性坚韧不输alpha。不过,如果贺云曙只是个寻常omega,大概也根本坚持不到嫁过来,自己也不会对他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了。 厉戎倒是想看看他为了维持这场婚姻的表面和谐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他施施然抱着贺云曙坐起身,唇边笑意微扬:“那你要更努力一点才行。” 说完就真的不再动。 这个姿势,让贺云曙能感觉到那根尺寸惊人的阳具在体内插得有多深。他被逼近高潮边缘,厉戎却摊开双臂往后一靠,大爷似的一动不动。 贺云曙心内把厉戎咒骂了一百八十遍,可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他必须得让厉戎配合。 贺云曙艰难地用手支着厉戎结实的胸膛借一点力,忍着羞耻动腰。厉戎偏偏眼也不眨地用那种肉食动物的眼神盯着他看,手还不规矩地伸到他胸前揉弄。 这姿势实在深得过分,贺云曙就勉力动了十几下,就软倒在厉戎怀里。 厉戎抱紧他,挑眉笑道:“叫声老公听听?” 贺云曙在他腰里掐了一把,咬牙道:“不要得寸进尺。” 厉戎也早被怀中人紧窄销魂的小穴夹得难以忍耐,在他白腻臀肉上拍了一把,便抱着他极速颠弄起来。那处浪得发了水,随着抽插动作发出极淫荡的声音。 体内最敏感一点被反复刺激,贺云曙再也无法压抑呻吟,双手抱着厉戎的脖颈,只觉得自己在欲海里上下沉浮,只剩他可以依傍。 在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厉戎在他耳垂上亲了亲,声音低低地带着笑意:“表现不错。” 第二天清晨,贺云曙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旁边的枕头是空的,厉戎不在。 贺云曙心里也一空。 “醒了?” 贺云曙闻声连忙回头,见厉戎从浴室里出来,只有一条毛巾围在腰间,水珠顺着胸膛流下去,那上面还有一点令人脸红的痕迹。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转向贺云曙:“今天不是回门么?还等我抱你去洗?” 贺云曙松了口气,飞快地摇摇头跳下床裹起软被冲进浴室,显些踩着被角绊自己一跤。他清楚地听见厉戎发出一声嘲笑,恼羞成怒地把门拍上了。 结婚第三天回门是旧例。 贺巍和云瑰知道贺云曙不喜欢太大的排场,布置成一场家宴。但两家亲友众多,尤其贺家算是大家族,人也来了不少。 那天在润瑞酒店办的婚宴贺云曙托词没有去,众人是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对新人一起出现,忙不迭地凑上前送祝福。 贺云曙挽着厉戎手臂,生怕这个人出尔反尔不配合。好在厉戎把他唯一的优点说话算话发挥得还不错,并没有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笑着同来祝福的人一一问候。 厉戎脸上带笑时虽然看着也不很像正人君子,但多少消减了他身上强势锋锐的气息,还是蛮具有欺骗 分卷阅读19 性的。 贺云曙心里默默评价。 刚结束了短暂寒暄的厉戎目光同他对上,忽然低头凑近一些,用手顺了顺贺云曙的耳发。 这人唇角笑意未散,看起来居然有些温柔。贺云曙心跳乱了一拍,却听见对方在耳边低声说话:“你家陷入困局时,这帮人要是有这么热情,今天也不用来了。” 温柔果然是假象。 贺云曙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清楚事实如他所说。 这些人擅长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就别指望了。 厉戎逗弄完贺云曙,觉得浪费时间在无用社交上也没那么无聊了,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抬眼的瞬间,他忽然感觉有人收回了窥探的目光。 厉戎不动声色,从侍应生那里端了杯酒来,借着喝酒的掩饰环视了一圈,找到了目光的来源。几个个人有男有女聚成一圈,都很年轻,穿着打扮都比厅内其他人高调些。大概没有发现厉戎有所察觉,仍然时不时偷眼看过来。 厉戎又拿了杯酒递给贺云曙,低声问道:“靠窗那几个是谁?” 贺云曙接过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几个堂兄妹。” 贺家老爷子一共生养了五个孩子,他爸贺巍排行第二,因为能力最出众接手了贺家大部分产业。叔伯们表面上看着都挺心悦诚服,实际上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他瞥了一眼,一一说给厉戎:“大伯家的两个哥哥贺文彦、贺文禄,姑姑家的龙凤胎孟思思、孟想想,四叔家的弟弟贺文彬,五叔家的妹妹贺文倩。” 厉戎好奇道:“你怎么没排文字辈? 贺云曙解释道:“我爷爷不想让我爸娶我妈,一开始也不想认我。我爸却偏偏要把我妈的名字放在我的名字里。” 厉戎知道他岳母云瑰之前是模特出身,在惯于把婚姻当做利益交换砝码的家庭,大概确实要受到阻挠。岳父逆势而为,还能继承贺家产业,当真厉害。 他又问道:“怎么没见这几位堂兄妹过来祝福你?” 贺云曙平静地回答,“因为他们不喜欢我。”。 历戎本想问问缘由,就自己先想明白了。 贺云曙履历优秀得出奇,想必从小就被树立为“别人家孩子”的典型。那几位看着都是寻常纨绔的样子,一直以来活在这么个出众人物的阴影之下,确实很难喜欢他。 厉戎放下酒杯,冲贺云曙挑了挑眉,“那你嫁给我,他们是不是更不喜欢你了?” 贺云曙看了看他,忽然笑起来,和来到这里之后一直保持的礼节性微笑不同, 仿佛是真的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儿,脸颊上浮现出一颗小小梨涡:“我猜他们挺高兴的。” 厉戎没转过弯儿来,追问道:“为什么?” 贺云曙冲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托你的福。”刚刚说完,几个热情洋溢的女性长辈就拉着他不知说什么去了。 第二十二章 看戏 厉戎站在原地,想了想贺云曙的回答,莫名觉得很气闷。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他侧身出门,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摸出烟来点上。 刚吸了一口,厉戎忽然看见贺云曙的几个堂兄妹也出来了,他侧身又往角落里避了一些。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厉戎。为首一个看起来年纪也最长些,脸上神情不怎么好看,摸出烟来叼上。 有人给他把烟点着,嘴上说道:“文彦哥,别这么不高兴嘛。” 贺文彦狠狠吸了口烟。“文彬,你说我怎么高兴得起来?看里面那众星捧月的样子。” 贺文彬也点上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贺云曙可已经不是斯普兰的未来之星了,还这么捧着。” 孟家那对龙凤胎里的姐姐孟思思说话了“今天怎么也是人家的回门宴嘛,自然是焦点。” 弟弟孟想想笑道:“没想到贺云曙竟然分化成了omega,还这么快就结婚了。” 贺文彬“啧啧”有声道:“天之骄子alpha领袖忽然变成omega,白天鹅成了家养金丝雀,换我我可受不了。”他话里似乎是在表达同情,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贺文禄也感叹道:“嫁的还是厉家那位大少爷……” 孟思思掩着嘴笑起来:“听说厉家少爷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我今天瞧着传言八成是真的。”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女孩儿忽然说话了,她长得比孟思思明艳很多,神情天真娇俏:“啊?云曙哥哥不是跟厉家少爷相爱了才结婚的吗?” 贺文彬吐了烟圈笑道:“妹妹,你可别天真啦。” 几个人都笑起来,连一直拉着脸的贺文彦都笑了。 孟想想笑道:“文倩果然才刚成年,不知道成人世界的险恶。厉戎那种混名在外的大少爷,之前还跟艳星前后脚出酒店呢,转脸就能爱上贺云曙这种自以为是alpha,拿下巴看人的货色?怎么可能。”。 厉戎听得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帮人满嘴胡话,贺云曙什么时候用下巴看人了。 只听那边贺文禄又接过话茬:“我看咱们文倩这么漂亮,你要是撩拔一下, 厉戎倒是有可能上钩。要不咱们试试?” 贺文倩红了脸,伸手去锤他。 孟思思一边笑一边拉她:“别闹了你们。贺云曙都已经这么可怜了,犯不上落井下石还折上文倩。” 贺文彬压低了些许音量,低声道:“倒是贺云曙现在嫁出门了,贺家产业总轮不到他继承了吧?文彦哥……” 贺文彦低声说了句“先别说这个”打断他,话题又绕回到寻常纨绔爱聊的限量款车子、名表,需要配货才能拿到的奢侈品包。 他们说了一阵,房间里面有人招呼,便都进去了。 厉戎缓步从角落里出来,这才明白贺云曙说“我猜他们挺高兴的”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之前图方便苦心经营出来的烂名声过分管用。 以至于这伙人都觉得贺云曙嫁到厉家等同掉了火坑,还真是挺他妈的高兴。 厉戎把烟按熄,唇角危险地扬了扬。 可他不怎么想让他们高兴。 厉戎打了一个电话,转身回厅里去。 走了没几步就有人突然从拐弯出来撞进怀里,手里酒杯一晃尽洒在厉戎衬衫上。厉戎皱眉搀了一把。才看清楚是刚刚在角落里见过的贺文倩。 这姑娘好像被吓到了似的,眨巴着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厉戎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刚想走开,袖口却被她捏住了。 贺文倩低着头小声说:“厉戎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赔给你吧?”厉戎瞥了她一眼,弯唇露出一点笑意。 贺文倩脸上飞起红晕,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却听见厉戎淡淡道,“不必。脏了扔了就是,我老婆会给我买新的。” 说完,厉戎径自走进宴会厅,没再看她。 分卷阅读20 贺云曙找了他半天,险些以为厉戎金蝉脱壳了,一看到人就急忙挽住他,小声问:“你去哪里了?”。 厉戎笑道:“抽烟,看戏。”。 贺云曙一头雾水,先看见厉戎衬衫上明显的红酒渍,蹙眉道:“怎么弄的。” 厉戎想了想,把被贺文倩撞到的事情说了。 见贺云曙眉头越蹙越紧,忍不住开口逗弄他:“你那位妹妹似乎想挖哥哥的墙角,有危机感么?” 贺云曙仿佛没听见似的,忽然扯着他走了几步,拐进一个小房间关上门,干脆了当地下指令:“脱衣服。”。 “啊?现在?” 第二十三章 礼物 贺云曙扭头看了一眼,知道此人已经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脸颊微烧,眼刀剜了厉戎一眼: “脱下来用碱性洗剂洗一下,应该能弄干净。” 厉戎这才敛起俊脸上不正经的神情,老老实实解纽扣,脱下身上衬衫递给贺云曙。 他百无聊赖,头靠着瓷砖墙静静地盯着贺云曙看,看他眼帘低垂,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小心地搓揉那一小块酒渍。 那双手白皙修长,该是属于一个养尊处优、从未沾过阳春水的小少爷,可做起这种活来竟然是熟练而赏心悦目的。 贺云曙低头细细检查酒渍已经去除干净,把衬衫挂到立式烘干机里去烘着。窄小的空间内,他能感受到厉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加之这个人上身赤裸,还能看到昨晚自己情动时留下的痕迹。 贺云曙感觉不自在起来,转过脸去:“看我干什么。” 厉戎偏偏向前迈一步,又接近他一些,声音里带着笑意:“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些。” 贺云曙不动声色地往右躲一些,没好气地答道:“在斯普兰读书,凡事都得自己做。不会也得会。” 的确,斯普兰讲究平等,不论家世背景待遇统统一致。 厉戎说声“原来如此”,却又迈了一步。 贺云曙躲无可躲,几乎能感觉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度。他忍不住把抬手抵在厉戎胸前,想阻止他再靠近。 手心刚触碰到厉戎结实的胸膛,忽然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看清楚他俩的情状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又迅速压抑住了,连连鞠躬道歉:“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小女佣哪里想到,自己会撞到自家少爷和他丈夫在洗衣房里做些说不得的事情,上衣都脱了摸摸抱抱,吓得魂儿都飞了一半。 幸好这时烘干机的定时已经到了,“叮”地一声脆响,稍稍打破了僵持局面。贺云曙感觉脸烧得厉害,尴尬地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小女佣如同得了赦命金牌,一秒钟也不敢多待,转身夺路而逃,一副怕被灭口的样子。 厉戎眼看着贺云曙那张漂亮的脸神情变幻,忍不住勾起唇角。他径自伸手拿衬衫扣好纽扣整理妥当,转身走到门口,把门拉开,这才发现刚刚女佣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他浑不在意,伸手把领口松了松,回头招呼贺云曙:“走吧宝贝。” 贺云曙已经看到门外是什么光景。有不少人大概都根据女佣的惊叫脑补出新婚小两口如胶似漆,寻刺激钻进洗衣房乱搞的情节,眼里流露出“小两口感情真好”的神情。 贺云曙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可却没法子,只得伸手挽住厉戎胳膊,低头走出房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人群中,孟思思挽着贺文倩,小声道:“没想到啊,贺云曙看着挺假正经,勾……还挺有一套。”当着贺文倩那张不谙世事的脸蛋,她忍了忍把“勾引男人”几个字憋回去了。 孟想想转头想附和几句,忽然听到一阵鼓噪。 屋里的宾客们都被外面的动静吸引,纷纷出门到院子里去。 “姐,咱们也出去看看吧?”贺文倩拉着孟思思,几个人也跟着到贺家院子里去。 只见院门大开,打头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招招摇摇地开进来,后面还跟着几辆跑车,阵仗颇大。 贺云曙被厉戎拉着站在阶前,被眼前景象弄得一头雾水。 车队停在他们前面,厉戎反握住贺云曙的手,笑吟吟地领着他下台阶。 周密连忙从驾驶位下来,先把钥匙呈给厉戎。 他在假期中接到电话,起初还不明白一向对物欲没什么追求的厉总怎么突然就穷奢极欲了,一出手就是豪车名表奢侈品三管齐下。听到要直接到贺家来,才明白是要讨新婚妻子开心。 想起那天小旅馆所见所闻,周密怀着对厉总深深的同情,认真操办,不辱使命。 贺云曙从厉戎手上接过车钥匙,又见他打开后备箱。几只心形气球飞上天空,后备箱里玫瑰铺陈,托着不少精致的橙色包装盒。 贺云曙被这老土偶像剧一般的情景弄得头皮发麻,转过身避过众人目光,用口型质问厉戎:“你在干嘛?” 厉戎冲他眨了眨眼,忽然单膝跪下,变魔术似的摸出一只蓝丝绒盒子打开,一枚漂亮的戒指晃得人眼晕:“宝贝,我们相爱到结婚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我甚至都没有正式地向你求婚。今天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我要明知故问一次,嫁给我好吗?”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贺云曙感觉自己嘴角都抽搐了,只好点点头,把手伸给厉戎。厉戎唇边带着一点笑意,亲了亲他的指尖,才把戒指慢慢戴上去,神情慎重得好像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戴好戒指,厉戎站起身张开双臂,贺云曙也只好张开手,环抱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胸口,借着幸福依偎的姿势小声发问:“这是哪一出?” 厉戎把怀中人搂紧一些,贴着他的耳朵回答:“借花献佛。” “啊?这些土大款排场花的不是你的钱吗?” “是啊,”厉戎低低笑一声:“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把你几位兄弟姐妹喜欢的东西都买来送你了。现在他们可能没那么高兴了吧?” 贺云曙从他怀里出来看向人群,看到贺巍和云瑰靠在一起,眼里都含着欣慰的泪光,看到贺文彦、文禄几个站在后面,脸色确实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如愿掉入火坑吧。 他忍不住真的笑起来,转头对上厉戎的笑脸,仿佛两个合伙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似的,心照不宣。 就连心跳都加快了一些。 第二十四章 会友 这种心跳加速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 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厉戎临时兴起,拉着贺云曙跳上玛莎拉蒂。 “试试你某个堂哥心心念念的车?” 贺云曙坐在副驾上,紧张地扣好安全带。 厉戎看出他对自己车技并不很信任,偏偏把车速拉高些,心情莫名地很好。 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 原计划是要 分卷阅读21 跟被迫娶来的omega保持遥远距离,配合彼此演戏也还罢了,但今天这一出夸张的排场,纯粹是临时起意,多余的事。 红灯。厉戎一脚急刹,被起飞似的推背感顶得微微眩晕。他吐着气,微微偏过脸。副驾上的人也受急刹时的惯性所驱,白色衣料包裹的一段窄腰向前拱起,漂亮的一段弧。 贺云曙无意识地攥着安全带,感觉心在胸腔里跳的很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他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眼睛却亮晶晶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着,是一副有点儿快乐的样子。 为什么快乐呢? 是因为厉戎莫名其妙用夺人所好的方法,替自己出了口气吗? 贺云曙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那帮亲情淡薄的兄弟姐妹怎么待自己,可还是不得不承认,看他们被厉戎那一套肉麻的排场搞得大跌眼镜,是真的有点爽。 贺云曙偏头去看厉戎,这个人的侧脸轮廓非常好看,此时此刻神情放松,被车窗外的光晕镶了一圈绒乎乎的金色光晕。忍不住漫无边际的想,他要是生在古代,很可能是那种烽火戏诸侯的暴君。 红灯结束。车子猛然向前,贺云曙回过神来,听见厉戎说话了。 “你会当真吗?” “嗯?” “我说,你会爱上我么?” 贺云曙睁大眼睛,不假思索地反驳:“你做梦!” 厉戎反而笑了:“那就最好不过。” 又是一个路口。他抬手打开车内的播放器,鼓点轻敲,电台音乐灌满车厢。 副驾上漂亮的人因为他的问题而气呼呼的,面颊有点泛红,又被突然的音乐弄得疑惑起来,猝不及防地被吻住了。 起初是嘴唇轻柔的相碰,那张因为惊愕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巴给了他可乘之机。 软滑得像是某种日本产的软糖,真想咬一口看看里头是不是也有甜蜜的汁液。 直到后车不耐烦地按了喇叭,厉戎才结束这个吻,手指轻轻滑过贺云曙的耳垂:“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收出场费了。” 贺云曙羞恼地拍开他的手,把头转到车窗那一边去。 厉戎轻轻笑了一声,径自发动车子继续向前。 贺云曙用手背胡乱抹了抹嘴唇,却抹不掉那个人留下的触感。电台音乐还在播放,他靠着椅背,再次看向后视镜。 里面的人眼睛仍是亮亮的,脸颊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染上一层薄红,可唇角的笑意已经消退了。 厉戎开着车,手机忽然在衣袋里一阵接一阵地震动。他腾不出手,便转向贺云曙:“亲爱的,接一下。” “没人的时候可以从戏里出来了。”贺云曙没好气地从他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后支到厉戎耳边。 “戎哥?” “怎么?”林瑞泽那边吵吵嚷嚷,厉戎眉头微蹙。 “哥你娶了不称心的老婆心情正郁闷着呢吧?出来跟哥几个聚聚呗。” 厉戎连忙偏头看向贺云曙,他神情自然,眼帘低垂,看不出来是不是听到了。 他蓦然有些不爽,怎么就娶了不称心的老婆心情郁闷了?这种老婆在家里摆着有什么可郁闷。 察觉到他的目光,贺云曙抬起头,不耐烦地做口型:“手酸了。” 厉戎笑了笑,回答道:“行,马上到。” 电话那头报上地点,说了再见。 贺云曙把手机重新放回厉戎衣袋,轻声问:“要去哪里?” 厉戎轻声道:“见几个朋友。” 贺云曙忽然很认真地坐直了一些:“那要怎么演?” 厉戎颇觉好笑:“正常一点就可以了。”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贺云曙有些惊讶:“酒吧街?” 厉戎找到停车位把车停好,回答道:“这条街就是其中一个发小的,所以他们常来。” 贺云曙心内腹诽:“我看你也没少来,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里碰到。” 厉戎仿佛能听到似的,继续道:“上次来是他们为我办单身派对,没想到在这捡到了未婚妻。” 说到这个贺云曙就不敢再接茬了,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走进酒吧。 远远的便有坐在包厢里的一伙人吹着口哨招呼厉戎,在看到紧跟着他进来的人后,个个都露出一副痴呆相。 厉戎的心情复杂地糅合了爽与不爽,手往后伸。贺云曙会意,很乖地把手搁进他掌心里十指交握。 那帮人神情顿时更痴呆了,眼睁睁看着厉戎拉着上次一面之缘的美人大剌剌地走进包厢坐下。没人敢先开口说话,彼此用眼神疑惑地交流。 戎哥不是刚结婚吗? 太嚣张了吧? 这美人不是alpha么? 戎哥到底是戎哥。 这帮纨绔在想什么厉戎不用猜都知道, 开口介绍身边人:“贺云曙,我老婆。”。 贺云曙笑道:“那天身体不舒服没去婚宴,今天初次见面,大家多多关照。” 纨绔们缓缓从痴呆里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初次见面啊。合着那天单身派对惊鸿一瞥的美人就是戎哥老婆?这也太特么的巧了。 第二十五章 戏谑 看着眼前此情此景,林瑞泽想起自已在电话里说厉戎“娶了不称心的老婆心情抑郁”,后悔得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心情抑郁? 我看此人可快活得不能再快活了。 平时来酒吧街玩儿也没见他把那些位被拍到的美艳女星性感模特带出来遛遛,这才刚结婚没几天倒是突然想起带老婆来了。 明明之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八成真是新婚夜发现未婚妻是个美人改了主意。 林瑞泽率先堆起笑脸,打破略显尴尬的氛围,举起酒杯来,“哈哈哈哈戎哥也太有福气了吧!我先提一杯,咱们一起祝戎哥嫂子新婚快乐怎么样?” 众人这才纷纷举杯起哄,场面热闹起来。 贺云曙不擅长喝酒,两杯甜酒下去就觉得有点烧灼,想去吧台要一杯冰水喝。他凑近厉戎耳边,跟他说了一声。 厉戎点点头,又偏头凑近贺云曙,笑着低声道:“这次记得把钱包看好一点。”贺云曙没理他,径自向吧台走去。 林瑞泽眼望着贺云曙一路出去,转向厉戎,嘴里啧啧有声:“戎哥,您这包办婚烟也太太到位了吧?能不能跟素姨说一声给小弟也安排一下?”旁边众人跟着鼓噪起来,表达了一番羡慕之情。 有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趁厉戎心情不错,促狭笑道:“诶,戎哥,我可记得那天单身派对上你不怎么乐意啊,还说,还说什么来着?” 贺云曙从吧台端了杯冰柠檬水回来走到包厢边,刚好被上酒的侍应生挡住,包厢里没人注意到他,他站在边上,刚好听到林瑞泽笑嘻嘻地接茬说道:“戎哥说,‘老子碰也 分卷阅读22 不会碰他’,不知道戎哥是碰了还是没碰?” 另有人笑道,“刚刚不是拉着手进来的?你瞎了不成?” 里面哄笑起来,说话声就听不太清楚了。 老子碰也不会碰他? 贺云曙眯起眼睛,不由自主捏紧了手里水杯。 说得倒是好听,做起来怎么不是那么回事。 侍应生上好酒出来,贺云曙错身进去,笑意盈盈地坐回原位。 众人见正主回来,不敢再乱开黄腔,准备引出新的话头来。 贺云曙喝了口柠檬水,放下杯子。懒洋洋地用手扇了扇风,轻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忽然觉得地闷闷的。” 有人殷勤道:“要不我让人把空调调低点儿?” 贺云曙笑着摆摆手:“不用了,大概是我穿多了。” 说着,他脱了外衫,又抬手把衬衫纽扣解开了几颗。 一闪一闪的灯光照在他雪白的脖颈上,原本被衣领遮住的暗红吻痕清晰可见,顺着锁骨往下一路延伸到V形领口底下。 贺云曙这才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气,托腮看向历戎,笑得很甜:“这样好像好多了。” 包厢里众人一时间来不及收回目光,纷纷低下头尴尬地研究木桌花纹。 刚刚问题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一一看来戎哥不仅碰了,碰得还挺彻底。 厉戎习惯了这两日贺云曙的柔顺,几乎忘记了最开始他坚韧倔强那一面。 他蹙眉盯着贺云曙线条优美的脖颈,雪白的脖颈上点点红痕,格外煽情。让厉戎觉得无名火起,一方面他忍不住想起昨晚上是怎么留下那些痕迹的,另一方面他只想把贺云曙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 这帮子狐朋狗友反应过来,倒是来了劲儿,一个个大着狗胆揶揄起厉戎来。没想到,先前还端着的大美人非但没有因为他们夹着荤话的玩笑生气,反而一直笑微微的,还不时添油加醋。 厉戎坐在旁边皮笑肉不笑地听着,转头对上贺云曙眉眼带笑的模样,虽然那张甜蜜的嘴唇里说出的话没一句中听,可却比他在其他场合看到的贺云曙都分外生动。 众人难得碰到厉大少这么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场合,好好地过了把嘴瘾,十分尽兴。但他们还是知道见好就收,适时地提出散席转场。 厉戎淡淡道:“我们就不去了。” 林瑞泽笑道:“戎哥嫂子正值新婚,今天赏脸跟小弟们喝酒已经难得了。咱们赶紧撤吧,趁戎哥还没翻脸。” 众人嘻嘻哈哈,赶忙起身出去走了。 贺云曙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吗?” 衬衫被光打得半透明,映出一段诱人的腰线。厉戎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轻声道:“开心了?” “开心。”贺云曙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是有点小心眼。这事可能还是要怪厉戎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发现小小的报复这么爽快。 “那就走吧。” 贺云曙便往外走,才走了两步忽然被厉戎叫住。 “等等。” 他回头对上厉戎一张神情不虞的脸:“先把衣服给我扣好了。” 贺云曙低头一看,才迟来地感到脸颊烧烫。方才为了气一气厉戎,他也算是豁出去了,把自己照镜子时都不好意思多看的吻痕晾在外面,赶忙把纽扣扣好。 走出酒吧,贺云曙下意识地想往停车的地方走,却被厉戎颇强势地拉住,向反方向走去。 他不明所以,只好乖乖跟着厉戎走。直到停下来时,才讶异地睁大眼睛。 俗艳的粉色招牌在夜幕中亮得十分醒目。 “君再来”三个字好几个笔画都不亮了,看起来仿佛“口一下”。 虽然那天晚上他因为发情热神志不清,是被厉戎抱进来的,印象还是有。 “来这儿干什么?”贺云曙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一丝危险。 厉戎笑了:“宝贝,现在该我开心了。” 第二十六章 重游 “诶诶诶怎么不上啊!” 君再来旅店前台,黄毛刚刚接了晚班,一边看游戏直播一边往嘴里扒拉铁板炒饭。 看得正投入,忽然有人递过黑卡,声音带着凉意:“开间房。” 黄毛连忙把满嘴的饭嚼嚼咽了,抬起头笑脸相迎,没想到竟然是张熟脸,他笑容僵在脸上,小心道:“您又来照顾小店生意啦?” 厉戎握紧贺云曙纤细手腕,神情冷淡,没理会黄毛的热情。 黄毛讪讪笑道:“上次那间房正好空着呢,就给您开那间?” 见客人点头首肯,他连忙操作起来。 递过房卡时他才得空,忍不住好奇瞥一眼那位客人身后的伴儿。虽然他低眉顺眼,不肯抬头,但黄毛却也瞬间辨认出这也是位熟人。 见多识广的黄毛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丝同情之意来——这美人那天早上裹着湿衣服准备狼狈出逃的可怜模样他还记忆犹新呢,没想到,虽然美人那天逃过一劫没被抓到,最后还是难逃虎口,还要在同一间房里惨遭凌辱。 怎一个惨字了得。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黄毛摇头叹息。 贺云曙被厉戎攥紧手腕,被迫跟着他走向灯光暧昧闪烁的走廊。高高低低的叫床声从隔音不好的房间里传出来,贺云曙不自在地试图挣动,可虽然厉戎用的力气不至于弄痛他,却也桎梏得难以逃脱。 一路走到走廊尽头,厉戎才停下来。那台年久失修的粉红贩卖机似乎上了新,他转向贺云曙,唇角微扬:“喜欢哪一个?” 贺云曙没忍住好奇瞥了一眼,里头形形色色的露骨包装光是看一眼都让他觉得眼睛脏了,迅速转过头。 厉戎倒也并没真想把选择权让渡给他,轻笑一声,兴味盎然地按下选项,付款成功。这一次贩卖机倒是并没有卡顿,他买好的东西叮铃咣啷的掉出来。 厉戎随手把盒子拿出来,仍是攥紧贺云曙手腕,走到那间熟悉的房间前。 “开门。”他声音沉沉,不容抗拒。 贺云曙明明想逃,却不由自主,伸手从厉戎裤兜里拿出房卡,刷开了房门。 里头那张艳俗的大圆床立刻勾起一些不堪的回忆来,贺云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被用力地拽进房间里,抵在门板上,撞得背脊一痛。 厉戎扬手把刚买的道具扔到大床上,双手握着贺云曙窄腰,又往前些,右腿顶入他双腿之间。 贺云曙轻轻“嘶”一声,眉尖微蹙,可他连吃痛的表情都诱人。 厉戎一只手伸到他背后顺猫毛似的摩挲着,动作温柔,欲望却已经无法按捺。慢慢低下头挨近贺云曙嫣红丰润的唇瓣,在他试图偏头之前吻了上去。这个吻比先前在车里的吻凶狠得多,满含掠夺意味。 厉戎顶开贺云曙牙关,很凶地缠着他舌尖厮磨。他嘴里 分卷阅读23 有淡淡的酒味和柠檬味,尝起来甜得要命。贺云曙起先还勉强应付,渐渐喘息急促,几乎来不及吞咽唾液,可怜兮兮地推拒着厉戎胸膛。 厉戎在他唇角轻轻咬了一下才暂且结束这个吻,放在贺云曙背后垫着的手已经不规矩的扯开他衬衫伸进去。 识过情欲滋味的omega身体敏感极了,贺云曙咬着唇压抑喘息,感觉到厉戎勃起的肉刃抵在他大腿上,隔着布料烫得他周身发烧。 厉戎很坏地笑一声,抓着贺云曙的手,强硬地放在自己身下。低声诱哄道:“乖,摸摸它。” 贺云曙不记得自己在清醒状态下碰过厉戎的阳具,明明是羞耻至极的事,他仿佛中了蛊,竟然真的帮厉戎解开裤带,拉下裤链,放出那根几近狰狞的凶器。 光是看着,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能容纳它。 厉戎目光灼灼地盯着贺云曙,被他的神情取悦。 贺云曙不想帮他手淫,可也不想表现出畏缩的样子被他看轻。默想着“我也有怕什么”,移开目光伸手下去,圈握住厉戎尺寸惊人的肉刃。 他的双手没有看起来那么娇嫩,因为在斯普兰接受的半军事化训练而生出薄薄的茧,却加重了刺激。 厉戎仰起脖子,沉沉地喘息出声。那声音无端端让贺云曙觉得双腿发软,身下某一处也起了微妙地骚动起来。分化之前他一直属于欲望不高的那一类,男生宿舍聚众看色情片时甚少凑热闹,也不常常自我解决,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才爽, 只能硬着头皮毫无技巧地撸动,但他却感觉得到那根尺寸本就惊人的肉刃又硬胀了几分,灼得他手心都烫了。 随着他的动作,厉戎喘息越重,双眼半闭,身体微微后仰靠着门板。Alpha信息素的味道慢慢蔓延出来,威士忌浓烈的酒香熏人欲醉。 这种掌控权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很蛊惑人。贺云曙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厉戎弧度性感的喉结,手上的动作不再机械,开始着意刺激能让他反应大些的位置,连厉戎解开衬衫纽扣在自己身上肆意撩拨也没察觉。 “好乖。” 享受得差不多了,厉戎轻轻按住贺云曙的手,把人拉进怀里吻了吻,就势后退几步,抵着他一同落入柔软的圆形大床:“现在换我了。” 第二十七章 情热 贺云曙陷进柔软的圆床里,掌控权转移到厉戎手里。他被轻而易举剥的剥干净,羞耻得用手背捂着脸,一下一下轻轻地喘息。 厉戎压制着贺云曙,除了裤链敞开外西装革履几乎称得上整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Omega天生皮肤很白, 因为情欲而泛起的潮红因而格外明显。这具完美的胴体横陈在俗艳的粉色大床上,干净得像尊神像,又色情得像个婊子。 他遮着上半边脸,却挡不住被自己吮咬得湿红微肿的唇瓣。 厉戎不由自主伸手过去,食指温柔地在贺云曙嘴唇上摩挲了几下,又启开他的牙关强迫性地伸进他嘴里,缠着他香软小舌搅弄。 贺云曙被迫含吮着他的手指,半天才想起反击,用犬齿恶狠狠地咬下去。 厉戎吃痛抽回手指,不怒反笑,转而伸手覆上贺云曙白皙柔软的胸口色情兮兮地抓揉,那两颗颜色漂亮娇嫩的乳蕾早就因为受冷而挺立。厉戎饶有兴趣地用指腹绕着圈加重力度,凑近贺云曙耳畔,低声道:“真想把你这儿揉大一点。” 耻感和快感交叠,贺云曙试图挣动,却被厉戎把手腕按过头顶,无力反抗。眼睁睁看着他低下头,粗硬的发梢扎在胸口肌肤上又麻又痒,炙热的唇舌更是落在自己乳尖上反复施加刺激。 他挣扎出一只手来,软弱地按着厉戎的头,却无力让他停下。只觉得没被触摸的另一边也麻痒得厉害,热流涌向全身,曾被狠狠入侵过的后穴更是有种难以启齿的难耐,让他忍不住咬着唇呻吟出声。 厉戎用齿尖报复似的碾弄,把那颗粉嫩的乳尖玩得绛红肿胀,泛着淫靡的水光,才抬起头来,满意地审视贺云曙被情欲浸染的漂亮脸孔。 比起那一晚他被发情热操控让自己为所欲为,此刻意识尚且清醒却无法反抗欲望,只能乖乖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模样反而更让厉戎兴奋。他俯下身亲了亲贺云曙羞红的耳廓,奖励似的捏了捏另一颗一直被冷落的奶头。贺云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忍不住拱起腰,发出是个正常Alpha听了都会硬到爆炸的叫声。 厉戎强硬地分开他的双腿抬高些。贺云曙被迫翘起屁股,白软的臀肉被扇了一巴掌,可怜地轻颤。臀缝水光淋漓,是早就发了情。厉戎低低笑一声,毫不留情地用两根手指肏进去,那个湿漉漉的绛红穴口明明被他肏过了,却还紧得像第一次。 厉戎每一下抽插都去肏弄贺云曙最敏感的地方,逼迫他在自己身下发出越来越娇甜的叫声。还很坏地凑近贺云曙,低声道:“叫这么骚,真怕隔壁听了都想来肏你。” 贺云曙羞耻得眼角发红,可厉戎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又添一根手指将小穴撑大些,反复研磨。虽然贺云曙偏过头不肯看自己,可身体却很乖,白屁股不由自主地往前顶,穴肉像张贪婪的小嘴,饥渴地含吮着他的手指。 厉戎骂一声“骚货”,忍不住动作得更狠些,贺云曙终于无法相抗,呜咽一声射了出来。明明阴茎还没被碰过,就用后穴高潮了,他在羞耻感和覆灭般的快感里流出眼泪。 脸颊湿漉漉的,下身也湿漉漉的,真美。 厉戎舔吻掉一颗泪珠,明明人是被他欺负成这样的,他却没有丝毫罪恶感,反而想再过分一点儿。毕竟,上次贺云曙留下红包逃跑的事他还记着呢。 信手拆开刚刚从贩卖机里拿出来的情趣用品,一个半透明的紫色假屌,质地颇具弹性,比他上次买的那个稍稍美观了一些,不过功能都是一样的。 贺云曙之前根本没注意厉戎买了什么,直到此时此刻才看清楚。他下意识地想往床另一边退些,被抓着脚踝轻而易举地拉回来,眼睁睁看着厉戎用那根紫色的假鸡巴肏进自己身体里。 刚刚才高潮过的小穴本就敏感得要命,又被撑满。厉戎大发慈悲没有尽根插入,白软臀心被半透明的紫色鸡巴撑开,隐约能看见穴肉色情地裹动。 厉戎强压着欲火,攥着假屌末端轻轻抽动。贺云曙整个人都在抖,被没有温度的异物肏进身体里感觉欢愉又可怕,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求饶:“不……不要这个……” 厉戎声音喑哑,低声问:“那要什么?” 贺云曙闭上眼睛,被泪水濡湿的睫毛轻轻颤动:“要你……要你的……” 厉戎把假屌抽出来一小截,逼问道:“说清楚。” 贺云曙又羞又气,咬牙道:“要你的鸡巴肏进 分卷阅读24 来。” 这张脸说出这种荤话杀伤力实在很大,厉戎的忍耐力也早就到了尽头。他轻轻笑一声,把假屌完全拔出来扔到一边,换上自己的真家伙,抵在穴口擦蹭了两下,就毫不留情地尽根插入。 他的尺寸比假玩意惊人得多,贺云曙呜咽一声,抱紧厉戎脖颈,感觉下身被撑满,腿根都被撞痛了。 厉戎忍了太久,像只饿久了的野兽,完全失了分寸,好像真要肏坏他似的,托着贺云曙臀肉把人抬高,一下一下地用力顶撞。那张被肉棒顶开的小嘴浪得厉害,淫水从两人的交合处往下流,把贺云曙白皙的小腹,乳肉都弄得濡湿一片。 从贺云曙的角度,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厉戎是怎么肏进来的,上一次有让人失去理智的发情热,还可以把自己之所以如此淫乱的原因归结于外在。而此时此刻,没有发情热,他却像个真正的婊子一样张开双腿浪叫着,胡乱恳求男人用力肏自己。 贺云曙恍惚想起教学视频里那对模拟爱侣,想起课堂上omega同学说“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他跟厉戎没有丁点儿情意,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怎么也爽得像要上天堂? 厉戎似乎察觉出身下人细微的走神,惩罚似的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攥紧贺云曙的窄腰,又快又狠地肏进去。 威士忌与甜青柠的气味缠绵地融在一起。厉戎感觉自己也有点醉了,他一下凶狠的肏干,忽然感觉自己顶到了一处极为柔软的地方。 贺云曙呻吟声顿时带上哭腔,指尖都陷入厉戎结实的肌肉里去,呜咽着求饶:“别……别碰……”他知道omega有生殖腔,但之前从未感受到这地方的存在,此刻被厉戎硬热的阳具顶到,快感和恐惧感同时袭上心头。 他绝对不能让厉戎肏开他的生殖腔,不能成结,更不能完全标记。 因为他们不相爱。 那一块柔软的肉壁吮咬得厉害,厉戎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Alpha本能,他有一瞬间的确很想让身下的omega完全成为自己的。 但是理智尚存,他咬牙撤出来,将贺云曙翻过去,用后入的姿势重又插进去。接连数十下深猛的肏干,低吼一声,抱着怀中人射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继续 原来这个旅馆的天花板上是一面镜子。 贺云曙恍恍惚惚地想,上一回因为发情热作祟,他压根没有注意到。 此时此刻倒是觉得不如不注意到。 镜面清晰地倒映出粉色圆床上两具赤裸交缠的身体,肤色和体型对比鲜明,格外情色。 贺云曙被桎梏着背坐在厉戎怀里,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扣着他的大腿,在白嫩肌肤上按出显眼的红印。 他被一下一下肏得很深,无力地拱起身子后仰着靠着厉戎。最糟的是,他能从镜子清楚地看到,厉戎那根尺寸惊人的肉刃是怎么在自己身体里进出的。 厉戎侧头吻吻贺云曙汗湿的脸颊,一只手转而覆在他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地按了按,低声道:“这里好像被我肏得鼓起来了。” 贺云曙感觉自己真要被肏到坏掉,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他的生殖腔差点被顶开之后一直处于敏感的状态,厉戎却偏偏每一下戳弄都擦蹭过那一处。快感累计到可怕的地步,贺云曙全身泛起薄红,脚趾都蜷缩起来,呜咽着求饶:“轻一点……轻一点……” 厉戎干脆一边顶弄一边把手伸到前头,圈握住贺云曙的性器施加刺激。贺云曙被前后交叠的强烈快感弄得眼前白光闪烁,很快颤抖着高潮了。颜色清浅的白液沾在小腹上,被厉戎用食指沾染着送到唇边。 “尝尝?”贺云曙自然是碰也不肯碰一下的,厉戎调整姿势,威胁似的抵着他的生殖腔入口动了动。贺云曙闭上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还挂着泪珠,用舌头轻轻舔过厉戎的指腹。 厉戎忍不住骂了句“骚货”,起身把怀中人放倒在大床上,提起他一条白皙的长腿架在肩头。这个姿势让贺云曙下半身高高翘起,软白臀肉被淫液沾染,水光淋漓。厉戎用肉棒抵着那已经不能完全合拢的绛红穴口擦蹭了几下,就毫不留情地深深肏进去,逼得贺云曙呻吟都带上哭腔。 厉戎咬牙动作,简直怀疑身下的omega真真是个狐狸精。他自觉并非纵欲的人,怎么沾上贺云曙就忽然索求无度,跟他妈的刚开了荤似的。 他忍不住像个混蛋一样想,既然这桩婚姻总要走到尽头,那就趁着还能顺理成章地吃,多吃上几顿。 夜还长。 贺云曙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艰难地把软绵绵的身体撑着坐起来,感觉自己之前规律的生物钟似乎已经彻底被厉戎毫无规律的性欲给搅乱了。身体难受得像被大石头碾过,那块可恨的大石头倒是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好在皮肤并不黏腻,是干爽洁净的。贺云曙忍着羞耻探手到身下摸了摸,穴口里被射进去的东西也清理干净了。至于是什么时候被清理的,他好像已经失去了了这段记忆。 幸好。 贺云曙闷闷地扣着衬衫纽扣,思绪有些沉。这个醒来的场景同上次差不多,可他和厉戎的关系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夜情的陌生alpha,变成了名义上的新婚丈夫。他好像并没有享受到什么婚姻中的权利,却被厉戎拉着履行了义务。 贺云曙总隐约觉得现在这样是不对的,可这桩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怎么才对。 正在走神,有人用房卡刷开房门,走了进来。 “饿不饿?”同样是一晚上的荒唐,怎么自己虚软又狼狈,这人还是精神奕奕人模狗样的。贺云曙抬头瞪着他,厉戎浑不在意地递过装着煎饼和豆浆的纸袋:“趁热,快吃。” 贺云曙从纸袋里拿出煎饼咬了一口,声音里仍不住带上几分雀跃:“是上次的煎饼!”那天早上走的时候他从前台手上顺走了早餐,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饿还是怎么,觉得好吃得不得了,一直记着那个味道。可是根本不知道是从那里买的,也再不敢到酒吧街来。 “上次?”厉戎眯起眼睛,打量着贺云曙:“你不是跑了吗?” 贺云曙心虚地低下头,把自己当天的逃跑策略解说了一遍,边说边小心地打量厉戎的神情,感觉他的表情越来越接近皮笑肉不笑,连忙小声补充:“那我走之前还给你放了红包……” 厉戎怒道:“你还敢说?” 贺云曙莫名其妙,认真解释自己的动机:“我当时身上只有那么多钱,全都包在里面了,就是想谢谢你啊……” 厉戎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个响亮的脑瓜崩,咬牙道:“谢什么?谢我在床上服务得挺好?” 贺云曙痛得轻“嘶”一声,不敢再辩,低头乖乖吃饼。过了一会儿,听到 分卷阅读25 厉戎低声说:“要是那天我没出现你准备给谁钱?以后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打断你的腿也得肏得你下不了床。” 贺云曙忽然觉得嘴里的煎饼有了其他的滋味,他说不上是甜还是酸,心口也是一样,被难以辨清的情绪胀满,只好轻轻地点点头。 厉戎又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这回轻柔了很多。 两个人在晨光里安安静静地分享早餐,几乎有点温馨。 直到一声尖叫不知道从哪里骤然响起,尖利地划破了安静。 第二十九章 临检 尖叫过后,走廊里传来很嘈杂的敲门声,说话声,一片混乱。 厉戎和贺云曙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食物,站起身来向房门走去。 敲门声适时响起。 厉戎冷静地开口:“谁?” 门外的人回答道:“警察临检。麻烦开一下门。” 厉戎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回头看了看贺云曙穿得很整齐,又让他往后躲一些,才蹙眉打开门。 门外的小警察等得颇不耐烦,正要催促,门忽然从里面开了,他对上了一张万万没想到的脸:“戎哥?!” 厉戎眉头拧得更紧了:“李陶?你这干嘛呢?” 李陶回头示意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去查其他房间,自己好奇地探头进来,鼻子像狗一样一嗅一嗅的,敏锐地捕捉到空气里信息素混合的淫靡气味:“我还想问你!你丫刚结婚就费劲跑这儿嫖?小姐藏哪儿了?” 厉戎骂道:“你他妈才嫖!老子带老婆来玩个情趣不行么?” 李陶狐疑地挑了挑眉:“真的假的?那嫂夫人呢?” 贺云曙躲在衣架后面,把这段尴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脸颊微微烧烫。 厉戎回头朝他勾勾手:“亲爱的,出来吧。” 贺云曙只好从藏身处出来,走到厉戎身边,尽量礼貌地对李陶微笑:“你好。” 对方看着年纪并不大,长得倒很正气。听刚刚的对话,他似乎和厉戎很熟的样子。贺云曙不禁有点奇怪,厉戎这种看起来不太像好人的家伙是怎么会和警察有交情。 李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贺云曙,只消看一眼就立刻判断得出,这模样气质怎么也不可能是在酒吧街找活的鸡,连忙笑嘻嘻地伸手过来:“真是嫂子啊?怪不得戎哥春风满面的。你们结婚那天我有任务在身不方便,没去。倒是第一次见面了。” 厉戎一把拍开李陶的手,迈一步挡在他和贺云曙中间:“老头终于看出你这坨狗屎糊不上墙,把你发配到真正合适的地方发光发热了?” 李陶不以为忤,嘿嘿一笑:“谁说的,老子这是借扫黄之名办正事儿呢。” 厉戎正待追问几句,李陶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你跟嫂子继续情趣吧”,走了两步又转回头补道:“提醒一下你那帮子二代朋友,尤其是姓林的,最近少来酒吧街胡混。”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去。 厉戎和贺云曙对视一眼,跟着李陶一起向外走去。 外面靠墙蹲着一些被扫到的男男女女,双手抱着脑袋,搞得本来就逼仄的走廊更逼仄了。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忽然有个露着一双大白腿的人一把拉住李陶的裤腿,吓了他一跳:“干什么!” 对方抬起一张花妆花得男女莫辨的脸,指着贺云曙委屈道:“警察小哥哥,都是出来卖的,凭什么我们都在这蹲着,这骚货就没事儿?” 李陶把自己的裤腿从此人手里揪出来,冷冷道:“人家是合法伴侣,给我蹲好了!”他不服气地睨了贺云曙一眼,才悻悻然蹲好了。 贺云曙嘴角微微抽动,从昨晚被厉戎拖到这地方开始他就知道没好事。厉戎这狗东西竟然还唇角微勾,开口补充:“这是我老婆,非卖品。” 话音刚落,又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另一边传来。 李陶神色一凛,还没等他先动,来这里搞情趣的厉戎两口子竟然跑得比他还快。 那扇门半掩着,几个警察站在门前。李陶追上来,严肃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转过头来,神情很疑惑:“李哥,我们也有点儿懵了。” 李陶拨开众人,才往门前走了一步,就闻到一股很浓的信息素气味,刺鼻得有点奇怪,但应当是omega的,他立刻感觉呼吸急促了几分,连忙掩住口鼻往回退了一些。 从门缝里音乐能看到房间里是什么情形,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躺在地上,应该还有气。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跪在旁边,惊恐地摇动着他的身体。 李陶皱眉道:“打120了吗?” “打了。但是……这omega发情的味儿太大了,我们不好进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贺云曙忽然轻声问道:“我可以进去吗?我是omega。” “啊?”李陶对贺云曙的印象基本上是漂亮且不幸嫁给厉戎这个混球的花瓶,意外地转过头。 他还没说话,厉戎倒是先点了头:“小心点。” 贺云曙说声“知道了”,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害怕地抬起头来,满脸泪水。 贺云曙安抚地轻声道:“别害怕,我不是警察。已经打了急救电话,医生马上会来。你能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女人惶惑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贺云曙又走近些,柔声道:“我也是omega。是你发情了吗?” 女人迅速地摇了摇头,忽然低头看向怀里失去知觉的男人,“哇”地嚎啕起来:“不是我!是他!他忽然变成omega了!他忽然变成omega了!” 第三十章 问询 忽然变成omega? 贺云曙心念微动,并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耐心地安抚,从她口中问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女人自称叫蜜琪,是附近酒吧的酒托。晕倒的男人是酒吧常客,格外照顾她生意,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男人好像已经结了婚,看在钱的份上她也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两个人经常在酒吧街的小旅店约炮。 男人昨晚上还好好的一切正常,两人做了爱就睡了。今天早上起来蜜琪本想勾着他来一发晨炮,男人推说不舒服。正在这时外面响起警察敲门检查的声音,蜜琪惊惶地转头问男人怎么办,却发现他脸色越发难看,忽然软倒在地,散发出很浓信息素气味。 蜜琪跟男人做过很多次,很熟悉他的信息素,敏锐地觉出他信息素的气味发生了改变……不仅仅是简单的改变,而是从根本上上就变了!从Alpha变成了Omega! 说着,蜜琪抹着眼泪倒向贺云曙,一把搂住他呜呜啜泣:“怎么会有这种事……吓死我了……”贺云曙尴尬极了,看着她的裸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分卷阅读26 。幸好医生已经到了,他们先给失去知觉的男人贴上效力更强的阻膜防止信息素继续外泄,再把人往担架上抬。 蜜琪不知所措地松开贺云曙,看着医生把她的姘头往外抬,连声问道:“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谁是你哥哥。”厉戎神情不虞地推门进来,冷冷道。 蜜琪敏锐地察觉出这人并不好惹,瑟缩着往贺云曙身后躲。 贺云曙瞪了他一眼,柔声道:“你知道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蜜琪连连摇头:“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李陶也跟着进来了,他虽然穿着一身警服,笑起来露出虎牙,看着比厉戎和气多了:“妹子,你先把衣服穿上,等会儿配合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没你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走。Ok吗?” 蜜琪乖乖点头,自去穿衣服。李陶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熟练地带上手套,从墙边衣架上拿下一件西装外套摸了摸,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和手机来。 钱包里有ID,男人的一寸照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看不出是个背着老婆鬼混的烂人。名字——吕思铭,性别——Alpha。李陶奇怪道:“这人之前还真是alpha啊,怎么突然就变成omega了?” 厉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贺云曙,他定定站在原地有点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陶又滑开手机,好在并无密码。手机壁纸大抵是吕思铭的老婆,一个笑靥如花的漂亮女人。李陶把手机转向厉戎和贺云曙,嘴里啧啧有声:“这姓吕的什么毛病,身在福中不知福。” 贺云曙看着那张手机壁纸,讶异地“啊”了一声。 “嫂子认识?” 贺云曙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他隐约记得在兰心学院的婚前培训课程上,壁纸上的女人第一个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发言。还曾在台阶上同自己搭讪,笑着说是丈夫给她报的名。 “她叫于弦歌。” 李陶打开通话记录,果然有“弦歌”这个名字,便拨了过去,尽量简要而委婉地说明情况,请于弦歌先到医院去一趟。 挂了电话,李陶转向厉戎和贺云曙,笑道:“戎哥,没成想扫黄还能扫着你跟嫂子,耽误你俩正事了哈。下回请你们吃饭。” 贺云曙心里满是疑问,也听得出李陶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 厉戎和李陶深深对视了一眼,本想再跟他说句什么。穿好了衣服的蜜琪小姐先走近来,楚楚可怜地感谢贺云曙:“谢谢哥哥,要不是你我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厉戎黑着一张脸,拉着贺云曙掉头就走。 李陶望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他不笑的时候模样很正气,笑起来虎牙很明显,多少有点儿狡黠。他转回头,雷厉风行地让人带蜜琪回去问话、又留人继续搜证。 自己摘了手套,从兜里摸出包烟来点了一根,吊儿郎当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李陶看到连成一串的违法分子被赶着往外走。基本上所有人都垂着头遮着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样子。唯有队尾的一个,一边走一遍用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湿纸巾在认认真真地擦脸。 带队的警察转头跟李陶打招呼,队尾那个小妓女闻声也好奇地地转过头来。他戴着艳丽的红色假发,擦掉残妆的素净脸庞却很稚气,看起来有种怪异的美感。 李陶凭借短裙和长靴之间那段雪白的大腿认出来,就是在走廊里拉着自己裤腿叫“警察小哥哥”的那一个。他皱了皱眉头,给带队的递了根烟,借着点火的工夫小声说了几句。 带队的愣了愣,笑道:“既然您都给他求情了,那就给次机会呗。”说着把小妓女解开来,教训了几句,便带着其他人往警车上走了。 小妓女揉了揉被勒出印痕的细白手腕,抬眼小心地看向李陶。 李陶吸了口烟,瞥了他一眼:“你到底男的女的?” 小妓女抬手把大红色的波浪卷摘了,露出柔软的黑色短发:“男的。” 原来不是小妓女,是只小鸭子。 “你几岁?成年了么?” 他不笑的时候气势很压人,小鸭子不敢再像在走廊里那么胡来了,乖乖地回答:“刚十七,快了。” 李陶淡淡道:“年纪还小,别干这个了,回家吧。” 小鸭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伸手扯住李陶的衣袖。 李陶抖了抖烟灰,笑了:“扯完裤腿扯袖口,怎么,这么想跟我进局子里来个十五天自由行?” 小鸭子飞快地摇了摇头,仍是扯着李陶袖口不放,:“哥哥,回了家我还会被赶出来卖,你带我走好不好?” 李陶额头青筋直跳:“我带你回去干什么?” 小鸭子眨着一双大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怎么干都行,我吃得少,不怕疼。” 鸡同鸭讲。 李陶想到这个词,又觉得莫名其妙把自己骂了进去,干脆不理他径自向外走去。然而小鸭子真他妈跟刚出壳似的,不管第一个见到是谁都当成亲妈。小屁股一扭一扭跟着他,叽叽呱呱甩也甩不掉。 后悔好像已经晚了。 第三十一章 通话 “在想什么?” 厉戎忽然的问句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贺云曙像是忽然回了神,愣愣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想。” 厉戎也并没有追问,慢慢把车子靠边停下:“临时有事,前面那辆车是来接你的。” 贺云曙应了一声,便径自开门下车。 厉戎看着他上车才重新发动,余光瞥了一眼没有人的副驾驶,莫名有点烦躁起来。干脆踩了一脚油门,反超了前车绝尘而去。 贺云曙靠着车窗,看着红色的玛莎拉蒂招招摇摇地开远。厉戎的整体形象跟那辆车实在有点违和,贺云曙轻轻地笑了一下,笑意又很快地消失了。 比厉戎和那辆车还违和的,可能是厉戎和贺云曙自己。 在车里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观众在场。两个演员卸下伪装,各自怀揣着心事保持沉默,好像并不比陌生人熟悉多少。明明昨晚他们才做过最亲密的事,见过彼此最赤裸的模样。 贺云曙不明白厉戎为什么要以做爱为交换条件才肯配合自己做好表面工夫,或许他是以为自己会知难而退,或许只是为了方便省事地泄欲。 答应的时候贺云曙也觉得无爱的性而已,并不算什么。可他好像有点高估自己了。 “少夫人,到了。” 司机周全地打开车门,贺云曙起身下车,忍不住蹙眉道:“不是说别叫少夫人,叫贺先生就好吗?” 司机为难地赔上笑脸:“可……可是少爷要求……” 贺云曙无语凝噎,说来说去姓厉的就是单纯的恶劣罢了。他放过惶恐的司 分卷阅读27 机,径自往房间里走去,开始思考另一件从早上就萦绕在心头的事。 吕思铭的ID上明确写着第二性别是Alpha,虽然不知道医院会给出怎样的检测结果,但信息素是无法骗人的。 已分化的Alpha能后天转变为Omega,那么,分化预测明明是Alpha的人,分化结果是否也能后天干预呢?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实在超出了贺云曙的知识范畴。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您好,是魏医生吗?” “我是魏薇,你是?” “我叫贺云曙,是……”不待贺云曙说完,电话那边温柔地笑了。 “我当然记得你,云曙。” “您还记得我啊。抱歉打扰了。” “不只是我记得你,医院里的护士小姐们不少都惦记着你呢。” 魏薇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柔而疗愈,单单听着就觉得有种安抚人心的感觉:“云曙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没有什么异常。” “对Omega的身份适应得还好吗?” 贺云曙想了想,轻声道:“还好。” “那就好。还没有恭喜你新婚快乐呢。” 贺云曙没想到魏薇知道,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您。” “如果在生育、标记方面有问题的话,你可以问我,最好也能再来医院做一下全身检查。” 贺云曙知道魏薇是纯粹从医生视角提出建议,但听到生育和标记还是觉得脸颊微烧,连忙把话题转移到他真正想问的事:“魏医生,我打电话其实是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魏薇笑了:“好,你问吧。” 贺云曙低声道:“魏医生,人的第二性别可能在后天发生改变吗?” 魏薇那边默了默,似乎想问什么,但并没有问出口:“信息素本身是能够因为后天因素而变化的,但第二性别的变化并不容易。目前医学界唯一干预第二性别的手段是通过手术摘除腺体,但是摘除腺体需要承受很大的痛苦,手术后需要用药物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极少有人会选择这么做。” 贺云曙消化了一下,继续追问:“只有摘除腺体一种办法吗?如果有人并未经受手术,忽然从alpha转变成omega,可能是因为什么缘由呢?” 魏薇思考了片刻,慢慢道:“基于第二性别易受信息素主导的特点,一直存在各种各样的犯罪形式,尤其是通过药物。但这种药物犯罪的受害者一般都是omega,已分化alpha转变成omega这种案例,我之前是见所未见的。” 贺云曙敏锐地捕捉了她话里的小口子:“之前?” 魏薇轻轻地笑了一下:“病人的隐私,医生是有义务保守的。我还有事,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吧。” 贺云曙连忙道:“抱歉打扰您了,谢谢魏医生。” 魏薇温柔道:“没事的,有空记得来做一下身体检查。” 贺云曙应了,放下电话,慢慢地思考起来。 魏薇是Omega隔离治疗医院的主任医师,这方面的专业程度不必多说。从她的话里来看,吕思铭看来确实是从alpha分化成omega了。 魏薇说医学界干预第二性别的手段目前只有摘除腺体,但摘除腺体是干脆放弃了第二性别,需要承受的痛苦是生理和心理上双重的。贺云曙真的不想不到有人会选择这么做。 吕思铭的变化是突然发生的,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会是魏薇提到的药物犯罪吗? 如果真是药物犯罪,是谁采取了这种手段,药是从哪里来的?这药能让已分化alpha改变,是不是也能改变原本的分化结果呢? 贺云曙想弄明白。 第三十二章 宵夜 小桃发觉最近少爷和少夫人都很忙。 少爷常常一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少夫人作息很规律,大多数时间都在房间里,看书什么的,她们一般不敢轻易打扰他。 一天之中,基本只有早餐时间才能看到少爷和少夫人同时出现。一对璧人桌边对坐,静静用餐,画面很是赏心悦目。 但小桃私下是有点心疼少夫人的。一般来说新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该去度个蜜月,成天黏在一起才对嘛。少夫人这样跟独守空房好像也没啥区别。 被心疼的少夫人本人倒是毫无知觉。 那天从小旅馆回来之后,他和厉戎好像形成了某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各忙各的,不多过问对方的事情。好像两个不是很熟的合租房客,除了晚上睡同一张床。 厉戎不知道在忙什么事,基本上贺云曙都已经上床睡觉了,他才回来。 但贺云曙其实从来没有真的睡熟过,都是装睡。一开始还有点提防的意思,后来形成了奇怪的入睡条件。等厉戎回到家洗漱完,躺在旁边的枕头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在身旁响起,贺云曙才能安心入睡。 这该死的入睡条件。 贺云曙从床上坐起来,弄亮床头灯,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已经快两点了,厉戎还没回来。等不来睡意,贺云曙在床上烙饼一样翻来翻去,倒是把自己给翻腾饿了。 贺云曙干脆下楼,他没有叫人,自己在厨房里找到了面条,鸡蛋和菠菜,简简单单煮了一锅面,看起来卖相倒还不错。 贺云曙盛了一碗,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拿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 他至今还没有存厉戎的电话号码,这串数字倒是快能背下来了。贺云曙想了想,还是按了拨通。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厉戎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 带着些微醉意:“还没睡?” 贺云曙顿了顿:“两点了……” 他还没说完,厉戎轻轻地笑了一声:“老公已经到门口了,别担心。” 谁他妈担心啊。 贺云曙迅速挂了电话,恶狠狠地咀嚼起面条来。 果然,不过一会儿他就听见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厉戎走进餐厅,漫不经心脱了风衣搭在椅背上,在贺云曙对面坐下来,单手托着腮看他吃面。 贺云曙本来打定主意吃自己的面,不理会他。没坚持几分钟就被看得不自在起来,没好气地抬头瞪厉戎:“吃吗?” 厉戎好像是真有些醉了,不再试图挑衅贺云曙,乖乖地点了点头。 贺云曙起身去厨房,懒得再盛一碗,干脆连小锅一起端给他。厉戎也并没有表示抗议,埋头吃起来。 贺云曙先吃完,换他托着腮看着厉戎发呆。餐厅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灯光绒乎乎地打下来,柔化了厉戎锋锐的面部轮廓。睫毛和嘴角都翘翘的,小男孩似的。 可惜一说话就不怎么可爱了,贺云曙漫无边际地走着神。 厉 分卷阅读28 戎没用一会儿,就把面吃得干干净净。见他放下手里的锅,贺云曙便站起身来,走到他那边去,想把用过的餐具一起收到厨房。 他才刚刚低头准备收拾,就忽然被人从后面环抱,吓得抖了一下,差点把筷子掉到地上。 厉戎坐在椅子上,双手刚刚好能环住贺云曙的腰。贺云曙挣动了一下,却感觉那双手又收紧些。手的主人得寸进尺,干脆偏过头靠在自己背上。他的头发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蹭过皮肤,痒酥酥的感觉从背后一直蔓延,身体都跟着热起来了。 贺云曙抬起手,思考用胳膊肘攻击是不是比较容易脱身。 “让我抱一会儿。”在他动手之前,厉戎先开口说话了。语气明明是软的,话却说得像命令,别别扭扭的。 贺云曙感觉自己也别别扭扭的。厉戎放松了钳制,他明明能挣脱,却莫名其妙心软了。从认识以来,贺云曙习惯了厉戎强硬、挑衅、恶劣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低落,流露出有点软弱的样子。 好像大灰狼夹起尾巴变成了乖狗狗哦。 贺云曙轻轻地叹了口气,收掉准备进攻的姿势。 那就让他抱一会儿吧,左右睡也睡了,抱一下还能掉块皮么。 第三十三章 阁楼 贺云曙估量不太出这个背后拥抱持续了多久。时间好像被拉长又压缩,只觉得被厉戎贴着的地方热度慢慢升高,暖意流向全身。 人总是趋向温暖的,到厉戎松开双手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间地留恋。 “谢谢。” 贺云曙保持着将转未转的姿势,忽然怀疑起自己耳朵来。 “你说……什么?” 身后的醉鬼好像没听到似的,忽然站起来,握住贺云曙的手腕往厨房外走。 贺云曙一头雾水,跟着他一路上楼。 婚礼之后贺云曙就搬来这栋宅子跟厉戎一起住,虽然已经有段时日,但他也并没有真像个少夫人似的各处巡视一番。被厉戎带上楼才第一次知道,这宅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阁楼。 厉戎打开房间的门,打开灯,拉着贺云曙一起走进房里。 阁楼的空间并不非常大,布置得倒很有特点。大概是时时有人打扫,干净干净整洁,很好地保留着一个男孩生活过的痕迹。 贺云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忽然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厉素素说家里新宅子很多,是厉戎却偏要这一栋,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在这里住过,有感情。 大概,这就是厉戎住过的房间吧?看着这里的陈设,贺云曙好像能脑补出一个颇有个性的小少爷,放着明净敞亮的大卧室不住,偏要住到阁楼上去,还要布置得像个秘密基地一样,收藏好自己的各类宝物。有时候还会偷偷爬到房顶上去,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贺云曙信手拿起陈列架上的一个模型把玩。 厉戎低头从他手里把模型拿走,放回原位。 贺云曙小声咕哝了一句“小气”,却见厉戎不知道触碰了什么按钮,架子忽然转动起来,原本陈列着的模型奖杯之类转了进去,转出一面墙的书籍资料来。变化突然,他讶异地微微张开了嘴。 “这些……” 厉戎用手拂过书脊,低声道:“听说少夫人每天独守空房,只能看书。既然你这么爱学习,以后可以来这里,随便看。” 这下贺云曙眼睛也睁大了些许,亮晶晶的闪着光,两只手都抬起来攥住厉戎小臂,声音里含着欣喜:“真的?”只是简单扫一眼,他就能看出这些书籍资料有不少都是在外面轻易找不到的,对他来说的确有用。 厉戎点了点头,好像想起了什么辽远的回忆,唇角微扬:“嗯,我想书的主人会高兴的。” 贺云曙来不及去在意“书的主人不就是你”这种问题,手仍是握着厉戎的手臂,认认真真地道谢:“谢谢你。” 厉戎反手握住贺云曙的手,把他拖近一些,声音沉沉的:“就口头表示一下?” “他人也不是那么可恶”果然只是错觉,贺云曙很想反驳一句“你还不是吃了我的面”,竭力忍住了:“那你还想怎样?” 厉戎忽然笑了,指了指旁边那张床,有点趁醉耍赖皮的意思:“今天我想睡这儿,陪我睡。”话一说完,就干脆就势拉着贺云曙倒进床里去。 贺云曙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迫躺倒。这张床的尺寸供一个生长期的少年睡是绰绰有余,睡两个成年人就多少有些捉襟见肘了,枕头和被子还都只有一个。厉戎倒是好像丝毫没有不习惯的意思,打了个响指把灯熄灭,给贺云曙让出一半枕头来,手很自然地环着他的腰:“睡吧。” 贺云曙被迫很紧密地挨近枕边人,艰难地调整睡姿,好半天才找到一个舒服且安全的姿势,却好像依偎他怀里似的。 厉戎倒好。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加上酒精的作用。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睡熟了。 贺云曙抬起头,含着恼意看向这个导致自己半夜三更困在小床里的罪魁祸首。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从屋顶小天窗里泄进一点亮,让他勉强看得清厉戎的脸。 卸下了平日里时常摆着的暴君似的神情,安安静静的睡相,的确称得上英俊逼人。贺云曙有点愣神,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用食指指腹抚平他眉宇间的皱痕。 鼻端是男人身上的气息,淡淡的酒味被体温熏蒸,很接近他信息素的气味。一片寂静里,贺云曙忽然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 一声大过一声,沸反盈天。 贺云曙小小地叹了口气,收回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那陌生而奇妙的跳动。 到此时此刻,好像已经没办法继续否认这个事实。 他动心了。 约定了只是配合彼此演戏,尘埃落定后随时终止契约之后,他竟然在暗恋自己的丈夫。 第三十四章 何解 周密很小心地用余光瞟一瞟厉总的脸,心里在打鼓。 他跟着厉总也有段时间了,习惯了那张俊脸冷冰冰凶巴巴的样子。昨天从厉董办公室出来之后,厉总看起来情绪差极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从他办公室拿出来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周密是不敢问原因的。 然而只不过一晚上而已,厉总虽然有点宿醉未清的样子,心情却好像大为好。周密想了想,决定鼓起勇气关心一下老板:“厉总,您今天心情不错?” 厉戎懒懒地靠着车座靠背:“何以见得?” 周密被问得卡了一卡,干脆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伸到厉戎脸前面:“您自己看。” 厉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屏幕里的人脸色不是很好,眼下有淡淡的青,但唇角的确微微上扬 分卷阅读29 着,是个笑模样。他把周密的手机推回去:“睡了个好觉。” 周密老老实实收回手机,心中对厉总的同情又多了几分。可怜的厉总,被厉董棒打鸳鸯,不得不娶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omega做老婆。如今,只有用繁忙和酒精麻痹自己才能睡个好觉,怎一个惨字了得……想到此处,周密忍不住看向厉总,由衷道:“您辛苦了!” 厉戎莫名其妙,偏头转向车窗那一边。窗外景物飞快划过,脑海中闪回的却是他今早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贺云曙恬静的睡颜。 结婚以来厉戎跟贺云曙也同床睡了一阵了,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他的睡颜。楼下卧室的床大得可以打滚,大多数时候贺云曙总是有点缺乏安全感的卷着被子,背朝着自己睡在床的另一边。 哪有像这样,分享同一个枕头,很乖地依偎在自己怀里,近得一低头就能吻到那张漂亮的脸。在等待宿醉头痛减轻的时候,厉戎漫无边际地想了很多问题。 他的嘴唇怎么总是像诱惑人去吻似的,那么艳。 昨天晚上如果没喝那么多酒就好了,都没做`爱。 做`爱的话这张自己小时候睡过的床可能会塌。 那直接在地毯上做也不错。 应该把卧室里的床也换成这种尺寸。 …… 后来终于清醒点儿了准备起床,发现贺云曙大概是怕掉下去,手指像小孩子一样攥着自己衬衫的前襟。弄醒他就能解决的小问题,竟然多花了十分钟小心把衣服脱了,没吵醒他。 厉戎用手指按着自己微微跳痛的太阳穴,忽然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了。 他习惯了所有事情都能掌控在自己手心里,答应厉素素娶个omega虽然是有点麻烦,但也并没当一回事。 A计划是让omega知难而退。 B计划是养着omega,但当他不存在。 厉戎没想到贺云曙提出了C计划,配合彼此演好一对爱侣,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更没想到自己在C计划之外提出了D计划,无耻地把舞台从人前延伸到卧室里。 从约定生效的开始,一切就已经逐步脱离了他的掌控。 贺家那帮堂兄妹挑衅又能怎样,那帮狐朋狗友幸灾乐祸还是嫉妒有什么关系,原本根本不是他该在意的事。 多余的事已经做太多了。 厉戎慢慢地敛起唇边浅淡的笑意,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 还是早点结束这一切吧。 贺云曙是被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弄醒的。 他睁开眼睛,见房间里的窗帘都被人放了下来,暗得很舒服。昨晚一起挤在小床上的人并不在对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用很舒展的姿势占据着整个空间。 贺云曙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下压着什么。他下床拿起来一看,辨认出这是厉戎昨天穿在身上的衬衫。量身剪裁,手工刺绣的高级定制,已经皱得像块抹布了。 是因为不想吵醒自己。所以脱了衬衫才走的么? 这个念头在贺云曙脑袋里转了一瞬,就被门外渐渐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 小桃又敲了几下,忍不住担心地喊出声:“少夫人?少夫人?”她喊到第三声,门终于开了。少夫人好端端地站在门前,让她松了一口气。 “您睡醒了?身体还好吗?” 贺云曙轻声道:“我没事,现在几点了?” 小桃忽然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少爷早上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过,说您昨晚没休息好让您多睡睡。一直没敢叫您。” 竟然一觉睡到十二点? 贺云曙从小自律,去斯普兰之后作息更是规律得雷打不动。连因为发情期在omega隔离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赖过床。再联想到,早上厉戎从阁楼出去的时候脱了衬衫,还特意嘱咐说自己昨晚没休息好……贺云曙深深怀疑这件事会在众人口中演化成什么版本。 小桃关切道:“少夫人您脸有点红,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您再休息一会儿,我让人把午餐给您送上来吧。” 虽然这样大概会坐实小道传言,但至少可以躲避一些关切的目光。 贺云曙心里将罪魁祸首辱骂了十八遍。面上保持微笑,点了点头。 吃了一点东西,洗了个冷水澡之后,贺云曙才终于感觉意识清醒了几分。 前半夜他的确没休息好。静静地就着月光,看了一阵厉戎的脸。 想怎么会喜欢上这个人,想今后该怎么办。 还没从乱成线团的思绪里理出一个头来,入睡条件就显了灵。他靠在厉戎怀里慢慢闭上眼,一夜黑甜无梦,竟然是一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贺云曙忽然想起回门宴那一天。 那天厉戎临时起意搞了一套老土排场,又临时起意要自亲自开车回家。他坐在副驾驶观察厉戎的侧脸,还以为心跳忽然加快是因为信不过这个人的驾驶技术。 而厉戎漫不经心地拉高车速,问自己会不会把这一切当真,真的爱上他。 在得到坚决的否定之后,他反而笑了,说“那就最好不过。” 答案好像已经很明显。厉戎需要一个让厉素素放心的幌子,需要安全愉悦的床上消遣,需要酒醉之后短暂的拥抱。但他并不需要爱情。 所以…… 贺云曙从架子上抽出一本相册翻开来。 照片里的厉戎还没长成现在这副暴君模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可爱得多。 贺云曙也跟着嘴角微扬,用手指点了点小男孩肉乎乎的脸。 所以,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必知道。 第三十五章 全家福 看相册本身就是件有意思的事情,看心上人的相册就更有趣了。 旧照片记录下那些你未及参与的时光,串联成通向他过往的线索。 没牙的小嘴啃比他脑袋还大的苹果,坐在钢琴前大哭抗议,抗议地用手背擦脸上的舞台妆,臭屁兮兮地展示脖子上的奖牌。 虽然只是个幼童,已经长得很出挑。一群小朋友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到他。 贺云曙慢慢翻看手里这本相册,忽然觉得有点费解——这么讨喜的小孩是怎么长歪成今天这样的。不笑时气质冷冽,锋芒毕露,自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笑起来也与“和蔼可亲”相距甚远,却像坚冰稍融的海面,露出丝丝温柔的蓝,给人一点温暖的错觉。为了看看海面下究竟是什么纵身跃下,最后无法逃脱。 相册前面大多是厉戎的独照,到中间开始有厉素素和厉戎在一起的画面。照片里的厉素素很年轻,留着长卷发。抱婴儿的姿势颇不熟练,笑容都有点紧张兮兮的。还有一张,厉戎在哭,厉素素手足无措跟着一起在哭。 分卷阅读30 看起来是个有点娇气的新手妈妈,跟如今游刃有余精明干练的形象完全不同。 从这些照片看来,摄影师技术并不很专业,但能感觉出镜头后是一双带着爱意的眼睛,非常善于抓拍可爱温馨的瞬间。 贺云曙忽然想到了什么,加快了一点速度把手上的相册翻到底。相册有厉戎和厉素素,一些他不算太熟悉的其他亲人,比如厉戎已经过世的外公外婆。但是却没有一张全家福。 贺云曙才发现,自己从没见过厉戎的父亲,也没有听厉戎或者厉素素提起过。他会是拍下这些照片的人吗? 虽然有些好奇,但贺云曙究竟还是想起自己的本来目的,并不是为了看厉戎的旧照或者探索什么家庭秘辛。他合上相册,小心地放回原位,后退一步打量整个书架。 书架非常大,最上面一层收着一些男孩喜欢的书,科幻探险之类甚至还有斯普兰的课本,大概是厉戎小时候看过的。而剩余数层内容极为丰富,几乎抵得上一个微型图书馆。 这段时间以来,贺云曙一直在查阅信息素研究的资料,尤其是涉及信息素犯罪的内容。但是资料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找,公开报道缺乏细节,更详细深入的记录大多需要权限。 贺云曙决定先把“厉戎为什么刚刚好有这么多相关资料”这个问题撇到一边,从架子上取下一些他需要的,干脆就地坐在地毯上起来。 不知道读了多久,贺云曙放下书,准备站起身稍微活动一下。动作太快竟然导致眼前一黑,他匆忙伸手去抓书架支撑自己,慌乱间反而碰掉了好几本书。 小桃连忙冲进来扶住贺云曙:“少夫人,您没事吧?” 贺云曙摇摇头,安抚道:“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 小桃小心翼翼扶贺云曙坐下:“那我去让人给您弄点甜点心!您先坐着别动。” 贺云曙想告诉她自己没那么娇弱,但没来得及说。他坐着休息了片刻,便看不下去被自己弄出来的杂乱,起身弯腰收拾。 贺云曙刚随手捡起一本书,一张有点泛黄的照片忽然从里面掉出来,飘落在他面前。 这是张很幸福的全家福。漂亮的妈妈抱着可爱的小男孩,两个人都是才刚破涕为笑的样子,脸上还依稀看得到泪痕。英俊的爸爸张开双手把妻儿都揽在怀里,侧头亲吻着妻子的脸颊,唇边带着由衷的笑意。 贺云曙捡起照片看了许久,感觉自己好像也被这种幸福感染,自然而然地微微笑起来。 原来他们见过面啊。 绑架案发生时贺云曙才不过五六岁,出于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具体经过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恐惧感却非常清晰。他出生以来娇生惯养,蜜罐子里泡大,挑食,怕脏,怕疼又怕黑,一遭把没吃过的苦都吃尽了。 一开始凶神恶煞的坏人们用暴力逼迫他哭叫。后来贺云曙猜他们是想借此吓唬爸爸妈妈,不管怎么打都竭力忍着。坏人们才把他扔进黑漆漆的小监牢里关着,地板又湿又冷,安静的时候有老鼠叫声。 黑暗中时间变得很慢很慢。贺云曙竭力缩在角落里,把自己抱成一小团,想着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想对自己很好的绣绣阿姨,想好朋友柔柔和翘翘,想着不能死掉,还要再见到他们。就算坏人们丢进来的饭很难闻,他也要咬牙吃一些。 不知道在小监牢里熬了有多久,坏人们出去了没再回来,黑暗里忽然有了亮。贺云曙还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掉的时候,光亮处出现了一张很好看的脸。 他说:“别怕,我是警察叔叔,来救你的。” 他说:“好乖好乖,你是个勇敢的好孩子,有前途!不如长大了考虑来跟叔叔混吧!” 他说:“算了算了,你长大了肯定要继承家业吧?那还是比警察这行有前途多了。哈哈哈,叔叔以后跟你混好了!” 贺云曙乖乖被警察叔叔抱在怀里,一方面觉得他很帅,一方面觉得他话好多哦。但是,从被绑架之初就一直萦绕心头的恐惧却很神奇地,被话痨的警察叔叔慢慢抚平了。看向警察叔叔的眼神中不由带上一些崇拜之情,认真思考起以后跟他混的可能性来。 后来么…… 贺云曙在医院住了很久,接受治疗的时候一直想着,出了院一定要让爸爸妈妈带着自己去找警察叔叔,亲自感谢他。但是爸爸妈妈说警察叔叔工作调动,离开嘉城了。走之前他特意去找过他们,说救人是他职责所在,不必放在心上。让小朋友好好长大,以后有缘会再见的。 过了这么久,贺云曙努力长大,好好学习,考进斯普兰,想跟警察叔叔混的念头一直挂在心头。但却一直没再见过他。 直到今天。 在厉戎的全家福里,贺云曙忽然发现,原来五岁那年的救命恩人是他丈夫的亲爹。 第三十六章 自白 “老谢,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我觉着你应该还挺滋润,提前过上休闲的退休生活。比你晚退休的那几位叔现在都得跟你混吧?” “厉女士一切都好,忙得很。财富榜第一名就快被她顶下去了。相当牛逼。” “昨天我们吵了一架。她还是不打算原谅你,也不想来看你。不过。我知道她其实早就买了你旁边那一户,最后还是会来找你。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想到时候怎么跟她求饶。” “我么……最近过得马马虎虎。当然啦,还是被厉女士按在集团里,在她眼皮底下做事她才放心。怪我,小时候不懂得迂回,偷偷报考把她气坏了,像母老虎一样跑去威胁你的同事们。” “其实他们本来也已经轮流劝退过我了。” “不过无所谓,我这么厉害,就算当败家子也照样能把想办的事儿办了。前段时间,配合李叔他儿子淘淘抓了一伙搞人口买卖的,还说立一大功呢,结果我俩都被李叔骂得狗血喷头。都让我滚回去好好做富二代,少瞎胡闹。你说气不气人。” “对了老谢,我结婚了。” “都怪之前年纪还小,天真。厉女士说就算我破了天大的案子,就算她肯放我,李叔他们也不可能收我的。我被她一激,就跟她打赌,说输了就无条件答应她一件事。” “唉。她竟然用这件事逼我结婚。” “先前我一直那么努力出演混账纨绔子弟,到最后她连愿意给我介绍相亲的人都找不到,竟然能找到一个愿意跟我结婚的。我也没想到。” “其实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想让我结婚。爱和责任,至少有一个捆着我三思而后行,犯险前至少想一想,还有个人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才睡得着。” “虽然不想承认,但厉女士的确很有眼光。” “贺云曙,嗯,就是我老婆,很好很好……可是问题 分卷阅读31 也就在这里。” “我不能重蹈你覆辙。” “怎么每次来看你的时候我都废话连篇的,一点都不像我,倒是比较像你之前。以前都是我嫌你话多,现在我废话你也只能忍着了吧?好好体会一下我当年的不容易。” 厉戎小心拧开带来的酒,放在面前的石碑下,抬头望向碑上的照片。 “老谢,喝一杯,下次再来看你。” 照片里的青年男人穿着笔挺的制服,笑容却很不板正,一副没有忧愁的样子。 照片下刻著名字和生卒年,英勇的谢随同志已经永远留在了十五年前的这一天。 厉戎站起身来,握拳伸向面前的石碑,做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碰拳动作,轻声道:“顺利的话那会儿我应该能把他们踢进地狱了。记得保佑我啊。” “爸。” 厉戎又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树丛尽头。 一阵风吹过,卷起变黄的树叶,有几片打着卷儿落在石碑前。 有人从转角处出来,慢慢走近前蹲下身,把手中的花束放下,用手轻轻地扫去落叶,仰头看向石碑正中的照片。 看了一会儿,来人才探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温馨幸福的全家福来。两张照片里,男人的笑脸如出一辙的快乐。他又把手里的照片翻到背面,一行字迹笔走龙蛇地写道——摄于小儿阿戎生日,还潇洒地签上了“谢随”两个大字。 从中颇能看得出写字者不拘小节的个性。 贺云曙不由牵了牵唇角,笑意却并不由衷。如果可以,他甚至有点希望自已从来没有发现这张照片,仍然被爸妈经不起推敲的白色谎言蒙蔽着。相信警察叔叔是调离嘉城一路高升,前途大好,等着自己长大出息了去跟他混。 而不是早在救了自己的那一年今天,就因一起未公开的案件意外逝世,一直留在这个地方。 检索来的信息只言片语,大致地拼凑出谢随警官的生平与下落。贺云曙只是想试试而已,却先看到了厉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藏了起来。在树丛隐蔽下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厉戎离开才出来。 角度问题,贺云曙只能看到厉戎在说话,却没法凭借嘴型猜测他说了些什么。 此时此刻换他自己站在这里,却产生了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词穷,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警察叔叔,厉戎真的太过分了。”说完这一句,贺云曙忽然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隔了许多年,对救命恩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抱怨他儿子。这倒是让他放松下来,干脆就地坐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我搞错了。你怎么会是厉戎的爸爸呢,你是这样的,他是那样的……算了算了,还是不在你面前说你儿子的坏话了。” “说起来,你是厉戎的爸爸,我跟厉戎结婚了,那你岂不是也就是我的爸爸?呃……好别扭,还是叫警察叔叔吧。” “叔,你知道吗?从被你救了以后,我就希望能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本来设想着,在考核里拿了第一就能申请转到刑事警察学院去。结果倒好,在考核场上分化了,还嫁给了你儿子。” 他站起身来,仿照厉戎对着石碑做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碰拳动作,认认真真地许诺:“叔,就算事与愿违,我也还是要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 “哦对了,我喜欢厉戎。” “这样算报恩么?”贺云曙说完,笑出一颗小小的梨涡:“我觉得算。” 第三十七章 蛋糕 厉戎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下来了。 他开门下车,下意识地觉得哪里不太对。 院内的灯是亮着的,但宅内却没有开灯,而且很安静,没有人迎出来。 理论上来说这一区安保严格,不大可能出什么意外状况。厉戎思忖着,随手从花圃里抄起一把趁手的园艺铲,放轻了步子慢慢地推门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尽头的厨房本来亮着灯,在他推门的瞬间关上了。 厉戎浑身肌肉紧绷,确认过四下并没有旁人的呼吸声,才以戒备的姿态地走向厨房。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里面有人拨动打火机,“咔哒”声清脆地响了一下, 柔和的烛光亮了起来。 厉戎被陡然的亮照得一愣,顿住了脚步。厨房内,本来背对着他的人小心翼翼地端起插着蜡烛的蛋糕,笑盈盈地转过身来。烛光点点摇晃着映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他小时候一度为之着迷的宇宙。 贺云曙小心护着烛火,慢慢走近厉戎,轻声道:“生日歌就不唱啦,先许个愿?”厉戎却还是呆呆地立在原地,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贺云曙不耐烦地用手肘撞撞他:“喂!我手酸了。” 厉戎回过神似的下意识抬手到胸前,准备合十才想起手里还握着园艺铲,连忙把它放到一边,发出咣当一声响。 贺云曙讶异地睁大眼睛,转头看去,还沾着土的园艺工具搁在一尘不染的厨房台面上,构成一种十分滑稽的视觉效果,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厉戎倒是颇为配合,真的闭上双眼,认认真真地许了个愿才睁开来。 贺云曙把蛋糕端高一些,举到他面前:“喏,吹吧。” 厉戎迈步凑近他,低头吹灭了蜡烛。 烛火一熄,只有院内的灯光透过窗映入些许,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两个人距离很近,呼吸相闻,气氛蓦然变得缠绵暧昧起来。 贺云曙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四个字对厉戎来说竟然有种强烈的陌生感。十五年前老谢没有如约回家陪他庆生之后,他和厉素素就形成了无言的默契,仿佛从日历上抹去了这一天。他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直到这一天。 黑暗之中,贺云曙几乎能感觉到来自对面的灼灼目光。他后退一步,把蛋糕放在吧台上,打开灯去拿刀叉碟子,借这一系列动作平复有点错拍的心跳。 厉戎坐下来,才看清楚这枚蛋糕。说实话,它看起来比较像个半成品。蛋糕胚烤的半圆不扁,奶油也抹得像违章建筑的水泥墙一样粗糙,面上竟然还裱着字。 厉戎眯起眼睛逐个辨认:“何、成、生、日、快、乐……何成是谁?” 贺云曙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愤愤道:“阿!戎!” 厉戎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贺云曙这么叫自己,虽然他叫得不很温柔,但天然地含着亲昵的意味。他忍不住唇角上扬,轻声应道:“在呢。” 贺云曙没料到他会突然答应,搞得好像自己在撒娇似的,脸颊微微发烫。 厉戎摘掉熄灭的生日蜡烛,从贺云曙手里拿过餐刀。一边小心地下刀,一边问:“你做的?”虽然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个蛋糕委实不可能出自家厨 分卷阅读32 之手。 他修长手指搭在银质刀柄上,用力时有种克制的美感。 贺云曙呆呆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把碟子放到他手边接着蛋糕,小声道:“嗯。闲着也是闲着。”事实上,他可为此努力了好几个小时。 虽然贺云曙一直有很强的学习动手能力,在之前的婚前教育课程上也接触过烘焙,但烤蛋糕还是比他想得困难很多。小桃她们在旁边看得提心吊胆,时不时想想动手帮忙。为了独立完成不受打扰,他最后干脆给所有人放了假。 说话间,厉戎已经开始把切好的蛋糕搁进瓷碟,他动作很轻,极力保持它原来的样子而不倒塌。 贺云曙低头看去,发现厉戎并没有按照通常的切法均分,而是单只从蛋糕上切了两块下来。他面前这一块上裱着“快乐”, 而厉戎自己那一块上是“阿戎”。 “吃吧。” 厉戎换了勺子,从蛋糕上挖了一块送入口中。蛋糕胚绵软轻盈,巧克力夹心丝滑浓郁。虽然卖相确实欠佳,可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生日蛋糕了。 贺云曙自己也尝了一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在这个成品之前已经失败过几次了。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厉戎埋头在吃,懒懒道:“‘你’是谁?” 贺云曙懵了一下,见他用勺子点了点蛋糕上还没被破坏的裱字,咬牙道:“阿戎,好吃吗?” 厉戎搁下勺子,转动凳子看向贺云曙。 做了一只蛋糕为他庆生的小妻子,身上还带着巧克力的香气,微微前倾着一些,亟待认可的样子。将他原本的立场动摇得一塌糊涂。 既然是生日,那收礼物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想着,厉戎做了自己此刻最想做的事。他偏头凑近贺云曙,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吻住那张很甜很甜的嘴唇。一开始是轻轻的啄吻,很快就染上掠夺意味,舌尖顶开贺云曙牙关,缠着他软滑的舌厮磨。 贺云曙被吻得猝不及防,不过一会儿就无力招架,连呼吸都找不到了,手掌按在厉戎胸口呜呜喘息。 厉戎这才轻轻舔掉贺云曙唇角沾染的奶油,结束了这个巧克力蛋糕味道的吻。却仍然贴着他不放,声音里情欲喑哑:“很好吃。但我更饿了。” 贺云曙感觉自己在微微地颤抖,灼热感从下腹一直烧到全身。还有什么比心上人的吻更催情呢?他用双手环住厉戎的颈项,轻轻地说:“那我们吃点别的。” 第三十八章 脱缰 干净明亮的厨房,不是适合做爱的地方。贺云曙恍惚觉得自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只能在厉戎手里任他摆布。 贺云曙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应该同厉戎提议去卧室,可他却被吻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吧台椅的高度刚好方便厉戎分开他的双腿,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已经勃起的肉刃隔着几层布料在自己腿间危险地顶弄着。 厉戎稍稍退开些用指腹摩挲被吮吻得湿红诱人的唇瓣。又探手向下,慢慢扯开贺云曙身上睡袍的系带。 丝缎睡袍像是糖果包装纸一样滑开来,露出包裹着的美妙。 这接近一周的时间,除了确实有事在忙,厉戎也的确刻意压制着欲望没有碰贺云曙。上一次做爱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让厉戎很想制造一些新的。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灼热的唇舌顺着那段优美白皙的脖颈,滑到锁骨,再滑到胸口。 那两颗粉嫩的乳粒已经立起来了。厉戎含住一颗,用唇舌亵玩,甚至轻轻用齿尖触碰。甜的,软的,像在品尝一颗不舍得吃掉的樱桃软糖。 贺云曙不想判断身体是不是变得加倍敏感,只知道绵密的快感从厉戎碰过的地方不断传来。厉戎的头发和睫毛痒酥酥地扫过他雪白的胸口,手指和唇舌在乳尖上肆意施为着。 贺云曙软绵绵地抱着他的头,小声喘息着,用背抵着冰凉的桌边来抵御快感,可惜收效甚微。那两颗娇嫩可怜的乳粒很快被玩弄得涨热起来。 厉戎加重一些揉捏乳肉的力度,逼迫贺云曙发出大一点的呻吟。他的胸口刷过胭脂似的泛起红来。厉戎才停住动作,凑近贺云曙耳边低声道:“好像真的被我揉大了。” 贺云曙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厉戎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蛋糕就在旁边的台面上。厉戎用手指在奶油裱花蹭过,随手抹在那两粒被玩得红肿起来的乳粒上,红樱桃尖儿上的两抹乳白,诱人极了。 余下的一点儿蹭在贺云曙唇边,他下意识地伸舌头舔了舔嘴唇。 厉戎喉结跟着一动,只觉得下腹硬的发疼。低头很重地吮掉贺云曙乳尖上的奶油,报复似的轻轻道:“要是你这里流出来的就好了,会更甜。” omega是可以哺乳的……吗?之前学过的生理知识无序地滑过贺云曙一片混乱的大脑。他会长出丰软的乳肉,乳尖上不受控制地滴出白色的奶汁,再被厉戎像这样吮掉吗? 贺云曙羞耻得眼角发红,用手背遮着脸。厉戎抬头舔了舔他的手心,把他的睡袍再拨得开些,露出下半身。款式并不过分的白色内裤,穿在贺云曙身上却构成一种天然的勾引。 厉戎覆手上去隔着布料轻轻揉弄了几下,又干脆伸进内裤里去抚弄贺云曙已经勃起的性器,他手上粗粝的茧加重了刺激。贺云曙攀紧厉戎的肩背,仰着头喘息,不知道是想要求他停下还是求他快一点,很快就射了。 厉戎低低地笑一声,把碍事的布料拨到一边,手指不容反抗地挤开雪白的臀肉去摸那个销魂的小穴,立刻被濡湿了。 “你就浪成这样?”厉戎咬牙伸两根手指进去,立刻被软嫩湿热的穴肉吸紧了。 就连贺云曙都感觉自己今晚确实敏感得过了头。兰心的婚前教育课程上讲,omega面对认定alpha很容易进入状态,所言不虚。他的身体仿佛能够察觉厉戎所有的欲望,不需要他开口要求就已经做好了被肏开的准备。 厉戎草草拓张了数下,忍耐就已到了尽头。他拉过贺云曙的手搁在自己身下,轻声道:“你来。” 贺云曙低下头,伸手依次去解厉戎的皮带,打开裤扣,拉开拉链。简单的事,做起来却被发软的手延长了时间。 厉戎不耐烦地按着贺云曙的手,把自己那根硬热胀痛的性器放出来,挤开他被淫水打湿的臀缝,抵着那处湿漉漉的绛红穴口,却没有干脆爽利地插进去。 贺云曙仰起头看向厉戎,下唇被牙齿咬出浅浅的白印,一双眼湿漉漉地泄露出些许恳求。厉戎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诱哄:“求我。” 被催动的情欲灼烧得浑身难耐,贺云曙无法再撑,扭头避开厉戎的目光,小声道:“阿戎,求求你。” “求 分卷阅读33 你了”是厉戎要来的,“阿戎”却是意外之喜。他近乎凶狠地挺腰肏进去,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开绵软的奶油一样,被裹紧。 贺云曙坐在吧台椅上,脚尖触不到地,被撞得摇摇欲坠,唯一能捉住的只有厉戎。一开始他用手攀紧厉戎的肩,用腿绕着他的腰。 可快感逐渐强到让人害怕,贺云曙不由自主往后蹭动一些,被厉戎攥住脚腕拖回来,比之前更紧密。他的背抵在桌缘上,擦蹭得几乎发痛。 厉戎察觉了这一点,把肉刃从贺云曙身体里撤出来。小穴已经被肏成熟透的红,不知餍足地微微张合着。贺云曙恍恍惚惚,被厉戎抱下吧台椅,又被摆弄着转过身分开双腿坐上去,像孩提时骑会摇的木马。这个姿势让他被迫着前倾抓紧椅背,腰臀形成一段优美的弧线。臀向后翘着,送到厉戎眼前来。 厉戎抬手在贺云曙白屁股上扇了一巴掌,白软腻滑的臀肉可怜地泛起红,微微颤动着。他便就着这个姿势,攥着贺云曙的细腰尽根插入,恨不得连囊袋都一并肏进去。贺云曙呜咽一声,被肏得伏下身抓紧椅背,红肿的乳尖一下一下蹭在冷冰冰的皮面上。 这个姿势,让厉戎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性器是怎么在贺云曙身体里进出的。那软嫩的穴被撑得很开,交合处出水光淋漓,随着撞击发出极淫靡的声音。厉戎伸手到他胸口揉捏,逼迫他向后靠进自己怀里。才刚吻了吻他的脸,贺云曙就偏头伸出香软的舌。 这让厉戎忍不住想要更狠一些,把身下人肏坏才好。 贺云曙无力地随着厉戎肏干的动作前后起伏,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骑一匹没有缰绳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他带着哭腔呜呜求饶,小声地叫着“阿戎慢一点”,期盼着换厉戎一点点慈悲。 慢不下来的。 厉戎想,慢下来的话他会忍不住凑近贺云曙汗湿的后颈,对着那散发出诱人香气的腺体狠狠咬下去。 他攥紧贺云曙的腰,发狠似的加快了肏干的速度,每一下都撞在小穴深处最敏感脆弱的核心。贺云曙终于无法忍耐,呻吟着高潮了,穴肉跟着一阵剧烈收缩。 厉戎咬牙忍耐,挺腰用力地肏了数十下,才抱着贺云曙射在他身体里。 第三十九章 占有 高潮余韵绵长,贺云曙虚软地抱着椅背喘息,感觉厉戎半硬的阳具仍然深埋在自己身体里。 过了良久,厉戎才很慢地把他的家伙撤出去。白浊的精液随着他的动作从微张的穴口里涌出来,滴落在吧台椅黑色的衬垫上,格外醒目。 贺云曙天真地以为这就结束了,忍着酸软的腿根小心地撑着自己从吧台椅上下来,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脸颊烫得厉害,思忖着如果不能清理干净,该怎么毁尸灭迹——他实在不想让佣人们发现他们在厨房做了什么。可还没来得及理出个头绪,就被厉戎打横抱起来,丢进最先遇到的一张床。 贺云曙小声求饶:“先、先休息一下……” 厉戎悬宕在他身体上方,笑得很流氓:“Alpha不需要休息。”说完便将已经再次勃起的肉刃尽根插入。 第二场情事放缓了步调,却格外折磨。 已经高潮过一次的小穴敏感得要命,厉戎却每一下都撤出一些,再深而重地肏干。贺云曙难耐地呻吟着,无法辨别自己是希望厉戎停止这种折磨,还是动得更快一些。 厉戎俯身吻掉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双手伸到贺云曙背后抱着他坐起来。 贺云曙惊慌地抱住厉戎,感觉这姿势让那根狰狞的肉刀顶得更深了。他指尖都掐进厉戎的坚实的背,胡乱地摇着头表示抗议:“不要、不要这样……” 厉戎倒是停住了,没有挺动,但也没有撤出去的意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张被情欲浸染的漂亮脸孔,轻轻地叫他的名字:“贺云曙。” 贺云曙眨了眨眼,有点懵。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从厉戎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厉戎惯常带着挑衅或调戏的意味叫他,“亲爱的”、“宝贝”、“乖”甚或“老婆”,叫名字反而是第一次,顺序同寻常的伴侣完全反了。这个人的声音还是像贺云曙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的那样,低沉冷例,被烟酒气熏染出微微的沙,像那支传世的史特拉底瓦里琴。 没有任何修饰词的名字而已,简简单单三个字,却给人以无限温柔慎重的错觉。贺云曙忽然觉得从心口涌出温热的液体,全身都像泡进牛奶的小饼干一样浸软了。 厉戎低头吻了吻他白玉似的耳垂,声音里带上微微:“你明明喜欢这样。” 贺云曙偎着厉戎结实的肩,不由自主地深深闻嗅他身上掺入甜青柠的威士忌气味。在心里无声地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厉戎自然是听不到的。他的掌心贴着贺云曙光裸的背脊摩挲,像是摸猫或者拨动乐器。 两个人上半身温馨的拥抱着,下半身却色情地结合着。硬热的阳具把肉穴撑得很满,却一动不动。贺云曙很快就开始难受了,他才刚刚小小地动了一下腰,就被厉戎轻易察觉。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话。” 恶劣。 情是添给欲火的一捆柴,烧得贺云曙带上一点哭腔:“我喜欢……喜欢阿戎用力一点肏我……” 这种销魂蚀骨的狐狸精竟然是被当成alpha养大的。 厉戎咬牙捏紧贺云曙两瓣白软臀肉,肉刃打桩一样狠狠肏进那个骚透了的穴,淫水和他之前射进去的精液被带出来,发出淫靡的声音。 这姿势让贺云曙能清楚地感觉到厉戎的性器肏得有多深,甚至比之前还胀大一些。快感强得让他害怕,可那根狰狞的肉刃反而动作得更凶狠,再一次顶到了他生殖腔的入口。 厉戎几乎竭尽所有耐力才没有直接肏进去,只是抵着动。那处软而热的肉壁像张贪婪的小嘴一样,不断的吮含着他的性器,勾引着他继续。 贺云曙呜咽一声,抱住厉戎的脖子。omega的本能彻底战胜了复杂的现实考虑,他控制不住自己,借着身体往下的重力迎向厉戎。抵在生殖腔入口处的肉刃瞬间肏开了脆弱的甬道,让两个人同时呻吟出声。 厉戎再无可忍,将怀中人按倒,长驱直入地肏进他的生殖腔。那里面更紧更窄,软软地裹着他的性器,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榨取alpha的精液。 贺云曙已经无法分辨痛感和快感,可被厉戎彻底占有的感觉让他觉得轻飘飘的。明明并不处于发情期,却把理智烧成了青烟。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原来哪怕只是单相思也能偷到快乐。 厉戎俯身吻住贺云曙湿红的唇,要吃掉他一样吻得很凶,胯下动作更凶。他简直怀疑今晚的蛋糕加了比之前的晚宴还猛的料,让他 分卷阅读34 恨不得把身下人肏坏掉,肏成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婊子,每天乖乖地张着腿等自己下班,问老公先吃饭还是先肏我。 小婊子似乎是嫌他还有残余的理智想这些,在断断续续地呻吟声里蛊惑一般开口:“射、射里面吧……我吃药了……” “你自找的。” 厉戎咬牙说完,按紧贺云曙大开大合地肏干,肉棒先撤出一些后尽根顶入紧窄的生殖腔,白浊精液满满地射在里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有些希望那些药物并不管用,他射进去的东西能让贺云曙怀上一个孩子。 第四十章 事后烟 烟在空气里是能够看得到的。 贺云曙偏头呆呆地望着聚散缭绕的烟气,感觉自己的身体软得像被充分揉捏过的橡皮泥,脑袋像被充分搅拌过的芝麻糊。 刚才厉戎抱他去浴室里洗澡,又折腾了一回。他忍着羞耻试图清理后穴里被厉戎射进去的精液,厉戎却按着他先吹干头发。现在带着一身水汽干干净净地躺在被窝里,后穴含着东西的微妙感越发强了。 可是贺云曙却连指尖都懒得抬起来,只有一双眼睛有力气活动,地顺着那些缭绕的烟气,看向那个懒懒地吐烟圈的人。他头发还半湿着,一缕黑发不乖顺地垂在前额上。赤裸的上半身也没有完全擦干,水珠顺着发梢一直流到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些许红色的印痕。 贺云曙脸颊微烧,却没什么力气转头,任由目光黏着在他那里。 厉戎好像察觉到贺云曙的目光似的,侧过脸对着他瞧,唇角带着点儿笑意:“怎么?想试试?” 还试什么啊试……贺云曙艰难地试图摇头,却见厉戎笑着把刚吸过一口的烟递到自己唇边。他说的原来是烟。 贺云曙只好低头,就着厉戎的手含住烟嘴。 在斯普兰的时候,男孩子们偶尔会偷偷地举起来分根烟抽,贺云曙也加入过。他抽烟的架势看起来很老练,颇受一干同学的仰慕,其实只是装装样子,并不大会。 厉戎抽的不知道什么烟,味道跟小男孩们偷偷尝试的薄荷爆珠之类完全不同,贺云曙才刚吸了一口,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厉戎被取悦了似的低笑一声,把烟按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返身帮贺云曙拍背。接近圈抱的姿势,很近很近。贺云曙垂下眼睫,慢慢平复不老实的心跳。酝酿了半晌才小声问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厉戎顿了一下:“怎么?” 贺云曙小心地从他环绕的手臂里钻出去,慢慢地说:“兰心学校的老师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说最好带伴侣一起。所以……” 厉戎唇边的笑意慢慢消失了:“所以,你想让我明天陪你演戏?” 贺云曙点了点头:“嗯。” 厉戎低声道:“做这一切,是为了讨好我?” 贺云曙挪开视线,不去看厉戎的眼睛,轻轻地说:“是啊。” 他很想为厉戎过一次生日,可这样做的度太难把握。与其让厉戎察觉到契约妻子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心生厌恶,还不如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贺云曙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他在沉默中等了一会儿,厉戎才闷闷丢下一句“有事,去不了”。 说完便转过身背对着贺云曙,用力扯过被子拉得高高的盖住自己。 贺云曙抬头望向他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不过邀请厉戎去不去本来就只是他掩饰用的幌子而已,答案是什么反而并不重要。 被子让厉戎卷去大半,贺云曙没力气跟他抢,小心地往他那边蹭一些。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猛地坐起身来,抓起皱巴巴的睡袍套上,艰难地伸腿下床。 厉戎忽然坐起身来,拉住他的手腕:“干什么去?” 贺云曙张了张嘴,不自然地回答:“去厨房擦椅子。”他简直不敢想,那个糟糕的“案发现场”让小桃他们看到了会是什么结果。 厉戎把贺云曙按回枕头上,掀起被子兜头把他盖得严严实实,没好气地说:“躺着吧,我来。”说完,便径自下床出去了。 贺云曙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厉戎的背影。不一会儿,就被倦意席卷,没等到厉戎回来就睡熟了。 第二天醒来时,厉戎果然已经走了。他说有事大概并非不想去的敷衍,是真的有事。贺云曙从床上爬起来。适应了情爱的身体恢复得比之前快多了,只是含了整夜精液的后穴还微妙地感到不适。贺云曙一边小心地清理,一边觉得心口发沉。 他撒谎了。昨晚上omega的本能战胜了理智和其他的思虑,那一瞬间他只想要被厉戎填满、浸透、占有,竟然连事前吃过药这种谎话都信口说出来了。 幸好还有事后避孕药,等会儿可以顺路买一些来弥补……不然如果真的怀孕了该怎么收场呢。贺云曙苦笑了一下,穿戴好准备出门。 这一次婚前教育课程的同学聚会,其实是贺云曙私下一手促成的。他当然并不是什么热爱社交派对的人,而是想借机接近于弦歌。 目击于弦歌丈夫吕思铭的意外之后,贺云曙一直留心观察于弦歌在联络群里的动态。她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仍然活跃在群里谈笑。在贺云曙跟易芙琳提议聚会时,也很自然地响应了,积极地回复“不见不散”。 Alpha丈夫变成omega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种荒诞的打击。于弦歌是真的强大到坦然接受了命运安排的这一切吗? 贺云曙很想当面跟她聊一聊。 第四十一章 交锋 聚会地点就在润瑞酒店顶层的宴会厅。 贺云曙婉拒了厉家保镖护送的意图,自己踏进酒店。他这个“厉家少夫人”做的极其低调,润瑞普通员工并不是人人认得,只是为那张脸深深惊艳了一下,便克制住多看几眼的冲动,公事公办地引贺云曙找到地点。 自从课程结束就没再见过的易芙琳正站在宴会厅门口,还是美得挑不出一点儿错来,一见到贺云曙笑着迎上来:“贺先生,好久不见了!” 贺云曙也笑了:“好久不见!” 易芙琳笑道:“先进去跟大家寒暄吧,我在这里等一等还没到的同学。” 贺云曙应了,径自走近宴会厅。易芙琳很会挑地方,这里并不是那类专办婚宴的夸张场地,也不是工作往来的会场,有舞池,有吧台,有足够大的桌子。布置陈设有种家庭聚会的温馨气氛。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不过昔日一起上婚前教育课的omega同学已经来了一些。虽说只是普通聚会,但都打扮得光艳照人,旁边都有伴侣相陪,看起来委实赏心悦目。 苏翘还没来。这贺云曙倒是料到了,他从小就喜欢压轴登场的戏剧效果,怕是得等人到 分卷阅读35 得还差不多了才会闪耀亮相。视线内,他也没瞧见于弦歌。 贺云曙笑着同几个人寒暄过,问几句别后近况,便走到吧台要了杯纯净水。他端着水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口袋里摸出刚买的一板药,沿着边缘弄破锡箔纸。 圆形的白色药片掉进手心,贺云曙怔忪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刚要抬手送到嘴边。忽然有人从后边凑近他,轻轻地说:“这个牌子副作用可有点大哦。” 贺云曙下意识地猛然转身,手一抖,药片不受控制地掉下去,滚进吧台缝隙不见了。 对方在他旁边坐下,充满歉意地说道:“吓到你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跟你打招呼的,害你浪费了一片药。” 来人卷发垂肩,一袭红裙衬得她越发娇艳欲滴,正是于弦歌。 贺云曙把手里的药揣进裤兜,转头笑道:“好久不见,弦歌姐。” 于弦歌红唇一努:“把‘姐’给我去了。” 贺云曙点点头,乖乖道:“好的小于。” 于弦歌大笑起来:“好啊你,一段日子没见怎么学坏了。” 贺云曙接过刚调好的内格罗尼,推到她面前,嘴角挑着个点儿痞气的笑。这种神情很少出现在他脸上,但却并不违和:“但凡是个男人,见了你总会想使点儿坏的。你还没有习惯么?” 于弦歌啜了口深红的酒液,眯起一双美眸轻轻地笑起来:“如果我们不是在omega的婚前教育课上碰到,姐姐非得想法儿办了你。” 贺云曙笑着举起手边的水杯冲她致意:“可惜了。” 于弦歌站起身来:“等人齐估计还一阵呢,抽根烟去?” 贺云曙顺手摸过吧台上的火柴盒,笑道:“我没有瘾,不过帮美人点烟倒是荣幸。” “阎先生?”美艳的荷官小心翼翼地提醒。 厉戎伸手把拿到的牌搓起来看了一眼,淡淡道:“跟了。” 他对面头发白了一半的男人把玩着珠子硕大的沉香手串,笑道:“还是年轻人厉害,在不熟的场子,走着神儿都能赢老东西的钱。” 牌桌边的人都附和着。 厉戎笑道:“黄爷让着小辈罢了。”放在桌面下的另一只手却狠狠掐进掌心,提醒自己回神。 黄爷“嘿嘿”道:“今儿也尽兴了,玩儿完这就换场子。” 整场赌博过程中,昨晚贺云曙的样子一直时不时蹿进他脑海。 他说他吃了避孕药所以可以射进去,他坦诚是在用食物和性讨好自己。 这两桩事情让厉戎异乎寻常地不爽,在一桩契约婚姻里,他的不爽却没有任何合理的立场可言。贺云曙这么懂得分寸,不逾越他画好的界限,正该是他想要的。他却一点儿都不高兴。 但是,现在并不是个纠结于此的好时机。 赌场上走个神,恰到好处地输点小钱,在黄龙玉面前卖个乖倒是正好。然而下了赌场,可就是需要步步缜密的战场了。 厉戎先揭底牌。他故意显露出两份得色,揭出老K来:“同花顺。” 黄爷先把搓热了的沉香串儿戴回手腕,才慢慢地掀开底牌,带点儿歪的嘴往上提了提:“大顺。” 厉戎故作懊恼地看着荷官把堆在他面前的筹码划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黄爷心情大好,拍拍手站起身来:“走,换个安静地儿说话。” 厉戎心里稍松,面上却分毫不显,先吩咐手下人把筹码给黄爷兑了现钱,才起身跟上。 若说嘉城地面上的生意都握在厉素素手里,地面下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握在黄龙玉手里。 黄龙玉穿着打扮跟街面上老头没什么区别,长相也并不狠厉,反倒带着几分苦相,只有手上价值不菲的沉香木手串显露出他的身份来。他垂眸把玩着那东西,颇有兴致地介绍:“这东西好吧?教他们从底下场子里找没破瓜的嫩雏儿,贴胸脯子润着,果然不一样了。” 厉戎淡淡道:“好。” 黄龙玉抬起眼来,歪嘴一笑:“小阎哥儿,闻名不如见面。你能从老头的手底下分走三分利,果然不一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有你三分,我也早退了休喽。” 厉戎谦道:“只是承黄爷手下容情,占了个时机罢了。” 黄龙玉虽然面显老态,一双眼却还是精光四射:“老头倒是想不通,小阎哥儿怎么放着润瑞清清白白的家业不要,跑地底下分我这碗脏饭?” 第四十二章 试探 厉戎抬眼同黄龙玉对视,神情淡然自若:“黄爷,吃别人喂进嘴里的,不香。还是白手起家有意思。”” 黄龙玉盯着厉戎,歪斜的嘴角似笑非笑。若非事实如此,他也想不到近一两年从自己手底下分走一杯羹,行踪诡秘手段狠辣的“小阎罗”就是润瑞集团的少东家。 白手?血点子该没少溅。 黄龙玉并没有说出来,笑道:“你这样的身份地位,做什么做不成?弄脏了手,洗干净可就难喽。” 厉戎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黄爷,您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吧?”。 黄龙玉当然知道。会面之前,他早让人仔细查过小阎罗的底细。小阎罗托了假名活动,但并没有刻意隐瞒真实身份,甚至还有意给他透了点儿底。这也是他敢答应这次会面的原因。 有的信息厉家应该使手段压过,不过凭黄龙玉的手段还是查得到的。 许多年前,尚且是厉家大小姐的厉素素遭遇绑架案,爱上了为救她负伤的年轻警察,不顾身份地位的悬殊嫁给了他。 看起来真是个童话故事,可惜后来么…… “我和我妈唯一的共识就是恨我爸”,厉戎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谢随不是为了打击犯罪可以去死么,可惜现在连亲儿子犯法都管不了。” 黄龙玉本意不过试探几句,没料到小阎罗自己说得直白。饶是他见多了狠角色,颈后也微微发凉,忽然觉得自家儿子废物一点儿倒也不打紧。 想什么便来什么,外间有人禀报,说黄少来了。 黄龙玉想了想,笑道:“不介意见见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吧?”见厉戎表示不介意,黄龙玉便挥手让人带黄少进来。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来人一身贵价华服,配上满头稻草一样缺乏打理的黄毛, 多少显得不伦不类。他先嬉皮笑脸地叫了声“老爹”,转向厉戎时,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熟悉感从何而来。。 黄龙玉道:“你不是早想见见“小阎罗’么,叫人啊。” 厉戎则一瞬间就想起他从哪里见过这位黄少——那间君再来旅店的前台。 黄毛想了一会儿,双手一拍,激动道:“阎哥!咱们见过!”。 厉戎不动声色,笑着伸手同黄毛交握:“幸会。” 黄毛热络道:“您就 分卷阅读36 叫我阿茂就行。” 倒是黄龙玉疑惑起来,转头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黄毛“嘿嘿”一笑:“君再来啊,阎哥来照顾生意。”当时他就觉得这位住客够狠的,那omega美人儿也算聪明有手段了都没躲掉,又被抓回来凌辱。 现在知道此人就是小阎罗,黄毛也并不觉得意外。 黄龙玉的儿子,这偌大地下帝国的太子爷缩在酒店当前台,对厉戎来说就有些意外了。但他并不显露分毫:“可惜当时不知道是小黄公子。” 黄毛笑道:“ 那不怪哥。”说着他从怀里摸烟。 厉戎动作比他快得多,已将烟盒递到他面前:“试试我的?” 黄毛识货,很受用地接过来抽了一根。” 黄龙玉摇了摇手,厉戎便不递给他,自己也叼了一根,漫不经心地点上。+ 黄毛深吸了一口,舒服得眼睛半眯:“带劲儿!” 黄龙玉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回正题:“小阎哥儿这次来,可不单单是想跟老头玩两把牌吧。” 厉戎往手边的白釉莲花盏里抖了抖烟灰,微微一笑:“是,我想跟黄爷谈个合作。”. 黄龙玉双眼精光大盛:“哦?说说看?” 刚刚的烟盒并没有装起来,厉戎伸手拨动机窍,从暗格里拿出一个香水小样似的透明玻璃管:“这个。” 黄毛看清是什么便挤眉弄眼地笑起来:“‘情热’有多妙,阎哥肯定清楚。”第一次在君再来见着小阎罗,他一眼便看出小阎罗怀里那软绵绵的omega美人让人下了“情热”。 这东西能够极快地催人产生发情热。本就情投意合的人,用了能增加刺激的情趣。至于不情投意合地么,用了也就身不由己了。那天他刚好没事,在隔壁房间听了一阵美人娇喘,那叫一个惹人怜。 这种危险的信息素药物自然是违法的禁药,但对他们来说,违法的买卖才有搞头。 黄龙玉瞪了儿子一眼,想叫他别乱说话。厉戎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的确。所以我才想跟黄爷谈这笔买卖。您有货源,我有渠道,中间的风险我来承担,利润怎么分可以慢慢谈,您觉得如何?” 黄龙玉摩挲着手里的沉香串儿, 隔着缭绕的烟气同厉戎对视:“小阎罗说话做事都爽快,我是信得过的。既然如此,我也先跟你交个底。” 第四十三章 旧识 “先帮我点烟。” 贺云曙轻轻擦着火柴,倾身给于弦歌点烟。 于弦歌把长发拨到一边, 慢慢地低头凑近火苗,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弯雪白的肌肤。 贺云曙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吕思铭身边的酒托蜜琪,惊慌失措时也不忘把胸脯往他手肘上贴,觉得吕思铭实在有眼无珠。+ 吸烟室是单向玻璃隔开的,从里面能看到宴会厅的景象,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于弦歌饶有兴致地转过身,观察宴会厅里一对一对模样般配的伴侣,红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贺云曙把熄灭的火柴梗丢进垃圾桶,走到她身边站定:“大家都带了另一半来。” 于弦歌微微一笑:“你的呢?” 贺云曙用手指点了点玻璃,淡淡道:“他有事,今天不会来了。姐夫呢?”。 于弦歌悠悠地吐出烟气:“我老公病了,也来不了了。”. 贺云曙自然而然地关切道:“病了?不严重吧?” 于弦歌笑起来:“严重的话我怎么会来参加聚会呢?肯定要在床前伺候着。”。 贺云曙忙道:“那就好。我应该去探望一下姐夫的。” 于弦歌摇了摇手,笑道, “小病而已,在家静养就好。他心情不好,也不爱理人, 不必了。” “这样啊”,贺云曙若有所思地说:“那我觉得,我丈夫可能也得了姐夫这种病……” 于弦歌猛地被烟气呛住,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摇头。 贺云曙帮她拍了两下,眼睫低垂:“因为他心情也不太好,也不是很想理我嘛。之前在课上学了那么多,结婚之后才发现只是纸上谈兵。” 于弦歌终于找回呼吸,把烟按熄丢进垃圾桶。转头深深地看着贺云曙:“所以,你才在吃避孕药?” “嗯”,贺云曙靠着玻璃,脖颈扬成一段优美而脆弱的弧:“我觉得我们没有准备好迎接一个小朋友。” 于弦歌神情变幻,轻声道:“那……你想过结束吗?” 她刚刚说完,便有人轻轻敲了敲吸烟室的门。易芙琳在门外柔声提醒道:“大家都到得差不多啦。” 于弦歌扬声笑道:“好的亲爱的,我这就出去。”说着,便推开门:“先出去吧。” 贺云曙跟着她一起走进宴会厅。同学和老师们果然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衣香鬓影,热闹非常。 易芙琳笑盈盈地站在台前致辞:“许久不见,大家都已经都进了婚姻殿堂。相比第一次在课堂见面的模样,你们变化真的很大。当时的紧张担忧都褪去了,变得自信、从容,被幸福环绕。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婚前教育课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听着听着,贺云曙不由自主地走了神。他想起他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厉戎帮他报的名。 其他丈夫为另一半报名,是希望这些课程能够帮助他们更好地步入婚姻。应该只有他的丈夫,是想要借此威吓他,避免迎来这场强加的婚姻。 可惜,没有成功。 好在他还算是有学到些什么,并没有完全浪费这份心意。 走神的工夫,易芙琳已经讲完话,大家热烈地鼓掌表达谢意之后,便正式开宴。各自去取餐,聊天。 人群散开,贺云曙一眼就看到了苏翘。再明艳浪漫的颜色穿在苏翘身上都显得很自然。他正仰着脸儿同一个高大的男人聊天,眼底满是依恋。 那种幸福的神情很具有感染力,贺云曙也忍不住微微地笑起来。 苏翘刚好偏过头看到了贺云曙,叫一声“云哥”便高兴地张开双臂向他跑来。没想到的是他身旁的男人跑得更快,抢先一步站在贺云曙面前。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苏翘心里“咯噔”一下,脑筋飞快地转动着。一边是他从小最信赖的哥哥和差点嫁给的人,一边是他正蜜里调油的新婚丈夫,这打起来了可该怎么拉架呢。 下一秒,他向来稳重可靠的丈夫忽然一把抱住自己的前未婚夫,巴掌在贺云曙背上拍的啪啪作响:“姓云的,你他妈跑哪去了!” 贺云曙无奈地让他拍了两下:“杜松,我其实不姓云……” 苏翘很确信他听到了自己的下巴掉到地上的声音,眼睛眨得很惶惑:“怎、怎么回事?” 片刻后,三个人窝在一个舒服的角落。 杜松一脸义愤填膺地拽着苏翘胳膊:“翘翘,你说云贺 分卷阅读37 、啊不,贺云曙是人吗?哪有他这样的朋友,不就是分化成omega吗,至于直接失联啊?” 考核的那一天,贺云曙晕倒之后便被救护车紧急带走,他们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本以为贺云曙不久后就会回来的,谁知道只等到一条报平安的信息。这之后贺云曙就此休学,抹除了所有痕迹,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苏翘无语地顺着大型犬的毛,转向贺云曙:“云哥,原来你们两个是同学啊。”。 不等贺云曙回答,杜松愤愤道:“对啊!在斯普兰的时候还是一个寝室!” 苏翘一巴掌拍过去:“云哥都道歉好几遍了!你不要没完没了!”。 杜松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只无声地用眼神控诉贺云曙。 其实过去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可斯普兰的事情如今想来竟然有些不真实。那些笼着金黄色雾气的回忆陡然被杜松带到眼前来,让贺云曙有些恍惚。 他和杜松都是嘉城人,所以入学之初就熟了,关系一直很好。这家伙上学迟,其实比贺云曙还大两岁。但却经常因为学业上的事情有求于贺云曙,不得不叫几声“云哥”。 从意外分化的那一天后,贺云曙失去了“云贺”这个准alpha身份,也失去了和这个身份联结在一起的一切,学业、理想、荣誉和朋友。 至少现在还能找回一样。 贺云曙弯了弯唇角,笑道:“喂,我的未婚妻都变成你老婆了,你不谢谢我,还找我的茬?” 杜松看了看身旁眼神写满威胁的苏翘,绷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向贺云曙伸出手。贺云曙笑着反握住他的手,两人像很久前在学校团队合作时一样撞了撞肩膀。 虽然前未婚夫和现任丈夫并没有跟苏翘猜测的那样为自己打上一架,但是这种言归于好的情节也让苏翘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太好了!” 室内乐队恰好在这时演奏起来。苏翘甜甜笑着拉住贺云曙手臂摇晃: “哥,快请我跳舞!”他当年的成年舞会就非要贺云曙做舞伴,不仅定了礼服,还不依不饶地指定了几支曲目。 贺云曙-一向拿苏翘的撒娇没什么办法,无奈地倾身向他伸手:“May I? ” 苏翘假装害羞地递出自己的手,开开心心地搂着贺云曙转进舞池。 杜松站在原地,委委屈屈地看向他们:“那我呢?” 贺云曙笑起来,扬声道:“别急,哥陪你老婆跳完再陪你跳。” “去你的!” 第四十四章 跳舞 这是一首慢而温柔的曲。。 苏翘偎靠着贺云曙的肩膀慢慢摇晃,感觉像回到小时候。他姐姐苏柔是个跟名字毫不沾边的暴脾气,虽然宠他却没耐性哄着他玩,很少倾听他那些小孩子气的心事。也只有贺云曙总是这么温柔。 贺云曙忽然听到怀里闷闷传来一声“ 对不起”,诧异地笑道:“你没踩着我啊?” 苏翘轻轻地说:“我从小都觉得结婚没什么好怕的。我喜欢跟云哥玩,结婚不就能一直跟云哥一起玩嘛,当然好。既然总归是要跟你结婚,所以你对我好是天经地义。现在想想。给云哥添了好多麻烦吧。”。 贺云曙忍不住笑起来:“翘翘嫁了人倒是瞬间长大了。” 苏翘羞恼地抬眼瞪他:“我说认真的!” 贺云曙不逗他,笑着问道:“那讲讲别的,你跟杜松怎么认识的?”。 这个话题瞬间驱散了苏翘的伤怀,他回头看了看眼巴巴站在场边的杜松,唇边漾起浅浅笑意:“那是在我被逼着跟云哥退婚,不断跟别人见面之后的事了……跟杜松见面前,我刚刚知道我家和我姐都做了些什么,跟他们大吵了一架。见面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埋头吃饭,吃着吃着就哭起来了。这傻瓜吓坏了,一边抽了一大摞纸巾往我手里塞,-边结结巴巴地说‘这么难吃吗’?” 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贺云曙想起爸妈说的,在润瑞正式介入之前,苏家其实就已经停了手。除去顾念两家过去的情谊的考量,他可以想象出苏翘一哭二闹三上吊胁迫家人的样子。 对厉戎心动之后,贺云曙可以确信自己从没对苏翘产生过爱情,同样地, 也从没因为退婚而责怪过他。 苏翘不知道贺云曙在想什么,八卦兮兮地笑起来:“那云哥呢?今天怎么没带嫂子来?” “嫂子”这个词委实难以和厉戎联系起来,贺云曙觉得十分好笑:“嫂子很忙的。”他知道苏翘的性格,挑起这个话头来可能会兴致勃勃问个没完。但跟厉戎的婚姻生活能轻松聊起的部分并不多。 刚好一曲结束, 贺云曙看到于弦歌一个人站在场边,便笑着把苏翘转进杜松怀里,向她伸出手。 于弦歌翩翩然接受邀请,搂住贺云曙肩膀。 这是首颇有点进攻意味的探戈舞曲。于弦歌贴近贺云曙,红唇微扬:“我很喜欢这曲子,bitter、sweet,跟我的人生一样。” 贺云曙并不后退,笑道:“那我祝姐以后只有sweet。” 于弦歌看向他的眼睛,轻轻地说:“你也是。” “厉总、您……” “私人聚会,不必跟着。” 经理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还没把问话说出口,就被少董的指示按了回去。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帮少董按下电梯按钮。 厉戎仰头看着红色数字一格一格上升,感觉自己该是吃错了药。 明明已经跟贺云曙说了不去,却一结束跟黄氏父子的会面就到这里来了。 但……如果别人都带了伴侣只有贺云曙一个人,加之自己“名声再外”,或许还会有像他那帮堂兄妹那样的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就当是在这段契约婚姻彻底结束前,再履行一次丈夫的义务。 想着,提示音清脆响起。厉戎缓步踏出电梯,走进乐声传来的聚会厅,气氛正在热烈的时候。 这是一支英国乡村舞曲,小提琴声欢快愉悦。舞池里人们旋转着,不时交换舞伴,从一个人身边转到另一个人身边,因为偶尔的碰撞磕绊而发出笑声。 厉戎一眼便看到贺云曙,才发觉自己是第一次看到他跳舞的样子。结婚那天贺云曙称病缺席婚宴,所以新婚夫妇惯例的领舞也取消了。他脱了外套,衬衫并没有扣得很规矩,笑得自在舒展,舞步也很流畅,而且始终占据主导的一方。他怀里先是个娇小的男omega,几个舞步后换成了一袭妩媚红裙的女omega,现在么…………换成了个身量颇高的男alpha。 厉戎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喂!凭什么是老子跳女步!” “让你跳你就跳。” 杜松不甘地抬手跟贺云曙搏斗,还是让他的手抢先 分卷阅读38 一步放在自己腰上,只得愤愤然接受了命运,别别扭扭地跳起女步。幸好他们在斯普兰上社交礼仪课,也曾经有过陪练经验,不至于发生踩踏事故。 没跳几个回合,杜松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狐疑地四周转头,想查探目光的来源。贺云曙会错意,笑道:“这就放你去找翘翘。”说完便将杜松转向苏翘的方向。 杜松倒是脱了手,但他忘了此人不是身轻如燕的omega舞伴,又刚好退到了舞池边。一时失了平衡,向后踉跄了两步,幸好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对方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很紧地攥住他的手腕。贺云曙不好意思地连声道:“谢谢……您可以不用扶着我了……”但是此人却并没有动。 贺云曙疑惑地回转头,讶异地定在当场:“你……不是有事吗……” 厉戎低声道:“怎么?见到我不高兴么?” 这让人怎么回答。贺云曙只好道:“高兴,当然高兴。” 话音刚落,腰上那只手忽然一紧,带着他转进舞池:“既然这么高兴,那就陪我也跳一曲。”在厉戎灼灼的目光里,贺云曙只好把手搭上他的坚实的肩,乖乖配合他跳女步。 风水轮流转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四十五章 慢曲 舞曲欢快,舞步轻盈。贺云曙搭着厉戎的肩膀,感觉有很多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当然他们两个的确赏心悦目,但这个注目率倒不是因为他们跳得有多好,而是在该交换舞伴的时候,厉戎跟没看见一样,自然而然地把贺云曙揽得更紧一些,让他完全没办法移动。 旁边本来准备跟贺云曙交换位置的女士步子迈到一半,只好尴尬地原地转了个圈,跳回到她丈夫怀中。 之后就没有人再试图跟他们交换舞伴,在两个人周边仿佛形成了一道天然结界。贺云曙感觉脸颊微微发烧,很想问问厉戎吃错了哪种药,但对着那张表情自然坦荡的俊脸,他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乖乖配合着。 所幸这支曲子也到了尾声,乐手们坐下来,开始演奏一支缱绻的慢曲,就连室内灯光也变暗了。在刚刚快节奏的舞曲中跳累了的人们慢下来,回到自己的爱人身边,相拥着随乐声摆动。 “不够近。”贺云曙听到厉戎在耳边开口,按在他背上那只手掌不容反抗地用力,迫使他贴得很近很近。像是不久前的深夜里,在床上做过的那样。 贺云曙不得不把视线移开些,在厉戎下颌与喉结之间游移。唯独不敢看那双给人深情错觉的眼眸。这么近的距离,他很怕心底深藏的秘密一不小心就从自己眼中泄露出去,被厉戎看穿。 厉戎拥紧怀里的人,一低头就能吻到他的额发,感觉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就算贺云曙刚刚换过三个舞伴又怎样,没一个能这么近地抱着他。 结合过的两个人,即便不处于发情期也能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信息素气息。厉戎感觉贺云曙好像浸饱了阳光和海风的甜青柠,散发出清新灿烂的气息,驱散了自己从黑暗的地底裹挟了一身的潮冷臭气。他唇角微扬,苦笑了一下。 说什么担心贺云曙一个人在聚会上感到难过呢?都是借口而已。他不需要自己也跳得开心,笑得自在。明明是自己需要他,需要他生动的神情,需要他身体的热度,需要他鲜甜的味道。 厉戎忽然很希望自己比现在还混蛋,可以不顾及诸多外在因素。黑暗、危险、意外,以及贺云曙只是被迫接受这桩婚姻、用契约自我保护的事实,把他就这样留在身边。 无法企及永远,那先留住此刻。 贺云曙没能压抑住想要看看厉戎的念头,抬起头来,跟厉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眸像海洋一样,深邃温柔,引人沉溺其中。 贺云曙已经顾不上思考厉戎能从自己眼底读出什么,他像被蛊惑了样长久地望着他的丈夫。一瞬间忽然很想不管不顾地告诉他一切——我已经超出契约范围喜欢上你了,你看着办。 “我--”他们鬼使神差地同时看着对方的眼睛开口,又同时停下来,把先开口的机会让出去。然而音乐也在此刻缓缓停止,这一曲已经结束了。 随着室内灯光变亮,贺云曙的冲动与勇气缩了回去。他看见苏翘拉着杜松从舞池另一边走过来,神情写满好奇,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偎靠在厉戎怀里,连忙挣出来。 苏翘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云哥,这位就是……”对着这么个高大冷峻的Alpha,“嫂子”这个称呼他可不敢真叫不出口。 贺云曙看了一眼厉戎似笑非笑的神情,开口介绍道:“是我丈夫,厉戎。” 苏翘甜甜笑道:“厉戎哥好,我叫苏翘,是云哥的发小。” 厉戎伸手同他相握:“你好。多谢你照顾云曙。” 苏翘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没有……都是我受云哥照顾。” 厉戎转头看向杜松,杜松笑着伸出手同他相握: “你好,我叫杜松,是苏翘的丈夫,也是云、云的同学。”他下意识仍是想叫贺云曙上学时用的名字“云贺”,又不清楚说了合不合适,生生重复了两遍“云”。 云云?联系到刚刚此人还被贺云曙揽着跳舞,厉戎心内不爽,面上表情未变,笑道:“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 贺云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厉戎十指相扣地牵出舞池。 苏翘拉着杜松跟在后面,悄悄跟他咬耳朵:“云哥跟厉戎哥好恩爱,我们不能输!” 杜松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比的,但被娇妻拉着手心中甜蜜,比就比吧。 第四十六章 叙话 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定。贺云曙忽然想到厉戎是临时赶来,不知道有没有吃饭,便招了侍者送菜单来。 苏翘舒服地陷进座位,懒洋洋地摸摸自己的肚皮:“跳了半天肚子确实好饿哦。” 贺云曙笑着把菜单递给他:“那翘翘先点。” 菜单厚重,苏翘翻了两页就没了耐心,习惯性地跟贺云曙撒娇:“云哥帮我点。”杜松连忙道:“我也是我也是。”。 贺云曙无奈地看了看这对赖皮夫夫,边翻菜单边道:“你喜欢松露,就羊肚菌松露意面。杜松么,太精致不适合你,法式烤整鸡可以吗?” 见两人点头,贺云曙便把菜单推给厉戎让他点。 厉戎挑了挑眉,低声道:“你不帮我点么?”。 贺云曙莫名其妙:“我哪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可是你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厉戎心里泛起陌生的酸意。 贺云曙浑然不觉,继续道:“你挑食挑得稀奇古怪,萝卜吃熟的不吃生的,豆腐吃生的不吃熟的,我才不帮你点。” 酸意转瞬即逝,厉戎低头看菜单,唇边漾 分卷阅读39 起一个笑弧。 嫂子长得实在英俊……苏翘痴呆地看了几秒,被杜松伸到桌下的手在捏了一把大腿才回了神,傻笑着找起话题来:“云哥,你跟厉戎哥是怎么认识的呀?” 贺云曙眨了眨眼,发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答案一,是贺家因为苏家拆伙处处掣肘,为了挽救贺氏于破产边缘,我不得已答应厉素素提出的联姻,嫁给了厉戎,在婚礼当天第一次见到他。 答案二,是在婚礼之前,我心情不好跑去酒吧街借酒浇愁,被偷钱包的贼伺机下了药,被药物催动突然发情。厉戎刚好出现,用一场毫无理智可言的性爱抚平我的发情热。噢对了,我还把本来准备给你的礼钱留给他作为答谢。 这两个答案,实在哪个都不适宜说出口。 贺云曙一时找不到答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厉戎。 厉戎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你不记得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酒吧街。” 贺云曙紧张地睁大眼睛,桌子底下,他的手紧紧攥住厉戎小臂,生怕他犯浑说出答案二来。 厉戎摸了摸他的手背,顺猫毛似的作为安抚:“那天在秘密酒吧,我和朋友在一起喝酒。朋友说,有个美人进来了。我心想能有多美呢?回头就看见了你。” “他们并没有夸张,我对你一见钟情。想请你喝杯酒,就请一杯威士忌,如果你喜欢威士忌的味道,应该也不会讨厌我。但是有人抢在我前面接近你,你拒绝了他,却没发现他借机偷了你的钱包。我上前去提醒你,陪你一起追出去,制服了那个小偷和他的同伙,把你的钱包抢了回来。” “你说不知道怎么感谢我才好。我说,那就给我喝一杯威士忌的时间吧,我想试试让你喜欢上我。” 苏翘听得聚精会神,忍不住捧着脸“哇哦”出声,被厉戎的停顿弄得很心焦:“然后呢?然后呢?” 厉戎看着贺云曙漂亮的眼睛,低声道:“然后呢?亲爱的?”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贺云曙不知不觉也陷入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故事里,恍惚了一瞬,才转向苏翘,唇角微微扬起:“然后他就死缠烂打,甩也甩不掉。我就让他得逞了。” “嗯,我就得逞了。”厉戎低低笑了一声,握着贺云曙的手朝苏翘扬了扬,两个人交缠的无名指上,相同的戒圈闪闪发亮。 “好浪漫哦!”苏翘听得满脸憧憬,又愤愤地在桌子下面拧了一把杜松。 杜松正眼观鼻,鼻观心地认真切割烤整鸡,闻言抬起头来笑道:“是啊,真没想到云……云会这么早结婚。我们在斯普兰那会儿,你可表现得对谈恋爱一点儿兴趣都不敢,只顾着为考核做准备。” 厉戎看向对面这对傻瓜情侣,似笑非笑:“是吗?我倒是很想了解云云以前是什么样的。”他知道苏翘就是本来同贺云曙有婚约的苏家二少爷,不过没想到他居然就是这么个一团孩气的omega。贺云曙的确待苏翘好,但也就是宠小孩子的那种好法。 倒是这个叫杜松的alpha,让厉戎不爽得多一些。 杜松神经比织围脖用的毛线还粗,哪里晓得自己成了老同学丈夫的假想敌。既然人家想知道伴侣以前是什么样子,他哪里还有藏着掖着的道理,放下刀叉便高高兴兴地追忆起和贺云曙做同学的二三事。不顾贺云曙的眼神威胁,从食堂阿姨总会给贺云曙多打几块肉;到社交礼仪课时只能充当彼此的女伴进行练习,跟贺云曙搭对的自己总会招致嫉妒的攻击。 “别看云贺白斩鸡似的肌肉没几块,比掰手腕就没赢过,但在斯普兰大家都服他。要没他搭照着,我毕业都命悬一线。”杜松说得差不多,摸着后脑勺傻笑著作为总结。 苏翘已经吃饱了,听得昏昏欲睡,终于忍不住嫌弃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都困了!”杜松连忙道:“怪我怪我,困了咱就回家休息吧。改天再聚?” 时间确实已经不算太早。厉戎应道:“好,你们先走,路上小心。” 贺云曙转头看向厉戎:“不一起走么?” 厉戎目送杜松带苏翘离开,才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烟来:“先陪我抽根烟。” 第四十七章 偷吻 吸烟室并没有人在。 厉戎回身带上门,却没有点烟。贺云曙背对着他,透过那面单向玻璃墙看着宴会厅,不知道在想什么。衬衫领口处露出一小段白皙的颈,剪裁合身的西裤让臀丘到腰的线条格外明显。 他就这个样子在alpha和准alpha堆里混了那么久,做别人的舞伴,掰手腕、摔跤,去公共浴室么?星星点点的怒气落在堆积的酸意上,引燃欲火熊熊。厉戎不自觉地捏断了手里的烟,烟叶散碎地落在掌心,他干脆把烟扔进垃圾桶,走近贺云曙。 察觉到脚步接近,贺云曙转过身,被猛地欺近,狠狠吻住。如果厉戎没把手垫在他后脑勺上,他应该会在玻璃墙上撞出“咚”地一声。 刚刚在脑袋里整理出的线索瞬间搅成了一团浆糊,贺云曙所能感受的只有这个近乎野蛮的吻。明明突然得毫无预告,他却像条件反射一样自然而然地承受,被吮吻得湿软的唇瓣不用厉戎费多大功夫就张开来,软舌和厉戎的勾缠在一起。 直到厉戎的手扯松他衬衫下摆长驱直入,落在乳尖上重重揉捏,贺云曙忍不住急促地喘息了一声,稍稍回过神来。背后的单向玻璃一墙之隔便是宴会厅,陆续有人离场经过,甚至就站在那里寒暄着。虽然他知道他们看不到,却产生了当着众人的面亲热的强烈耻感,伸手推拒厉戎胸膛。 厉戎反而不依不饶,吻得更凶,伸入他衬衫的那只手甚至顺着腰肢伸下去。贺云曙战栗了一下,下意识用力反抗,齿尖咬在厉戎下唇上,他才吃痛停住动作,却没有完全退开。两个人紧密地贴着,喘息声缠绕在一起。 “你……你犯什么病……”贺云曙舔了舔嘴唇,尝出一丝腥甜,他大概是把厉戎的嘴唇咬出血了。 厉戎用拇指抹过唇角,丝丝痛意倒是唤回几分理智,“吃你所有alpha同学的醋”这种傻逼一样的真心话不适宜说出口。他贴着贺云曙慢慢道:“我赶来陪你参加这场聚会,难道不值得一点特别奖励?” 贺云曙无语凝噎,但他昨天到底是拿这个理由掩饰过自己的真心,没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只好小声道:“那……别在吸烟室……” 厉戎忍不住低笑一声:“你怕我在这儿干你?” 贺云曙感觉连耳朵都在发烫,低头不去看他。 “喝了酒不想开车,今晚就住这里。”厉戎终于退开来。整个润瑞酒店都是厉家的地盘,永远有间总统套房替少董留着。平时用不到,今天倒是方便。 贺云曙轻轻“嗯”一声。 分卷阅读40 厉戎伸过手来:“那走吧?” 贺云曙忍无可忍,指着自己凌乱的衬衫和半开的裤扣:“你觉得我这样可以吗?” 厉戎觉得心火烧到下腹,多看一会儿他可能会真忍不住,在这间没有门锁的吸烟室把贺云曙按倒。便低声道:“你整理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贺云曙理顺呼吸,对着镜子把被厉戎弄得乱糟糟的衣服理顺穿好。虽然唇瓣被吮吻得色泽过艳,脸颊不自然的红还没有退却,但厉戎显然没有耐心等那么久。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对接下来酒店房间会发生的事有所期待。 贺云曙推开吸烟室的门踏进宴会厅,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他却没有一眼看到厉戎。厉戎到了之后,于弦歌好像就已经离开了。贺云曙想该同采纳自己建议组织这次聚会的易芙琳道个别,一位omega同学告诉他易芙琳去了盥洗室,他便绕过舞池到那一边去找她。 丛林一样的大型绿植后面,易芙琳和厉戎并肩站着,看上去比他知道的熟稔很多。贺云曙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步子,没有上前去,他们也并没有注意到他。 易芙琳看着厉戎,点染了丹蔻的手指点了点嘴唇,弯弯眼眸中带着些许揶揄的笑意。厉戎用指腹抹过下唇,漫不经心道:“很明显?” “很明显”,易芙琳笑起来,忽然抛出一个问题:“既然感情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完全标记他呢?” 贺云曙感觉心在腔子里稍稍下沉,下意识地退到看不到他们的地方。 他想那不会是个好答案。 “想什么呢?走吧。”贺云曙发了一小会儿呆,厉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自然地伸手与他交握,牵着他穿过舞池向外向外走去。 贺云曙发觉厉戎总是喜欢这种牵手方式,手指霸道地挤开他的指缝,掌心贴合,十指相扣,握得那么紧。刚刚下沉的心又被从手心传来的热度托回原本的位置,跳错了拍。 预留的套房也在顶楼,没走多久就到了。门一关上,贺云曙连房间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厉戎就像解除了什么封印一样拖着他滚进大床。 “等、等等……”贺云曙撑着自己从软床上坐起身来,他终于想起一件被忘到九霄云外的事:“我要吃药……” 旁边的柜子便放着玻璃瓶装的矿泉水,贺云曙拿了一瓶拧开,从裤兜里摸出那板险些被忘记的避孕药。厉戎注视着贺云曙把白色的药片送到唇边,花了一些工夫才压下抢过来扔出窗外的冲动。可惜,他究竟还没混蛋到那种程度。 贺云曙咽下药片,刚把水瓶放到一边,就被抵着陷进柔软的大床。他能感觉到厉戎勃发的阳具危险地贴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呼吸灼热。 “你吃药的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我,今天也可以肏开你的生殖腔,满满地射在里面?” 第四十八章 绵绵 润瑞酒店顶层视野绝佳。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整个嘉城的夜景像搁置在黑天鹅绒上的钻石项链一样璀璨耀目。贺云曙伏在玻璃上,却无暇观赏。 他上身完好地穿着衣服,下半身已经一片狼藉,圆翘的臀暴露在空气中,因为被恶劣地揉弄甚至打了几巴掌,可怜兮兮地泛着红。两瓣白软臀肉中间早已水液淋漓,那个濡湿的穴口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撑开,穴肉随着手指近乎粗暴的抽插动作讨好地裹缠。 快感叠加,贺云曙羞耻得要命,虽然晓得这样的高度不会被看到,可他却觉得自己就像眼前这夜色一样让人一览无余。 厉戎偏不肯放过怀里轻轻颤抖的人,按着他添一根手指进去,低声道:“你说嘉城大道上那么多游客,这会儿抬起头是不是都能看到厉家少夫人淫荡的脸。” 几句淫话弄得贺云曙眼角都红了,呻吟声从微张的唇瓣里流泻,又被厉戎的唇舌堵回去。这一回的吻比刚刚在吸烟室里温柔一点,色情很多。贺云曙偏头很乖地吮着厉戎的舌头,来不及吞咽的口涎濡湿了嘴唇,感觉自己在同时被他手指和舌头肏干。 厉戎吻得深长,手指却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水声在房间里淫荡地回响。明明昨晚才被狠狠肏过,那里面却又吸得那么紧。厉戎忽然停下动作,不顾穴肉贪婪地吮咬抽出手指,把满手湿淋淋的淫水抹在贺云曙雪白臀肉上。 贺云曙从高潮边缘跌落,虚软得几乎撑不住自己。厉戎满意地吻了吻他湿红的唇,拉着他的手按到自己身下,早已勃起的肉刃在两层布料下勃勃地烫着他的手心:“帮我舔湿一点再干你。” 被手指肏干到高潮边缘的小穴骚动得厉害,贺云曙感觉自己仿佛又被发情热支配,他在厉戎烫人的目光里蹲下身。伸手解开他的皮带扣,再拉下拉链,把那根近乎狰狞的肉棒放出来。 当时的婚前教育课程里倒是有这个环节,可实践却还是第一遭。贺云曙笨拙地用手套弄了几下,凭借自己模糊的记忆,低头吃糖一样一下一下地舔,先把柱头舔得湿亮,才小心地把这硬物含进嘴里。离根部还远,那根远超标准尺寸的硬物已经撑得他嘴角发疼。 但贺云曙究竟是习惯了凡事都要尽力做到好,他小心地动着软舌,迫出厉戎一声沉沉的喘息。 杜松陈述中闪闪发亮万人瞩目的斯普兰之星,正伏在自己胯下眉眼低垂认真地舔,甚至比性器被湿热软嫩的唇舌包裹的快感更能取悦厉戎。他忍不住伸手扣住贺云曙后脑挺动了几下,贺云曙被顶得喉头都痛了,生理性的泪水打湿睫毛,他才把自己的家伙从那张销魂的小嘴里撤出来,伸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按进柔软的大床。 偌大的套间,贺云曙叫得比在家里更销魂蚀骨。厉戎近乎粗暴地扯开他衬衫纽扣,露出一片皎白的胸脯,两颗嫣红的乳蕾不需要人触碰就已经胀立起来,奶油蛋糕上的红莓似的,引逗着嘴馋的孩子埋头品咂。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宅居在家的少夫人生活养人,还是他在性事中着意揉弄真起了效果,似乎真的比之前更丰润些。揉捏时绵软的乳肉溢出指缝,乳尖像雏鸟的喙一样啄吻手心。 厉戎被勾得更用力,恨不得真从乳蕾里挤出雪白的乳汁一样,留下浅红的指痕。贺云曙仰着头软软地呻吟,延宕许久才被填满的感觉爽快的要命,压过了痛觉。他甚至不自觉地动着腰,把臀迎向厉戎,要他肏得再深一点。 “骚货。”厉戎咬牙骂一句,伸手托高贺云曙的臀,尽根顶入。这个角度两个人都能清楚的看到,那根狰狞的肉刃是怎么撑满嫣红肉穴的,随着厉戎抽插的动作,内里的软肉甚至被带出一点儿,发出淫靡的声音。淫水顺着交合出漫到贺云曙雪白的小腹,再漫到胸口。 贺云曙羞耻得试图闭上双眼,可黑暗中快感反而更强。身下柔软的床垫变成 分卷阅读41 随时涨潮的浪,他在欲海里沉沉浮浮,不知道厉戎是唯一抓得住的浮木,还是掀起海浪的人。 厉戎俯身亲亲他的眼皮,加快速度很猛的肏干了数十下,贺云曙呜咽着,勃起的性器抖了抖便射在他自己肚皮上。厉戎伸手蘸了一下,很坏地送到他唇边,逼迫贺云曙伸出小舌舔掉,逼问他甜不甜。贺云曙摇着头不肯回答,用犬齿咬他手指。 厉戎干脆从他身体里退出来,直到贺云曙屈服地点了点头他才换侧位,从背后抱着人,手托高他左腿慢慢肏进去。这姿势实在舒服,贺云曙整个人都在他怀里,甘甜多汁的信息素气味缭绕鼻端,一低头就能亲到那张嫣红的嘴唇,那个湿软的穴嘴紧紧地吸裹着他的性器,生怕他再使坏似的。 有过昨晚的经验,厉戎很轻易地找到贺云曙的生殖腔入口。那处格外湿热的肉壁食髓知味,贪婪地缩动着。即将到来的巨大快感让贺云曙不安地挣动了几下,然而厉戎抱得太紧太紧,他无处可逃,只好任由那根硬热的阳具慢慢顶开他的生殖腔,狠狠地肏进去。 那处甬道明明不久前才被进入过,仍然紧窄得要命。即便已经有足够的润滑,猛然被撑满还是让贺云曙痛了一下。厉戎吻掉他的眼泪,咬牙忍耐了片刻给贺云曙适应,感觉生殖腔像张贪婪的小嘴一样紧紧裹着他的性器,迫不及待要榨取alpha的精液似的。 “可以么?” 贺云曙“嗯”了一声,转瞬就变成无法压抑的呻吟。厉戎几乎一听到他的首肯就动作起来,一手按着贺云曙胸口挺动下身,大开大合地肏干起来,结实的大腿肌肉撞得白软臀肉泛起波浪,啪啪有声。 被心爱之人占有的快感强烈得几乎灭顶,即便不在发情期也热得人神志不清。贺云曙又乖又浪,任厉戎想怎样就怎样。压着厉戎的手去抚弄先前被玩肿的嫩红乳粒,偏头伸着小舌去够他的嘴唇,他想听什么就叫什么。 喘息声里绵绵的“阿戎”叫得厉戎恨不得把怀中人揉进骨血,攥着贺云曙细腰很深很深地肏干。生殖腔本就敏感得过分,偏偏每一下都抵着最娇嫩的核心顶撞。 贺云曙的呻吟很快就带上哭腔,又一次抵达了高潮。随着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拱起,甬道深处紧窒的软肉剧烈地裹缠起来。厉戎也无法再忍,咬牙又肏干了数十下,抱紧贺云曙射在他生殖腔里。贺云曙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是怎么被精液填满的。 高潮过后,厉戎却没有立刻从他身体里撤出去。贺云曙被厉戎环抱着,背脊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感觉他汗津津的皮肤下好像藏着火焰,在自己心尖灼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如果不用手指按着一点,秘密就要溜出去了。落在后颈腺体处上一个又一个潮湿的吻,一开始是甜的,但这甜转瞬即逝,就泛起酸凉的余味。 “你在想什么?”厉戎漫不经心地缠绕贺云曙修长白皙的手指。贺云曙低头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从婚礼那天戴上就没摘下的戒圈亮闪闪的:“在想你编的那个故事,就是说我们怎么认识的时候……” 厉戎贴着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说出全部实话。那个故事基于百分之七十的事实,剩余百分之三十的虚构来自他的真心实意。他的确想过几次,如果认识贺云曙的时间再晚一点,方式再简单一点就好了。 就从一次碰巧的酒吧邂逅开始,而不是互相试探的契约婚姻和混乱不堪的意外发情。 应酬,舞蹈和性爱都实在消耗体力,倦意浓浓地袭来,贺云曙撑着最后那点儿清醒慢慢地说:“我挺喜欢那个版本。”说完,他就困倦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没有听到厉戎那句温柔慎重的“我也是”。 第四十九章 回答 贺云曙是被窸窸窣窣的响动弄醒的。他先撑着自己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又喝了口放在床边小几上的柠檬水,才稍稍清醒过来。发现是厉戎站在窗边,似乎想拉上昨晚忘记放下的遮光窗帘,遮住透过玻璃溢满房间的光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让自己多睡会一会儿。 “早。” 厉戎闻声回过头来看向贺云曙,见他睡得头发乱翘,看起来懵乎乎的。晨光把他整个人镶上一层淡淡的金边,漂亮得不大真实。厉戎带着笑意走到床边,伸手托起贺云曙下颌,轻轻吻了一下:“早。” 贺云曙一向没有起床气,很温驯地给厉戎亲。厉戎大概是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没完全吹干的发梢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拂在他额头上。 好像在反复拨弄心里的那根弦。 贺云曙忽然抬手攥握住厉戎没有扣紧的衣襟,扬起下巴加深了这个吻。这倒是厉戎没想到的,他一开始很受用,被勾得呼吸浊重,可碍于时间不得不先结束,抵着贺云曙额头慢慢平顺呼吸。 贺云曙没有闭眼睛,轻声道:“阿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厉戎贴着他笑了一声:“问吧。” 说出这个问题需要的勇气比贺云曙预期的还要多些,他几乎一字一顿地慢慢道:“你会给我完全标记吗?”从昨晚无意听到易芙琳和厉戎的对话起,这个问题就一直盘桓在他心头。 这个问题同样是厉戎没料到的,他沉默了一瞬。贺云曙却像知道他想抽身似的,手攥着衣襟不放,难得地表现出一些不依不饶,一双颜色比常人浅些的眼眸格外认真地看着他。在他的目光里,厉戎唇边的笑意终于一点一点抹平,声音冷冷地落下来:“不会。” 有这个答案就够了。贺云曙弯了弯唇角,干脆利落地松开手,帮厉戎抚平衣料上浅浅的褶痕,扣好纽扣:“好。我知道了。” 厉戎感觉心没来由地沉了一下,想找补句什么,可腕表在此时又一次发出强烈的催促信号,时间已经不容耽搁。而此时此刻也完全不是说明所有原委的好时机。 他沉默着拿起外套径自走到门边,又回头低声嘱咐了一句:“我叫他们送早餐来给你,吃完再回家。” 贺云曙轻轻应了一声,偏头看着窗外。听到厉戎关门出去的声音,他才转过头,终于没办法再维持骄傲挺直的姿态,伏下身把脸埋在膝上。 虽然厉戎走了,但他的痕迹却到处都是。薄毯残留着他的气味,曾经不是那么喜欢的烈性酒,现在能品出甘甜的麦芽香。皮肤上有还未完全褪去的淡红吻痕,后穴里还含着他射进去的东西。 在生殖腔被进入过之后,omega的身体就会做好被完全标记的准备,后颈腺体处的皮肤一直微微地灼热酥麻着,被咬下去不会有痛感。 不过,完全标记应该不会来了。 问出这个问题实在不知好歹,逾越了契约婚姻的限度。但贺云曙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这 分卷阅读42 场温柔的幻梦里继续沦陷,不如要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提醒自己厉戎并没有动情。此时此刻掐醒自己虽然痛,至少还算及时止损,如果等着厉戎喊停时再落地,他怕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贺云曙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甚至有想过,如果厉戎一直像刚开始一样冷淡恶劣就好了。 可厉戎会因为别人的冷嘲热讽而搞出土大款一样的排场帮自己撑腰,藏着他成长轨迹的阁楼向自己敞开,别别扭扭地赶来参加一场不感兴趣的聚会陪自己跳舞。他会在做爱之后端来搀蜜的温水,在路边摊排队买一份料足到撑破饼皮煎饼。 窥见冰层下清亮明澈的一抹蓝,才会产生不必要的幻想。 是时候停下来。 贺云曙胡乱抹了把脸,伸手按到后颈上。指尖冰凉潮湿,倒是舒缓了皮肤微妙的不适。他振作精神整理了一下自己,厉戎叫好的早餐就来了。小推车送来的,东西式的餐点满满三层,丰富得过了头。 当喂猪吗?贺云曙十分无语,把松饼和包子当厉戎,恶狠狠地咬下去,倒是真吃得比平时多。吃完早餐,他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至少现在不用费神去猜厉戎的心,他可以专注一些去做该做的事。 昨天跟于弦歌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但寒暄的废话里也藏着一些有用的信息。贺云曙陷在软软的沙发里,一边回忆一边随手在笔记本上勾画。 聊到两个人的丈夫都没来,于弦歌说她丈夫病了,心情不好,不爱理人。有意思的是,当自己顺着于弦歌的话,说自己丈夫也可能得了同一种病,她却被猛地呛了一下,连连咳嗽。看来她很清楚她丈夫的“病”并不是哪个alpha都可能感染的常见病,吕思铭是的确变成了omega,而且大概率是不可逆的,他太有理由心情不好了。 让一个alpha变成omega,这种手段报复意味很强。贺云曙利用家里的关系简单查了下吕思铭这个人,发现他在生意上还算厚道,没什么明面上的仇家,亲戚关系也不复杂。嫌疑便暂且落在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上。 于弦歌、蜜琪。一个是美艳照人的妻子,一个是俗艳性感的炮友。 贺云曙忽然想起在婚前教育课结束那天,于弦歌在台阶上同自己搭话,笑盈盈地说是丈夫给她报的名:“他们这点小九九,怕我们不肯安分守己似的。”可这个怕她不肯安分守己的丈夫,却自己出了轨,每个周末都抽空跟远远不如她的酒托女翻云覆雨。这简直是侮辱了。 于弦歌这样的女人,丈夫变成omega之后几乎一切如常,穿着红裙参加聚会,笑语嫣然。贺云曙还真的不太信她会对吕思铭的背叛无知无觉。昨晚他刻意向于弦歌泄露了一角婚姻生活的阴霾,示弱并且试探。在被易芙琳打断之前,于弦歌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想过结束吗?” 如果他回答“想”,她有办法帮他结束这场不如意的婚姻吗? 或许,谜底就藏在这下面。 贺云曙在纸上画了个问号,笔尖刚刚戳上那个点,手机忽然响起来。 来得正是时候,贺云曙好像今早什么糟糕的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笑着接起来:“早啊。” 第五十章 旁听 华灯初上,玉龙馆门口豪车如流,美人如云。在这嘉城著名的销金窟干久了,泊车门童早习惯这阵仗,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殷勤。红色的玛莎拉蒂招招摇摇地停在他面前,驾驶座的大老板脸上没有什么笑意,一看就不好惹。饶是门童见惯了各色客人也有点儿发憷,陪着笑脸问好,讨彩头的话却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副驾驶一头红发的艳妆美人用染着丹蔻的手递过小费,甜甜笑道:“小帅哥,给我们停个好位置哦。”柔腻的指腹若有若无地划过手心,门童骨头发酥,忙不迭地保证停个好位置。坐进车里,他还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还往美人那边瞧,被那双白腿晃得晕陶陶的。 正消受着美人恩的大老板却仍然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美人一边向前走一边把他的手臂挽紧些,噘着红唇道:“戎哥,你能不能开心点儿啊,现在这样活像来找黄茂讨债的。” 厉戎瞥了他一眼,感觉头直疼,可能是被他身上浓郁的香气熏的。也真不知道李陶从哪找来这么个宝贝,说他在玉龙馆待过半年各方面都很熟悉,带着他去会黄茂,一方面可以避免黄茂安排不知底细的人作陪,一方面可以照应。 “快点,笑一笑!”美人又晃了晃厉戎手臂,垫在紧身裙底下的假胸都快蹭上去了。就当是给李陶个面子,厉戎提了提唇角,笑得煞气十足。 美人就像察觉不到似的甜甜道:“这样就对了!记得要叫人家香香哦,香气袭人的香。”厉戎耐着性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香香”,他记得李陶说过这孩子叫“顾乡乡”来着。 顾乡乡这才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放心,他都嘱咐过了,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厉戎想起白天见面时他还没扮上这模样时看着不过十六七,在这地方混日子想必不会有什么美好的记忆,而此行有没有危险还说不准。他低声道:“我相信。” * 门童停好玛莎拉蒂回到门前,刚好又来了一辆豪横的切诺基。一般开这种车的人大概率也不好惹,门童小心地帮忙打开车门,主驾驶下来的却是个风情摇曳的美女。他正在心里暗暗感叹今晚运气不错,副驾驶的门也开了。下来的人递过小费,冲他轻轻笑了一下。直到门童把车开到停车场,还觉得有点儿恍惚,兴许那个美人唇边的梨涡真的有酒。 贺云曙被于弦歌挽着往前走,也是恍惚着的,他试着尽量自然地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陌生场所。他知道嘉城最有名的地头蛇叫黄龙玉,掌握着那些地面下见不得光的生意,这玉龙馆就是他最重要的产业之一。听说这里看似做着挑不出错的正常生意,酒吧、博彩、餐厅、酒店,底下黄赌毒无一不涉。 贺云曙对嘉城的娱乐场所一概不熟悉,连酒吧街都没去过几次,更别提名声更差的玉龙馆,他也摸不清为什么于弦歌邀他来这里。赴约之前他做了很多准备,带着早就准备好的beta身份的ID,强效抑制剂,衣领下面藏了针孔摄录仪。有厉戎的临时标记在,倒不太担心临时发情,但他还是贴了很厚的阻膜。新买的手机放在酒店房间,设置了时间,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回去关闭的话,说明原委的信息就会发到设置好的联系人那里。 于弦歌在这里倒是如鱼得水,领着贺云曙直奔赌场,好像真是只为带他来这里体验娱乐而已。贺云曙也不先挑起话头,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投入赌博活动中。他没怎么玩过这些,倒还真有点新手光环, 分卷阅读43 赢得很顺,不一会儿就有人跟着他下注。 于弦歌手气一般,玩得没了兴致。跑来看贺云曙赌了几把就笑道:“我们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怎么样?” 贺云曙自然答应。于弦歌引着他乘电梯下楼,这一层都是封闭式的包厢,布置得十分豪奢。于弦歌同服务生说有预约,服务生连忙道:“于小姐,这边请。”贺云曙跟在于弦歌身后走进去,舒服地陷进软椅。于弦歌拿过菜单先点,贺云曙也随便点了几样,服务生记下来便退了出去。 贺云曙笑着看向于弦歌,本以为她会先引出今天约自己见面的用意。于弦歌却笑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便转身拉开包厢门转身出去了。 趁着她出去,贺云曙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这一层的氛围跟楼上闹闹哄哄的赌场完全不同。包厢私密性很强,外面的音乐声也很小,大概是专门供人商谈事情的。 贺云曙伸手整了整衣领,顺势打开了藏在下面的摄录设备。他才刚做完这件事,忽然发觉像是有人按下什么音量调整键似的,隔壁包厢说话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一把甜酥酥的声音正在劝人喝酒:“黄哥哥,你不给我面子,总要给我们阎罗哥哥一点面子嘛。” 又有几个女人的声音在起哄,被称作黄哥哥的男人笑道:“香香怎么都一进宫了还是跟个小辣椒一样,喝就喝。”贺云曙微微蹙起眉来,这黄姓男人的声音,他总觉得从哪里听过。 贺云曙小心地凑近那堵临近隔壁包厢的墙,拿开放在那里的插花,倒还真有个隐蔽的小孔,只是那一边也放着花瓶,花叶隐隐绰绰地遮挡着,看得不很真切。 只听见香香成功地灌着黄哥哥喝了好几杯,志得意满地站起身来:“黄哥哥,你悠着点儿。香香先去放点水,回来可还要跟你喝!”说完,便听到尖尖鞋跟踢踏踢踏地拉开门出去了。 门一关上,那黄姓男子就打了个酒嗝,话声里带着点羞恼:“阎哥,你什么时候跟这个小骚货混到一起了?那个大美人呢?” 被他追问的人淡淡道::“哪一个?”声音低沉清冽,带着被烟气浸过的微沙。熟悉得让贺云曙不敢相信,他不自觉地又贴近些那隔墙。 黄姓男子猥琐地笑了笑:“当然是你带来我们君再来的那个啦,怎么不带他来玩啊?那可人儿可比香香上台面多了啊!” 贺云曙的心脏猛然揪紧了,他听见被称作“阎哥”的男人懒洋洋的开口:“玩儿腻了,换换口味。” 第五十一章 狭路 贺云曙怔了一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已经深深陷入掌心,掐出几个血色的月牙。他轻轻松开手,低头笑了一下。这会儿他忽然很庆幸,早上不自量力的问了那个问题,得到一个“不会”做铺垫,再接受“玩腻了”比想象中容易一点。 本来就是契约婚姻不是吗,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那么有限。 他不知道厉戎为什么会被称作“阎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同君再来旅店那个黄毛有交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其他口味”可换。 贺云曙站起身来拉开房门,他需要先离开这个房间,逃离厉戎的声音,让自己冷静下来。和于弦歌的交锋都还没开始,不能在这里就乱了阵脚。。 “我出去抽根烟,于小姐回来告诉她一声。”贺云曙同服务生知会了一声,按他指明的方向找到了吸烟室,推门进去。 吸烟室里几乎闻不到烟味,香水味浓得厉害,-一个一-头红发打扮妖冶的女人已经在里面了,嘴里叼着细细的白色女士烟,盯着地板在发呆。听到推门声才抬起头来,猛地瞪大了眼睛。 贺云曙迎着这略显奇怪的目光轻声道:“你好,可以借根烟吗?” 距离近了一点,他才看出这位先来者并不是女人,choker项链掩饰着不太明显的喉结。 此人讪讪地捏着白色纸棒的末端,把嘴里的粉色糖球拿出来:“我只有棒棒糖,你要吗?”虽然他没刻意用那把甜酥酥的假声说话,但还是瞬间唤起了贺云曙的回忆。他就是香香,也是那天君再来酒店扫黄时质问“这骚货为什么没有被抓”的性工作者。 贺云曙挑了挑眉,轻声道:“要。”。 顾乡乡心中忐忑,从身上假貂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把棒棒糖:“你要什么口味?”他从风月场所里染了抽烟的坏习惯,李陶不喜欢,逮到就要按着打屁股,还把他偷藏的烟全换成棒棒糖。 贺云曙随便拿了一根,唇角一扬:“谢谢你,香香。”。 顾乡乡眼线浓郁的双眼睁得更大了,心里直叫苦。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人是戎哥的老婆,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难不成是来抓奸?他很想解释自己是李陶的人,跟厉戎毫无奸情,只是为了降低黄茂的防备假装跟厉戎搞在一起。但是这个扳倒黄家的局牵涉太多,他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顾乡乡张了张嘴,小心地组织语言:“那个……”还没说几个字,他忽然被用力抵到墙上,惊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只不过是第二次见贺云曙,第一次见面就是君再来,贺云曙跟在厉戎身边穿过走廊,走路多少有点不自然,眉眼含着春意,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所以他印象中的贺云曙就是个美貌omega而已,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 贺云曙修长的手指捏在他脖颈上,释放出有分寸的压力,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和手指一样冷冰冰的:“见到我这事,一个字也别说。” 顾乡乡说不出话,艰难地连连点头。 贺云曙轻轻放他站好,漫不经心地剥开棒棒糖的包装,舔了舔粉色的糖球:“草莓味,味道不错。” 靠,变脸吗?顾乡乡看着他转身出去,还是没忍住,不管不顾地说道:“相信你男人!”贺云曙头都没回一下,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没有。 顾乡乡忧伤地想,我可尽力了啊,戎哥。 * “回来了?”于弦歌笑着抬头望向贺云曙。 桌子上菜已经上得七七八八,水晶杯中也斟满了澄红的酒液。贺云曙在她对面坐下来,抬眸同她对视。 于弦歌也不邀贺云曙,端起酒杯自己一口干了,放下酒杯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话,我实在找不到人说。再憋下去要憋出病了。” 来了。贺云曙心里微微一动,面上将关切和好奇表现得恰到好处:“你说吧,我都听着。” 这个故事他其实已经知道大概,但比他知道得更龌龊一些。 于弦歌本来对婚姻不感兴趣,被吕思铭锲而不舍的追求打动,觉得他算得上是真诚可靠,答应了他的求婚。但两个人注册结婚之后,吕思铭开始表现出过强的嫉妒 分卷阅读44 心和占有欲,从瞒着于弦歌报名要她去上婚前教育课开始,愈演愈烈,渐渐开始要求她与男性友人断交、辞掉发展正好的工作。于弦歌不愿意,他甚至拍下两个人在床上的画面来要挟她。 于弦歌尝试用丈夫太爱自己太怕失去来解释他的过激行为,却意外发现吕思铭手机那个标注为“米总”的联系人并不是他的上司,是某间酒吧的酒托女郎。没有来得及清空的聊天记录里,吕思铭告诉她,在老婆身上得不到满足的征服欲,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实现。 贺云曙压下恶心的情绪,轻声问:“然后呢?” 于弦歌用小拇指轻轻抹过眼角,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然后你不是知道了么,他病了,病得有点严重。” 贺云曙试探着开口道:“那……是什么病啊?” 于弦歌忽然笑了起来,抬眸狡黠地看着贺云曙:“亲爱的,你该不会以为真是老天有眼吧?” 贺云曙感觉心跳加快了一些,他抬头同于弦歌对视:“所以?” “嗯,指望不上老天。我决定自己来。” 第五十二章 揭底 贺云曙转头望向于弦歌,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于弦歌托着腮抬眼与贺云曙对视,轻轻地说:“ 我的故事先说到这,我想听听你的。”贺云曙没有天真到觉得隔壁包厢坐着厉戎是一场巧合,既然猜得出于弦歌想听什么,他当然要遂她的愿。 贺云曙垂下目光,看着无名指上银色的戒圈,慢慢地说:“他不爱我,娶我只是因为拗不过家里,我都知道。可这么久了,我只是想他能有一点点喜欢我,至少……不是一直把我当做一个好拿捏的玩物,玩腻了就随手丢掉。”这话倒没有掺假,心口的酸苦也货真价实。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于弦歌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贺云曙的手背,低声道:“你还记得昨天我问你的问题吗? “你想不想……结束这一切?”贺云曙感觉心跳得很快,跟着放低了音量。 “现在,给我一个答案。” 在于弦歌审视的目光里,贺云曙轻声道:“我迫不及待。” 于弦歌终于笑起来,从坤包里摸出只烟盒,扣动机窍,拿出一只香水小样似的透明玻璃管,递给贺云曙。 贺云曙接过那玻璃管,注视着里面淡粉色的液体。他知道这东西叫“情热”,也知道用了它会有什么后果。这种危险的信息素药物能催动omega进入发情状态,灼烧、酸软、焦渴,除了丢掉理智的交合外再无其他所求。因为数月前的夜晚,酒吧街偷钱包的贼就是用这东西暗算了他,如果不是厉戎适时出现…… 那天之后,贺云曙做了简单的调查,才知道情热明明是禁药,却在黑市暗暗流通着。 于弦歌轻声道:“这东西叫情热,是用心不良的alpha发明出来用在omega身上的。可他们没想到,alpha 和omega本就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一样优势互补,对omega有用的药物反过来也能用在他们身上。” “加一滴omega的血,情热就会变成另一种药物,它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alpha的信息素,让他只能发出omega的气味。” 于弦歌红唇微扬:“吕思铭不是用这玩意让我失去理智,拍成视频威胁我不跟他离婚么。那我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离谜底近了许多,贺云曙感觉自己把玻璃管攥得越来越紧。 这样看来,这药物并没有强大到彻底改变一个已分化alpha的生理结构,而是能够使alpha的信息素发生了改变,剥夺了他重要的身份标识,在其他人的感知里他就是一个omega。也就是说,再也无法对其他omega产生性吸引力。 贺云曙低声道:“不可思议。” “它或许也可以帮你”,于弦歌从回忆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语气好像讨论菜谱一样轻描淡写:“我推荐配巧克力,色味都没有异常。除非用紫外线灯下,不然不会发现的。 “我知道了,谢谢姐。”贺云曙捏着那透明的玻璃管,在灯下晃了晃,慢慢扬起一个冷冷的笑。先用丈夫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与其他人厮混的事实把自己推到悬崖边,再用这支透明的玻璃管递来橄榄枝,他怎么能不接着呢。 于弦歌显然放下心来,低声叮嘱道:“你小心自己不要吃到,omega 如果吃了可能会引起信息素紊乱。”说完,她在两人杯中都斟满酒,笑着举起酒杯:“敬即将到来的自由。” * “少爷,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听人通报贺云曙回来了,王绣睡衣都来不及换掉,披着件外套就迎出来。自从回门宴那天之后,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贺云曙,一见他便很满面笑容:“老爷夫人都还在邻市处理事务没回来呢。” 贺云曙亲昵地挽住她:“绣姨,我知道,我回来不是找他们的。” “那是……”王绣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厉家那大少爷看起来不像个好脾气的,该不会是吵了架,少爷才会招呼也不提前打一个便突然回来。 贺云曙搪塞道:“想绣姨做的菜了嘛,给我做份宵夜好不好?” 王绣看着贺云曙长大,听他撒几句娇哪里还顾得上盘问别的,连忙道:“绣姨这就给你做去。” 贺云曙倒是真的腹中空空。离开玉龙馆之前,他借故去卫生间把吃喝进去的东西都催吐了出来。他接了于弦歌的橄榄枝,但并不打算信任她。吐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的时候,香香那句“相信你男人”冷不丁地出现在他脑海里,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凄惨。 好在这会儿面前有王绣端上来的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铺着金黄的蛋,整片的卤牛肉,撒着翠绿葱花点缀,鲜香得连舌头都要一并吞掉。 贺云曙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想起不久前的某个深夜。他下厨做的面,卖相滋味比起眼前这碗差得颇远,厉戎却吃得很香很香。 不可以再想他。 王绣看着小少爷吃着吃着忽然用力甩了甩头,有点莫名其妙,连忙道:“少爷还想吃点什么?”贺云曙端起碗连汤都喝干净,摇了摇头:“绣姨,我吃饱了想回房间睡觉,绣姨辛苦了,也快去休息吧。” 王绣应了一声,又被贺云曙叫住:“对了绣姨,家里有紫外线灯吗?” 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还保持着贺云曙离开时的样子。他返身把门关紧,走到柜子前,拖出一只箱子。 休学之后,留在斯普兰的东西都拿回来了。但贺云曙出于某种逃避心理,一直没有认真收拾。好在,他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了他想找的东西。 打开镶嵌螺钿的漂亮盒子,一颗一颗昂贵的松露巧克力包裹在金箔纸里。贺云曙慢慢地拆开金箔纸,露出里 分卷阅读45 面诱人的巧克力球,他还记得它的味道。 王绣差人送上来的紫外线杀菌灯静静地亮着。 灯光下,巧克力球棕色的表面浮起粉色的晶点,一闪一闪的。 第五十三章 寻找 应该已经很晚了吧?厉戎抬腕看了看表。 比起老奸巨猾的黄龙玉,黄茂相对要好对付一些,但也仍然劳心费神。顾乡乡倒的确是个好帮手,酒局上插科打诨装傻扮痴,老练得不像十七岁。只是香水喷得实在太多,往怀里靠了几次,厉戎感觉自己都被腌渍入了味。他先洗了个澡,确认自己身上已经闻不到烟酒气和香水味,才轻轻推开卧室门。 灯没有开,床铺得平平整整,没有人在。 厉戎皱着眉头推门下楼,随便逮了个佣人:“他去哪里了?” 小桃到这儿工作以来拢共也没和厉戎说过几句话,惶惑地低声道:“贺先、少夫人没回来啊……”说完之后,少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又上楼去了。 厉戎强迫自己躺下来。利用黄龙玉的贪婪和黄茂的野心,他已经越来越接近终局,只差一点点就能揪出那个躲在幕后,真正掌握着情热配方的人。 应该高兴不是吗?此时此刻枕边少了个人,宽敞得随便怎么摆。厉戎却怎么样也无法平静下来,焦躁得厉害,胸口堵着什么似的。贺云曙的气息还若有若无地留在房间里,可旁边的枕头是冷的。不能一转身就抱到他,不能在睡不着的时候数他的睫毛,不能偷偷亲吻他唇边的梨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已经这么习惯有贺云曙在身边。明明贪恋着他的暖与甜,面对他的问题却只能说“不”。可那会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吗? 翻腾了几个来回,迟迟无法入睡,也没有等来一条贺云曙交代去向的讯息。厉戎终于干脆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在佣人疑惑的目光中驱车出门,直接到了润瑞酒店。 他直接上楼,动作很轻地刷开房门。房里一片漆黑,厉戎蹙着眉头打开灯,贺云曙并不在这里,但床边的柜子上却放着一只手机。 都知道这个套房是少董的,没人敢随意进出,更不必说乱动东西。哪里来的手机? 厉戎在床边坐下,把手机拿起来打开。屏幕亮起,弹出-一个提示框,询问是否要终止定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没握稳的手指划过屏幕,提示框便显示定时已终止,预先设置好的内容将不会发送到联系人手中。 那是一段语音。 厉戎按下播放键,贺云曙的声音平静地叙述起来。从那一次他们一起目睹的alpha 变omega事件讲起,联系到贺云曙与预测结果相违背的意外分化。 “……我想去查查看。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收到这条信息,说明我没能按原计划回到这里。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语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厉戎感觉自己几乎要把那薄薄的屏幕按碎了。 他居然在明知道于弦歌有猫腻的情况下单身赴会! 顾不上别的,厉戎迅速拨通贺云曙的手机号码。 铃声响了几下,那一端终于传来贺云曙的声音:“喂。” 厉戎强压着涌动的情绪,低声道:“你在哪儿?” “在我家里,不回去了。” 贺云曙的声音有点沙哑,似乎连个理由都不准备给他。 厉戎也并没打算在电话里问出什么,说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再一次迎着别人疑惑的目光离开。 * 王绣给忽然回娘家的小少爷做了顿宵夜,躺回床上刚酝酿出几分睡意,忽然有人敲门来报,厉家那位姑爷竟然这个点儿也上门来了。这越发坐实她心头小两口闹别扭的猜测,既然厉家少爷大晚上的追过来,那还算是挺上心的,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王绣匆匆换了身衣服下楼,把厉戎好生迎进来,正要张罗着端茶倒水。厉戎淡淡道:“不必麻烦了,我来接云曙回去的。” 王绣有些为难:“少爷已经回房歇下了……” 厉戎笑了笑:“那我今晚也留宿好了 。” 王绣当然说不出个“不”字,睡衣用具准备得妥妥当当,给厉戎指明少爷的房间。在心中暗自祈祷,快让小两口和好如初吧。 * 厉戎今晚第三次推开一扇房门,终于没有落空。 房间里诡异地闪着紫光,贺云曙跪坐在地毯上,望着什么出神,甚至连他推门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贺云曙。”厉戎没有贸然走近,先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贺云曙才怔怔地转过头,神情很愕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厉戎回身关紧了门,先把王绣给他拿来的那身睡衣放在床边,才缓步走到贺云曙身边蹲下来,把那只从酒店房间里拿来的手机亮给他看。 “这个。” 贺云曙的确没想到厉戎会回那个酒店房间去找自己,他低头想把手机拿过来,厉戎却没松手,他也没力气去跟他玩抢夺游戏。手指无力地搭在机身上,和厉戎的手指挨在一起。 “你听了?” “嗯。” 从早上的“不会”开始,一桩又一桩事情沉沉地压下来。贺云曙抬眼注视着厉戎,即使在紫外线灯奇异的光线映射下,那张脸仍然那么好看,手指的触碰仍然让他心跳紊乱。 疲惫感忽然袭来,贺云曙轻轻地说:“就是那么回事了。你拿着它来找我,是想怎样呢?” 厉戎沉默了片刻。 你今晚经历了些什么,有没有受伤,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做非分的举动,你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 他心里堆积着一万个问题,却鬼使神差地问出一个最愚蠢的:“你的紧急联系人为什么没有我?” 第五十四章 证明 有一瞬间厉戎觉得贺云曙准备向自己挥拳了,但他只是抬手把那盏杀菌灯关掉,在恢复正常的光线下弯了弯唇角,那笑容有点熟悉。厉戎想起第一次陪贺云曙回门,他说 “托你的福”时,似乎也是这种带着嘲讽意味的神情。 贺云曙平心静气地轻声道:“我连你是厉总还是阎哥都不清楚。怎么好轻易打扰呢?” 厉戎倏地抬起头来,久违地不知所措起来。 他这才想起贺云曙今晚随于弦歌同去的地方也是玉龙会,有人在局外做局。他在黄毛面前浑说的那些话,大概是都被贺云曙听到了。 “既然玩腻了,现在结束也还算体面吧。你起草离婚协议,我随时都可以签。” 现在,结束。厉戎僵在原地。这场契约婚姻从一开始就由他主导,他理所应当地觉得喊停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从没想过贺云曙会是先说结束的那个人。 他曾经问过一次贺云曙会不会不小心爱上自己,得到 分卷阅读46 否定答案后觉得这样简直再好不过。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契约爱人的好处,再毫无负担地画上句号。如果贺云曙觉得亏了,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可以补偿他。 厉戎自信惯了,习惯什么事都尽在掌握之中。他还以为自己能不动感情全身而退,推开贺云曙独自奔赴那条结局未知的路。可算来算去,没算到贺云曙先喊停,更没算到自己才是不想根本结束这场婚姻的那个人。 贺云曙的微笑,眼泪,唇边的梨涡,绛红的胎记,高潮时的样子。 裱了花字的蛋糕,热气腾腾的面,午夜的拥抱,清晨的吻。 他通通都舍不得。从地底下上来的时候,他还想要抱紧这束光。 “我不。” 贺云曙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厉戎往地上一坐,抄起双手,话说得理直气壮:“我不想跟你离婚。” 这回贺云曙的拳头真的捏起来了,他竭尽全力克制情绪,慢慢道:“为什么?” 厉戎认认真真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我喜欢你。贺云曙,我喜欢你。”话音刚落,他不得不后倾了一点以接住贺云曙挥出的有力直拳。接住了又开始后悔,该让他打着出气才对:“我知道我是个混球,做了好多混账事儿。但你听到的那些……都是有原因的。相信我好不好?” 挥出去的拳头还被厉戎攥在手里,贺云曙气得笑了:“那位香香也让我相信你。凭什么啊?” “香香跟我没关系,他……” 香香的身份解释起来实在复杂,厉戎欲言又止。 贺云曙用力挣开厉戎攥着他的手,低头从精致的木盒里捏起那枚打开包装的巧克力,冷冷道:“你不是让我相信你么?把这个吃了,我就相信你。” “好。” 厉戎没迟疑片刻,从他手里拿起那枚巧克力就往嘴边送。只差一点就要挨到唇边的时候,贺云曙猛地扑过来抬手覆在他嘴唇上:“别吃!”。 厉戎捏着巧克力球定在原地,试图说点什么,舌尖却舔到贺云曙温软的手心。贺云曙迅速撤开来,劈手把那巧克力球夺回去,重新包好金箔纸放回盒子里。一 颗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落下, 在天鹅绒衬布上洇成一朵小小的花。。 厉戎小心翼翼地伸手覆上贺云曙的手背,低声道:“你可以先别原谅我,但是要相信我。” “你走吧。”贺云曙低头看着天鹅绒衬布上接连绽开的水花,手心还残留着微妙的酥麻触感。厉戎默了默,终于撤回手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去。 贺云曙感觉心坠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分辨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恋恋不舍。下一秒脚步声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响起窸窸窣窣的布料声。他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厉戎已经把衬衫脱了,正在解裤带。 “你干嘛!”贺云曙“噌”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点儿。 厉戎施施然套上之前搁在床边的那套睡衣,颇为无辜地回答:“换睡衣。”那身睡衣是贺云曙的,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袖口和裤腿还短一截,看起来滑稽可笑。 这个人仗着他脸皮薄不会真声势浩大的赶人,是准备赖着不走了。 无赖。贺云曙无声地骂了一句。可看着厉戎像只犯了错误的大型犬一样夹起尾巴坐在床边,他忽然觉得刚刚猛然下坠的心又回到了原位。 贺云曙干脆扭头不看厉戎,径自拿了在家时惯穿的睡衣开始换。不久前的情欲痕迹还留在他身上,画面瞬间回溯而来。 厉戎感觉下腹一阵烧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现在如果任由本能主导无疑会使事情更加无可挽回。他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转而注视着那盒可疑的巧克力,开口打破屋内的安静:“这巧克力怎么了?” 贺云曙扣着睡衣纽扣,淡淡道:“omega的血兑情热,搀在里面,你吃下去信息素就会变成omega。” 厉戎瞬间想起他们那一天在君再来酒店目击的事件,慢慢道:“情热竟然还有这种作用……所以,姓吕的就是吃了这个,才会发出omega的气味,其实生理上并没有完全改变是么?不过剥夺了信息素这种身份标识,变不变也没什么差别。” 厉戎真敢去吃那颗巧克力,从侧面证明他的确不知道于弦歌所说的一切。贺云曙没想到他这么迅速就理清楚了细节,转过身看着他,轻声道:“你刚刚可是差点就吃下去了,不后怕么?” 厉戎唇角微扬,认真道:“除了你我不想要任何别人,不在乎他们把我看成什么。吃了就吃了。”我还赌你心软,不会真让我吃。为了避免再度惹毛心绪不佳的小妻子,这一句他按住了没说,随口问道:“是于弦歌给你的?” 贺云曙摇了摇头。于弦歌给他的那一管情热并没有并没有兑过omega的血,妥善地装在他的衣袋里。 好在厉戎并没有追问巧克力的来历,小心翼翼地跟贺云曙确认:“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表明……你愿意相信我?” 贺云曙恍惚觉得这人身后真有条尾巴在讨好地摇摆,虽然他不想给厉戎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点了点头:“看在你爸面子上,先相信你一回。” “我……爸?” 第五十五章 父亲 这下换厉戎以为自己听错,眨了眨眼睛,呆滞地重复:“我爸?”谢随走了有十几年,他好像从来没跟贺云曙提过有关父亲的事,贺云曙也没问过。 贺云曙起身,从刚刚换下的衣服里拿出失而复得的钱包,抽出里面夹着的照片递给厉戎。一张是那天在阁楼里发现的全家福,他发现之后就一直留着。 另一张压在下面,因为时间久已经有点褪色了。照片里,英俊的警察小心地托抱着已经入睡的小男孩,似乎在思考怎么样把他送进救护车而不吵醒他。是当年谢随救他时记者偶然拍下的。为了尽量缩小绑架案的传播范围,避免带来更多麻烦,贺家便把照片买断了。 这么多年,贺云曙总把这张照片放在随手看得到的地方,用照片里他十分崇拜的警察叔叔激励自己,要成为那样的人。 照片里老谢温柔的神情对厉戎来说并不陌生,他怀里的男孩虽然还很小,但依稀已看得出贺云曙俊美的模样。厉戎脑内迅速推算时间,立刻联系到谢随获得的某-枚奖章来。 “你……就是这个被绑架的孩子?” “嗯。”贺云曙轻轻点了点头。 谢随是个话唠,不涉及保密的案件他会小心刨除过于危险的部分,同充满好奇的儿子讲一讲。那桩十几年前的绑架案,是谢随离世前经手的倒数第二个案件。 厉戎记得很清楚。谢随领了奖回来笑着说,这该发给那个小小的人质才对。年纪还那么小却勇敢又坚强,撑过了绑匪的暴力和监牢的阴 分卷阅读47 湿,不放弃一点获救的希望。 被谢随夸奖过的小小人质,长大了果然出类拔萃,阴差阳错地走到自己身边来。 厉戎少年时多少也曾怨过谢随,他不止失约了那一次生日宴,也失约了此后自己人生的所有重要场合。心底创痛随着时间渐渐弥合,此时此刻他很想双手合十,真挚地感谢父亲的在天之灵。 老谢,你果然在保佑我啊。 厉戎低头看着照片里谢随温柔的笑脸,眼眶微微发热,轻声道:“老谢因为那桩案子得了枚奖章,他还在的时候跟我说起,该把那奖章给你才对,你表现得太好了,倒挺适合做他同行的。什么时候回家,我找出来给你。”贺云曙慢慢地坐下来,从厉戎口中听到谢随已经离世的事实,比在墓园看到他那一天好 像还 要难过一些。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忘记自己不打算原谅厉戎的事实,想抱抱他。 手抬起了一点,又缩了回去。 之所以相信厉戎,并不是因为警察叔叔的救命之恩。只是觉得,自己被救过一次,就此心生向往希望成为他那样的人。厉戎是警察叔叔的儿子,虽然性格恶劣,诸般讨嫌,可贺云曙总觉得, 他不可能真的长歪。 厉戎抬手抹了抹脸,低低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生日那天。”。 “这样啊。”厉戎感觉自己牵了牵唇角,笑得有些勉强。他本来还有几分自信,从那些相处的细节里推测贺云曙也喜欢自己,现在却已经全然没了底。 贺云曙轻轻地说:“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警察叔叔到底是因为什么离世的? 你出现在玉龙会,跟黄毛打交道,是在做什么? 你嘴上说喜欢我,那为什么不标记我? 厉戎抬眸看着贺云曙的眼睛,低声道:“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你今天晚上都知道了些什么? 加了料的巧克力是谁给你的,你的分化跟它有关系吗? 对我的好只是为了讨好我吗,还是都看在谢随的面子上?你...喜欢我吗?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在对方眼睛里读出相同的自嘲。 事实婚姻存在的两个人,同床共枕了许多个夜晚。拥抱,亲吻,做爱, 做尽了亲密的事。直到撕下伪饰把结束提到台面上来的这一天,才发现彼此都揣着沉甸甸的秘密。 贺云曙忽然觉得好疲惫。从今天一早醒来, 他几乎没有停下来, 一直提着劲力不敢松懈, 信息量已经快要过载。 厉戎搁下手里的照片,轻声道:“先睡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慢慢说。” 这样也好。 洗漱过,贺云曙从床上丢下一个抱枕一条软毯: “你睡地。 厉戎咽下抗议,老老实实接受安排,在地毯上躺下来。他手长脚长,不够长的睡衣和不够大的软毯完全不够盖好身体,只能滑稽可怜地尽量缩小些。雷厉风行、呼风唤雨的润瑞少东家,就算少年时去露营睡得也是豪华睡袋,这回可真是新鲜体验。 不想心软,贺云曙关了床头灯便裹着温暖的被子背过身去酝酿睡意。可在数月共同生活中培养出的入睡条件却又显了灵,房间里明明有厉戎平稳的呼吸声,枕边却没有他在。 贺云曙努力压下心头的无名烦躁,保持身体不动,试图让自己入睡。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响动。被他发配到地上的厉戎果然并没有那么老实,大概是以为他睡着了,悄悄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来。 贺云曙很想出声赶他下去,可厉戎身上的温度和熟稔的威士忌气味瞬间让他放松下来。意识渐渐昏沉,贺云曙不自知地靠近厉戎,猫一样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蹭一蹭,很快就睡熟了。等手在被子里暖和过来,厉戎才慢慢地伸手绕过贺云曙身体,环抱着他。 睡床比睡地自然是舒服百倍,但却让厉戎觉得格外煎熬。眼前就是贺云曙白暂的脖颈,薄薄的皮肤下面,omega成熟的腺体已经做好了被标记的准备,散发出甜青柠诱人的香气。 不久前在酒店房间,跟现在差不多的侧背位,贺云曙还乖乖任由他摆布着抬高大腿肏干,白软的臀肉被撞得泛起波浪。臀心湿红的穴像眼温泉似的裹紧深埋在里面的肉刃,抽插间发出淫浪的水声。 厉戎压抑地低喘一声。此时此刻,明明怀里抱着软玉温香,他却不敢妄动,只能靠回忆缓解欲火焚身的焦渴,可结果是给火浇了把油,更烈了。 这夜可真他妈难熬。 第五十六章 医院 晨光熹微,贺云曙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恍惚了一瞬,还以为回到了在家里里度过的童年时光,缓了片刻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于弦歌所说的话让他陡然想起了之前没在意过的事情,因此匆匆赶回家查证。没想到厉戎竟然先追到酒店听到他预先设置好的语音,又追到家里赖着不走。 下一秒,环在腰间的手臂和背靠着的胸膛让贺云曙倏地清醒起来,赖着不走的那个混账得寸进尺,一路赖到床上来了。 贺云曙还在思索如果用力抬头能不能狠狠磕到厉戎的下巴,便感到身后人动了一下,似乎也醒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抢先一步展示混账的更高级别。环在腰上的手稍稍用力,迫使他向后靠,身体几乎紧密无间地贴着厉戎。 这种距离让贺云曙格外清晰地感受到,某种灼热危险的硬物正抵在自己臀丘上挨蹭。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瞬间浑身一僵不敢再动。感觉火从脸颊开始烧起,烫得要命。厉戎大概是笃定怀中人还在睡,干脆肆无忌惮地把那玩意挤进他股间,小幅度地蹭弄。 隔着薄薄的衣料,勉强能感受到那底下臀肉温软腻滑。虽然远远不能与插入的快感相比,但也稍稍缓解了昨晚临睡前的折磨。怕真弄在贺云曙身上不好收场,厉戎做了一会儿就压着欲火起身,去浴室冲凉水。 听到水声,贺云曙才羞愤交加地睁开眼。姓厉的这样偷偷猥亵自己,他该要立刻起身把这混蛋踹下床才是。可却强装睡着没有躲避,食髓知味的身体还可耻地起了反应。如果厉戎再多停留一会儿,他的睡裤几乎就要藏不住濡湿的痕迹了。 两个人的早上都从一场凉水澡开始。洗漱之后又在王绣面前佯装一切正常,用了顿十分和平的早饭。厉戎没说明要去哪里,贺云曙也没有问,直接跟着他上了车。 路上走了没一会儿,贺云曙接到云瑰打来的电话。许是听王绣汇报了昨晚儿子和儿婿忽然相继跑回家来的事,他妈在电话里谆谆教诲,传授起婚姻保鲜之道来。 贺云曙只得耐心“嗯嗯”应和着,心里却不着边际地思索着,之后跟厉戎离 分卷阅读48 了婚,该怎么假装可怜安抚亲妈。 待结束这通漫长的通话,目的地已经到了。 “兰心医院?”这地方对贺云曙来说并不陌生。 这家医院主要面向omega,在隔离治疗和精密手术方面尤其口碑良好。贺云曙意外分化之后就被送到这里,紧接着便赶上第一次发情期。由于腺体正在发育的过程中,发情期断断续续拉得很长。这种特殊情况下抑制剂效果有限,贺云曙在医院住了足有三个月,基本是靠最传统的方法熬过去的。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不过,其实他本来就有计划回这里来一趟。 厉戎停好车子,应道:“是。我进去取东西,这附近有咖啡店,你先喝点什么等等我。” 看着他的脸,贺云曙很难不想起早上的事,将视线滑开来“嗯”了一声。等厉戎通过医院入口的信息素检测仪,他便从咖啡店拐出来,也进了医院。 * “贺先生!好久不见!” 贺云曙在兰心医院住了三个月,护士小姐们基本上都曾故作不经意地经过他的病房。他对这个经常脸红的小护士有点印象,笑着同她打招呼:“你在医院工作,要是经常见到我那可不太妙。” 小护士果然又红了脸,不好意思道:“贺先生是来复查吗?” 贺云曙点头:“是,我想做个检查,请魏医生帮我看看。” 小护士连忙道:“这个时段魏医生刚好没有预约,我帮您安排。” 贺云曙拿到检查单,才发现这一回的常规检查还包括生殖腔。他忍着羞耻检查完毕,被小护士带进魏薇的诊室等待。 “魏医生去住院区巡视了,马上回来,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好的。” 小护士关门出去。魏医生的诊室贺云曙住院期间常来,他熟络地给自己接了杯温水坐下来,无聊地打量四周。魏薇是个很优雅温柔的女性,办公桌上总有花,还有用玻璃罐装着的手作糖果,让病人自己拿着吃。 想着水果糖的酸甜口味,贺云曙忽然有点犯馋,便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从玻璃罐里拿糖,发现有个相框倒扣在桌面上,大概是被碰倒了,他便伸手把相框拿起来。 相框里装着一张合影。魏医生比现在年轻,手里牵着个女孩子,两个人穿着花色相仿的裙子,大概是母女装,笑得灿烂。女孩儿的模样倒是并不很像魏薇,眉眼弯弯,是那种很甜的长相。小小年纪,已经很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角度在镜头里是最好看的。从这张稚嫩的笑脸上,贺云曙已经能看出婚前教育课讲台上她落落大方的模样——易芙琳。 易芙琳原来是魏医生的女儿。 嘉城虽然的确不大,但这种巧合让贺云曙莫名地有些在意。他又仔细看了看照片,忽然发现魏薇旁边还站着个人,只露出一点肩膀的边缘。 贺云曙迅速卸下相框后盖,他本以为或许拍照者技术不佳,没能拍下所有人。到拿出照片才发现并非如此,相片左边的男人被刻意折到另一面,没有露出来。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遥遥响起,贺云曙顾不上细看,用手机匆匆拍下隐在相框里的男人,就赶忙把相框重新装好,按照原来的样子扣回桌面。 恢复了现场,他立刻坐回病人该坐的位置,一脸诚恳无辜:“魏医生,好久不见。” 第五十七章 检查 “好久不见。”魏薇笑着同贺云曙寒暄了几句,便认真看起刚刚生成的检查结果来。 “最近腺体感觉有异常吗?” 贺云曙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后颈的皮肤,那里最近一直有种微妙的酥麻感,到今天才好一些。 听他描述过,魏薇认真道:“近期有过进入生殖腔的性行为吧?” 贺云曙脸颊有些微烧,但在医生面前总归要诚实回答,只能低声道:“有过。” 魏薇解释道:“生殖腔打开之后,腺体会进入标记准备状态。包括在情绪上,可能也会因为未被标记有些起伏,这是正常的。从图像来看,你的腺体发育得比出院时更成熟了,是完全可以标记的。” 贺云曙含糊地应了几声,还好魏薇并没有追问为什么结了婚还不标记这种问题,切换到另一项检查结果。 魏薇看了一眼便蹙眉转向贺云曙:“你的生殖腔比寻常omega发育得晚一些,相对也会比较狭窄。所以一定要等生殖腔充分打开再进入,现在有点轻微的挫伤,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严重点会感觉到疼的。以后可要注意。” 她语气里有责备年轻人不知分寸的意思。贺云曙连耳朵都跟着烧起来,一边低声答应,一边在心里狠狠辱骂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魏薇转头继续看检查结果,眉头比刚才蹙得又紧了些,干脆将图像投到贺云曙能看到的屏幕上,指给他看:“云曙,你看这里。” 贺云曙疑惑地抬头,虽然在斯普兰也学过基础的医学知识,但他并不能从黑白影像中解读出什么。 魏薇在图像上潦草地画了个圈,耐心解释道:“这是你的生殖腔,影像有轻微模糊,表明你的生殖腔内壁有增厚的情况。可能是你生殖腔发育迟缓的缘故,但是也可能是孕早期的征兆。你刚刚说有过进入生殖腔的性行为,那有采取避孕措施吗?” 贺云曙盯着那黑白影像,不自觉地将手握紧了一些,迅速回答道:“我吃了避孕药。” 魏薇又追问道:“是哪一种呢,服用时间和次数还记得吗?” 贺云曙说了牌子,低头回忆才惊觉自己只在第一次被厉戎进入生殖腔后吃了药,第二次间隔不远,因为发生了种种事情竟然忘记了再吃一次。 魏薇不赞同地轻轻摇了摇头:“这类避孕药是按照说明书周期服用效果才是最好的,事后吃效果要打折扣。” “所以……我可能是怀孕了?”“怀孕”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都有种不真实感,贺云曙怔怔地看着魏薇。 魏薇笑了笑:“现在还看不出来的,也可能只是你生殖腔发育较晚的现象。等下你去药房拿早孕试纸,过一周左右自测。”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怀孕早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强调不能怀着侥幸心理,还是要多加注意。 贺云曙嘴上应和着,心里早乱成一团麻,浑浑噩噩去药房拿了药,按电梯下楼。电梯从楼上降下来,已经有个女人站在角落。 她穿得素净,手里提着个不锈钢保温桶,口罩外只露出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贺云曙没有心思窥探别人,扫了一眼便进去站在电梯另一角。 那女人却将眼睛睁大了些,试探地叫了声:“哥哥?” 如果不是电梯里确实只有两个人,贺云曙当真反应不过来:“你……叫我?” 女人连忙拉下口罩:“您还记 分卷阅读49 得我吗?我叫蜜琪,我们见过的!” 贺云曙当然记得。 君再来酒店,于弦歌的丈夫吕思铭散发出omega气味的时候,就是这个叫蜜琪的女人衣衫不整地在房间里尖叫,是自己进去安抚了她的情绪。调查过程中,贺云曙一度怀疑过她,但又觉得她的惊慌失措很难演得出来。 此时此刻,蜜琪打扮得循规蹈矩,倒是跟那天抱着他胳膊把胸口往上贴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贺云曙笑了笑,客气地同她打招呼:“记得。你是来医院探病吗?”这是从保温桶上判断出来的。 蜜琪点点头,眼圈一红,攥住了贺云曙的手腕,声音很轻:“我能跟您聊聊吗?” 兰心医院的环境很漂亮,这会儿阳光温暖,有家属扶着病人在散步,也有零散的病人坐在长椅上休憩。 贺云曙却完全无心欣赏风景,几分钟前对怀孕的忧虑也被蜜琪带来的新信息赶走了。 蜜琪思绪凌乱,话说得断断续续。她去探望的人,正是吕思铭。 因为掺了omega血的情热,吕思铭的信息素变成了omega,而转变初期伴随着发情热。一个处于发情的alpha却不停地散发出omega的气味,几乎把他折磨疯了。更惨的是,他已经不会被其他alpha和omega识别为alpha,过往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目前吕思铭的身体还处于紊乱的状态,根本离不开医院。他想办法联系到了蜜琪,恳求蜜琪去看看他。两个人究竟还有过一场露水姻缘,蜜琪多少念念些旧情,又实在觉得吕思铭可怜,便偶尔给他带些外面的吃食,陪他哭一哭。 想来于弦歌恨极了吕思铭,是不会来看他的。贺云曙倒没想到蜜琪还有些江湖义气,在几乎留下心理阴影的情况下还能来探望吕思铭。 “之前跟他也就图个钱,他倒是大方,对我还不错。我们都不是啥好东西,今天再看他最后一次,我再不来了”,蜜琪抹了抹眼泪,苦笑道:“这些烂事不好对别人说,刚好你那天碰上了,我就跟你讲一讲。” 贺云曙也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 蜜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心地凑近他一些,低声道:“我本来以为,这种稀罕事儿也就他倒霉碰上了……没想到在那病区里还住着好些倒霉鬼呢。” 第五十八章 问题 “ 痛痛痛痛痛!”蜜琪小声呼痛,贺云曙才发觉自己无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腕,松手尽量平和地问:“你是说,除了吕思铭,还有别人和他症状相同?”。 蜜琪揉着红了的手腕,低声道:“那一层都是隔离病房,大多病人都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但护士给他们送的药都是一样的……” 贺云曙的神情认真得让蜜琪有点儿害怕,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片刻才抬头对她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蜜琪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忙?” 贺云曙缓和地笑了笑“别怕。就是请你再来看望一次吕思铭,想办法跟其他病人打探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跟吕思铭症状相同,如果是,发生转变前,他们有没有和身边人发生过冲突,无论大小事。” 蜜琪隐约感觉得出这事关系重大,她到底也在鱼龙混杂的酒吧街干了这么久,咬牙道:“不就是打探消息么,我干得来。” 贺云曙给她留了那台新手机的联系方式,叮嘱了几句话,两个人便沿着小径走到医院门口。 刚要告别,蜜琪忽然抬手指着另一边:“那个不是……和你一起的?” 贺云曙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见厉戎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从楼梯上下来,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照直走过来。 蜜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害怕厉戎,稍微往贺云曙身后缩了缩,低声道:“您说的我都记住了,那我就先走啦,到时候联系。” 说话间厉戎已经走近前,目光淡淡落在两人身上。贺云曙顺着他目光下移,心里忽然一惊——自己没有细想就谨遵医嘱去药房开了早孕试纸和叶酸之类药剂,隔着半透明的提袋,包装盒上的字清晰可见。 蜜琪还没反应过来,手里莫名被塞过一袋物什。贺云曙迅速道:“一路帮你提着,差点儿忘记了。” 眼色蜜琪还是会看的,把“这不是我的”咽回嗓子里去,乖觉地接好提袋,嘿嘿笑道:“看我粗心的,谢谢您,那我真走了。”说罢便脚不沾地地迅速离开。 厉戎蹙眉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云曙有点儿心虚,抢先开口道:“你好慢啊。” 厉戎清楚他并没有乖乖在咖啡店等着,但也没准备在这里反问:“现在好了,走吧。” 两个人再次上车,这一回径直回了他们一起住了数月的婚房。偌大的房子里没有其他人在,干净、安静。 “给他们放了假。去哪里说?”厉戎低声道。 贺云曙很自然地看向楼梯,阁楼,当然是阁楼。 少年厉戎的秘密基地,现在顺理成章地成为交换秘密的场所。 厚厚的地毯上,新婚不久的两个人各自占据着一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姿态却并不放松,似乎在角力由谁先开始。 厉戎轻轻叹了口气,把第一个问题交给贺云曙:“你问吧。”其实他猜得出。 “我想知道,警察叔叔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的。”贺云曙抬眸,一字一顿的开口。 猜对了。 撬开这些回忆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厉戎闭上眼睛稍稍后仰了一些,靠着那张他睡到十四岁的床,回到了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 十四岁之前,厉戎的生活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困扰的事情。爸爸是特警,妈妈是厉家独女。他们的爱情故事从一场轰轰烈烈的英雄救美开始,感情一直像热恋期那样好。但谢随工作性质危险,厉素素不想一直提心吊胆,还是希望他能辞职。 两个人为此争执过,谢随很爱自己的工作,却也明白妻子的担忧不无道理,最终还是答应了,等厉戎满十四岁该去斯普兰念书的时候,他就办理离职,一家人迁居到首都去过安稳幸福的生活。 厉戎生日那天,谢随去警局办手续。厉素素喜气洋洋地张罗着家里上下,不仅要给厉戎庆生,还给谢随偷偷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纪念仪式。 厉戎一直以爸爸的职业为傲,更早就下定决心也要像他一样。对于谢随的妥协多少有点儿失落,但也还是高兴的,毕竟这样能跟爸爸在一起的时间就变多了。 他们在期待中等过中午十二点,谢随没回来,打了通电话。说忽然发生了一起绑架案,接替他的人还没有到岗,他得搭把手。 厉戎第一次看到厉素素那么生气,她说谢随你答应我今天辞职的,你现在就回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谢随 分卷阅读50 大概是在电话那头像惯常那样耐心地道歉,许诺一定会赶回来。 可是他们中只有一个人做到了。 厉素素带着厉戎搬离嘉城,什么也没带走。离开的时候,墙上装饰的彩带还像那天那样散落一地。 这桩案件性质是对外保密的,警方只带来谢随的死讯,对死因和凶手缄默不言。而厉素素严禁厉戎涉及谢随从事的领域,在他第一次偷偷报考之后干脆在他档案上做了手脚,彻底断了这条路。 好在厉戎还有李陶可以指望。李陶是谢随同事兼挚友的儿子,从小也立志要做警察。厉戎被迫半途而废了,李陶倒是一路顺风顺水,考到他爸老李的手底下做事。 厉戎假意完全放弃,表面上做着混不吝的花花大少,交着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出入纸醉金迷的场所,其实借身份之便暗地里做着李陶的线人,两个人里应外合大大小小破了不少案子。李陶也一直在想办法帮他查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年半之前,李陶终于获得了查看保密案件的权限,第一时间把所查到的一切告诉了厉戎。 第五十九章 原委 贺云曙怔怔听着,忽然见厉戎弯腰掀起垂落在地毯上的床盖,从床下拖出只木箱来。他便顺手把箱子拿到面前来,才打开盖子就被厉戎劈手按住,但贺云曙还是隐约看到杂志封面搔首弄姿的裸女,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嘲弄地看向厉戎:“挺早熟么。” 厉戎只记得箱子里藏着些游戏之类,早忘了哪个狐朋狗友塞来的色情刊物。十几岁时候的好奇心陡然被撞破,饶是他也有点脸热,径自弯腰掀开床下一条木板,拿出底下藏着的密码盒。不禁有点后悔,该把用来压住木板的那个箱子也挂上密码锁才对。 厉戎用指纹打开密码盒,里面便是这些年来他查到的,李陶看到的所有线索:“当时被绑架的是这个人,易正教授,信息素研究领域的专家,阻膜雏形的发明者。” 贺云曙顾不上再嘲讽他,拿起放在最上面的照片认真看着。易正教授被称为“阻膜之父”,是斯普兰的杰出校友,有张获奖照片还挂在学校。灰白的胡须和头发长得颇凌乱,不修边幅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人们对科学家的一贯想象。 看着看着,贺云曙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他迅速拿出手机,打开从魏薇办公桌上翻拍下来的照片,推到厉戎面前:“是一个人吗?” 那个被不知为何折到背面的男人尚算年轻,还没有蓄起凌乱的须发,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勉强能从眉眼中找到一点相似。 “是”,厉戎答得很干脆,手指点点男人旁边笑靥如花的女人:“报警的就是魏医生。” “那……结果呢?” 厉戎沉沉地叹了口气:“当时绑匪放出了假消息,当警方的主要力量被假消息吸引的时候,老谢识破了他们的烟雾弹,先行找到了易正教授被关押的地点。” 贺云曙翻看着密码盒里码头仓库的照片,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人知道。等警方按照老谢的信息赶过去增援的时候,仓库里已经没有绑匪,只有易教授和我爸。易教授中了一弹,虽然没死但大脑受了损伤。老谢……因为严重的过敏反应引发窒息,已经来不及了。” 贺云曙感觉一只宽大手掌覆上自己的手,温度很低,他终于还是没躲,那只手于是攥得更紧些。 “绑匪藏得很好,一直没抓到。但那片仓库是黄龙玉的地盘,从易教授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幸好也能跟他的一笔交易对得上号。而信息素禁药一直是黄龙玉黑市生意的大头,种种线索都表明,他本想假造撕票现场,让警方以为易教授已经被谋杀放弃搜救,从而控制易教授研发禁药。没想到老谢打乱了他的计划。” 虽然和自己十指相扣着的那只手让贺云曙有点儿分神,但他还是想明白了一些关窍,比如厉戎为什么会用假名出现在玉龙馆:“所以,你是想混到黄龙玉身边,找到他犯罪的实证,抓住他给警察叔叔报仇吗?” 厉戎的拇指轻轻蹭过贺云曙的,仿佛在表达赞许:“是。我和李陶一年前端了个小帮会,干脆顶了他们的名号,慢慢在底下混出点名堂,让黄龙玉主动找上我。那个黄毛真名叫黄茂,是黄龙玉的儿子。他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情人旅馆可不是做前台,而是盯着禁药分销。旅馆每一层的贩卖机,输入特定数字就能拿到药。” 贺云曙的眼睛不由睁大了许多,这就是他完全猜不到的了:“那……李陶还带着人去君再来扫黄,不怕打草惊蛇吗?” 厉戎笑了笑:“恰恰相反,反而让他们确信警方只以为君再来是个拉皮条的低等场所,不会把这里跟禁药生意联系起来。” 贺云曙慢慢地思考着,轻声问:“那你们现在查得怎样了,到收网的时候了么?” 厉戎摇了摇头:“情热这种药,是在易教授绑架案半年之后才出现在黑市里的。” “也就是说,黄龙玉找到了另一个人给他研发?” 厉戎简直能想象出贺云曙在斯普兰课堂上是什么样子,他毫无疑问是最出色的学生:“是,我跟黄龙玉谈合作,提出了丰厚的条件。他显然很心动,但跟我交了底。情热的配方掌握在别人手里,他只是按照那个人的指挥组织生产线。我必须得等到那个幕后的指挥者露出水面,才能彻底结束这一切。” 贺云曙低头看着密码盒和旁边的木箱。木箱里装着厉戎十四岁之前的秘密,无非是偷看成人杂志、玩16+的电子游戏之类。密码盒里装着厉戎十四岁之后的秘密,沉甸甸的阴谋盘根错节,顶着黑云一点点往下走,几乎看不到前路到底是什么。 他一直以为厉戎不想结婚是单纯没玩够罢了,此时此刻才明白厉戎不想结婚和厉素素一定要强加一桩婚姻给厉戎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你不会完全标记我的理由吗?”贺云曙抬头看向厉戎,一字一顿地问出口。 厉戎终于松开攥着他的手,站起身把一直被遗忘在一边的牛皮纸袋拿来,放在贺云曙手中。 兰心医院的病历档案。 贺云曙疑惑地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资料低头翻阅。 档案的主人是个名叫佘忆的女alpha,病历详细记载了她接受腺体摘除手术,靠药物维持信息素水平的治疗过程。 “她是……?”贺云曙没说出自己的猜测,厉戎已经接了下去:“佘忆,舍去回忆,是厉素素的化名。我爸死后她无法承受带着他痕迹继续活下去的痛苦,做了腺体摘除”,他抬头看着贺云曙,唇边带着苦涩的笑意,眼圈却微微红了:“从那以后我下定决心不去爱,也不标记任何人了。继续查下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做 分卷阅读51 不到不去爱你,可我不想让你带着我的印记孤独地活着,更不想让你割舍掉我的一切。” 第六十章 齿痕 厉戎忐忑地说完,还没看清贺云曙的神情就被猛地一撞,险些失去平衡。他下意识环住怀里的人,下一秒感觉左肩一痛,痛感越来越强烈。 贺云曙泄愤似的用力地咬下去,犬齿隔着薄薄的布料深深陷进厉戎的皮肉里。 厉戎轻“嘶”了一声忍着没有动,甚至还放松了一些,手掌安抚猫咪般轻轻地顺着贺云曙的背脊。 “胆小鬼。”贺云曙泄了劲力,从自己嘴里尝到淡淡的咸腥味,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血,哑声道:“凭什么由你来决定?我就弱到只能等你处理妥当一切回来找我,等你来标记我吗?我偏不!你不敢标记我,那我来标记你。你要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跟你一起去。” “是,我是胆小鬼。”厉戎低低应着,下巴抵着贺云曙肩窝,双手环抱得更紧,好像要把他融进身体里似的。 肩膀一下一下地清晰地抽痛,他咬得那么重,大概真能留下一个永远褪不掉的印痕吧?想着,痛楚都开始变得甜美起来。厉戎抬手轻轻穿过贺云曙的发尾,还没触到他后颈白暂的肌肤就被用力拍开了。 贺云曙用力钻出他怀抱,眼尾和鼻尖都红通通的,眼刀却很利地飞来:“现在后悔了?想标记我了?没门。” 刚刚那几句话已经足以让厉戎摇尾巴,他没指望贺云曙就此消了气,见好就收,双手老老实实搁回膝头。 眼泪已经在厉戎身上擦得七七八八,贺云曙吸了吸鼻子,低头整理病历装回档案袋,努力将注意力唤回纷繁复杂的细节。看着看着,忽然心念一动——厉素素是alpha,那谢随呢? 他封好病历袋,不太敢相信似的慢慢问出口:“警察叔叔的第二性别,该不会是omega吧?” “是啊。老谢那时候并没有性别分化预测技术,他迟迟没有分化,去医院检查被误诊为天生无腺体了。他没钱做植入手术,觉得没腺体也没啥大不了的,不影响正常生活和学习。直到考进嘉城警局,入职前他忽然分化成了omega。老谢不想丢工作就把这事瞒下来了,一直没人发现。他本来还想等退休了自爆性别吓别人一跳呢。” 谢随自述潇洒往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厉戎带着笑意续道:“我小时候一直没做过性别分化检测。老谢说别让既定的性别妨碍我做想做的,如果他从小被当omega养,他就不会想着自己还能做警察。可Omega的特质让他敏锐、细腻、亲和,处理绑架案的时候更容易获得人质的信任,抚平他们的情绪。事实上他不仅可以做警察,还做得比其他人更好。” 贺云曙愣住了。他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以为那个救了自己的警察叔叔是alpha,从没考虑过别的可能。直到此刻才恍然发现,自己在狭隘的想当然里,把路走窄了。 厉戎给他时间消化这些,起身从展示架上翻找,拿下一枚已经有点褪色的奖章,用手指拂去奖章上薄薄的灰尘,倾身轻轻给贺云曙戴上。贺云曙翻过奖章,上面嵌刻着时间和名字,是十五年前颁给谢随警官的,以表彰他英勇无畏的救援行动。十五年后阴差阳错,挂在了获救的小人质脖颈上。 贺云曙小心地把奖章托在手心里,厉戎伸手过来,覆在他手上,好像是组队或者上场比赛前的仪式。金属质地的奖章明明是沉而冰凉的,此刻却在他们的手掌中间慢慢温暖起来了。 厉戎不动声色地往前一些凑近贺云曙,想找个时机吻吻那张濡湿红润的嘴。他在心里默默倒数,刚数到二,贺云曙忽然反手很紧地握住他的手:“你说……警察叔叔的死因是休克窒息,那究竟是什么引发的查出来了么?” “没有”,厉戎很沉地叹了口气:“老谢没有过敏史,身上没有其他外伤痕迹。我妈无法接受法医在老谢身上动刀,所以最后没能查。” 贺云曙无意识地将厉戎的手指攥得更紧些,身体急切地前倾:“我有个猜测。” 情热。 这种危险的禁药一体两面。 心怀不轨的alpha用它来催动omega的发情期,借此控制他们。 可反过来,加入omega血的情热又能让alpha失去自己的信息素标识。 贺云曙还记得于弦歌把情热交给他的时候,曾经特意叮嘱过,小心不要误食,否则会引发信息素紊乱。而信息素紊乱,同样有引发窒息的危险。 “你是说……有可能是加了omega血的情热导致老谢的死?”厉戎慢慢重复贺云曙的猜测,很快有了新的思路:“如果说这时候情热已经研制出来的话,黄龙玉绑架易教授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这个……” 贺云曙从地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解开锁屏,画面还停留在他从魏薇办公室偷拍来的照片上。厉戎凑近来,贺云曙把手机递过去他也不接,偏要贴着他看。 幸福的一家三口合照,男主人恰恰好被一道折痕与妻女隔开来。 “有意思。” 第六十一章 巧克力 贺云曙是被轻轻的敲门声弄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身,又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又回了和厉戎一起的家。 门外是小桃,说少爷叮嘱了要叫少夫人起床吃早饭。贺云曙应了一声,看了眼表才发现果然已经不早。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床上来的,只记得一直在和厉戎分析线索 讨论下一步怎么做。 讨论倒也并不是一直都很愉快,中间差点吵起来。厉戎不肯让他完全参与行动中,他当然不答应。吵到饿了才想起佣人都被厉戎放了假,贺云曙只好又下厨煮面。两个人囫囵吃了顿晚饭继续分析,他抱着只抱枕陷在软沙发里听厉戎说,听着听着就只能看到厉戎的嘴一张一 合, 意识逐渐模糊。 中间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恍惚感觉被人用被子裹紧了些,哄着继续睡,就又乖乖地继续睡了,等再醒来就已经是现在。 贺云曙懒洋洋地下床,发现惯用的手机和新买的那一部都搁在床边矮柜上,底下压着张便笺。他先拿起手机,发现两只手机都停留在紧急联系人页面。厉戎强行把他自己的号码存了下来,“阿戎”格外显眼地排在第一位。 幼稚。 贺云曙小声嘟囔一句,但也没有删掉,低头把压在手机下的便笺也拿起来。上面铁钩银划:“等我回来,不要乱跑,乖点儿。”。 乱跑? 贺云曙撇撇嘴。把便笺对折搁到一边,拿起手机发送邀约:“一起吃饭吗?” * “云哥!这边!”苏翘遥遥地朝贺云曙招手,脆甜的声线在环境清幽的高档餐厅里格外突出,人们齐刷刷地投去目光。 分卷阅读52 苏翘连忙把自己调成静音模式,转而无声地挥着手,看起来有些好笑。贺云曙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搁在旁边座位上,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来:“今天来得倒早。” 苏翘仍旧懒得自己点餐,把菜单推给贺云曙,笑道:“杜松说总迟到不好,不是人人都像他那样原意等我。” “长大了。贺云曙低头看菜单,这地方之前他便带苏翘来过,大致记得他吃那几样吃得多些,边勾画一边同他确认:“可以吗?” 苏翘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喝,甜甜道“云哥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饿不饿?”听贺云曙问,苏翘伸手摸摸肚皮,点点头:“有点儿。”。贺云曙侧身从纸袋里取出只精致的盒子搁在桌上“吃不吃巧克力?” “哇!”苏翘才不同他客气,伸手打开木盒,掀了一颗送进嘴里,满足长长“嗯”一声:“lover的巧克力真是太太太好吃了!之前白色情人节我寄给云哥的限定款你喜不喜欢?” 贺云曙弯了弯唇角,轻声道:“这个不就是你送我的那盒? 苏翘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保质期有这么长?”说着,又拆开一颗送入口中:“说是那么难买的限定版,味道好像也没有很特别啊。” “那兴许是我记错了吧。”贺云曙神情未变,心里却长长松了口气。 巧克力当然不是那一盒,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发现那盒巧克力里加了料之后,贺云曙看了很久随巧克力一起寄来的信。信里苏翘拉拉杂杂地写流水账,哪里好吃,哪里好玩,云哥什么时候放假回来,一定要带你去。 怀疑苏翘实在是很难受的一件事。好在,他这幅毫无反应的样子,看起来对巧克力的一场完全不知情。 苏翘浑然未觉,心无旁骛地又拆开一颗,吃得嘴巴和牙齿都被染黑了。 贺云曙递了张纸巾过去,尽量自然地问道:“很难买啊?那你是怎么买到的?” 苏翘边擦嘴边回忆起来:“我当时到处求代购嘛,贺文倩说她在lover 有钻卡会员可以帮我订到。” 贺文倩? 他那个最小的堂妹? “云哥,水洒了!”苏翘提醒,贺云曙才忙把手里悬滞在半空的水杯放下,状若无事地笑笑,刚刚松快了些许的心又往下一沉。 贺家老爷子一共生养了五个孩子,他爸贺巍排行第二,因为能力最出众接手了贺家大部分产业。叔伯们表面上看着都挺心悦诚服,实际上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上一辈因为继承权的事貌合神离,只逢年过节做做表面上的工夫。到贺云曙这一辈,关系又更微妙些。 几分忌惮,几分嫉妒,现在大抵还要加几分幸灾乐祸。 贺云曙幼时是试过同堂兄妹们亲近的,当着长辈的面他们装出亲昵模样,人一走便不冷不热把他一个晾在边上。贺文倩和苏翘年纪一样大,还有层亲戚关系,但贺云曙同她却远不如同苏翘亲近。 起初贺云曙还是蛮喜欢这个模样漂亮的小妹妹的。贺文倩小时候过生日,他兴兴头头问遍身边有妹妹的同学小女孩喜欢什么,精心准备了礼物送去。那天贺文倩打扮的小公主一样,拆了礼物却瘪瘪嘴:“云曙哥哥家不该是最有钱的吗,怎么送我这些便宜货。” 此后,贺云曙便不做任何尝试了。 上次见到贺文倩还是婚礼后和厉戎一起回门,遥遥见她同贺文彦他们凑着堆,他自然懒得上前,话都没说一句。 在巧克力里加上掺了omega血的情热,借苏翘的手送到自己这里来的,真的是这个并不亲近的堂妹吗? 贺云曙也拆了颗巧克力送进嘴里,尝到了涩味。 第六十二章 一起 一顿饭吃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好在苏翘向来是不需要人怎么应和也可以获得乐趣的。后来杜松也来了,三个人吃着甜点聊了一会儿,杜松说下午还有别的安排便带苏翘回去。 贺云曙婉拒了两个人顺路送他的提议,又要了菜单来点了几样。他深深怀疑这家店分量变小了,竟然都吃不饱。 终于感觉到八分饱的时候,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是新买的那一部。贺云曙心里一凛——这个号码除了厉戎,也就只告诉了蜜琪。他匆匆放下勺子,解锁手机屏幕。大段大段的语音和显然是偷拍的图片涌进来,果然是来自蜜琪。她按照贺云曙的嘱咐再次探望吕思铭,顺便帮忙打探其他病人的情况。 蜜琪毕竟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混久了,通晓人情世故。猜测其他病人和吕思铭相差无几,困在病区里,没什么人来探望,便打包了不少外面的吃食,找借口送给他们吃。卸下防备后,套出话来就容易得多了。 有不少人都说自己是遭了报应,有和吕思铭一样出轨的,还有比他行径更恶劣的。 但也有想不通自己好端端为什么这样的。 有一个是朋友意外怀孕,走投无路求他帮忙签署手术同意书,从医院回去就发作了。 还有一个是拒绝了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之后,对方吃药自杀要挟她去见最后一面,她不得已开车送对方来医院,陪着洗完胃熬了大半夜,回去就这样了。 蜜琪还发来了偷拍的病历卡照片,小心翼翼地问贺云曙自己做得如何,还用不用再去。贺云曙回复了几句赞许她的打探结果,告诉她不必再去,结了账起身离开。 一推开玻璃门,贺云曙便看见一辆扎眼的红色玛莎拉蒂停在路对面。车窗摇下去,驾驶座上模样俊朗出挑的男人慵懒地靠着,回头率颇高。贺云曙想装没看到,缩回门内去,那人已经瞧见了他,抬起手朝他挥了挥。不少人的目光随之转到贺云曙身来, 在两人之间游移。 贺云曙只好飞快地走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没什么好气地瞪着厉戎。厉戎不以为意,倾身靠过来给他扣好安全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厉戎唇角微扬,回答得颇赖皮:“我就是知道。” 贺云曙估计厉戎不止设置了紧急联系人,还装了定位装置,懒得和他斗嘴,便向后靠着椅背,默想着刚刚获知的信息。 厉戎抬手转动方向盘,淡淡道: “那盒掺了东西的巧克力是苏翘给你的?” 虽然那天没有刨根问底,但他果然没忘了巧克力的事情。贺云曙并不意外,说了刚才试探过苏翘,问出贺文倩的原委。 厉戎记得很清楚,那个装着巧克力的漂亮盒子并不满,是缺了两格的。他默了片刻,低声道:“所以……你分化成omega,跟这个有关系吗?” 贺云曙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对于alpha来说,掺了omega 血的情热能让他们的信息素气味变成omega,但身体特征并不会改变。吕思铭,还有其他那 分卷阅读53 些中了招的人都是alpha,也的确如此。 对于omega来说,掺了omega 血的情热可能引发信息素紊乱,甚至窒息危及生命。谢随很可能是因此而死。 只有贺云曙是在未分化状态下中招的。他不嗜甜,只吃了两颗加了料的巧克力。第二天便因为急促的发情热倒在考核场上,被送进兰心医院的隔离病房。不管是信息素还是身体,都彻彻底底分化成了omega。 他的的确确无法判断,究竟是分化预测结果本就出现误差,还是药物导致了所有一切。 厉戎很想说些安慰或者谴责的话,但却并不容易说出口。 如果贺云曙没有分化成omega…… 他会完成斯普兰的考核,迎娶从小就定下婚约的苏翘。 他不会答应厉素素的条件成为自己的妻子,也不会失意地走进那间酒吧。 贺云曙当然会过得很好,很幸福,只是那些漂亮的未来图景都不再跟自己有关系。 厉戎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自私鬼,但他的确对翻弄命运的那只无形大手心怀隐秘的感激之情。趁着红灯漫长的十字路口,他抬手覆在贺云曙手背,温柔而坚定地同他交握。 贺云曙没有躲,弯了弯唇角,像在宽慰谁似的轻声道:“没关系,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我有更想做的事。” 厉戎偏头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笑起来:“好,我们一起。” 第六十三章 来电 玉龙会顶层的包间里,水晶麻将磕碰在一起的声音清脆悦耳。坐庄的女人伸出嫩如水葱的手指摸取牌,倒扣着用指腹摸了摸牌面,笑盈盈地把牌一推:“想什么来什么,又和了!” 旁边三个牌搭子面上微露懊丧,其中一个半真半假地嗔道:“今天小于手气怎么这么壮! 一个人吃我们三家!不行,我今儿非得把本扒回来不可!”。 于弦歌刚要应,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伸手把手机拿出来,脸上笑意多少变得微妙了一些:“要紧电话,今天打不成了。”不等她们不依不饶,她又笑道:“我的码子你们分了吧。” 说罢才拿着手机走出包间,找了个空房间把门带好,才接起电话来。 好在电话那端的人耐心足够,一直等着没挂。一等于弦歌接起电话就连忙开口,只是声音同往常有些不同,绷得很紧:“姐,是我,你说话方便吗?” 于弦歌慢慢坐下身来,柔声道:“方便的,云曙你说。”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顿了片刻才慢慢道:“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吗?姐你给了我一种能帮我的药.……我给他用了....” “哦?”不必说明白,于弦歌也知道这个“他”是谁。从她把药给贺云曙,已经过了近两周时间。这段时间厉戎时常出入玉龙会、酒吧街之类声色场合,身边常带着个妖娆omega,八卦小报都拍到过一两回。她猜测着贺云曙也该忍不下去了。 “效果怎么样?”于弦歌关切道。 “他状况不太好,但拒绝去医院,也不肯让医生来看。” 于弦歌连忙道:“那他没怀疑到你头上吧?” “没有”,电话里传来一声自嘲般的笑声:“毕竟我一直都求着他爱我。他现在变得很依赖我,只让我呆在他身边。工作事务也是经由我处理。” “那不是很好吗?恭喜呀,”于弦歌轻快道:“你自由了。” “是,我自由了”,电话里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某种压抑着的快乐:“他再也不能伤害我,反而苦苦求我别把这事张扬出去,求我帮他找抑制剂,求我陪他去谈重要的生意。” 于弦歌挑了挑眉,笑道:“恭喜呀。” 贺云曙的声音渐渐稳定下来,慢慢道:“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也不会有今天。” 于弦歌笑道:“omega互助嘛,应该的。姐也是受了别人帮助提点才走出苦海的。” 电话那边的人终于带上一点松快的笑意:“有机会能当面感谢你们就好了。” “一定会有机会的。”于弦歌笑着回答,又安抚了贺云曙几句,才结束通话。 于弦歌若有所思地用摸了摸耳垂,转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轻快地上扬:“哈喽,我有好消息。” 另一端的贺云曙挂断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神情倒很自若,全然看不出通话中心神不定、情绪起伏的样子。 而他形容中“中毒已深、行动不能自理、苦苦哀求”的丈夫正好端端地坐在对面,只是脸色颇为阴郁,不很好看。 这办法明明是厉戎自己想出来的。 他们两个一起搭好这一出戏,戏里贺云曙用了药,厉戎中了招,不得不依附着他。一方面厉戎装弱可以削弱黄龙玉那边的戒备心,而下药的举动也使贺云曙真正和于弦歌、和她背后提供药物的人站在同一条船上,有机会引蛇出洞。 商量好的计划是一回事,可在这观赏贺云曙“谋害亲夫”之后浑然天成的表演又是另一回事了。 贺云曙看着厉戎浓眉紧拧的神情,不由觉得有点儿好笑,这词儿明明还是他陪着一起串的:“不高兴啦?” 厉戎转过头,闷闷道:“没有。” 顺利完成了第一步,贺云曙心情不错,伸手举到厉戎面前:“那笑一个。” 厉戎看着贺云曙弯翘的嘴唇,跟着弯了弯唇,伸手同他的手掌相击,却没舍得一击即放,忍不住握紧了。 蹬鼻子上脸。 贺云曙飞过眼刀,但脸上笑意还没褪去,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软绵绵勾在厉戎心口。 从说开一切之后,两个人开始默契地一起策划行动,但关系却不上不下地悬宕在中间。没能向前一步进入真正的婚姻状态,可也退不回之前。厉戎失去了主导权,再不敢肆意妄为,逼着贺云曙在卧房里履行婚姻义务。 贺云曙大概也笃定他不敢破坏现状,也不同他分房间睡,晚上两个人仍是一张床,中间用几个抱枕隔出一条楚河汉界来。厉戎每晚都会等贺云曙睡着再把它们拿开,抱着他入睡,第二天再恢复原状。枕边人身上沾染了自己气息的甜青柠味诱人得要命,他却偏偏动不得,简直是一种修行。 厉戎忍不住借着这个姿势轻轻一拽,贺云曙本就前倾着,一时失衡落进他怀里去。还没等他撑稳当,厉戎另一只手就绕到他敏感的腰侧,迫着他挨近。低头抵着他唇边,声音带上些许喑哑:“不笑一个,亲一下行么?” 第六十四章 未满 太近了。 贺云曙能感觉到厉戎的呼吸温热地拂在唇角,他的目光刚刚好停在厉戎嘴唇上。 厉戎的唇形很好看,有颗漂亮的唇珠,看起来天然就适合亲吻。而贺云曙也十分清楚,他不仅 分卷阅读54 适合亲吻,也很擅长。 说完全不想念那些炙烈程度不一的吻是假的。 贺云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唾液,喉结才一动就听到厉戎低沉的笑声。他抬眼,正对上厉戎垂下的目光,几乎可以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厉戎轻声说完,便低头将两个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缩到没有,嘴唇覆上贺云曙微张的唇瓣,一开始吻是轻的,羽毛一样一寸一寸地落。但克制很难,很快厉戎就伸手将怀中人环紧,吻得没了章法。 之前所有那些吻的记忆好像都随着当下这个逐渐加深的吻一起涌上来,眩晕效果加倍。贺云曙环着厉戎的脖颈,被他吻得拱起腰背,一点点向后陷入沙发里去,沙发软绵绵得仿佛云团。厉戎的舌头送进他嘴里,缠着他舌尖不放。说的是“亲一下”,早不知道亲了几下。手掌掀开贺云曙衬衫下摆,沿着他的窄腰摸下去。他手心的温度很高,从他碰过的地方一点一点燎起火苗。 距离他们上次做爱已经半月有余,对于该做的都做过只差成结的alpha和omega来说,简直久得不可思议。厉戎的信息素气味充满侵略性地漫出来,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喝酒,这个吻也染上威士忌的气息,让人手脚发软。 厉戎吻了吻贺云曙唇角,偏头沿着他纤长脖颈吻到锁骨,耐着性子解了三颗纽扣,就忍不住干脆扯开那衬衫,露出贺云曙白皙的胸口,含住一颗嫣红乳粒吃软糖一样吮咬,手掌攥握着另一边乳肉揉玩。 残存的理智告诉厉戎,贺云曙态度转圜还没多久该要收敛些,但欲望却让他忍不住说些淫亵的话:“怎么好像握不住了。”倒不是信口胡说,而是真觉着手里的软肉真的丰润了不少,被他吮吻过的乳粒也红胀得像莓果一般,格外诱人。 他话音刚落,身下本来软成一滩水的人忽然僵了僵。厉戎暗暗后悔,不再说话,伸手到贺云曙身下,揉捏他臀瓣。 贺云曙低声呻吟,却无法像刚才那样全身心沉浸于欲念中,究竟分出了一些。 那天在医院门口他把从药房开来的验孕棒等物一股脑塞给了蜜琪,之后一直没找到什么时机再去买新的。但十数日过去,结果好像不再需要借助外力来判断,身体微妙的变化已经让贺云曙隐约猜得到答案。 食量变大了一些,口味越发刁钻。胸口和小腹的软肉变多了,连乳粒都胀大了些许。最糟糕的是,身体对于欲望的敏感度也增加了。乳尖抵在衣服上擦蹭都让他难忍,更别说此时此刻,被厉戎用唇舌和指掌反复亵玩。下身也早随之起了反应,隔了些时日没有同厉戎亲近,身体几乎在叫嚣着渴望他。 贺云曙咬着嘴唇小心地侧过一些,不让厉戎压到自己。 怀孕这件事,厉戎理应有知情权,可现在委实不是合适的时机。 倒推怀孕时间,那时候他们两个尚未把所有的话说开来,他跟厉戎说自己吃了避孕药。确实吃了药,也确实怀了孕。这该是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做的决定,贺云曙完全拿不准直接把结果甩给厉戎他会是什么反应。 而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一仗要打,现在告诉厉戎自己怀了孕,不说别的,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继续参与其中。 不可以。 不可以告诉他。 但也不能就这样继续下去,怀孕时间还远没达到安全时限。 厉戎察觉怀中人走了神,不满地轻轻咬了下他耳垂:“想什么呢?” 贺云曙声音微颤,小声道:“不能做……” 厉戎梗了一下,抽出在贺云曙内裤里作祟了许久的手,把被淋漓水液沾湿的手指伸到他面前逼着他看:“湿成这样,你跟我说不能做?” 贺云曙脸烧得厉害,闭上眼睛艰难地说出自己刚刚组织好的理由:“做了的话你的信息素气味会留在我身上的……会让他们发现我们在撒谎……” 厉戎拥着贺云曙,下身硬得发痛,欲望让他只想把怀中人吃干抹净,可残存的意思理智让他不得不承认贺云曙说得有道理。大战当前,他们的确需要把谎扯得圆一些。他呼吸浊重,拉着贺云曙的手按在自己身下,低声道:“那该怎么办呢?” 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出手底下那灼热巨物蠢蠢欲动,贺云曙挣了一下没挣开,清楚当下没什么其他选择,垂眸解开厉戎裤带,把那根狰狞的肉刃放出来,伸手圈握着帮他套弄。 厉戎随着他的动作喘息愈重,贺云曙自己也烫得厉害,威士忌浸足了甜青柠,气味浓郁得熏人欲醉。厉戎干脆扯开他衣服,把两个人性器握在一起套弄。贺云曙羞耻得眼角发红,他身体本就比平时敏感些,不多时便射在厉戎手里。 厉戎就着手上贺云曙射出来的的东西用手指肏他,那微张的穴骚得厉害,像张小嘴儿似的吮吸着不放,不停提醒着他肏进去有多爽。厉戎忍着欲念,用手指肏得贺云曙又射了一回。 厉戎自己却还是硬得厉害,摆弄着贺云曙侧躺在沙发上,分开他雪白臀瓣把性器挤进去。早被淫水打湿的臀肉湿滑软腻地夹着他的肉刃,虽然远不能与真的肏进去相比,也让厉戎爽得头皮发麻,手按着贺云曙胸口仿照性交的动作抽插起来。 每一次抽插都擦蹭过湿得一塌糊涂的后穴,贺云曙已经无法判断厉戎的动作是让自己好过些还是更难耐,只能胡乱地呻吟着动腰迎合。厉戎咬牙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把满手淋漓抹在他大腿上,让他加紧些肏腿缝,肏了数十下才射了。 做了场隔靴搔痒的爱,两个人湿滑黏腻拥在一起,鱼一样喘息。贺云曙感觉厉戎贴着他后颈吻了吻,灼热的鼻息落在腺体处的皮肤上。声音里尚带着欲求不满的意味:“我已经等不及了。” 厉戎的手自然而然地环过贺云曙身体,和他的手交握着一起轻轻覆在他小腹上。贺云曙虚软得没了力气,任由厉戎这样环抱看,漫无边际地想,幸好这时候还太早,肚子里的小玩意儿还不会胎动,不然就要先露馅儿了。 厉戎的身体和手掌温度都比贺云曙自己高些,想着,他不自觉地往后蹭了蹭,很快便困倦得睡着了。 第六十五章 派对 华灯初上,玉龙馆门口照例是豪车来往如流水,华服美人穿梭如行云。泊车门童们早见惯这阵仗,也觉得今晚格外热闹,就连宾客给小费出手都大方了几分。他们摸摸鼓起的衣袋,脸上殷勤的笑容都比往常真诚了不少。 一辆不管是颜色还是牌照都分外招摇的红色玛莎拉蒂径直停在面前,门童隐约觉得眼熟,连忙上前帮着开门,干他们这行记性好最要紧,车里的人果然是他见过的。 驾驶座上的人礼貌地转头笑了笑,唇边浮出一颗小小梨涡,让门童重温 分卷阅读55 了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心旌摇荡,一时舌头像打了结,奉承话都说不流畅了。 好在美人并不在意,温声道:“服务处有轮椅吗?可不可以帮我租用一个。” 门童也顾不上奇怪要轮椅干什么,连忙用对讲差人送了一个来。 美人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弯了弯唇角:“等着我扶你吗?” 副驾驶上的人门童看着也颇眼熟,依然是一副神色不虞的样子,看着叫人直发憷。美人却不以为忤,笑盈盈地伸手作势搀他。那大老板寒着一张脸,避开他的手径自下车,脚步不知怎么的确实有些不稳,扶了一下把手才顺利坐进轮椅里去,自己操控着直往前去。 美人像看小孩子耍脾气似的摇了摇头,笑着递给门童小费,才转头三步两步追上去。 门童捏着钱站在原地,有些痴呆地望着两人背影,忽然想起这俩人他是都见过,可上一回……他们好像不是一起来的啊?贵圈真乱。 贺云曙推着厉戎穿过红毯,心里有些好笑,这人戏瘾上来倒也演得挺像那么回事。 刚刚这番临场发挥,一个被枕边人操控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维持体面的人物形象已经立住了。他低头凑近厉戎耳边轻声道:“演得不错。” 厉戎保持着冷淡的神情,声音却带着一点上扬的笑意:“向你看齐。” 今天玉龙馆之所以分外热闹,是因为黄龙玉的独子黄茂搞生日派对,黑的白的各界名流都来不少。润瑞少董厉大少前段时间常常高调出现在这里,这才数日不见,忽然被轮椅推来了,还跟着个没见他带过的出挑美人不少目光若有若无地打量过来。 黄茂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样,一身奢华高定,满脑袋缺乏营养的黄毛似乎也精心护理过了,全然看不出蹲“君再来”旅店前台吃速食的样子。他本来正和旁边人聊得正起劲,经提醒转头看见厉戎和贺云曙,连忙端着酒杯凑上来,低头对厉戎热情道:“戎哥真给小弟面子,今天可一定要尽兴啊!” 黄茂圆滑惯了,就算心里好奇厉戎怎么几天不见就虚弱得得坐轮椅,也不会冒着惹他不快的风险问出口,更何况今晚还有大事要商谈。 跟厉戎寒暄了几句,黄茂才抬头看向贺云曙,目光由下至上,虽然极力掩饰也不免流露出一丝猥亵:“这位是……”他当然早认出这就是前两次在旅店前台遇到过的美人。厉戎一直藏着掖着,今天不知道怎么终于舍得带出来,这一位不比那香香之流上台面多了。 不待厉戎介绍,美人自己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同黄茂交握:“我是贺云曙,茂哥生日快乐。” 贺……云曙?黄茂的脑子飞快转动,如果他没记错……润瑞和贺氏联姻,厉戎被厉素素安排着娶回家那个omega,不就叫这名字么!亏他靠两次前台见闻脑补一出强取豪夺的传统戏码,合着这是原配?先前他还专门问过一次这美人下落,厉戎当时回了一句“玩儿腻了”,噢合着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黄茂迅速压下脸上的诧异,握紧贺云曙白皙修长的手指,笑道:“原来是嫂子,一会儿可要赏脸跟小弟喝一杯。” 感觉手心被挠了挠,贺云曙并没有躲,笑着应了。眼波带着薄嗔自黄茂脸上扫过,扫得他心更痒——看来美人已经被厉戎调教得知情识趣了,想到之前偷听到的活春宫,他那娇软的声音……黄茂更是心驰神荡。 只是这会儿派对就该正式开场,黄茂只得松开贺云曙的手,低头跟厉戎递话:“戎哥,再过两个小时,那小明星上台表演之后你们就下到B2,那里有车等着。”说完又起身朝贺云曙自以为颇具魅力地一笑,笑完才晃进人群里去了。 派对这才要正式开场,乐队舞女热热闹闹拉开帷幕,众人目光都朝着舞台那边。贺云曙推着厉戎避开热闹,退到后面去。从桌上拿了两杯不含酒精的软饮,递一杯给厉戎。 厉戎接了,把口袋里的手帕塞给贺云曙。 贺云曙有些莫名:“给我干什么?” 厉戎沉声道:“擦手。” 贺云曙才反应过来,被黄茂握过手之后他一直无意识地在厉戎衣服上蹭手,想抹去那种不愉快的触感,好好的面料都被他弄皱了。连忙接过手帕,颇用力地擦手。 虽然清楚贺云曙跟黄茂虚与委蛇,都是为今晚的一切能顺利做铺垫,但眼看着别人觊觎自己老婆还上手揩油,究竟让厉戎心中不爽,拧着眉毛一口闷了不含酒精的饮料。 这幅模样跟他耍脾气的童年照片简直没有差别,倒是驱散了贺云曙心头隐隐的紧张不安。把厉戎的手帕折好放回口袋,贺云曙居高临下地摸了摸厉戎下巴,笑得有点嚣张:“戎哥,委屈啦?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嘛。” 第六十六章 讥刺 从头数起厉戎可没少给自己委屈受,就委屈他这么一会儿还算是便宜他了。 厉戎得把“受制于人”的形象演下去,自然不能反抗,只能磨磨牙,任贺云曙逗大型犬一样作弄。最可恶的是耳边微型装置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嗤笑。厉戎毫不怀疑李陶会持续用这事儿嘲笑他。 贺云曙也听到了,紧接着传来香香的声音。他此时此刻也混在会场里,背景音一片嘈杂,勉强听得清说什么:“金色浮雕下面有人盯着你们看。” 贺云曙没有立刻转头去找,反而转过身站在厉戎前面。厉戎会意,借着他身体掩护,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香香提示的位置。 那里果然站着两个熟人。 贺云曙低头,读出厉戎的口型:“贺文彦、贺文倩?” 贺氏在嘉城这么多年,一直是尽量避着与玉龙会有牵涉的。贺云曙记得贺家家主不管是那古板的爷爷,还是他爸贺巍,都曾经严肃地教训过,贺家子弟要小心行事,不要同那不干不净的沾边。 看来他们早把这些当做了耳旁风。 贺云曙转过身,冷冷地看向金色浮雕那一边。贺家他这一辈排第一堂兄贺文彦,和最小的堂妹贺文倩就站在那里,两个人都穿扮得高调,身边也有人殷勤地攀附。 知道贺文倩就是那个给巧克力做手脚的人之后,贺云曙对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意外。大伯和五叔两家关系一直格外亲近些,从小贺文倩就唯大哥哥命是从。贺文彦想做贺氏继承人,贺文倩就帮他排除掉排在第一顺位的威胁,完全说得通。 但贺云曙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苦。 他小时候也崇拜过贺文彦的。 那是他最年长的哥哥,任何时候看起来都那么努力,总能拿出漂亮的成绩单给贺巍,带着谨慎的骄傲告诉二叔自己最近新取得了什么成绩。贺云曙是很想跟大哥一起玩的,但贺文彦待他的态度却一直客套而敷衍。到贺云曙渐渐长大,越来越出挑,变 分卷阅读56 成贺巍挂在嘴边的骄傲之后,就连敷衍也不再有了。 贺云曙自嘲地弯了弯唇角——他竟然还想过从只把自己当做假想敌的人那里要一点亲情。厉戎轻轻地叹了口气,有心想握住贺云曙的手给他些许安慰,偏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眼线在盯着,不能妄动,他只能小心地在轮椅扶手后面碰碰贺云曙的手背。 这会儿那两位也发觉自己窥伺的行为暴露,倒是坦然,径直朝着他们走过来。贺文彦下巴微抬,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是贺文倩先沉不住气,一双眸色很浅的眼睛在贺云曙和厉戎身上转了个来回,似乎不知道先拿谁开刀才好,语气天真地笑道:“云曙哥哥,厉戎哥哥身体不好还陪你来玩,你们感情真好。” 贺云曙伸手搭上厉戎肩膀,很赞同似的点点头:“是啊,厉戎哥哥爱我爱得甩也甩不掉,我都嫌他烦呢。” 贺文倩试探的一拳像轻飘飘打在棉花上,倒把她自己怄得够呛。润瑞少董婚后老实了没多久就在酒吧街玉龙馆一带玩得花样百出,这在他们的圈子里早传遍了。眼下不知道怎么弱得坐上轮椅了才想起贺云曙,他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可真够能忍的。 贺文倩撇撇嘴,还想说话,被贺文彦拉住了。贺文彦换上笑脸道:“在这里碰上倒是巧了,怪倩倩没眼力见儿,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贺云曙也笑起来 :“不打扰啊。我倒是不知道文彦哥还跟黄家人有交情。” 贺文彦圆滑道:“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我哪里比得上小厉交游广泛。” 厉戎不置可否,倒是贺云曙笑了笑,拿起搁在厉戎身边的包,从包里拿出一只漂亮盒子递上前去:“对了文彦哥,要不要吃块儿巧克力?” 贺文彦被这忽然的邀请弄得一愣,但还是下意识伸手去接,没等他摸到盒子的边,贺文倩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急促道:“不能吃!” 贺云曙挑了挑眉,自己拆了一颗巧克力送入口中:“怎么?倩倩怕我下毒啊。放心吧,这么下作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贺文倩一张粉白脸蛋青了红,红了青,咬着嘴唇说不出什么。 贺文彦不明所以,也有些尴尬。想着贺云曙从小便没什么脾气,厉戎看起来状态很差,他本意是趁此机会奚落几句,让他们不好受,结果却没占到什么上风。他胡乱说了几句打圆场的的话,便匆匆拉着贺文倩到另一边去了。 贺云曙望着他们背影,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似的笑来,顺手又拆了颗巧克力,捏捏厉戎下巴。 厉戎乖乖张嘴接了。他全程专注地欣赏贺云曙发挥,简直用尽了自制才忍着没笑出声来。他必须承认自己实在很喜欢看贺云曙这么鲜活恣意的样子,像一朵白玫瑰抖擞出身上的小尖刺来,想扎谁就扎谁。 刚刚几句话之间,找上门来的贺家兄妹便被刺得不轻。还让他试探出药的确是贺文倩所下,而贺文彦似乎并不知情。虽然这并非今晚来意,也算是一点额外收获。 巧克力带着微苦的香甜在唇齿间化开来,厉戎和贺云曙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默契的笑意。 第六十七章 途中 灯光渐渐暗下去,而音乐漫出来,派对气氛越夜越热烈。在这灰色地带,不管是黑的白的都在舞池里混合成灰色。 贺云曙撇下厉戎也也去舞池里晃了一会儿,看似放松自在,实则暗暗紧绷着神经留意四周,他一直有种隐约有种被观察的感觉。但那观察者藏得很好,始终没让贺云曙发现。厉戎则一直坐在轮椅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同样保持着极高的警惕。知道他是润瑞少董想接近搭讪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冷冷打发了。 时间过得很快,黄茂所说的小明星扭摆着上了台,气氛又被掀上一个新高潮。这意味着他们该离开了。 黄家借着派对的名义把嘉城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玉龙馆,另一场真正重要的聚会才要开始。经过数月漫长的铺垫,厉戎终于赢得了黄龙玉的信任,得到他当面谈合作的邀约。这从侧面表明,掌握着情热配方的那个人松口了。 贺云曙抽身出来,回到厉戎身边,推着他离开大厅,走进电梯。电梯降至B2停车场,早有人等在那里,恭敬地请他们上车,随后就保持缄默开车向前。贺云曙清楚从前头那两个人嘴里问不出什么,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在抵达之前他和厉戎还需要争取一点独处空间。 厉戎转头同贺云曙对视了一眼,忽然伸手过来,握着贺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下。没等贺云曙反应过来,他便仰着头沉沉喘息了一声。他声音本就有烟酒熏染过的微沙,此刻更带上浓浓的情欲气息。 贺云曙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脸颊烧灼得厉害,但他很快就领会了厉戎的意思。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前倾一些,嘴唇几乎和厉戎贴在一起,轻嗤道:“怎么?这一会儿都忍不了?” 前面的司机和副驾显然都没料到这两个有头有脸的人如此急色,竟然车里当着外人的面就搞起来了。当下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冒着得罪他们的风险出声,还是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两人在越发急促缠绵的喘息声中如坐针毡地忍耐了片刻,副驾终于忍不住出手按动控制键,在车的前座与后座升起道黑色屏障来,隔绝了后排令人脸热心跳的动静。 屏障降下,后排的两位乘客并没有立刻分开来,而是保持着缠抱的姿势飞快地检查了车内环境。兴许是已经安排了人盯着,车内倒并没有另外安装监听设备之类。 贺云曙稍稍松了口气,从厉戎身上爬起来。厉戎不舍地把伸进他衬衣里的手掌撤出来,轻轻叹息了一声。贺云曙面颊红晕未褪,飞快地睨了厉戎一眼,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向车窗外。天色已经黑了,车窗更被贴了很厚的膜,模模糊糊全然判断不出身在何方。 厉戎也坐起身来,摸了摸耳垂轻咳一声。耳边才又传来李陶焦急的声音:“刚刚怎么了,突然没声了,急死我了。” 刚刚开始调情之前,他们两个总算还记着先暂时切断通讯,没让那边监听着的人顺带着欣赏这场假的活春宫。 厉戎沉声道:“没事的,我们现在在哪里?” 李陶紧张地盯着屏幕上两个匀速移动着的发光点:“看方向,是往新工业园区去的。” 贺云曙和厉戎对视一眼。新工业园区并非玉龙会的势力范围,但这也不奇怪。玉龙会的活动太容易被警方盯上,借用合法商人的场地能够规避这类风险。 李陶又道:“我们就在后面跟着。千万别逞能,安全第一,可不能再切断通讯了,随时联系。” 厉戎笑了一下:“咱们这么久兄弟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李陶听他还笑得 分卷阅读57 出来,气道:“就是了解你我才不放心!你他妈可没少吓唬我。” 厉戎轻声道:“淘淘,对不住,今天又得让你悬心了。” 李陶急了:“诶!什么意思?!”随后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厉戎的声音变得很远:“这设备留在他们车上,等下不带进去了。等这事儿了了,哥和嫂子请你吃饭。” 李陶忍着拍桌板的冲动,把嘴唇咬得发疼:“还得请我老婆,老子要吃米其林十星。” 厉戎笑了:“行,你说几星就几星。” 车很快停了。 前座与后座之间的隔断往上升了一些,传来略带忐忑的声音:“阎哥,地方到了。” 阎哥没说什么,倒是他旁边的美人懒懒道:“升起来吧。” 副驾连忙按动按钮。回头看两人已经恢复正常的坐姿,才又道:“阎哥,这地方进去前得戴眼罩。” 那美人抬眸看了看他,淡淡道:“照你们规矩来。” 副驾连忙递上纯黑眼罩,看着他们戴好,才打开车门。 这回不仅厉戎坐着轮椅,贺云曙也被扶着坐上轮椅。黑暗中时间被拉得很长,从耳边的声音也判断不出什么。过了许久,似乎穿过了几道门,才终于停下来。 有人笑道:“贵客来了!”又有人来帮他们取下眼罩。 第六十八章 搜身 贺云曙没有立刻睁眼,闭了一会儿适应光线才睁开来,先转头看向旁边。厉戎也才睁开眼,眉头因为骤然的亮微蹙着,看到贺云曙才稍稍舒展。他们身处的地方布置简单,似乎只是个等候室,后面还有道门。 一路被用轮椅推来,贺云曙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麻了,不禁有些有些同情起厉戎。他撑着扶手站起来,走了几步站到厉戎身旁,抬眼看向施施然坐在正中间的老人。 厉戎笑了笑:“黄爷,好久不见,您招待贵客的方式倒是特别。” 黄龙玉嘿嘿一笑:“小阎哥儿,得罪得罪,这不是这桩生意干系重大,老头不得不多防着一点儿。”说完又转向贺云曙,精光四射的老眼若无其事地扫了扫,笑道:“今儿怎么还带着家眷?” 厉戎淡淡道:“最近身体不好,让人照顾惯了。” 黄龙玉笑着说了几句“伉俪情深”之类的客套话,自然没有问厉戎到底怎么了。 说话间,黄茂也到了,竟然也是坐着轮椅蒙着眼被推来的。看来他虽然贵为玉龙会少帮主,似乎之前也只涉及情热的流通销售一环,生产这一环对他也是保密的。 黄茂抱怨着“神神秘秘搞什么啊”摘了眼罩,没有立刻从轮椅上起来,自己操作着围着厉戎和贺云曙绕了一圈,嬉皮笑脸道:“这玩意儿坐着还挺舒服,要不我也找个人专门推我,以后不走道了。” 黄龙玉瞪了黄茂一眼,他才转着轮椅绕到他爸身后去,只一双眼还贼溜溜地粘在贺云曙身上。 黄龙玉转向厉戎笑道:“还得等一位贵客,就是提供这场地给我的。” 厉戎点了点头,偏头与贺云曙对视一眼。看来今天这是将情热从配方,生产到销售流动的各个环节都聚齐了,大抵不只是要谈进一步扩大合作的事,而且是要让黄茂全盘接手。 说话间,在等的人也到了,同样是让身着黑衣的人推着进来的。不需要摘掉眼罩,贺云曙已经认出是谁,心陡然一沉,手指攥得生疼。 一边的女孩摘了眼罩整理被弄乱的长发,俏丽脸庞上满是不悦,一等旁的人也摘下眼罩便怨道:“文彦哥!这明明是我们家里的地盘,凭什么要听他们摆布。” 贺文彦一边安抚她一边摘下眼罩,稍微看清些眼前的景象错愕就浮到脸上,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到他完全不想碰上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贺文倩一直看着贺文彦,此刻才转头看旁边,也是一愣。偏偏贺云曙控制得很好,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贺文彦微微有些心虚。贺家家训明令禁止涉及这类黑产,他却为了利益私自与玉龙会合作,将负责的场地借给了黄龙玉。这一回黄龙玉邀约他本不想出面,但利益实在太大,让他难以拒绝。谁知道会在这里碰上贺云曙和厉戎……他担心了片刻贺云曙会将这件事告诉他爸,转瞬想到贺云曙自己也出现在这里,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他自己摘出去,心才稍稍放下一些,也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黄龙玉早查明两边都与贺家有关系,将他们微妙的神情看在眼里,嘴上笑道:“这下贵客就都齐了。” 贺云曙心念微动——掌握着配方的人还没出现,是在里面等着吗? 便听黄龙玉续道:“安全起见,进去之前还得得罪大家,接受一下全身检查。”说着便有几个黑衣人站出来。 这是厉戎和贺云曙预料到的,尽管那套联络设备已经足够隐蔽,但他们还是决定不带在身上。 贺文倩脸色更差了,显然是没料到还有比蒙住眼睛更差劲的待遇。她是图好玩非跟着贺文彦的,贺文彦也只以为见面也是在玉龙馆才带着她。眼下虽然在自家地盘,黄龙玉带着一群黑衣人虎视眈眈地围着,他完全没有主场优势,只能低头小声安抚妹妹。 黄龙玉笑道:“没料到贺小姐也来了,手下没女人不方便,不如请厉先生的家眷代为检查一下吧?你们都是omega,又是亲戚。” 黄龙玉知道得如此清楚,贺云曙倒也不意外,笑着应了。转身走向贺文倩,唇角微扬:“倩倩,那就得罪啦。”贺文倩一张脸皱得更厉害,但她的确更不想让那些黑衣保镖来搜,只好老老实实让贺云曙搜身。 贺云曙在几个保镖的监督下细细翻检了贺文倩的包,又在她身周搜过,摊手道:“什么都没有。” 那边贺文彦也解开衣服,让人仔细搜查过。黄龙玉转向厉戎和贺云曙:“那小阎哥儿和你内人……”厉戎的神情并不怎么好看,脱了西装外套扔给旁边的黑衣人让搜检着,伸手慢慢解开衬衫纽扣,盯着他看的众人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一些。小阎罗的上半身布满了伤痕,倒像是让人用鞭子狠狠抽出来的,只是这种程度实在超过普通的性虐。 厉戎伸手把衣服完全扯开,扶着轮椅把手站起站起身来,冷冷道:“搜吧。” 搞不清厉戎到底遭遇了些什么,黄龙玉有些尴尬起来。搜身是一回事,若是当着众人让小阎罗难堪恐怕糟糕。待黑衣保镖搜了片刻就连忙挥手道:“小阎哥儿我还是信得过,这里冷,快把衣服穿起来别吹了。” 黄茂正盯着厉戎身上伤痕发愣,却见贺云曙缓步走近他,双手张开来,那张脸庞简直蛊人:“茂哥,我不想让那些人搜,要么你代劳吧。” 黄茂心驰神荡,双手放上omega纤软的腰肢就忘 分卷阅读58 了要搜身这事儿,忍不住沿着那完美的弧胡乱摩挲,刚想沿着往下就听到老爹重重咳嗽起来,这才大梦初醒地搁下手涎着脸道:“搜完了,什么都没有。” 黄龙玉清了清嗓子:“好,那大家随我进去。” 第六十九章 见面 通道很长。 黄氏父子走在最前,贺文彦和贺文倩跟在中间。贺云曙推着厉戎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但碍于两边都有黑衣人紧随,并没有什么机会交流。在他们下方就是精密运转着的流水线,在贺氏药厂的幌子下,一排一排封着禁药的透明玻璃管就是这样被生产出来,再运往黑市流通到各类灰色场所。 贺文倩好奇地转头看着,终于忍不住拽拽贺文彦衣袖,小声道:“文彦哥,那是什么啊?”"贺文彦面露尴尬,轻咳了两声没答话。 原来她不知道。 贺云曙心念一转,手轻轻伸到厉戎背后捏了他一下。厉戎反应很快,唇角似笑非笑地微弯,凉凉道:“那是情热,只要一点点,就能让omega产生发情热反应,失去行动能力任人摆布,在黑市卖得好极了。你文彦哥没告诉你么?他的跑车、名表,送你的奢侈品,光靠他名下那一点儿产业可赚不到。” 贺文倩惊愕地转过头望向贺文彦,一双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文彦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贺文彦顿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贺文倩满面涨红,嗫嚅了半天忽然转头跑向另一边。她跑得突然,贺文彦一把没抓住,连忙追过去。黄龙玉皱起眉来,挥手让黑衣保镖也跟上去。 贺云曙转头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不动声色地长出了一口气。 贺文倩的确娇纵任性心眼多。她对贺文彦这个大哥是全心全意地依赖信任,甚至愿意用下三滥的招数帮他扫清包括自己在内的障碍。但她究竟是个omega,贺云曙赌她还有一些起码的良知底线——这临时起意的一招倒是赌对了。 他心里暗暗祈祷贺文倩能使出从小撒娇的十八般武艺绊住贺文彦,不要成为今天行动的变数。 厉戎适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冷冷道:“黄爷,这样的合作伙伴我看可不怎么可靠。” 黄龙玉也略有些不虞之色。他之所以选择与贺文彦合作,一方面是借贺家清白的声名作掩饰,一方面不过是因为贺文彦年轻少识好拿捏。他本以为厉戎与贺家有联姻,双方近乎一套整桩交易谈起来更顺畅,谁知道两边看起来并不对付,反而横生枝节。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不如今天不叫贺文彦过来。 黄茂察言观色,先打哈哈道:“爸,咱别耽误时间,先往前走再说。” 要的就是这个。 一行人继续向前,七拐八绕已走到厂区深处,通过了数道需要密码和指纹指纹才能解开的门,又有一道严丝合缝的厚重闸门横在当中,看不到后面是什么。 黄龙玉停下来,解释道:“里面就是总控室和实验基地了。之前我也已同小阎哥儿交过底,情热的配方掌握在doctor手中,我只是按照doctor的意思组织生产线。要谈扩大产量卖到海外去,单我愿意不够,还得doctor首肯才行。现在doctor已经松口愿意见你,就说明有戏。我先进去铺垫,做个引荐,你稍等片刻。” 厉戎点头应了。 黄龙玉转头没好气地拉了一把兀自盯着omega看的儿子,两个人一起站在闸门前,经过全身扫描,里面传来清脆的“滴”声,复杂的机钮飞速弹动,闸门缓缓打开能容两人通过的罅隙,待他们通过之后便迅速合拢了,没给贺云曙和厉戎留什么看清内部结构的机会。 玉龙会那些黑衣保镖并没有跟着进去,像沉默的塑像似的静静立在周围。他们尽量避免摆出监视的姿态,但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 幕后的指挥者,发明情热的神秘doctor就在门后了。距离真相和一切的终结咫尺之遥,肾上腺素开始分泌,贺云曙感觉心脏在胸腔里鼓噪,想同厉戎说话也找不到机会,却通过观察他小男孩似的不规整的发旋奇妙地平静了下来。 沉默中时间流逝得无迹可查。又过了许久,闸门终于又动了。 黑衣人为首的一个站出来,对厉戎恭敬道:“黄爷这是邀您进去了,请吧。” 厉戎回头看向贺云曙,对视了短短一瞬,却像交换了很长的拥抱。贺云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推着厉戎向前,穿过闸门敞开的缝隙。 相比外间长廊的昏暗,门内明亮得多。贺云曙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才睁开来。 刚刚在门外的时候,他有猜想过门内作为孕育所有罪恶的中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么,同他的猜想没一点相干。 整个空间被分隔为二,一半似乎是用于实验,有复杂的控制台和精密实验设备。而他们此刻所在的一半,则像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平层样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甚至带着富有生活气息的温馨,洁白的台桌上还放着花束和玻璃瓶装的漂亮糖果。 听见闸门在背后缓缓关上,贺云曙推着厉戎往前,恍惚间觉得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陈设,布置,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混着植物香气的味道。他飞快地调动回忆,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想起既视感从何而来——兰心医院的一间诊室,忽然分化之后的三个月住院治疗期间,他几乎每天都要去。 无需再确认了。背对着他们手上一直忙碌着的那个人似乎终于对自己的手艺满意了,端着托盘转身走来,将两只咖啡杯搁在桌面上。咖啡表面的拉花精致而复杂,需要很稳的手腕才能完成。不过对于医生来说,难度应该不算太高。 “站着干什么,坐呀。” 魏薇仍像在兰心医院时那样,长发在脑后挽成低垂的发髻,笑意温婉和煦,连衣裙外套着素净的白大褂,口袋里甚至还习惯性地插着签字笔。好像他们此时此刻并不是身在什么犯罪分子的老巢,只是一次寻常普通的医患交流而已。 然而再往前走几步,在咖啡杯前面坐下来,就能看到操作台后面横伸出四只脚。 贺云曙淡淡地移开目光,捧起咖啡杯暖着冰凉的手指,唇角微弯:“魏医生,原来您就是doctor。” 魏薇眨眨眼睛,笑得几乎有些俏皮:“是啊,我本来就是doctor嘛。” 第七十章 尾声(一) 两个omega坐在沙发上春风和煦地喝咖啡。 厉戎被晾在一边,独自坐在轮椅上,脸上的神情是恰到好处、没有完全压住的惊疑不定。毕竟说要引荐他面见doctor谈扩大合作的黄氏父子不知所踪,而doctor跟他的妻子看起来却好像早就认识了。 魏薇笑道:“怎么,有猜到是我吗? 分卷阅读59 ” 贺云曙摇了摇头:“没有,但我猜过……易教授。”魏薇办公桌上的相框里,被折到另一边的男人。 “易正啊,”魏薇偏头若有所思,似乎对贺云曙提起这个人并不非常意外:“他可没这种本事。” 贺云曙适时地抬起头,表露出好奇。 魏薇自嘲地牵动唇角,轻声道:“易正理论水平的确很高,但转化成果的能力却并不怎么样。他那些拿的出手的那些科研成果,背后都是我。我那时候全身心被他的才华吸引,他是不婚主义者,不愿意让世俗的婚姻和家庭破坏他孤高科学家的形象,我接受了,甘心在背后做他的学生,助理,情人。我献祭我自己的才能给他搭向上爬的梯子,他心安理得地把我的成果揽在自己名下。” 贺云曙安静地看着眼前优雅温柔的omega,心里浮上复杂的难过。 魏薇自己却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如果只是这样,我或许会甘心被易正利用到最后。可这个被称作‘阻膜之父’‘omega守护神’的人,却被黄龙玉的重利引诱,骗我说他被黄龙玉逼迫,求我帮他研发能诱发omega发情热的药。” “我听他的话去研究,一不小心发现了他和黄龙玉的往来,所谓“威逼”根本是场友好的交易。我陷入极度的自我怀疑与痛苦中,不再按他说的去做。易正察觉我在拖进度,他竟然告诉黄龙玉带人假装绑架他,以此来要挟我加快进度,老老实实交出配方。” 魏薇停顿了片刻,继续道:“知道他的打算之后,我的心终于彻底冷了。” 贺云曙轻声道:“所以,你抢先一步?” “是”,魏薇笑了笑,讨论天气一样平常:“我越过易正直接联系了黄龙玉,掌握配方的人是我,易正是没用的。不如直接跟我合作,把假绑票变成真撕票,我愿意交出情热的配方,指导他如何生产。” 轻柔悦耳的声音,无端端让人背脊发寒。 贺云曙又想起魏薇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来。看起来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实际上全是假象。 魏薇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交流过了,又或许是这些过往在她心里藏了太久太久,继续道:“可惜黄龙玉不知道,我留了一手。Alpha和omega本就是一体两面,一个对omega有害的东西,未必对alpha就是有利的。只需要加一点omega的血,情热就能反作用于alpha。”她笑着转向贺云曙:“后面的事,凭云曙的聪明不用我说也能想明白来龙去脉吧?” 贺云曙慢慢地点了点头。 魏薇凭借情热配方逐步赢得黄龙玉的信任,成为生产线的幕后操作者,帮助他生产着这种禁药。但黄龙玉对情热的另一面却一无所知。这些年来,魏薇恐怕一直在用情热报复她认为应当得到惩罚的alpha。 她挑选行刑对象的渠道也并不难猜。一是魏薇自己就职的兰心医院,来就诊的omega们可能会出于信任讲出自己的遭遇。如果判断他们的遭遇与alpha有关,魏薇便会寻找机会下手或者间接帮助他们;一是魏薇女儿易芙琳担任讲师的婚前教育课,易芙琳一直同这些即将迈入婚姻的omega保持紧密联系,如果他们在婚姻中受到alpha伴侣的伤害,易芙琳同样会采取行动。而得到帮助的omega们又会一层一层地把这种解脱途径隐秘地传递出去。例子便是于弦歌,她用情热解决掉出轨的丈夫,又把它推荐给了贺云曙。 不过么……贺云曙飞快地回忆起来。于弦歌约自己在玉龙馆会面,刚刚好厉戎也带着香香会见黄茂,又刚刚好就让他在隔壁听到厉戎说已经“玩腻了”。这些恰到好处的“刚刚好”,大概便是要将自己对厉戎的恨意推到顶点,这时候再说出情热的妙处来,不怕自己不会上钩。 每一步都如此缜密,难怪他打电话跟于弦歌说希望当面道谢时,她十分笃定地说“一定会有机会”。 机会就在这里了。 贺云曙眼神冰冷地扫过厉戎,唇角微扬:“我终于能当面跟您说道声谢了。” 魏薇也笑起来,轻轻地说:“不用谢,我的孩子。” 坐在轮椅上的alpha似乎终于消化掉刚才巨大的信息量,抿着唇操纵轮椅后退一些:“这是怎么回事,我来这里是要谈合作的!黄龙玉呢?黄茂呢?” 魏薇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下巴朝实验室那一侧优雅地点了点:“在里面躺着休息呢,一点点麻醉剂而已,还没给用上他们最喜欢的东西。对了,现在有观众了,你们想不想看?” 她按动桌上的铃,实验室里穿着防护服的人将本来躺在操作台后的黄氏父子拖出一些,一盆冷水浇上去。两人猛地醒来,又惊又怒,可惜手脚都被结实的绳绑牢了,挣扎不脱。在他们挣扎的档口,旁边的人已经拿起桌上的玻璃管,用注射器抽好淡红的液体。 魏薇摸了摸下巴,慢慢道:“谁先来呢?老的还是小的?”没人答复,她随手指向黄龙玉:“那就我们黄爷先来给小黄公子带个头吧。” 黄龙玉惊恐地挣扎,似乎还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一步的。穿着防护服的人很快把他按牢了撸高袖管,露出戴着沉香木手串的精瘦手臂,银光闪闪的针尖直直扎入血管里,很快推完了一管药剂。 注射显然比食用起效起效更快,黄龙玉脸色涨红,神情极其古怪。一个年事已高早就淡了欲望的老年alpha,忽然被急促剧烈的发情热裹挟,像条枯水里的鱼一样滑稽可笑地弹动着。 有玻璃墙隔着,贺云曙他们并不能闻到黄龙玉信息素的气息,但显然他正在散发omega的气息。因为黄茂也涨红了一张脸,竭力扭转身体想离黄龙玉远一些,脸上难堪地混合着渴求与恶心。 魏薇兴味盎然地看着这幅画面,好像那只是莎翁的一幕戏剧似的。 贺云曙挪开视线,低声道:“魏医生,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魏薇转过头来,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眼眸里闪动着近乎狂热的光:“我有两个想法,不知道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第七十一章 尾声(二) 房间里的画面越发诡异。 玻璃墙的一边,穿防护服的人漠然地按着地板上扭动挣扎的黄氏父子。玻璃墙隔绝了所有哀求嚎叫的声音,从另一边看过去像什么先锋哑剧似的。 可惜在场的三位观众没有一个在欣赏。 厉戎戒备地退到门边,与两个omega拉开距离。 贺云曙看着魏薇,轻声道:“魏医生说说看?” 魏薇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狂热的笑容使她优雅温婉的面庞微微扭曲了:“Pn A,情热的整个生产线已 分卷阅读60 经在我的控制之下,只需要再增加一个步骤,就能把它转变成另一种让alpha胆战心惊的东西,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Erinyes。我们合作,让更多的omega可以拥有它。” Erinyes,复仇女神的名字。 倒是合适。 贺云曙发觉指甲陷进手心里,微微发痛:“那……Pn B呢?” 魏薇转动脖颈环视整个空间,很柔和地慢慢道:“pn B嘛,就是就此收手。‘BANG’,把这里炸掉,然后回归正常的生活。”模拟爆炸声的同时,她甚至有些俏皮地做了个引爆的手势。 贺云曙往后靠一些抵着沙发靠背,感觉后背已经湿了,被冰冷的沙发皮面染上凉意。他很想看看厉戎,不需要说话,他只是想从那双眼睛里得到一些力量。但是不可以。 “我还是比较喜欢pn A”,贺云曙抬头迎向魏薇带着审视的目光,笑着伸出手:“魏医生,预祝合作愉快。” 魏薇顿了顿,伸手同他交握,也展颜一笑,和之前在诊室里见到贺云曙时几乎没什么差别:“合作愉快。” 松开贺云曙的手,她像刚刚发觉这里还有第三人存在似的,转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厉戎。原本身材高大,自带慑人气场的alpha,这会儿蜷坐在低矮的轮椅上,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魏薇轻蔑地睨着厉戎,讥道:“抱歉,我不能跟你合作了。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去跟黄龙玉谈。” 实验室里,黄龙玉似乎是为了从发情热中挣脱出来而用头撞地,闭着眼倒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判断不出死活。黄茂涕泪横流,蜷缩在另一边。 厉戎脸色惨白,没有说话。 贺云曙淡淡道:“先留着他,还有用。” “也是”,魏薇点了点头,“反正Erinyes的滋味他已经尝过了。” 厉戎惨白的脸上涨起一点血色,但仍然坐在轮椅上没有动。 魏薇移开目光,转向贺云曙道:“合作的事要慢慢谈,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儿。走吧,我送你出去。” 贺云曙轻声道:“魏医生,玉龙会的人还有驻守在外面的,眼下黄氏父子……出去恐怕有些危险吧?” 魏薇笑了笑:“不用担心。” 她伸手拿起一只遥控器,按下按钮,整个工厂里忽然响起警报,冷冰冰的AI女声在呜呜鸣叫警报声中循环播报:“实验室故障,有毒气体泄漏,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尽快撤离,请尽快撤离。” 隔着闸门,隐约也能听到外间脚步奔跑的声音。看来黄龙玉的手下们忠诚程度有限,危机关头也顾不上管主子在哪,逃命要紧。 魏薇打开闸门,伸手示意:“走吧。” 贺云曙推着厉戎,跟在她身后慢慢向外走去。黑衣人们消失在长廊尽头的狂奔身影多少显得滑稽,可惜此时此刻他很难笑出来,只是由衷地希望贺文彦和贺文倩也已经跑了。 人声远去,所有设备也停止了运转,安静得出奇。 脚步声落在地板上,空荡荡地回响。 贺云曙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魏医生,我能问你问题吗?” 魏薇走在前面,没有回头:“问吧。” “易正教授还活着吗?” 魏薇轻轻地笑了一下:“他一定更希望他十五年前就死了。” “十五年前……不是说把假绑票变成真撕票?”贺云曙很小心地问。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当时黄龙玉带人绑架了易正,易正只以为这一切是按他的安排来的,一点儿反抗都没有。黄龙玉说,既然我要合作,不如我亲手杀了易正,他才好信任我。为了洗脱嫌疑,我可以打电话报警,警察得到的线索都是假的”,魏薇停顿了一下:“但当时有个警察不知怎么找到了真正的藏匿地点……我的子弹打偏了。” “那、你杀了那个警察?”问出这个这个问题的同时,贺云曙察觉到厉戎的僵直,小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 “我没想杀他的”,魏薇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我给他注射了Erinyes,本来想把他带走用作实验的。可惜他死了。” 原来如此。 贺云曙咬紧了牙关,压下愤怒与悲伤的情绪低声道:“这样啊,可惜了。” 说话间,魏薇已带着他们走过那些来时因蒙着眼没有看到的弯弯绕绕的路,能遥遥看到出口。 魏薇终于转过身来,带着点笑意:“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贺云曙也牵了牵唇角:“我也是。” “走吧。”魏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向前,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紧紧攥住了手腕。 贺云曙抓住魏薇的瞬间,厉戎很默契地从轮椅上起身,将魏薇按进去。 魏薇讶异地睁大眼睛,看着轮椅上伸出镣铐把自己紧紧地困在上面。而一直看起来虚弱憔悴的厉戎走到贺云曙身边,贺云曙伸手握着他,两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有恨意闪烁。她终于有点明白过来:“你们一起做的局?” 厉戎淡淡地点了点头:“是。”为了骗过所有人,他不仅节食熬夜,把自己弄得十分病态。甚至强迫贺云曙真下狠劲用鞭子抽自己,弄出一身货真价实的伤痕。这样在黄龙玉看来,小阎罗生了重病看起来很好操纵。在魏薇看来,贺云曙的确恨极了丈夫,给他下了药。一切才能顺理成章。 魏薇抬起头,带着疑惑开口:“为什么?” 厉戎沉声道:“那个警察是我爸。” “这样啊”,魏薇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的确没想杀了他。只是……我不能让他暴露我的所有计划,为了omega的长远之计……” “为了omega?”贺云曙竭力控制,却终于没能压抑情绪,冷冷地打断了她:“谢随警官是omega,不是alpha,你用你所谓的复仇女神杀了他!对所有被你判定有罪的alpha,你施加给他们的刑罚是变成omega!” “魏医生,你真的为身为omega骄傲过吗?你想过是情热害了的omega多还是Erinyes拯救的omega多吗?你从来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别撒谎了。” 换厉戎反手握紧贺云曙冰凉的手,低声安抚他。 “或许你说得对”,魏薇很慢很慢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时唇角漾着笑,一颗眼泪却顺着腮颊边落下:“所以其实我早就选了pn B。” “倒计时开始了,快跑吧,还来得及。” 变故陡生,贺云曙感觉头脑空白了一瞬。想到此时此刻即便解开魏薇,她应该也会向反方向跑。他的手刚放在轮椅背上,就被厉戎挡开:“我来推她,你在前面,竭尽全力跑,别回头。” 贺云曙听见自己大声说: 分卷阅读61 “你如果落在后面,我就跟你离婚!”听到厉戎大声的应了好,他才竭尽全身力气沿着那条长廊向出口奔跑。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BANG! 第七十二章 尾声(三) 贺云曙是在兰心医院里醒过来的。 爆炸发生时他已经跑出了厂房,尽可能地护住头和腹部,但还是因为过强的冲击波失去知觉。所幸当时警方已经增援到现场,救援及时。他肚子里的小崽子也足够顽强,折腾几番终于保了下来。 他醒来时还没张嘴,护士小姐不知道被谁嘱咐过,已经知道他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迅速温声道:“放心吧,你先生正在最好的alpha医院,伤情已经稳定了,比你先恢复意识。他知道你状况稳定,不知道你怀孕的事。现在先乖乖躺好休息。” 尽管贺云曙很想很想见到厉戎,也清楚他俩现在的状况只怕是一个比一个糟,见面反而让彼此都没法安心养病。现在还是谨遵医嘱老实养病,争取早点好起来。 等贺云曙精神好起来医生才准许家人探望,陆陆续续有人来看他。 弄清楚内情后显然不赞同的父母,碍于贺云曙的伤势也没说什么重话,生怕让他更内疚,只叮嘱他乖乖养好身体,营养品不停地送过来。 厉素素来的时候贺云曙刚吃了药,意识昏昏沉沉。迷糊间感觉厉素素很长久地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说:“好孩子,他真的没有看错。” 李陶和香香也来了一趟。李陶穿着便装,香香也没扮女装,黑头发乖乖顺顺的。两人带着鲜花礼盒甚至还有面锦旗,从他俩嘴里贺云曙才晓得了当天事情的一些后续。 魏薇的确早就打定主意要炸掉工厂里的整个生产线,大概也想好了要随之而死。最里面那间实验室因为距离较远和厚重的闸门受到的波及不大,里面的黄氏父子也救出来了。根据实验室里的说明书判断,试剂盒里已经研发成功的药物可以治疗被Erinyes惩罚的alpha。目前已经交给专家去研究了,如果真的可行,那些倒霉鬼还有救。 因为魏薇的警报,工厂里的人都撤出去了,没有伤亡。警方和厉素素带来的雇佣兵很快把这些人都控制了,包括贺文彦和贺文倩。而涉及此案的其他嫌疑人,易芙琳、于弦歌等也已经在接受调查。魏薇现在也在兰心医院治疗,警方严密看管,等她身体恢复就进行押送转移。 厉戎比贺云曙出来的晚一些,且下意识地帮魏薇挡了一下,加上为了伪装身体本就受了损伤,的确受伤不轻。不过知道贺云曙没有大碍之后就老老实实养伤了,强alpha身体机能优越,恢复得挺快。 李陶“啧啧”感叹:“戎哥真他妈是个圣人,杀父仇人诶,要我我就让她死里头算了……”对上贺云曙目光才迅速补充:“这种大公无私的优秀人才,正是我们需要的!” 说完又拿出一只锦盒递给贺云曙。贺云曙好奇地打开来,发现里面躺着一枚奖章,金属材质,上面的徽章印刻他并不陌生。十五年前,警察叔叔因为救他而得到的是同样的奖章。 李陶笑起来:“因为在本次行动中的杰出贡献,上面特批给你和戎哥的,一人一枚,情侣奖章哈。就是因为您二位身份特殊,加上吧……我们这回行动也不是很合规范,所以奖就不公开颁啦,奖金会按时到账的。” 贺云曙握紧奖章,奇异地感觉有力量从手心,暖洋洋地传到全身:“这样就好。” “对了!”香香忽然跳起来:“戎哥知道我们要来看你,让我们帮他捎个东西。” “什么啊?” 香香摇摇头:“不知道。云曙哥哥快打开看看。” 贺云曙把奖章放回去,接过精致的盒子,小心地打开来,拿出里面的信函。 一封是邀请信。包括斯普兰大学、兰心大学在内的几所顶尖大学重审了办学理念,认为应当打破第二性别的藩篱培养综合型的人才,希望贺云曙能成为第一届基地实验班的学生。信中附上的报名表已经被填好,只差签字而已。 另一封则是入学通知书,alpha婚前教育班通知厉戎先生报名成功,可以选择参加第几期培训,前去报道。 信函后面还压着一张信笺,字迹稍稍有些晃,大概是写信者还没完全恢复手指的控制力,但他写得很认真。 “云曙,别跟我离婚。该接受婚前教育的那个人,从来都是我。” 贺云曙感觉眼角酸胀,唇边却不由自主地扬起灿烂的笑意。 “啧,戎哥不仅是圣人,还是情圣……” 贺云曙把凑在自己肩头偷看的两颗脑袋推开,认真道:“也帮我捎个东西给他。” * 过了两周,李陶说魏薇已经基本痊愈,在移送前提出想见贺云曙一面。 贺云曙也大致恢复了,便去见了。 魏薇靠着床头坐着,看到贺云曙抬头微笑,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随时会消散似的。贺云曙看惯了她穿医生的白大褂,倒是第一次看她穿蓝白条的病号服。两个人好像只是之前面诊时的寒暄而已,聊家常聊咖啡聊无关紧要的小事。 直到被带上警车前,魏薇忽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贺云曙开口:“你真的不想知道,你之所以分化成omega是因为预测失误,还是Erinyes吗?其他人都可以恢复原状,你不想?” 贺云曙看着她的眼睛,笃定地摇了摇头:“我以前的确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alpha还是omega,因为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二者有区别,omega天然低一等。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已经有人向我证明过,是alpha还是omega无所谓,它不会阻碍我成为我想成为的。” “再见了,魏医生。” 魏薇若有所思地转头上车,没有答话。或许是知道,他们不会再见了。 第七十三章 终章 perhaps 秘密酒吧。 充满了随机性的爵士乐声里,一位客人出示门票,径自走到吧台前坐下,懒洋洋地托着腮,好像在等什么人。他的脸实在令人惊艳,在暖色灯光映照下,睫毛墨黑如鸦羽,唇形如花瓣。 整个酒吧里,不少人的目光都从门口一路追到吧台前。有人蠢蠢欲动地端起酒杯,才向吧台走了两步就被人挡住了。他还试图据理力争,申辩公平竞争的权力,但才抬起头看清对方的模样就意识到自己毫无胜算,灰溜溜地坐回原位。 “我可以坐这儿么?” “坐。” 厉戎从怀里摸出半月前李陶捎去的演出门票,轻轻放在桌上。 名不见经传的爵士乐队,在酒吧里的初次演出,主题叫做“perhaps,perh 分卷阅读62 aps,perhaps”。看到这张票的时候,他瞬间便想起他和贺云曙一起编造的那个初见故事。 上一个篇章已经告一段落了。互相试探的契约婚姻、混乱不堪的意外发情、十五年前沉甸甸的遗憾与使命。 该有新的可能。或许,就从一次普通的、碰巧的酒吧邂逅开始吧。 “你有男朋友吗?”虽然想表现得随意,但厉戎还是完全舍不得把目光从贺云曙身上移开。 贺云曙伸出左手,手指干干净净,没有戴戒指:“没有。” “那就给我喝一杯威士忌的时间吧,我想试试让你喜欢上我。”厉戎说完,没想到贺云曙摇了摇头。 拒绝来得出乎意料,厉戎可怜巴巴地看着贺云曙,像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 贺云曙伸出一只手,食指向着他勾了勾:“手给我。” 厉戎连忙乖乖伸出双手,掌心向上,讨要什么似的。 贺云曙觉得十分好笑,温声道:“一只就好。” 厉戎迅速地把左手放回大腿,右手伸给贺云曙,姿态乖巧十分。 贺云曙握住厉戎的手掌,轻轻覆在自己小腹上:“我现在不能喝酒,换成果汁吧。” 厉戎从“时隔月余摸到老婆手”的单纯喜悦里猛然反应过来,感觉到手掌心微微隆起的柔软弧度,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贺云曙点点头,眼底盛满笑意:“嗯,surprise。” 下一秒,酒吧里的所有人都惊讶地转过头,就连乐手都弹乱了拍子。 “厉戎!你先放我下来!” 全文完 第七十四章 儿童节特别番外之美梦篇 这个番外大概是十四章那个时候,俩人一夜情之后结婚之前,双向春梦一场啦hhh用来爽的随意设定鹅已。 - 番外之 美梦篇 又来了。 厉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身在那个品味低级的旅馆房间里。经历过前几晚的梦,他对此已经并不意外,但开始对自己莫名的念念不忘心生恼火。 那个omega当然就坐在圆形大床上,只是表情反应跟之前的梦不大一样,一脸惶惑地向后蹭动抵着床头:“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梦里竟然还会变换花样?倒是有意思。 厉戎勾起唇角:“这是我的梦。” “你的梦……?”贺云曙惊愕地睁大眼睛。他只是觉得自己刚刚才好好睡在自己的床上,怎么一闭眼睛就回到他恨不得永远忘记的场景,眼前是恨不得永远不再见面的alpha:“这不应该是我的梦吗?” 厉戎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因为我在这个梦里说了算。我给你验证一下?”他偏头打量着omega,他穿着身浅蓝条纹的睡衣,衬得皮肤越发白,但未免普通。 那不如就从衣服开始吧。 厉戎懒懒地打了个响指,满意地听到omega发出一声掺杂着惊与羞的尖叫。 贺云曙身上浅蓝色的睡衣不翼而飞,忽然换了件红色丝缎的细吊带睡袍,光滑柔软的面料紧贴着身体。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胸口都露在外面,因为低温而立起的乳尖格外明显。他抬起双手捂着肩膀,羞恼又不知所措地瞪向厉戎。 厉戎不已为意,眼睛上下打量着omega的新扮相,不是很满意似的又打了个响指。这回换成了质料很透的黑色薄衫,说睡袍已经很勉强。透过这层布料可以清晰地看到底下的T字内裤,同样黑色的绑带绕过大腿,使omega的臀显得格外丰翘——这也是他换的。 这下遮哪里都没什么用,alpha灼灼的目光早把他看透了。贺云曙只觉得浑身都灼烧起来,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梦里失去主导权。 厉戎玩味地欣赏了一会儿,就又改了主意。他忽然想起那一晚omega大腿上绕着的蕾丝圈,不如,配个一套看看?他又打了个响指,纯白的束身胸衣配蕾丝吊袜带便上了omega的身。这种女式的内衣穿在他身上竟然毫不违和,腰臀被勾勒出沙漏般的弧来。 “够了!”贺云曙终于忍无可忍,勉强遮着自己:“不用验证了……既然这是你的梦那你继续,我先走了。” 厉戎也忍得差不多了,起身欺近omega,笑得很危险:“可是这是个春梦,我总不好一个人做。” “你……”贺云曙还没说出后半截就被堵上了。厉戎捏着他下巴狠狠吻上去,趁他嘴微张着舌头也顶进去,很色情地缠着他舌尖厮磨。贺云曙“呜呜”推着厉戎胸口,可身体却软了下来,手上丝毫没有劲力。明明是梦,他却无法与本能相抗,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到贺云曙几乎无法吞咽口水,濡湿了唇边,厉戎才大发慈悲地松开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手掌沿着腰肢那段诱人的弧抚摸,在贺云曙身上四处点火。 束身胸衣的衬垫托高了omega胸前软嫩的乳肉,厉戎隔着布料用手指捻着乳粒恶意地揉捏,从他口中榨出无法控制的呻吟声。透过轻薄的蕾丝面料,能够看清那两粒小东西是怎么一点点被他玩弄得红肿胀大起来,像樱桃一样。 厉戎低低笑一下,干脆低头转而用唇舌吮咬。贺云曙软弱地抱着他的头。感觉发梢扎在掌心和胸口,麻痒难耐。 白色的布料被厉戎舔吮的动作打湿,偏偏只有那两圈附在乳尖上透出红晕来,异常色情。贺云曙看都不敢看,闭着眼睛喘息。 厉戎拆礼物包装似的打开固定胸衣的蝴蝶结,布料分开来,敞露出贺云曙的身体。他便低头继续吮玩那两颗甜蜜的樱桃软糖,用犬齿轻轻咬乳粒中间的小隙,就能让omega发出求饶的声音。 闻过一次的甜青柠气味再次充满鼻端,让厉戎觉得更干渴。他抬起头,发现omega的性器已经在蕾丝内裤底下勃起了,便兴味盎然地伸手过去。才一碰omega就难以承受地拱起腰来,几乎要送到他手里。厉戎干脆把蕾丝布料拨到一边,把omega的性器放出来攥握在手里套弄。贺云曙的欲望早就累计到一定程度,被他掌心的茧反复刺激着,没几下就颤抖着要射。 厉戎忽然起了玩心,停下套弄的动作卸下omega腿上的一条吊袜带,绑缠在他漂亮的性器上,笑得很坏:“你只能被我肏射。” omega被他气得眼角发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知道这样更激起alpha的兽性本能。他腿上只剩一根吊袜带,有弹性的白色蕾丝绕过同样白皙的大腿。厉戎压着omega翻过身,把吊袜带挑起一些,转而拉开裤链,放出自己早就硬了的狰狞肉刃挤进吊袜带与他大腿的缝隙。 丰软滑腻的肌肤与稍显粗糙的蕾丝布料一起摩擦着厉戎的阳具,和omeg 分卷阅读63 a极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的样子同样刺激。厉戎按着他抽插了数十下,爽得要命。 贺云曙难耐地挣动,明明被这样玩弄羞耻到极点,他却觉得越发渴求。Alpha身上威士忌的气味熏蒸得他浑身都泛起粉,曾经被狠狠插入过的后穴竟然有种难以启齿地不餍足,好像发情热又卷土重来似的。他竭力咬着牙关,怕一张口就泄露出祈求。 “啊!” 厉戎挑开omega身上蕾丝内裤,手指顺着濡湿的臀缝插进那早就流水的小穴里,满意地听到他发出娇腻的呻吟:“喜欢么?” 贺云曙早已答不出什么,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把身体迎向alpha的手,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把臀顶出去。 厉戎在他白嫩臀肉上打了一巴掌,看着白软臀肉上泛起红色指痕才添到三根手指,把臀心湿红的窄穴撑满,狠狠顶弄里头最敏感的地方。 贺云曙被他弄得什么都没法想,眼泪沾湿鬓角,口涎濡湿嘴唇,下身那个穴眼更是个泉眼似的流着淫水,弄湿了厉戎的手。终于无法再忍受,带着哭腔告饶:“求……求你……” “求我什么?” “插进来……肏我……”贺云曙说着清醒时绝对说不出口的话,纤长的手指伸到下身,无意识地把自己的大腿分开些,方便alpha肏进去似的。 这种狐狸精,当真是来吸男人精血吧? 厉戎低咒一声,按着身下人把早就硬到发疼的阳具狠狠插进去。Omega颤抖着抱紧他脖颈,指尖都陷进他皮肉里去。但厉戎此刻也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那紧窄炙热的穴肉裹紧了自己,爽得头皮发麻。手握着omega纤细的脚踝,迫使他抬高屁股挨肏,几乎每一下都尽根插入,把他白软的屁股都拍红了。 这种姿势,贺云曙能清楚的看到alpha那根狰狞的肉棒是怎么在自己身体里进出的,交合处的淫水顺着被撑鼓的小腹一直流到红肿的乳尖上。可他已经顾不上羞耻,带着哭腔求饶:“让我射吧……”快感已经累计到顶点,想射得要命,可那根可怜的性器却被蕾丝绑着,无法释放。 “好。”厉戎应一声,却很坏地停住了抽插的动作,伸手慢慢地帮他解。Omega在的性器几乎瞬间就在他手里射了,后穴却被延宕在高潮边缘。“你……你混蛋……”贺云曙声音都哑了,恨恨地瞪着她。 “我还能更混蛋”,厉戎笑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梦里的环境同样能改变?”他打了个响指,房间的墙忽然变得透明,能够看到两边房间和走廊里面目模糊的人在走动着。 Omega立刻吓得用双手遮住脸,后穴也跟着紧缩,几乎把厉戎夹射了。他抬手按住omega的手,唇角微扬:“怕别人看你这么骚都想肏么?别怕,我不让。” 明明是梦,可却异常真实。贺云曙只觉得走廊里那些人都停下来了,看着他张着腿被alpha肏干。他无措地摇着头求alpha不要这样,他却置若罔闻,把他摆弄成更淫荡的姿势,像母狗一样跪趴着翘着屁股挨肏。 极度的羞耻和快感重重叠加,终于到了再也无法忍受的地步,贺云曙很快就又射了。软热的穴肉跟着痉挛似的缩动,厉戎也到了临界点,抱着怀中人加快抽插的速度,接连数十下又狠又猛的顶弄,射在他身体里。 * 清晨。厉宅。 厉戎静静地喝着咖啡,神色平静,脑内却忍不住回味起昨晚还不错的梦。 收拾少爷房间的佣人面露微妙的笑容:这几天床单一天比一天难洗,少爷果然是着急娶媳妇了啊,等少夫人娶回来就好了。 * 清晨。贺宅。 王绣担心地敲门:“少爷,你没事吧?”怎么一早上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没事没事……”贺云曙应一声,继续愤恨地搓洗床单。 怎么会做这种梦!快点从回忆里把这个人彻底删除! 第七十五章 番外一 孕期考验(上) 对于贺云曙怀孕这件事,厉戎的心路历程走过了复杂的转变阶段。 一开始是欣喜若狂,反应过来又因为贺云曙瞒着他那么久,在怀着身孕的状态下涉险而暗暗生气。 紧接着又开始产生新的焦虑,他和贺云曙两个人结婚之后没平顺多久,好容易结束了一切,还来不及享受多久甜甜蜜蜜二人世界,身份就要升级了。对于自己能不能当好一个父亲,厉戎自觉没有多少把握。 但不等他消化掉以上这些,新的情绪就取代了它们一一那就是难捱。 非常地,极其地,严重地难捱。 得知贺云曙怀孕后,厉戎拿出当年考斯普兰的劲头恶补了一番关于omega孕期的知识。根据讲解,随着生殖腔里的胎儿慢慢长大,很容易压迫omega体内的敏感点。与此同时,信息素水平也会发生变化。生理需求增加的同时,敏感度也加倍提高,十分渴求alpha的抚慰。 按道理来说,孕期过了三个月之后,适度进行性行为是没问题的。但贺云曙毕竟受了伤,医生委婉地建议,虽然经过治疗恢复得不错,最好还是多观察一到两周,等胎儿状态再稳定一些。 于是,厉戎开始了一段艰难的修行。他一直自恃耐力尚算不错,但面对孕期的贺云曙,保持自制实在是很大的挑战。 就像此时此刻。 白天清醒的时候,贺云曙尚且能保持一切如常。但夜晚两个人独处,尤其是半梦半醒意识昏昏的时候,他再无法按捺住发自天然的渴求。 短暂标记过的两个人,不处于发情状态也能闻到对方信息素的气息。 贺云曙没有酒瘾,可是身处孕期,厉戎的信息素气味对他来说忽然加倍具有吸引力。他闭眼伸手抱着厉戎的脖颈,像只小动物一样埋在他颈窝,很深很深地吸气。甚至能分辨出,那威士忌的甘冽香气里,有橡木的木香、火焰炙烤的焦香和小麦的甘甜,教他实在想尝一尝。 厉戎同样被贺云曙的气息笼罩着。像被热红茶熏蒸着的甜青柠,褪去了涩味,暖濡的酸甜香气萦绕在鼻尖,几乎下意识地分泌唾液。理智告诉他该跟谨遵医嘱,先跟贺云曙分床睡,以免擦枪走火。可他实在舍不得。 怀里的人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闻嗅就算了,竟然越靠越近,鼻尖和唇瓣无意识地轻蹭过厉戎脖颈,灼热的鼻息落在皮肤上,让他感觉后脑窜上一阵微妙的麻痒,下身紧跟着起了反应。 厉戎忍不住低咒一声。 偏偏贺云曙得寸进尺,光裸的小腿攀上厉戎的腿,好玩儿似的滑动。他身上丝质睡袍早被这一系列动作弄得四散,像颗打开包装的糖,诱惑着人去尝。厉戎恨不得把人一口吞了尝足甜味,可却只能小心避着贺云 分卷阅读64 曙微现弧度的小腹,伸手按着他的腿,制止他胡来。 第七十六章 番外一 孕期考验(中) 之前一段时间卧床养病,好吃好喝,倒把贺云曙养得丰润了些。掌心下的大腿肉温软腻滑,轻轻一捏从指缝里漫出。厉戎本想将他推开一些的手,像被吸住了似的再无法挪开,一下一下地加重力道揉捏着。泛红的指印留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情色。 贺云曙已经丝毫不在乎他的动作是否粗鲁,只觉得被抚弄得很舒服,贴着厉戎小声呻吟,嘴唇半张。厉戎的手掌肆无忌惮顺着贺云曙的大腿往下探,身体却小心地前倾,想找到一个不压倒他的角度去吻他。 倒是贺云曙先不耐烦,抱着厉戎贴近,脖颈扬起一段美妙的弧,主动把唇瓣送上。厉戎感觉自己很没出息地喉结一动。他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做爱时,身下意外发情的omega明明已经沉湎情欲之海,却一次一次偏开头躲避自己的吻。他强迫性地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去,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扫在脸上,吻是咸的。 这个有点被动的吻,却甜得要命。贺云曙猫舔牛奶似的,软热的舌尖一下一下掠过厉戎嘴唇。他终于无法控制,一手托着贺云曙后颈,反客为主地吻上去,近乎贪婪地吮吻那樱桃软糖一般甜蜜的唇瓣,交换呼吸与津液。 贺云曙被吮吻的舌尖发麻,他几乎感到有些缺氧,手掌软弱无力地在厉戎胸口敲了几下。厉戎才放慢了节奏,啄吻了几下贺云曙的唇角才放开他。来不及吞咽的唾液牵出银丝,把嘴唇沾染得晶亮。 这个吻对于缓解欲望没有丁点儿作用,反而火上浇油。 厉戎顺着贺云曙脖颈吻下去,孕期信息素影响加上住院期间的调理,贺云曙的胸脯也比之前多了些软肉,乳尖也因刚刚的吻红胀起来,诱人品尝。厉戎不客气地嘬咂着,明明还没有乳汁,偏要发出色情的声音。指掌则探进贺云曙下身白色内裤。孕期之后为了舒服贺云曙大多穿这类舒适度很好的纯棉内裤,普普通通的款式跟性感不着边际,穿在他身上却让厉戎硬得发疼。 柔软的布料被厉戎拉扯的动作弄得歪扭,一半松松地包裹着臀瓣, 另一半却拧成一股陷进臀缝里去。厉戎的手包着那瓣柔腻饱满的软肉揉捏,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越陷越深,重重摩擦着那个软嫩的穴嘴。贺云曙呜咽一声,这种摩擦让他辨不清是舒服还是更难受。 厉戎的手指顺着臀缝摸进去,低低地笑一声:“湿了。”孕期omega的身体加倍敏感,早在接吻的时候贺云曙就感到下身热流涌动,这会儿浑身都烧起来。厉戎着迷地看着他,手上动作却很坏,手指勾着那拧成股的内裤边用力扯了两下,便干脆揉按了几下那湿软的穴嘴,插了进去。 渴望终于得到了稍许满足,贺云曙再无法压抑呻吟,贴着厉戎颈窝叫出声。厉戎也忍不住低低应一声。那软热紧窄的内壁贪婪地裹着他的手指,让他立刻想起肏进去的滋味——可他偏偏还不能。 厉戎咬牙再添一根手指进去,两根修长的手指发狠地插进湿红的臀心。那里头早就足够湿了,湿软的肉壁贪心地吸裹着,淫水顺着抽插的动作沾湿厉戎的手,把贺云曙白嫩的臀肉弄得湿亮淋漓,像被狠狠肏过似的。 明明还只是手指而已。 添到第三根,那窄小的穴嘴被撑得很满,还在贪婪地张合着,渴求着更大的东西肏进去。厉戎微弯手指,去顶里头凸起的敏感点。贺云曙被刺激得带上哭腔,呜呜呻吟,不知道是在求欢还是在求饶。 他身上的睡衣早就完全垂散,敞露出皎白完美的胴体。因为怀孕而鼓胀的乳肉和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像表达母性崇拜的古老雕塑一样圣洁。下身大腿却不受控制地张开来,臀肉淫荡地迎向正在肏干自己的手指。 厉戎伏低身子,饮鸩止渴地看着贺云曙迷乱的漂亮脸孔,一边间断地吻他,一边用手指奸干他,每一下都抵着贺云曙最敏感的地方,榨出他甜腻的淫叫。 厉戎感觉自己分成了两个,一个竭力克制欲望,用手指抚慰自己处于孕期高敏感状态的omega妻子。另一个则在勾勒医生的安全日期抵达之后的图景,那时候埋进贺云曙体内的,大开大合肏干的会是他憋到疼痛的肉刃,他的鸡巴会把贺云曙的小腹撑得更鼓。他会抵着生殖腔的入口一边轻轻地磨,一边逼问贺云曙,他肚子里的小东西会不会听到他们搞出来的淫秽的动静。 在这种分裂的快感里,贺云曙抱紧厉戎,尖喊一声抵达了高潮。 高潮余韵绵长,好像在脑内放了场烟花似的。贺云曙贴着厉戎长而缓慢地喘息,等待那些闪烁的星屑散尽。厉戎的手掌贴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抚摸,声音也不很平稳,哑声道;“还难受吗?” 贺云曙慢慢摇了摇头。虽然没有真的做完,但一场激烈的高潮已经有效地缓解了孕期导致的焦渴不安。 厉戎偏头吻了吻怀中人甜软的嘴唇,凭借坚强的毅力从床上爬起来,想下床却被抓住了手腕。厉戎温声安抚道:“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 他当然需要洗个澡,用冷水浇一浇熊熊燃烧的欲火贺云曙却没有松手,也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因为刚刚的情事双眸湿润,天然带着几分媚意。紧接着,那双手竟然摸到他胯下去。本就全程没有发泄出来、硬到疼痛的阳具骤然被触碰,尽管还隔着一层布料已经让厉戎忍不住喘息出声。 贺云曙本来只是心疼厉戎苦忍,才忍着羞耻触碰他。可这种占据主导地位的感觉实在很好,他被厉戎的反应取悦,干脆伸手把那裹在布料下的凶器放了出来,用手指轻轻攥握着。 厉戎目不转睛地看着贺云曙动作。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因为在斯普兰所受的专业训练而生出薄薄的茧,摩擦时快感加倍强烈。 那些从婚前教育课上学到的知识贺云曙还隐约记着些,他习惯事事都要最好,轻声指挥厉戎往前站一些,这样高度正好,不必前倾身体就能吃到他的肉刃。 贺云曙用一只手握着厉戎越发硬挺的性器,另一只手轻轻地玩下面的囊袋。红润软舌绕着狰狞柱身打圈儿,像舔什么棒糖似的,整个儿舔湿了才小心地把它含进嘴巴。远超标准尺寸的性器撑得他嘴角都痛了,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缝隙极色情的濡湿唇边。 这种体验当然算不上愉悦,可贺云曙却不想停下来。他一点一点用口腔包裹厉戎,看到alpha随着自己的动作露出失控的神情,发出性感的低声呻吟,竟然也有种被充满的奇妙快感。而对于厉戎来说,这简直是甜蜜的折磨。贺云曙甜蜜的唇舌越发唤起过往情事的画面,反而让他越发欲求不满起来。 贺云曙舔弄了许久 分卷阅读65 ,手中的肉刃也不见半点泄出来的意思,连带着自己好容易平息下去的欲念又开始冒头。他终于开始有些不耐,舔了舔嘴唇抬头望向厉戎,明明是想用目光表达一些谴责,可那水汽朦胧的烟波更让厉戎难以压抑。忍不住哑声道:“这样还不够。” 他的目光落在脸上都烧得人发烫,贺云曙不由自主地偏开些,小声道:“可……医生说现在还不行……” 厉戎伸手捏住他白玉似的耳垂,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打圈:“我不进去,宝贝帮我蹭一蹭……”他声音低沉,语气带着甚少显露出来的撒娇意味。贺云曙耳朵本就敏感,被捏揉得泛起胭脂红,双腿微微发软,接下来也就由着厉戎去了。 厉戎自己平躺在下来,哄着贺云曙跨坐在身上。这个姿势让他自然而然地微微后仰,因为孕期鼓胀的乳肉和微微隆起的小腹越发诱人。厉戎痴迷地覆手上去,揉玩了一会儿,才托着贺云曙的屁股,让他的性器和自己的抵在一块儿。 贺云曙的性器干干净净,颜色和他的肤色一样偏浅,泛着可爱的粉红。虽然尺寸也与寻常alpha相当,但和厉戎形状狰狞的肉刃仍然差距明显。厉戎把两根性器握在一起,色情地磨蹭。分泌出的液体黏腻地润滑,使摩擦顺畅。快感一点点累积,贺云曙忍不住挺动腰肢,去迎合厉戎的动作。 厉戎着迷地看着贺云曙,一手仍是攥握着两人性器,另一只手顺着他汗湿的脸颊,抚弄过他早被吮吻玩弄得红胀起来的乳晕,最后长久地落在他的小腹上。微微隆起的弧度刚刚好同厉戎的手心贴合。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想着,厉戎有点愣神。忽然被捏住脸颊。 他的omega居高临下,像个女王似的不满道:“看我。” 厉戎撑起身子来看着贺云曙因为情欲而分外蛊人的面孔,忍不住咬牙骂了句“肏”。贺云曙唇角带着笑意上扬:“现在还肏不了呢。” 厉戎恨不得一口把人吃进嘴里去,偏偏毫无办法。 贺云曙笑着凑上前吻吻他,低声道:“那我肏你好不好?”说着,他小心转过身去,白软的臀凑向厉戎,用手小心地引着厉戎的肉刃,挤进自己腿缝。被舔湿的肉棒足够润滑,厉戎自然而然地挺着腰肏干起来。 虽未完全插入,但眼前的画面实在具有极强的冲击力。方才的一场情事,贺云曙后穴早就濡湿一片,淫液顺着臀缝把大腿弄得湿滑不堪。湿软腻滑的肉缝当然不能与小穴相比,但夹着性器的快感同样让厉戎爽得头皮发麻。 他小心环住怀中人,为了不压倒腹部而扣着胸前软肉,胯下的动作却忍不住越来越狠,拍得贺云曙两瓣白嫩臀肉晕红一片。肉棒蹭过臀缝时碰到穴口,同样让贺云曙忍不住长声呻吟,娇腻得像真挨了肏似的。 厉戎一边肏弄,一边深深地吻着贺云曙汗湿的后颈。接连数十下动作之后,他终于抱着贺云曙,射在他大腿根上。 接连几番折腾,贺云曙软得浑身都没力气,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皮和嘴还能动一动。厉戎虽然也只想抱着他就这么腻乎着,但知道他浑身黏糊睡不舒服。去弄了温度正好的水和毛巾来,小心给贺云曙擦干净,给他换了干净睡衣。又冲了杯蜜水给他补充糖分,都弄好了才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终于收拾停当,走到床边,才发现早就困倦难当的贺云曙竟然还睁着眼睛。厉戎上床躺下,伸手把人环进怀里,贴着他轻声道:“怎么还没睡?” 贺云曙往厉戎怀里蹭了蹭,懒懒道:“想事儿呢。” 厉戎低低笑一声:“是不是想着,快点捱到安全期,就能让老公好好肏一肏……哎哎哎疼!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想!那宝贝想什么呢?” 贺云曙这才松开掐着他腰肉的手,轻声道:“在想,你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好爸爸。” 厉戎唇角微扬,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你也是。” 第七十七章 番外二 警察与小鸭子(1) 前文见正文第二十九 三十章 - 警局旁的小超市。 老板娘坐在柜台后舒舒服服翘着腿,一边看剧情极致狗血的连续剧一边嗑瓜子。正入神,面前忽然推过来各色零食糖果。她点了暂停抬起头,瞧见来人脸上瞬间漾开甜蜜蜜的笑来:“李sir,刚下班儿啊?”。 整个警局上下她都熟,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这位小李警官。年轻俊俏嘴又甜,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今天大概是有什么活动,少见地穿了整套制服,越发衬得整个人挺拔俊朗。 老板手脚麻利地一件件刷商品,笑道:“怎么,今天家里有亲戚家小孩儿做客?买这么多糖。” 李陶笑了笑:“是,家里有小孩。” 老板见他目光扫过自己身后摆放烟的柜台,热络道:“还是老样子?直接拿两条蓝都市?”李陶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 老板微讶,毕竟这帮子警察平时办案压力大,烟瘾一贯不小。旋即又想,大概是因为今天家里有小孩儿来,总归要做个榜样嘛。 李陶付了钱,提着一大袋儿零食糖果驱车回家,电梯一到楼上就有意放轻了脚步,尽量轻地走到门前,直接用指纹开锁进去。 门一开,先跑过来迎他的是呜咪。这猫向来更像狗,热情黏人。咪咪呜呜地辱骂了他一阵,就绕着他腿转圈要摸摸肚皮。 李陶放下手里的东西,摘了警帽挂在衣帽架上,蹲下去挠了挠猫下巴。这猫是他捡回来的。刚刚捡回来时瘦得可怜,身上还秃了好几块。现在一身长毛蓬松漂亮,像只雪球。 里边房间里,他捡回来的另一只小动物闻声也噔噔跑出来,在鸣咪旁边蹲下来,仰脸笑得甜甜的:“警察叔叔辛苦啦。” 李陶挼了几下猫肚,转头看向顾乡乡。小孩大概是早上洗了澡,头发蓬松柔顺。这几天他忙得要命,没空带小孩出门采购,也还不放心交给他自己的电子支付账户。因此小孩一直穿着他的半袖短裤当家居服,完全撑不起来,一蹲下领口都要滑到肩膀,露出一片锁骨来。拖鞋也不穿,光裸的脚踩在深棕色木地板上,白得晃眼。 李陶挼猫的手顿了顿,上移目光:“今天在家干了点什么?” 顾乡乡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我可乖了,你让干的我都干了,你不让干的我一点儿没干。” 李陶扬起一边眉毛:“真的?” 顾乡乡竖起四根手指,庄严宣誓:“我对天发四。” 那神情十分好笑,李陶忽然很想像挼猫一样摸摸他脑袋,手抬到一半终于还是没落上去,转弯把他滑落的衣领往上提溜了一下。 顾乡乡顺着看去,站起身自己伸手把衣领理正,嘴上道:“菜都洗好了,切一切炒一炒就 分卷阅读66 开饭啦。”他刚想转头往厨房跑,手腕被李陶拽住没迈出去。 “穿鞋。”厨房窗户开着,地板估计被吹得很凉。 “哦!”顾乡乡用脚趾把拖鞋勾过来穿上,一溜烟跑了,呜咪也跟着他钻进厨房。 李陶自己脱了外套挂好,穿上拖鞋走进屋里。透过半透明的推拉门,隐约能看到顾乡乡低头切菜。 这间平层公寓李陶住了快三年,偌大房子里就他自己一个单身男人,和一只已经被摘了蛋的公猫。房间没什么多余陈设,就连给呜咪买的猫爬架都是黑白极简配色。 他生活说不上规律,要么忙起来几个月不收拾,要么休假聚集一群狐朋狗友在家打游戏一桌火锅连涮一周。也就是他亲爱的妈妈陶女士怕他独居过得太随意,定期请人来打扫收拾补充粮食,房间才能维持一个较为整洁的模样,但大多数时间显得冷清。 捡回一个顾乡乡,说实话对李陶来说,跟捡呜咪差不多。流浪小鸭子和流浪猫一样善于碰瓷儿,甩不掉就先养着解解闷儿。但此时此刻,厨房里漫出饭菜香气,小鸭子呵斥着让馋嘴猫躲开,这房子忽然有了几分家的气味。 李陶晃进给顾乡乡住的客房,床收拾得蛮整洁。旁边的宽大书桌倒是摊得七零八落,课本、习题册都摊开着,有勾画填写的痕迹,字迹谈不上好看,但还算工整清晰。李陶伸手点开休眠中的显示屏,调出学习时间进度看了看,勉强达到他的要求。 当然也没想着任由小鸭子赖着不走,这样养着他算怎么呢。 小鸭子嘴里的悲惨身世难辨真假,查证需要时间。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他没有家可以回去,没有人可以依靠,书都没念完,更没别的维生手段。流落到酒吧街之后开始是做吧台侍应生,后来被半诱骗半威胁着,就变成香香了。 李陶想着,先养着顾乡乡,调调他嘴上不干不净、抽烟之类在酒吧街沾染的坏毛病。等忙过这阵子好好查清楚他身世。如果他扯谎,其实是有家人可以依靠,就送他回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帮他申请联盟政府帮助,送到衔接学校去。一个还没分化的未成年,总得把书读完。 就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顾乡乡似乎还算老实。 李陶推开玻璃门,走上露台。露台上颇有情调地摆着个藤编吊椅,还有各色绿植郁郁葱葱。他自己当然没什么时间精心侍弄花草,一般都是家里定期差人来照顾,不然这些东西可活不了太长。 顾乡乡来了之后,倒是很喜欢这里陈设,常常歪在吊椅里晃悠。 李陶闲来无事,也懒懒坐进吊椅里去,软垫宽大,晃悠着的确舒服。他正准备放松下来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刻,忽然直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对。 李陶从吊椅里起身,往前走了一些蹲下来,食指慢慢抹过栏杆缝隙。一边慢慢捻弄,一边凑到鼻端。是烟灰。 虽然露台通风足够好,但他在警队素有“人形德牧”之称,嗅觉极其敏锐。艰难地戒烟一周之后,对自己先前抽惯的蓝都市气味更是轻易识别得出。 李陶双眼微眯——好啊。 为了让小鸭子把烟戒了,自己也尽量忍着不在家里抽,颇难受了一段时间。他倒是阴奉阳违,表面装得挺乖,背地里抽得挺欢。 看来是自己对他太好了。 还得使点雷霆手段,让这小崽子长长记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