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占有》 分卷阅读1 《病态占有》 第一章 江别故的手机响第十二次的时候,酒吧的氛围正推向高潮。一个染成灰发的少年毫不掩饰他的爱意,借着酒吧的昏暗暧昧地靠近。 江别故却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接着手机响起了第十三次,他朋友在一旁看见了,讥嘲地笑道,“你家那位看你看得真紧。不过也是,靠那种下作的手段才好不容易得到的人,不看得紧一些,怕是早就被别人抢了去。” 邵周就是那个不断打江别故电话的人,五年前他用某些不入流的手段,逼迫江别故成为了他的爱人。可江别故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邵周。若是爱了,又岂会在情人节的深夜里纵情声色,凡是那人的来电只当作没听见? 他朋友接着说,“他真是恶心透了。上学的时候就不停地尾随你,还假装偶遇。毕业聚会上又在你喝醉时趁人之危,凡是对你有点好感的人统统被他警告了个遍。每次喝酒都和追魂一样不断地问你在哪里,电话响个没完,从来没个清净。我还以为你早就烦透他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还和他在一起。” 江别故只是道,“我有把柄在他手里。” 朋友脸上的憎恶又多了几分,恰逢手机开始响第十四次,江别故低头敛眸,“我该回去了。” “这么早?才十一点不到!” 江别故脸色极淡,“再不回去,不知道他又要用什么手段威胁我了。” 他在朋友的骂骂咧咧中离开了酒吧。回家的路不远,搭上出租车,只是起步价就能到。保安亭的大叔还在看连续剧,见房主回来,顺手给江别故开了公寓的大门。 进家的时候一片漆黑。手机的响铃在他进门的瞬间戛然而止,江别故一眼就看见原本在沙发上的青年窜到他面前,怒火冲天地质问道,“你去哪了?” 第二章 邵周第一次见到江别故,是在大学的新生军训上。他是大三的学长,被狐朋狗友怂恿去看新入校的小姑娘,一眼就在列队的歪瓜裂枣中,相中了清清冷冷的江别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是邵家的小少爷,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一直顺风顺水的命却只在江别故这里栽了跟头。邵周在操场高高的站台上,指着江别故,像是在钦点要宠幸的嫔妃,“我要他。” 身边的朋友一脸惊恐。 虽说放出了豪言壮语,邵小少爷追人的经验却少得可怜。当日军训结束后,邵小少爷仰着脑袋,像一只被宠坏了的奶猫,趾高气扬地走到江别故面前,“喂。” 江别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天色有些暗了,路灯也不足够明亮,但邵周还是从这淡淡一撇中,读出了些许冷漠不屑。前半辈子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冷眼相待过,邵周有些羞恼,“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在叫你呢。” 他朋友看了看江别故,又看了看他,连忙出声打圆场,“嘿,这位学弟,我们邵周就是这脾气,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主动伸手,“我叫谢然,学弟你呢?” 江别故道,“江别故。” 邵周在一边气鼓鼓的,却又忍不住去看他。星辰落入江别故的眼里,把他的心魂都勾了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着魔地喜欢一个人。 邵周能看上江别故,别人也并不眼瞎。江别故很快就以新一任校草的名头屠榜了校内各大论坛,只要随手点开链接,置顶头条必然是他。迎新会上江别故被推上去主持,邵周就坐在台下,眼巴巴地看他与女主持你来我往,含笑相望。 邵周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迎新会结束后,他悄咪咪的刷遍了所有关于江别故的帖子,侧旁敲击打听江别故的习惯喜好,像个变态一样把他的照片存满了相册,还费尽心机地弄到了江别故的课程表,课下假装偶遇,宁愿逃课也要追到江别故的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霸住江别故身边的位置,仿佛在宣示主权。 但江别故从未有过回应,邵周渐渐变成了一个笑话。他假装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即便江别故一直对他冷淡,但也一直没有亲近过别人。 邵周想,没关系。即便他的朋友都对他痴迷的行为无法理解,但只要江别故一天不推开他,都算不上是无情无义。 他跟在江别故屁股后面整整两年。终于在毕业那天,邵周的机会来了。他和江别故在同一个系,都是校内名人,在告别宴上被人看戏似的凑在了一块。江别故的酒量似乎不太好,邵周一边偷着往自个儿酒杯里倒水,一边使劲儿灌江别故的酒。 同个学校来一杯,同个学院来一杯,同个寝楼来一杯,江别故很快就被灌醉。邵周把他挂在自己身上,两年来头一次这么亲近,差点没乐坏了他。在谢然的帮助下,他扶着江别故上了出租,到了他一早就预订好的酒店套房。 邵周颤抖着手,一颗颗解开青年的衬衣纽扣。江别故像是真的不省人事,全程低着脑袋任他摆弄。 邵周很快把他的上身扒了个精光。青年的身材极好,该有的腹肌都有,腰肢没有一丝赘肉。邵周想着等会自己要做的事,很快羞红了脸。 他想轻轻碰一碰江别故,但又生怕过于亵渎。他在卧室里团团转了一圈,终于决定还是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再郑重其事地出来准备进行下一步。 脱江别故裤子的时候,邵周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他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做过,只是依稀记得,两个男人之间做那事之前得先润滑。至于是怎么个润法,邵周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个大概。他歉意地冲昏睡的青年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哦,我,我等会儿一定会温柔对你的。” 他小心翼翼地脱下江别故的裤子。江别故穿了一件普通的四角内裤,中间鼓鼓囊囊的一大块却吓了邵周一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有些苦恼,但一想到江别故反正都要被他压在身下,很快又兴高采烈了起来。 他幻想得很好,先占了江别故的身子,与他巫山云雨一晚,第二天义正言辞要为江别故负责,一定很能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 只是过程和他想得不太一样,江别故在内裤被脱的时候醒了过来。 第三章 邵周还没来得及被他的阳具惊呆,就被面朝下地压在了枕头上,他身上的浴袍毫 分卷阅读2 无阻挡作用,被江别故轻轻一拉就扯掉。 邵周像个被剥壳的蛋,光溜溜白花花地在江别故身下反抗,“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有个硬邦邦地东西抵在他的腿间。可怜的小少爷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以为江别故被酒迷晕了脑袋,死命挣扎道,“江、江别故,你清醒一点,你看清楚,我是邵周啊。” 我是你讨厌的邵周啊。 但江别故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在他腿间抽插起来。邵周惶惶然地感受腿间剧烈的刺激,湿了枕头。江别故的力道粗暴得要命,邵周咬着唇,还是被顶出了细碎的呻吟。 江别故第一次很快就射了出来,射得邵周的腿间一片黏腻。邵周以为结束了,江别故又把他翻了个身,这次邵周可以清楚地看着江别故的脸。 邵周颤抖地说,“饶了我……” 他这才发现,江别故的胳臂比他的大腿还要粗。他的两条小细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挂在江别故的臂弯上,好不可怜。也不知道以前是怎样的鬼迷心窍,才会让他觉得江别故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江别故好似很有经验,他用自己射出来的东西在邵周小穴周围抹圈打转,试探地放入手指扩张。邵周想推开他,却被江别故强迫地握住手去摸他结实的胸膛。 邵周倒也不是不想摸,只是这样强迫似的压制让他觉得格外羞耻。扩张很快就结束了,直到江别故把他的膝头压至肩膀,邵周才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邵周直接是语无伦次:“江别故……我知道错了,你、你放过我……” 这显然没什么作用,江别故毫不留情地用阴茎贯穿了他,逼迫邵周感受另一个男人侵入他的身体。 他咿咿呀呀地惨叫,江别故似乎是嫌他烦,勾住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 那晚邵周差点没被他干死。他从没想到江别故那样清风霁月的人,胯下那物粗长得连鸭店头牌都要自愧不如。那玩意长得骇人,偏偏每一次都能精准地磨过内壁最为敏感脆弱的一点。 江别故将浊液射进他的小穴,仿佛累极了,倒头就睡。徒留邵周一个人瞪着眼睛,失眠至天明。 他双唇红肿,嗓子都叫哑了,都没能让江别故放过他。 天将将亮时,邵周才回过神来,忍着不适将江别故的那物从体内抽出,两条腿被干得都走不稳路。邵周一边走,白色的液体就一边顺着大腿内侧滑落在地毯上,形成一片淫靡水渍。即便是这样,邵周还是坚强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下了江别故的裸体。 这样江别故一醒来,邵周就可以厚颜无耻地告诉他,昨晚你睡了我,你必须得对我负责。不然我就把你的裸照发到论坛上,告诉你的爱慕者们你是个拔屌无情的负心汉。 醒来的江别故静静地看着他声泪俱下,忽而说了一句,“好。” 生生把想要继续发作的邵周给卡住。 第四章 “所以,”谢然说,“他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他们在学校附近的茶餐厅,为了庆祝邵小少爷开荤,谢然特地请他吃早茶。 邵周没敢告诉他,自己昨天被折腾得一身青紫。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努力显得不那么心虚,“当然!” 谢然怀疑地上下打量,“就你这身板,压得住他?” 邵周有些不高兴,“我怎么就压不住他了?” 至少在他想象中,大展雄风地确实应该是他。谢然还是有些不信,但也没继续打击邵周的好心情,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和他聊着,“我早就和你说过,现在都不流行追人,用钱砸一炮就好了。” 昨夜的套房确实是真金白银,邵周对它浴缸的按摩效果很满意。他点头附和道,“然然说得对!” 谢然道,“不许叫我然然!” 夙愿成真,邵周很是嘚瑟,“我偏要叫,然然然然!” 谢然隔着餐桌,扑过去捏邵周的脸。邵周嘻嘻哈哈地躲闪,突然不小心扭着了昨晚被折腾一夜的腰,“哎哟!” 谢然有些奇怪,“你咋了?” 邵周支支吾吾地道,“昨、昨晚用力太猛。” “哦。”谢然了然一笑,挥手招来了服务员,“妹子,汤里再加一份虎鞭!” 邵周勉强调整好了坐姿,暗自肺腑这餐厅的凳子一点都不软乎。随后他又想起了江别故,笑得一脸傻乎乎。 谢然觉得他今天真心奇怪,“你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忽然邵周盯着他,一脸正经道,“江别故……” “才多久没见,这就想他了?” 背后突然有人开口,“邵周。” 谢然吓了一跳,江别故正站在他的身后,像一座阴沉的大山。邵周一见他,便想起了昨晚,心肺烫得热乎,但他又立即想起了手机里的照片,想起江别故真正和他在一起的原因,脑子又立刻清醒。 他忍住了没有立刻扑过去,“你,你怎么来了?” 早上江别故答应了他的威胁之后,邵周趁他洗澡的时候溜了出来。确认了关系,邵周反而不太敢单独面对他。 江别故走到他面前,神色冷漠。他说,“我想和你谈一谈。” 刚沐浴完的江别故清爽又干净,邵周被这突然其来的美色冲击得口齿不清,“你、你、好呀……不是,我是想说,我们去哪谈?” 江别故说,“都可以。”他低头扫视一桌的烧鹅烧鸭,意味不明地一声轻笑,“一大早就吃这么上火,小心后面发炎。” 谢然孤疑的眼神又上线,仿佛是在表示,你不是说你在上面? 邵周低头找哪里有洞,看能不能一溜烟钻进去。跟着江别故出了餐厅,邵周才恍然想起,眼前这个人已经是他的男朋友。 他几乎可以想到其他爱慕者嫉恨的目光。邵周越想越开心,情不自禁地想要搭上江别故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确认着幸福感是真实的,好去那些小丫头片子面前炫耀一番。 下一秒江别故甩开了他的手。 哦。 他差点忘了。 江别故并不爱他。 第五章 但其实邵周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情。 “你不可以再和别人登台表演。”邵周说 分卷阅读3 道,他至今忘不了那个女孩挑衅的眼神,邵周从小娇生惯养,占有欲极强,江别故既然成为了他的人,自然不能再和别人狼狈为奸。 江别故的神色有些不耐烦,“还有呢?” 邵周立即顺杆往上爬,“不可以再和别人走得近,男的女的都不行;必须二十四小时接我电话,让我随时知道你在哪里;如果有人追求你,你就告诉他,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实在不太像刚刚交往的人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个霸道的主人在对他的宠物约法三章。 事实证明,男人是否为大猪蹄子与体位毫无关系。本来邵周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与江别故缠绵一夜从此老死不相见,万万没想到江别故这么在乎名声,竟真的被这下作伎俩唬的一愣一愣。 他几乎病态得想要得到江别故,无非是因为那天在朋友面前夸下的海口,以及被江别故的漠视所激怒。 如今他已经成功地睡了江别故,成功地算计出了名分,理应对江别故的迷恋就此结束。 但邵周发现他大错特错。或许这将近两年的追逐,不只是因为胜负欲作祟而已。 江别故冷冷地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邵周心里有些凉,强笑着拽着他和自己拍照,假装迫不及待地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面。 果然不出十分钟,下面的评论骂声一片,甚至还有人贴出了昨晚邵周给江别故灌酒的照片,江别故的朋友很快闻风赶来,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来打抱不平。邵周看在眼里,一向没脸没皮的他突然有些难过。 但他也从未想过回头。 第六章 如今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个年头。 邵周从学校毕业之后,便进了家里的一间公司。毕业了之后,他的朋友们回老家的回老家,出国的出国,就连谢然都飞去英国深造,邵周的朋友越来越少。职场与学校不同,即便有人对他的身份毕恭毕敬,但始终无法彻底交心。 于是邵周只能越发的想要霸占江别故。 但江别故始终与他是不一样的。他善于交际,成绩极好,身边从来不缺人。以前邵周加完班,回到家空无一人,他习惯性地登上论坛,上面总是会有江别故的照片,身边围绕着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 要不是江别故一如既往地喜欢在床上压着他干,邵周早就会怀疑江别故是否出轨。 是的,邵周非常确定,不管江别故心里有没有别人,自己的肉体至少他是非常满意。 只是有时候心里也会有些悲凉。曾几何时那个叱咤风云的邵小少爷,也沦落到了用身体留住男人的下场。 情人节的那天早上,邵周是被生生干醒的。他全身被江别故脱得一丝不挂,那男人强迫他的臀部高高拱起,面无表情地在他的后穴里泄欲。邵周把脸埋在绒被里呻吟,有些神情恍惚。 突然枕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邵周的。 江别故停了下来,淡淡地开口,“接电话。” 邵周摸索了半天,按下了接听键,一个兴奋热情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周周,我从英国回来了!” 是谢然。 邵周还没来得及反应好友回国的事实,江别故突然大力侵犯他的后穴,邵周一下子没忍住出了声:“啊……”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有些疑惑地开口,“周周……我没打错电话吧……” 生怕再让他听见更羞耻的东西,邵周连忙挂了电话,转头对江别故怒目而视,“你……你好过分!” 江别故脸上带着平静的嘲讽,“他打扰了我的兴致。” 他埋下头,一边狠狠地抽插一边在邵周耳边说,“要是让他知道你这几年都死皮赖脸地求着我干,不知道还会不会愿意把你当成朋友?” 第七章 邵周其实早已没了什么朋友。 和江别故交往之后,他的名声变得极差,原先的朋友都渐渐远离了他,只除了谢然。只是那时邵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整日围着江别故转,连谢然出国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没工作的时候,邵周就一个人在家里吃饭,一个人在家里上网,一个人在家里发呆,一个人在家里等江别故回来。 江别故的朋友几乎也都不喜欢他,邵周也留着几分傲气避免自讨没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孤僻偏激,只非江别故不可呢? 做完之后,江别故进了浴室,邵周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江别故冲了个澡,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周身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对着邵周皱了皱眉,“喂。” 邵周没看他。 江别故沉下脸,弯腰捏住他的下巴,“谢然回来你就这么高兴?” 邵周不太懂他此时的语气,他闷闷地回了一句,“嗯。” 江别故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似嘲非嘲的笑。他说道,“那正好,今天是情人节,既然你这么想他,干脆和他一起过好了。” 他这话听上去有些像吃醋,但邵周早已学会抗拒这种自作多情。他知道江别故看不起自己,这么说也不过是真的说出了心里话。 江别故以为他的照片藏得极好。但其实并不,那些照片其实一直都只是在手机里,只要江别故稍微带着醋意去审查他的手机,很快就能发现这些能威胁到他的证据, 邵周想,只要江别故多了几分对他的在意,哪怕只是几分,他都可以心甘情愿地销毁那些胁迫他的证据。 可是江别故对手机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从来一样,只是漠不关心。邵周一次次地期盼总会落空,到了最后索性根本不报期望。他愤恨地想,既然江别故这么不把他放在心上,那也别怪他邵周一辈子都拽着他的把柄不放。 邵周心底涩涩的,闷在被子里说道,“好啊。” 第八章 在江别故摔门而去之后,邵周也没真的去见了谢然。 他给谢然回了一个电话,五年的时间丝毫没有让谢然的成熟见长,只听那二傻子大大咧咧地在电话那头说道,“我给你说,这次我能回来还真是废了老大的劲!我家那老爷子让我连着读了硕士和博士还不够,竟然还想让我去读个博士后!真拿我当曲文星君转世了!” 分卷阅读4 谢然接着又絮絮叨叨,“我又是断水又是绝食,终于把我家那老头子磨得开了口,让我回国来遛两圈,这次要是玩不够本,我就不回去了!你赶紧给我约约,什么张老二王小五,统统给我约在一块,不醉不休!” 邵周哽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早就没和他们联系了。” 谢然沉默了一瞬,很快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那也没事啊,没联系就没联系,我和你喝一场也是一样的!” “改天吧,”邵周说,“……今儿是情人节呢。” 谢然啧了一声,邵周都能想象他紧皱的眉头,“还和你那心肝宝贝不离不弃呢?” 邵周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行吧,”谢然在那头说,“反正时间多的是,咱俩改天再聚。” 邵周又和他续了会儿旧,才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情人节,但江别故从来不会在意这种节日。邵周好面子,每逢秀恩爱的大好日子他绝不肯落后于人。若放在往常,邵周惯例会用裸照威胁江别故一通,逼着他不情不愿地与自己约会合照,以便在社交网站上营造出一种亲密的假象。 但今天邵周突然觉得累了。他想起刚刚谢然在电话里对他说,“既然和江别故在一起没那么开心,那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第九章 为什么不离开江别故呢。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如今谢然终于替自己问出了口。毕竟没人是天生犯贱,这又不是人人喊打的旧社会,好聚好散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那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离开江别故呢。 邵周躺在江别故和他一起买的贵妃椅上思考着这个问题。 江别故一直很冷淡。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江别故总是给足了他面子,所以即使周围的熟人都知道江别故没把他放在心上,却也没这底气对他邵周冷嘲热讽。 这房子是江别故买的,房产证上却是邵周的名字。倒不是邵周贪图这点资产,只是这很明显又可以成为他秀恩爱的资本。包括这间房子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饰,都是邵周拉着江别故一起去挑选,一起在家里布置的。 除了固定的节日江别故会送他礼物,每年邵周生日,江别故总会定上一处海岛,带他去孤岛上度假。那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在海里拥吻,在沙滩上做爱,酣畅淋漓之后倒在海鸥声里望天数星星。去年生日那天,江别故对他格外地温柔,邵周都以为江别故真的爱上了他。 他赤裸地躺在江别故的身下,摸着他胸口的纹路,怀着期望开口问道,“江别故,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了呢?” 江别故猝不及防地冷下脸。他将下体抽离,不顾邵周还硬着,冷冰冰地开始穿浴袍。他背对着邵周说,“怎么可能。要是我不和你过生日,你是不是又要用那些裸照威胁我。” 邵周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他呆呆地在阳台上吹风,直到十二点将过,才匆匆挑了两张照片,发到了社交软件上,很快收获了许多点赞,除了江别故的。 也有人发现了这个事实,在下面评论道:“男朋友都不祝你生日快乐?” 邵周漫不经心地回击:“他在我身边睡着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他很清楚,江别故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揭穿他。 虚荣和空洞在他的身体里互相撕扯,但邵周认为这样就足够了。他爱着江别故,不明事理的人认为江别故也同样爱着他,这假象能够维持他那点不值一提的爱意和自尊心,真的已经足够。 第十章 真正击垮邵周的是一张照片。 情人节那天邵周哪里都没有去。他心里还有着可耻的期待,即便没有威逼利诱,江别故也能在特殊的节日里留在他身边,给他几分温存。但他坐在沙发上,直到天黑,江别故也没有出现。 邵周的兜里藏着一对戒指,是他准备在今天送给江别故的。这些年里,邵周也陆陆续续地送过江别故许多东西,但从此也再也没有见过它们的影子。 邵周猜江别故应该是随手就扔进了某个垃圾桶里。更过分一些,被他送给了某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总之邵周从来没有看见江别故用过它们。他也不是不可以使出逼迫的手段,但其实不仅仅是被逼迫的人,如果长期得不到回应,独角戏的主演也能唱得一出疲惫不堪。 邵周不愿意思考更多的问题,他想要见江别故,现在就想见,但他不知道江别故去了哪里。他开始打江别故的电话,一般电话要响很久江别故才会接,这很正常。 但这天邵周打得格外地久。直到江别故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他都没有接邵周的电话。 邵周知道江别故去了哪,这不是江别故第一次去酒吧。他红着眼,仰着头冲到江别故的面前,大声地控诉道,“你去哪儿了?” 这场质问其实没有什么气势。江别故的个子很高,比邵周高得多,后者踮起脚尖才能将将够到江别故的下巴。 江别故微微垂眸,邵周都不用看,就清楚那双眼睛里一定写满了轻蔑。 江别故道:“今天我和朋友去了酒吧,没有立刻接你的电话,来搭讪的人问我是不是单身,我说是。”他侧头,嘲讽一笑,“你可以把我的裸照放在网上传阅了,邵公子。” 邵周半天没回过神。大多数情况下,江别故是冷漠且沉默的,露出这样的尖牙利嘴,倒还是头一次。 原来不止是唱戏的人觉得累,连台下唯一的听众都觉得厌了。 但即使是这样,邵周也没想过放手。他固执地站在原地,徒劳地威胁着,“你、你这是第一次不听我的话,我不和你计较。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我一定……” “真是难为你了。”江别故冷嘲热讽道,“在见过谢然之后还能想起我这有根好用的按摩棒。” 邵周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和谢然有什么关系。但根据以往的实际经验,江别故应该是看不惯他这样习惯用权势压迫良民的人,身边竟然还会有一两个知心好友。他沉默了一瞬,决定还是为自己辩解几句,“我没有去见他,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因为……” “今天是情人节啊,江别故。” 第十一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别故的脸色 分卷阅读5 好像缓和了一些。邵周心里一喜,却忽然想起,独守空房了一天的人是自己,实在不应该高兴得这么没骨气。他咬咬牙,伪装成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你把我晾在了家里一天,你必须补偿我。” “补偿什么?” 江别故走到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的衬衣规规矩矩地禁锢在皮带中,随着动作勾勒出精壮的腰线。邵周霎时被美色迷住了眼,有些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他盯着那腰身看了好几眼,才定了定神,“我要你请假一个星期,这个星期必须陪着我,哪里都不许去。” 邵周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偶尔他也想试探一下江别故的底线在哪里。如果江别故真的为了那些把柄而言听计从,邵周反而会有些不高兴;但至于为什么不高兴,邵周觉得这不是凭他的小脑袋就可以想明白的问题。 江别故轻声笑了笑,淡淡地说,“你威胁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新奇了。但也不是不可以……” 手机振动了一下,邵周低头一看,是江别故一个朋友发来的信息。那个人说江别故一整晚都和自己在一起,还发来了一张照片,配上了一句文字:“有点儿自知之明。” 邵周点开了那张照片。整体的色调有些昏暗,一看就是在酒吧拍的,灰发的少年和江别故极其亲密,像是依偎在他的怀里。 邵周没再听清江别故在说什么了,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江别故依然在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可以再去一次巴比尔岛。去年生日只带你去了南边,但其实它还有一个东边。他们告诉我,东边的悬崖上新建了一个民宿,从阳台上看,下面是大海,天空是星海。” 他又补充一句,“你一定很喜欢,应该勉强可以不让你使出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何谓手段,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喜欢你。邵周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摇摇欲坠,他说,“我不要这个了。我想要另一个补偿。” 江别故今天出奇地温顺,“你说。” 邵周说,“我要和你分手。” 第十二章 被摔上床时,邵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自己说出分手二字之后,江别故的脸上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江别故道,“你再说一遍。” 邵周鼓足勇气,“我说,我要和你分、分手。” 江别故又道,“你再说一遍。” 邵周没敢接话了。古人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无论如何他都没勇气在这样的脸色下说第三遍。但邵周也是真情实感地觉得委屈,更甚是委屈极了。 看见照片的一瞬间邵周就很清楚地明白,面子啊自尊啊其实都与他的固执无关,否则他忍不了周围的人长达五年的唾弃和轻视。唯一不愿意离开江别故的理由,无非是因为邵周不愿意他属于别人而已。 但江别故的身边已经有别人了。邵周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就像死亡一样,无法预期,但总会到来,只不过出现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邵周一想到江别故的怀里曾拥抱过别人,偶尔的温柔也会留给别人温存,本来就挣扎的灵魂更是一分为二,分裂出来的另一半邵周飘在空中,冷冰冰地对他说,“你真自私。” 邵周想,他确实自私。他怎么没想过这么多年,江别故其实也会撕心裂肺地爱上某个人呢。 所以即便有古人前辈的苦口婆心,邵周还是坚强地说出了那句,“我们分手吧,江别故。” 江别故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暴怒。 他揪着邵周的衣领,后者像一只被捏住了后颈的猫,毫无反抗之力。邵周一脸惊慌,几乎是被江别故扔上了床。江别故像一头没有感情的野兽,在漫不经心审视自己的领地。他压制住邵周的四肢,牢牢地骑在他的腰上。 江别故问,“是因为谢然?” 邵周还是没明白谢然怎么又出现在了他们的对话中。但用谢然做挡箭牌,总比自己苦情兮兮要放江别故自由这个理由好上太多。 邵周说,“嗯。” 第十三章 衣服被撕碎的时候,邵周有些意外。他和江别故的性生活勉强可以说是频繁,但大多数江别故的行为都带着一种温柔的敷衍,绝不是像现在这样,邵周怀疑江别故想撕碎的不止是自己的衣服,还有自己的骨肉。 但他实在没弄明白江别故究竟为何这么生气,以至于润滑没做就冲了进来。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立时没骨气的求饶道,“你……你轻点……我好疼……” 江别故强行把他的双手往后拉,去摸两人身体的连接处,“疼?我看你敏感得很。邵公子,这水声都是从你自个儿的身上出来的。” 他低头在邵周耳边说,“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爽。现在还想要分手吗,嗯?” 大脑一片激荡,邵周没反应过来,胁迫与被胁迫的人早已更换了立场。他一心惦记着自己的苦情剧本,哆哆嗦嗦地说,“我……要分手……” 他很坚持,出乎意料地坚持。 江别故喃喃道,“果然……果然他一回来你就……” 邵周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很快他就在江别故的顶撞下泄了身,毕竟那人很清楚自己的敏感点。邵周想忍住不哭,但又活生生地被干得爽哭。他不得不承认江别故的技术实在太好,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是霸王花面前的小荷尖尖角。 但他还是要分手。 他什么都给不了江别故,能给的唯有自由。 那晚上江别故做了他多少次,邵周根本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床上、浴缸、沙发和地毯,那些死物几乎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痕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邵周全身都快散了架,往镜子面前一站,肌肤上的青紫几乎都不能看,可见江别故对他果真没有一丝怜惜。邵周只能安慰自己,江别故因为自己提出分手而喜不自禁,但又不舍得自己这副皮囊身体,所以干脆在恩断义绝之前做了个够本。 江别故天生有做生意的头脑,邵周认为这样的精打细算很适合他,没有任何毛病。 虽然这房子的名字写的是邵周,但他潜意识还是认为江别故是主,自己是客,既然已经提出了分手,那就应该有个分手的态度。邵周在床上修身养性了半天,从角落拖出 分卷阅读6 一个积满灰的行李箱,吭哧吭哧收拾了半响,准备卷铺盖走人的时候,邵周发现他出不去了。 他竟然被反锁在了屋内,而唯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只能是江别故。 第十四章 邵周有又重新躺回了那张贵妃椅,因为屁股太疼,实在是坐不住。 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扇门还可以从外面把人反锁在里面,钥匙全然没有了用武之地。他刚刚也看了下自己的钱包,所有的证件在未知的某刻不翼而飞,只有手机的电充得满满当当,放在他的枕边,男人好像就等着他的来电。 邵周清楚这一切都是江别故造成的。除了他,没人能对这件屋子做任何的手脚,包括邵周他自己。 但是他实在不理解,江别故做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邵周脑子本来就没多灵光,这场欢爱更是做得云里雾绕,似乎不仅仅是分手炮这么简单。其实邵周不明白的事情很多,比如他们同床纠缠五年,交谈甚少,但江别故总有办法加深自己对他的迷恋。 他拿起手机沉思了很久,最终打给了给某个人。 谢然的声音依然充满活力,“喂,邵周?” 邵周顿了顿,犹豫半响还是决定将事实托盘而出,“然然,我被关起来了……” 谢然立时大惊失色,“江别故最终还是忍不住对你下手了?” 邵周仔细把这句话品了三遍,还是没悟出个所以然来。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他把你关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关我的人是江别故?” 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谢然选择了沉默。邵周抓住了些踪迹,自然不肯放过他,眉目竟恢复了些当年张扬跋扈的神采,“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别指望不出声就能把我糊弄过去。江别故为什么会忍不住对我下手,对我下手什么?” 谢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邵周,其实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救你。” 第十五章 谢然此话一出,不仅没让邵周解惑,反而让他觉得有些荒唐可笑。这些年他是过得有些委屈,但也算咎由自取。但听谢然这语气,好像这五年来完全是个假象,真正被束缚禁锢的人是他邵周一样。 “你是不是在英国戏剧看得太多了?” “才不是,你听我说!”谢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以前我家老头子从不关心我的学习,这你也是知道的。五年前他突然开了窍要送我去英国,我还以为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要培养我当继承人了,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他和江别故在打电话。” 邵周这才安静了下来。他问道,“江别故怎么会和你父亲打电话?” “因为我去英国的事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谢然的情绪有些激动,“你知道江别故是谁的儿子吗?” 邵周有些神情恍惚,“他曾说过他的父亲是个本分的商人,生意做得不大。” “但他从未对你提过他的母亲!” 接着谢然说出了一个名字。是连邵周这种不关心时事政治,都耳熟能详的一个名字。 邵周这才真正地有些惶然。他好像有些明白,江别故为什么只是毕业了三年,就能将事业做到如日中天的程度,其中原来不仅仅是他有些本事这么简单。 只是邵周越发不懂了。他那母亲既然如此权势滔天,捏死邵家如同捏死蚂蚁那样简单,江别故究竟是为何在他面前虚与蛇委这么多年? “那他这样的人,又为什么对我下手呢?”邵周喃喃道,“我又有什么值得他下手的地方呢?” “当然是为了报复你!” 谢然飞快地在那头说道,“邵周你想想,当年你能成功对他上垒,其中少不了我的推波助澜。连我他都不放过,逼迫我家老头子把我送去英国避难,还在电话不断对江别故低声下气,汇报我的一举一动。而他竟然把你留在身边,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暗中让你众叛亲离……周周,我都不敢想,他是有多恨你。” 是了,江别故那样骄傲的人,被人使了这样下作的手段,不报复回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江别故从未用过他送的东西,因为实在太过肮脏。江别故肯享用他这具身体,其实是男人身为上位者的一种羞辱。而那些看似精致的礼物,以及每年生日的别出心裁,也只不过是在真相大白的这一天,抽在邵周脸上的最后一巴掌。 毕竟连他唯一拥有过的东西都彻底消失殆尽,那才是最惨烈的残忍。 “周周,你信我。”谢然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你好好想想,除了这个,江别故还有其他瞒着你的吗?” 第十六章 当然是有的。 就在邵周霸着的这片地盘,属于他和江别故的爱巢里,本身就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就是江别故的书房。 那间书房常年紧锁,邵周从未看见它打开过。以前还留着几分天真意气时,邵周也曾美滋滋地幻想,他送给江别故的那些满怀爱意的礼物,是不是被男人藏在了这里。 他选了一个夜晚,睁眼至天明。中途他听见了男人开门外出的声音,而他的礼物也不见踪影,但书房的方向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那个时候,邵周不得不承认,江别故确实不待见他到了这种程度,就连他送的礼物,都忍不了在同一个空间里呆上一晚。 谢然的语气有些夸张,但邵周已经信了九分。此时的他真是茫然又失措,“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然问,“他把你关在哪里了?” 邵周报出了一个地址,谢然说,“那行,我马上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邵周第一次觉得自己住了几年的房子空荡得令人害怕。他终于明白,当他向父母出柜时,后者隐忍又沉默的表情究竟意味这什么。他与自己的至亲也是从那时开始疏远,除了工作几乎毫无交集。 邵周一直活在极致的孤独里。他不清楚江别故是如何做到,让自己在过去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认为,假如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葬礼上也只会有江别故一人。 邵周有些想哭,但比起软弱,此时他更想做另一件事情。 他知道江别故在 分卷阅读7 等自己的电话。如果谢然没有突然回来,那他也只有向江别故求饶这一个选择。到时候是死是活,不也是凭江别故一人拿捏。但邵周已经从这场爱情美梦里开始清醒,他迟早是要离开的,但如果不弄清楚那间书房的秘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安心。 邵周搜刮了屋子里所有较为沉重的物体,锤也好,刀也罢,砸不开玄关坚若磐石的双层铝合金大门,想要破开书房那扇木门上脆弱的锁,还是轻而易举。 只是成功之后,邵周惊呆了。 原来书房的那扇门镶嵌在了墙里,打开之后,不是任何意义上的空间,而是紧挨着的另一扇门。 第十七章 是一扇类似于金库会用的门,坚实程度看上去不亚于门口的铝合金大门。邵周看见有个感应器在上面,是一个手掌的形状。邵周鬼使神差把手放上去,虚虚一比,竟差不了分毫。 邵周有些懵了。他以为这件书房会藏着江别故的秘密,至少会是让他对江别故更多一些了解的秘密。而如今亲眼得见,竟不比无知的时候好上多少。 邵周有些害怕,更害怕的是他不敢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有些隐秘的期待。 “为什么不打开它呢?” 邵周僵住了。他极慢地回头,江别故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背着光,脸庞隐藏在阴影里。邵周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因为江别故正在步步逼近:“你在怕我?”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嘶哑,好似在床底之间,听得邵周腰都软了。他强打起精神,开始应付突然变得难缠的恋人:“我……我有问题要问你。” 江别故站到他面前,靠得很近,好像只要他一用力地呼吸,结实的腹肌就会把邵周怼得铺天盖地。邵周不得不承认,江别故难得主动的靠近已经让他羞得浑身发烫,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骨气早已经荡然无存。 他低下头,拼命想掩饰自己的羞恼,殊不知红透的耳朵将他出卖个彻底。 江别故道:“你说。” “你,谢然说,他听到了你和他爸爸打电话……是你送他去英国的?” 江别故道:“我把手机留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打给谢然的。” 邵周有些心虚:“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你是指给了他父亲一些好处,唯一的条件是让他永远不要回国。”江别故俯身在他耳边呼了口气,“那确实是我。” 邵周的脸又红了几分:“为、为什么?” “因为他实在过于碍眼。”江别故拉过他的手,放在掌纹器上,随着滴地一声响,铁门缓缓地打开了。 第十八章 邵周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变态。 能想出用裸照逼迫对方成为自己的恋人,这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行为。但当他看见满屋都挂满了自己的照片时,此时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他颤巍巍地问江别故,“这……这些都是你拍的?” 所有的照片都被处理成了荧光效果,在没有灯的房间里,连成了一片星光。 江别故道:“照片实在太多,一个屋子放不下,所以我把隔壁的房子也买下来了,只打通了一壁墙。” 邵周还被江别故那句碍眼给甜得晕头转向,就任由江别故拉着他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 沿路都是自己的照片。有穿着毕业礼服的,有在篮球场上奔跑的,多数都是偷拍。 邵周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些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吧?” 江别故停住了,转头对他温柔一笑,“早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你了。” 那年他们的大学招生,去江别故的高中做宣传的人里就有邵周。那时的江别故还是默默无闻,厚重的刘海和黑框眼镜遮住了他俊朗的面庞,而在宣传台上的邵周对他而言实在是过分耀眼。 邵周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他晕乎乎地问道,“那……那我之前用照片威胁你……” “我以为你只是喜欢那种情趣。” “你……你还故意去酒吧……” “我只是去喝酒,顺便逗弄一下你,从来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任何关系。你可以去调任何一个地方的监控,那都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本以为穷途末路的暗恋突然峰回路转,邵周内心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结结巴巴地说,“那我误会你了……对了,我得赶紧去给谢然打个电话,要是他报了警那可就误会大了。” “等等。” 江别故拉住了他,双手牢牢地捧着邵周的脸,“我之前故意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邵周想,如果江别故说的是那些冷眼旁观的行为,倒也说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朋友与恋人之间有时未免会发生失衡。这满屋的照片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筑成,若江别故的目的只是为了戏弄他,那花的心思未免也太精妙了些。何况刚刚他注意到,有些照片都泛了黄,年代已是久远,这也侧面让邵周对江别故的心思信了有七八分。 他的恋人说不定只是喜欢用别扭对待感情,将心比心,如果一开始是江别故用如此霸道的方式来强迫自己,那说不定冷眼相对的就是他邵周了。 江别故抚摸了半响他的唇,随即重重地吻了下去。 他们在没有灯的屋子里吻了很久。邵周被他吻得飘飘欲仙,原来被迫与主动的情爱之间相差了不止一个银河。事情发展到此,有情人本该终成眷属。邵周还在回味刚才浓情蜜意的一吻,突然听见一声咔嚓声。 他低头一看,手腕上多了一条长长的链子,链子的那头是一张无声无息出现的床。 第十九章 邵周被江别故圈禁了起来。他不知道,江别故早就想这么干了。 江别故第一次遇见邵周的时候,确实是在高中。大学前来招生前辈听说极为帅气,吸引了无数的人前往查证。江别故也在人群里,那时他的父母刚离婚,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政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他就像个极为普通的学生,穿着松垮的校服,打扮平凡且土气。 在听宣讲时,江别故只是对着主席台遥遥一望,真正对邵周起了欲望,是在学校外的一家咖啡厅。 他背着书包恰好从那路过,注意到刚刚在主席台上气定神闲的那个 分卷阅读8 青年坐在咖啡厅露台的木藤吊椅上,穿着T恤和不过膝的短裤,摇晃着又长又直的大白腿,对他的一群朋友颐指气使,“我要最新款的那个咖啡。没错,就是星空咖啡配一个星空杯,还有一个星空吸管是限量款,你们赶紧去给我买。” 他的朋友在队伍里抢破了脑袋,给他带回了那杯咖啡。男孩子乐不可支地摇晃着藤椅,一边吮吸着BlingBling的吸管,一双眼睛明亮又圆,像个恃宠而骄的小王子。“嘻嘻,我就知道然然对我最好了。”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江别故知道了这个青年喜欢星星,同时也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他竟然觉得这个趾高气扬的男孩子可爱得紧,希望他使唤和差遣的人是自己,并开始嫉妒他的那些朋友能被他呼来唤去。 江别故学习本来就不差,再加上一些隐秘的心思,考上邵周的大学简直是轻而易举。他想起了邵周的那群朋友,对着镜子看了良久,最后下定决心去剪了新的发型,做了近视眼的手术,摘掉了那副黑框眼镜。 那个假期江别故没干别的事情,只喜欢对着镜子发呆。他想,这个样子够不够光鲜亮丽,够不够吸引邵周的全部注意力。 江别故入学的时候,确实引起了一阵轰动。但他本人却无所察觉,只是暗自揣测不安,生怕到头来邵周甚至不知道有自己这号人。 终于在军训的那天,邵周向他投来了目光。 第二十章 邵周从操场站台上向他走来的时候,江别故甚至都不敢与他直视,不敢确认他究竟是否为了自己而来,生怕太过炽热的眼神吓跑了他。他的脑袋一直在嗡嗡地响,虽然江别故的外表看上去无比冷静。 然后他听着那位学长说,我们邵周。 我们邵周。 真是刺耳得不得了。 在邵周的所有朋友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谢然。但依据事实而言,邵周的朋友他其实谁也不喜欢。在邵周注意到他之前,江别故不得不强忍着妒意,看他在教学楼前和朋友勾肩搭背,欢言笑语。他在脑海中恶狠狠地幻想,总有一天要把这个青年圈禁在身下,把他侵犯到哭,除了江别故以外再也想不起旁人的姓名。 只是邵周先一步看上了他。江别故想,这不怪他,他没想过这么快的。他原本只是想慢慢接近邵周的生活,把喜欢邵周的人一个个都驱逐出境,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走投无路之下邵周只能被迫接受他的拥抱。 可谁能想到先踏出一步的人是邵周。江别故几乎是兴奋至极地看着邵周围着自己团团转,整日跟在自己身后,好像世界上只在乎他一个人。 但他的内心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江别故的母亲曾告诉他,男人的心总是易变,让他们患得患失才是彻底绑住一个人的方法。江别故深以为然,因为他亲眼见识过父亲抛弃他们母子的场景,那副厌倦又解脱的模样他这辈子都不想在邵周身上看见。 他的尺度把握得很好。 从某种程度上说,江别故十分了解邵周,很清楚这些富家小少爷的劣根性,到手的东西绝不会珍惜。江别故不希望邵周对他的迷恋只是昙花一现,他要让邵舟离不开他,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人。 第二十一章 江别故开始在学校里散布谣言,把那个曾经众星捧月的小王子贬得一文不值。他数着天数,看着论坛上原本爱慕邵周的人逐渐减少,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快意。 邵周毕业的那天晚上,江别故原本就是计划要得到他的。只是他一早就看出了邵周的意图,索性顺其自然陪他演戏。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小王子竟然这么天真,竟以为几杯啤酒就能灌醉了他。 他忍了很久,忍着邵周对他上下其手,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内裤被脱之前假装清醒。江别故几乎是迫不及待把邵周压在了身下,像之前脑海中幻想了无数次的一样。 邵周被吓白了脸,可怜兮兮地想要挣扎,可惜从来没有男人告诉过他,越是这样摆出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就越会让人想要蹂躏。 江别故只觉得自己又硬了几分。但他不能就这样插进去,他的宝贝未经人事,贸然进去一定会被玩坏掉。邵周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全身上下都嫩得很,江别故被他双腿夹住没多久就缴械投降。 他有些不高兴,害怕邵周嫌弃他不行。可邵周压根没回过神,眼帘上挂着几滴泪珠,模样可爱更可怜,像是在欲拒还迎男人的侵犯。江别故被他这副模样激得欲火又起,终究没忍住给邵周开苞,强占了邵周的身体。 更让他惊喜的是,邵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妥妥的受害者,还洋洋得意地留下所谓的证据,逼迫自己为他负责。 江别故当然求之不得。那晚他终于得偿所愿,将那个喜欢星星的小王子彻底地圈进了自己的领地。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洗澡的时候,江别故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想如果等会出去,自己是不是应该装得更委屈一点,委屈得让邵周觉得只对自己一个人负责就已经足够,江别故绝不允许他用这种手段再去得到别人。 可是邵周早就离开了。 江别故知道邵周有吃早茶的习惯,顺利地在学校附近的茶餐厅找到了他,当时邵周正在和那个令人生厌的谢然在一起。 他眼睁睁地看着谢然亲昵地捏邵周的脸,忍了又忍,才没把拳头怼到谢然的脸上去。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江别故发现他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人对邵周的触碰,除了他自己。这可怕的占有欲根本不知从何而起,但江别故已经无力再去追究了。 江别故的朋友曾对他说,“你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江别故心里清楚,在他朋友的眼里邵周除了家世一无是处。只是所谓的富豪商贾,到了江别故面前也同样上不了台面。 这些江别故都很清楚,他怎么可能容许他的朋友喜欢邵周。江别故想,任何人只要稍微靠近邵周一点点,就会发现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其实是只小奶猫,外表看着凶狠,但其实只要轻轻顺他的毛,这只小猫就会收起利爪,眨巴着眼睛,乖巧可怜地讨你欢好。 江别故坚信世人只要了解到邵周的一星半点,就会和自己一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和那个讨人厌的谢然一样。他微笑着在所有人面前 分卷阅读9 不动声色地说邵周的坏话,意料之中地看见他们露出同仇敌忾的神情。 这便是了。邵周不需要他们的喜欢,他只需要接受自己的爱就足够了,他的世界也只用依靠自己,要那些多余碍眼的人来干什么呢? 在他精心散布的谣言下,邵周孤单伶仃的时日变多,江别故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看他无助之下只能拨通自己的电话。 这很好。 但凡是总有意外,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和江别故想象中一样顺遂,总有人坚定不移地认为邵周始终和年幼一样乖巧,一样无害,即便是张牙舞爪也伤害不了任何人。 那便是谢然。 第二十三章 江别故讨厌谢然。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没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周围老是晃悠着另一个男人。 哪怕从目前来看,谢然对邵周确实没有护犊子以外的企图,那也不行。 但他不能用驯服邵周的方法去教训谢然,那是他专门为邵周布置的甜蜜陷阱,他谢然算个什么东西,哪值得他花费这样的心思。 最后只是简单粗暴地把人往国外一丢,也算是一了百了。 那是江别故认为这是自己犯的第一个错误。 知道谢然即将远走他乡的时候,邵周第一次在和他约会时走神。当看见青年拿着手机魂不守舍,江别故表面微笑着,实际根本快忍不住心中的暴戾。 他想,自己还是太心软。 并且在看见青年楚楚可怜的眼泪时更加心软,甚至还默许他偶尔和谢然能联系。 但江别故确实萌生过彻底囚禁那人的念头。 把他关起来,彻底锁在屋里,不穿他穿衣服,除了自己不准他触碰任何东西。他可以抱着邵周吃饭,护着他洗澡,邵周只需要在床上任他疼爱就好,从此他就是邵周的双腿,能带他去世上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前提是只有他们俩。 但江别故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流言蜚语其实都杀死不了邵周,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对他敞开怀抱,要是把青年真正地与世隔绝,那才是无尽的毁灭。 江别故不愿意看见他对别人笑,但更怕他永远不再笑。 后来邵周去了家族企业上班,江别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他的身边排满了自己的眼线。 整个办公室里里外外,五米之内必有江别故的人。 江别故以为这样自己就足够放心了。 直到他收到了一份关于邵周的报告。 第二十四章 监视邵周的人说,邵周公司里新进了一个小姑娘,没过几天就表现出了对邵周的迷恋。小姑娘天天围绕在他的身边,端茶倒水样样周到。初闻消息时,江别故没什么反应,微笑着把监视的人送走后,他锁上办公室的门,茶几的瓷壶被他不受控的扫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地的碎片折射出江别故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冰冷冷地嘲笑着。 江别故想,凭什么。那个女人凭什么让邵周喝她倒的茶,她凭什么可以亲密地跟在邵周身边,而他只能靠着偷拍的视频和照片,独自熬过没有邵周的时间。 他开始质疑自己,放任邵周在自己视线之外工作,究竟是不是另一个错误。 江别故抽空去了一趟邵周的公司,他埋伏在卫生间里,并和明恋邵周的那位小职员一同出现在了洗手台旁。他认得那位小姑娘,后者的简历都快被他盯出个洞来。 那女孩被他的外形吸引,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同事?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江别故不慌不忙地把衣袖挽至手臂,彬彬有礼地扭开水龙头,“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是你们邵总叫我来的。” 姑娘注意到了他的手腕,那上面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她迟疑地问道,“是邵总叫你来的?” “嗯。”江别故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双手藏在身后,语气惊惶又暧昧:“他……他让我必须随叫随到。” 短短一句话,足够让年轻的小姑娘丰富联想。当她慌慌忙忙逃出卫生间时,江别故甚至都能看见她眼中的泪光。江别故相信,不出一个小时,邵周喜欢性虐和不节制的传闻很快就会在公司里传开来。 他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觊觎这样的邵周。 第二十五章 有时候江别故也会在想,他对邵周的感情到底是有多变态和浓烈,才会不准别人对视他的眼,用如此别扭的方式把这人强行留在身边。 这是不对的。江别故心里清楚,这样的感情大概不配称得上是爱。但他也做不到学别人平凡的爱,因为只有当邵周因为得不到自己的回应而黯淡,江别故心里才会满足得了隐秘的快感,好似负面的情绪才能在深爱的人心里生根发芽,铭心刻骨。 江别故也不敢对邵周说爱。 当他的父母还年轻时,是他父亲先开始了追求。他母亲什么都不缺,最终却还是输给了爱情,因为那段婚姻的结局是她死心塌地,而他的父亲却移情别恋,毫不留情。 江别故想,是不是自己永远不对那人说爱,那人就会永远因为求而不得舍不得离开。 但他不能彻底让邵周绝望,他不忍心让那人死心至极,于是他竭尽全力地给那人自己能给的一切,唯独除了一句爱。 江别故知道自己大约已经病入膏肓,除了邵周,无人可医。 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敏锐地察觉到也许那人已经开始心灰意冷,江别故心里有些不知所措,渐渐想要改善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他查了查日历,不久后就是情人节,这也许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转折点也说不定。 邵周的身体极度让他喜爱和沉迷,江别故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那人的欲望。情人节的那天早上,他温柔地亲吻了那人的全身,缓慢地埋入那人令人失魂的紧致,看着他在不断地撞击里高潮着苏醒。 如果不是谢然突然来了电话。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江别故看着青年有些失神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了怒意。他心里很是怀疑,邵周究竟对他是不是怀有深刻的爱意,谢然在他心里如此特别,莫非只要谢然的出现就足够令他动摇不已。 江别故心里懊悔的不行 分卷阅读10 ,他应该把谢然送得更远,再远一点才行。他故意用谢然激他,邵周却反应极其平静,这种平静让江别故心里莫名有了些恐慌,他忍住了心里的不安,伪装出一副嘲讽的语气:“那正好,今天是情人节,既然你这么想他,干脆和他一起过好了。” 江别故想,邵周一定能听出这是气话。下一秒他就应该拿出那些冠冕堂皇的照片,威胁自己陪他过情人节。这样他就可以摆出一副被胁迫的姿态,顺理成章地回到邵周身边,牢牢地把他锁在自己怀里,肆意爱抚和亲吻,像过往的每一次欢爱,恨不得把他熔化在骨血里。 可是邵周没有这么做。 情人节的这天,他的邵周对他说了分手。 第二十六章 邵周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痕。窗帘被封死,他不知道此刻外面是黑夜还是天明。 他浑身赤裸着,空气里满是欢爱的气息。背后有双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是江别故。他说,“既然醒了,就把粥喝了。” 邵周看着手腕上原封不动的锁链,嘶哑着喉咙,不得不沉默。 江别故的厨艺一向很好。尤其是自己因为被困在密室里无法动弹,一切衣食住行只能由江别故亲自动手,邵周甚至能感受他身上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好像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江别故温柔地喂过了他粥,邵周把满是的身体蜷缩在被褥里,茫然地思考着问题。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多少天了。 刚开始的时候是羞耻又兴奋的。邵周渴求江别故多年,被如此对待最初感受到的也不过是情趣的新鲜感而已,况且他能从江别故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到他对自己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所以邵周不怪他,他没办法怪他。哪怕还没弄清楚缘由,邵周也由着那个男人把他栓在床上,没日没夜的操干着,纵情声色。从此他没有了白天,只有朦胧的欢爱和黑夜。 但渐渐地邵周有些意识到了不对劲。 江别故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不再漠视他,而是把邵周宛若珍宝地捧在手里,只是这珍视仿佛过了头,江别故似乎不打算让别人知晓有如此宝贝,打算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将邵周当做自己所有物一般私藏、埋葬。 邵周担心江别故的心理出现了问题。他轻轻地挽住男人的手臂,“即使你不锁着我,我也哪里都不会去。” 江别故十分平静。 “你的照片还在我的手机里。我即便是下作也要留住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你。” 江别故不为所动。 邵周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又或许他从一开始爱上的,就是他从未理解过的江别故。 但其实邵周心里不怎么担心。江别故同他一齐消失在外界,总会有人察觉。终于在密室的食粮用尽之后,江别故不得不出门采购。出门前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邵周的锁链是否稳妥,说道,“你别试图逃离这里,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邵周知道他是认真的,但他也无法做出任何承诺。 果不其然,江别故只离开了五分钟,谢然就带着人破门而入。 第二十七章 这在邵周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过谢然来得这么快。 谢然一进来就被满壁的照片惊大了双眼,“江别故那小子也真是做得出来。” 邵周连忙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这里?” 谢然叹了一口气,“是江别故的母亲。江别故再厉害,一举一动总归是瞒不过她的。” 那位了不起的夫人其实早就知道邵周的存在。但她了解她的儿子,她没法从他身边夺走邵周,因为她心里本就存在着愧疚。 被救出来之后,邵周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心里清楚自己舍不得江别故,但他不得不走。 邵周依稀知道江别故之所以在这段感情里如此别扭,大约是曾经有过伤害,在年幼时心里就受过扭曲的。邵周想,在被那人圈禁之后还会对他可能有过的遭遇心疼不已,也许他比江别故还无药可救。 邵周想去找找江别故的家人。他总得知道病结出在哪里,才能清楚江别故的所作所为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想让彼此冷静一下——主要是让自己冷静,他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总得寻个由头让江别故也相信。 突然邵周手机一振,他收到了一则信息。 是一张割腕的照片,邵周一眼就认出,那是江别故的手腕,手臂的衬衣是他今天刚穿上的。他几乎是立刻就拨通了电话,“你在发什么神经?!” 以前他从未对江别故如此严厉过。 江别故说,“我就知道你会走。” 邵周颤抖着问,“你到底要我怎样?我……我总得想办法治好你!” 江别故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要你回到我的身边。现在,立刻。” 他又轻声补了一句,“你也知道我生了病,你总不会想看见我死后的样子。” 谢然开始飙车,邵周惊魂不定地看着窗外的事物在高速中模糊,看着它们幻化成江别故的尸体和江别故的墓。 他有点想不起,自己在遇见江别故前的生活是个什么样;更没有这个勇气想象,江别故死后他的人生会破碎成什么样。邵周脑子里全是那张满地鲜血的照片,偶尔会接收到谢然又惊又怕的目光——邵周知道自己在流泪,就像每个为爱情失了智的疯子。 江别故早就把他逼成了一个疯子。 邵周冲回家里的时候,江别故正拒绝护士为他的手腕包扎,那护士是他母亲一早就意料到,特地吩咐过来的人手。伤口的血还在流,邵周颤巍巍地走到男人面前,“江别故。” 江别故抬头看他,眼神淡淡的,像那次军训仿若第一次见到他。 “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邵周跪在他的面前,几乎是哭着恳求,“你别死,别离开我。” 江别故手上的疤痕露出獠牙,笑得明晃晃。他温柔地抚摸邵周的眉眼,在邵周低头的一瞬间,露出了深沉得逞的笑。 他说,“好。” 终究是一别两宽,相见如故。 番外1 第一次见到江别故母亲的时候,邵周刚从他的床上下来。 分卷阅读11 自从邵周回到了他的身边,江别故似乎开始变得正常。他不再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邵周,短信来往虽密切,但也如同常人般蜜里调油。 邵周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但他也时常会觉得江别故过于粘人,事实证明这不是他的错觉。 江别故一旦和他上了床,便抵死缠绵得不似人样,甚至偶尔会用上一些极端的手段,将邵周严实地锁在床上,好像他一旦松了绑,邵周就会突然从床上消失一样。 邵周只有在那时才会察觉到他的不安。江别故平日里掩饰得过于厉害——这很容易理解,毕竟他人生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活着的。但邵周没法眼睁睁看着他独自焦灼,强行压抑终会成病,即便邵周已经很注意跟旁的男人女人保持距离,但当合作商欣赏的眼神望向他时,江别故握着他的手总会不自觉收紧。 邵周早就打算和江别故的母亲谈一谈。只是那位不是轻易就能见到,江别故也似乎有意无意地敷衍着,所以当邵周清晨一个翻身看见床边的女人时,整个人像个幼童干了坏事一样被抓包。 他身上尽是她儿子留下的吻痕,屁股后头还含着她儿子强行射进去的东西,甚至连手腕上都还留着红色的勒痕。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江别故不知道去了哪里。 女人看上去有些上了年纪,但?????????????? 极有气质,眉目间看上去和江别故有些相似。她皱着眉头打量邵周,淡淡开口道,“他实在太粗暴了。” 邵周又羞又窘,差点吓得连话都不会说,“阿、阿姨你好,这幅样子第一次见您,实、实在是不好意思……江别故没告诉我您今天会来……” 女人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他不知道我来,门是我让人撬开的。” “……”邵周心想,这两人不愧是母子。 等江别故提着早餐进门时,邵周已经打理好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为女人泡茶。 江别故皱紧了眉头,同邵周坐在一块儿,拿过他手里的玻璃壶,“你怎么在这?邵周他身体不好,你少使唤他。” 女人似笑非笑,“我儿子的家我还来不得了?再说,你不给我开门,我还不是怕你俩死在一块,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她瞥了江别故手上的疤痕一眼,“自杀好玩吗?” 番外2 江别故没理她,只是握紧了邵周的手,“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女人冷哼一声,“难道我连自己的儿媳妇都见不得?” 江别故看她的眼神依然很警惕。女人没办法,这是她的儿子,她注定赢不过他。她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的动作依然很优雅。她对江别故说,“我这就走——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要是想要从你手里抢走他,我早就会这么做了。” 女人走后,江别故紧紧地把邵周摁在怀里,把他压在沙发上,急切地要了一个长吻。邵周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气喘吁吁之余勉强地轻啄了下江别故的喉结,小心翼翼道,“我刚刚和阿姨商量过了……江别故,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江别故的身体不动了。邵周生怕他误会,连忙又补充道,“只是先去看一看,江别故——这样下去,阿姨说总有一天你会奔溃的。” 江别故的声音很轻,“然后呢?为了治病把我关起来,像个囚犯一样关起来。我母亲那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或者她会连你也一起关起来。” “但是都没用的,你明知道没有用的——无论看多少次医生,只要不见到你,我就会生病,病到骨子里。只有你不离开我,我才能假装像个正常人。” “你才是我的药,没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盯着江别故手上的疤,邵周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以前,以为你根本不爱我。” 江别故说道,“因为那时我以为,得不到的才是永恒的爱。” “你真傻。”邵周道,声音有些颤抖,“你都没有问过我,就一厢情愿地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角色里。我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你害怕我像你父亲一样变心,对不对?可我不是你的父亲。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江别故?” 江别故把头埋入邵周的肩颈处,想起他为了留住邵周而产生的一切疯狂念头,整个人控制不住地一抖。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江别故紧紧地抱着他,“我以前以为,只有若对你即若离你才不会对我失去兴趣。对不起,我不该从来不回应你的感情,让你这么伤心,真的对不起。” 邵周想,这个人拼命地对他道歉,为他以前的患得患失和自以为是而道歉,那是不是说明,他是真心地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地方,并下决心要改呢? 邵周察觉到江别故在发抖。在邵周最无望的那段日子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江别故有一天会脆弱得在他怀里无助地发抖。邵周哆哆嗦嗦的,心疼得要命,有些后悔听了邵母的劝言。其实现在有什么不好呢,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有一天,江别故因为忍无可忍而杀了他,彻底地无法再失去他。 听起来没什么可怕。 “我不是怕死。”邵周说,“在以为你不爱我的日子里,我也没怕过因为意外去世。我只是可惜再也见不到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杀了我……” “那你就动手吧,江别故。” 江别故神情恍惚地抱着他,怔了半天才想明白邵周在说些什么,他说了爱,还有死。 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会不会亲手杀了邵周呢? 把他的尸体的冰封住,藏在一个别人永远也找不到地方,这样邵周就永远只是他的了。江别故清楚这是可能的,因为这个想法有头有尾,他早在心里计划了千万次。 可邵周也再也不会笑了。他也不会拉着自己手,甜甜地对自己笑,眼里也看不见了星星——或者他自己成为了星星,干脆地定格在一个江别故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 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邵周努力地安抚江别故,却冷不丁地听见了一声好。 江别故道,“我愿意和你一起去看医生。我会努力,试着变成一个爱着你的正常人。” 他们两人都没注意到,女人在门后没走。她听见了江别故的最后一句话 分卷阅读12 ,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