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 分卷阅读1 ? 十年时间,程星灿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沦落为供人亵玩的陪酒女,整日为生计奔波,曾经的小混混沈倬却成了黑白通吃的大老板,花天酒地一掷千金。 要说一成不变的,大概是她从未动心。 程星灿从未爱过沈倬。 最爱我们的人,也许很久前就出现了。 提示:剧情肉 真狗血 he是一定的 1V1現代狗血虐心 绚烂星河灿烂 星河灿烂 永乐宫作为景安近几年发展势头不错的一家娱乐会所,招人的门槛越来越高了,撇开正儿八经的人事财务部门不谈,想来这边当公主少爷,要求除了形象气质佳,紧跟着就是大专以上学历,最好是本科。 程星灿看到这条招聘信息时没忍住捧腹大笑,想出后一条的人怕不是疯了,除非逼不得已,这年头但凡读了点书找个糊口的工作都不难,谁脑子被驴踢了来趟这浑水呢,她当时还跟同事吴姐打赌招不到人,等面试那天看到排队的长龙时却跌破了眼,以至于作为初面的面试官之一,她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要来应聘本职位。 说得再直白点,就是问对方为什么要来当鸡。 答案五花八门,有说来体验生活的,也有说这行来钱快的,更有甚者说来钓金龟婿的,也不动脑子想想出来嫖的能有几个正经人。 不过,好奇归好奇,都是别人的事情,只要对方脸长得过去吐字顺溜的她都给了通过,犯不着去挡人财路。 这是程星灿在永乐宫上班的第五年,从一个陪酒小姐熬到了小主管的位置,不用再奋战一线跟客人拼酒,其中原因除去业绩尚可之外,她估摸着最关键的还是自己上了年纪,长江后浪推前浪,就跟男人讨老婆都喜欢找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个道理,做她们这一行,过了三十岁这道坎,要么选择转业要么被淘汰,幸而她这几年表现不错,老板念着旧情没解雇她还升了职,收入比以前少了点,但也无须像以前时时冲在前头,打交道的对象换成了会所的员工,程星灿对目前的现状还挺满足。 麻烦当然也有,有时候会所来了特别难搞或重要的客人,手底下的人搞不定时依旧需要她这个老人出马,比如说现在,程星灿瞥了眼手上托盘里放着的蜡油皮鞭等道具,暗忖八成是个阴狠会玩的主顾,难怪吓得新来的服务生都不敢送东西过去,只得她这个直属上司亲自跑一趟。 包厢外门口站着两个保镖,酒池肉林的地方,早见多不怪,程星灿冲他们颔首致意:“您好,送东西。” 两人看了眼托盘里的东西,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她,其中一个推开门让她进去,她说了句谢谢轻步走入。 包厢内烟雾缭绕灯红酒绿,女人的呻吟饮泣声刺激着耳膜,程星灿无甚感想,越变态的客人往往给钱越爽快,高收益与高风险并存,想赚大钱就要有付出的觉悟。 沙发上的男女似乎都没留意到房里多了个人,程星灿垂下眼帘目不斜视,走到茶几边轻手放下托盘,朝背对自己的男人一鞠躬后转身就要离开。 “东西放近点。” 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程星灿脸上一怔,人顿时僵在原地。 她的时间停滞了,但别人的没有,迟迟不见她行动,对方不悦地转过脸来,目光落在她背影上,语气戏谑:“聋子?”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缓缓地转过身去,脑袋比先前垂得更低,重新拿起托盘上前几步放在对方近手边,恭敬地弯下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表达歉意。 脑袋自始自终都是低埋的,礼数尽完就打算出去,对方却似乎对她来了兴趣,命令道:“抬起头来。” 她搭在腰间的双手握紧,一时不动。 “聋子吗?我让你抬头听不见?” 音调低沉,已是微愠。 包厢中另一女子摸不着北,娇怯地喊了句“沈先生”,又轻轻喊了声“程姐”。 程星灿心下叹息,红唇一抿慢慢抬起头,昏暗的环境里,五颜六色的光斑照耀她的一张脸。 对方起身一步走到她跟前,白衣黑裤,凌乱的衬衫扣子全解开,衣领处沾了口红,皮带解了一半,裤子松松垮垮地挂着,丝毫不介意让在场的人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程星灿静默不言。 对方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圈,忽而伸着手捏住她下巴抬起,后者被迫仰起脸迎接他的打量。 他的目光死死盯紧她的脸,自上而下俯视她,嘴角挑起抹轻蔑的笑,一字一句吐出:“程、星、灿。” 身周都是黑暗,她却已避无可避。 程星灿掀起眼皮,视线与他的相撞,神色平静到淡漠,称呼他:“沈先生。” “沈先生?” 他讥讽地嗤笑出声,捏她下巴的手用上了点力:“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程星灿吃疼地轻皱下眉,面上却不见怒色,这些年比这更过份的遭遇多了去了,有什么好气的,她时刻谨记顾客就是上帝,镇定地答:“沈先生当然是永乐宫的贵客。” 这样一副卑微的姿态,惹得他又轻呵了声,这时外面的保镖久不见她出来,门推开条缝喊了声“沈总”,带着询问的意味。 对方松开手不再看她,冷声吐出个字:“滚。” 没了桎梏,程星灿后退一步朝他一鞠躬,迈着平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往门口走,终于到得包厢外,她轻缓地长舒一口气,去卫生间洗掉手心的汗回到兼做办公室的休息间。 绚烂好马不吃回头草 好马不吃回头草 吴姐拿着指甲钳正在修指甲,程星灿走过去,拉开她旁边的转椅一屁股坐下。 “完事了?” “嗯。” 她心不在焉点头,客气地询问:“吴姐,窦曼今晚接待的男人,底细你清楚吗?” 吴姐身为管理公主少爷们的妈妈桑,于风流韵事怎么也晓得三分,想了想她说的人是谁,“你说沈倬啊?”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程星灿愣了一下,点头:“嗯。” 身处不同岗位没什么利益纠纷,两人私下关系尚可,吴姐弹了弹指甲,无所谓告诉她:“一句话总结呗,得罪不起的变态。” 程星灿扭头看向她,目露疑惑,后者继续说:“原先是邱家底下的人,发迹后自立了门户,平常都在自己的地盘玩,不知道今晚吹了什么风来我们这边,听我那边的姐妹说,这男的只睡处女,今晚过来也点明了只要处,这倒没什么,就是动不动折磨人,刚刚送去的东西你自己也看到了,就一不把妓女当人看的变态,这些年被他弄进医院的女人可不少。” 她叹息了声,讥讽的语气说:“即是如此,还是有女人前赴后继跳坑进去,可不就是瞧上他那脸和钱财,都以为自己是让浪 分卷阅读2 子回头的那一个呢,呵。” “说起来,沈倬就这点还行,不强迫女人陪他玩,不愿意就算了,不过,就他的条件,多的是不要钱送上门给他糟践的。” 程星灿神色恍惚:“那窦曼知道这事吗……” 没记错的话,程星灿记得她是永乐宫新招进来的公主之一,目前还在念大学。 吴姐一耸肩:“跟她提了,坚持要出台。” 可见又是个想征服浪子的勇士,真出了事也是自找的。 八卦聊完,吴姐放下指甲钳观察她的表情,好奇问:“怎么想起来打听他,你不会也被迷住了吧,我天就送个东西而已。” 程星灿摇头失笑:“怎么可能。” 十多岁少女怀春的年纪都没接受他的表白,犯不着三十岁了动心。 吴姐抿唇细想,赞同地说:“也是,做人不能光长年纪不长眼界,何况你书读得比她们多,是要比她们聪明点,女人啊,不论怎么玩,嫁人的话还得找个老实的,最近有没有桃花?” “黑白颠倒的,每天就住处和这边跑,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吴姐你又不是不清楚。”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笑回,站起身看眼腕表,说:“没什么事,我就换身衣服准备下班了。” 吴姐也看了看手机,惊叹:“哎哟不知不觉又过十二点了,你先走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没准还得送人去趟医院。” 最后一句半开玩笑地说,想到包厢里的一男一女,程星灿不予置评,说:“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出了休息间,对面就是更衣室,她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刚拿出自己的便装手机就响了。 是上司的来电,她接通后主动语调含笑地问好:“赵经理,请问有什么事吗?” “嗯,你去趟820号房。” 永乐宫总共八层,七层以下是娱乐区,七层往上是客房区。 换而言之,绝对不归她负责。 走神不过须臾,程星灿没追问原因,重新关上储物柜温声应了句“好”,乘电梯来到八楼,她站在820号房门口,犹豫着一直没按门铃。 还在纠结是否要进去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看到门后的人是他,程星灿一脸平静不觉意外。 他刚洗完澡,身穿件浴袍手拿条毛巾在擦头发,给她开完门转身往房里走,不辨喜怒地说:“进来。” 程星灿管住眼睛不乱看,镇定自若地走进房间掩上门,身后又传来他的命令:“锁门。” 她搭在门上的手一僵,还是轻轻地关紧了门,不慌不忙地跟随他走到客厅,在他两米之外站定不动,后者岔开两腿大喇喇地坐在沙发里,拿了茶几上的烟盒过来,不屑地嗤笑:“我会吃了你不成,坐过来。” 他坐的是单人沙发,程星灿绕过茶几,在长沙发远离他的一侧落座,他点了根烟,凉凉地瞥她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 谁让人家是客人呢,程星灿就当自己是个机器人,听话地起身走到他旁边在坐下,面无表情坐姿端正。 他似乎是终于满意了,翘起二郎腿抽了口烟,整个人闲散的往后一靠,斜眼看她的侧脸:“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本就随便系上的浴袍散开堪堪遮住大腿根,她垂下眼帘看着地毯,客套地应付:“沈先生说笑了,您是贵客,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他弹了弹烟灰,锐利的眼神瞥向她:“但凡你再喊句沈先生,今晚就别想出这扇门。” 她搭在膝盖处的十指虚握成拳,喉咙干涩,无声地动了动唇。 沈倬。 年少 年少 见她沉默不语,沈倬收回视线,吞云吐雾的同时问:“你怎么在这里?” 一句话,程星灿才想起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是九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在青州,大学刚毕业,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不会再回景安,对照现实真是狠狠打脸。 她张开嘴,迟疑了一秒,答:“我的家在这边。” 答非所问,惹来他的冷笑讥讽:“你男朋友不是大老板吗,他能让你来做这个?” 程星灿费神才回忆起他指的人是谁,平平的语气说:“分了。” 早分手好多年了,她都快记不起对方的脸长什么样。 沉默的人换成他,半晌后一根烟抽完,烟屁股丢进烟灰缸,才听到他问:“什么时候回的景安?” 她在心里合计一下,回他:“五年了。” 见他又取了根烟出来,多年养成的职业病,让她下意识地拿了打火机帮客人点烟,等反应过来这位客人是谁时,火已经燃上了。 沈倬就着她生的火点了烟,第一口烟雾吐在她的脸上,嘴角上扬戏谑地笑:“怎么?勾引我?” 程星灿面色如常,把打火机放回茶几,淡定地答:“抱歉,职业病。” 他弹烟灰的动作顿了瞬,小幅度一耸肩,脸上没什么反应,换个话题问:“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这个问题不好答,程星灿含糊其辞地说:“记不太清了。” 话一出口,果然招来他的侧目,视线化成针扎向她,“程小姐一如既往贵人多忘事。” 这句话无疑是在奚落自己,若非家道中落,她何至于沦到给他作弄的地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程星灿若能料到小混混沈倬后来会成为沈大老板,当初一定接受他的追求,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如今的沈倬大抵也是非常得意的,他只需往她面前一站就是对她最大的嘲讽。 程星灿面露惶恐,谦卑地回答:“您才是贵人。” 是啊,他不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吗,承认自己当初做了怎样一个错误的决定。 闻言,沈倬倒没说什么,起身走去厨房拿了两瓶饮料过来,其中一瓶放她面前,瞧着是有彻夜长谈的架势。 忙上忙下一整晚,程星灿早就身心俱疲,捏捏眉心勉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朝他鞠躬:“夜深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坐回原位,两腿交叠姿态傲慢,“我劝你还是乖乖坐好。” 她没有坐,提醒他:“抱歉,我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永乐宫明文规定客户还在工作人员就不能先走,但程星灿实在没有精力应付他,仗着他是头一次过来撒了个小谎。 他作恍然大悟状:“哦,那你走吧。” 程星灿正要回话,接着便又听到他说:“那我打个电话给你们老总,问问这儿怎么投诉。” 说着拿来茶几上的手机,一手夹着烟抽了一口,慢悠悠地解锁翻找通讯录。 真让他打出去,自己也可以卷铺盖走人了,程星灿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不得已只能坐下。 他一挑眉,吐出个烟圈,看上去心情很好,问她: 分卷阅读3 “知道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程星灿背脊挺直端正地坐好,没接话。 他并不生气,弯腰凑近她的脸细细观察,近在咫尺,似乎是要吻她,后者依旧淡然自若,直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笃定了他对现在的自己没兴趣。 果然,仔仔细细观察她几秒后,他忽一勾唇:“程星灿,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媚俗丑陋,哪还有当初班花的样子。” 她面无表情,奉承脱口而出:“比不得您雄风不减风采依旧。” 沈倬扣住她下巴掰过她的脸面朝自己,笑问:“怎么?你想试试?” 出来嫖的男人哪个不喜欢听恭维话呢,可对象是沈倬,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妥,视线跟他的对上又极快垂下眼帘,漠然地解释:“我没有讽刺你。” “呵,量你也没这个但。” “嗯。”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没这个胆,她三十岁了,没什么过硬的技能本事,真得罪了他卷铺盖走人,在景安这样的三线小城市,要想再找份收入尚可的工作很悬。 念及此,她肩膀怂拉下去,选择向他服软:“沈倬,你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说完了我放下班,你自己也看见了,如你所愿我现在过得很不好,不用你特意再来提醒我。” 沈倬如何听不出她在为自己求情,微昂起下巴垂眼看她,故作惊讶的语气:“哦,你当年可不是这样的。” 十七八岁的程星灿,年轻漂亮家世好,从未将小混混沈倬的追求放在眼里。 她十指收紧,从容地认错:“你也说是当年了,我年轻时不懂事,如果哪件事做得不对伤害过你,那我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言辞恳切,程星灿心中不无唏嘘,不知不觉,她也到了用“年轻时”这个字眼的年纪。 “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真的,我现在过得很不好,不用你动手教训我,我已经很凄惨了,看在我很可怜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她低三下四地祈求,无所谓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沈倬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瞧,似乎要从她一双瞳仁望进她心里,判断她这番话的真假。 程星灿抬眸,大胆地跟他对视。 后者一耸肩,忽然松开箍她下巴的手指,失望透顶地说:“你变得好没意思,出去吧。” 程星灿心里松口气,站起来朝他深深一鞠躬,这是今晚她对他做得最多的动作,也是这些年她这些年做得最多的动作。 他说得没错,她的确变了。 绚烂04 04 她走出套房,未及关上门,迎面差点撞到个人,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她会从里面出来,愣怔一瞬后扯出个笑脸:“程姐……” 来人一袭黑色吊带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正是窦曼,程星灿一眨眼,再瞥向房里洗完澡的男人,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以沈倬小肚鸡肠的性格哪会轻易放过自己,原来是还有其他事要办。 程星灿就没锁上门,朝她颔首致意迈步离开。 察觉到动静的沈倬跟出来,见到门口的美人时嘴角忽然上挑,后者见到他缩了缩肩膀,低下头去娇怯地低喃:“沈先生……” 沈倬看了眼渐行渐远的清瘦背影,一手搭上身前人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不吝夸赞:“真漂亮,叫什么名字来着?” 对方顺势依偎在他胸前,羞答答地回:“我叫窦曼,沈先生叫我曼曼就好……” “曼曼……好名字……” 夜已深了,头顶冷白的灯光衬得走廊愈发幽长,散漫的调情声自身后传入耳,程星灿不急不慢地走动,步履如常,表情一直是淡漠的,没有回头。 因为这一茬耽误了些时间,程星灿坐进车里时已是次日凌晨,连续了近一周的夜班,此刻眼皮子直打架,幸好永乐宫旁边有家营业到半夜的小卖部,她经过时停车下去买了瓶水。 老板认得她,习惯性给她拿了瓶常温的,她摆手:“要冰的。” 对方于是给她换了瓶冰的,她扫码付过钱,边走边揭开瓶盖,等不及走回车上,站到处灌木丛边,瓶口对准额头,冰凉的水倾倒下来,整个人瞬时清醒了。 深夜无人的街道,她立身于漆黑的树影下,水珠断断续续从脸颊滑落到前襟,一阵凉风吹来,她恍然回过神吸了吸鼻子,把剩余的点点水喝完,空瓶扔进垃圾桶回了车里。 住处距离永乐宫近半小时的车程,在景安这样的小地方,已经是跨越了大半座城市,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城南的永乐宫位在繁华的富人区,而她则住在城北棚户随处可见的重工业区旁边,一到炎热的夏季就粉尘漫天,当初跟她同在这边租房的同事们早受不了搬走了,只有她一住就是五年,一则是懒得搬家,二则也没时间找新住处。 不过,懒得搬是一回事,不得不搬又是另一回事,最迟今年年底,她还是得抽空找新住处,房东那边给了消息,不出意外这一片年底就得拆迁扩建成工厂,总不能到时露宿街头。 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程星灿住的楼栋靠里,弄堂狭窄,她自认车技一般,如往常一般把车停在路边走进去。 因为要拆迁,这边的住户陆陆续续搬走,到了半夜更加冷清,她扯了扯外套裹紧自己,打开手机的照明埋头往弄堂里走,七拐八绕的到了自己住的单元楼前,一口气爬完四层楼梯,长廊尽头就是她的房间,这时黑暗里传来声轻唤:“灿灿姐……” 程星灿心跳一滞,灯光立即朝声源处照去,看到是住同一层楼的小女孩梁绮绚时,手抚着胸口舒气,问她:“怎么还没睡……” 对方背着书包,手指绞着肩带剩余的一截,垂着头嗡嗡地说:“我爸爸…突然回来了……” 程星灿拿手机的五指收紧,沉默了几秒后掏出钥匙开门,手摸到电灯电源打开灯。 “进来吧。” “嗯,谢谢灿灿姐,我明早就回学校了。” 程星灿没说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拿出双凉拖放她脚边,走到床边提包随手一丢,人便往床里倒去阖上了眼。 梁绮绚经常过来玩,对她这里很熟,换好鞋后跟着来到床边,弯下腰看了她一会儿,小声问:“灿灿姐,你不洗漱了吗?” 程星灿趴在床里,嘴唇蠕动一下,说完后随即彻底沉睡过去。 累。 绚烂太阳 太阳 再醒来天光已大亮,梁绮绚早去上学,床头放着凉透的豆浆和包子,程星灿眯眼看了下腕表,这一觉就睡到了吃中饭的点。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掀被子下床进卫生间洗漱,昨晚没卸妆倒头就睡,镜子里的脸果然蜡黄暗淡,睡得迷糊时梁绮绚好像给她洗过脸,只是十多岁的初中生还不 分卷阅读4 会认化妆品,又怕扰了她睡眠,最终也只用清水擦了擦。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十多岁的年纪,也分不清母亲梳妆台上各种瓶瓶罐罐的功效,只记得她很喜欢买这些,每个成熟女人的标志,大概都是拥有一大堆彩妆护肤品。 刷完牙,她取了化妆棉慢悠悠地卸妆,擦到下眼睑常见的干纹时,卸妆动作却渐渐慢下来,手从脸上拿开脑袋凑近镜面,盯着镜中的自己瞧了半晌,站直腰继续卸妆。 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包子早就冷透了,四月的时节,豆浆倒还能喝一喝,嘴里叼着根吸管,她拿上钱包钥匙出门。 楼下有家小卖部,店主是个老太太,除了看店还会做些早点卖,手里的豆浆就是在那儿买的,看到她拿泡面和火腿,就问道:“饺子还有一碗,吃不吃的?” 睡得太久大脑还有些昏沉,她慢了一拍方才回:“吃的。” 煤气炉子就放在门口,对方生火煮水,蹲下手伸到玻璃柜里取出个一次性纸碗。 煮饺子要一会儿,程星灿在旁边的木凳上坐下,巡视圈十多平方的店,问对方:“奶奶,开这样一个店要多少本钱啊?” “不大清楚,钱是我儿子儿媳妇管,我就帮他们守门面,这个真不好说,每个地方的房租都不一样。” “这样啊……” “怎么,你也想开店?” “嗯。” 中午的阳光明媚耀眼,程星灿伸出一只手去,感受许久不见的太阳。 现在的工作黑白颠倒,程星灿毫不怀疑再干下去迟早猝死,她目前没离职的考虑,但也不想一辈子都呆在永乐宫,只盼着能熬到存够钱的那天,辞职了开家小卖部,每天数数钱晒晒太阳就挺好。 “老太婆,拿一包白沙给我。” 人随声至,一张老旧的十块钱跟着重重拍在玻璃柜面上,程星灿侧目,是梁绮绚的爸爸梁有根,准确来说,是继父。 对方光着膀子只穿了条五分裤,挺着肥硕的啤酒肚正好也瞧过来,当即往地上吐了口痰不满地嚷嚷:“老太婆,你怎么还让只鸡坐这里,大白天的恶心死人,也不怕脏地方看谁还敢来你家买东西。” 这一片住着不少外地来打工的工人,就喜欢在女人身上发闹骚,像这种话,程星灿初听时还会愤怒,后来就想通了就见怪不怪了,淡漠地收回视线没应声。 他们瞧不起她张腿挣钱,她不也嫌弃他们一身臭汗吗,社会底层工作者间的相互鄙视而已,谁比谁好贵。 店主也当没听见,水饺打包好放她面前弯腰去取白沙烟,程星灿付过钱提上饺子离开。 对方却不罢休,拿到烟后大步跟上来,撕开烟盒掏出一根点燃,边抽烟边骂:“臭女人,那小浪蹄子昨晚是不是睡你那儿了,老子警告你,你要把她拐了去做鸡,老子就先宰她再宰了你,养这么大不是来给老子丢人的。” 程星灿目不斜视地走着,对他的侮辱无动于衷。 “话说回来,你当鸡婆你家里人知道吗,也是,哪个男人要生了你这样的闺女,早就被气死了吧。” 程星灿终于停下步伐,嘲讽地笑:“前提不也是你能生得出来才行吗?” 一句话直戳痛点,对方恼羞成怒抬手朝她的脸挥来。 “臭婊子!” 程星灿早有准备闪身避开,冷眼瞪向对方:“梁有根,我要是你有这闲工夫在这鬼扯,不如多跑几家男科医院,还有,你今天敢碰到我试试,看我这次要找谁来教训你。” 很明显,这已经不是他们头次起争执,威胁人的话谁都会说,对付这种嘴皮贱却没胆的男人,她只需做足了气势就行。 梁有根被她的相好打过两次,晓得她有点本事,听她这么说不甘心地连骂几声婊子,踢了颗地上的石子忿忿走了。 同住一栋楼,不想再脏了眼睛,程星灿等对方走出去一段距离才慢悠悠跟上。 绚烂她不卖 她不卖 她今天排的是早班,吃完中饭再稍稍睡个午觉,醒来就要准备上班了,化妆的间隙,程星灿顺手把早上没吃的包子放锅里加热,晚饭问题完美解决,家里变故后,食物于她的意义仅是裹腹之用,能吃就行。 到永乐宫时四点不到,换好衣服再出来,她往微信群发了条消息后让手底下的服务生到一楼大厅集合,人齐后每日例行的加油打气拍集体照上传打卡,她的职责主要就是处理突发情况,解散后就干脆留在了前台。 还没客人过来,收银的两个小妹妹正趴着小声聊天,程星灿百无聊赖地整理前台,余光瞥见旋转门进来的人影,伸手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同时起身,后两者下意识地跟着站起,依次热情地跟来人打招呼。 “赵经理来了。” “赵经理下午好。” 被称作赵经理的男人三十多岁,一袭笔挺西装风度翩翩,一一笑回后吩咐程星灿:“星灿,有事找你,过来一趟。” “好。” 程星灿离开前台跟在对方身后,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拐了个弯后进到他的办公室。 室内昏暗,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走回来在办公桌后落座,同时示意自己对面,“别客气,坐。” “好。” 话虽如此,顶头上司又怎么敢不客气呢,如同面对着客户,她拉开椅子后端正地坐好。 “不愧是音乐学院的,几年了气质还这么好。” 赵经理露出赞赏的神色,当初就是看上她通身的清纯气质才把人招进来。 程星灿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谦恭地回:“赵经理谬赞。” 对方笑了笑,没在说这个,转问她:“你跟沈倬认识?” 她垂下眼帘,斟酌了用词,答:“打过几次交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往事蒙尘,的确过去很久了。 赵经理想了想,下结论说:“有点交情也比没交情好,以后他要再来我们这儿,你记得去打个招呼。” “好。” 程星灿当然不想再见到沈倬,但面对领导的要求,她嘴上一口应下,心里却并不觉得沈倬会再过来。 在他们这个圈层里,永乐宫算不得什么香饽饽,还有个膈应过自己的女人在这儿,程星灿换位思考,自己要是沈倬也决计不来。 没其他事情,赵经理就叫她出去了,程星灿再回到前台,两个收银小妹都朝她看过来,关切地问:“程姐,赵经理找你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 她也看向她们,严声说:“以后在前台别闲聊了,被赵经理揪到就等着罚款吧。” 想到方才惊险,两人不约而同庆幸地拍胸口舒气。 “是…谢谢程姐……” 余光瞥见门口有人下车,程星灿吩咐:“来客人了,先忙吧。 分卷阅读5 ” “嗯。” 正门依次进来七八个人,队伍里有男有女,服务生们洪亮的问候声响起,秉着异性相吸的选择,由漂亮的女招待上前引导。 程星灿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他们中的一个人身上,对方浅蓝色衬衫配休闲裤,从昨晚到现在,终于好好穿了回衣服。 是沈倬。 他也正好瞧过来,两人的视线相撞一瞬,程星灿低头去降低存在感,但这显然没什么用,他踱步到收银台前,故作惊讶:“哟,程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跟其他服务生一样,她礼貌地问候:“沈先生下午好。” 沈倬意味不明地一挑唇,得到消息的吴姐匆匆赶来,直奔他跟前笑眯眯地招呼:“沈老板大驾光临,还带了朋友过来,有失远迎了,您还是继续找曼曼吗,她已经在来永乐宫的路上了。” 在永乐宫消费每个包厢至少必叫一名公主作陪,闻言好脾气地应:“没关系,其他人也一样,我看这一位就不错。” 他一扬下巴示意程星灿,吴姐略显尴尬地笑:“沈老板说笑了,小程是客服部的人,不做这个。” 吴姐压低了声音提议:“前几天调教的新人今天都上了,个顶个的漂亮都还没开苞,要不我叫来了给沈先生您瞧瞧?” 一旁的程星灿低眉敛目,上方的两道视线却不容忽略,到底是浸淫在欢乐场中久了,只用眼睛就让她产生了种自己正被侵犯的认知。 程星灿抿紧唇,按耐住一言不发。 “行吧。” 随着这不太情愿的一句,他转身迈步离开,吴姐紧随其后,头顶的压迫感随之扯去。 程星灿方抬起头,望着走向旋转梯的一行人,缓缓松开掐紧的手心。 然而,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看到赵经理的来电时,她就知道免不了还是得跑一趟。 何为尊严 何为尊严 征得守门保镖的同意后,程星灿捧着个刚切好的果盘推门而入,包厢里灯红酒绿乌烟瘴气,除了先前陪他一起过来的人外又叫了几个小姐,唱歌喝酒玩牌的都有,茶几上摆了两座香槟塔,中间一个漂亮的三层蛋糕,估摸着他们中是有人过生日。 沈倬一手搂着窦曼,打麻将的同时一边调情,程星灿进去时,后者正往他嘴边喂了颗樱桃,察觉到有人进来,他暼了眼门口,漠然地收回目光,笑着接下对方的投喂后捏捏对方的脸颊,面露宠溺犹如抱着的不是小姐而是爱人。 难怪这么多女人栽他手里。 程星灿将果盘放在香槟塔边,徐徐走过去,在他两米外站定,终究是贵客,直呼其名是行不通的,下意识地要称呼沈先生,又倏忽想起他不让自己这么喊他。 程星灿微张着嘴,傻愣愣地站立几秒,都没想到能说什么,最终深深一鞠躬:“祝各位玩得开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算是打完了招呼,直起腰就欲离开,刚迈出去一步,身后幽幽的男声传来:“永乐宫的服务原来就这水平啊,啧,下回换家玩吧。” 程星灿脚下顿住,回转过身面对他一颔首,公式化地说:“客户的指正是我们进步的阶梯,请问您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 他打出去块牌,面上看不出情绪,淡漠地说:“好好站着。” 另外三个牌搭子都见识过先前大厅的一幕,闻言互相眉来眼去,皆是一副等看好戏的表情。 在永乐宫这几年,程星灿算是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于有权有势的上层人眼里,她们就是可供亵玩的物品,别说是站着,即便是要她众目睽睽下把自己脱光她都必须面不改色地执行。 尊严这种东西,随着父亲的逝世,早一并死了。 偌大的包厢热闹非凡,在场人都留意到了这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却都默契地没有过问,时不时有人从旁经过,默认当她不存在直接忽略。 他们打了个把小时的牌,她就直直地站了个把小时,踩着双八厘米的细高跟,腿早站麻没了知觉,这都是其次,就是肚子沉沉地疼,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下午出门时偏偏月经就来了。 她搭在腰上的胳膊小幅度地按压腹部,脸色越来越白,终于有个人看不下去,玩笑的语气说:“你平常不挺怜香惜玉的吗,怎么今天为难起个女人来了。” 对方说着转头看她,惊讶一瞬后含笑打趣:“哎哟,还是个清纯美人,正好对沈老板的口味,还不快去拿杯酒过来敬沈老板一杯。” 听了对方的话,沈倬朝她投来一瞥,若无其事继续打麻将,程星灿朝那个男子鞠躬表达感谢,人依旧站在原地。 劝话的男子见两个当事人就这反应,耸了耸肩懒得再管。 倒不是程星灿不愿意敬酒,她这几年当陪酒小姐,喝过的酒比饭还多,一杯酒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她心里清楚,自己要真去了,只会招来他更过分的报复。 不错,程星灿无比确定,沈倬在报复自己,报复她当年不知好歹,竟敢三番两次拒绝他的表白,宁愿跟了个老男人都不考虑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糊了上家打出的牌,沈倬随意推倒面前的麻将,“到这吧,不玩了。” 另三人皆大松口气,更甚者趴在桌上哀嚎:“终于结束了,我以后再也不跟沈哥打麻将了,每次都输给他。” 刚才劝话的男子看了眼沈倬的牌,啧啧摇头:“你还是庆幸他这次没忍牌吧,要不然等自摸你只会输得更惨。” 沈倬嗤了一声笑骂两句,摁灭没抽完的烟,将赢来的人民币分成两叠,一叠给了陪侍的窦曼,而后起身走到程星灿跟前,解开她衬衫上方的两颗衣扣,将更厚的另一叠塞到她文胸里,期间手指有意无意碰到她的乳肉,装好前后又重新帮她把扣子系上,最后隔着布料拍她饱满的胸脯:“不用谢。” 他身形高大挡住了所有,其余人虽然没看到他塞钱的动作,但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男人们倒无所谓,先前还同情她被罚站的几个女人此刻却嫉妒地望过来。 几万块钱呢,这要是给她们该多好。 所有人的眼里都只看到了钱,没有人认为他是在侮辱她。 至于程星灿,淡然自若面色不改,后退一步朝他躬腰:“不,还是要谢的。” 这么厚的一沓,赶上她好几个月工资了,头一回收到这么多小费,当然表达感谢。 沈倬眉头一挑:“行吧,那你过来。” 他往K歌区走,程星灿抬手抹掉脸上的冷汗,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他后面。 歌唱 歌唱 沈大老板无疑是全场女性眼中的焦点,在K歌区沙发刚一落座,立即有人主动问询:“沈先生要来一首吗,唱什么呢?” 他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背 分卷阅读6 散漫地坐着,眼神示意旁边站着的程星灿,“拿只麦给她。” 拿麦的姐妹花是他们从外面带来的,自诩唱功不错正在深情对唱一首抒情歌,好不容易盼来大主顾想一展歌喉,听他这么吩咐颇不情愿地睨她一眼。 猜不透他的用意,程星灿手里握着麦克风一时不动。 一同跟来的窦曼小心翼翼坐在他一侧,一手把人带进怀里,他用脚背踢了踢她的小腿,“别什么都让我吩咐,自己去点。” 以防保险,她事先询问:“唱什么?” “随便。” “是。” 程星灿有段时间没唱歌了,她大学学的声乐,歌声可嘹亮可婉转,客户是喜欢听她唱歌的,当陪酒小姐时三天两头地唱,也真个是唱吐了,以至于转岗后再没拿过麦,可如今客户有需求,自己还收了这么多小费,今晚就是要她唱破喉咙都欣然愿意。 她走到点歌台前,懒得想歌名了,就从本地热歌榜里随便点了首自己会唱的。 哀哀戚戚的慢情歌,舒缓的吉他前奏过去,程星灿张开嘴,配合曲调以略清凉的嗓音跟随字幕一句句唱过去,即便是逢场作戏,也力求把戏演好以求换来金主的垂怜。 因为沈倬指名要她唱的,所以尽管是男女对唱烂大街的情歌,也没人敢拿起另一只麦克风,她面朝屏幕站立,冷白的光打在苍白的脸上,随着一句“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三分半种的歌曲迎来结束,一阵掌声随即突兀地响起。 “不仅人漂亮唱歌也好听,完全就是沈大老板钟钟意的类型啊。” 打趣的语调,是刚才帮她说过话的男子,边说边用胳膊肘顶了沈倬一下,朝程星灿所在的位置一扬下巴。 沈倬立即瞪回去一眼,视线扫过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她,蹙着眉头:“咿咿呀呀的,扫兴。” 说她选的歌不合时宜,可她明明事先问过他意见的。 程星灿复拿起麦,对他深一鞠躬:“非常抱歉,请给我个机会,我可以再唱一首欢快的。” 九十度弯下腰,只为请求他的原谅,此刻的她如同货架上的商品任人挑拣,以为转岗就是逃出生天了? 痴心妄想。 就跟坐过牢的劳改犯一样,从进来永乐宫那天起,无论她今后走到哪里,陪酒小姐的标签一辈子都会订在她身上。 “程星灿,我听说你也当了几年陪酒小姐,嘴巴子没少用吧,活怎么越来越差了。” 看吧,就是这样,至死都休想摆脱。 而引人联想的用词,也引来阵极具内涵的笑闹声,程星灿装作没听懂,依旧保持弓腰的姿势:“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倬没答她,掀眼皮瞧笑得最大声的方向,“哟,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 看似和颜悦色,嘲笑她的几人却都讪讪地闭紧了嘴,无人敢接话。 他推开怀抱着的窦曼,从沙发上起身,面上兴致缺缺:“好没意思,切蛋糕吧。” 原先帮她说过话的男子一拍脑袋,打着哈哈附和:“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今晚是来给老刘相好过生日的。” 被提到的女生依偎进一个公子哥怀里,笑容里不无得意:“谢谢沈总,谢谢邱少,谢谢大家。” 她就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这么几位有头有脸的人陪自己过生日,以后说出去多有脸面。 KTV音乐切换成《生日快乐》,一群人围站在放着生日蛋糕的茶几边,只余她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你唱得挺好的,那麻烦你唱一下吧,记得要开心欢快点啊。” 过生日的女生朝不远处的程星灿喊道,没等后者回应。立即遭到了男友的训斥:“你他妈闭嘴。” 对方委委屈屈地应:“哦……” “啧,老刘,你找女人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 “哈哈,邱少教训得对。” 沈倬倒没说什么,暼了眼还弓着腰的身影,冷淡地吩咐:“没长腿吗,过来。” 程星灿胳膊抵住小腹直起身,估摸着不用唱歌了,放下麦克风缓步走过去,每踏出一步大腿根都疼,几乎要站不住摔到地上,最终还是撑下来走到了他们中间。 绚烂程、星、灿 程、星、灿 询问过寿星的年岁,服务生开始插蜡烛,烛火在蛋糕上依次点亮,二十一支围成一个漂亮的圆。 程星灿心里默数完,心想年轻真好啊,她二十岁来岁时,也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干干净净的。 沈倬抽了口烟,随口问起:“还剩多少根?” 服务员看了眼手中的蜡烛,答:“九根。” 他掐灭手里抽了一半的烟丢到烟灰缸里,说:“别浪费了,一块儿点上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一愣,服务生也如此,慢半拍地应了句“是”,在原先的基础上把剩余的蜡烛点缀进去。 过生日的女生观这一切发生,脸上扯出个尴尬的笑,给自己圆场:“那就把三十岁的生日顺便一起过了吧…谢沈总…哈哈……” 包括程星灿在内的所有人看不懂他意欲何为,一时皆默不作声,包括女方的男朋友老刘,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好似打的不是自己女人的脸。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服务生做事利索,蜡烛点好后主动去关掉灯光,背景乐单曲循环着《生日快乐》,昏暗的环境里,点点烛光好似天上的星星,闪耀出微弱温柔的光芒,几个女生受气氛感染跟随背景乐小声哼唱,见沈倬没表态,歌声才渐渐响亮,程星灿跟着拍手,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眼见寿星双手合十许愿,程星灿不由想,如果愿望可以偷走,她希望沈倬别再折腾自己了。 产生这个念头的下一秒,就听到他低沉的一声:“你很高兴?” 程星灿拿捏不好他想听什么答案,挑了个折中的回:“还好。” 他不屑地嗤笑了声,等蜡烛吹熄,便吩咐要切蛋糕的寿星:“让她来切。” “这……” 对方刚拿起切蛋糕的托刀,犹犹豫豫不太情愿地交给程星灿。 景安这边过生日,分蛋糕的第一刀是要寿星亲自来的,寓意万事有个好开头,如今沈倬要求由一个女招待代劳,对方也只能装作不知,扯出抹笑:“那你来吧……” 这种事程星灿做了不少,她双手接过托刀,从最下一层没插蜡烛的开始分,头一份自然是孝敬沈倬,后者两手环胸没接,命令道:“继续。” 除却她本身身子不舒服,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折磨,程星灿把手中的蛋糕盘放在他面前,扫视了圈周围人数后垂下眼帘继续切,一连分好十多份,放下托刀时手心发潮出了汗。 高热量的甜食,男人不爱 分卷阅读7 吃甜,接过来后都放回茶几上,陪玩的几个女人倒不敢拒绝,可又都怕发胖,拿着蛋糕一时没动叉,他单手拿起自己跟前的头一份,“行吧,手工还不错,赏你的。” 她双手捧着他的赏赐,朝他恭敬地一颔首:“谢谢。” 他不耐烦地一摆手:“滚一边吃去。” 包厢里重新恢复热闹,程星灿捧着蛋糕走去一处灯光暗淡的角落,旁边就是沙发,她其实特别想坐下去,但最终还是不敢,就连背靠着墙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他抓到了把柄。 她握着餐叉,从边缘刮下一点喂到嘴巴里,嘲讽的男声立即传来:“程星灿,你什么时候还有了站着吃东西的习惯?” 程星灿望向声源处,他斜靠着沙发椅背一手撑头,手拿酒杯也正看向她,沉着脸些许不悦:“屁股生疮了不成,坐下。” 言辞不堪,可由着先前一茬,这次没人敢再取笑她,忽略掉前一句,正好合了程星灿的意,她跨出一小步,在长沙发的边角坐下,他却还是不满:“过来。” 程星灿暗自叹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命起身往他的方向走,他一侧坐着窦曼,另一侧坐着之前为她说过话的男子,也就是邱宸,后者跟另一个男人相视一眼,主动起身让出位置:“来来来,坐这里。” 程星灿朝他点头说了句谢谢,挨着沙发边缘轻手轻脚坐下,背挺得笔直,可已经比站着好了太多。 他的视线将她上下扫射一圈,终于没再说什么,跟原先一起打牌的几个男人玩骰子喝酒去了。 程星灿重新拾起餐叉吃蛋糕,注意力集中在下腹,胸口塞着钱也不舒服,没觉得有多甜,只想赶快吃完了能出去,偏偏切的这块还不小,幸好晚饭只吃了两个包子,硬撑也吃得完。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似乎玩骰子入了迷,没再为难自己,她机械般举起餐叉往嘴巴里塞,终于吃完最后一口放下餐盘,没立即开口,坐着看他们玩了一会儿。 邱宸留意到她没事做,于是热情邀请:“陈小姐是吧?要不要一起玩?” 她婉言拒绝:“谢谢,我玩得不太好,你们玩吧。” 玩骰子这种事,一看技术二看运气,而她都没有,前几年跟客户玩这个,她从来只有被灌酒的份。 沈倬却不信,尖酸的语气:“我看不是玩得不好,是不想跟我们玩吧?” 她的手紧了又松开,温声说:“那您几位等我出去一趟,我稍后再回来陪各位玩。” 他轻蔑地冷呵:“出去干嘛?” 程星灿含蓄地回:“去趟洗手间。” 比起沈倬的刻薄,邱宸给人的感觉可谓是如沐春风,笑呵呵地提醒:“洗手间的话包房里就有,省得陈小姐来回跑。” 两腿间又涌出股热流,预感再不更换也许就要侧漏,她咬了咬唇,说:“不是大小便,是另一个生理问题。” 她一手握拳按压腹部,都是久经风月的成年人,还听不懂就白混了,邱宸尴尬地一刮鼻梁,看向对面的沈倬,见后者面无表情,便笑着说:“那陈小姐快去快回,我们等你回来。” “好。” 程星灿自沙发上起身,抿唇一想,缓缓地说:“是程,不是陈。” “啊……” 邱宸懵了,来回看她和沈倬,愣愣地说:“可沈哥喊的就是陈啊……” 程星灿垂下脑袋,轻声解释:“他分不清,这两个字的前后鼻音。” 准确来说,是读得快了就分不清,一字字的就能念对。 此言一出,近旁听到的几个男人各自交换了下眼神,沈倬当即沉下脸:“还滚不滚了?” 求之不得啊,程星灿朝他一鞠躬,迈步往门口走,身后邱宸的嘀咕声隐隐约约,“听说女人这几天挺难受的…难怪刚才站得脸都白了……” 程星灿表情不变,毫不犹豫拉开门走了出去。 绚烂跟自己下棋 跟自己下棋 除去换卫生巾,程星灿把他塞的小费顺道取出来放进衣柜里,那么一大笔钱离身多少都有点不放心,可数额太大压着乳房很难受。 想不到不做小姐了反而收到比当小姐时更多的小费,没时间数具体多少,她一锁柜门就赶往包厢,全程下来估摸也就十分钟。 程星灿走到他近旁站定,鞠躬先打招呼:“我回来了。” 他睨了眼过来,态度很是冷漠:“通报我一声,还要我请你坐下不成?” 冲撞客户程星灿还没胆,自去拿了杯香槟过来,对邱宸笑笑:“可以了,请问哪种玩法?” 邱宸本来要说算了,余光瞥见沈倬阴沉的脸色,心里瞬时打起其他主意,热情地笑回:“来来来很简单的,我来跟你讲……” “不会玩就一边去,少凑上来碍眼。” 对面的沈倬忽然出声打断他说话,看向另一旁陪坐的窦曼:“你来。” 小姐们是非常乐于跟这些公子哥一块玩的,干坐着看了一晚上终于能参与其中,窦曼喜滋滋地应了句好。 邱宸叹了声气,状似惋惜地说:“我还挺喜欢程小姐的……” 说这句话时,偷看了沈倬一眼,后者弹了弹烟灰,冷呵一声好笑地问:“你喜欢她什么?看上她比你老?还是身上的风尘味?” 邱宸不赞同地摇头:“我的意思是欣赏,瞧哥你想哪里去了,而且程小姐人家那是气质,岁月沉淀出来的韵味,哪里是初出茅庐的小妹妹能比的。” 他下巴点了下他旁边的窦曼,看向程星灿,语气很无奈:“今晚是沈哥开的台,既然他发话了,那程小姐你还是坐远点吧,省得惹来他心烦,回头我来开一桌请程小姐玩。” 客人心情不好的后果,程星灿清楚得很,对象还是沈倬,她更不可能有好果子吃,恭敬地颔首应好,欲迈步往角落走,他顿时瞧过来:“你跑一下试试。” 脚下一顿,程星灿欲迈出的步伐收回,两腿并拢端直背站好。 “坐过来。” 她面色不变,右手五指却拢起,而后目不斜视跨出两步在原先的位置坐下。 “沈哥,你看你既然嫌人家碍眼,干嘛又非要人家往你跟前凑呢,给自己添堵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再听不出其中的调侃沈倬就白混了,眯着眼冷冷看向邱宸,警告意味十足。 整个场子里,敢这么打趣沈倬的也只有邱宸,他讪讪地一吸鼻子,跟旁边另两个男的偷偷交换了下眼神,皆藏不住眼中的兴奋,沈倬脸色愈发难看:“还玩不玩了?” “玩,当然玩。” 邱宸连声答应,另两个男的也跟着连连点头附和,加上窦曼一起,五个人又玩骰子喝酒去了。 没人再管自己,程星灿又变成了空气人,兀自干坐在他一旁,连呼吸声都放缓,只为降 分卷阅读8 低存在感,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神经和身体却半分不敢放松,打起精神时时严阵以待。 四男一女你来我往的玩得兴起,沈倬似乎也忘了旁边还有个人的存在,于程星灿来说最好不过如此,如果能早点回去更是求之不得。 左手小幅度轻抬,她看了眼腕表,距离今天结束还剩一个小时。 要怎么才能早点走呢。 “怎么,还有约?” 闪现这个想法的同时,耳边响起低沉的男声,程星灿转头看他,后者目不斜视正在喝酒,她垂下眼皮,答了句“没有”。 “程小姐应该是无聊了吧,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自己去呗,沈哥不会生气的,是吧哥?” 场子里敢这么跟沈倬说话的只有邱宸,程星灿低眉敛目不做声,他耸了耸肩对她不屑一顾:“无聊了就玩手机,还要我教你吗。” 紧身的工装没处藏东西,她刚才放钱时把手机一块锁进了柜子里,别说此刻没带,即便带了她也不敢当着客户的面玩,温声回答:“不用了,不无聊。” 闻言,他嗤笑出声,冲包厢里随候的服务员招手,后者听命走过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去拿盘五子棋过来。” “好的,您请稍等。” 收到命令的服务生出了包厢,其中一个男的好奇就问:“沈哥你这又是什么新玩法,五子棋?一颗颗塞进去?” 突如其来的黄段子,秒懂的邱宸笑骂了句:“有女士在呢,再说话小心沈哥塞你嘴巴里。” 沈倬挨个瞧他们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你俩都闭嘴吧。” “哦……” 永乐宫的服务宗旨向来是只有客户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没过一会儿,服务生就送了盘五子棋进来,白子黑子各装一盒。 “拿给她。” 服务生当然认得自己上司,轻喊了声程姐把东西交给她。 程星灿手捧着棋子抬眸看他,不止是她,玩骰子的另几个男人交头接耳,都猜不透他是何用意。 他蹙着眉,语气不善:“不用就扔掉。” 这就跟古时候皇帝的赏赐一样,她一介小宫女怎么敢扔呢。 来回揣摩他的意思,程星灿谨慎地打开棋盒盖子,动作顿了顿,见他没说什么,方取出棋盘铺在桌上,一个人执两方棋自己跟自己下。 摇骰子的同时,邱宸伸脖子过来瞧了瞧,发表看法:“一个人怎么下?沈哥你好歹找个人一起下吧?” 他掀起眼皮:“那派你上?” 今晚的沈倬绝逼吃了炸药包,邱宸心里面吐槽,笑呵呵应:“开玩笑开玩笑,当然是跟沈哥一块才好玩,该谁了该谁了……” 他们在那头喝酒,程星灿在这头安静地下五子棋,难得有闲暇的时光都用来睡觉,她已经很多年没玩这个,思路反应比以前慢太多。 一盘棋分出胜负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抬起头再看,他们摇骰喝酒的队伍又加了两个小姐进去,气氛越发火热,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程星灿再看时间,还有小半个小时今天就要结束,她心知走不了了,把棋子捡了分颜色放好,重新又开一局。 年年岁岁 年年岁岁 沈倬之后都没再为难她,等他说散了时,已经过十二点迎来新的一天。 除了程星灿,其余人酒都喝了不少,要回家的她就帮忙叫代驾,不回家的就安排在楼上留宿。 将人引领到客房门口,她把房卡交给窦曼,象征性地吩咐:“务必照料好沈老板。” “嗯,程姐放心。” 他一只胳膊搭着窦曼肩膀,身上混杂着酒气和女人的脂粉香,胸前衣扣解开两颗,眼神依旧清亮,说:“程小姐还挺贴心。” 听不出褒贬的一句,程星灿后退一步低下头:“祝您今晚愉快,不打扰了。” 他昂着下巴,眯眼睥睨她:“收了我这么多钱,干坐一晚上就完事了?”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程星灿明白这个道理,没立刻离开,问他:“请问您还有何吩咐?” 他没有明说,只示意开门的窦曼:“你的这位后辈,拿的钱没你多,做事却比你积极主动呢。” 陪喝陪玩,接下来还要陪什么,不言自明。 手握紧又松开,她试探地问:“那我把钱还给您?您知道的,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会脏了您的眼。” “呵,给你就是你的了。” 他轻蔑地哼了声,进了房间懒得再看她。 “滚回去吧。” 说完大力摔上门,惊起一阵风吹动她的鬓发。 程星灿被吓得一颤,面对紧闭的房门发呆,片刻后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句娇媚的沈先生,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抬步离开。 车开出停车场,一路上的商铺都关了门,程星灿没立即回住处,开车找了家二十四营业的ATM存钱。 没办法,她穷怕了,几万块钱于她来说就是笔巨款,生怕被别人抢了,非要存进卡里才踏实。 曾经衣来伸手的富小姐生活,她很少去回想,遥远得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这般来回折腾,到住处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因为房子临近拆迁,房东也无所谓别人租不租了,楼道灯坏掉也一直没找人来修,程星灿打着手电筒照明,快走到门口时跟昨晚一样又被吓得不轻,只看到对方的身形扭头就跑。 “是我,傅知远。” 对方几大步追上来抓住她手腕,程星灿把手电筒照到他脸上,见真是房东家的儿子傅知远,绷紧的肌肉才逐渐放松,不由得无语地埋怨:“现在都流行大半夜蹲别人家门口吗……” 对方抓了抓头发,笑说:“我从天还没黑就过来了的。” 所以应该是她回来得太晚。 “你可以发条信息给我。” “发了的,你没回。” “呃……” 程星灿忙了一晚上,现在才看到他的确发了条微信问她下班了没。 “抱歉,工作忙没看到。” 对她不及时回信息一事,傅知远早已看淡,“没关系。” 程星灿没立即开门,大半夜在门口跟他聊起天。 “你现在不是该在青州念书吗,还没到假期吧,来找我有事?”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等会就回去了。” 他把提着的蛋糕盒举到她面前,笑容和煦:“灿灿,虽然晚了点,祝你生日快乐。” 程星灿现在确实需要个蛋糕,可也没立刻接,抿唇若有所思。 傅知远以为她在走神,轻喊了声:“灿灿?” 一个蛋糕也不贵,又想到他等了自己大半晚,程星灿摇摇头,还是伸手接下了。 “谢谢。” 见她肯接下,他挠了挠头,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不用了,应该 分卷阅读9 的。” 右手提着蛋糕,她握紧左手的手机,一时没应声,傅知远有点紧张,不知道再说什么,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话。 程星灿肚子不舒服,夜也深了,最终还是由她打破沉默:“那你现在是要回去?还是……进去坐坐?” 他恍然回过神现在是半夜,生怕她误会,急忙说:“你赶快进去休息吧,我明天有课,现在要赶回青州了。” 他这样说,程星灿心下也松了口气,景安到青州走高速个把小时,说远也不远,她温声叮嘱:“那你路上小心。” “嗯,你赶快进屋吧,回头五一放假我来把廊灯换了。” “嗯。” 打着手电,目送他往楼梯口走,她忽然喊了声“知远”,后者应声回头。 提着的蛋糕举高,她笑了笑,再次说:“谢谢你。” 他似乎恍了下神,回以灿烂地一笑:“晚安。” 程星灿没再说什么,拿着手机的手冲他挥了挥,等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掏出钥匙开门。 进了屋蛋糕放桌上,没跟昨晚一样敷衍,从头到尾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披散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手捧着床头的一个相框回到桌边,不紧不慢地拆蛋糕盒。 她父亲走得突然,脑溢血当场就去了,母亲说,死的时候很安详,感觉不到痛苦。 程星灿当时在青州,前一天还开车送她回学校的人,第二天说没就没了,连遗照都没来得及拍,相框里夹着的这张照片,还是从工厂的员工墙上撕下来让影楼放大的,以至于洗出来的效果特别模糊。 照片里的程国栋,比去世那年年轻了好几岁,程星灿想,也挺好的。 她的父亲,会一直年轻。 “爸爸,我又老一岁啰。” 切了块蛋糕放在照片前,她再给自己分掉一块,挖了一勺品尝。 这就是她的生日蛋糕,属于她一个人的,再饱也要吃一点。 “还挺甜。” 父亲走的那年四十八岁,她二十一岁,如今一眨眼过去,她三十一岁了,他还是四十八岁。 如果她也只需活到四十八岁,那她就咬牙熬一熬,再眨一次眼睛,这辈子也就过完了。 今夜的程星灿,抱着相框入睡。 天上的父亲啊,一定要等等她。 绚烂熟客 熟客 次日,程星灿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眯眼看了下来电联系人,接听后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那头沉默半晌,方才说:“昨天一天都在照顾你弟弟,忙忘记了。” 也不是什么必须要记住的日子,她淡声回应:“没关系。” 听她这么讲,那边似乎却还没放心,犹豫了一会儿,说:“要不等会你过来,我们一块儿去吃顿饭?” 是去吃哪里顿饭,不是留家里吃。 程星灿答:“还是算了吧,这段时间挺忙的。” “这样啊……那行,那你有时间来玩,你弟弟挺想你的。” “嗯。” 程星灿口头这样应,心知自己是不太会去的。 父亲去世后,母亲组建新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比父亲小六岁又保养得宜,改嫁的叔叔除了也带着个女儿,其余条件都很不错。 她这样的身份,就不去添乱了。 昨夜回来晚了,挂断电话后,程星灿又睡了个把小时,醒来就到吃中饭的点了,中午洗完衣服再睡个午觉,又到了该去上班的点。 更衣室有其他人在聊天,看到推门进来的人是她,依次喊程姐跟她打招呼,围着窦曼继续之前的话题。 “沈先生连叫了你两个晚上,应该赚得不少吧。” 一个女生如是羡慕地说,另一个接话:“可我听说他很喜欢玩那种的,把女人弄得浑身伤。” 说完这句,两人一齐打量一身吊带皮肤光滑的窦曼,后者脸红了红,低下头去细声辩解:“不是这样的,那都是谣言,沈先生不是那种人,他…他很温柔的……” “这样啊……看来还是窦曼你幸运,一出来就碰到这么好的主顾,也许他会包下你也不一定呢……” 都是初入行的年轻女孩,脸蛋一个赛一个的艳丽漂亮,尚且保留着少女的天真与好奇。 程星灿换完衣服锁上柜门转身离开。 因着昨天的情形,她今天不打算再呆收银台,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坐下没两分钟又站起来。 不保险,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经理办公室。 乘电梯来到一楼,办公室门开着一条缝,程星灿屈指轻叩两下,里面的人喊了声进来。 程星灿轻手推开门,徐徐走到办公桌前。 “赵经理。” 对方正在处理公事,视线不离电脑屏幕,“是星灿啊,有事吗?” 她两手交握在身前,面露踌躇。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和沈倬的事。” 赵经理敲字的动作停顿,视线转过来看她:“你说。” 她一抿唇,低下头藏住脸,说:“我和他以前认识,但是,算不上什么朋友,相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许还不如两个陌生人……” 其实,如果是为自己好,她不该这么莽撞地就进来,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听吴姐的说辞,沈倬在景安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领导的眼中,她是沈倬的朋友,背靠这棵大树,她在永乐宫会更混得开。 可具体是什么情况,程星灿心里一清二楚,与其一次次被领导传唤去他跟前露脸,保不齐那天就彻底惹恼他丢掉工作,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交待了避免再跟他碰面。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互不干扰就挺好。 “昨晚包房里什么情况,我想赵经理应该也听讲了。” 但凡有点真交情,断不会这样对她。 对方摩挲手中的鼠标,一时没有接话。 正是听服务生说了包房里的情况,他才更拿捏不准他们之间的关系。 “能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吗?” 她眼珠子一转,状似在回想,笑答:“隔得太久,记不大清了。” “这样啊。” “嗯。” 再问下去就是员工的隐私,程星灿确实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 谁不想跟沈倬做朋友呢。 对方的目光重新转回电脑屏幕,淡声吩咐:“那以后他要再来,你尽量避着点吧。” “好。” 程星灿点头应下,出得办公室来,顿觉头顶乌云散去大半,更加心安理得地回休息室呆着。 之后的几天,沈倬都没再来永乐宫,程星灿估摸着他该是玩腻了,见多识广的大人物果然不一样。 时间倏忽过去,没事做时她就在休息室待命,这一晚周一,会所里颇为清闲,她决定下个五子棋的APP打算来一局,安装包还没下好,内部电话 分卷阅读10 就响了,收银台的小姑娘通知她有个叫甄明的客户找,说是她的熟客,今天来这边开包房就想顺便见见她。 确实是认识的,程星灿坐过几次他的台,虽然给小费抠得很,但好歹是客户,那便是她的衣食父母,就得悉心维护着。 问到对方所在的包厢号,程星灿一挑眉,暗想他这次招待的人看来是贵客了,这么抠门的作派,竟然开了永乐宫价位最高的包厢。 她收手机起身,补完妆后照旧先去出品部拿果盘。 越有钱的客户越难搞,去往包厢的一路她都在设想要如何应对,见到守门的保镖时直觉不妙,待踏入包房一看,沙发正中央坐的可不就是沈倬。 绚烂一日夫妻 一日夫妻 沈倬一怔,显然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她,眼神瞬间变得幽深。 甄明一看到来人,满面油光的圆脸上笑意更深,乐呵呵地朝她摆手:“小程来了,快过来快过来,给你引荐个贵客。” 长沙发上坐着十多号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风情万种,沈倬身旁依旧是窦曼,她步行至甄明跟前,微笑招呼:“甄总。” “哎哎哎,来这里坐,好久没见到你了。” 对方热情地应,推开抱着的女人,手掌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程星灿抬眸瞧向沈倬,后者满脸玩味地打量她,压根没开口的意思。 她垂下眼帘,脚下不动,朝甄明一颔首,笑说:“许久没做台,酒量跟着也不行了,怕是不能陪您喝尽兴,要不我再给您找几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来?” 暗暗表达自己已经不陪酒,对方却跟没听懂似的大手一挥,语气和蔼地答:“没关系,能喝多少就多少,快过来坐。” 眼见推辞不了了,程星灿只得走去他旁边坐下,对方的手臂跟着搭上肩膀,她上身一僵,缓缓吐出口气告诫自己放松。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应了那句话,当过一次婊子,一辈子就都是婊子。 洗不白的。 对方给她拿了杯酒,另一手拥着她,“来,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沈总,快敬沈总一杯。” 工装裙很短,坐下后堪堪遮住大腿根,程星灿并拢两腿侧身,举起酒杯微低下头,乖巧地喊:“沈总您好,敬您一杯。” 沈倬轻呵一声,碰了碰她的酒杯,笑睨着她:“这位看来是甄总的相好了。” 真就跟头次见面一样,旁边知情的窦曼闭口不言,压根不敢插话。 甄明哈哈笑了两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另说:“小程在永乐宫好几年了,今晚有她在,保管叫沈总您玩得尽兴,是吧小程?” 说得好像她多会玩似的,明显夸大其词,程星灿敷衍地笑了笑:“甄总过奖了,永乐宫比我更优秀的大有人在,您几位如果想玩新鲜的,我现在去给您们找人来吧。” 她还是想走,说完就正欲起身,被甄明更快地拉回去,凑过来用只有彼此听见的声音耳语:“帮我搞定他,少不了你的好。” 甄明此人,典型的只想赚女人便宜却不想花钱,白嫖是最好,程星灿压根不指望他说的“少不得你的好”,现在还坐在这里,完全是碍于他面子不好拆台。 对方满是酒气的呼吸喷在自己脖子里,怕惹怒他,程星灿小幅度地往外推让,轻声说:“您真的高看我了。” 他们一来一往间的行为,在外人看就是在打情骂俏,沈倬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目光依次瞥向两人,嘴角勾出抹笑:“甄总好雅兴。” 意味深长的一句,对方的胳膊立即从她肩膀离开,拿起桌上的酒杯朝他举起,急忙说:“那也是因为有沈总在,来来,我敬沈总一杯。” 溜须拍马殷勤的模样,程星灿估摸两人该是有什么交易需要沈倬同意。 那她就更不能坐在这儿了,沈倬要看到她,心情只会更差,生意也别想谈了。 程星灿微侧过脸,正要告诉甄明她跟沈倬不对盘,对面的他忽而开口:“期待程小姐让沈某大开眼界。” 高帽子突然扣下来,程星灿颇为惶恐:“我真的不会,我只会唱歌。” 他哼了声,对此嗤之以鼻:“唱得也就那样。” 许是心情激动,甄明没听出话中另一层意思,脸上堆笑急忙说:“那今晚就不唱歌,哈哈哈,还有其他玩的,好玩得很。” 永乐宫最高价位的包房,当然不缺游戏玩,不用客人费心服务员就主动送来节目单。 一群人先玩了个简单的动物园,接不上的人就喝酒,半小时过后,已有两个中年男人喝得微醺,程星灿临场反应能力不错,这一局只喝了一杯,还是在甄明的要求下替他喝的。 预热结束,接着是找老婆继续加深互动,来这种荤场子玩,当然不可能带真的老婆出来,男人们现场找小姐配成临时夫妻,组建好队伍后,男人挨个儿蒙上眼罩,女人们站成一排给蒙住眼的男人摸,那个人从她们之中找出自己的老婆后就算胜出。 窦曼紧紧抱住沈倬的胳膊,姿态柔弱:“我不太想玩,可以不参与吗……” 除去沈倬,其余的几个男人都是肚肥腰圆油头大耳,让他们把手放自己身上,她光想想就恶心。 她不想让其他人摸。 包厢里还有其他小姐,此言一出,其中两个经验老道的小姐忍不住轻笑了声。 供人取乐的婊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出乎意料的,沈倬同意她的要求,其余人眼中顿时闪现嫉妒的光芒。 “那你去一边坐着看吧。” “嗯,沈先生真好。” 说着踮脚亲了亲他下巴,自回到沙发边坐下,眉眼中不无得意。 包厢里六男八女,甄明笑呵呵:“那沈先生就得重新挑人了。” “嗯。” 沈倬瞥了眼他旁边的人,脸上无甚表情:“过来。” 从进来时那会看了他一眼,程星灿之后都没再瞧过他,此刻垂着眼皮,并不知道他叫的是自己,还是甄明眼神利索,把人往沈倬跟前一推:“发什么呆,沈总在喊你呢。” 风月场里,哪来的真情实感,不过是各取所需,上一刻还跟她亲昵的人,下一刻就能为了自身利益把她转手推给别的男人。 对这样的发展,甄明是乐见其成的,在他看来,程星灿是“自己人”,把人推过去后,还暗暗冲她使了个眼色。 程星灿没什么反应,如同个旁观者,一只胳膊环上腰间时,表情依旧是淡漠的。 包房里六男八女,除去窦曼,等沈倬挑完后,其余人也各自挑了近旁熟悉的小姐,落单的一个就要被所有男人从头摸到尾。 绚烂拿下娇妻 拿下娇妻 高级会所里的公主,对此不甚在意,这样的安排甚至有利自身,毕竟之后还有其他游戏,有 分卷阅读11 过接触了后面更好办事。 组队完毕,为防从穿着上露出端倪,所有人被要求去换上款式统一的衣服,其实就是块半透明的布,细得一扯就断的带子挂在两肩,裙身往上遮不完胸部,往下仅包住屁股。 几个人一齐在更衣室里换衣服,都是精挑细选送来这个包房的,无论身材还是脸蛋都属上乘,轻薄的衣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穿了没比没穿更诱人。 有先换好的小姐说笑:“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玩得这么刺激,也不怕一激动就一命呜呼了。” 另一个小姐接话调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笑笑姐你身上,算他们死得其所了。” “哼,我还嫌晦气呢,出门了再死。” 语气里很不屑,嫖客看不起妓女,后者又何尝看得起他们。 程星灿默默地换衣服旁听,顶级包厢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呆了这么几年也略有耳闻,压轴节目大差不差会是“黄金十分钟”或者“大风吹”,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得下来的男人才不正常。 另一头的包厢,等候的间隙,男人们围绕着沈倬展开话题边喝边聊,唯一留下的窦曼给几人倒完酒又回到他旁边落座。 沈倬点燃根烟,状似无意地问:“你跟那个姓程的很熟?” “程”字发的前鼻音,甄明慢了一拍才意识到他指的是程星灿,放下酒杯笑呵呵应:“您说小程啊,关系还可以,之前她还陪酒时,叫过几次她的台。” 当然,光凭这些,是不足以让他们这些个贵人记住的,真正让甄明对她留下印象并主动问了姓名,是有次在永乐宫招待客人,对方刚跟老婆离婚被分走几套房,心情非常暴躁,那个晚上坐台的刚好是程星灿,应客人要求唱了两首歌助兴,再回到酒桌边还没坐下,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嫌她唱的死气沉沉坏了气氛。 没敢看打自己的是谁,她道完歉赶紧回去重唱,一连唱了十来首,滴水未进唱到喉咙发干了,后来让脱光了边唱边跳,好歹勉强满意了。 然而,终究没逃过继续挨打,对方正是仇女的时候,又或者把她当成了离婚的前妻,痛痛快快地蹂躏大半夜,终于舒坦爽快地签了甄明的单。 由着这事,甄明就把程星灿奉做心目中的“幸运女神”,不怪乎她不坐台今晚还要特意把她招过来。 “这姑娘还挺能忍的。” 说完前事,甄明如是总结,沈倬瞥他一眼,随口应了句“是吗”。 “嗯。” 他没再出声,忽然摁灭没抽完的烟放下酒杯,手伸到脖子处松了松领带解开颗扣子。 女人们换完衣服,穿着清一色的红裙回包厢,推门而入的瞬间,等候的男人们接连看过来顿时目露精光,皆是饿狼盯着猎物的目光,更有甚者裤裆处已经硬了。 一一看完进来的美人,好几道视线集中在程星灿身上,有个秃头的男人发表感想:“老甄你眼光确实不错,就属你叫来的妞最有气质,奶大屁股翘,脸却跟个学生一样纯。” 谁不喜欢搞童颜巨乳的女人呢?苍老师会火也是有原因的。 甄明觍着脸笑,推辞说:“哪里哪里,明明是沈总好眼光。” 众人这才想起,程星灿现在是沈倬的老婆,赶忙连声附和:“是是是,沈总眼光独到,得了这么个宝贝,今晚一定要好好快活几回。” 说完这句,几人不约而同发出了淫靡下流的笑声,有人适时提起:“既然人齐了,那我们现在来定顺序谁先找吧。” 这种游戏环节,默认关键人物中途上留当高潮,其中一个男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说:“要不我先来给各位试试水?” 他今晚是来陪玩的,一则是要帮甄明促成跟沈倬的生意,二则也是想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沈总意下如何?” 嘴上请求他的意见,余光偷瞥向程星灿,打着在正主上之前先摸个够的主意。 沈倬没搭理对方,冲举着托盘的服务员招手:“眼罩拿来。” 显而易见,他要第一个上。 甄明短暂地愣神,反应过来后立即谄媚地说:“那我们就先祝沈总旗开得胜,一举拿下娇妻,哈哈。” 其余几个男人没料到沈倬会先上,但也说不得什么,全都笑哈哈地说着恭维话。 等他戴上眼罩,七个女人站成一排等他来摸,程星灿站在中间的位置。 沈倬这种男人,别说他花钱来嫖,即便是自掏腰包给他睡,相信也有大堆女人争先恐后排队等,比起其他小姐因为即将被沈倬摸而隐隐的激动,程星灿始终是冷淡的,甚至低下头去藏起了脸。 然而事实的发展出人意表,站在第一个女人,花名在外的沈倬仅仅只碰了碰对方的脸,便侧身移步走向下一个。 一直到站在她面前,手掌停留在她脸上的时间久了点,五指抚摸的五官,额头、眼睛、鼻子,然后到下方的一点朱唇,捏住她的下巴倾身靠了过来。 程星灿屏住气,眼睛一眨不眨,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几秒后缓缓松手站直腰。 说不清庆幸或失落,程星灿只是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似乎说过一句,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 男人的嘴啊,就跟路边推销的一样,信不得的。 周围的喧闹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程星灿长长地呼出口气,咬唇瞪着眼睛,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突然又弯腰凑到她脖颈间,蔫坏的语气笑说:“你以为逃得了吗?” 话音未落,有力的手臂勾住细腰,蛮横地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绚烂吻 吻 程星灿没回过神,脑袋就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上,一抬起脸,他正好摘掉眼罩,望着她唇角上扬似笑非笑。 她慌忙低下头,两手推拒便要从他怀里起离,后者圈住她的腰搂得更紧,如同亲密的情侣,在她耳畔低喃:“信不信我把你扔回去?” 言辞语气间皆是威胁,入目便是正在戴眼罩第二个上的甄明,还有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其他几个男人,一个比一个猥琐下流。 犹豫不过一瞬,程星灿放下格挡在彼此之间的手臂,不动了。 沈倬轻蔑地冷呵了声,搂着人回沙发上坐,此刻的她就是只被驯服的猫儿,乖顺地一动不动紧挨着他。 窦曼再过来,娇怯地坐在他另一边轻喊了句沈先生,妄图用同样的方法再获得这个男人的垂怜,可结果显然没用,他看着玩游戏的人群,拥抱的是另一个女人,甚至都没搭理她一句。 她突然很后悔没参与游戏,最终给了其他女人可乘之机。 游戏进入到高潮环节,其中一个男人扯下个小姐的吊带裙,把手伸到对方腿根肆意抚摸揉弄,男人堆里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其中个打趣:“老唐,你他妈猴 分卷阅读12 急成这样,多久没干女人了。” “老子先摸摸过把瘾怎么了,个骚逼不就是让男人摸的。” 被称作老唐的男人粗野地回应,手下的力道加重,被他摸的小姐配合地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一边搔首弄姿摆出各种勾人遐想的姿势,大方地向众人展示自己曼妙的身体,包厢里气氛越发火热,围观的男人们渐渐呼吸粗重。 搂她的沈倬似乎倒还淡定,长腿交叠往后一靠懒散坐着,扣着肩头的忽而抚上她发顶,好笑地问:“怎么,觉得恶心?” 程星灿一直盯着鞋尖,不看都知道此时周围的盛况,可当着客人的面,哪敢说他们的爱好恶心,于是顺着他答:“不恶心。” 此言一出,哪知道却惹得他不快,一手把人拽倒在怀,扣住她下巴要她看着自己:“看来程小姐是经验丰富,习以为常了?” 拿捏不好他想听什么,程星灿静默一秒,挑了个折中的回:“也还好……” 话音未落,他神色间一冷,捏着她下巴的手往上提,后者立即闭上了嘴,沉声和甄明说:“不玩了,换一个。” 对方正兴致勃勃地观看,好歹没忘记正事,闻言连忙应声:“好好好,沈总等久了吧,那就换下一个。” 活到三十岁出头,程星灿都没遇到过比沈倬脾气更怪的人,上一刻还跟你说笑,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反正她猜不透,也懒得猜了。 这一轮环节中途结束,接下来玩的口口相传,就是用嘴传东西,为增添游戏情趣,传递的物品由纸牌改为软纸巾。 男女间隔着坐,程星灿前面是沈倬,后面是甄明,第一轮中规中矩,从窦曼口中接过来完好无损的纸巾,他咬住一头微低下头传给她,嘴唇不小心蹭到她的,竟然客气地道了声歉,本来就没资格,如此程星灿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因为上一个游戏沈倬亲自点她组成临时夫妻,甄明之后都规规矩矩地没占她便宜,程星灿顺利地传递完纸巾。 第一轮相当于热身,第二轮就渐渐玩得开了,第二个人直接就把纸巾撕去一半,第三个人继续撕,程星灿这一轮的顺序靠后,纸巾还没到她嘴里就碎成了渣渣,传递失败的女人娇嗔了一声脱走吊带,淡定地穿着内衣内裤继续玩。 第三轮时,纸巾到达窦曼口中时剩下个小条,她嘟着红唇羞赧地接近沈倬,美眸含春送着秋波,后者快准狠叼走,两张嘴一触即离,再转过身面对她时,只剩了贴在嘴唇上指甲盖大的一点。 他两手环胸打量她,嘴角上扬似乎等着看好戏,周围人起哄的起哄鼓掌的鼓掌,程星灿不由得收紧十指。 要想接过来,势必要亲到他,主动放弃就必须脱衣服。 他似乎料定了她会做的选择,低头凑近她的脸,彼此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程星灿眨了眨眼。 那么一小片,接过来了也传不出去,还是得脱的吧。 纠结不过一秒,想通这点,她手指伸到肩头捻住裙子的吊带,轻轻往下拽,可有人动作比她更快,对面人呵嗤一声,扣住她后脑的同时吻上朱唇。 绚烂福气 福气 没有任何的缓冲,一上来就是激烈的深吻,含住她的唇时而吮吸时而啃咬,辗转舔吮片刻后似乎还觉不够,扣在她腰上的手一使劲,她吃疼地呜了一声同时张开了牙齿,跟着酒气一起侵入口腔的是他柔软的舌,蛮横地在她口中翻搅,舌尖扫过她的牙齿往更深的喉咙口顶。 这不是程星灿第一次被男人亲,却是头一次经历如此霸道蛮横的吻,大脑和口腔都被他的吻填满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双手下意识地推拒,他却跟受刺激了一样不退反进,将人顺势压倒在沙发上,亲吻地同时手掌在她身上大肆游走,她挣扎得越厉害落在她唇间的吻就越狠,扣着她的臀往上抬,同时沉胯不断挤压她腿根。 包厢里灯光昏暗,程星灿先前没留意到,他胯下竟早就硬了。 在这样的场合,擦枪走火再正常不过,她竭尽全力地反抗,在身强力壮的男人面前却不值一提,你来我往间本就短的裙摆滑到腰上,他的手轻而易举伸到她两腿间。 四周人声鼎沸,都在围观沙发里缠斗的男女,他健硕的身姿挡住下方大半风光,但几个男人都见过程星灿的身材,加之她细白的两条腿露在外晃来扭去,不用看已经脑补出香艳的画面,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响起,只恨不得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自己。 以为将要看到场活春宫,情欲被挑起的男人们各拉了今晚的相好过来,意欲参与其中缔造一场性爱盛宴,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却忽然起离,顺手拽下女人的裙摆,拿了桌上满杯冰镇过的香槟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说:“到此为止吧,下一个。” 衣裤除却凌乱了点,倒是还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淡定从容的姿态,若非嘴角残留的口红印,简直难以相信这个男人上一刻动了情。 程星灿还躺在沙发里,眸光水润两颊泛红,张着嘴连喘几口大气,手撑着沙发缓慢地起身,回想他势不可挡的侵袭,下意识并拢紧双腿,对方才彼此间激烈的热吻只字不提。 现在这境况,别说是亲,他就是当场把自己上了,她都得默默受着。 气氛烘托已经到白热化阶段,密闭的空间里躁动的情欲一点即燃,下一个节目是什么,程星灿心里一清二楚,经验丰富的几个小姐已经主动把自己脱个精光,站在中央跟随着狂躁的disco摆出各种挑逗的姿势,只剩窦曼和程星灿还穿着衣服,前者手扒住裙子领口扭扭捏捏地在犹豫,后者端正地坐着纹丝不动。 一旁的甄明推了推她,小声劝说:“小程,别不懂事,难得沈总也在,大家今晚一块玩,以后再来就是熟人,能不多照顾着你吗?” 字字句句,都是为她筹谋考虑为她好呢,程星灿心下嘲了声狗东西,嘴上还得笑答:“谢甄总厚爱,只是我技艺不行,怕是照顾不好几位大老板了。” 说完也不看对方表情,将滑到手臂的吊带拉扯到肩上,先后朝沈倬和他鞠躬,低着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先不打扰了。” 她夹在中间,见沈倬两条腿交叠搭上茶几,便要往另一边走,却被人挡住去路,甄明伸出条腿横在走道之间,取了根烟来点上,斜着眼睨她,说:“小程,我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机会只此一次。” 他抽了口烟,幽幽地说道:“你要真想走也行,反正你们这儿我熟,投诉电话都在前台大厅挂着呢,大伙儿都看见了,可不是我冤枉她,真是她不识抬举的啊。” 说完立即换了个语气,笑看向沈倬,脸上肥肉挤成一团,“是吧沈总?” 他眼没瞎,当然看得出来沈倬 分卷阅读13 对程星灿有性趣,还不得鞍前马后帮他把人脱光了方便他操。 沈倬手里拿着满杯的香槟,薄抿一口不说话,暼了眼窈窕的背影,笑吟吟地看着甄明,似是在赞赏他办事有力。 甄明受到鼓舞,更加得意洋洋,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脸颊,劝说:“别耽误大家时间,难得沈总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程星灿抿唇不语。 她知道他在威胁自己,她今晚要从这里走出去,轻则被罚一个月工资,重则被辞退,无论是非黑白,反正顾客永远不会错。 见她迟迟没脱,对方弹了下烟灰,火星子溅到光裸的手臂上,惹得她一皱眉,几秒后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懒懒散散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后者嘴角玩味地上扬,一副看戏的姿态,压根没插手的打算。 “快点。” 身后的甄明催促,突然伸手推了她一下,程星灿穿着细高跟毫无防备,顿时脚下不稳往前倒去,半个身子撞到前面人的怀里。 程星灿就没见过还有人的胸膛能这么硬,半边脸撞上去,她吃疼地抿紧了唇,手肘撑着他要起来,却被横在腰间的手阻下。 扭动间,裙摆上移露出紧俏的臀,甄明的眼中一闪而过贪婪,下一瞬掩藏好情绪,坐回原位谄媚地笑:“沈总今晚有福了。” “是吗?” “当然,沈总你可能不知道,小程她……” 沈倬和颜悦色地笑,伸手取来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包裹住怀里的女人,搂着人缓缓坐起,拿了近手的酒杯,望着甄明笑嘻嘻的嘴角,没有任何预兆的,酒杯举到他头顶,整杯酒从头倾倒下去。 还是在笑,告诉对方:“你也挺有福气的。” 绚烂射脸 射脸 甄明表情懵然,手掌抹掉脸上的酒液,打哈哈给自己圆场:“沈总喝醉了吧,哈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没关系……” 说话间,又一杯红酒从头顶浇下来,终于意识到沈倬不是在开玩笑,他尴尬地一扯嘴角:“沈总有话好说,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没关系。” 沈倬又取来一杯,这次懒得抬手臂了,直接就泼到对方脸上,其他人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歇了玩闹的心思开灯关掉背景乐,裸身的几个小姐都赶紧捡衣服穿好。 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守门的两个保镖当即推门而入来到他近前,他放开程星灿自沙发上起身,拿了烟点上抽了一口,俯视欲言又止的甄明,吐出嘴里的烟雾,猩红的烟头就往他手背戳去,一声惨叫顿时响彻整个包厢。 围观人群一阵骚乱,程星灿依旧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看都懒得看,只用耳朵听着。 “沈倬,都在道上走的!别做得太过分!” 甄明脸上瀑出冷汗,手被火辣辣地疼,话从牙缝里蹦出:“我自问从没得罪过你…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怎么?不服?” 他斜着眼瞥向对方,将熄灭的烟头重新点燃,往上面吹了口气,幽幽地说:“不服也得忍着,谁让你有求于我呢。” 说着烟头朝他脸伸去,甄明急忙两手蒙脸起身后退,沈倬也不拦着,对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嘴上好言相劝:“你还是老实点吧,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我今晚要不开心了,回头跟你老板提个醒,你猜猜,你会有什么后果。” “沈倬,你欺人太甚!” 甄明脚下定住,望着烟头的目光流露出恐惧,下巴的肥肉在抖。沈倬的烟头毫无犹豫往上面烫,眉眼闪过狠厉,轻蔑地嘲讽:“畜牲就是畜牲,学会人话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沈倬的嘴有多贱,程星灿是领教过的,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怼得抬不起头来。 听他继续闲散地说着:“你今晚搞这么大排面,什么目的我都清楚,我也不为难你了,这样吧,你明天中午去大华广场裸奔两圈,顺便录下来发给我,回头我就把你的单签了,如何?” 大华广场是景安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明天恰好又是周末。 “你不是喜欢脱衣服吗,我现在满足你的愿望,不用谢。” 说什么不为难人,其实就是赤裸裸的侮辱,甄明的五官疼到扭曲,涨红了整张脸愤怒地瞪着他,后者全无所谓,耸肩说:“我可没有逼你啊,做不做选择权在你,只是,我的单对你们公司挺重要的吧,搞砸了的话……” 他话没说完,叹口气摇头,手中的烟蒂扔进烟灰缸里挽一挽衣袖,这才看向其余人,说:“那各位继续玩,沈某先走一步。” 陪甄明来的其中一个秃顶男人接话:“沈总慢走,慢走哈哈哈。” 说是这样说,心里怕是巴不得他立刻离开。 沈倬一拍脑袋,状似才想起这个人的存在,“孙总是吧,瞧我都把您给忘了。” “听说孙总最疼女人,今晚的几个都是绝色,您务必都要雨露均沾了才行。” 秃顶男人看向几个小姐,他这把年纪,一个两个刚好,六个一起来的话…… 怕不是要精尽人亡。 他缩着肩,尴尬地笑:“沈总说笑了,我又不是您,哪有这本事呢,我不行的……” 沈倬讥笑了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交待刚穿好衣服的几个小姐:“务必使劲浑身解数,把孙总招待舒坦了。” 几人唯唯诺诺地点头应下。 他接着示意自己两个保镖:“你们两个今晚留在这儿看着,他要不行了,就动用一切让他行。” “是。” 事情吩咐完,他不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俯身抱起木然坐着的女人,后者全身一僵,冷淡地说:“放我下去。” 他垂着眼打量她:“想留在这儿?你确定?” 程星灿咬唇。 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深想都知道。 见她沉默,沈倬轻呵一声,改为把人扛在肩上大步走出包厢,窦曼跟着出来,哀哀地呼唤伸手,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眼见他带着另一个女人离开。 沈倬扛着她去了八楼,还是812号房,进了卧室便将人往洁白的床单里一抛,自己跟着压上去。 大床柔软,两人纠缠的位置凹陷下去,男人一边迫切地吻她一边脱裤子,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手指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两腿间,程星灿手脚并用推拒他,眉目还是冷的:“沈倬,我不要。” 揉捏酥胸的手掌不停,他往她肩头咬了一口,“怎么,卖给别人就行,我就不可以?” 他已经脱完内裤,庞然大物直挺挺地矗立在黑色密林间,对着她的头已经分泌出了点前精,程星灿扭过脖子不看,态度软了三分:“抱歉,看来甄明没告诉过你,我只陪酒不卖身。” 闻言,他表情如常没什么变化,摇头 分卷阅读14 失笑:“程星灿,都过三十岁了还装什么纯,明面上说不卖,底下还没接过私活吗,还是说难道你现在还是个处。” 他一耸肩,看似妥协:“行吧,你要真是处女,今晚我就放了你,那你自己说吧,你是不是。” 程星灿蹙着眉抿紧了唇,僵硬的身子渐渐发凉。 男人分开她两腿,火热隔着轻薄的底裤戳弄她的柔软,戏谑地笑,继续拷问她:“说话啊,你是不是?嗯?” 她头扭向一边,侧脸对着他,叹了声气:“沈倬,你自己说的,凡事讲究你情我愿,我说过了我不卖,你要这样就是强奸。” 他掰正她的脸,面朝自己细细地打量,态度轻蔑:“强奸这个词,指的是良家妇女,程星灿,你都进永乐宫几年了,还要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吗?” 睡她这个婊子,就只是交易。 “再说了,我肯上你,消息要传出去,别人只会羡慕你攀了高枝。” 程星灿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忽然卸了全身的力,也无所谓了,“那你上吧,我也不要你的钱,回头给我买副棺材就行。” “呵,威胁我吗?” “事实而已。” 冷光照在她死气沉沉的面庞上,沈倬停了胯下的动作,垂眸俯视她,半晌后一个翻转躺在她身体一侧,冷声说:“嘴和手选一个,要么自己回刚才的包房。” 既然死也不让他碰,那就死别人面前去。 生活虽然是一潭死水,可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会活下去。 不为什么,就只是活着。 犹豫没多久,程星灿自觉起身跪到他两腿间,细指握住他的巨大,麻木地套弄近半小时后,浓白的液体一波一波喷射到脸上,她淡漠下床进卫生间,冷水洗了把脸兀自离开。 采阳补阴 采阳补阴 翌日再上班,感觉整个永乐宫的人都知道沈倬“宠幸”了程星灿,先是赵经理找她过去,笑眯眯地说:“好像跟你先前说的不太一样吧。” 说她跟沈倬的关系。 程星灿就不懂了,什么时候永乐宫这么闲,一个部门经理三天两头盯着她跟一个男人的关系不放。 不爽归不爽,她心下吐槽完,嘴上还得和气地回话:“我确实没撒谎,他也许就是觉得戏弄我好玩吧,具体的您可以去问问本人。” 程星灿这样说,也有赌气的成分。 他不是好奇吗,有本事自己去问好了,她也想知道。 对方当然不够格去询问沈倬,闻言沉思片刻,寡淡的目光甩向她,“那你先出去吧。” 程星灿起身朝他一颔首,转身步出办公室,之后去卫生间洗手,又听到别人议论她跟沈倬。 “唉,听说昨晚沈倬甩了窦曼,睡了客服部的主管程星灿。” 另一个女人声音尖细:“哼,她不是仗着开苞的人是沈倬,天天就是一副沈太太的架势,装模作样得意得很吗,结果还不如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呵呵,活该。” “没人看得惯她,都是出来卖的,谁比谁清高呢,臭婊子……” 是永乐宫新来的两个小姐,站在镜子前边补妆边聊,不防身后隔间的门忽然被推开,窦曼红着眼从里面出来,走到她们俩跟前,抬手便要扇其中一个人的脸,被对方捉住手腕冷嘲热讽:“怎么,都出来当鸡了,还一天天的装纯装柔弱给谁看呢,哦,给你的沈老板看,可人家现在怕是没空理你吧,婊子就要有婊子的样子,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了不成。” 说着松手将窦曼往后一推,后者一连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出言反击:“你们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才是最恶心人的臭婊子。” 当她面跟她手挽着手姐妹相称,背后就是这样诋毁她。 “说的就是你怎么了,又当又立矫情的贱人,贱人贱人……” 自古以来,女人扎堆的地方从不缺是非,眼看着三人似乎要扭打成一团,门口听了有一会儿的程星灿推门而入。 她们见来人是她,一瞬间收手散开,原先说小话的两人客气地喊“程姐”,神色间局促尴尬,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或者听去了多少,窦曼倒是冷静,一双眼直视她不说话。 程星灿表情如常点点头,走到洗手台边开水龙头洗手,全程沉默不语,洗完手便出了门。 接下来一连几天,沈倬都没过来,程星灿过了段舒心日子,每天到点准时下班,气色比起一般人还是差,可跟先前的自己比好了不少,吴姐都说她变漂亮了,说这话时,笑容颇有深意。 程星灿吐出口气,解释说没有。 对方摆摆手:“是好事的啦,身材这么赞的人形按摩棒,你抓紧时间好好利用着点,采阳补阴嘛。” 她抬头望天花板,选择闭口不言。 越抹越黑。 如此又过去一天,吴姐急匆匆地进休息室来找到她,“灿灿,麻烦你帮我个忙。” 在永乐宫这几年,对方没少帮自己解围,程星灿关了游戏,“怎么回事啊?” “沈倬今晚过来直接开了窦曼的台,现在估计是玩上头了,正拿鞭子抽她呢,再搞下去,窦曼怕是真要被玩进医院。” “呃,他这个癖好,不是公开的秘密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之间玩的情趣吧。” 程星灿没听懂她什么意思。 吴姐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关键问题就是这回不是情趣,窦曼脑子抽了,竟然打电话给沈倬说些有的没的,还威胁他要抛弃自己就自杀,沈倬今晚不就过来了吗,扬言要送她一程。” 当妈妈桑最怕碰到这种新来的,经常看不清自己身份,动不动就把露水情缘当真爱。 程星灿说话踌躇:“你不会是要我去劝她别想不开吧……” 她一没学过心理学二没有舌灿莲花,何德何能啊。 吴姐一跺脚:“哎呀,我是要你去劝劝沈倬,咱们这儿就你跟他有交情了,先把窦曼弄出来,回头等她离了永乐宫,要死要活都跟我们没关系。” 会所要死了人,确实是挺晦气影响生意的,可要她去劝沈倬…… 程星灿眨眨眼。 估计挂的就该是她自己了吧。 “哎呀,别耽误了,再耽误真要出人命了。” 不等她再犹豫,吴姐拽着她的胳膊出了休息室。 绚烂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 看守的保镖已认得她,直接放了人,等进到包厢,她觉得吴姐说得可能夸张了点,窦曼身上是有几条鞭伤,但出人命倒还不至于。 程星灿进去时,她正垂头跪在地板上,沈倬一鞭子挥出去打到她身上,跪着的人全身一缩抽泣了声。 包厢里还有其他人,邱宸也在,一手撑头懒散地坐在沙发边角,见进来的人是她,当即起身热情地招呼:“哎哟, 分卷阅读15 程姐姐来了,也是来看热闹的?” 程星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扯出抹清淡的笑,再看向拿着鞭子的沈倬,苦着脸很是为难。 帮忙这种事,讲究量力而行,这明显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总之,她就不该进来。 沈倬也留意到她,暂时收了鞭子朝她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 程星灿净身高165,此刻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在人群中不算矮了,可每次两人站一起,他都能轻而易举地俯视她。 双方的目光胶着几秒,她败下阵来,先开了口:“还希望沈总,能高抬贵手。” “哦,为什么?” 他满脸兴味的笑,手中还拿着鞭子,一晃一晃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施展开朝她飞过来。 程星灿告诫自己镇定,大脑快速地转动,想了片刻都没得出个所以然,在他眼神的逼问下,急中生智地答:“你之前…不挺喜欢她的吗?” 话说出口,兀自点头附和自己,“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总归跟过你,何必做到这一步。” 他切了一声,鞭子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勾出笑:“可我怎么记得,跟我一日夫妻的,是程小姐呢。” 程星灿僵站着不敢动,慢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天晚上的游戏。 “要我放过她也可以,可我正手痒呢,你得找个人来替她吧。” 他走到她身后,弯腰下巴搁在她肩上,手臂环住她的腰身一点点收紧,宛如亲密的爱侣,自说自话:“不过,如果是你来替她就算了。” 垫在她肩膀动了动,示意跪着的窦曼,“她年纪轻轻,又是你们这的新鲜货,一晚的出台费可不便宜,如果让你来,吃亏的是我。” “这样吧,打个对折,如果你能帮我把钱要回来一半,我就勉强考虑由你来替她。” 非亲非故,程星灿当然不可能这么圣母,显而易见,他这番话的目的就为了羞辱她。 沈倬就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她那天晚上敢拒绝他,就得承受后果。 程星当场给吴姐去了个电话,让后者准备好联系120,挂断后朝他一鞠躬:“抱歉,那我打扰了。” 一边的邱宸津津有味地旁观两人互动,见女主角要走,赶紧拦住她去路一边劝阻:“唉呀,程姐姐既然人都来了,至少喝一杯再走啊。” 也不听她婉言谢绝,边说边把人拉到沙发边落座,取了杯红酒给她,边说:“姐姐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吧,沈哥为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是这小妞不懂事,都闹到沈哥公司门口了,非说自己是沈哥女朋友要见他,呵呵,也不照照镜子。” 程星灿怔了怔,倒不知还有这一层,估计吴姐也没听说,要不然早拎着窦曼负荆请罪了。 三番两次挑战沈倬,真是不要命了。 中途被打断,沈倬也没了再抽人的兴致,鞭子扔茶几上,坐回窦曼面前,脚尖抬起她的下巴,语气鄙夷:“我碰你了吗,还我的女人,做梦了吧,谁给你的脸?” 她哭花了妆容,清纯的脸上涕泗横流,抽噎着说:“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 宛如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他不屑地冷呵,朝随候在旁的两个年轻人招手,他们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忙不迭来到他跟前:“沈总。” “嗯,今晚她是你们的了。” 两人垂涎欲滴地看向跪着的窦曼,激动地连连点头。 “嘿嘿,谢沈总赏赐。” “难得有这么好的货色给你们,抓紧时间了。” “是是是。” 说着各抓住她一边胳膊迫不及待地就上下其手,后者虽有鞭伤,但不影响她原本的肤白貌美和曼妙的身姿,惊恐地摇头祈求:“沈先生,求求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他眉眼狠厉,讥笑说:“婊子还好意思挑主顾,收钱的时候倒干脆,你不是要寻死吗,放心,他们两会成全你,把你弄到生不如死。” 说完大手一挥,示意两人带走,后两者便将窦曼往包厢边角拖,预备一前一后夹击。 邱宸摇头,戏谑的语气:“啧啧,好歹人家真的喜欢你呢,怎么能这么心狠。” “呵。” 男人冷笑,那他就亲手毁掉她的喜欢。 包厢里响彻着女人的尖叫声,程星灿还做不到他们的淡然面对,放下没喝过的酒起身:“祝各位玩得愉快,我告辞了。” “哎哎哎,程姐姐别走啊,沈哥不会这么对你……” 邱宸欲再挽留,对方深深一鞠躬,转身毫不犹豫步出包厢。 绚烂有钱就能上的玩物 有钱就能上的玩物 吴姐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几步上前,连忙问询:“里面情况怎么样?真要闹出人命了?” 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难怪她听不到窦曼的叫声,程星灿叹息:“闹出人命还不至于……” 就像本人自己说的,他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要一个女人的命还不至于。 “不过,今晚以后,我觉得吴姐你还是劝劝窦曼吧,我觉得她不适合做这行。” 她冷静地提出建议,又或者说冷血。 吴姐皱眉:“你不提我也会收拾她,只会添乱的坏东西。” “嗯,帮不上忙很抱歉,那我先走一步。” 如果是很久前,程星灿一定非常同情窦曼,爱一个人得不到回应就算了,还被对方这般侮辱,如今的她却只会认为是窦曼看不清身份,惹了不能惹的人自取其辱。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沈倬那种男人,是能喜欢的吗? 程星灿甩了甩头,将在包房中的所见所闻皆抛诸脑后,去卫生间冷水洗了把脸,再进休息室就呆到下班才出来。 换完便服从永乐宫出来,她站在灯火璀璨的大门口等出租车,当初图便宜买了辆二手的雪佛兰,如今车子临近报废,来来回回都记不得送修了多少回,昨晚就是打车回去的。 只是来里消费的大都自己开车,她在门口等了五六分钟都不见一辆出租车过来,便打算去前方的十字路口,那边有个有个夜市,车子估计会多一些。 站在斑马线边,她驻足等待红灯过去,一辆黑色的越野忽然变道靠边在她身前暂停,车窗缓缓摇下,是他刚毅的侧脸。 “上车。” 程星灿左看右看,确定这处只有自己一个人,方才问:“你在喊我?” 他睨过来不冷不热的一眼:“快点。” 她提着包的五指紧了又松,纠结一瞬拉开副驾车门,上车后甫一锁门还没坐稳,他便一踩油门猛地提速。 程星灿抿唇,镇定地系好安全带,说:“麻烦去城北工业园。” 他目不斜视,好笑地回:“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你回去了? 分卷阅读16 ” 孤男寡女,程星灿不急,问:“那去哪里?” 他没答,到十字路口时右转,是她回去的方向。 程星灿两手抱着身前的包,端端正正坐好没再出声。 两人都没开口,直到一截人迹稀少灯光暗淡的路,他慢慢降下车速,勾着嘴角说:“程星灿,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程星灿没听懂:“嗯?” “继续把那晚上的事办完。” 他就饶了她的大不敬。 程星灿眼珠子滴溜转。 这意思是要,车震? 她神色不改,还是那句话:“抱歉,我现在转客服了。” 即便是当陪酒小姐那会,她也只坐台不出台。 “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相信会所那边会立刻送人过来。” “何必舍近求远。” 他靠边停车,上半身朝她凑过来,眉眼温柔较折磨窦曼时判若两人,悠悠地劝:“反正你都下水了,何苦非要端着守一层遮羞布呢,还是说,你不肯出台有自身的原因,比如说活不行伺候不好男人,如果是这点你放心,我睁只眼闭只眼。” 言辞间咄咄逼人,许是离了工作场合,程星灿此刻就没忍住,反唇相讥:“那沈总你想太多了,恰恰相反,我不出台其实是怕得病,出来卖嘛,一个不小心就被传染了呢,当然,我不是在说沈总您,毕竟像您这样身经百战依然生龙活虎的贵客,怎么可能有病呢是吧。” 沈倬气极反笑:“好啊程星灿,嫌我脏是吧,你还真有胆,你以为自己就很干净啊,不出台就以为自己是仙女了吗,不还是个玩物有钱就能上。” “我……” 冲动只是一时,此刻的程星灿幡然醒悟,蠕动着唇指甲掐进肉里,半个字都不敢接。 她刚刚魔怔了吧,道歉还来得及吗。 “你放一万个心,世上女人死绝了我都不会上你。” 他信誓旦旦地发完毒誓,阴沉着脸怒斥:“滚下去。” 这一截路黑灯瞎火,可程星灿不敢耽误,果断解开安全带下车,只盼着他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车门关上的同时,车身嗖一下窜出去,程星灿迅速后退两步差点摔倒,望着远去的汽车,手抚着胸口设想自己将来的惨状。 罚款?辞退?还是像窦曼一样给他打一顿解气? 程星灿在原地傻站片刻都没想到解决方法,决定留到上班那天再想,反正她明天休息,还能再拖一天。 这样安慰完自己,她拿出手机打车,加了几块小费就有司机接了单。 所以说,钱是个好东西啊,有钱就能上怎么了,跟钱过不去的才是蠢货。 程星灿瞪着眼深吸口凉气。 几分钟后,网约车过来载她离开,深夜里寂静,开车的师傅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程星灿表面淡漠,心下却多少有点忐忑,她披散长发还穿了身大红裙,司机师傅也有点怕她,便主动打开话匣子:“这片没什么人住,小妹你大半夜跑这里来做什么。” 不好意思说被人赶下车,她找了个理由:“无聊,散步散到这边。” 她这样答,司机师傅就从后视镜里看她冷白的脸,一副撞了鬼的表情,尴尬地敷衍:“哈哈,那小妹你兴致挺好,散步散到这么远,哈哈……” 边说打算加快车速,后面突然有辆车冲出来,车身一横挡在他们前方急停,司机师傅急忙猛踩刹车,程星灿惯性地往前一倾撞到椅背上,听到师傅骂骂咧咧地捶方向盘:“奶奶的,估计是碰到喝酒磕药的傻逼了,想死也不挑个地方。” 程星灿揉着被撞到的鼻梁,伸脖子看前方的越野车。 有点眼熟。 等车窗摇下,驾驶位坐着的可不就是沈倬。 程星灿直觉他是来找自己,果不其然,他下车直奔这边拉开后座车门,俯视她冷声命令:“滚下来。” 程星灿犹豫着,一时没动。 他气势汹汹看着就不好惹,司机师傅嘀咕:“小妹,怎么回事,要报警吗?” 声音小,还是被沈倬听到了,短促地讥笑了一声,她叹口气,跟师傅说了句不用无奈地下车。 绚烂第一颗星加更,感谢投猪评论(?°з°) 第一颗星加更,感谢投猪评论(?°з°) 再回到他车里,程星灿面朝车窗背对他,她心晓得该抓住机会赔不是,可突然就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说,况且多说多错,没准哪个字眼又惹得他不快了被赶下车,大晚上的她可没心思跟他折腾。 沈倬也沉默,直到车快开到工业园附近,才不冷不热地问:“具体地点。” 程星灿解开安全带,淡声说:“到这里吧,谢谢,麻烦靠边停一下。” 他没停车,也没看她,侧脸冷漠:“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一手搭在门锁处,几秒后收回伸进包里,拿出手机搜索目的地给他导航。 离开主路,接下来一截都是坑坑洼洼没有路灯的水泥路,对面一辆大卡车开过,空气里顿时粉尘飘荡,他忽而问:“你车呢?” “坏了。” 每逢车子送修,她白天都会走个七八百米去坐公交转车去上班,晚上下班晚才迫不得已打车,一趟少说要五六十块,算下来,今晚还是省钱了的。 程星灿又说了句谢谢,见前方就是自己平常停车的地方,便说:“到了。” 车速慢下来,沈倬瞟了眼车窗外,荒凉冷清连路灯都没装。 “哪栋楼?” 快要下车了,程星灿懒得跟他争执,反正回头开车出来刮了蹭了跟自己没关系,她手指左边的巷口:“拐进去直走。” 三五分钟后,车停在她住处楼下,他摇下车窗伸出脑袋瞧了眼陈旧的建筑,感叹说:“曾经的大小姐就住这样的地方。” 程星灿身心俱疲,不想多说一句话,连笑脸逢迎都懒得做了,面无表情地接受他的奚落,下车一摔车门,拎着包挺直背往楼梯口走。 没什么好说的,有容身之地就不错了。 她打着手电,鞋跟踩踏水泥板,清脆的脚步声一阶一阶往上,到四楼拐弯,楼下的车亮着灯还在,她漠然地收回视线,走到门口取钥匙插孔,进屋后门一锁,不用卑躬屈膝,不用笑脸逢迎,瞬间隔绝掉外界所有人事物。 ——— 第二天,程星灿八点多就起来了,她先前跟中介公司约了九点半去看房,打车到地方的时候,置业顾问已经等在小区门口。 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她出门特意戴了帽子,两人往小区里走,她时不时抬脸观察四周。 置业顾问和她搭话:“程女士头一次来这边吧,这个小区除了老一点,物业和绿化都非常不错,搁十多年前,绝对是景安数一数二贵的楼盘,景安最好的高中就 分卷阅读17 在附近。” 对方热情地和她讲述卖点,她低下头,回说:“嗯,我知道。” 顿了顿,轻声添了句:“我家以前就在这里。” 置业顾问倒没意料到这层,愣了愣后才应:“这样啊……” “嗯。” 许多年没来,树比以前更茂盛了,枝上开着她依然叫不出名的花。 “我能问下,为什么房主要卖掉房子吗?” 置业顾问纠结了片刻,答:“说是嫌楼层高,想卖了换电梯房住。” 六层楼的步梯房,他们要看的房子就是顶层。 程星灿点点头,习惯了不显露情绪,对方却以为她不信,靠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既然程女士你都亲自来看了,想必是购房意向挺强烈的,我也先跟你提个醒,这套房子以前死过人,所以才比其他的便宜。” 对方以为她是看上房子的价格,程星灿也不解释,说:“没关系。” 哪有子女怕父亲的呢。 置业顾问见她淡然自若满不在乎,心头的一颗大石也渐落下,这套房子最大的缺点就是死过人,她能接受那就好办了。 “程女士应该是唯物主义不信鬼神的吧,哈哈哈,挺好的。” “不,我信的。” 她还等着去天上跟父亲团聚呢。 置业顾问没想到她会反驳,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掩过去。 说话间,两人爬完楼梯来到门前,程星灿看着对方掏出两把陌生的钥匙,先开外面的铁门再开里面的钢化门。 “程女士,请进吧。” “谢谢。” 先前来的路上还挺激动等不及要进屋,如今到了门口,反倒生出几分胆怯,程星灿站在门口踟蹰不前。 置业顾问又喊了声程女士,她恍若回神,抬腿迈出一步,走进屋的一瞬,回忆瞬时扑面而来。 房子里的装修早改了,但最初的户型格局还在,进门后在玄关换鞋,绕过屏风是客厅和阳台,厨房连接餐厅,她走到飘窗边往下探望,楼下的桂花树长高到二楼了。 推开门,站在她曾经的卧室门口,房子久不通风,一股呛鼻的粉尘扑面而来,她干咳了一声,掩上门走去下一间。 下一间是她的琴房,放中央的钢琴当初搬家时就卖了,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完,她不忍心走进,干脆又阖上了门。 来到父亲的书房,程星灿走到曾经放办公桌的位置,眼前似乎出现了他办公的背影,她伸出手去触摸,像每次梦里一样,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她的爸爸,就是在这个房间去世的,听母亲说,当时人躺在地板上,半夜里咽了气。 从书房出来,置业顾问还要领她参观二楼,程星灿摇摇头:“不用了。” 二楼是父母的起居室和露台,她都还记得的。 对方见她拒绝,还以为她对房子失了兴趣,顿时面露失望,紧接着就听到她问:“关于房价,还能再便宜一点吗?” 一听有戏,对方立即又打起精神,兴致勃勃地说:“这个要看卖家那边,到时候我会帮你沟通,不过按照以往经验,我估计最多只能便宜万把块钱。” “这样啊……” 她抿了抿唇,说:“我再考虑考虑吧……” 倒不是程星灿不想买,她平常很借鉴,买车都买二手的,这些年工作下来攒下了笔存款,但终究跟不上房价的上涨速度,这套房子面积又大,即便贷款按最低的首付算,她短期内也凑不够。 跟置业顾问分开,她往附近的公交站台走,神情里可见的失落。 没有钱,她连自己的家都买不回来。 一荤一素 一荤一素 下车后还要走七八百米,经过生鲜超市,她进去买了把青菜和葱姜,去结账时路过水果区,顺手又拿了两个红苹果。 日头越来越烈了,额头沁出了层薄汗,她干脆摘了帽子扇风,当有车子经过时,又用其捂住抠鼻隔绝粉尘。 白天可以走小卖部抄近路,走回到楼下时,一辆越野车醒目地停在树荫里,她抬头望了眼四楼的位置,平静地迈步上楼。 印象中,这是重逢以来她头一次在白天看到沈倬,后者穿着豆绿色的polo衫配白色长裤,背影清隽挺拔,听到脚步声转过来,见她站立不动,勾出一抹笑:“怎么,不认识了?” 语调戏谑,可比起大多数时候的阴阳怪气,态度算得上良好了,程星灿上前,放下提着的购物袋取钥匙开门,问他:“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他一边肩膀斜靠着墙看她开锁,两手环胸坦坦荡荡。 她出言道:“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亲密到可以串门的地步。” “呵,程星灿,都老朋友了,不会连上你这坐一坐都不行吧。” 程星灿拔钥匙的手一顿,推开门弯下腰拾起放地上的购物袋,淡声说:“那进来吧。” 他一挑眉,跟在她后面进屋,入目是几样老旧的家具,唯一能证明这房子有人住的是凌乱的床铺,一套内衣裤放在上面,她走到床边,淡定地从衣架上取下来收进抽屉,示意房间里唯一的单人沙发,“坐。” 说着提购物袋进了后面的厨房,片刻后再出来,将一个洗过的苹果和一碗清水放他面前的茶几上,“没什么人过来,就没准备一次性杯子。” 算是用碗盛水的解释,又翻出好久没用起了灰的电视遥控器,“应该还可以看,没其他需要我就去煮饭了,你自便。” 普普通通的态度,不刻意冷待也不过分热络,说完又进了厨房。 沈倬抽张纸擦干净遥控器上的灰,百无聊赖地调台看了几分钟广告,突然好奇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下厨是何模样。 他向来无拘无束,既然想看便关了电视起身,刚来到厨房门口,正好看见她抓着条活鱼往地上用力一摔,后者撞到地板反弹翻了个面,没有挣扎就不动了。 目睹这一幕的沈倬愣了,慢一秒才问:“你在干什么?” “杀鱼。” 程星灿踢了踢不知是晕还是死了的鱼,冷静地弯下腰捡起,转身放进水池里开始剖腹。 “卖鱼的人不会帮你杀吗?” “现杀的鱼更好吃。” 她平常没什么空买菜做饭,去菜市场了都会多买点,鱼是那天送车去修时顺道买的,买了两条,鱼贩子帮杀的那条当天就炖了,这条养到今天当然只有自己动手。 沈倬走到水池边,看她把手伸进鱼肚里掏出它的五脏六腑扔进垃圾桶,顿时头皮发麻。 这不是沈倬头一次看见人杀鱼,甚至说,打打杀杀都见怪不怪了,让他震惊的是,杀鱼的人是程星灿。 “我记得你以前连菜市场的猪肉摊都不敢看,还有,你糟践自己的手,以后不想弹钢琴了吗。” 分卷阅读18 她无谓地耸肩:“你也说是以前了。” 她很少回忆过去,至于以后,过一天是一天,谁知道有没有呢。 再说吧。 掏干净鱼腹,她着手刮鳞,动作熟练。 “厨房味道重,建议你去前面。” 鼻腔充斥鱼腥味,沈倬定定看着她冷漠的侧脸,捉住她使刀的手。 “我来。” 他既然想做,程星灿一点头,把菜刀教给他,位置让出来去一旁择青菜。 沈倬砍人在行,杀鱼却是头一次,幸好刀功都是相通的,程星灿择完把青菜,他鱼鳞也刮得七七八八。 二十多分钟后,她搬出个折叠桌和两把塑料椅,两人面对面落座,就着一荤一素开始吃饭。 鲫鱼刺多,沈倬夹了筷过来不急不慢地把刺挑走,时不时抬眸瞥她一眼,看到她捧碗的左手,目光瞬时变得幽深,“那是什么?” 程星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左手腕,一道细长的疤横在其间。 她咽下米饭,答:“没什么。” 说着起身走去洗菜池边,再回来时戴上了手表,皮质的表带跟手腕贴合,丑陋的疤也消失了。 坐下重新拾起碗筷,她往嘴里递口白饭,面无表情地咀嚼。 沈倬换了个话题:“就两个菜,还没汤,你吃得饱?” 这有什么呢,她答:“喝杯热水就行了,你如果吃不饱可以点外卖,或者回自己家去吃。” 自己炒菜的水平几斤几两程星灿还是清楚的,他这样的老板吃不惯太正常。 沈倬哼笑一声:“你现在这样,还真有几分可怜样了,不会是故意做出来博取我同情的吧。” 程星灿顾着吃饭没看他,坦然回:“爱信不信,我说过的,不用你动手,我已经够凄惨了。” 此言一出,他挑鱼刺的筷子顿了顿,直到这顿饭结束两人间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洗好碗,桌椅板凳都收起来,程星灿回到前屋,跟坐沙发里的人说:“我要午睡了。” 他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玩贪吃蛇,闻言抬眸瞥她:“哎哟,这意思,是叫我一起睡?” 程星灿两眼直视他,抿唇不语。 他轻呵一声,关掉电视遥控器一扔起身,“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走到门口,他背对她挥挥手,“走了,不用送。” 程星灿也没打算送他,在他出去的同时跟着门一关落锁,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关门声特别响。 今天出了大太阳,身上又是汗水又是油烟味,她拿了毛巾和睡裙进了浴室。 十来分钟后,简单冲完个澡出来,外面传来叩门声,她边擦头发边问:“谁?” “我。” 她蹙眉:“回来干嘛?” “手机落下了。” “放在哪里,我给你拿。” “不清楚,你让我进来找找。” 程星灿不做声,停了擦头发的动作走到门后,木然地站立几秒后打开门,没看他的脸就转过身去,“找到了就快走。”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砰”的重重锁门声,男人火热的身躯跟着贴上她。 設 步步紧逼(h) 步步紧逼(h) 程星灿愣怔住,手指缓缓收紧,却没推开他,沈倬轻笑了声,立即抱着人压倒在床。 情欲一触即燃,男人压着女人在蓝白色的床单上纠缠,她一手固定住她后脑,紧跟着便低头含住浅粉色的唇,比起上一回,这次温柔地许多,伸舌描绘一圈她的唇形,含住其中一片轻轻地嘬吸。 两手却依旧蛮横,霸道地抚摸揉捏底下的身子,她身上就罩了条裙子,连内裤都没穿,他的手轻易就探到两腿间捻住凸出的小核,她跟着下意识地颤了颤,抓着他两肩的手收紧,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他一手按压她腿根,舌头在她口腔中翻搅做乱,底下的她不断摇头长发散乱,晶亮的水渍分别从两边嘴角淌出,他闷笑了声,舌头暂切从她口中退出,改为舔舐她下巴处的唾液。 程星灿两颊酡红,有热的也有憋出来的,张着嘴大口喘气,高耸的胸脯跟着起起伏伏夺人眼球,他埋首其间深嗅了下迷人的乳香,隔着轻薄的衣料含住一颗乳头以舌挑逗,一边掀眼皮察看她的反应。 程星灿亦不甘落后,推高他的衣服抚摸他劲瘦的腰腹,沿着腰窝往后探到男人敏感的尾椎骨,她目的明确,就是要在他身上煽风点火,急促的呼吸忽然一滞,是男人将长指插入了穴中。 沈倬一次性就送了两根手指进去,阴道湿滑的内壁瞬时吸附住自己,只是手就让他满足得全身毛孔舒张开,用力一咬她挺立的乳头,他驱动长指前后进出抠弄抽插。 她身子乱扭,下意识要并拢双腿,却发现无法闭合,下身被他轻易压制住,男人仰起脸看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一手揉捏她的高耸一手插弄她的粉穴,眼见她咬着唇,脸色越来越红,胡乱地摇头摆脑呼吸急促,顶点时一声破口而出的淫叫,被他一双手送达了高潮。 继续抠弄了十来下,沈倬抽出嫩穴里的手指,同时带出一手的水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推高她宽松的睡裙悉数抹到莹白的乳上,再低下头舔弄其中一颗,同时强健的身体拼命挤压下方的女人,夹住她一条腿不断地挺胯摩擦。 程星灿怎么甘心一直受制于他,快速地调整过呼吸,手掌拍了拍埋在乳沟的脑袋,他抬起脸来,挑眉看她,后者脱走唯一的裙子,滑到他身子下方吻上他健硕的胸肌。 似乎料到了她意欲何为,他干脆翻个身四仰八叉地躺着,程星灿顺势跨坐上去褪掉他的衣衫,密集的吻从他的胸肌一路往下亲到腰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身材确实很不错,就连他其间的几道旧伤疤都透着狂野的性感。 跪坐在他两腿间,解他的皮带扣前,程星灿抬眸暼了眼他,后者一手枕头,一手摩挲她嫣红的嘴唇,表情一贯地淡漠镇定,脸周的汗水却越来越密。 她收回目光,解开男人的腰带褪下长裤,深灰色四角底裤包裹的一团呼之欲出,她却偏不放它出来,手伸到裤裆里握住一截慢悠悠地上下套弄,伸出粉舌隔着布料舔弄它的顶端。 长了张清纯的脸,却做出淫荡惑人的行为,偏偏又神态从容,交织在一起便是风情万种,瞧得沈倬目眦欲裂,喘息随之变得粗重,目光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分秒。 终于玩闹够了,她方除去最后一层屏障放出被困已久的猛龙,深红的颜色,圆硕的龟头直挺挺对着她。 程星灿以手丈量完下它惊人的尺寸,而后分开腿跨在他身上,抿紧唇昂着下巴俯视他,毫不迟疑地沉腰缓缓坐下去。 沈倬亦直视着她,注意力全放在大腿根处跟她相连的部位,犹如被几百张小嘴同 分卷阅读19 时吸咬,他绷紧全身绵长地舒了口气,紧接着掐住她的腰挺胯抽送。 不防他突然进攻,程星灿失去先机,虽然还占据着上位,主动权却已落到他手里,在承受他一连几十下猛烈的抽插后,身子像过电了一般抖若筛糠,体力不支软倒在他身前。 而几乎是同时,男人搂着她矫健地一翻身,立即换成了他在上面,肩扛着她两腿,挺胯的动作就没慢下来过,大颗大颗的汗水沿着下巴淌到结实的胸口,性感且撩人,边干边问:“骚成这样,身经百战的是谁?嗯?” 嗓音沙哑,打破两人上床以来的沉默。 刚刚才到过一轮,程星灿正在酝酿下一波高潮,闻言冷淡地回:“爱做不做。” “呵,老子干死你。” 他眉眼一狠,张嘴便咬她一边小腿肚,程星灿吃疼,绷紧全身甬道跟着收缩,他咬紧牙关,抽插的猛劲暂缓,改为慢慢地研磨打转。 “天生的骚货,被这么多男人操过,逼还是紧的……” 程星灿忽然睁开眼,寒声说:“再逼逼就滚。” “你!” 沈倬怒瞪向她,后者不甘示弱瞪回来。 几秒后,他嗤笑出声:“呵,你行。” 男人抿紧唇再不说话,将怒火转化为欲火,专心致志对付她下面这张嘴巴。 目 一炮就想把老子打发了?(h) 一炮就想把老子打发了?(h) 房里没开空调,今天又恰好很热,一场激情结束,两具身体都出了汗黏糊糊的,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暧昧的情欲味。 缓过气后,程星灿翻了个身背对他,踢走搭在身上的长腿,“歇好了就走人。” 男人赤身裸体仰躺着,占据了唯一的枕头,往原先喝水的碗里弹了弹烟灰,再举到嘴边深抽一口,避而不答,转而阴阳怪气地说:“不是怕得病吗?” 她立即回:“我还记得有人说过,就算这世上女人死光了也绝对不上我。”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他丝毫不觉羞愧,反而讥笑道:“呵,伶牙俐齿。” “不敢不敢,那比得上沈老板呢,别人都说您只跟处女睡,今天却跟个您一直瞧不起的老女人打了一炮,不知道您现在作何感想。” 程星灿有点困了,勉强打起精神怼完便要去冲澡,被他一只胳膊拽回床上,紧跟着便压了上来,扣着她下巴俯视她:“小嘴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说她一句能怼十句回来。 彼此都身无寸缕,沈倬一个沉腰顶她,“再装啊,先前不都毕恭毕敬的吗,这会怎么不装了?” 态度极其恶劣,嘴角戏谑地上扬。 她面无表情,提醒道:“你现在在我的地盘。” 天塌下来也是明天上班之后的事。 念及此,程星灿屈膝欲踹他,后者却更快一步,分开两条玉腿的同时找准入口一杆进洞,底下的女人随即一软,发出声绵长的低吟。 “你滚不滚了……” 沈倬扣着她健腰,往里狠挺一记身体力行地回答。 “今天不把你操哭,老子还就不走了……” 上一轮,直到他射了这女人都还是副不苟言笑的死人脸,沈倬发誓,今天务必把人干到求饶为止。 拽紧身下凌乱的床单,程星灿两腿大张,被嘬红的唇微启:“你做梦…啊……” 男人匍匐在她身上一连耸动窄臀,麦色的虎躯和身下白皙的娇花形成鲜明对比,脸周渐渐地流出汗水滴到她额头上,垂视她笑说:“那就看看,我是不是做梦……” 坚硬的胸膛挤压她的嫩乳,他两个手掌各掐着她一瓣臀揉捏,胯下连续使劲前顶,每一记都破开宫口又高速地旋转研磨,操得她惊叫连连身子不住地打颤,呻吟的间隙低骂:“沈倬…你禽兽…嗯……” 禽兽交配都没他这么粗蛮。 沈倬忽地拔出,甬道里发出啤酒开瓶“啵”的一声,没等软肉闭合,又猛一下挺腰送入,好笑地反问:“老子是禽兽…那你是什么……” 此情此景,大脑短路的程星灿无言以对,喘着气说:“嗯…你滚……” “以为一炮就想把老子打发了,你以前的男人都是弱鸡吗?” “关你…屁事……” “呵,小嘴巴巴都敢说脏话了,很好……” 男人的健腰大进大出重复着单一的活塞运动,一手横到她胸前捉住颗白球,将其当成面团揉捏成各种形状,细嫩的乳肉从指缝间流出,他伸舌贪婪地舔舐,忽然灵机一动说:“奶子又大又软,不干都浪费。” 说干就干,他瞬间自她体内抽离起身,分开腿膝盖跪在她胸腔两侧,毛发旺盛的下体就悬在她上方,其中两颗硕大的圆球鼓囊囊的吓人,深红色的性器沾满了晶亮的液体,男人往前挺腰,圆硕的龟头戳到她嘴唇上,忽然改变主意:“要不还是先干嘴……” 叽叽喳喳个不停,是该收拾一顿。 情欲正在兴头上,阴穴忽然没了填充物,程星灿些许难耐地扭动下身,扭头避开戳向自己嘴巴的柱身,回说:“你不怕断子绝孙大可试试……” 咬不死他。 “啧啧,你行,给老子等着。” 他状似称赞地说,两手各抓住颗莹润的奶子夹住自己的粗物,挺腰一前一后地在女人的事业线里进出,每次前进顶端都戳到她下巴,如此磋磨几十下,直到乳肉见红了才罢休。 白净的女体随处可见斑斑红痕,有手掐的也有嘴啃出来的,沈倬放下傲人的双峰把她翻了个面,手掌往挺翘的屁股狠一拍啪的一声响,命令道:“撅起来。” 早晚死女人床上的狗东西。 程星灿心里诅咒了句,屈膝跪床高抬起下身,把女人最私密的部位展示给他。 因着先前的操弄,女人的阴部此刻濡湿黏腻泥泞不堪,嫣红肥厚的阴唇还在不断一开一合地往外吐水,沈倬看红了眼,抬手又往翘臀上打了一巴掌,“妈的,真是欠操的骚逼,老子现在就干哭你。” 说着手掰开她腿根,扶着肿胀的肉柱对准小口缓缓刺入,不等她适应自己的存在,揉着两斑翘屁股大摇大摆地挺腰抽插起来。 把她干得叫出来 这样的姿势,进得更深,他每一次狠厉地挞伐,两个圆硕的囊带跟着撞向她毛发稀疏的阴户,底下老旧的木床吱吱呀呀地摇晃,程星灿脸朝下趴着嗯嗯地细声叫唤,总觉得下一秒床要被他摇塌了。 男人却仍不满足,健硕的前胸贴上她光洁地裸背,一手跟着抚上挺拔的雪胸,另一手捞起她的脑袋转过脸来面朝自己,冷声命令:“叫大点声,没吃饱饭吗?信不信老子后面的炮都射你嘴里。” 程星灿反唇相讥:“逼女人叫床算什么能耐,有本事自己操啊。” 她控制不住不就 分卷阅读20 叫出来了。 这无疑是对他男性自尊的侮辱,沈倬怒极反笑:“行,话你自己说的。” 话音刚落,他将她的唇整个含进嘴里,沈倬不吃果冻,但却贪恋这张嘴如果冻般的触感,肆意地吮吸啃咬霸占掠夺,健臀也像上了马达似的高频率挺动。 这般激烈地做爱,程星灿涨红了脸呜呜摇头,却被男人固定住后脑避无可避,嘴巴不得不迎接他深入到喉的舌吻,下体又承受他狠辣凶猛的抽插,整个人在极致的爱海里沉沦,快乐与痛苦交织并存。 沈倬在人喘不过气的前一秒放过了她,红着眼直起腰,跪在她两腿间紧扣美臀疯狂地抽送。 “欠操的逼玩意儿,老子干死你,嗯,干死你……” “哈…嗯……” 程星灿趴回床上,眼眸半闭嘴角流出两条细丝,口鼻并用急促地喘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他操弄的那一处上,全身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快了,快到了。 欲望层层堆叠,她满足地低吟准备迎接高潮的到来,男人见她这副灵魂出窍欲仙欲死的模样,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声低吼,劲腰猛烈的攻势渐缓下来,改为和风细雨轻浅地插弄,与其说是做爱不如说是挑逗。 “沈倬,你要死啊……” 欲望即将爆发的关键时刻,他突然来这一出,欲求不满的她气恼地捶了捶床。 “喏,现在不是叫出来了。” 他通红的俊脸上汗水密布,同样呼吸急促,闻言给了她一记深顶,却也只是一下而已,立即抽身退出,青筋勃发的肉柱上全是晶亮的水渍,没了填充物,被操到泛白的淫液从无法闭合的穴口淌出来,他得意地挑眉,扶着分身一下戳被操红的媚肉,一下又戳她上方的后庭。 “嗯…贱男人……” 身体里烧着把火,底下的程星灿难耐地扭动腰臀,却苦于现在的姿势无法反击。 “混蛋…不干就滚…啊……” 沈倬往嫩穴里插进去个头,顶弄她湿滑的内壁,悠悠地答:“不会叫春的女人,干起来有屁意思。” 程星灿鬓发凌乱,汗湿的脸上黏着不少头发丝,恼怒地回:“那你就滚…嗯…放开我……” 没他那根东西今天还过不去了不成。 沈倬当然不可能放,控制好力道浅插,差不多了再猛提臀狠狠一撞,如此反反复复,维持着九浅一深的频率操弄她,每次顶开宫口时都能听到她妩媚的尖叫声,接着便是连名带姓的唾骂。 沈倬,沈倬,沈倬。 可不就是最动听的叫床声。 知道现在干她的男人是谁就好。 挺翘的屁股瓣上全是他的巴掌印,他啧了一声,又往上面一拍,佯装恼怒:“再叫,大声点。” 一会在火上烤,一会儿在冰里泡,程星灿苦苦煎熬濒临崩溃,“你就是个变态……” 哪有真男人能憋到这程度的。 毫无疑问,沈倬就是死变态。 胯下涨到发疼,他业已忍耐到极限,俯身吮她脸周的细汗,手掌抚过大腿绕到前方揉搓她的阴蒂头,“行了,老子就给你……” 说着性器用力往里一送,不给她任何的缓冲时间,高速地耸动劲腰抽送,程星灿早饥渴不已,男人突如其来地猛攻,带来的快感也是成倍增长,妩媚的呻吟就没断过,短短几分钟就被他送上了巅峰。 汹涌的蜜汁浇淋到性器顶端,他只觉腰眼发麻几乎要交粮,绷紧全身勉强守住精关,如同个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掐着泄过身的女人不管不顾地狠插,毫无章法大进大出地顶弄,床摇得咯吱咯吱作响,越来越快,越来越狠,一声忘情的嘶吼过后,脑海里闪过道亮光,浓稠的白浆一滴不漏喷射到嫩穴深处。 绚烂正在兴头上 正在兴头上 程星灿无力地软倒在床,想不到跟他做个爱这么费劲,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眼皮子也是半睁半闭地耸拉着。 沈倬压在她身后,半软的物件还堵在她甬道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温柔挤压延长欢爱的快感。 大腿根黏糊糊地难受,下方的床单已湿了,程星灿只觉阴道装满了水涨得慌,有气无力地往后踢了踢腿,轻斥:“出来……” 男人嘬她的肩,边说:“出来什么,多此一举。” 咬完她肩膀,又咬她耳垂,不容反驳的口吻:“继续干。” 话先放出去了,今天不把她干哭就不走人。 程星灿没好气地骂:“你大爷……” “呵,省点力气留着哭吧。” 没让她继续骂,沈倬果断吻上她的唇。 上下两处都被堵住,她懊恼地摇头胡乱踢腿,却只是愈发勾起男人对她的征服欲,你退我进之间,新一轮的战火一点即燃。 不过,沈倬最后还是没能把人操哭,记不清撞了多少下,她柔嫩的外阴都被他磨肿了,她硬是咬着嘴巴不哭也不求饶,恼得他爆了句粗,暂缓胯下猛烈的攻势,下巴搁她颈窝舔她细长的脖子,唇舌细腻嗓音低糜:“破你身的男人是谁?告诉了老子,今天就放过你。” 她转过头,脸朝下埋进凌乱的床单里,沉默片刻,漠然道:“你不是见过吗?我男朋友。” 暂且先这么称呼。 沈倬皱眉,沉思几秒后问:“就那个老男人?” 当初只是匆匆一瞥,如今又过去多年,他其实已经记不清那男人的模样,只记得对方是个能当她爸的老男人。 她不做声。 沈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骂:“程星灿,你是真贱,老子看今天还是操死你得了。” 说完不等她冒声,直起腰把她下体掰得更开,不再保留疯狂地挺胯抽送。 沈倬当然不可能真把她操死,程星灿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离开了,外面天色已暗,从下午近一点开始,中途偶尔歇息几分钟,其余时间他就跟牛一样不停在干。 黏腻的大腿根一动就疼,胸跟屁股都还有他射出来的那东西,程星灿在心里问候完他的祖宗十八代,拼着最后一口气下床冲了个澡,被单枕头也脏得不行,一块扔进洗衣机后,她换了身衣服出门。 这一片虽然落后,但该有的基本配套都有,进药店买了紧急药出来,她就着带来的矿泉水吞了两片下肚,然后才去附近的餐馆解决晚饭。 回来时经过小卖部,又遇到出来买烟的梁有根,程星灿没心情搭理他,拿了盒女士烟付完钱便走,他自己却偏跟上来。 “鸡婆,卖逼都卖到家里来了,还不承认自己是鸡,让男人干一下午爽吧,赚了多少钱?” 程星灿充耳不闻,加快脚下的速度,对方穷追不舍,腆着个大肚子凑近她,“干你一炮多少钱?一百?两百?看在老熟人的份上,老子也不嫌你逼刚被操过,先干完再开钱。” 分卷阅读21 说着两只黝黑的老手便往她胸口伸过来,后者闪身避开怒目而视,“梁有根,仔细你的狗爪子,那男人今天开的车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对我正在兴头上,你如果不想要命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打电话喊人过来。” 她掏出手机解锁,作势就要拨出去个手机号,对方见她趾高气扬有模有样的,收回手气恼地呸了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臭婊子!早晚干死你们!” 压根就没沈倬号码的程星灿暗自松口气,等不见他人影了才迈步跟上。 因着被他折腾了半天,这一夜程星灿就睡得特别香,次日起了个大清早,两颊红润精神饱满,倒还真有了些采阳补阴的意味。 做了半天家务,再睡个午觉就得去上班了,刚进大厅前台小妹就通报说赵经理找,让她来了后过去一趟。 程星灿直觉跟沈倬有关,想不到都跟他睡了还要被投诉,果真是小肚鸡肠没半点风度的狗男人。 她在心里骂完,换了工装后乘电梯去楼下,站在经理办公室门前,脚步顿了一下,长长地叹息,准备迎接领导的教训。 然而,事实出乎意料,的确跟沈倬有关,但似乎不是投诉的事。 赵经理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说:“沈先生给你的,密码是他的出生年月日。” 边说边用晦涩莫测的眼神打量她,后者只愣怔一瞬,而后面色平如常地伸手接过。 见此,他目光一动,试探性地问:“看来这两天发生了些什么?” 她垂下眼皮,否认说:“怎么可能呢,赵经理您想多了。” 程星灿料到沈倬不会白嫖,但是没想到给个嫖资都要多绕一圈,还给的银行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阔绰。 赵经理明显不信,人往后一靠,低沉的语调问:“是吗?” 程星灿颔首,坚持说:“真的没什么。” 她这样说,对方便侧过脸观察她,似乎在探究她这番话的真实性,程星灿微抿唇,不闪不避迎接他的探视。 沉默地过去半晌,听到他轻淡地吩咐:“出去吧。” 程星灿点点头,正欲转身,突然又被叫住,听到他说:“以后再有认识的熟客来,除非领导特别交待,其他你就不用见了。” 理解完对方话里的意思,她当即客气地应:“好,谢谢经理。” 难怪人都想攀附权贵,有了靠山,待遇果然就不一样了。 走出办公室,程星灿前后翻面看了眼手里的银行卡。 能靠一时也是一时。 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她前脚才收到银行卡,后脚就发现周围人似乎都知道了她跟沈倬暧昧不清的关系,回休息室的一路都被行注目礼,她还以为自己的着装出了问题,等见到吴姐,对方一脸八卦,开门见山就问:“哎,给了多少?” “啊……” 程星灿一时没听懂,眨了眨眼目露疑惑。 吴姐撇了撇嘴:“哎呀别装了,昨晚沈倬来找老赵给了他一张卡,指名道姓让转交给你。” “你们怎么知道的……” 虽然说在永乐宫没有永远藏得住的秘密,可这么私密的事情,她都才晓得,她们一个两个倒先打听清楚了。 吴姐也不瞒她,摆摆手说:“小美送咖啡时看到的。” 小美是赵经理的秘书。 也难怪了。 对方继续追问:“说一说嘛到底给了多少?还是把你包了?” 程星灿摇头,拿出卡晃了晃,随手塞进放桌上的包里,“不清楚,下班再去查,窦曼怎么样了。” 她随口问道,吴姐一耸肩:“就那样呗,哭了一通下跪认错,怎么都不肯走,只能留下了。” 话毕,两人同时沉默,片刻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声气。 活在世上就是这样,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吴姐叮嘱她:“这姑娘初出茅庐,你老江湖了,可别像她一样陷进去啊。” “嗯。” 她淡淡地应了声,吴姐忽然扭过头来,八卦好奇得不行,压低声音问道:“话说回来,沈倬上床怎么个变态法,说来听听呗。” 这个问题,程星灿毫不犹豫肯定地回:“死变态。” “咦……” “真不是男人。” 不提还好,一说就觉得下面又疼了,这畜牲就没开过荤似的把她往死里弄。 程星灿翻出管药膏,打算进卫生间去上药。 吴姐见此,眼中幽光更深,不赞同地摇头:“那你还是尽早捞够本跟他say拜拜吧。” “嗯。” 进了同楼层的卫生间擦药,出来就遇到了刚才提到的人,程星灿脚下一顿,不躲不避缓缓上前。 窦曼满身酒气,刚刚才吐完一阵,此刻正躬身掬水漱口,见到后方走来的人,缓缓站直腰看向镜中的她。 程星灿开了另一个水龙头洗手,淡漠地瞥了瞥她,垂下眼帘继续冲手。 “哼,你以为你就赢了吗?” 终究是年纪小,按耐不住先打破沉默。 程星灿抽了张纸擦手上的水珠,说:“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以为她在讽刺自己,窦曼冷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面朝她一耸肩,程星灿坦言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谈不上输赢,各取所需而已。 用过的废纸丢进垃圾桶,她诚心相劝:“既然选择留下来继续做这个,就别再妄想什么真情实意,过去的都过去了,利用好自身条件,为将来谋一个好出路吧,我记得你各方面都不差。” 见她蹙着眉沉默,程星灿心下叹息一声,绕过她步出卫生间。 言尽于此,听不听得进去,就看本人自己了。 一下班,程星灿就拎着包迫不及待地走了,出门就立即打车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银行。 站在取款机前,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从头到位仔细又数了一遍,确定零的数量没错后,倒吸了口凉气。 难怪每个妓女都想傍上金主,碰上个给钱爽快的捞上一笔,分分钟就能金盆洗手了。 程星灿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女人们明知沈倬是变态还前仆后继地要跟他睡。 在金钱的绝对碾压下,再变态的男人都会变得魅力十足。 这男人是真阔绰啊。 她工作这些年攒的钱,竟然还不够他嫖个女人,虽然这嫖的对象是自己,她还是不得不感叹,人与人之间的活法简直天差地别。 程星灿退出卡收回包里,转身离开。 倒不是她不想提款,一则中介那边她刚看完房,现在就联系讨价空间不大,那么大一套房估计短期内不会卖掉,还不如拖一拖,能再便宜个万儿八千也是好的。 其次银行卡一般都绑定了持卡人的手机号,她这边钱一取,沈倬那边立即就能收到短信,那她的 分卷阅读22 目的就过于明显。 男人呢就是这样,明知对方是妓女只求钱财,可你侬我侬时,最厌烦的就是对方跟自己提钱,最好视钱财如粪土,才符合梦中情人该有的特点。 哪个男人不喜欢清纯的白莲花呢,何况本就好这一口的沈倬。 在看了银行卡里的余额后,她深刻地认识到有必要尽量延长彼此间的不正当关系,毕竟给钱爽快的金主可遇不可求。 而且,程星灿对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自认没那么高的身价,这么一大笔钱不可能只是前天的劳务费,明显把之后一段时间的都预付给了她,即便是为了以后的日子舒坦点,她也务必使劲浑身解数哄他开心。 程星灿决定,下次沈倬再传唤自己,即便他做出更变态的事情来,她也一定会热情似火地迎难而上。 绚烂出游 出游 时间一晃而过,出乎意料的,付了一大笔钱的沈老板后来几天都没出现。 很快到月末,傅知远提前从青州回来,问她五一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服务行业,别人放假就是她们最忙的时候,程星灿实话实说:“要上班,只能调休一天。” 当然用来睡觉。 “没关系,就去附近,听说百花园里的花这段时间都开了,可以去看看,当天来回。” 彼此人在帮她换走廊上的坏灯泡,程星灿不好意思一口回绝,便说:“再看吧。” 话这样说,却心知八成不会去的,所有的精力都扑倒了工作上,当晚累得精疲力尽地回到住处。 放假回来的梁绮绚听到开门的动静,兴冲冲地从屋里跑出来到她跟前。 “灿灿姐!” 有了灯,程星灿这回没再被吓到,对比她的热情,无精打采地点头应了个“嗯”。 尽管如此,对方的情绪依然丝毫不受影响,跟着她进屋,忙不迭地问:“灿灿姐,五一你放假吗,我们要不一起出去赏花吧,百花园的花开得好漂亮,各种各样的都有,我同学上周去了,拍的照片好好看。” 说着打开手机,翻出保存的图片一张张滑动给她看。 程星灿仰躺在床,望着脸上方的手机,照片里的牡丹开得艳丽无比。 母亲爱花,她家以前的露台上就种了几盆牡丹,白的粉的都有,好看极了。 梁绮绚继续游说:“好好看的,灿灿姐我们一块去吧,我可以帮你拍照片。” 她神色恍惚,愣愣地回应:“好啊。” 或许,是该出去走走。 “那就这么说定啦!” “嗯。” 确定了要跟梁绮绚去看花,等傅知远再问她怎么安排时,她就把行程跟他提了声,三人就建了个微信群,一起商量出游的事情。 百花园距离市区两小时车程,既然是当天来回,那就不用考虑住宿问题,主要是交通,这个问题好解决,她和傅知远都有车,为免她那辆二手车半路熄火影响心情,最终决定开傅知远的车去。 到了出发的前一晚,梁绮绚在群里问能不能加个人,她有个同学也想去。 程星灿没意见:“行啊,人多点好玩。” 傅知远回说:“正好,我这边也带个朋友,挺幽默风趣的,明天介绍你们认识。” 一辆车刚好能坐下五个人,考虑到程星灿前一夜上班到很晚,出发时间定在了八点半。 次日早晨,洗漱完毕的两人站在路口等车,梁绮绚脱了校服,穿了件娃娃领衬衫配短裤,程星灿也一改往日或沉闷或冷艳的风格,换上去年买来就一直压箱底的连衣裙,棉麻的材质,绿白格纹,宽松舒适,是她当学生时最寻常的打扮。 同为女生的梁绮绚感叹:“灿灿姐,你今天特别漂亮呢。” 被夸的人一手搭上她肩膀,抿了抿唇,说:“你也是。” 很明显,她今天的心情跟她的穿着打扮一样,许久不曾有的清新明媚。 五六分钟后,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她们面前,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男人。 看到今天的程星灿时,傅知远眼前一亮,先出声问询:“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 两人在小卖部吃过包子跟豆浆。 傅知远点点头:“吃过了那就行,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同学杨宇森,五一跟我来景安玩几天,宇森,这两位就是跟我们一起去的朋友,这位同学叫梁绮绚,这位是程星灿。” 程星灿的视线落在对方下巴上,若非后者重复了句她的名字,她压根就不会看他的脸。 杨宇森?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抬起脸来,对方也看清楚了她的脸,短暂的愣神后,俊秀的脸浮现抹耐人寻味的笑:“还真是你啊,程星灿……” 程星灿一时不言,傅知远笑容怔住,惊讶地问:“你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还挺熟呢,是吧,程程姐。” 对方率先抢答,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程星灿胃里一阵恶心,若无其事点了点头,若非还有个梁绮绚在,绝对调头就走。 难得休假还要碰到个膈应人的东西,一天都浪费了。 “上车吧。” 她淡漠地说,又恢复了工作时的不苟言笑。 傅知远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劲,尴尬地扯了扯唇:“那先上车吧。” 两个男的依然跟来时一样坐前面,她们俩先后上车后座,汽车慢慢地掉头,梁绮绚轻扯了扯她的裙子,眼睛偷偷看她。 程星灿摇了摇头,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没关系。 梁绮绚的同学在他们会途径的公交站台边等待,让程星灿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这位同学是个男生。 对方打开车后座的门上车,坐在梁绮绚一侧,后者小声介绍:“他叫褚勋,我同学。” 声音些许别扭。 男生表情寡淡,应梁绮绚的介绍,礼貌疏离地应了句“你们好”。 程星灿瞟了眼对方,坐姿端正,脚上的运动装抵她一个月工资。 她收回目光,开了点窗户透气。 趁着五一出门游玩的人很多,汽车行驶在车流拥挤的道路上,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接起后疑惑地“喂”了声。 “你在哪里?” 以沈倬的本事,程星灿并不意外他有自己的电话,反问道:“有事吗?” “你在哪里?” 他又问了一遍,程星灿据实以告:“出门玩了。” 那头默了一秒,方说:“我在你住处门口。” 语气不悦,扑了个空,没人高兴得起来。 程星灿终于记起两人现如今的关系,态度软了点:“所以呢……” “位置发过来,在原地等我。” 入目就是杨宇森惹人厌的侧脸,程星灿没怎么犹豫便答:“行,那你过来吧。 分卷阅读23 ” 挂了电话后,程星灿通过了他的微信好友,然后把目前的实时位置共享给他,接着跟开车的傅知远解释了几句原因。 车里安静,傅知远当然听到了她的那通电话,尽管预感到来者不善,却也只能无奈地靠边停车。 绚烂往事如风 往事如风 一路超车,约莫半小时后,黑色的越野出现在后视镜里,不用沈倬再发话,程星灿适时提出:“五个人一辆车太挤,我去坐他的车了,百花园停车场见。” 说着便推开车门,傅知远话都来不及说,杨宇森哼笑了声。 梁绮绚跟程星灿熟,见她下车当然一起,褚勋跟随其后,后车座一时间就没了人。 另一头,离开的三人上了沈倬的车,两个学生坐在车后座,程星灿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便扭过头面朝窗外,神色隐隐的阴郁。 前面的车重新驶上主路,沈倬没立即驱车跟着,斜睨她冷嘲一声:“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跟你没关系。” 她轻声解释了句,转过来看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阴沉的脸色晴朗了些许,边发动汽车边问:“没事就不能来吗?” 收了他的钱,程星灿还没这么厚颜无耻,无所谓地说:“那随便你。” “你明白就好。” 两人此后再无话,除了后面两个学生偶尔的交谈,车内再无多余动静,氛围不比先前坐傅知远的车和谐多少。 东方艳阳升起,车子途径一所学校门口时,梁绮绚憧憬地感慨:“哇,一中唉,希望我能考上……” “正常发挥,问题不大。” 褚勋如是评价,程星灿也说:“你成绩不是挺好的吗?” 梁绮绚还是信心不够:“可是是一中啊……” 景安最好的高中。 她突然好奇地问道:“灿灿姐,你高中在哪里读的啊。” 不等她回答,开车的人先接话,不屑的口吻:“你放心吧,一中没你想的这么神圣,没考上也多的是法子进去,像她这样弹琴唱个歌不也行。” 这个“她”,自然是指旁边的人。 “哇,这么说,灿灿姐你是一中毕业的了?” “嗯。” 程星灿轻淡地应了声,并不觉得有多骄傲,她当初是以艺术生的身份降分录取进去的,念及此,她不由看向他,同样的语气说:“你以为你就多厉害吗?” 花择校费进去的,比她还不如,没念完就中途辍学,这些事,当年在学生间传的沸沸扬扬,她不用打听都知道。 提起往事,他一耸肩:“我又不在乎这些虚的,现在过得好不就行了。” “呵……” 程星灿无可反驳,毕竟人家现在随随便便就把她包了,后面的梁绮绚等他们斗嘴完了才问:“校园里漂亮嘛?我听说有好多桂花树,一到秋天整个学校都是香的。” 程星灿已经十多年没进去过,凝神回想了下,恍恍惚惚地说:“还行吧……” 好像是挺香的。 话题打开,之后的路程,她就跟梁绮绚说了些印象里一中的事,她当初是走读生,比起校内,校园周边的情况还更熟一些。 而沈倬无疑比她更熟,有两个初中生在,他也不便对她做些什么,为了打发路途的无聊,偶尔搭一两句话。 到快下车时,梁绮绚已经敢喊这个面相冷酷的男人哥哥了。 本就出发得晚,又中途停了半小时等人,到景区的时候已近十二点,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停车场,由着阳光强烈停车又需要一段时间,程星灿他们三个就先下了车站在凉快的树荫下等待。 三个男人一同走来却并无交谈,打头的沈倬拎着个跟他气质十分不符的超市购物袋,走近了才看清里面装了些蔬菜水果,还有条杀好的鲫鱼。 程星灿疑惑了:“你带这些东西来干什么?” 他们现在是要去吃饭,不是去自己做饭。 沈倬眯着眼视线射向她,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紧随其后的傅知远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温声问:“灿灿,要不介绍一下?” 程星灿还是要脸的,光天化日之下,当然不可能坦言两人间的不正当关系,避重就轻地说:“沈倬,三点水的沈,单人旁的卓。” 没听她说是男朋友,也没消息说她有了男朋友的傅知远暗舒口气。 那就还有机会。 沈倬把这一切瞧在眼里,先后在他和她脸上各扫了眼,兀自转过身先走了。 其余几人陆续跟随其后,从汇合开始,程星灿老觉得有双眼睛总盯着自己,大概能猜到是谁,她掀眼皮瞥了眼头顶蓝蓝的天。 这种天气,在屋里睡懒觉多好,干嘛出来给自己添堵呢。 正这么想着,低下头便看到沈倬抬起胳膊要把购物袋丟垃圾桶里,勤俭节约多年的她哪看得惯,尤其是里面还有几个又红又大的苹果。 “你做什么要扔了它们?” 父亲生前,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苹果了。 闻言,沈倬丟东西的动作一停,唇角上扬了下,手伸到购物袋取出其中两样,其余毫不犹豫扔掉。 “不新鲜了,回去重买。” 没等她说什么,几大步返回到她跟前,把留下来的东西递给她:“这个留着,放你包里。” 程星灿看向他手上递来的两盒东西,她不知道两个学生认不认识,但只要是个成年人估计没有不认识的。 两盒避孕套。 联系他今天出现在她住处门口,这厮来找自己的目的昭然若揭。 程星灿心下骂了声淫荡,淡然自若地接过来收进包里。 见此,杨宇森戏谑地吹了声口哨,傅知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吹气球 吹气球 “灿灿姐,大哥哥给了你什么啊?” 梁绮绚好奇地问道,程星灿张着嘴,支吾了两声后镇定地回:“气球。” 对方点点头:“这样啊,你是想装饰房间吗?那到时多买个打气筒,我也可以帮你一块打。” “……” 用避孕套装饰房子? 程星灿编不下去了。 幸好这时褚勋喊了声梁绮绚,后者注意力转移,两个即将迎来中考的学生又讨论起了学习。 程星灿还没松口气,一只手忽然被牵住,男人将她拉近自己,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问:“气球?” 语调戏谑满满的打趣,程星灿依然保持从容,提醒道:“你低调点,有未成年。” 说完往旁边退一步,跟他保持了点距离。 其余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见两个人眉来眼去地调情,都默契地装作没看到,只傅知远丧着个脸,打击来得太突然,今天一天怕是都不会展颜了。 原本就计划先吃饭再进园赏花,如今加了沈倬,这顿饭更不能随便 分卷阅读24 敷衍了,好在景区外配套齐全,六个人进了家规模颇大的饭店。 梁绮绚紧跟在她一旁,巡望四周压低声音问她:“灿灿姐,没关系吗?” 这种地方只看装修就很贵,她只想出来看个花而已,随便吃一顿就行了。 程星灿也觉得贵,但却无所谓地说:“咱们管吃就行了,有人付钱。” 沈倬就走在她旁边,闻言抛来个不冷不热的眼神,她不遮不掩大方回视。 都一掷千金包养女人了,差这顿饭钱吗? 似乎读出她眼神中的深意,他轻笑了声:“你最好吃饱了。” 这句话,别人或许听不出其中含义,程星灿却下意识地大腿根发麻。 畜牲就是畜牲,成天就只惦记着那点荒唐事。 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个包厢,六个人围着张圆桌纷纷落座后,程星灿一边坐着沈倬一边坐着梁绮绚,服务员观察了圈他们,眼尖地把菜单给了沈倬,后者再把菜单转交给她。 程星灿也不客气,先报了两个自己爱吃的菜,又问了问梁绮绚和褚勋的意见,再点了三样后就把菜单传给傅知远。 傅知远勉强打起精神,扯出个尴尬的笑脸道了声谢谢,直接把菜单给了下一个:“宇森,你点吧。” 杨宇森也不客气,边翻看菜单,状似无意地说:“其实程程姐喜欢吃的我也喜欢吃呢,我们俩口味差不多……” 这么一番话,无疑顺利引起了沈倬的注意,他也不生气,只淡淡地笑看着对方。 程星灿倒是没什么反应,给自己倒了杯水解渴,再不轻不重地放下杯子,问旁边的梁绮绚:“你听到狗叫声了吗?” 毕竟还是个初中生,没品出她意有所指,懵懂地四周张望:“有吗,哪里啊,它再叫的话我就能听到了。” 此言一出,程星灿噗嗤一笑,对面的杨宇森脸色一会青一会紫,却仍不善罢甘休,等菜上来后,边吃饭边说:“小妹妹,你也太没礼貌了,她明明比你大好多岁,你应该喊她阿姨,怎么老是一口一个灿灿姐地喊呢。” 除了刚碰面时打过招呼,梁绮绚今天都没跟杨宇森说过话,也不知她为什么跟自己搭话,据实以告发表自己的看法:“没有啊,灿灿姐比我大十多岁而已,而且她好漂亮看着好年轻的,我读大学的表姐都没她漂亮,当然是姐姐了。” 两个人当邻居快五年了,她一直都是喊姐姐的。 “反而是哥哥你,虽然跟知远哥哥是同学,但看上去却比他大好几岁呢,也没他帅,唔……也没沈哥哥帅。” 即便是初中生梁绮绚,也晓得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如此以牙还牙地说。 “你……” 杨宇森被堵得哑口无言,程星灿都懒得甩眼神过去,用公筷给梁绮绚夹了个鸡腿以示奖励,“多吃点。” “嗯,谢谢灿灿姐。” 沈倬一手撑头,脸朝她说:“这小孩嘴巴利索,跟你当初可不一样。” 她当初明明是怕他才不敢说话的好吧。 过去这么久了,也不是什么光彩事,程星灿无意跟他啰嗦,自顾自吃自己的菜。 本以为杨宇森就这么消停了,谁知饭吃着吃着,忽然有东西蹭上小腿肚,她今天没穿丝袜,触觉很敏感,低头掀了桌帘一角,是一只男人的脚,饭桌不大,轻易就能伸过来,此刻还在有意无意地撩拨她。 程星灿放下筷子看向脚的主人,杨宇森也正望过来,眼神既挑衅又暧昧。 程星灿恶心得不行,正要借故起身离开,整个桌面突然摇晃了一下,同时对面的杨宇森痛叫出声,整个脸皱成一团。 他旁边的傅知远立即关切地问:“怎么了?” 前者愤恨地瞪向沈倬,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回了句没什么。 程星灿低下头,刚巧看到旁边人收回脚,夹块鱼肉放她碗里,若无其事地说:“先吃饭。” “呃……” 虽然很感谢人家给自己出了口气,但不影响程星灿嫌弃碗里的这块鱼肉。 她还在纠结,他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情绪,蹙着眉不悦地瞧过来,嗓音低沉:“嗯?” 程星灿拾筷,夹起来不得已还是吃下。 心下自我安慰,反正都亲过了,吃点口水就吃吧。 傻钱多 人傻钱多 被沈倬教育了一次,杨宇森之后没再作妖,餐毕从饭店里出来,六人买票进园。 售票处旁边有几家卖杂货的摊位,褚勋抬头看了看日头正艳的天,跟梁绮绚说了句等一下,然后小跑去了不远处,蹲在其中一个摊位前挑草帽。 仗着挨得近,沈倬拍了拍她挺翘的臀,下巴示意说:“买一个去。” 虽然后面是墙,可终究是光天化日之下,程星灿冷冷地扫他一眼暗含警告,脚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还敢瞪他了。 沈倬宛如见到个好笑的笑话,轻蔑地呵了一声,拽住她手腕强行往摊位的方向拉,梁绮绚见此亦跟上,再返回入口检票处,两个女生头上都戴了顶帽子。 “灿灿姐,你好可爱啊,再挎个篮子,就像电视里的采茶姑娘了!” 梁同学今天化身小迷妹,围着她转来转去。 程星灿难得的不好意思,低头抿了下嘴巴:“先进去吧。” 她害羞时,两颊会迅速地泛红,见她这副模样,沈倬顺着接话:“那就再买个篮子?” 明显在调侃自己呢,她面无表情:“你可以不说话的。” 没人当他是哑巴。 “呵。” 程星灿今天胆子挺大。 这是沈倬得出的结论,望着那道婀娜的背影,他两手环胸啧啧一摇头,闲散地迈步跟上。 百花园早已是个成熟的景区,程星灿以前就跟父母来玩过一次,当初种在路两边的矮树如今都已长成,穿梭在光影之间,不得不让人感慨句时光匆匆。 梁绮绚倒没她想这么多,即将面临中考的学子,呆在学校压抑久了,此刻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拉着她跑这里跑哪里,园中的花开得正艳,手机拍照的咔咔声就没停过,见沈倬百无聊赖地在旁边看,热情地招招手:“沈哥哥,你也来一起啊,我帮你和灿灿姐拍。” 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只有梁绮绚敢这么随意跟沈倬说话了,程星灿仰脸看天不语,听他不高不低地嗤了声,好笑地问:“我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拍?” 梁绮绚愣了:“你不是灿灿姐男朋友吗?” 十多岁的孩子,尚且不相信那种出卖身体换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程星灿亦不欲多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他不喜欢拍照。” “是不喜欢。” 几米外的男人耸耸肩,不急不慢一步步朝她走来,笑容张扬夺目,悠悠地说下一句:“不过偶尔拍几张也无妨。” 说 分卷阅读25 着立定在她一侧,突然胳膊一伸霸道地揽人入怀,程星灿毫无心理准备他这一举动,下意识地缩了缩被他扣住的肩膀,对面的梁绮绚抓住机会拍下这一瞬间,看了眼屏幕后小声地欢呼:“好看的!” 边说边跑到被拍的两人前,把成果给他们看。 照片里气质典雅的女子依偎在身材高挑的男人一侧,前者因为受惊红唇微张,目光里流露出些许的怯意,后者脸朝她的方向微侧过头,抿着唇嘴角轻扬,因为比拍照的梁绮绚高许多,垂眸看镜头时给人几分倨傲嚣张的感觉。 从他身前退离,程星灿小声地说:“哪里好看了,删了吧。” “不用删,挺好的,现在发给我。” “好啊,灿灿姐,真的很好看的,不用删。” 然后跟沈倬加了微信,照片当场发了过去。 “灿灿姐先前的单人照也好看的,沈哥哥我一块儿发给你。” “行吧。” 他勉勉强强地应了声。 眼看着梁绮绚快速地点击发送,程星灿想阻止都来不及,听她边动手指边感慨:“沈哥哥和灿灿姐以后生的宝宝一定特别可爱。” 孩子的世界里,谈了恋爱就要一生一世的。 程星灿但笑不语。 她和沈倬的孩子? 出生的概率估计跟太阳打西边出来差不多。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沈倬可能被鬼上身了,之后梁绮绚再给程星灿拍照他都主动入镜,不是搂就是抱的。 她如果失忆,或许还真会以为他是自己的爱人。 可其他人不知情啊,一路免不了看到两人亲昵的傅知远都不说话了。 园中有游客休息区提供简餐饮料,几个人走走看看,都不同程度地口渴或累了,进去挑了处凉快的位置坐下小憩。 把钱夹给了程星灿后,沈倬接到个电话又出去了,前者也不跟他客气,从里面抽了两张红的给梁绮绚,“去,想喝什么就点什么。” “哥哥对灿灿姐真好。” 梁绮绚接过钱,询问他们每个人想喝什么,轮到沈倬时,程星灿随意地说:“给他拿瓶矿泉水就行了。” 小姑娘点点头,拿上钱去了前台,褚勋跟着一起,傅知远也起身去洗手间,茶座边一时只剩下了程星灿和杨宇森,后者坐在她对面,语气中不无奚落:“可以啊程星灿,又攀上了个有钱人。” 她一派淡然:“难不成要跟你这种一穷二白又道德感低下的人在一起吗?” “臭婊子,你以为能得意多久,你也就骗骗人傻钱多的富二代,等他看清你的德行……” 他还欲再骂,余光瞥见沈倬走过来赶紧收了嘴。 虽然挨了骂,程星灿的重点却放在了另一处。 人傻钱多的富二代?沈倬? 呵。 她打量着杨宇森,最终也只高深莫测地扬了扬唇。 绚烂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从休息区出来,梁绮绚依旧热情高涨,程星灿就没什么心神精力了,落后她十来米的距离,目光没来由地忽然落在默默跟随她的褚勋上。 少时的心事或许便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玩开心了?” 耳边忽然响起,程星灿应声转过头,他目视前方,侧脸的弧度较年少时硬朗了些,眼神依旧攻击性十足,不怒自威。 她低下头去,轻答一句:“还行吧。” 花开正艳,勉强算得不虚此行了。 “可别人似乎并不如此。” 程星灿抬头随意张望,正好对上正瞧过来的傅知远,旁边他好笑地切了声,问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告诉他你现在的工作?” 哪个正常人会去喜欢个坐台小姐呢。 程星灿全然不在乎:“随便你。” 她要怕别人知道,一开始就不会下水。 沈倬眯眼盯着她,过几秒沉声说:“记好你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 不就是他兴趣正浓高价包养的小姐吗。 程星灿不咸不淡应了个“哦”。 她记清楚得很,否则她干嘛要给他好脸色看。 几人顺着路线又转悠了二十多分钟,出园来往停车的位置走打算返程。 正值五一假期,停车场车位爆满,一行人光找车就花了十多分钟,车厢内闷热,沈倬打开四个车门透气,余光瞥见杨宇森往另一处走去,便和跟车的程星灿交待:“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等凉快了再进去。” 说着把车钥匙扔给她,不动声色跟上前面的身影。 杨宇森的确是去洗手间,接下来要坐两小时的车,以防万一先放个水。 停车场这边人还不多,卫生间里只有他一个,刚解开裤扣,门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扭过头去,可不就是刚被他贴上人傻钱多的沈倬。 两人面朝墙并排站着都不做声,直到提好裤子来到洗手台处,杨宇森慢悠悠地洗手忽然感慨:“其实我还挺同情你的。” “是吗。” 他语露惊讶,似笑非笑地问:“此话怎讲?” “你不知道吧,以前我和程星灿交往的时候,她曾直言最喜欢我的眼睛,即便是后来分手了,但我想一个人的喜好总不会轻易改变的吧。” 对面就是镜子,两人可以轻松对比自己的五官,镜中的杨宇森眼型狭长眼尾上挑,他们唯一也最明显的共同点,就是都生了双丹凤眼。 沈倬愣怔住一瞬,淡定从容依旧,闲闲甩掉手上的水珠。 见此,杨宇森轻呵了声,冷嘲道:“承认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这么难吗?” 话音刚落,接着发出声吃疼的惨叫躬下腰。 许久没亲自动手,沈倬一连踹了他两脚膝盖热身,揪住对方的后衣领摁到洗手台,自上而下睥睨对方,“继续说。” “你他妈……” 脑袋被摁住半边脸贴着潮湿的大理石,杨宇森艰难地扭脖子抬手欲反抗,沈倬又往他身上狠踹一脚,拍了拍他的脸,笑说:“你得庆幸我今天心情还不错。” 说完松开桎梏他的手,刚转过身听到声愤恨的咒骂,同时一阵拳风袭来。 沈倬闪身避开,朝他腹部击出一拳,干脆将其踹倒在地,踢了下他一边小腿肚,“这只?还是这一只,嗯?” 边说着,嘴角闪过阴狠的笑,抬腿往对方脚踝处踹过去,后者痛呼出声,当即苍白着脸冷汗直冒。 沈倬踱步到他面前,鞋底踩上后者的脸,“今天就当教你做人了,聪明点就别让我再看到你。” 下一次,就碰不到他宽宏大量的机会了。 程星灿进车里坐了会儿凉快下来,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中午都没上过次卫生间,见沈倬迟迟不回,便找了过来想在上车前解决下个人问题,走到卫生间门口,一抬头就看到正下台阶的男人。 沈倬也看 分卷阅读26 到了她,堵住她去路,神色如常地问:“做什么?” “小便。” 程星灿觉得他在说废话,来卫生间还能做什么。 “换个地方,里面有脏东西。” 以为他说里面卫生不干净,她皱了皱眉,还是说:“没关系。” 总比在路上憋尿好。 可男人却不容她拒绝,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返回。 “沈倬!” 程星灿懊恼地喊了声,手脚并用挣扎着要下来。 他啧啧摇头,抱着个人依旧步履从容,悠悠地开口:“再乱动打一炮再回去。” “你混蛋啊!” “嗯,骂大声点。” “……” 畜牲啊。 这一把尿,程星灿终究憋到了高速休息区才解决。 绚烂做一做 做一做 拒绝了傅知远回景安市里大家一块吃晚餐的提议,沈倬载着他这一车人先走一步,独留前者继续等杨宇森。 一起出来玩的,回去却分成两拨,任谁都会觉得他们先走的这一车人不识大体,可他沈倬向来不太在乎他人看法。 至于程星灿,多看杨宇森一眼她都想吐,对这样的安排当然举双手赞成,解决完生理问题再回车里,眼睛一阖迷糊地睡了一路,再睁开眼已经到住处楼下。 褚勋到市区就下车了,梁绮绚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灿灿姐,我们到了……” 嗓音有点干,也是刚睡醒。 “嗯……” 今天没睡过午觉,加上突然走这么多的路,程星灿又困又累,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她刚刚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还在念高中,父亲健在母亲没改嫁,沈倬也还是那个以逗弄她为乐的小混混沈倬,每一帧景象都真实得似乎触手可及,一时间竟然不知该相信哪个才是现实。 程星灿一眨眼,目光落在背对她倚靠车身接打电话的男人身上,神情恍惚又似乎不是在看他。 后面的梁绮绚见她不做声,再喊了声“灿灿姐”。 程星灿没立即应声,车里很安静,西边金色的阳光撒进来,她伸出手一抓,拳头定在空中半晌,而后发出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下车吧。” “嗯。” 两人陆续下车,沈倬听到动静转过来,跟电话另一头的人交待两句后挂断,踱步来到她面前。 他的眉眼似乎与生俱来就带着攻击性,程星灿一瞬间联想到包里收着的两盒避孕套,最后一点瞌睡也没了,屏住呼吸不说话。 “我有事要先走。” 男人似乎没她想得这么多,交待完这句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唇,梁绮绚本来还要等她一起上楼的,见此捂住眼转身跑了。 程星灿后退一步,镇定客气地说:“那你慢走……” 他跟着向前一步,眸光含笑打量她:“这个表情,怎么?是要我上楼坐一坐?” 说着手绕到她身后,抓住其中一瓣翘屁股捏了捏。 做一做还差不多。 程星灿心下啐了句淫荡,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二话不说推开他转身跑了,后者舌尖抵住腮帮,望着仓皇奔上楼的背影,蓦然勾唇轻笑一声。 程星灿一口气跑到四楼,站在走廊处朝楼下张望了一眼,见他上了车没跟过来才松口气。 身上出了些汗,她进屋后拿上换洗衣服进浴室冲了个澡,身心放松的状态下,疲惫感紧随而来,头发勉强吹个半干就出来,人往床上一倒又睡过去了。 她习惯了白天睡觉,又因为奔波了大半日,这一觉就睡得很沉,还是来电铃声响了才醒的。 她艰难地睁开眼,爬到床尾拿手机。 是傅知远。 慢了半拍,她方滑向接听,听不出情绪的一声:“喂?” 那头犹犹豫豫的:“灿灿……” “嗯。” 程星灿没他那么多心思,直率地问道:“有事吗?” 楼下不知道谁家在炒菜,肚子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她决定感觉接完电话去吃晚饭。 她在这边等他说话,那头的人却沉默,她正要再问一遍,听他忽然开口:“沈先生今天打了宇森。” “呃。” 没想到他打电话是来说这件事,程星灿短暂地一愣,却也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能说沈倬人傻钱多的,他杨宇森还是头一份。 总之,听到杨宇森挨打,程星灿暗爽不已,面上装作为难地回:“不会吧…沈倬不像会随便打人的性格啊……” 苍天可鉴,她绝对没撒谎,沈倬确实不随便打人,只打他看不惯的人。 那头的傅知远亦语露为难:“是嘛,那可能他们有什么误会吧,宇森为人挺不错的……” 程星灿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欲再提此人,转而说:“没什么事那我去吃饭了。” “等一下。” 他顿了顿,方才缓缓地问:“沈先生…他跟你什么关系啊……” 其实,正常人看了今天她和沈倬的互动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两人是情侣,傅知远却还特意来问。 程星灿哼笑了声,说:“你不是猜到了吗?” 显而易见,傅知远当然是正常人,不正常的是她而已。 他着急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 程星灿知道他对自己什么心思,可他从没明确说过,她也一直装傻充愣,如今机会来了,便顺着继续说:“傅知远,我租你家房子几年了,什么底细你应该清楚,你既然都挑明问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没错,我就是在永乐宫当小姐,沈倬是包我的老板。” 赤裸的言辞,全然不在乎的态度,将自己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撕下。 自尊心什么的,大抵是早被狗吃了。 其实,程星灿大可以撒个谎说沈倬是自己的男朋友,以傅知远的品性肯定不会再凑上来,可程星灿自认没那么大的脸认领沈倬女朋友的名号,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头要让本人知道,她的下场只怕会比窦曼更惨。 那头沉默几秒,再开口嗓音艰涩:“灿灿,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没有……” 程星灿打断他:“不用解释,事实而已。” 那头的他顺着她的话讲:“即便是事实,我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闻言,程星灿冷哼了声,兀自挂断了电话。 她不需要任何人看得起。 只看不操? 外面梁绮绚敲门喊她,程星灿扔了手机去开门,前者捧着块西瓜进来,问她:“灿灿姐,你吃饭了吗?” 一到饭点空气里就飘着饭菜香,饿极的程星灿接过她给的西瓜当即咬下一口,咽下后说:“还没,你呢?” 程星灿坐在床边,她坐在唯一的沙发上,答:“我吃过了的,我妈妈回来了。” 梁绮绚的妈妈在 分卷阅读27 青州打工,平常只有节假日或者周末才回来。 程星灿唔了一声,眨眼想了想,问她:“那还想吃吗?请你吃串串香。” 对方果断地点头:“吃。” 她笑一笑,放下啃了一半的西瓜起身:“那你等我换个衣服。” “嗯,我们骑单车去吧,我先回家扎个头发。” “好。” 程星灿重新掩上门,翻出条短裤和T恤换上,披散的长头发拢到脑后捆成股马尾,拿上钱包手机就能出门。 梁绮绚在楼梯口等她,两人一块儿下楼,穿过小卖部出来,路边刚好停放有几辆共享单车,扫完码骑上就能走。 吃串串的地方不远不近,走路要十多分钟的时间,骑车几分钟就到了,食物的香味从店里飘出来,两人停好车便往店里走。 梁绮绚是馋的,而她是饿的。 不过,程星灿并不很喜欢吃串串,只是想叫个人一块儿出来,点好汤底跟要涮的东西后,又拖老板帮忙外叫一份皮蛋粥,做粥的店铺就在对面,对方应下后到门口吆喝了声,没一会儿对门的老板娘就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粥过来。 正是饭点,店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多的是边吃边聊的客人,程星灿吹凉口热粥,咽下后问道:“今天那个男生,你喜欢他?” 梁绮绚正在咀嚼麻辣牛肉,闻言差点呛到喉咙,喝了口冰水缓过气,羞红脸焦急解释:“灿灿姐,我还是学生呢!” 对面人空着的左手一摊:“又没法律规定学生不能谈恋爱。” 小女孩脸更加红,严肃地强调:“我们真的只是同学而已啦!灿灿姐你不要再说了。” “咦,好吧……” 知道她面皮子薄,程星灿适可而止,专心吃眼前的粥,偶尔接过她给的串串。 每一桌都配有风扇,但架不住天气闷热,两人吃完出来,脸上都不同程度地冒汗,头发丝也都是串串的味道,回去少不得再洗头洗澡了。 肚子填饱,回程就不像来时匆忙了,再跨坐上单车,两人并排慢悠悠地骑着,经过家小卖部,梁绮绚忽然欣喜地说:“灿灿姐,我请你吃棒棒冰吧。” 没等她应声,车一停跑进了小卖部,片刻后拿着根棒冰出来,从中间掰成两截分一半给她,不好意思地解释:“只带了一块钱出来……” “没关系。” 她摇摇头,望着伸到眼前草莓味的棒冰,一时没伸手接。 对方晃了晃手,疑惑地望着她:“灿灿姐你不想吃吗?可我经常看到你买的。” “不是。” 程星灿回神,接过来含住轻吮了口,甜甜的凉意立即在口腔里弥漫开。 等梁绮绚重新上车,两人一手扶住车头一手拿截碎冰冰边吮,远处的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沉下地平线。 “小时候,我爸爸经常给我买这个。” 也许是晚风太过温柔,她突然冒出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 她屋里放着程父的黑白照,梁绮绚经常过去玩,知道她父亲已过世了。 十多岁的小孩子,发出声悠长的叹息,说:“灿灿姐你每次吃棒冰的时候,肯定会想起你的爸爸吧,像我爸爸还在世时喜欢吃青椒肉丝,我妈每次炒这道菜我就会想他。” 程星灿突然眼眶一热,轻声应了个“嗯”。 特别想。 那个时候,家里还没富裕,父母都在厂里上班,住的也是职工大院,到她放学的点,父亲就来接她,经过小店时买一根五毛钱的棒冰,她坐在二八自行车的横杠上晃着两腿,吮完就到家了。 程星灿很少跟人提起往事,一则别人没心情听,二则她自己也觉得没必要,梁绮绚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妈妈改嫁给现在的继父后,她对亡父的事几乎是绝口不提,今夜打开话匣,都各自说了些曾经的趣事。 两人靠边骑行,时不时有汽车从旁经过荡起一阵灰尘,便捂住口鼻等车过去,如此走走停停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快骑到了住处楼下。 眼尖的梁绮绚惊喜地叫道:“哎呀,沈哥哥又来找灿灿姐你了。” 随着这一声,程星灿也看到了他,提着一袋东西站在巷口,瞧着像是在等人。 出现在这个地方,等谁显而易见,程星灿在他面前停下,没话找话明知故问:“来找我的吗?” 沈倬老远就留意到了她们,此刻人到近前,将她的穿着从头到尾细瞧了遍,顿时不怀好意地笑:“腿挺长啊。” 一听就不正经,程星灿暗骂句狗东西,面上却不得不装客气:“有事吗?” “呵。” 男人弯腰凑近,在梁绮绚看不见的角度,伸舌舔了舔她耳垂,低哑的语气:“别装傻……” 钱都花出去了,他又不是慈善家,怎么可能只看不操。 除了干她还能干嘛 这男人发情就跟路边的野狗一样随便。 程星灿也没打算只收钱不办事,退后一步跟他拉开点距离,软言说:“我求你低调点。” 梁绮绚在旁边,见此赶紧摆手识趣地说:“那灿灿姐我先上去啦。” “不用,我跟你一块儿。” “啧。” 沈倬捏了捏她一边脸颊,心情颇好地打趣:“躲得过初一还躲得了十五?” 虽说如此,却暂歇了那方面的心思。 程星灿暗松口气,这才看他提着的购物袋,问:“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没看错的话,好像都是些牙刷拖鞋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三人往楼上走,沈倬正欲回话,迎面走下来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见她们走在一块,当即扔了提着的垃圾袋揪住梁绮绚耳朵,破口大骂:“老子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别跟某些人搅在一起,你耳朵聋了偏就不听是吧!” 来人正是梁有根。 梁绮绚捂着被他纠红的耳朵,哽着嗓子喊了声爸爸,眼眶含泪泫然欲泣。 程星灿捏紧拳头忍耐,冷冷望向对方。 “瞪什么瞪,关你屁事。” 梁有根啐了句,瞟了眼她旁边的沈倬一缩脖子。 若非这男人在,今晚连她一块儿骂。 “是要我请你吗,还不滚回去。” 梁有根又推搡了梁绮绚一下,后者垂下脑袋,轻轻说了句“灿灿姐再见”先跑上了楼,他捡回地上的垃圾袋,剜她一眼后往楼下走。 程星灿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背影了才说:“走吧。” 沈倬走在她一旁,面上无甚表情,淡声说:“看来你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 闻言,程星灿耸了耸肩,无关痛痒地说了句:“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可不就是如此吗,男人要不嫖,妓女没得卖不就改行了。 她名声不好,他又有多干净呢。 沈倬听出来她话里的嘲讽之意,默不作声睨了 分卷阅读28 她一眼。 伶牙俐齿。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四楼,经过梁绮绚家时,程星灿步子放慢了一点,屋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这才想起梁母回来了。 她心里踏实了点,掏出钥匙开自己的家门,沈倬跟在她后面,一走进屋就把提着的袋子一丟,抱起她一块滚到了床上。 他的手钻进自己衣服里,程星灿乱扭着躲开一边推他,“你让我拿个换洗衣服,我们出去。” 这破房子压根没什么隔音效果可言,一想到上回被梁有根听了去她就恶心得不行。 沈倬被她蹭得欲火越旺,拒绝了她的要求:“哪里不是床,又不是没在这干过你。” 她穿着夏天的短裤,他的手轻轻松松就钻了进去按压住凸出的小核揉搓,妥妥一副精虫上脑听不进话的状态,程星灿缩了缩身子,没好气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沈倬脸埋在她颈间,阴阳怪气地笑:“收钱办事的东西,臭脾气还挺大。” 说罢狠狠捏了把她屁股,人从她身上起开,颇是暴躁地说:“五分钟。” 这种事没哪个男人被打断了还能和颜悦色。 程星灿暼了眼他撑起的裤裆,鄙夷地低骂了句畜牲,快速爬起来去收拾换洗衣物。 锁好门后,她将钥匙放在走廊一盆兰花下面,边走边给梁绮绚编辑信息。 男人不明就里,顿时冷笑:“呵,这是在给别人腾地方?” 点击发送,程星灿这才抬头看他,撇了撇嘴说:“给梁绮绚留的,她妈妈回来了。” 而她继父跟面前的他一样。 都是成天惦记着那点事的狗东西。 听到她的解释,他却反而更不悦:“我问你了吗?你腾给谁睡关我屁事。” 跟吃了炸药包一样不可理喻。 程星灿面上无甚反应,顺着他的话说:“是我嘴贱行了吧。” “知道就好。” 呵,神经病。 车停在楼下,两人先后上去,他一手驾车缓缓驶出巷口,一边打了个电话出去,没回避她也没必要回避,不过就是订房的事情。 不过,车终究没开到酒店,半途拐进了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里停下。 程星灿直觉不妙,拳头抵着胸防备地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沈倬解开安全带,大剌剌张开两腿,轻蔑地笑了笑:“别问废话。” 孤男寡女的,除了干她还能干嘛? 很明显,这混蛋又一时兴起想车震了,程星灿没他这么奔放,拒绝说:“不行,要去酒店。” 说着便要开门下车,沈倬早有准备地落了锁,解了她的安全带把人捞到自己腿上,直言道:“先干一炮,等不了了。” 边说着双手迫切地扒了她的短裤,后者手脚并用地推拒,懊恼地说:“大路上让人看!你要不要脸了!” “操,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看不见。” 玻璃都镀了膜,就是会摇而已。 见她还在乱扭,沈倬也恼了,下狠话说:“再乱动,今晚都别下车了。” 车上搞一整夜也不是不可以,他多的是花样陪她玩。 “沈倬,你就是个死变态!” “哼。” 这句话,也就她敢当面骂了。 男人拉下裤链放出蓄势待发的巨龙,就着她侧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顶端找到微微湿热的入口缓缓挺进。 干柴烈火(h) 程星灿蹙着眉承受他的进入,模样很是痛苦,沈倬将将送进去半截就不得不打住,掐住她下巴脸朝自己,满含兴味地笑:“就你这样,还想出台?” 男人出来嫖都图个爽,谁有耐心陪她做前戏。 他小幅度抽送了一下,程星灿疼得吸口凉气,懊恼地骂:“明明是你这根驴东西……” 他下巴抵在她肩上,闻言闷笑道:“想夸老子屌大就直说。” “你…嗯……” 男人的大手沿着她婀娜的腰线往上,各掌握住一只乳儿揉捏,程星灿再坐不稳,一边脸枕在他颈窝处,两手抓着他坚实的臂膀,或许是想阻止,又或许想攀附倚靠。 他的车很高,彼此的上衣都完好穿着,从外面看也只像对情侣在亲昵调情,这让她的心理负担少了点,身心渐渐放松下来,甬道里随之分泌出润滑的水液。 他挺腰轻缓地磋磨,同时继续往里推进,如此反反复复地几十下后,身前的女人已有了几分意乱情迷的神态。 见时候差不多了,他双手从她衣下抽出,抱着人换了个坐姿面向自己,连接的部位短暂地分离接着又被重新填满。 短裤和内裤都挂在她一只脚踝上,他掐着她两边大腿根不慢不快地抽送,就近嘬了口粉红的小嘴,再往下吻她细长的颈,深嗅了口气后突然皱眉:“什么味儿?” 程星灿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涮串串时沾上的味,她原本打算去了酒店后先洗个澡的,谁让他管不住下身半路就发情了。 她转头看向一边,淡淡地说:“爱做不做。” 活该。 男人扣住她后脑转过来面对自己,直视她含春的双眸一扯唇:“干不死你……” 言罢掐着她纤瘦的腰连连挺胯抽插,猝不及防的凶猛霸道,没有准备的程星灿抓着他两肩嗯嗯啊啊地轻吟出声,胸前圆挺的两团跟着不住地晃动,哪个男人见了不情生意动。 沈倬凑上去,隔着单薄的衣料含住粒凸出的乳尖儿吮吸,耳边就是她急促的娇吟低喘,嗅着迷人的乳香,他同样呼吸灼热,下意识就用上了牙齿,她瞬时难受地哼了声。 “别咬…疼……” 沈倬从她胸前抬起头来,狠狠一拍她的屁股,沉着脸说:“骚货,自己动,让老子射出来。” “嗯…啊……” 情欲灭顶,不用他说,程星灿跟随本能自己动起了腰,沈倬调低座椅,半躺着好整以暇地观看她放浪的行为,一会儿后不经意地问:“那个穿白衣服的男的跟你什么关系?” “嗯?” 程星灿一前一后扭腰,怎么舒服怎么来,一时没想到他指的什么。 男人不耐地又补充了句:“白天一起去玩的。” “哦。” 他说的是傅知远。 她呼吸紊乱,断断续续地反问:“我凭什么…嗯…要…跟你汇报……” 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可程星灿就是不想讲,他们顶多就是生意关系,他一个嫖客凭何管得这么宽。 闻言,沈倬怒极反笑,往上挺胯狠力一顶,“老子给你三秒钟。” 他轻易就抵达最深处破开宫口,程星灿痛呼了一声,知道此时此刻讨不了好,识趣地说:“房东家的儿子……” “嗯,还有呢……” 他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连续扭腰研磨甬道里的敏感处,她像触电了般身子轻颤,唇角溢出条银丝,问他:“ 分卷阅读29 还有…什么……” 她还记得刚才自己犯贱多嘴呢,当然要问清楚再回。 他沉着脸,似乎很烦躁,没好气地说:“另外个男的。” 程星灿毫不犹豫就答:“贱人一个。” 男人眉眼间的阴郁散去了些,暂停胯下的攻势,再问:“怎么个贱法?” 主动权又交给自己,程星灿重新不急不慢地磨弄,不欲多言,便说:“反正就很贱。” 自打从青州回来,她跟杨宇森有五六年不见,几乎快忘了这人的存在,现在让她回想真是费神又讨厌。 程星灿还没爽够,他突然抱着自己翻了个身,彼此上下调转,他枕着她肩舔弄她柔软的耳垂,嗓音沙哑:“瞧你们今天,这是旧情人见面,没忍住就干柴烈火?” 腿根正承受他的操弄,跟谁干柴烈火显而易见,程星灿呵呵笑了声:“现在趴我身上的难道是鬼吗?” 沈倬不吃她这套:“别转移话题,快说,不说开门下车干。” “你要不要脸了!” 他不要她还要呢。 “说,他有没有操过你?” 程星灿烦得不行:“我就跟他谈了几天,你以为是你吗!” 说起她和杨宇森,也是机缘巧合走到一块,后来发现那货人品不行就分了,别说是上床,嘴都没亲过,不像身上这位见到个合眼的女人就操。 这哪里是个人,明明是只乱发情的公狗。 程星灿心下吐槽完,几分不耐烦地说:“沈倬,你以后再唠叨,我就要涨工资了。” “操,老子少你钱了吗?” 男人轻嗤出声,含住她的嘴轻一咬,胯下整根抽离又瞬间没入。 不用瞧都知道,腿根的水肯定泄到了屁股下的皮椅上,她纤长的白腿盘上他有力的劲腰,喉咙间嘤咛了声,细声催促:“行不行了…快点……” 男人们都忌讳这句话,尤其还是这种时候,沈倬微一扯唇,立即提上冲刺的速度和力道,以实际行动回答她的问题。 程星灿就是故意的,在这耽误越久被人看到的风险越大,必须速战速决。 只是这男人蛮干起来动静怎地这般大,两臂悬在他颈后,她整张脸躲进他怀里,“你轻点…啊……” 沈倬偏不如她愿,不轻反重,每一记都撞出声响,车厢里除了彼此的喘气声便是肉体拍打的啪啪声。 “你…啊…混蛋……” “干死你…嗯…干死你……” 男人不休不止,女人语不成声,车身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排山倒海的快感席卷而来,程星灿抱紧胸前的头颅,咬唇呜咽一声,颤颤地软倒在他身下。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再醒来是在床上,全身赤裸身无一物,清晨明媚的太阳光从落地窗撒进来,她掀掉薄被伸出一只手,没摸到手机反而打到个 人,她全身一僵瞬间就醒了。 头脑混沌,还没想起是谁,对方胳膊一收把她带进怀里,烦躁地低骂:“你他妈睡觉能不能老实点。” 骂完扯被子回来裹住彼此,然后就没了声音。 房间里特别安静,静到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程星灿侧躺着,过了片刻还是没听到他出声,便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 他两眼阖着,八成是困得又睡了,程星灿心里骂了声活该。 昨夜在车里刚折腾完就下起了大雨,他跟不知道雨天路滑一样一路飙车过来,扛着没穿裤子的她下车,一进屋就把她扔到沙发 上,迫不及待地扒掉衣服裤子压了上来。 沙发弄完一炮,接着又从浴室折腾到床,程星灿累得只有张腿挨操的份,后来熬不住先昏睡过去,醒来就到了现在,他什么时 候偃旗息鼓她就不清楚了,反正早不了。 想到此,她无声地轻轻摇头。 从来不见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她操心啥呢,真萎了还省得再祸害人。 才被吼了一句,程星灿猜测他大抵有些起床气,也不敢吵到他睡觉,无事可做,就观察起酒店客房的装修来。 房间宽敞明亮,冷灰系列的主色调,装饰摆件不多却件件精巧恰到好处,沙发电视等电器家具一应俱全,窗外视野宽阔景色优 美,躺在床上就能欣赏到。 这样一间房,住一晚估计要她半个月工资了吧。 程星灿啧了一声,望着枕边的俊颜,又轻轻一摇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如果有个方法,让自己变成大富翁,让沈倬变成穷光蛋就好了。 程星灿如是想到,身旁的男人突然眼一睁,彼此四目相对将她抓了正着,勾唇似笑非笑:“看什么呢?” “没什么。” 她轻淡地回了句,错开他的目光意欲转身,后者却更快一步翻到她上方将其整个人压住。 彼此都身无一物,他的手轻松就掌握住一颗浑圆揉捏,晨间必勃起的某处紧抵着她腿根,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程星灿觉得他没救了,两手推辞抗拒地说:“不行,还没洗漱呢。” 摆明地嫌弃他呢。 沈倬不退反进,两臂把人圈在身下,健硕的胸膛挤压她的两团绵软,语气不容反驳:“由不得你。” 言罢分开她腿,顶端找准入口腰胯一沉,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送入洞中。 程星灿恼得捶床。 禽兽。 “呵。” 肆意地挺胯抽送,沈倬掰正她的脸朝上,同时低头狠狠堵上小嘴。 不是嫌他没刷牙吗,他还非要亲她怎么着。 半个多小时后,留下一床狼藉和被蹂躏过的女人,沈倬神清气爽地下床洗漱。 程星灿喘着气半睁开眼,见他裸着身子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下腹半软的物件上还有亮晶晶的液体,抓到个枕头便朝他砸去, 却苦于力气不够床又太大将将只扔到半途。 男人弯腰捡起扔回床上,心情颇好地望向她:“看来是想一块洗,顺便再来一炮?” “滚。” 程星灿啐了一句,拉被子过来连头一起把自己裹住。 眼不见为净。 沈倬倒没再说什么,进浴室冲完澡出来,交待了句“过来吃饭”便出去了。 程星灿等他离开后慢手慢脚地下床,倒不是她不想快,而是身体条件不允许。 扶着腰慢吞吞地走进浴室,看到洗漱台上一溜儿的男士用品时,程星灿眼神一顿。 这难道,不是在酒店里? 她脚步退出去,做贼一样轻轻推开近旁一扇门,见里面挂的全是男人的衣裤,抿唇深吸了口气,再返回浴室,坦然地拿起洗漱 台边崭新的洗漱用品开始刷牙洗脸。 昨晚是被他掳下车的,换洗衣服都还放在她车里,程星灿套了件浴袍出了卧室,知道这是他的房子后,保持不乱看不乱摸不乱 跑的三不原则,一路低着头目不斜视。 等下到一楼,他刚好提着早餐和她装衣服的袋子从外面回来,边锁门边朝她看来,目光在她半干的头发上停留一瞬,终究也没 多说什么。 “ 分卷阅读30 过来吃饭。” 她手伸过去:“我先穿衣服。” 里面什么都不穿就跟别人吃早餐,总觉得怪异。 闻言,他呵地冷笑:“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 不都是做过了吗? 见她沉默,沈倬把她的衣服随手一扔,提着早餐兀自走向了餐桌。 怀抱着衣服,程星灿张望了下四周,客客气气地说:“借卫生间一用。” “随便。” 听他同意了,她才向卫生间走去,放轻脚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怪她惶恐,床上和床下的沈倬,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走到一扇门前,以为是卫生间便推开了门,见到屋里的情景时,表情瞬间愣怔住,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餐厅那边。 他正好也瞧过来,见此面上没什么起伏,下巴示意另一边,稍显冷漠地说:“卫生间在那边。” “哦,抱歉。” 程星灿小心翼翼地掩上门,走向对面的卫生间,直到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还是没缓过神来。 她能不意外吗,以前连乐谱都看不懂的人,竟然在家里放了台钢琴。 不过,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们多少年没见,没准人家现在弹得比她还熟了呢。 给狗吃 惊讶归惊讶,从卫生间出来,程星灿识趣地没提这一茬,餐桌边,两人面对面坐各吃各的。 沈倬比她先吃,吃得也比她快,她一碗粥才喝到一半,他一屉包子已经吃完了。 见他搁筷,程星灿赶紧放下勺子,前者顿时阴阳怪气地轻嗤:“信不信我给你灌进去?” 程星灿眨眨眼,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默默地重拾起勺子继续吃,被他折腾得累死,食欲比往常都好了不少,抽纸巾擦嘴角时, 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别人家,些许尴尬地说:“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他翘着二郎腿,指间夹根烟懒散地坐着,闻言巡视了下四周,眼神示意客厅那边:“喏,去捡起来洗了。” 程星灿这才留意到地板上零星散落着的衣裤,有他的也有她的,女人的文胸和男人的四角裤扔做一团,可以想见昨夜战况如何 激烈,否则她怎么会连进了他家还是酒店都不清楚。 气氛一时间变得暧昧,这要是其他人的衣服,程星灿怎么也会婉言推辞一番,可现下这场景,她自认脸皮还不够厚,认命地走 过去一件件捡起来,捡到四角裤和文胸时,终究没忍住老脸红了红。 怀抱着堆脏衣服走到他面前,她轻咳了声清嗓子,方询问:“机洗还是手洗?” 无疑,她问的是他的衣服,至于自己那百来块钱的T恤文胸随便洗洗就成。 男人弹了弹烟灰,无所谓地答:“随便你,洗衣机在三楼。” “哦。” 她轻一点头,抱着衣服往楼梯口走,顺利找到三楼的洗衣房。 有钱人的生活,用的洗衣机都跟平常人家的不一样,她对着按键功能摸索了会儿便将衣服一块扔了进去,然后无事可做地坐矮 凳上发呆,从两手撑头改为两臂环住膝盖,脑袋枕在腿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耳边隐隐还回荡着洗衣机运转时的嗡嗡声,再睁开眼,却是躺在了最初醒来的床上。 窗外阳光更加耀眼,程星灿抬手挡了挡光,在床上翻来覆去两圈,终于想起自己还在洗衣服,赶紧掀了被子起床,一口气跑到 三楼,衣服都一应熨烫过叠好了。 程星灿第一反应就是沈倬做的,下一秒又否定掉这个想法,带着疑惑来到一楼,看到在厨房择菜的一个老阿姨时恍然大悟。 对方也看到了她,热情地招呼道:“小阿妹睡醒了,先坐着玩一会儿,再等等就开饭了。” 程星灿朝她一颔首回礼,目光看向另一边。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腿上放着台笔电,她缓步走过去,见他在玩网游,便柔声提出:“既然衣服洗好,那我就走了。” 蹭沈老板家的饭,她自认没这个胆,早走早轻松。 沈倬的视线从屏幕上离开,先瞧了她一眼,然后才看向厨房,喊道:“柳姨,你可以走了。” 柳姨暂放下手中的活,问道:“沈先生要跟小姐出去,不吃中饭了?” “不是,让她来做。” 她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确定是自己后,赶忙拒绝:“我做饭真不咋地,你还是让阿姨做吧。” 程星灿更想提醒他,自己只提供性服务,家务活免谈。 男人却跟听不见她说话似的,继续吩咐那个老阿姨:“你回去吧,剩下的让她来。” 柳姨想了想后笑眯眯地点头:“那行,我就先走了,沈先生的女朋友一看就很贤惠,做菜肯定好吃,沈先生有福气咧。” 边说边脱下围裙,走到玄关换好鞋出去了。 程星灿望着阖上的门,迷茫地眨了眨眼,实话告诉他:“我做菜真的很一般,你还是把阿姨叫回来吧。” 准确地说,她会炒的菜就自己常吃的那几样,还是多次失败后才得来的成果。 他忙着打游戏没空看她:“别啰嗦,快点去,不吃饭就上床。” “……” 赤裸裸的威胁了。 腰酸背痛的程星灿面无表情,认命地走去厨房。 米饭已经在煮了,她转了圈看完阿姨买来的菜,确定自己基本没炒过后,高声提醒:“那我自由发挥了啊。” 在她动手前,他还有后悔的余地。 男人却显然没听懂她的话外音,不耐烦地应答:“随便你,别吵我。” “哦。” 程星灿一耸肩,接着老阿姨留下的东西继续忙碌。 开饭是在一个小时后。 沈倬洗完手来餐厅,瞟了眼桌上的四菜一汤,沉默地拉开椅子落座。 程星灿盛一碗米饭放他面前,渐渐得觉得心虚,弱声辩解:“卖相是不怎么样,但味道应该还可以…吧……” 一盘炒菜心和一盘凉拌黄瓜,水煮虾蘸醋就能吃,红烧排骨老抽是放多了点…… 她把自己唯一有信心的豆腐鱼汤往他面前推:“这个肯定行,你可以尝尝。” 汤盘子还烫,收回手时指腹赶忙捏住耳垂降温。 沈倬没立即动筷,抬眸瞥了眼她,语气不辨喜怒:“坐。” 她放下手,愣怔了:“我一块儿吃吗?” “嗯,好歹老相识了,请程小姐吃顿饭的肚量沈某还是有的。” 程星灿觉得,他大概是在讽刺自己。 可她最终不也放他进门了吗。 念及此,她在他对面的餐椅坐下。 吃就吃。 除了豆腐鱼汤,其余菜她都是边看手机边做的,水煮虾原汁原味,两个素菜也过得去,就这个红烧排骨,除了糖放得有点多, 似乎还有点难嚼…… 程星灿偷瞄了眼对面的人,见他又夹起一块神色如常地咀嚼,不禁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味觉出了问题。 二十多分钟后,见他搁碗筷擦嘴,她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收拾完就走吧。” 终于听到这句话,程星灿按捺下内心的欣喜,语气平平应了个“好”,目送他走上楼梯,转身收拾餐桌。 片刻后,他从楼上下 分卷阅读31 来,手里拿着几张红钞票放餐桌边,“车费放在这里,自己打车回去。” 她看过来应了个“好”,转过去继续细腕。 厨房很干净,没费劲一会儿就清理完了,排骨还剩有半盘,想着留下也是倒掉浪费,她便小心谨慎地问:“剩下的排骨我能打 包吗?” 他以手撑头懒散地坐在客厅看电视,正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调台,闻言投过来一眼:“怎么?没吃饱?” “不是,吃饱了的。” 沈倬疑惑了:“那你打包它干嘛?” 她理所当然地回:“倒掉也是浪费,给狗吃啊。” 她住的那片,最不缺的就是中华田园犬。 男人瞬间脸一沉:“滚。” “哦……” 不同意就算了,阴晴不定的脾气说来就来,程星灿自觉早走为妙,拿上装衣服的袋子和桌上的车费听话地滚蛋。 快速地换好鞋,她象征性客气地说:“那不打扰了,再见。” “等等。” 他起身走过来,程星灿还以为他要送自己,正欲开口婉拒,他却捉了她的手夺回原先给她的钞票,另一手推开门眼神示意外 面。 “……” 程星灿收紧十指,长长地呼出口气转身迈步,她跨出去的同时,身后的门砰的一声紧跟着阖上。 抠门鬼。 腿脚还酸着,她缓步走出庭院,没忍住好奇回头看了眼。 三层楼的独栋别墅啊,沈倬是真出息了。 她无奈地抿了下嘴,低头步履不停地离开。 你一定要反抗 沈倬的住处环境清幽风景秀丽,换个角度来讲就是交通不便远离市区,在走了近二十分钟还没见到出租车的影子后,程星灿垂 丧地一甩头,走到近旁的石椅边往下一坐稍作歇息。 昨晚才下过雨,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她拿出刚洗过的T恤盖在头顶遮阳,一边等待打车软件搜索附近车辆,希望有个好人接 单带她离开这鬼地方。 她衷心地祈祷着,天不负人愿,竟然还真有辆车停了下来,白色的跑车车窗摇下,驾驶座的人戴着副黑超,程星灿第一反应是 挺帅,慢半拍才意识到对方是谁。 不见她动身,男人侧过头来,冷声命令:“滚过来。” 这种时候,但凡有点骨气的人都该甩头就走,可程星灿自觉命中带贱,没经考虑就拎上东西走了过去,等坐到车里,还客客气 气地给他道谢。 “把我载到能打车的地方就行。” 他打方向盘,都不屑瞧她:“难不成你还想我送你回去?” 程星灿正在擦汗,闻言赶忙摆手:“当然没有,你忙你的就行。” 她就一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性服务提供者,哪敢劳他沈老板大驾。 男人轻呵了声:“明白就好。” “嗯。” 她有自知之明的。 彼此不再作声,空调风呼呼地吹着,她的皮肤很薄,太阳一晒两颊就发红,汗水也出了不少,鬓边的碎发都黏在脸上。 怎么看都有点狼狈。 他扔过去一盒纸巾,说:“擦干净。” 她还在以手拭汗,闻言左看右看:“哪里弄脏了吗?对不起。” 他握紧方向盘,没好气地说:“你的脸。” “哦,那就没关系。” 她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抽出一张纸把纸巾盒还回去,安静地擦完汗水,用过的纸巾放进自己装衣服的袋子里。 他突然靠边停车,下一秒朝她倾身靠近,眸光幽幽语气不善:“装可怜给谁看?” 她表情一怔,正要解释没有,嘴巴刚一张开,他的唇就贴了上来,有力的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将两片软唇含入口中又嘬又 舔,不容她逃避的激吻。 程星灿全身一紧,下意识就要推拒,突然又想起这是性服务的一部分,搭上他肩膀的手又缓缓地收回,就当自己是个木头随便 他亲。 一吻结束时,他呼吸微乱,她还淡定依旧,好心提醒道:“你会不会晚了?” 一身花花公子的休闲打扮还特意开了跑车,估计是跟人约了一块玩,程星灿可不希望他迟到了回头来怪自己。 沈倬坐回去,重新发动汽车上路,不耐烦地训斥:“闭嘴。” “哦。” 之后一路,他都没再说什么,就连到了闹市区,也是她主动提出的要下车,前者阴沉着脸,靠边把她放下。 程星灿站在马路边,望着远去的超跑,抬手扇走鼻子边的尾气,啧啧摇了摇头。 欲求不满的男人火气委实可怕。 拦了车再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被子枕头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昭示了昨晚有人来住过。 提着的东西随手放茶几上,她就近往单人沙发里一躺,望着老旧的天花板发了会呆,垂下眼帘便看到门后的购物袋,装了些日 常的生活用品,正是沈倬昨晚拎过来的那个。 程星灿起身走过去,拎起来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里。 陪上床就行了,还把她这当鸡窝想来就来了是吧。 眼不见心不烦,她拎上打包好的袋垃圾出门,下楼时迎面遇到上楼的梁绮绚,后者正舔着根雪糕,另一手拿着根冻过的碎冰 冰,见到她欣喜地递过来:“喏,正要拿去给灿灿姐你呢。” 程星灿示意提着的垃圾袋:“先拿着,等我把它扔了。” “嗯啰。” 梁绮绚调头跟她一起去扔垃圾,回来时经过个水果摊,顺便又称了个西瓜回去。 她一直都怕热,回到屋里赶紧锁门开空调,西瓜切成两边,一半留下现吃,一半放进冰箱冷藏。 “灿灿姐,你昨晚跟沈哥哥出去了吗?” “嗯。” 两人盘腿围坐在矮几边,各拿着把不锈钢勺挖西瓜吃,她随口问起:“你妈妈又去青州了?” “嗯,刚刚才走的。” 程星灿若有所思,走了会神后,忽然说:“绚绚,我们来看个电影吧。” “好啊好啊。” 对方期待地问:“看什么呢?” 程星灿没答话,拿自己的手机摸索一会儿,起身又找了几本书撑在手机后面屏幕朝向她们。 她找的是部外语片,看到一男一女接吻梁绮绚还没觉得有什么,等播放到男人脱女人的衣服,羞得立即挪开视线脸上浮起红 霞,细声提议:“灿灿姐,这个……我们换一部看吧。” 程星灿神色严肃:“不,就看这部,你集中精神。” “可这个是……” 梁绮绚难以启齿。 程星灿点头,替她把话说完:“嗯,就是黄片。” 说着掰转她的脸朝向屏幕,温声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快看。” “嗯……” 梁绮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即害怕又好奇,满脸通红温度高得能煎鸡蛋。 程星灿找的是部比较含蓄的伦理片,没把男女交合的部位拍出来,随着时间推进,电影里的气氛越来越火热,男人压在女人身 上疯狂地耸动腰胯,她出声询问:“什么想法?” 梁绮绚早捂住了眼睛,犹豫嫌恶地说:“好恶心……” 程星灿点点头。 是 分卷阅读32 挺恶心的。 她关了视频,揉了揉对方的头顶。 “所以你要记住了,如果以后有人要对你做这种事,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不情愿,你都必须拼了命去反抗。” 似懂非懂地,梁绮绚羞红脸轻轻应了个嗯。 第二颗星加更 不知是忘了还是倦了,沈倬连着好几天没来找自己,程星灿乐得逍遥,顶着他女人的名号,工作比以往清闲不少,赵经理找她 说话也客气了许多,她说要请一天假,人家二话不说就给批了。 她请假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弟弟的六岁生日到了,母亲让她一起去吃顿饭热闹热闹,她虽然不太想去,但那边连着打了几个电 话过来,她想装作忘记日子都不行,只得请假前往。 过生日的地方定在家星级酒店,母亲的意思是让她先去家里坐坐,到时一家人一块开车过去,程星灿假借其他事为由拒绝了, 问过开席的时间后,当天带着礼物踩点到达指定包厢。 虽然只请了走得近的亲朋好友,但零零总总凑起来也有三桌客人,她甫一进门,原本坐在程母旁边的小男孩立即离了椅子小跑 过来。 “大姐姐!你来啦!” 这下不用介绍都知道来者是谁了。 无视纷纷朝自己投来的怪异目光,程星灿低头摸了摸抱住自己腿的小男孩,语调不无欢喜:“浩浩,生日快乐。” 说着递上亲自挑的机器人,小朋友开心地接过去,一手牵着她往餐桌走,“大姐姐来跟我坐这边。” “好”。 一大一小来到主桌,服务员跟着添了张椅子,程星灿落座,依次跟认识的人打招呼:“妈妈,何叔,小玉。” 继妹比她小两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闻言朝她一颔首,不冷不热地回礼:“星灿姐。” 客气是有,疏离更多,言罢看向她旁边的浩浩,佯装生气地说:“我也是你姐姐,怎么就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呢。” 小孩子心直口快:“二姐姐你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不像大姐姐只喜欢我一个而且大姐姐好香香好漂亮,是吧大姐姐?” 程星灿摇头失笑,摸摸他的脑袋:“别这么说,二姐姐也疼你的。” 她有时也觉奇怪,明明自己就是个半路冒出来的姐姐,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对方却特别地亲近她。 除去血缘关系,唯一能解释的大概就是她跟母亲长得像这一点了。 母亲帮她摆放餐具,热情里夹杂着局促,笑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聊,你尝尝这里的鱼应该会喜欢。” “嗯。” 程星灿见怪不怪,拿起筷子随便夹起近旁的一道菜开始吃。 “姐姐,你别只吃菜,你吃排骨呀,排骨好好吃的。” 一旁的弟弟热情地劝说,程星灿先夹了块红烧排骨放他碗里,“嗯,你也吃。” 对方冲她傻乎乎地笑,嘴角还挂着颗米粒,可爱到她心都要融化,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一时又庆幸今天请了假过来。 这个包厢里,大概也只有这个懵懂的小孩能跟她心无芥蒂地相处了。 程星灿复又给自己夹了块,鲜美的排骨在口中咀嚼,蓦然就想起先前给沈倬烧的那盘,终于确定自己的味觉很正常,有问题的 是沈大老板。 说起来,他已有七八天没来找自己,而她也不主动去问,真是半分都没个情妇的样子。 程星灿深刻地反思自身,决定等散席后打通电话过去问个好,象征性地意思一下。 虽说是给个孩子过生日,但终究还有群大人在,席间少不得觞光交错推杯换盏,除却弟弟跟自己说话,她其余时候都只默默吃 菜降低存在感。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酒席过半,继父那边的一个亲戚忽然点了她的名字,程星灿抬头看人,慢了几秒才想起是继父的堂 弟,客气回应:“二叔。” 对方似乎是喝高了,脸色有点发红,摆着长辈的架子,沉声询问:“你现在还在永乐宫上班?” 不用他们反复提醒,程星灿知道自己的工作上不得台面,不卑不亢地应了句“嗯”。 她不偷也不抢,更没挣他们一分钱,用不着抬不起头。 见情况不对,程母出声打断:“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先吃饭吧……” “唉,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大家都知道的又不是秘密了。” 二叔摆了摆手,继续问她:“你们内部价格会不会便宜点,我最近有个客户搞不定,想请人家去你们那玩玩,你看看能不能帮 我搞个员工价。” 此言一出,一旁的二婶当即抬起手捶他一拳教训:“你个老不正经的,那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是当老娘死了不成?” “哎呀,你这个恶婆娘,我都说了是正事你听不懂人话吗,老子不赚钱谁给你钞票买这买那。”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着招待客户的名去嫖娼还少吗!” “还有嫂子你也不嫌丢人,这要是我自己闺女我非打死不可。” “今天是浩浩的生日,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大吵大闹,终于惹怒了寿星公的爸爸,总归是一家之主,说的话还是管用的,夫妻二人愤愤地瞪了眼彼此后 暂时休战。 有了说话的机会,程母尴尬地扯唇:“话不能这样说,灿灿她……” 话还没说完,觉得不合时宜,摇摇头又咽了回去。 旁边弟弟一脸天真地问她:“大姐姐,嫖娼是什么意思?” “以后告诉你。” 程星灿柔声答,拉开椅子起身:“妈妈,何叔,我出去透个气。” 母亲看了看四周,点头艰难地笑:“那你去吧,带上手机,切蛋糕了我叫你。” “嗯。” 程星灿离开包厢,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想到开车来时酒店周边风景不错,便走了楼梯来到一楼大厅。 这家酒店有大片的落地窗,错落地放着几条供客人休憩的等候椅,程星灿走上前,随便挑了处没人的坐下。 正是夕阳落山的时候,昏黄的余晖穿过玻璃投进来,晚霞布满整个西边的天空,景色壮丽而惊心,难怪都说死了是归西。 这么美的地方,是该让人向往。 她足尖无聊地轻点等待时间流逝,身后传来道熟悉的声音:“你在这做什么?” 她回过头看向声源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沈倬,后者走上前来,蹙着眉又问了一遍:“你来这做什么?” 她没回答,张望起金碧辉煌的大厅,自言自语般咕哝了句:“如果我爸爸还在,我的生日也会在这样的地方过的。” 而今失去父亲庇护的她,却什么都不是了。 此时此刻的程星灿,特别想念她的爸爸。 钻她的水帘洞(h) 酒店套房的床上,一男一女纠缠作一团,前者压在后者身上,耳鬓厮磨的同时有条不紊地除去彼此衣物。 程星灿愈发确定,沈倬这厮就是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发情状态的公狗,明明刚才还在一楼大厅,顷刻间就被他拽进了酒店客房。 她存在的意义,大概也只有陪 分卷阅读33 他做爱这么点用了。 “在想什么?” 男人咬了咬她的脖子,嗓音低沉不悦地问。 “没什么。” 窗帘开了一半,夕阳余晖照耀在他赤裸健硕的身体上,胯间充血的雄伟正对她虎视眈眈。 总是吃药也挺烦的,程星灿推了推他,提醒道:“戴套。” 架起她两条腿扛在肩上,他挺腰轻轻戳弄濡湿的入口,笑得蔫坏:“不戴你又当如何?” “那随便你吧。” 她一个收钱办事的还能怎么样呢,让他玩开心是本分,吃药又不会死人。 她扭头看向一边,对着他的侧脸兴致缺缺。 “呵,屁事多。” 他不屑地冷嗤,忽地扔了她两条腿跳下床,再回来拿着两盒避孕套抛到她身上,“起来给老子戴,慢一秒插你嘴里。” 程星灿心情低落,听他唠唠叨叨的更加烦闷,也顾不上要对他百依百顺了,当即还嘴:“你不怕断子绝孙就试试。” 她一定对得起他评价的“伶牙俐齿”。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斗嘴归斗嘴,她还是捡起了一盒起身爬向他。 正如这世间百态,遇到不如意的老板,骂几句发发闹骚就过去了,真不干却没那勇气。 沈倬懒散地半坐着,见两腿间的她笨拙地撕开避孕套,上套的动作也生涩得可以,终于失去耐心沉下脸,戳了戳她的额头低 骂:“笨手笨脚的。” 说着夺过她手中的避孕套快速熟练地戴好,半打趣半训斥:“多看看学着点。” 她脸颊微红,赌气般扭转过头:“要你管……” 话音未落,被他捉住重新压倒在床,分开她两腿毫不犹豫地挺入,没好气地边说:“那就少整出这些屁事来。” 要戴套的是她,麻烦却丢给他。 窄穴容纳他的肿大,程星灿绵长地呼出口气,忽然好奇:“男人不爱戴套我能理解,可你搞过那么多女人,就没闹出过人命 来?” 还是说,是他的精子不行? 她嘟囔着嘴,后一句只敢在心里嘀咕。 沈倬大概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阴沉着脸说:“那你尽管不吃药试一试。” 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激将法嘛,程星灿才没那么蠢,挑衅地跟他对视:“你做梦…啊…沈倬你个…混蛋…嗯……” 说不过就动手动脚。 彼此相连的部位啪啪作响,沈倬掐着她的腰生猛地操弄,俯视她扬唇狠笑:“干不死你。” 他进得又快又深,程星灿舒服的同时有点痛,半张着嘴边喘气边骂:“…卑鄙小人……” 承载着两人的大床在摇,沈倬捉住她晃来晃去的一对乳儿揉捏,俯看她在自己身下意乱情迷,挺腰的力道只增不减。 她骂的越难听,他操弄得越来劲,前所未有的速度狠狠冲刺百来下后,拥紧身下的女人共赴巫山。 耳畔是他粗重的低喘,程星灿松开盘在健腰上的腿,手掌无力地推他一下,“我得走了……” 他吮她脸周的细汗,半软的物件有一下没一下捣弄她,嗓音略微沙哑:“走什么走,继续干……” 说罢抱着她滚一圈来到床沿,不由分说扛起她便往浴室里走。 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放自己走,可这一系列饥渴淫荡的操作再次刷新她的三观,捶打他的后背大骂:“沈倬你就是淫虫转世的 吧!” 摘掉用过的套抛进垃圾桶,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钻你的水帘洞让你爽不好吗?” 她恼得怒骂:“谁稀罕你!臭流氓!” 沈倬打开花洒,阵阵水流随即从头顶浇下来,随即把人抵在墙面上:“你这张嘴除了叫床外最好少说话。” 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她生理性地瑟缩了下,扭转头没接话,他嗤笑了声,勾起她一条腿盘上自己的腰胯,另一手扶着分身找 准洞口一挺而入。 还是光杆上阵爽。 程星灿的重点却在另一处,语气很是崩溃:“你怎么又硬了!” 这才停歇多久,十多分钟都没有吧! 长枪入洞,他不急不缓地抽送,强迫她仰脸看着自己,不无得意地笑:“都说了要干死你。” “你混……” 不等她说完话,脖子一弯吻上嫣红的小唇,辗转反侧地舔舐挑逗,她一开始还反抗,不多时便全身发软,抓着他的手臂才勉强 站住脚。 沈倬在她喘不过气前离开她的唇,温热的水流不断冲刷两具赤裸的身体,他挺动劲腰反复抽插嫩穴,来来回回十多下还是觉得 不过瘾,指挥她:“盘上来。” 两人身高差距颇大,程星灿单腿踮着脚尖承受他的顶撞,全靠箍在腰部的手才没倒下,闻言两臂勾住他脖子,配合地抬起另一 条腿盘上他腰。 他不是横吗,累死活该。 然而并非如此,身上驮着她的重量,男人的力道却更加狠厉,把她压在墙上只管猛干。 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设计师,竟然在浴室装了一整面镜子,她半睁开眼望着对面镜中的两人,男人正疯狂地耸动健臀在她体内 冲刺,后背一道刀伤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脊椎,此时尤其醒目。 这样一刀,如果是砍在她身上,她肯定活不成了。 程星灿垂下眼帘,嘴唇一开一抿。 察觉到她走神,箍着她腰的手臂一紧,男人沉声警告:“劝你最好认真一点。” “哼。” 要求还挺多。 她的指甲在他臂膀上划过,暂且抛下惦记的事,身心都投入到与他的性爱中。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差别,比起回去面对那些人,身前这条发情的公狗明显顺眼许多。 反正都不想过去,那就不去了呗。她不需要长命百岁(短小的一章) 再被他扛回卧室,是半小时后的事情,窗外天色漆黑,万家灯火点亮一个城市的夜晚。 明明出力的是他,可最后累惨的却是自己,程星灿侧躺在枕头上,长发掩面胸脯一起一伏,真正是累到半分都不想再动了。 薄被盖住彼此腰部以下,沈倬躺在她对面,手掌扣住她一只手腕摩挲那道细长的疤痕,表情高深难辨喜怒,突然问道:“你以 前挂脖子上的长命锁呢?” 她抽出手腕翻了个身:“收起来了。” “为什么?” 不怪乎他追问,因为他当初还取笑过那个银锁土气让她摘掉,她却满脸骄傲地说是她爸爸给她打的就不肯摘。 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淡声回:“不想戴就收起来了,有什么好说的。” 她又不需要长命百岁。 沈倬沉默半晌,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另外问起:“你今天来这边干嘛?” 这个问题好像从两个人碰面时他就问过了,程星灿一撇嘴,也不介意告诉他:“我弟弟今晚在这边过生日。” “亲的?” 程星灿愣了下,下一秒笑答:“亲的,同一个妈生的。” 当然亲。 沈倬蹙紧眉若有所思,把她翻过来面朝自己,沉声问:“你妈妈改嫁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是知道她爸爸去世了的,既然同一个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 分卷阅读34 妈妈改嫁了。 不上床的沈倬屁话更多,程星灿被问烦了,颇是暴躁地回:“丈夫死了,女人再嫁不是很正常吗?二十一世纪的人了,难不成 你还指望自己死后留下老婆为你守节不成。” 诅咒他先死呢。 沈倬捏住她两边腮帮,神色不悦:“怎么说话呢?” 程星灿打掉他的手,不耐烦地一甩头:“本来就是,现在时间还早,你要没需求那我就走了。” 突然又想起他金主的身份,后两句语气软了点。 男人啧啧两声,轻轻松松翻到她身上,下腹摩擦她的腿根,眼眸带笑俯视她:“想干就直说,绕那么多弯子。” 上一刻还沉着脸,现在又眉开眼笑的,程星灿暗骂句神经病,脏话没过大脑脱口而出:“干你妹。” 他笑得胸腔颤动,脑袋凑近她耳朵,嗓音色情淫靡:“就是干你啊,好学妹……” “你……” 程星灿欲还嘴,却被他更快地以口封唇,同时拽了被子蒙住彼此,一时间只见被褥翻动,女人忽高忽低的呜呜声从里面穿出, 战火一触即燃。 次日清晨,程星灿去客厅捡衣服穿才看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一连几通无人接听后,发了条短信过来,说联系不上她只能先走 了,让她有空记得去拿包。 住处钥匙和各类卡都在包里,程星灿免不得要跑这一趟了,瞥见围着浴巾出来的男人,顿时就没了好脸色。 都怪他。 沈倬刚洗完澡,正拿着块毛巾边擦头发,见此一脸莫名:“干什么?” 昨晚爽到半夜,他今早还大发慈悲没搞她,反倒被记恨上了? 外面有人按铃,程星灿轻哼了声,嘀咕了句“没什么”起身走到门后,见是餐车后打开了门。 晚饭没吃几口,又被他强行折腾半宿,程星灿早饿惨了,送走服务员回到餐桌便开始进食。 沈倬拉开她对面的椅子落座,慢悠悠喝口豆浆,掀眼皮瞧对面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的女人,“饿成这样了?” “嗯。” 她血糖偏低,一饿就会头晕,肚子里垫了东西后好受了些,进食速度渐慢下来,告诉他:“我还有事,吃完饭我就走了。” 男人这种生物呢,吃饱喝足后尤其好说话,他神清气爽大手一挥:“记得手机保持畅通。” 才吃完上顿就惦记下一顿了,她心下鄙夷地吐槽,面前百依百顺地应了“嗯”。 宿命 跟母亲约见面的地点在一家茶楼,程星灿到达时她已候在那里,看到她进来抬臂招手:“这儿。” 程星灿的打算是拿了包就走,程母却示意对面,笑盈盈地说:“快坐下来,让妈妈好好瞧瞧你。” 语气中隐隐的恳求,程星灿摇头轻轻叹息了声就坐下了。 “早餐吃过了没?这里的早点不错,你尝尝。” 边说边把一屉蒸饺推到她这边,程星灿吃得很饱,举筷夹了一只过来细嚼慢咽地吃,随意地问:“浩浩呢,他不是离不了你吗?” “上学去了,等会去学校接他就行。” 听她主动问话,程母热情地笑答。 程星灿点点头,低下头不再说话。 女儿这几年对她不冷不热的,程母勉强维持笑容:“你呢,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还成。” “这样啊……” “嗯。” 母女俩生硬地跟彼此寒暄,程星灿没料到,竟然会跟自己的妈妈走到这步境地,一想到将来见到了父亲也这般陌生就心如刀绞。 她得早点下去见他。 许是也想起去世的前夫,对面的人忽然说:“你爸爸的忌日快到了,你到时帮我带束花吧,我…我就不去了……” “嗯。” 已经是别人的太太母亲,总是要避嫌的,她都懂。 母女俩不约而同地沉默半晌,前者蠕动着唇,缓缓开口:“我托你叔叔打听了下,他说一个朋友那边正在招行政,你要不要……” 她摇摇头,淡声拒绝:“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 程母急忙解释:“你不要误会,妈妈知道你自爱,但是你在那边上班,名声终究不好听,以后还要结婚的……” 说着说着低下头去,一脸愁闷。 程星灿无奈地笑:“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现在连对象都没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你顾好你自己就行,别为我的事麻烦人家。” 此言一出,程母两眼迅速发红,“你是我生的,怎么就麻烦了。” “你是不是,还怪我当年不告而别……” 程星灿静默,缓缓地摇一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妈,你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妈妈,我记得,有段时间爸爸工作忙没空顾家,你一个人就把我们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和爸爸都可喜欢你炒的菜,说起来,我的钢琴启蒙老师还是你呢。” 父母原本都在同一家工厂做工,后来程父自立门户单干,没几年家里经济条件好转,本就不爱工作的程母干脆辞了职一心顾家,之后程父的生意越做越大,一家三口住进漂亮的大房子,从记时起程星灿就没为钱操过心。 她们俩都被同一个男人娇惯坏了,以至于唯一的顶梁柱倒下后,母女二人的生活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熬了将近一年,程母终究受不了乡下的清苦,留下封书信就走了。 她那会临近大学毕业,原本计划是回景安工作,后来想了想觉怕触景伤情,干脆就留在了青州。 挺可惜的,她明明马上就能赚钱给她花了。 程星灿搁筷抿一口茶水,说:“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相信,不止是我,爸爸也在天上看着也会安心的,何叔各方面都不错,你跟他好好过日子。”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人来车往的街道:“至于我,你就别拿我的事去烦他了……” 她明白她的难处,也知道自己不像样,就不拖累她了。 程母泣不成声:“你这样说,让我以后有什么脸去见你爸……” 她摇头叹笑,递过去张纸巾,劝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又没关系,爸爸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会怪你的。” 怨恨吗? 最初是有的吧,可随着时间流逝,剩余的却是思念和祝福更多。 母女俩再见面,是她在永乐宫上班的第二年,那时的她,已然明了生活的不易赚钱的艰辛,回想当初跟母亲夸下海口只觉惭愧。 连自己都顾不好,哪里来的本事让别人过上好日子。 看到母亲凭本事让过得更好,程星灿除了有点点心酸更多的是欣慰,之后见到可爱的弟弟,她就彻底释怀了。 是啊,任何人都有资格追求更好的生活。 她拿上包起身:“时候不早了,你该要去接浩浩了吧,我也该走了。” 想了想,又叮嘱一遍:“你跟叔叔要好好过。” 每个人有每 分卷阅读35 个人的宿命,至于她,这辈子就这样了。 绚烂败家娘们 败家娘们 跟母亲分别,程星灿回住处睡了一觉,晚上照常去永乐宫上班,快八点的时候,赵经理打了个电话来,让她去某包厢走一趟。 如果是分内之事,一般会通过总台传唤,像这样单独联系的,八成又是哪个顾客指名喊她过去,可没记错的话,自己现在的标签似乎是沈倬包下的女人。 程星灿快速补了个妆,走去包厢的一路都在唾弃自己的金主。 他不是自诩牛逼吗,不照样有人没把他放眼里。 她忿忿地想着,到达指定的包厢后平心静气地推开门,正要瞧瞧是哪个熟客找自己,已经有人率先冲她挥手:“程小姐,这里这里。” 是许久不见的邱宸,旁边翘着二郎腿的可不就是才挨她骂的男人。 她步履从容地走过去,邱宸也朝她走过来热情地招呼:“之前说过要开场子请姐姐你玩,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正常工作。” 她赶忙客气地回:“邱先生言重了。” 还有什么工作比让这几位贵客开心更重要呢,程星灿立定在沈倬跟前,摸不清他什么意思,公事公办地先鞠了一躬。 旁边邱宸不赞同地摆摆手:“程小姐你别客气啊,都认识的这么客气干嘛,今晚是我开的场,你放轻松随便玩。” 这是在讽刺他上回折腾人家呢。 沈倬当即投过去不冷不热的一眼,放下环胸的双臂,面无表情地吩咐:“过来。” 程星灿掀眼皮看了看四周,确定是喊自己后才迈步上前,挨着他身体一侧刚落座,有力的手臂跟着霸道地环上她腰间。 邱宸一连摇头啧啧称奇:“看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 沈倬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了:“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呵呵。” 他在程星灿另一边坐下,表情八卦掩不住激动:“要不程姐姐来说说怎么回事呗?” 程星灿抿了抿唇,笑而不语。 男人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嘴角上扬一挑眉,嫌弃地踢了下邱宸:“滚一边去。” “没意思没意思,你们俩真没意思。” 没打探到消息,邱宸失望地站起身,招呼包厢里的其他人,“来来来,咱们打麻将去。” 沈倬侧头看她:“你玩不玩?” 程星灿摇摇头,实话实说:“打得不好。” 活到三十岁,搓麻将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压根就没牌技可言。 沈倬大概也瞧出来了,拽着她起身:“那就过来看着。” 牌搭子还是上回的四个人,除了程星灿外,围观的还有另外两个女人,说是围观却没见闲过,一会端茶递水一会给男人们捶背捏肩,搞得干坐着的她挺不好意思的,赶紧摘了颗葡萄喂他。 沈倬正在出牌,表情短暂一怔,接着勾唇一笑,连着她捻葡萄的手指一块吮进嘴里。 其余人都没瞎,邱宸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沈哥你搞色情。” “就你屁话多。” 他笑骂了句,低头凑到她耳朵边,含住她的耳垂低语:“急什么,回去给你……” 暗示性十足。 程星灿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真没那意思,他已转过头去抓牌,同时提醒她:“仔细看好了,不懂就问。” “哦……” 因为这一茬,程星灿之后都两手撑头老实坐着。 连着胡了几把大牌把另外三家的气势压下去后,他转过脸看她:“学会了没?” 后者神游天外心思压根不在牌上,胡乱一点头:“嗯,会了的。” 沈倬没说什么,起身让出位置,下巴示意她坐上去。 程星灿懵了,手指向自己:“我来?” “嗯,别废话,快点。” 他们打牌,向来是不叫女人掺合进来的,其余人虽然惊讶,却也没敢说话,唯有邱宸不觉意外,反倒一脸兴味地围观。 程星灿起身,犹豫心虚地坐下,先给他打预防针:“输了别怪我啊……” 沈倬在她原先的位置落座,点烟抽了一口,无所谓地答:“赢了算你的。” 他们赌注有多大,程星灿还是清楚的,闻言瞬间打起精神专心致志在牌上。 然而菜鸟就是菜鸟,连续放出去两把清一色对对胡后,她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彻底蔫了下去,等沈倬接完电话回来,赶忙抓住他衣袖,沮丧着脸说:“要不还是你自己打吧?” 沈倬看了眼钱夹,他就玩了把手游加接个电话的功夫,下桌前赢的一叠现在是连本带利全吐出去了。 “你怎么做到的?” 他两手叉腰俯视她,生生给气笑了,后者愈发窘迫,小声嘀咕:“我都说了我不会打……” 是他非要她上的。 沈倬冷呵了声,提醒她:“难道不是你说会了我才让你上的?” 她脑袋垂得越低:“我……” 现在告诉他刚才走神了还管用吗? 旁观的邱宸终于看不下去,语露嫌弃:“沈哥你至于吗,难得姐姐跟我们玩两把,就输你点钱怎么着了。” 其余两家跟着附和。 “就是,男人抠门讨不到老婆的,姐姐交了学费多打几回合就熟练了。” 难得等到赢沈倬钱的时候,三个人可不就得抓紧机会。 “要你们废话。” 沈倬挨个儿瞪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极力降低存在感的人身上,戳了戳她的脑袋:“败家娘们。” 说着收了手机坐在她一旁,沉着脸发号施令:“继续。” 程星灿余光瞥他的脸,弱弱地提醒:“再打下去就输光了……” 他眉眼闪过狠厉:“那你今晚就别下床了。” “……” 禽兽。 腿根还隐隐地酸疼,一想到输光要被他往死里弄,程星灿的精神压力更大,抓牌都是手颤的,旁边男人说了个“四万”,她牌都不理就听话地打了出去。 他斜睨向她,微抿上扬的唇角,一只胳膊搭上她肩头,“瞧你这怂样,听我的输不了。” “嗯……” 总归是比自己强,程星灿都不抱希望了,他说什么就出什么,开胡第一把的时候,也只小小开心了一下,直到连自摸三把时,脸上才终于现了笑容。 其他人就不乐意了:“沈哥,说好让程小姐来玩呢,这样跟你自己打有什么区别嘛。” “别啰嗦,付钱就行了,快点。” 对方无语地摇头,苦着脸给了,沈倬一直帮她点着钱,见又有了厚厚的一沓,便说:“差不多了,散了吧。” 手气正旺,程星灿其实不太想走,但同时明白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道理,听话地应了声嗯拉开椅子起身。 后者将理好的钞票塞 分卷阅读36 到她手里,跟其余人说:“你们继续玩,我们先走了。” 一看就是蠢蠢欲动了,邱宸贱兮兮地笑:“又不急这一刻,难得过来,让程姐姐唱两首歌再走呗。” “滚蛋。” 他不爽地咒骂,懒得再看他们,兀自拥着她先行离开。 绚烂你存在 你存在 正所谓拿人的手短,揣着一沓小费从包房出来,程星灿柔声提议:“要不你等我下班,我请你吃宵夜?” 男人拥着她往电梯口走,闻言好笑地反问:“我为什么还要等你下班?” 她没理解他的意思,便说:“那改天也行……” 一走进电梯,他当即把她抵在墙上,音量低了三分:“你觉得可能吗?” 程星灿这才反应过来,人家的吃宵夜和她说的压根不是一个意思。 “可我还在上班时间呢。” 他将人抵紧,下巴搁在她肩上:“信不信我打个电话,你们老总立马能把你洗干净送到我床上。” 早死晚死都要死,早开始还能早完事呢,程星灿一派淡然:“那你打吧……” 他轻嗤了声,捏了把她的屁股笑骂:“果然是骚娘们,昨晚才干的现在就等不及了。” “……” 毕竟是金主,程星灿不想怼他,默默翻一个白眼,跟在他后面出了永乐宫。 头一次光明正大地翘班,感觉不是一般地爽,不用沈倬打电话,上车后一会儿赵经理就给她发来短信,要她务必招待好贵客。 程星灿瞥向开车的男人,满不在意地一耸肩。 那还不简单吗,两腿一张屁股一撅的事。 沈倬却会错了意,肃着脸问:“真要吃宵夜?” 回想起今早饿到头晕,程星灿颔首:“吃吧。” 他没再说什么,到十字路口时拐弯去附近的夜市,想不到这么好说话,程星灿愣了:“真的去?” “想吃就吃,既然吃饱有力气了那就多打两炮。” “……” 果然,畜牲还是畜牲。 晚上不宜油腻,到了夜市后,程星灿就点了份海鲜粥,沈倬坐对面玩手机,她吹凉一口咽下,客套地问了问:“你不吃点什么吗?” 沈倬没接话,抬眸扫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 程星灿决定闭嘴。 磨磨蹭蹭地吃完一份粥后,车往他住处开,估摸了要开三四十分钟的车程,她便说:“我先睡一觉,到了你叫醒我。” “嗯。” 心知今晚是没空睡了,先眯一会儿也是好的,她两手环胸背对他阖上眼。 夜色正浓,灯火亦辉煌,车子在光影之间穿梭,深夜电台正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她跟着旋律轻哼,一时间如同置身在金黄的麦田中,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再睁开眼,身周一片黑暗,睡眼朦胧迷茫,慢两秒才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面目表情注视着自己。 密闭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声无限放大,皆四目相对望着对方,她纹丝不动双眼一眨不眨,都以为他要亲过来了,后者却突然打开车灯坐正了身体。 她松开收拢的五指,缓缓长舒口气,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这一觉竟然睡了一个多小时,入目是漂亮的三层小楼,她明知故问:“要下车了吗?” 他没作声也没下车,开窗点烟抽了一口,蹙着眉阴郁烦躁。 她换了个坐姿又背对他,面朝无边的黑暗,半晌后,情不自禁地低喃:“我刚才做梦了,梦见你第一次教我打牌的时候……” 母亲对她管教甚严,打牌这种事别说学了,看都不让看,她人生第一次摸麻将还是他拾掇的。 清冽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他沉默不言,她抬眸看向夜空,深深地叹息:“还梦到了我爸爸……” “你有段时间,三天两头就来校门口拦我……” 她是走读生,吃住都在家里,校门口是必经之地,被他堵了几回,也不敢报警,就找了其他借口让父亲过来接自己放学,记得有一回下了雨,她坐在爸爸的副驾驶上,看着他骑摩托车追了他们一路,直到开进小区了他的身影才消失,连父亲都留意到他的存在了。 她笑了笑,淡声总结:“可见你存在感确实挺强的……” 再听不下去,他掐灭烟头,倏忽扑到她身上,眼神冰冷:“怎么?还指望我像当初那样追你?” 她目光呆滞,缓缓摇头否认:“当然不……” “呵。” 他扯了扯嘴角,不容她再说话,扣住她后脑霸道地以口封唇,舌尖描摹她的唇形,含住其中一瓣舔咬,连带着残留的口红一块吃进自己肚里。 呼吸困难,程星灿扭过头才喘口气,又被他掰转回去更霸道地重新堵上。 耳鬓厮磨辗转缠绵,情欲接踵而至,往下咬一口她尖俏的下巴,他呼吸灼热从她唇上离开,快速下车绕到副驾驶打横抱起人往屋里跑。 插嘴 就连吴姐都察觉到了她精神不佳,忍不住发问:“你是去偷人了吗?” 程星灿捂嘴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摇头:“别提了……” 前半夜要上班,后半夜陪他折腾,连续一周下来,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吴姐还是不信:“沈倬真有这么猛?” 她拉开对面的椅子落座,面无表情地一摆手,三个字评价:“不是人。” 丫就是条狗。 “啧啧,一个男人就把你搞成这德行,真丢咱永乐宫女人的脸。” 她往后仰靠望着天花板,活脱脱就一被榨干的模样,吴姐嫌弃地撇嘴,想到个事神色正经了点,问她:“青花要结婚了,给你发请帖了没?” 程星灿一怔,轻轻点头。 准确地说,是找自己帮忙弹婚礼的背景乐,她暂时还没给答复。 吴姐剥瓜子吃,又问:“那你去不去?” 她眼珠子滴溜转几圈,咬了咬唇,说:“去吧。” 吴姐点头:“那我就不去了,我那天有两个酒,到时我把红包给你,你帮我带个礼。” “嗯。” “说起来,还是青花把你带进来的,结果你还留在这边,她自己反倒先从良嫁人了。” 说着又一撇嘴,耸了耸肩:“搞不懂你们是真朋友还是塑料姐妹花。” 程星灿扯出抹轻淡的笑,转而问她:“吴姐你就没考虑过结婚嫁人吗?” 对方一甩头,果断地回:“结什么结,没意思,男人是喜欢跟小姐玩,但你要让他们跟一个小姐结婚的话,呵。” 她停顿一下,喝口水继续说:“即便真有个男人不在乎面子不在乎你的过去,但他的家人也能接受你吗,背后指不定怎么说三道四的呢,简直给自己添堵找气受,还不如一个人过来得舒坦。” 程星灿顺着她的话深思片刻,赞同 分卷阅读37 地颔首:“也是。” “不过,看到她们一个个嫁人,还是希望她们都善始善终有个好结果吧。” 这里的“她们”,自然是指离了永乐宫洗手从良的那些人。 此言一出,两者皆沉默,而后不约而同地长叹了声,吴姐拍拍手上的瓜子壳屑,看一眼手机提醒她:“你可以准备下班了。” 程星灿瞧腕上的表,这才留意到快十一点了,抽了张纸巾擦手边说:“那我换个衣服先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桌上的手机铃声跟着便响起,吴姐当即朝她投去个暧昧的眼神,“能者多劳。” 程星灿尴尬地扯了扯唇,拿起手机冲她挥挥手:“那我真走了。” “嗯,去吧。” 出了休息间,她去对面的更衣室换衣服,手机划向接听后放在柜子边缘。 一如前几日一样,那头语气平平说了句“门口”,不等她回声就挂了。 她脸上也没什么反应,换好衣服又去卫生间磨磨蹭蹭地卸了个妆。 出得永乐宫的大门,十多米外停着辆眼熟的SUV,她走过去拉开门上车,驾驶座的男人不悦地质问:“十五分钟,你是爬出来的吗?” 她目不斜视,不慌不忙地系安全带,淡声说:“抱歉,拉了泡屎。” 他默了一秒,翻来个白眼:“程星灿,你真恶心。” 可不就是要恶心他吗。 程星灿满意地点点头。 车驶上主路往他的别墅开,从那晚翘班后,她已有一周没在自个儿屋里睡过,统共就回去过一次,还是去拿换洗衣服,她倒也想回去睡个懒觉,可沈大老板的屋子太大,她醒过来就被指使去煮饭再打扫卫生,忙完后不知不觉又到上班的点了。 这夜,中场休息时她跟他提了后几天的安排,“月底是我爸爸的忌辰,我得请假回老家一趟。” 她老家在景安下面的一个县级市,平常工作忙难得回去,打算多呆两天再回来。 这就需要面前这位帮个忙了。 程星灿推了推他健硕的胸口,上面还划了几道抓痕。 “你帮我跟赵经理请个假,多请两天。” 他摁灭手里的烟头,翻过身侧躺,一条腿插到她中间磨擦她的大腿根,“怎么报答老子?” 都让他翻来覆去地操多少回了,程星灿也想不出有什么能跟他换的,“你自己说吧。” 说完想了一下,试探地问:“那要不,给你口?” 三天两头就用插嘴威胁她,听得烦了,给他口一回也行。 他眼神一动,极快地按捺下,翻到她上方一手捏住她两边腮帮,“就你这张小嘴巴子,还妄想装下老子的大屌呢。” 言罢腰胯猛一沉,仰着脖子舒服地长哼口气,“还是插小逼爽……” 她也绵长地呻吟了声,配合他大张开腿,问道:“那你答不答应了?” 揉着她的奶,一连挺腰大进大出地抽送十多记,他低哑地应:“先欠着。” “哦。” 答应了就行。 她一手勾住他脖子,随着时间过去,脸上渐又沁出汗水,突然聊到:“虞青花你还记得吗?她这个月要结婚了……” 他愣了下,皱眉问:“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 “以前的同事…我跟她…还是因为你才认识的呢……” 他那会总有各种各样的法子胁迫她跟他一块去玩,久而久之她也认得了些他圈子里的人,虞青花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还能碰到几个你的兄弟,要不要去……” 他抿紧唇,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怎么操弄她上,没听到就没答话。 绚烂放下了 放下了 虞青花嫁得不错,婚礼在一家星级酒店举行,因为要帮忙,程星灿去得比较早,跟着指示找到地方时,现场正在调试音响设备,黑色华丽的钢琴放在角落。 她路上一直有跟新娘保持联系,后者不多时便出来迎接,微笑着朝她走来,“到了?要不先去化妆间坐会?” “很久没弹,我先试下手吧。” 琴盖上放着今晚要用到的琴谱,程星灿随便弹了半首试琴,距离婚礼开始还有段时间,就跟她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坐等。 闲来无事,两人又许久不见,便开始刺探对方情况:“你有没有消息?还在永乐宫干?” 先问话的是虞青花,她答:“就那样吧,你呢,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年纪不比自己小,她还以为她要独身一辈子呢。 对方没说话,手抚了抚平坦的小腹,笑容里有妥协:“打了那么多次胎,突然就不想再打了,刚好他也不介意我的过去。” 说到最后一句时,眉眼弯弯一脸甜蜜。 程星灿暗自一挑眉,语重心长地感慨:“你放下了就好。” 以前两人还做陪酒小姐时,少不得有喝醉的时候,程星灿可没少看她发酒疯,哭哭啼啼喊着初恋情人的名字,这也是她纳闷对方突然结婚的主要原因。 心里装着一个人,也能跟别人结婚的吗。 虞青花面不改色,笑回:“你也一样,钱是赚不完的,趁着还没人老珠黄,遇到差不多的就嫁了吧,挑三拣四的,又不是谁都捧着的仙女了。” “随便吧。” 类似的话,程星灿听得多了,无所谓地摊手一笑置之。 她们俩就是这样,因为心知肚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说话轻易就能命中对方的痛点,你一言我一语间没少夹枪带棒,要说关系差吧以前当小姐那会又会互相照应,反正在外人看来关系还挺好的。 可能真应了吴姐的那句,塑料姐妹花。 彼此沉默片刻,虞青花收了身上的刺,长叹说:“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总觉得你埋怨我带你进了永乐宫。” 她犹豫了一瞬,好笑地回:“成年人了,自己为自己的行为决定负责,我埋怨你做什么。” 对方挽上她胳膊,又恢复了好姐妹的模样,“那就好,我老公那边有几个条件不错的朋友会来,到时候给你介绍认识,你早点安顿下来,我也能早点安心。” 她婉言谢绝:“不用,这种事看缘分,我现在也没这心思。” “别这样说,缘分是靠人创造的。” 虞青花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才推辞,婚礼上还真拉着她去见了个男方的客人。 大喜日子,程星灿不想拂她的面子,跟对方碰了碰酒杯,选了个位置坐下,人家找她说话,她就兴致缺缺接一两句,只等婚礼结束。 “对了,程小姐怎么跟虞小姐认识的呢?” 刚认识的男人问她,程星灿有意答:“以前都在永乐宫当陪酒小姐。” 景安这地方,永乐宫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对方脸上笑容一僵,抿了口酒掩饰尴尬,转去另一边跟 分卷阅读38 其他人说话了。 程星灿乐得自在,抬眼巡视起四周,出乎意料,一个熟人都没见着,当年一块在永乐宫上班的一个没来,更遑论沈倬当年的那些好哥们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谁愿意自己的婚礼上出现折损颜面的小姐和混混呢,像她自己,估计还是因为会弹钢琴有用处才被喊过来的。 不过,虞青花可能不知道,当年的混混头目如今已经一跃成为沈大老板,否则怎么都得想方设法联系上把人请来,那才真提高了婚礼的逼格,而不是叫她弹两首曲子充门面。 正这么想,放桌边的手机就响了,拿来一看,可不就是想谁就来谁,程星灿没心情接,可又没胆不接,凑到耳朵边轻轻喂了声。 那头一副二大爷的口吻:“人呢?” 程星灿一看时间,才记起出门前答应过要八点回去,现在刚好八点过五分。 她颇为难地说:“这边还没散席。” 新郎新娘都来敬过酒了,要走也能走,可一想到回去就是做那档子事,她倒宁愿在这儿多坐会。 他提醒她:“话是你自己说的。” 程星灿深呼吸口气,按捺下挂电话的冲动,说:“行吧,那我现在回来,九点前一定到。” “嗯。” 他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又问:“哪家酒店?” 程星告诉他地方,就疑惑了:“已经开过席了,你确定还要过来?” 即便倒回到十多年前,他也不像会吃剩菜剩饭的人。 他不悦地轻斥:“你闭嘴吧,等着。” 吩咐完就挂了电话。 程星灿愣愣地眨巴眼睛,抿了口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意思是,过来接她? 还喜欢 酒店位置也在城南,约莫半小时后沈倬就到了门口叫她下去。 挂了他的电话,程星灿去跟虞青花告别,后者正在送客,听到她要走,跟一旁的新郎交待了两句,便过来挽住她胳膊:“我送 你下楼。” 程星灿急忙婉拒:“不用这么客气,你做其他事吧。” 说着要抽出胳膊,对方不放,跟着她一块走进电梯,悄声问道:“刚才给你介绍的那男人,你们聊得怎么样?他是我老公生意 上认识的,光在景安就有三套房,听说青州那边也买的有,你抓紧了。” 程星灿耸肩:“人家一听我在永乐宫上班,联系方式都没留,你别给我费心思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想一想,又好心叮嘱:“既然结婚了,以后就少喝点酒,也别再提蒋子了。” 蒋子全名叫蒋云,就是虞青花有缘无分的初恋情人,也是当年沈倬他们那一伙人的其中一个,程星灿其实记不大清他什么模样 了,只印象中脸上好像有道疤,她以前还暗暗地给人家起外号叫刀疤男。 虞青花满不在乎随便应下了,忽而惆怅:“我听说,他们那一帮人里头,就沈倬混出了名堂,你呢,后没后悔跟他分了?” 她摇头失笑:“我真的没跟他谈过。” 对方不信:“可你们瞧着是有那意思啊,感觉沈倬那会儿是真喜欢你的。” 两人边说边往大门走,虞青花又问:“你没开车过来吗?” “嗯,车送去修了。” 过段时间坏一次,程星灿都习以为常了。 “那要不我找个朋友送你一程?” “不用,你回去吧。” 外面华灯初上,站在酒店门口,她巡视四周没看到那辆黑色SUV,拿出手机正欲打个电话,身后传来轻淡的一声,“在这 里。” 她应声回头,可不就是那张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臭脸。 估摸着她又要磨蹭一会儿,他就下车抽了根烟,这才从她们后面冒了出来。 虞青花愣愣看着来人:“这是……沈哥?” 沈倬淡淡瞥了眼对方,目光再回到程星灿身上,不悦地皱眉:“穿的什么破衣服?” 因为要弹钢琴,她今天穿了件露肩齐膝的礼服裙,他那时候出门了没看到。 程星灿瘪着嘴,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没有征求您的意见是我不对。” 日天日地,现在连她穿什么都要管了。 沈倬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敷衍,脸一沉胳膊搭上她肩膀,“走了。” 语气不善,显然要赶回去收拾她呢。 反正做错作对都得挨操,程星灿无所谓,看向在场的另一人:“那我们走了,你回去忙吧,再见。” “唉……” 虞青花手伸到半空,目送两人走到路边上了同一辆车,掌心渐渐握紧。 系好安全带,车往他那边开,想到方才,程星灿好奇问道:“好歹也是认识的,她还喊了你声哥,干嘛不理人家?” “谁给她的脸,我为什么要理她?” 他观察着路况,难辨喜怒地反问。 程星灿默了一秒,方点头:“也对。” 他如今身份是不一样了,跟她们云泥之别,确实早划清关系早好,虞青花不也一样嘛,结婚没喊她们永乐宫那批人。 她开了点窗户透气,喃喃自语地说:“青花其实还喜欢蒋云的,但可惜有缘无分,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对了,你这些年跟蒋云还有联系吗?” 她看向他,后者当即冷呵,讥笑着反问:“跟个死人怎么联系?” 程星灿懵了:“啊……” “七八年前的事,坟上的杂草都砍几回了,你既然说虞青花喜欢他,倒是可以问她去没去上过一次坟。” 这个语气,她更加疑惑:“怎么回事……” 拐了个弯,沈倬靠边暂停,点根烟抽了一口,扭过头来问她:“虞青花告诉你她还喜欢蒋子?” 程星灿缓缓点头。 但对蒋云之死只字未提。 “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他不屑评了一句,往窗外弹了弹烟灰,沉着脸说:“当初她要没劈腿,蒋子不会找过去。” 被对方一伙人打得头破血流,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而至于虞青花,他们这帮人哪个不是看在死者的面上才没动她。 沈倬掐灭将燃尽的烟头,重新发动汽车出发。 没想到还有这渊源,程星灿一时间百感交集,愣愣地发着呆默不作声。 此后一路无话,直到车停进车库,他锁好车后将车钥匙抛给她,后者眼疾手快地接住,“干嘛……” “先上楼吃饭,等会下来试。” 他烦躁地回了一句,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程星灿看向还没上牌照的崭新轿车,眼珠子滴溜转一圈,赶紧小跑跟上。 四月 心虚地收了人家一台车,她之后特别温顺,主动帮忙盛饭盛汤,在酒店吃到七八分饱,坐下后又陪着吃了半碗,为表关切还主 动询问:“你今天很忙吗,怎么现在才吃饭?” 他夹了筷牛肉,嚼着东西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 程星灿深吸口气,总有种他在吃自己肉的错觉,正欲转移话题,手机铃声响了。 是虞青花的来电,想到沈倬提起她时的冷嘲热讽,程星灿冲对 分卷阅读39 面笑了一下,拿起手机去了外面的阳台。 电话接通,她淡淡地问:“有事?” 现在这时候,不应该洞房花烛夜吗? 那头开门见山:“你跟沈倬在一起了?” 她含糊其辞地答:“算是吧。” 那头默了几秒,阴阳怪气地笑:“那他知道你在永乐宫陪过酒吗?” 知道她大抵要说些什么,程星灿长叹一声,肩膀耷拉下去:“你要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呵,程星灿你不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样就算了,沈倬他也不长眼的吗,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呢,其实就是个有钱就 能摸的贱货……” 再听下去也没什么好话,程星灿直接掐断,想了想不够解气,顺手就拉黑了,抬头仰望星辰暗淡的夜空走神。 虞青花当初千方百计游说引诱她去永乐宫,不过就是要把她拉下神坛,而她就是要让她明白,即便自己成了最卑贱的玩物,沈 倬依然捧着她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这才是最恶心人的。 仗着沈倬绝不可能会搭理她,这个谎话,程星灿编得毫无压力。 她和虞青花,从来不是真正的朋友。 初夏的风轻柔拂面,她又在室外站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方转身进屋。 沈倬已经搁筷,神色幽幽打量她:“虞青花打来的?” 她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应了:“嗯。” 虽然是用物质绑一起的,四舍五入不也算是在一起了。 她不心虚。 “少跟她来往。” “好。” 不用他叮嘱,她们以后也没什么联系的必要了。 收拾完餐桌,在他的监督下,程星灿开着新车在附近的山路兜了一圈,回来后洗漱准备睡觉。 许是白天忙累了,这一夜沈倬只弄两回就放过她,后者没熬夜睡了个好觉,次日精神饱满地回老家扫墓。 ——— 程星灿的老家在余阴市下辖的一个乡镇里,往常她开自己那辆二手雪佛兰三小时就能到,今次开了辆新车速度反倒更慢了。 好在出发得算早,到目的地时也才十一点过,老远就看到大伯杵着拐杖站镇口张望。 大伯早些年在矿洞里做工患了尘肺病,别说下地干活,稍微走累点都气喘不停,程星灿赶紧停车下去扶他,“不是叫你在家里 等了嘛,怎么的又来了?” 她虽然生长在景安,幼时放寒暑假却会经常来小住,一口余阴方言还算标准,大伯弓着腰戴着副老花镜仔细瞧她,笑起来时满 脸的皱纹更深,“要等的,要等的,走,回家吃饭,知道你今天回来,你伯妈起早去买了鱼咧……” 剩下一截石板路车开不进去,程星灿扶着他慢慢地走,后者询问:“这次打算要呆多久?” “四天吧,小东他们呢?” “上学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远远传来孩童们的嬉闹声,五六个身穿校服的小学生朝他们追来,其中两个可不就是她堂哥的长子次 女。 “爷爷!小姑姑回来了!小姑姑!” “小姑姑!我的芭比娃娃带来了嘛!” 一大一小陆续跑到她跟前,各抱住她一条大腿连声撒娇,程星灿一拍脑袋,“哎呀,我忘在车里了,小东你扶爷爷回去,我回 去趟给小南拿娃娃。” “东西又不急,先回去吃饭。” 大伯屈指敲了下小孙女的头,佯装生气说道:“小姑姑开车累了,娃娃等下午再拿。” “哦……” 小姑娘委屈地嘟着嘴,把程星灿惹笑了,“没事,来回走一趟几分钟不耽误事,花也放在车上,我一块拿过来。” 大伯说:“那我们在这里等你。” “也行。” 小姑娘欢呼:“那我要跟小姑姑一起!” “好。” 她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头发,后者心情激动跑起来比她还快,程星灿无奈地笑,大步流星跟上。 五六分钟后返回来,除了一束百合,还提了些水果补品,当即遭到大伯的训斥:“你这不是浪费钱嘛,上回买的都还没吃。” 她笑回:“公司五一发的,我自己留着也吃不上” “这还差不多,你们公司福利还挺好。” 大伯并不知道她具体在哪上班,程星灿抿嘴巴笑应了个嗯。 一行人往家的方向走,不多时便到了门口,伯妈正端菜到堂屋,看见他们回来,高举胳膊招手傻笑,程星灿也跟着笑了。 她这位伯妈虽然有点痴傻,心地却是极善良的。 饭菜熟了,洗手准备吃饭,水龙头就在院坝里,有人路边经过,笑呵呵地打招呼:“四月回来啦,有空过来玩。” 许久没听到别人喊自己乳名,程星灿先是一愣,见是隔壁的邻居,忙笑着回应:“哎,好的婶。” 洗完手回到堂屋,一家人围着四方桌坐下,每人捧一碗米饭边吃边聊,两个小学生各坐在她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小姑姑你吃小青菜,这是奶奶自己种的。” 说着碗里多了颗青菜。 当哥哥的立即低吼:“笨蛋!小姑姑喜欢吃鱼,只有你喜欢吃青菜!” 许久没在这样欢闹的氛围中进食,她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青菜也喜欢吃的。” 说着夹起碗里的青菜吃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 大伯和她交待:“祭品纸钱都准备好了,等会程池和你姐会从县城里过来,你们到时候一块过去,你哥和嫂子火车晚点怕是赶 不上了。” 她点点头:“嗯,好。” 说话 饭毕没多久,堂姐和堂弟程池就从县里赶过来了,这一辈里,目前就剩了她和程池还没结婚,姐弟俩感情也最要好,一碰面对 方就冲上来抱了她一下,立即招来大伯的训斥:“有没有规矩的!你姐都大姑娘了还抱!” 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嘻嘻哈哈地笑:“这不是高兴嘛,我好久没看到四月了。” “没大没小的,姐姐不会叫了!” 作为众人宠着长大的老幺,程池性格颇顽劣,向来是大伯管教的重点对象。 “都习惯了,他向来是有求于人才喊姐姐的。” 堂姐笑着打趣,分别看向她和大伯:“我们是现在出发,还是要等大哥嫂子们回来。” 大伯看了看天色,答:“他们这会估计才刚到景安呢,来不及了,你们和四月一块去吧,早点去早点回。” “唉,行。” 两个小侄吃过饭就去上学了,姐弟三人俩收拾好要用到的祭品随之出发往墓园。 当初父亲程国栋猝然去世留下一大笔债务,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赔给银行和债权人后,母女俩一贫如洗,丧事只能回老家操 办,买墓地的钱都是大伯和大哥东筹西借的。 墓园的位置向来比较偏,看到她开来的车,堂弟程池当即哟呵了一声,主动要求担当司机,程星灿虽然不大放心,却也交出了 车钥匙,温声叮嘱:“开慢一点,车我借的……” “哎呀,不用说我知道,放心不会磕到的,不过你朋友还挺大方,这么好的车都肯借人。” 当然不可能告诉他 分卷阅读40 这是自己卖屁股金主送的,程星灿点头:“嗯,是挺大方的……” 车到了程池手里,终于发挥出它该有的水平,原本要五十分钟的路程,约莫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墓园大部分时候都冷清,三人甫一下车便察觉到空气比家里明显低一点,清脆的鸟鸣声在山间回荡,一人拿着几样东西往入口 走,程池笑说:“这边夏天还挺凉快,盖个避暑山庄都省空调费了。” “哪有人来度假看着一堆坟的,晚上得吓到不敢睡吧。” 堂姐啐了句,程星灿望像苍翠的暮山,轻声感慨:“坟好像越来越多了。” “嗯啰,前几年县城扩建挖山,迁了很多老坟过来。” 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父亲程国栋的坟前,照片里的人温和笑望着他们,三人驻足沉默,半晌程池叹了声气:“叔,我 们陪四月来看你了。” “开始吧,早点回去帮伯妈弄晚饭。” “嗯。” 她把带来的花束放在墓碑边,盘腿坐下动手削苹果,堂姐和程池帮忙摆放祭品,点了打火机开始烧香火纸钱,三人盘腿围坐在 墓碑前,渐渐都没了声音。 温度虽然事宜,但太阳光线却很强,照耀这一方伤心地,十多分钟后,带来的纸钱烧完,三人默契地陆续站起,她开口 说:“日头毒辣,姐和程池你们先下去到车里等吧,我想陪爸爸说会话。” 姐弟俩交换了下眼神,后者一摇头:“没事,我们等你一起。” “哎呀,真的没什么。” 她无奈地笑,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保证说:“这样吧,十五分钟我就下来,好久没过来一趟,想和我爸单独说会话。” 她这样说,两人拧眉沉思,几秒后程池瞥了眼大姐,冲她嘿嘿一笑,快速地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先溜一步。 目送姐弟二人的背影远去,程星灿复又坐回石板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手撑下巴望着墓碑上的遗像发呆,说到做到,十 五分钟便起身离开。 下到半山途中遇到个人,程星灿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先跟她打了招呼:“小姑娘,又来啦?” 是墓园的管理人,正在例行巡山,她走上前去,轻笑回应:“嗯,上次来没看到叔你,还以为你不在这边做了。” “在的,还在的。” 对方笑哈哈应,两人一块往山下走,寒暄几句后,她询问道:“这边的墓地现在什么价了呢?” “四万起步,贵的二三十万的都有。” 对方随口回答完,走出去几米,混浊的老眼看了看她,叹口气说:“小姑娘,要好好过,你阿爸在天上看着呢。” 就差把“别想不开”直接说出来了,程星灿笑,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那样想过,当时就是魔怔了。” 苹果削着削着,跟鬼上身似的就往手腕上割去,醒过来后自己都吓得不轻。 走到门口,见程池在一颗树荫下抽烟等自己,她停步告别:“那叔我先走了,谢谢您。” “哎,路上小心。” 对这位老人家,程星灿更多的是感恩,走到车门前,又转过头跟对方招了招手才上车,此行扫墓就平平淡淡地结束了。 像 回到家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吹了会电扇还是不舒坦,程池忽得站起来,“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买个雪糕吃, 四月你去不去?” 过完年就匆匆离家,程星灿也想进镇里逛逛,收了手机起身,“那走吧。” 卖冰棒的小卖部在镇子中心,两人绕着镇子溜达一圈,路上都是些枝繁叶茂的大树,时不时一阵夏风吹来,嘴巴吮着凉丝丝的 雪糕,还真比呆屋里惬意。 途径一幢漂亮的三层小楼时,她步子渐慢下来,最后干脆站在镂空的栅栏边,目光望着墙内,吮了口手里的棒冰。 院子里的蔷薇花又开了,粉的白的一簇簇爬上栅栏,空气萦绕着若有似无的花香,大门紧闭着,主人应该是不在家。 程池撇了撇嘴,胳膊勾上她肩膀往前带,“走了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她最后瞟了一眼,失落地垂下脑袋:“对不起啊程池,害你们也跟着受罪。” 这处宅屋,本来应该是大伯家的,父亲去世后留下大笔债款,除却银行还有私下借的高利贷,后来她们搬到乡下,后者也跟着 追过来闹,最后是大伯把仅剩的房子抵了才罢休,然后一家七八口人搬回爷爷奶奶留下的老屋,也就近两年经济条件好点了才 翻新,当时破得连追债的人都看不上。 程池敲了敲她脑门,佯装不悦:“瞎胡说些什么,再分你们我们的,小心我回去告诉我爸了。” “真要追究起来,房子本来就是叔出钱盖的,我们还白享了十多年的福,卖了就卖了呗,以后等哥发了大财,再给你盖一幢更 大更漂亮的。” 他说大话时,表情和语气尤其夸张,逗得她笑一笑就红了眼眶,“嗯……” 将吃完雪糕的签扔进路边垃圾桶,他又走回到她身旁,“话说回来,老姐你不会还住在那破地方吧,上班这么多年也攒到点钱 了,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好点找个像样的地方住。” 她点点头:“要搬了的。” 大伯和伯妈不便出远门,就吩咐程池时不时去景安探望她,知道她住的地方条件差,劝她搬走的话都不知道说多少回了,她一 直敷衍着要搬要搬,住几年了也不见挪窝。 他狐疑地扫来一眼:“你别又是唬我吧,你这回再骗我,我真就把你住的地方拍照片给我爸看了。” 她郑重保证:“真的,这回一定搬,那边要拆了。” “呵呵,所以如果不拆你还要住下去……” 两人边走边说,没一会儿回到家里,刚坐下一会儿,她就不停地捂嘴打哈欠,习惯了白天睡觉,今晨又早早起床出发,瞌睡还 是来了。 “困了就去睡,床都铺好了。” 一旁的大伯戴着面罩吸氧,抽空说了一句。 程星灿也不客气,起身活动筋骨,说:“那要烧晚饭了喊我,我给伯妈打个下手。” 大伯没空说话,冲她摆了摆手,后者又打了个哈欠,再撑不住去里屋睡了。 屋后是片树林,半旧的纱窗开着,清脆的鸟叫声传进来,衬得周围环境愈发清幽,城里的生活一点点远去,她抱着刚洗过的枕 头,呼吸均匀渐沉入梦乡。 梦里面,父亲带着放假的她来乡下小住,她正在睡甜甜的午觉,忽然有人在楼下喊她,她踩上板凳拉开窗户往下探,父亲正冲 她挥手,问她要不要一块去河边捞虾,她赶忙回了声等等我,没梳头就匆匆跑下楼, 一到楼下,果然被满屋子的人笑了,正当壮年的大伯伯妈,堂哥堂姐都是少年的模样尚未婚配,就连坐在大人腿上的小程池也 咯咯直笑。 父亲打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这样出门要让你妈妈见到,又该说我没看顾好你了,快上去梳个头再下来。” 她捂着羞红的小脸:“那你要等我啊。 分卷阅读41 ” “嗯,去吧。” 她不会编好看的辫子,把头发梳整齐还是会的,简单地扎了个马尾便要下楼,想到回来会经过小卖部可以买棒冰,又返回床头 拿了自己的Hello kitty小包背上。 等到楼下,找了一圈没找到父亲,她急得去问看电视的大伯:“大伯大伯,我爸爸呢?” “不是在院子里等你吗?刚刚还在的。” 她又跑出去看了一遍,可除了开得正盛的蔷薇花,院中空无一人,这时头顶的天空传来父亲的声音:“四月你好慢,爸爸不想 等你,要先走了。” 程星灿突然醒了。 许是前段时间劳累,她这一觉就睡得挺沉,头昏脑胀地睁开眼,手伸到额头,摸到大把的汗水。 又躺着发了会呆,等适应周遭的情景后,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以为过去了大半辈子,原来就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揉搓着眼起床,无精打采地坐在床沿,外面响起阵中年男人的声音,她一开始还心不在焉地听着,等听到问了句“四月在哪 里”,整个人先是一怔,接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当即猛地站起来走到门后,手握住门把犹豫了一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 拉开。 对方侧脸对着她正跟大伯在聊天,听到开门的动静应声转过头来,见是她后笑得温和,“四月啊。” 堂哥一开始在自家厂里上班,后来工厂倒闭不得不南下务工谋生计,一家人的生计都压在他身上,四十岁出头就白了头发。 见她一直不出声,对方爽朗一笑抓了抓脑袋,“怎么这个样子,半年不见就不认识大哥了?” 她双手死死抓着门框,摇头轻喃了一声:“是大哥啊……” “嗯。” “大哥……” 她瞪大两眼,咬紧唇转过身,几乎同时泪水夺眶而出,蹲下身号啕大哭。 堂哥慌忙上前察看,蹲在她一旁抚摸她脑袋,“怎么了怎么了?在外面受委屈了吗?” 大伯叹了声气:“四月想爸爸啦……” 堂哥的声音和头花花白的模样,太像她的父亲。 宛若人还在世,特别特别像。 苦海无边 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西边太阳还没落山,一家人搬出椅凳坐院子里聊天。 隔壁婶婶过来串门,见她伯妈在钩鞋子,无奈地说:“你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 闻言,伯妈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依旧继续忙活,傻傻地笑:“结婚…嫁妆……” 余阴这边嫁女儿,嫁妆中必有的一样就是毛线钩的拖鞋,越多双寓意越吉祥,伯妈膝下唯一的女儿早已婚嫁,嫁妆准备给谁的 不言而喻。 邻居婶婶看向她:“你伯妈疼你的。” 后者眼睛还肿着,无声点一点头,帮伯妈把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 心知自己怕是用不上了,但有人疼总是好的。 “四月有没有喜欢的人啦?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程星灿最怕扯到这个话题,虽然晓得对方并无恶意,还是痛苦地抚额,敷衍说:“看缘分,急不来的。” 一旁程池拆插话:“我姐漂亮得很,追她的人多了去了,才不愁嫁呢。” “就你话多。” 程星灿扔了颗花生米过去,后者用嘴接住,咀嚼两下吃进肚里,一副你奈我何的嘴脸,当即遭到大伯的训斥。 训完程池又看向她,淡声交待:“四月,别怨你妈,她的苦,不比你少……” 她沉默一瞬,轻轻回应:“嗯,我知道的。”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释怀。 乡下没什么夜生活,看完两集电视就各自先后睡觉了,职业原因,程星灿一到晚上就精神,翻来覆去地数羊终于有了点困意, 听到一连串压抑的咳嗽声又转醒了。 她一动不动望向黑暗的虚空,片刻后窸窸窣窣地起身穿鞋。 夜深人都睡了,只堂屋还亮着昏黄的烛灯,是晚饭时她为过世的父亲点上的,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其中一条木凳上坐下, 轻轻喊了声“大伯”。 后者坐在摇椅里,神色几分恍惚,闻声转过头来,苍老的脸在烛光里愈发暗淡,温声问她:“睡不着吗?是不是咳嗽声把你吵 醒了?” “不是,我一直都睡得迟,大伯你呢,怎么还不睡?” 见他捂嘴咳嗽,程星灿赶紧抽张纸递过去,手掌轻拍对方后背,等咳嗽声止住了,再把打开的保温杯递给他。 喝过温水润喉,大伯放下杯子,答:“上年纪了,没什么瞌睡。” 言罢看向对面,程星灿跟着他的视线瞧过去,相框里的父亲笑容温和也正看着他们。 “我还记得才查出得病的时候,你爸老叫我要放宽心别想太多,一转眼,我这个早该死了的还赖活着,他一个没灾没病的反倒 先走了。” 说法这里,大伯悠长地叹息一声,她亦垂下头去,抿着唇不说话。 “他虽然不讲,我也晓得的,他从厂里辞职出去单干是因为我,当时还庆幸赶上好时候……” 九十年代末,赶上国家高速发展的浪潮,一批人辞掉铁饭碗下海经商发家致富,程父便是其中一个,可好景不长,随着经济新 一轮发展产业升级,势必会淘汰掉一些落后产业,程父的制鞋厂经营不善面临倒闭,之后虽然想法设法借到了钱融资却依然无 力回天。 她爸爸,是心力交瘁,累死的。 “要知道这样,宁愿早些时候我自己死了,也不让他去开什么厂……” 程星灿不赞同地摇头:“您别这样讲,我和爸爸都明白的,要没有您,一家人早要饿死了……” 父亲小时候爷爷就去世了,留下孱弱的奶奶和四个孩子,是身为长兄的大伯挑起重担,进山挖矿供三个弟妹吃穿读书,尘肺病 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大伯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地说:“长兄如父……” 话音未落,脑袋垂下去,又是止不住地连连咳嗽,程星灿赶忙帮他抚背顺气,面容焦虑:“不是才洗过肺吗,怎么好像越来越 严重了?” 他摆摆手,边咳边答:“没用的,就那样了。” 尘肺病目前尚无有效药根除,只能养着拖着,换而言之,就是等死。 “就这两三年了……” 意识到他说的意思,程星灿一瞬间鼻头发酸,“胡说,你还要长命百岁的……” 她把一直攥着的银行卡塞到他手里:“等我回头请假就带你去青州,青州治不好我们就去北京上海……” “别浪费钱,留着给自己买点好的。” 大伯又塞回给她,粗厉的指腹温柔地揩她的眼角,“大伯活到现在够了,当初我们一块挖矿的那批人,我是命最长的咧。” 他豁达地笑:“看到你们一个个长大,够了,够了……” 一字一句往心窝子上戳,程星灿难受得厉害,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 “就是嘛,不要难过,爸爸在看呢……” 大伯柔声安抚,摸一摸她柔软的发顶,催她:“夜深了,去睡吧。” “嗯……” 压下内 分卷阅读42 心的酸胀,她抽了张纸巾擤鼻涕,起身说:“我扶您回房休息。” “不了,我再跟国栋说会话,你去吧。” 他望着她,和蔼可亲地笑,程星灿看了眼父亲的遗照,最终点头:“那您也别太晚。” “嗯,好。” 见他睡回躺椅里,她去客厅拿了条毛毯给他盖上后回屋。 不是时候 程星灿在老家共呆了四天,由着是上夜班,她便决定当天早上再动身,车子缓缓驶离镇口,后视镜里的大伯伯妈越来越小,她 挪开视线不忍再看。 古往今来,离别总让人难受。 她如同在逼自己割舍,脚下狠踩了脚油门拐一个弯,终于再看不见那两道佝偻的身影。 回程要三个小时,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临近景安高速口时铃声就响了,她快速瞥一眼点了接听开免提。 “回来了?” “嗯。” “到哪里了?” “快下高速了。” 说起来,她回来这几天两人就通了一次电话,还是从景安回来的当天,他打过来问了句到地方没,她应了个“嗯”后那头就挂 了,这次也一样,程星灿刚答完话他就不声不响地挂了。 要不是有通话记录,都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无语地耸肩,出高速口后往自己住处开,才刚刚过十一点,吃个午餐睡一觉去上班刚好。 饭是在工业园附近的快餐店吃的,旁边就有家水果店,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又进去买了个小西瓜。 出来后上车,又有人打电话进来,看到来电联系人的备注,真是不想接,偏又没那胆量,手机凑到耳朵边,蔫蔫地“喂”了一 声。 对方声音低沉:“人呢?” “在啊,你说。” 他不悦地冷笑:“别装傻,我是问你人在哪儿?” 她看了眼窗外边,尚且悠闲自在的语气:“城北工业园这边。” “过来。” “唔。” 一想到过去要么是做家务要么跟他上床,程星灿现在就腰酸背痛了,试着跟他商量:“晚上行不行?开了三小时的车,有点疲 了。” 话说出口,那头忽然没了声音,可程星灿知道他还在,见他不说话,心里渐渐发怵,在他发飙前赶紧说:“抱歉,那你等我四 十分钟,我现在马上过来。” “不需要了,老子没空。” 他突然出声,顿了顿,又不耐烦地说:“晚上记得过来。” “哦……” 程星灿没反应过来,那头挂断了电话还举着手机发呆。 这是纵欲过度,终于要节制了? 她啧啧两声,用力一甩头。 肾亏也跟她没关系。 活该。 重新发动汽车,程星灿一路放着歌听,到住处时车依然停在路口,手捧西瓜穿过小卖部上楼。 她有段时间没回来住,隔壁竟然搬来了新住户,都要拆迁了还租这边的房子,估计是个没打听消息的。 好歹是以后的邻居,她经过开着的门时就往里面瞟了眼,对方背对她在打扫卫生,听到动静转过来,见是她顿时扬起笑容。 “你怎么住这边来了?” 她的新邻居,竟然是傅知远,后者告诉她:“我毕业了,工作地点在附近,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干脆就搬了过来。” “哦。” 程星灿知道他今年医学博士毕业,可左思右想都没记起来附近有什么好医院,按捺住好奇心不去多嘴,屈指敲了敲怀里的西 瓜,“要不要分你一半?” 上回收了人家的蛋糕,投桃报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傅知远擦了把额头的汗,笑着点头:“正好渴了。” “嗯,那你等等。” 她开了家门进屋,本意是切好后再拿过来给他,捧着一边西瓜从后厨出来,他已经换了自己带来的拖鞋进屋,还主动敞开大 门,程星灿就不好再说什么。 半边西瓜放矮几上,又进厨房拿了另一半和两把勺子回来,盘腿在他对面坐下,立即挖了口最中间的部分送到嘴里,咽下后没 话找话地聊:“以后都在景安发展了吗?” “嗯,家在这边,我爸妈也希望我回来的。” “哦。” 工作之外,她实在算不得健谈,聊两句就冷场了,埋头啃面前的西瓜,决定吃到一半佯装打个哈欠赶人。 “这边拆迁后打算搬哪儿去?” 两人自从上回通话过后再没联系过,些许尴尬弥漫在彼此之间,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打破沉默。 程星灿张了张嘴正要答,身后突然传来叩门声,她转过头,高大的男人拎着餐盒站在门口,望着他们面露讥笑:“看来我来得 不是时候。” 是沈倬。 程星灿下意识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许你上我那儿,我就不能过来?” 他大摇大摆走进,脚踏在他们原先坐着的地垫上,垂眸睥睨她,面色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来人冷冽的气场不容忽略,傅知远随之站起,分别看了看他和她,轻喊了声“灿灿”。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勉强:“抱歉,今天先说到这儿,西瓜你拿回去吃吧,改日再聊。” 傅知远怎么可能放心走,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沈倬看在眼里,顿时轻蔑地呵了声,眼神示意门口不容反驳:“请吧。” “灿灿。” 程星灿没作声,蹙着眉下巴朝门口一扬。 沈倬的脾气她太清楚了,他呆的越久她的下场越惨。 傅知远犹豫不决地迈步,几乎是跨出去的同时,身后便“砰”的一声猛然关上了门。 依赖 门后面,程星灿在唯一的沙发上落座,尚且从容镇定:“有什么事吗?” 提来的餐盒随手一扔,瞥见鞋架上一双明显属于男人的鞋,他表情更加阴郁:“我之前带来的东西呢?” “什么?” 他不做声,眯眼打量她,后者蹭了蹭鼻,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淡淡两个字:“扔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语气还是平静的:“他怎么上你这儿来了?” 跟审问犯人似的,程星灿也恼了,起身推他一下,不耐烦地回:“就住在隔壁,互相串个门怎么了,爱来就来呗,你一个城南 的不也追过来了。” 最后一句话彻底把怒火点燃,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拎起她就抛到床上,扑上去掐住她脖子,冷声笑问:“看到我过来你很骄 傲?” “你说什么……” 渐渐呼吸困难,程星灿欲挣脱箍颈的手,在他手背抓挠出一条条血印,瞪着他说:“我巴不得…你永远…别过来……” 他跨坐在她身上,跟魔怔了一样,掐她的手越收越紧,自顾自说着:“你不会以为老子还喜欢你吧?你他妈做梦呢,我就是闲 着无聊玩玩你而已,谁他妈会稀罕一个别人玩烂的贱货。” “是吗……” 她涨红着脸,一字一句回他:“…那刚好…我也不…稀罕你……” 她痛苦地挣扎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往他脸上一挠,眼神渐渐涣散沉寂下去。 “你掐…死…我…吧……” 生命的苦旅,她 分卷阅读43 早已看腻,是可以走了。 她缓缓阖上眼,似乎听到声沙哑的呜咽,下一秒大量的氧气涌进肺部,本能地张大嘴巴口鼻并用地呼吸,一边无法控制地连连 咳嗽,眼角沁出剔透的泪水。 他同样胸口剧烈地起伏,英俊的脸划了道锋利的指痕,缓过气来重新跨坐到她上方,两手抓住她领口蛮横地撕扯,轻薄的雪纺 衫应声破碎,女人姣好的曲线随之曝光在空气中,他依然不满足,手继续往下扯的裤子,意欲何为昭然若揭。 “滚开,我不要……” 还没从缺氧的状态恢复过来,她细声拒绝,双手无力地捶打他。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拒绝?” 沈倬制住她乱动的两腿,连着她底裤一起毫无犹豫地拽下,手掌抚摸女人的私处,探到入口当即推了根手指进去。 干涩的甬道突然被异物入侵,她疼得一缩肩膀,指名道姓地骂了句脏。 他又加进去一指,快速地抠弄俯视着她,脸沉如水。 “个骚逼,嘴上说不要,不照样把老子咬得紧紧的,老子早就该干死你,省得出去招蜂引蝶。” 两只细腕被他一手制住举在头顶,她本能地扭动下身躲挣扎,往他脸上吐了口口水。 “沈倬我操你妈,给我滚出去。” “呵,老子就看看是谁操谁。” 他阴狠地一挑唇,抽出手指快速地褪下长裤,将皮带缠绕两圈绑住她的手腕,对她的辱骂全无动于衷,粗红的性器抵着入口往 前猛力挺,瞬间整根没入粉肉中。 “难怪每次一干你就喊累,欠操的逼玩意儿,原来是背着老子勾引其他男人,花老子的钱跟其他男人好,把老子当猴耍很开心 是吧。” 他喘息粗重,毫无章法疯狂地抽送,承载着两人的木床咯吱摇晃,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肉体的拍打声。 “贱货,叫出来啊,以前不是挺能叫吗,今天怎么不叫了,还是怕被人听见,老子在操你个骚逼?” 反抗无果,程星灿早放弃了挣扎,不哭闹也不说话,两眼空洞地望着上方,平静得像个将死之人。 他还嫌动静不够大,搂着她滚一圈走下床,把人抵在门后,捏住她下巴冷笑:“你憋着不叫,老子也照样能让他知道,老子在 日你。” 每说一句就猛往前一挺,跟着他蛮横的动作,门板被撞得哐嘡作响,别说隔壁,这一层楼都该听清了。 对面就是父亲的遗照,程星灿无力阻止这一切,干脆闭上了眼睛,结束已经是半小时后。 她蹲在地上擦拭腿根的污浊,从容地走向衣柜找了干净的衣裤穿上,再返回来打开房门,目不斜视也不看他,冷冷吐出个 字:“滚。” 他坐在沙发里抽烟,衣衫不整外裤松松垮垮挂在腰间,闻言起身走到她跟前,掐住她两腮看着自己:“你有胆再说一遍。” 说时迟那时快, 程星灿一个巴掌狠狠甩到他脸上,大喊大叫把他往外面推,“我他妈叫你滚!你听不懂还是耳朵聋了! 滚!” 左边脸迅速地发红火辣辣地疼,男人怒不可遏,揪住她头发抬手便朝她挥下来,手掌带风硬生生贴着她脸颊停住,胸膛起伏改 为把她往屋里拖,“拿了老子的钱还敢让老子滚,今天非操死你个贱人不可。” “有两个钱就了不起吗!谁他妈稀罕你的臭钱!” 趁他不备挣脱,她迅速跳下床从包里翻出银行卡和车钥匙,怒目而视一样一样砸到他身上,“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你!” 把她扔还的东西捏在手里,男人俊脸上青筋毕露,一步一步走向她,怒极反而冷静下来,掐住她脖子:“现在是有了新主顾, 说话底气都不一样了是吧?” “是不是关你屁事。” 她昂着下巴,半分不怯迎上他目光:“你要再动我就是强奸。” 他轻蔑一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是又怎样?” “你!” 他狠狠瞪她,箍着脖子的手微微颤抖,似时在极力忍耐,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别有求我操你的一天。” 说完松开手,风风火火地大步流星离开。 他背影消失在视野的同时,程星灿脚下一软跌坐到地板上,抬头望老旧的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没什么事吧……” 傅知远去了楼下,见到人走了才上来。 “没什么。” 她摇头轻淡地应了声,起身走过去,没打招呼忽然将门锁上,世界彻底静下来。 她面对着满屋的狼藉一动不动地站立,余光瞥见放电视柜上父亲的照片,魂魄被抽走一般走过去跪下,双手捧起相框举到面 前,指腹轻轻摩挲照片中人的五官,闭眼一边脸缓缓地贴上去。 依赖地,幸福地。 人不如旧 跟沈倬彻底翻脸,程星灿已做好了被领导责备或者受他刁难的心理准备,可出乎预料,赵经理只字未提到沈倬,几次日常的工 作沟通下来,对她的态度依旧和蔼,似乎是还不知情。 而至于沈倬本人,更是再未踏足过永乐宫。 不来就好。 钱和车都还回去了,那就是一刀两断,她开自己那辆二手雪佛兰上下班,照样过得有滋有味,期间跟房产中介公司联系过一 次,被告知确实没多少议价空间后,也打消了买房的念头,经济负担突然减轻,等存够开小卖部的钱和大伯伯妈的养老金她就 辞职滚蛋。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六月底,梁绮绚中考结束从学校搬回行囊,基本都呆在家里做家务或者看书,中午天气炎热,程星灿就买个 西瓜来分着吃,傅知远偶尔轮休时也参与进来,风扇哗啦啦地转动,三两人围坐在桌边边吃边聊,久违又难得地惬意潇洒。 程星灿是真地认为,她跟沈倬再没联系或见面的必要了,所以当他打电话过来,要她过去把自己的衣服等生活用品带走时,她 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答:“扔掉吧。” “呵,那也自己滚过来扔,老子限你半小时过来……” 没让他说完,程星灿果断挂了电话,看着不顺眼,顺便再拉黑,微信也删了,放下手机后继续啃西瓜,梁绮绚好奇地问:“灿 灿姐是谁啊,感觉有点凶唉。” 她淡声回:“没什么,傻逼打错了而已。” “哇塞,原来灿灿姐还会骂人的呢。” 她小小地惊呼,程星灿也一愣,嘟了下嘴巴:“很奇怪吗?” “不是呀,就是有点意外,感觉你乖乖的,不像会骂人呢。” “哪里乖了。” 一把年纪了还有人用“乖”这个字眼形容自己,程星灿摇头失笑,戳了戳对方的额头,问:“你高中想去哪里读?” 她鼓了鼓腮帮,谦虚地回:“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中吧。” 程星灿一挑眉:“这么有信心?” “发挥得还可以。” 她点了下脑袋回应,暂时放下挖西瓜的勺子,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到时候,你应该还是会住校吧。” “嗯,可寒暑假要回家住的……” 梁绮 分卷阅读44 绚笑容一顿,复才问:“灿灿姐你呢,想好拆迁后要搬去哪儿了吗?” 她心不在焉地摇头:“还没呢,再说吧……” “嗯。”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吃完西瓜后便各自去午睡了。 这天开工前,她带领底下的人在前台大厅集合开例会,照常地拍照打卡喊几声口号后解散,一道男声忽然将她喊住:“程星 灿?” 她应声回头,意外地“咦”了一声,手指向对方,犹豫几秒后确定地喊出:“崔文涛。” 她高中的后桌崔文涛。 人走上前来,习惯性一拍她肩膀,心情颇激动:“可算你没叫错。” 程星灿笑了笑,手掌示意去沙发等候区坐下聊,边问道:“来这边玩吗?” “嗯,跟几个朋友出来唱歌,我先过来开包厢。” 两人先后落座,崔文涛四处瞄了瞄周围,目光最后落在她脸上:“你在这边上班吗?” 她扯了扯唇:“嗯。” “哦……” 他缓缓点头,虽有疑惑却按下没问,转而提到:“下星期班级聚会,我正愁联系不上你呢,你电话号码多少,到时我把时间地 点发给你。” 她委婉地拒绝:“算了吧,工作挺忙的。” “请个假呗。” “呃……” 见她还犹豫不决,他佯装生气:“你自己数数,这么多年同学会你来过几次,今天都让我逮到人了,再拒绝就太不够意思了 吧,大家十多年没见,去认个脸也好的。” 自从高中毕业,她就跟班上同学渐少了联系,家道中落后更是渺无音讯。 这时前台那边有人喊崔文涛,他本人应了一声,急着过去,暂时妥协:“哎呀,那就先留个联系方式再说。” 她高中玩得来的同学不多,崔文涛是其中之一,闻言便报了一串数字过去,他当场打过来,无语地连连摇头:“我先陪他们去 了,回头再给你做思想工作。” 熟稔如昨的语气,她淡淡地笑,目送对方走进电梯,记忆窜回到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明明跟班上同学们并没多深厚的友谊, 此刻竟也生出了些感慨怅惘。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怀念 在崔文涛的游说下,又恰逢当天轮休,程星灿还是去了同学聚会。 说来也巧,这次聚会吃饭的地方,跟上次弟弟过生日是同一家。 “姚莹莹让我们订这边的,她是内部工作人员,有她在菜品都可以打八折。” 很多人都在外地上班没来,现场一大桌近二十个人,程星灿就跟崔文涛熟一点,自然而然坐在他旁边,乍然听到“姚莹莹”这 个名字,她实打实地愣了一下,回想起跟她最近两次的见面 毕业这么多年,要说她跟这一帮同学哪个最有缘分,绝对非姚莹莹莫属,青州见过一面,之后回景安又碰到一次。 说曹操曹操就到,包厢门推开,进来个气质干练笑如春风的美貌女子,可不就是他们正在聊的姚莹莹。 许是才刚下班,对方一袭正装来到圆桌边,拉开条椅子坐下,“抱歉,今天有点忙。” 边说目光挨个儿扫视其他人一圈,到程星灿笑容更艳丽了些,神色颇惊喜:“灿灿,想不到你也来了,好多年没见面了呢。” 她扬起个抹客套的假笑:“嗯,是呢。” 对方同样笑应:“那我们先点完菜,等会边吃边聊,大家也是,都出来了就不要客气。” 说着把两本菜单放到玻璃转盘上,俨然个主人的做派,热情地介绍:“我们酒店的菜品都不错,保管让各位老同学吃得满意, 尽管放心点,通通七折。” 顿时便有人欢呼:“哇,刚才不是还说打的八折吗?” 她抿了抿唇,笑容略羞涩:“下班前跟我老板提了下,他一听说是我的同学,又多给了个折扣。” “哈哈,这么说,看来姚莹莹你这些年混得不错,挺得领导器重的。” “马马虎虎,还行吧。” 姚莹莹谦虚地回,一桌人边等菜边聊,程星灿正侧头跟崔文涛聊读书时的趣事,忽然被点名:“灿灿你呢?你那时候毕业不是 留在青州了吗,怎么又回景安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 她敷衍地回了句,另一个女生接话:“是不是生活压力太大了啊,毕竟青州没景安逍遥自在,我认识的好几个人都是这样,大 地方待不下去了只好回景安。” 跟不熟的人程星灿向来懒得解释,点点头应:“算是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儿上班啊?” 姚莹莹跟着问了一句,看似关心好奇。 她状似没听到,脸都没转过去,跟另外个女生小声聊天。 同学聚会的意义不就是互相攀比吗,想通就好。 她装作没听到,却有人替她答话,是个男生。 “好像是在永乐宫吧,崔文涛说在那边遇到她的,穿着永乐宫的工作服。” 他这样说,被指名道姓的崔文涛立即甩了个眼神过去,前者摸了摸脑袋,闭上嘴了。 “老程你别误会,我就是有点意外,那天随口跟他们提了嘴。” 崔文涛尴尬地笑,压低声音和她解释,后者轻淡地回答:“没关系。” 事实而已,不体面是有一些,但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包厢门打开,服务员陆续上菜,一行人边吃边说,还是有人抓着她不放,“程星灿你在永乐宫做什么的啊?我记得你不是艺术 特长生吗,高考考的也不错,我当初还以为你会出道当歌星呢,家里也挺有钱。” 话音刚落,紧接着一个男生接话:“对啊对啊,我记得我们班就你会弹钢琴,唱歌也挺厉害的,哦对了,还有姚莹莹也会弹, 结果你俩都干其他工作去了,挺可惜的。” 说着惋惜地叹了口气,也感谢这个男生的插话,关于她职业的问题顺便带了过去。 被提到的两人,程星灿笑而不语,姚莹莹摆摆手,谦虚地说:“我就弹着玩儿当个爱好而已,哪像灿灿是专业的……” 她还要继续说,一旁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联系人后,眼睛一亮放下筷子起身,“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没关系。” “嗯。” 走了一个人,饭桌上依旧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聊天,有追忆青春时光,也有聊家长里短老公孩子的。 十多年未见,曾经的少年少女们,一晃眼都到了为人父母的年纪。 三五分钟后,姚莹莹推门进来,笑得比先前任何时候都明艳,甚至夹杂着丝丝甜蜜,告诉众人:“是这样的,我老板想过来跟 大家碰个面喝一杯,各位应该不介意吧。” 言辞暧昧,会意的人接二连三地笑了,“行行行,怎么不行。” “那就好。” 她重新坐下拿起筷子,继续说:“其实我老板你们中肯定有人认识的,还是咱们一中的学长呢。” “谁啊谁啊,说来听听,也许真的认识呢。” 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好奇询问,姚莹莹卖了个关子,“等人 分卷阅读45 来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瞟了眼程星灿这边,后者还没会意过来,包厢门此时被推开,走进来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眼角余光瞥到来人的脸时, 程星灿表情没什么变化,纸巾捂嘴吐掉鸡肉骨头,又夹了筷青菜慢慢嚼。 她就说上回来怎么那么巧就碰上了呢,原来是人家的地盘。 陆续有其他人认出他,交头接耳跟旁边人窃窃私语,原本喧闹的氛围随之沉寂。 跟过来的服务员在姚莹莹旁边添了把座椅,等来人落座,她方站起,面带微笑:“给各位介绍一下,我们酒店的总经理,我的 上司,沈倬沈总。” 众人面面相觑,包厢里静默一瞬,而后响起热烈地掌声。 “欢迎欢迎,想不到竟然是沈师兄,哈哈哈哈。” “对对对,太意外了。” 不少人接二连三说起恭维话,为免显得特立独行,程星灿敷衍地跟着拍了两下手,眼神却是半分都没朝过去的。 可她不做声,不代表别人不提她,在寒暄了一阵,包厢里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有女生半开玩笑地说:“我没错的话,沈总那 时好像还追过我们班程星灿吧。” 有个念书时较开朗的男生接话:“这有什么啊,班上喜欢程星灿的男生多了去了好吧,光咱们在场的我都可以点出一两个来, 是吧崔文涛?” 边说朝他瞧过来,意味深长地一挑眉,其余人心领神会,发出恍然大悟的哄笑声。 话题中的两人,程星灿轻一点头算作回应,崔文涛剜了一眼说话的男生,“你闭嘴行了吧。” 虽是训斥之言,却也没否认。 沈倬两手交叠放在膝上懒散地坐着,似笑非笑地打量挨着坐的二人,吩咐旁边的姚莹莹:“叫人开几瓶香槟过来。” “好。” 对方应声站起,问道:“几瓶呢?” 他随意扫了圈在场的人,目光跟对面人的撞上,舌尖抵了下腮帮,云淡风轻地说:“你同学们都难得来一趟,务必用心招待, 至少也要不醉不归吧。” 此言一出,女生没什么反应,好几个男生却沸腾了,免费的香槟喝到饱可不是常有,更何况沈倬本人在场,酒绝对差不了。 “谢谢师兄!” “哈哈哈师兄豪爽依旧。” 得了命令的姚莹莹出去很快又进来,后面跟着个推车的服务员。 将冰镇过的香槟打开为众人倒满,服务生朝沈倬恭敬地一弯腰,便去了门边随候。 “想起来,我们吃了这么多菜都还没走过一杯,大家要不趁此机会一块儿敬一敬沈师兄吧,哈哈。” 说话同时,贪杯的几个男生陆续举起了酒杯,其他人自然都跟上,程星灿随着照做。 没什么不同 放下杯子,一行人边吃边聊,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打从沈倬进来开始,讨论的话题基本都围绕着他展开,程星灿头一次见识到 原来拍马屁的学问如此博大精深,她自愧不如。 “程小姐冷着脸,是不满意这里的菜吗?” 整个包厢里,会称呼她程小姐的人不作他想,程星灿垂下眼帘,使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淡声答:“还行。” “既然如此,看来就是对沈某有意见了?” 因为是他说话,其余人自动不出声,语气里显露出的威压特别明显。 程星灿终于扭过头,扯出个客套虚伪的笑,现学现卖说:“怎么敢呢。” 这时有个男生笑呵呵地打圆场:“是啊是啊,平白无故没仇没怨的,程星灿能对沈师兄您有什么意见呢,哈哈哈。” 下一个女生半开玩笑地说:“也可能是正在为拒绝了学长悔不当初呢,反正如果是我错过学长这么优秀的人,肯定要悔死了, 对吧程星灿?” 话落,几十双眼睛立即朝她看过来,程星灿动了动唇,又觉得说多无益,干脆配合对方:“你说是那就是吧。” “哎呀,都过去的事了现在还提干嘛,再碰到一块吃饭也是缘分,灿灿你要不敬沈哥一杯?” 说这话的是姚莹莹,别人都称呼师兄沈总,就她非喊沈哥来彰显不同,语调婉转快沁出蜜来。 程星灿瞥过去,唇角微挑单手举起酒杯,不冷不热地说:“敬沈总。” 说完不等对面的男人发话,仰脖将半杯酒一饮而尽,男生们接连鼓掌叫好,就连崔文涛都惊讶了:“老程你现在的酒量挺好 啊。” “还行。” 她放下酒杯,立即就有女生刺一句:“在永乐宫上班能不好嘛?” “唉程星灿,我听说你们那别说是陪酒的小姐,就连服务员都至少要能喝半斤白的,你是在那边干嘛的啊?” 话题绕来绕去就绕回这个上面,程星灿无语地摇头叹息。 从念书时她就跟班上女生们处不来,一则是课余时间都忙着练琴和声乐,没空跟她们玩落下个装高冷的名声,二则可能是长了 张绿茶婊的脸,后面这条,还是她毕业多年后自己悟出来的。 无论是男的女的都停了交谈等她回话,表情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的,她本人随意地答:“你来玩一趟不就知道了。” “你!” 对方涨红了脸:“少看不起人,说得多贵别人去不起一样!” 她无辜地一耸肩:“苍天可鉴,我没那意思,是你自己往那方面想的。” 永乐宫的消费水平,只要是景安这边的人,即使没去过心里也都有个底。 气氛僵持几秒,一个男生哈哈哈笑了两声,轻轻说了句“是挺贵的”,而后顺便转移话题:“看程星灿你今天的架势,目前应 该还是单身啰。” 她迷惑地一眨眼,也不否认:“很明显吗?” “当然啦,还是这么漂亮。” 男生毫不吝啬地夸赞,摊着两手告诉她:“女人结婚生完小孩后基本都会身体发福,像你这样苗条还注意保养的,八成是单身 狗一枚哈哈哈。” 此言一出,在场大部分已婚已育女性都被扎了心,包括前一刻有意奚落程星灿的女生,冷着脸训斥:“陈柏你不说话没人当你 哑巴。” “本来就是啊,说个事实而已。” 叫陈柏的男生无所谓地应了句,继续隔空兴致勃勃地跟程星灿聊天:“哎哎,刚好咱们在座的还有几个单身汉,你看看要不要 考虑吃个回头草,像老崔老刘啊都不错,你要看上我了也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内部消化多好。” 念书时候,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两个搞笑担当,陈柏无疑就是他们班的活宝,十多年不见还这么逗,程星灿微抿唇,配合他的玩 笑一点头:“那考虑下。” 话落,跟着有男生起哄:“我去,那我也要举手表态排个队,万一女神看到我了呢。” 陈柏当即笑骂:“可去了吧,你丫就一花心大萝卜,别来祸害咱班花。” “那你就不懂了,如果是班花,我分分钟浪子回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他人见缝插针加入其中,程星灿现在才知道,原来班上竟然有这么多男生暗恋自己。 “那时 分卷阅读46 候都胆小害羞,哪里敢表白说出来……” 有男生喝多了惆怅地感慨,程星灿将头发别到耳后,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抿唇淡笑不语。 “看来程小姐桃花运挺旺。” 阴阳怪气的一句不合时宜地响起,聊得兴起的几个男生看向开口的人,不约而同尴尬地闭上了嘴。 其实说起敢跟她表白的,现场还真有一位。 然而,结局没什么不同。 没福气 程星灿抿一口酒,再慢慢放下杯子,神态悠然自得,答道:“沈总自谦了,论起桃花运,在座的有哪个比得上您呢?一个电话 多的是美女凑到您跟前来,是的吧莹莹?” 明眼人都瞧得出姚莹莹对沈倬有意思,而她这番话又暗讽了后者私生活混乱风流。 已有人在窃窃私语说她胆大,姚莹莹尴尬地一扯唇:“是嘛…我不怎么清楚呢…哈…” 他本人倒无所谓,坐姿依旧慵懒随性,反问道:“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来,其中也包括程小姐你吗?” 程星灿撇过头翻个白眼,再转回来,斩钉截铁地答:“抱歉,人丑,没福气。” 这便是赤裸裸地拒绝了,男人皱着眉,脸色瞬间很不好看。 见状不妙,坐最近的崔文涛赶紧转移话题:“好多年不见,老程你都学会自黑了啊,不错不错,必须走一个。” “嗯。” 懒得再看对面的臭脸,程星灿举起酒杯跟崔文涛的碰了碰。 终究是班级同学聚会,马屁话也有拍完的时候,话题又转回到他们本班当年的趣事上,程星灿以前跟班上人相处得不多,坐着 旁听了半小时,期间喝了点酒,深觉有必要去趟卫生间,便跟近旁的崔文涛说:“我出去一趟,透个气。” 这个年纪的男人,喝多后习惯性要来两根烟,包厢里乌烟瘴气的,他点头应:“把手机带上吧。” “行,谢谢。” 拉开椅子起身,程星灿出了门,先进卫生间解决完个人问题,洗手时顺便洗了把脸,冷水扑到面上,又顺着下颌线滑落,她弯 腰瞧着镜中无精打采的自己,慢几秒才想起拿纸巾擦脸。 夜幕降临,酒店内灯火辉煌,离开卫生间,她神色冷淡慢步走着,跟着标识来到消防楼梯口,安全门甫一推开,无尽的黑暗映 入眼帘,她迈步踏入其中,缓缓松手合上门,仅存的一点光源也消失了。 她一边身子斜倚着墙,这种时候,深觉有必要来根香烟,手一摸身上,才想起包留在了房间里。 说起来,她会抽烟喝酒,还是虞青花教的,她本来什么都不会,打牌也一样,都因为认识沈倬。 她好好的一生,都被他一个人带坏了。 她两手环胸傻愣愣地站着,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声控灯亮起,她应声转过头,是酒店的两个员工,见有人在并不惊讶,边走 边聊经过她下了楼。 是啊,这个世间,失意的人千千万,谁有空安抚谁呢。 楼道再次陷入黑暗,她长长地舒一口气,神思飘到九霄云外,察觉到有人接近时已晚,对方搂抱住她,后者连惊叫声都来不及 发出,立即便被堵上了唇。 眼睛看不见,只能从身形判断出是个男人,对方将她两片唇含在口中啃咬舔弄,浓烈的酒精味随之渡过来。 一想到自己正被个醉鬼猥亵,程星灿恶心得不行,不管不顾地竭力挣扎,对方却得寸进尺,一手掀起她的裙摆,手掌插进内裤 里大力揉她的臀瓣往他胯部紧摁。 到这一步,程星灿反而不紧张了,两手卸掉力气不再反抗,僵硬地站立着任其予取予求。 用力吮吸一口,他从她唇畔离开,呼出的气体喷到她耳朵上,“怎么?改变主意了?” “那你想多了。” 对比他呼吸里的灼热,她依旧态度冷淡:“男强女弱,总之我斗不过你,你要硬来我也拦不住,还不如省点力气。” 至于省下的力气用来干嘛,她早先便知会过他。 男人箍紧她的腰抵靠墙面,不屑地冷呵:“玩死个女人而已,你以为老子在乎?” “那你做吧。” 她更无所谓:“沈总身经百战,再多背条人命而已,自然是不会放心上的。” 说着,她胳膊一甩,手机飞出砸到对面墙上发出啪的一声,声控灯随之亮起,头顶冷白的光照耀她的脸,神色漠然无畏。 她仰脸他垂眸,四目相对,彼此间无声胶着,半晌后他轻蔑地一扯唇,推开她步上楼梯。 “有你后悔的时候。” 门哐嘡一声阖上,目送他身影离开,程星灿方走上前蹲下去捡起手机,屏幕果然碎得七零八落。 竟然任性到摔手机的地步,真是疯得不轻了。 她保持同一个姿势蹲着,腿麻了才战起身,摸一摸微肿的嘴唇,口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才想起咬过他舌头一口。 由此看来,也不算太亏。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拾级而上,回包厢之前,打算先去漱口,走到卫生间外,迎面差点撞上出来的姚莹莹,后者视线在她唇上定住,缓过神后提 议:“聊一聊?” “随便,我洗个嘴巴。” “嗯。” 站到镜前,程星灿才看到口红都散了,小嘴微肿红彤彤的,明显才被人蹂躏过一番,而她并不知道,上一刻沈倬也站在这里, 唇周同样带着暧昧的痕迹。 姚莹莹倚靠着墙,见她用手掬水就往嘴里送,不由得感叹:“你现在跟以前是不一样了。” 以前的程星灿,哪里会接洗手间的水漱口呢。 “人都会变的。” 她吐掉漱口水,态度不冷不热地回,抽张纸巾擦手,又摇摇头:“不对,你没变。”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看不惯她。 姚莹莹抿唇一笑,倒也没否认,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你……对沈倬有兴趣?” 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程星灿看向对方:“此话怎讲?” 后者手指着她的唇,平淡无波地答:“我知道,你们刚才接吻了,不止这个。” 她耸了耸肩:“还有你刚才说他风流,我都一清二楚,这些年我一直陪在他身边,桩桩件件,亲眼见的多了去了。” “你当初不敢跟他在一起是对的,他确实就是个游戏人间的浪子,每个得他青眼的女人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个,可他玩了这 么多年,身边的女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没见真把谁留下来。” “这个语气,可真不像你跟我说话的风格。” 两人边走边说,在一处窗边站定,程星灿笑了笑:“追了这么多年没追到,又知道他是什么样,干嘛还陪他耗着?” 她眺望远处的灯火,发出声惆怅的感叹:“总有玩累的时候吧…等得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想不到还有人把当备胎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一当还是十多年,程星灿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沉默几秒憋出一句:“你开心就 好。” 她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她脸上,一边唇上扬,势在必得地笑:“所以,建议你别 分卷阅读47 浪费时间早点放弃,他只能是我的。” “你后悔没用,毕竟,我的耐性绝对比你好。” 看来把她在饭桌上敷衍的话当了真,程星灿眼珠子转一圈,望着她直言:“我对收破烂没什么兴趣。” 他嫌她不是处,她还怕跟他睡会得病呢。 “祝你愿望成真。” 抛下这一句,她悠然转身先行离开。 再回到包厢,沈倬不在,喝高的几个男生歪歪斜斜地趴在桌上或靠着椅背,见她进来,崔文涛和她招手:“我正要打电话联系 你回来呢,要换下一场了。” “对了对了,既然要唱歌,那干脆就去永乐宫呗,这不是有熟人吗?” 走到自己的座位,程星灿先暼了眼提议的女生,后者幸灾乐祸略带挑衅的眼神也正瞧过来。 以为还是念书那会呢,幼稚得可以。 程星灿没搭理她,给崔文涛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明天就得用,今晚要抓紧时间去买个新的,下半场我就不去了。” “这个……” 崔文涛正纠结,近旁其他人出声劝:“别走啊,买个手机费得了多少事,我们先去开好包厢,你到时直接过来就行了。” 她继续推辞:“算了吧,我住得比较偏,回去晚了不方便。” “唉,你家不是在一中附近吗?” “早搬了。” 无意解释太多,她拿起自己原先的酒杯,视线扫了圈众人:“今晚再见到各位很开心,以后有缘再聚。” 话落饮完杯中残酒放下酒杯,无视劝留的声音,拿上包走到门边利落地关上门。 酒店位置闹中取静,步行十多分钟后终于找到家手机专卖店,对配置数值她也不懂,拿了外观顺眼价格合适的就走向收银台, 外表冷淡,pos机提示消费成功时多少有点心疼。 真是太任性了,可又没任性的资本,最后不还得自己买单。 即便只冲着钱,她也该再深思熟虑一下。 她出神地回想当时,拿着新手机走出卖场,销售人员一个劲儿地恭喜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把她送到门口又去接待新客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跟个神经病一样不停看一张张陌生的脸,眼里却是空的。 直到被撞了下胳膊,突然神魂归位,记起现在要该回去了。 因为预料到会喝酒,她就没开车,开了新手机的导航往公交站台走,决定坐一段公交再转出租车。 她总不识时务,注定就得精打细算地筹谋生计,活一天是一天,日复一日没个休止。 回到住处才九点过,加上洗漱的时间也还没到能睡着的点,看着乱糟糟的屋子,程星灿心血来潮地想来个大扫除,反正不用早 起。 可要说在打扫卫生呢,似乎也不像,扫帚拖把都没搬出来,只顾着翻箱倒柜,直到在床底下摸出个红色绒布盒子,忙碌的身影 才停下来。 盒子蒙了厚厚的尘,她盘腿坐在地板上,抬手抹走快流到眼睛里的汗水,屏住呼吸吹走最表面的一层灰,再小心翼翼打开。 银制的长命锁静静地安放其中,锁不大,两个拇指指甲盖的大小,用一根细银链子缠着。 她捻起银锁,脑袋凑过去,在灯光下细细地看,见没生锈长舒口气,而后抽走缠绕它的细链子,手一扬准确投进垃圾桶里。 我喜欢他吗? 日子照旧过着,有一天跟梁绮绚外出吃中饭,后者突然问道:“灿灿姐,大哥哥呢,感觉他好久没过来找你玩了呢?” 程星灿慢半拍才想起她口中的大哥哥指谁,平心静气地答:“分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面前的小女孩认为她和沈倬是情侣关系了。 见她态度冷淡,梁绮绚追问:“为什么啊?你不喜欢他了嘛?” 这个问题,她迟疑了一下,愣愣地问:“我喜欢他吗?” “嗯……” 梁绮绚咬着手指,若有所思轻轻点头:“喜欢的吧……” 没等程星灿问她何出此言,后者自顾自展开了分析:“之前我们一起出去玩,灿灿姐跟大哥哥相处,会跟他闹别扭吵嘴,可是 跟我们就不会啊,所以,我觉得对你来说,大哥哥肯定是很特别的人啦。” 听完她的分析,程星灿左右摇头:“不是这样的……”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不喜欢,她才看不惯他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光是活着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怎么可能还喜欢他呢? “你想吃什么?” 她扭过头问她,换了个话题。 后者抓了下头发,面色纠结:“要不吃凉面吧……” “嗯。” 艳阳高照,热得叫人食不下咽,这就是夏天。 燥热的,不安分的,年年如此。 两人走到面馆,各点了一份凉面和酸梅汤,进里面后挑了处离风扇近的位置坐下等餐。 梁绮绚张望外面,蔫蔫地没精神:“又闷又热的,快下场雨吧……” “快了吧。” 程星灿瞟了眼响铃的手机,见是中介公司业务员的来电,擦汗的动作一顿,还是起身去外面接了。 “喂?” “程女士您好,我是之前带您看房的置业顾问。” “嗯,请说。” “打电话来是想问您,之前看的那套房子还考虑吗,因为我同事那边也有客户去看了,不出意外这周就会付定金,您要还想买 的话,可以来我们门店,价格的话我努力帮您跟卖家谈。” 自从跟沈倬闹掰后,程星灿已经很少再想买房的事,闻言沉默一瞬,低下头去轻声回答:“谢谢你告诉我,我真的不买了。” 那么大一套房子,再优惠点能便宜到哪里去呢。 那边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也行吧,打扰您了。” “不会。” 通话时间很短,挂断后回到座位,两碗拌好的凉面放在桌上,梁绮绚正在喝酸梅汤等她。 “灿灿姐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快吃吧,再带个西瓜回去。” 她先喝了口酸梅汤,然后掰开一次性筷子低头吃面。 就跟正在吃六块钱一碗的面一样,她须得认清自己的命,买不起就是买不起。 由着还要上夜班,再回到住处,程星灿吃了块西瓜后就睡了,老旧的风扇哗哗吹动着,躺在竹编的凉席上很快沉入梦乡。 许是前段时间见了高中同学,她这次就梦到了念书的时候。 她一到天热时就嗜睡,尤其是读书那会,总睡不够,课间十分钟都趴桌上睡觉,走廊上同学们的打闹声都不能将她吵醒,上课 铃响才不情不愿地从桌上起来。 没等老师出现,画面陡然一转,变成她站在校门口,父亲来接她放学,上车后,身上的校服莫名其妙变成永乐宫的工装,后视 镜中自己的脸是现在三十岁的模样,再看外面,原先的学校变成了永乐宫。 只她的父亲没变,乐呵呵地说回家了,她开心地应好,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 她的爸爸来接她下班了呢。 可他开车的方向似乎不对,程星灿出声纠正:“爸爸,你走 分卷阅读48 错了,我们现在住在城北那边。” 他不说话,任凭她如何劝说,依旧往他们以前的家开。 画面再一晃,来到她家门口,父亲拿钥匙插入锁孔把门打开,屋后光芒闪耀晃得她眼睛疼,她一手挡光一手伸过去拉父亲,极 力劝说这不是他们的家。 却是抓了个空,接着便醒了。 她趴在凉席里,眼睛还没适应光亮,下意识伸手遮挡,纹丝不动地趴着,好长一会儿才翻过来,四肢敞开呆望着天花板,大抵 是尚未从梦境里脱身。 归处 跟母亲约好见面时间,程星灿提着袋水果去见她,许久没登门拜访,循着记忆找到门牌号,按响门铃后便静静等待。 很快有人来开门,对方披着围裙站在门后,拿了双拖鞋摆放在地上,热情洋溢地招呼:“快进来快进来,你真的是,来看妈妈 还带东西。” “应该的。” 把一袋水果交给她,程星灿弯腰换鞋。 才早上十点过,弟弟去上学还没回来,母亲把水果随手放餐桌上,招呼她到客厅坐。 “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吧。” 程星灿端坐在沙发边,眼帘低垂轻声应了个嗯。 没想到女儿会主动联系自己,从她进来开始,程母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听她愿意留下来吃饭越发开心。 “我今早还去买你喜欢吃的菜了咧,鱼想红烧还是清蒸?豆腐呢,还是煎成两面黄吗?” 她提着水果进了厨房,声音跟着从里面传来,程星灿朗声应好,受她的愉悦感染,绷紧的心神渐渐放松。 片刻后,母亲端着盘洗好的提子出来放在她面前,剥一颗给她,“尝尝,很甜的。” 买的时候就先尝过,她还是接过来送入口中,“嗯,很甜,妈你也吃。” “唉,好。” 程母也尝了颗,然后打开电视搬出菜篮子来,陪她坐着一边择菜,后者擦干净手要帮忙,被拒绝了。 “还要弹琴的,哪里能做这个。” “没关系,你不也做了。” 她的钢琴启蒙老师还是她呢。 要在以前,程母是半分不让她碰这种活的,此刻犹豫几秒,许是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叹口气让她做了。 “还是要注意着点,别弄伤了。” “嗯。” 这一瞬间,母女俩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温暖得能让人掉下泪来,甚至卸下心防。 一篮子青菜择得差不多,她张嘴轻喊:“妈……” “嗯,怎么?” “我……” 她正欲开口,玄关处传来开锁声,见到推门而入的人,默默咽下到嘴边的话。 “灿灿来了?” 来人笑着招呼,正是她的继父。 “嗯,何叔叔好。” 程母起身相迎:“不是在上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拿个文件,马上就走。” 说着走进了书房,母女俩重新坐下择菜,前者询问:“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书房的门开着,程星灿缓缓摇头:“也没什么,就问你浩浩什么时候放学。” “下午四点,早着呢,他们中饭在学校吃。” “哦…这样啊……” 几分钟后,继父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叮嘱她玩得开心又出了门,后者微笑着应好,却再没了开口的勇气。 吃过中饭从母亲家中出来,程星灿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悔恨起这些年没多交几个朋友,到头来想借钱都找不到人。 通讯录看了又看,她最终长叹一声收手机仰起头,天空还是那么蓝,从不曾理会人间的忧愁。 烦心事没解决,日子照样得过下去,程星灿回住处睡了个午觉,晚上正常去上班。 她的工作职责主要是处理棘手问题,说白了永乐宫安宁她也屁事没有,交待完底下人的工作便回了休息室待命。 干等着无聊,她就玩俄罗斯方块,吴姐推开门进来,见她人在,疑惑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程星灿没听懂她意思。 “我一直都在这儿啊。” “哎呀,我的意思是沈倬过来了,他没告诉你吗?” 闻言,她一耸肩:“告诉我干嘛?” 吴姐在另一条椅子坐下,目光上下扫射她,侧着脸问:“掰了?” “嗯。” “呃……”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吴姐明显愣了下,往后面靠背一躺,半晌后气息蔫蔫地说:“也行吧,见好就收,省得被他折腾到没命花 还得不偿失。” 程星灿觉得,她此刻要说自己半毛钱没挣到还倒贴了避孕药的钱,人能把她骂到找不到北。 可不就是傻逼吗。 她无语地甩甩头,敷衍地回应声嗯继续玩游戏。 吴姐是个大忙人,不过才躺下一会儿又出去了,安静的休息室里又只剩她一人。 她不愿也不敢去深想,玩游戏的手却慢下来,最后停在屏幕上不动,反复咬嘴唇,口红都舔得七七八八了,长叹口气终于还是 站起身。 沈倬出来得不算晚,程星灿当时正在跟底下的人吩咐事,转过身便看到了他,一行七八个人都西装革履的,估摸着是嫖娼的同 时顺便把生意谈了。 这个念头闪过,又觉得时间对不上,这男人跟她做时恨不得弄一整夜,不至于轮到其他女人就大发善心憋屈自己,这都还没到 她下班的点呢。 她这样想,边为自己的分析点头,正好对上他无意投来的一瞥,交汇一瞬很快再错开,他像看到个陌生人一样,面上毫无波 澜,在众人的簇拥中大步流星离开。 这一夜,程星灿翻来覆去地没睡好。 然而,没让她再继续犹豫纠结,明明已告知过不买的中介公司再次又致电过来。 彼时晚间九点多了,程星灿看到来电备注,如同在看见了道催命符,十指紧了又松,还是接了。 “程女士,很抱歉夜晚上打扰您,您真的不考虑那套房了嘛,不出意外的话,我同事的客户明天就会定了。” “哦。” 她的冷淡,并不能阻止对方说下去:“您也别嫌我烦,我就是觉得程女士您挺喜欢那套房的,应该是有特殊的情结吧。” “那是我家。” 她蠕动着唇,说完挂掉了电话。 那是她的家。 脸面 人到穷途末路时,就顾不上颜面了。 程星灿看着已经输好号码的拨号界面,眼一闭拨了出去。 等待接通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煎熬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出,时间越往后,挂断的念头就越强烈,可又清楚地明白,机会只此一 次,一旦错过,她将再不能回去。 不止是她,还有她的爸爸,他们都再也回不了家。 好在虽然等得久了点,电话还是打通了。 她喉咙干涩,沙哑地“喂”了一声。 那头的人沉默不言,只屏幕上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提示她电话真的接通了。 “我,我是程星灿……” 幸好,他这次应了个嗯,虽然沉沉的,好像有点不耐烦,却给了程星灿莫大的勇气,握拳抵着心口,再开口气息平稳不 少:“我…想找你帮个忙。” “我家以前 分卷阅读49 的房子,买主近期打算出售,可我的钱差了点,你能不能借我,我可以按银行利息还给你……” 怕停下来就再不敢开口,她不间断地一口气说完,然后屏住呼吸静候下文。 这还是她头一次跟人借钱,亲身经历过,对当初大哥大伯在镇上挨家挨户借钱给父亲办丧事越心疼。 那头他冷呵了声:“我为什么要借给你?先前扔的时候不挺横的吗?” “我…对不起……”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沈倬?或者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程星灿?” 他一连几个愤怒的问句抛过来,程星灿乱了方寸,支支吾吾几声,理解他的意思后又突然镇定下来,“抱歉,打扰你了。” 言罢挂断电话,往后一仰靠到椅背上,半晌后一捋头发,摸到满额头的冷汗。 果真是糊涂了,竟然上赶着自取其辱。 因为没借到钱,程星灿就一直没联系中介公司那边,当自己从来没动过买房的念头,只是对着父亲照片发呆的时间长了些,眉 眼间总郁郁寡欢的,连梁绮绚和傅知远都注意到了。 “灿灿姐有什么烦心事嘛?” 三个人盘腿围坐在矮几边,傅知远虽然没问,却也目露关切地望过来。 她漫不经心地拨弄勺子挑西瓜里的籽,晃一晃脑袋,表情却依旧呆呆的。 傅知远劝她:“说来听听吧,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对啊,灿灿姐你说嘛,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 “没办法了……” 她能想到的都想了,就连最近才联系的崔文涛都暗自考虑过,可被沈倬这一通拒绝,她脸皮再厚也不敢再跟人开口借钱。 梁绮绚推一推她的胳膊:“没关系的,你说说呗,发泄出来也好,我和傅哥哥帮你一块骂他。” 总归是小女生,能想到的天大麻烦事不过就人与人的恩怨。 受她软甜的嗓音感染,程星灿绷着的心弦松懈了些,袒露出一点沮丧,“这边不是要拆迁了嘛,刚好我家以前的房子人家要卖 掉,我就挺想买的……” 她简短地说了前因后果,傅知远温声询问:“还差多少?” 程星灿也没多想,手指比出个数字,他唔了一声, 说:“不介意的话,我手上有点存款,可以借给你,差不多能够。” 她大概了解他对自己的心思,下意识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再想想办法。” “没关系,你不是说有其他人也在看吗,先把紧要的问题解决好再说。” “可是……” 痛点被说中,她皱着眉犹豫不决,傅知远起身,交待了句“等等我”回了隔壁自己屋。 梁绮绚也认为欠钱不好,但事急从权,鼓着腮帮劝说:“眼下要紧事是把灿灿姐的家买下来,大不了以后多还傅哥哥一点啰, 唔,可惜我没有钱,要不然全部都借给灿灿姐你。” 说着从裤兜里摸出几十块零钱放桌上,失落地撇嘴:“我还是请灿灿你吃牛肉面吧……” 程星灿被她逗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不着急,等长大了,钱会有的。” 傅知远很快就回来,两张银行卡塞到她手上,“密码都写在背面了,我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你可以慢慢还。” “还是不用了吧……” 程星灿头一次被自己的矫揉造作恶心到,明明心里想收下,嘴上偏还要装客套,等着人家继续劝她:“别推辞了,又不是送给 你,还要还的,朋友一场,灿灿你不会耍赖不还的吧。” 她连忙应:“当然不会。” 她不是那种人。 他咧开嘴,爽朗一笑:“那不就行了,收好别丢了。” “嗯。” “知远,真的非常感谢你。” 她由衷地感谢,说完低下头去,为着自己的厚颜无耻再不敢见人。 相依 收下傅知远的银行卡,等他们两个一走,程星灿没想太多立刻就拨打中介公司的电话,激动得手心出汗,迫切想告诉对方她要 买房。 她有钱了。 尽管是豁出脸借来的,但总比让父亲跟随她四处流浪的好。 把钱交出去,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她满怀希冀地想象着那个画面,然而现实总不尽如人意。 “程女士您好,非常抱歉,房子已经卖掉了,您如果还考虑买的话,我可以给您推荐其他房源。” 程星灿懵了一下,慢慢才理解对方所说何意,“谢谢,那不用了。” 说完胳膊一软,垂落到大腿上,那头连着“喂”了几声,没听到回复也挂断了。 她纹丝不动地跪坐着,好长一会儿才抬起脸来,幽幽地叹息了声,安慰自己或许就是天意。 没买到也好,后半生不用背负一大笔债款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父亲这边,大不了去上坟时多磕几个响头。 父亲知道她尽力了,会原谅她的。 说去就去,她转身出门还掉银行卡,跟傅知远解释完几句,当晚给车加满油就回了余阴。 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村口,一下车就有道手电筒打过来,当即把程星灿吓一跳,对方揉眼睛又打哈欠,无精打采地催促:“快 点快点,回去了。” 是她堂弟程池。 程星灿抚着胸口走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她这堂弟在县里找了个工作,平常怕大伯念叨是能不回就不回。 “家里今天杀鸡,我回来啃鸡腿。” 他又打了个哈欠,胳膊搭上她肩膀,语气吊儿郎当的:“瞧你这样子,是不想见到本帅哥啰。” “瞎说什么呢。” 她笑捶了他一拳。 “不是告诉过大伯不用来接了,几脚路而已,现在都几点了。” 程池呵呵假笑两声,没好气地训她:“知道现在半夜三更了还敢开夜车回来,说吧,这么急着回来干嘛?” 她抿着嘴巴,几秒后才答:“想回就回来呗。” “呵,知道这是你家就好。” 两人边走边聊,都困得不行,回到家随便洗把脸就各自进屋睡了。 没睡多久天就亮了,程星灿起早出发去墓园,折腾到十一点才回到家,除却给父亲扫墓,还带了份合同回来。 没买到房子,她退而求其次的去买了墓地,六万块的价格比预期贵了点,但位置离她父亲很近。 他们今生是父女,死后也要做伴的。 回到家里,买坟地的事程星灿没跟任何人说,由着晚上还要上班,吃过中饭便匆匆赶回了景安。 谢天谢地这一路车子都没抛锚,到目的地停车时才三点出头,她今天上的晚班,还能在屋里稍作休息再出门。 说起来这天气也怪,余阴那边晴空万里,到景安这边却下起了雨,抱着临走前伯妈打包给她的青团一路小跑到单元楼下,歇了 口气方才继续上楼,走完四层阶梯拐弯,猝不及防被人迎面泼了身冷水。 她擦走脸上的水珠,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对方破口大骂就要冲上来。 “我掐死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哪个不勾引要来勾引我儿子!” 来人正是她房东 分卷阅读50 ,也就是傅知远的妈妈。 程星灿一手格挡住对方挥来的胳膊,一手护着自己的头脸,“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谁有兴趣勾引你儿子。” 听到动静的傅知远和梁绮绚赶出来,前者架住自家母亲,后者抱住程星灿的腰往后退。 “你个臭婊子白莲花!要不是你在这儿知远搬过来干嘛!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对方气得面红耳赤,程星灿冷脸瞪回去:“自个儿管不住你儿子来找我撒野,关我屁事。” 此言一出,傅母越发恼怒,颤着手指向她:“好啊,不关你屁事是吧,老娘也不做你生意了!限你今天就滚!” 她理直气壮:“你做梦,收房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句呢。” “老娘还嫌你卖屁股来的钱脏手!回头一毛不差全还给你!你个小贱人今天必须滚!” 两人越吵越烈,傅知远再听不下去,劝架声大了不少:“妈,你少说两句!” “灿灿姐,不要吵了。” 梁绮绚很害怕,苦着脸弱弱地劝说,程星灿冷呵了声,捡起掉地上的青团往旁边走,经过傅母时讥笑着警告:“你最好别再惹 我,否则我会叫你尝尝怕什么来什么。” 对方气急败坏地高吼:“我就是死了都不会让你进我傅家的门!” 说着改为捶打自己的儿子,“你给我立刻搬回去!以后再让我知道你跟这婊子来往,我立刻就死给你看!”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 没心情看他们母子争吵,程星灿一耸肩,绕过他们走到住处,快速地开锁进屋,砰一声猛关上门。 我饿 回到屋里换身干净衣服,外面的唾骂声依然不断,她干脆戴上耳机听歌,盘腿坐在茶几边,从破掉的塑料袋里取了个青团出 来,除走表面沾上的灰泥,咬下一口后抿紧嘴巴嚼,腮帮鼓得老高了。 除却掉地上脏了点,味道是真的好,出门前伯妈还特意帮她热过一遍,糯米的软混杂艾叶的清香,即便是连吃三个都不在话 下,她咽下后又咬一口,直接露出里面的豆腐馅儿来。 正合计着等吃完东西再给大伯报平安,后者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她空出一只手接听,含笑喊了声“大伯”。 “到地方了不?” 那头苍老的乡音询问,她温声回:“嗯,到了的,正在吃伯妈包的团子,好吃的。” “下次回来让她再给你包,包一大锅,让你吃个饱。” “嗯……” 剩余的小半作一口塞进嘴里,她抽张纸巾擦手,顺便擤了把鼻涕。 “大伯,没什么事那我就挂啦?有点头晕想睡一觉。” “好,那你去睡吧……” 一问一答,虽说如此,却谁都没挂电话。 她戴着耳机,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深呼吸也没憋住,呜咽一声号啕大哭。 那边急慌了神,忙不迭询问:“哎呀,这是怎么了?大伯在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模糊里看到脏兮兮的青团,断断续续地说:“滑了一跤…团子全掉地上了……” “掉地上就不吃了呗,回头让你伯妈给你蒸一大锅,快跟大伯讲摔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我让程池上来陪你。” 她捂着脸摇头,泪水从指缝里溢出来,抽噎着说:“没摔到…不疼…就是团子…脏了……” 她一直强调着团子脏了,像个贪吃的孩子,那头无奈地笑:“那要不你现在就回来,我让你伯妈立刻给你蒸。” “下次吧…工作忙……” 听她拒绝,那边顿了两秒,不放心地问:“真没摔到自己?” 情绪渐平复下来,她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回说:“真的没摔,不信,等下开视频给你看嘛……” “嗯……那也行。” “嗯,那我挂了。” 两人挂电话改为开视频,看到她还能活泼乱跳那头才放下心。 因为视频费了点时间,再挂断她就得收拾东西准备上班,外面也终于没了动静,她摘掉耳机去后屋洗脸,刚拍完水乳铃声又响 了。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她于心里默念了一遍,没接也没掐断,转身回半身镜前继续捯饬脸面。 可对方似乎并不罢休,一通没接又打了通过来,她听得烦了,也觉得这样没意思,再返回就点了接听,沉默着不出声,手机依 然放茶几上。 “出来。” 他简短地命令,她更不想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 “程星灿,我对天发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出来就等着后悔一辈子。” 人有软肋才谈得上后悔,而她程星灿目前最在乎的…… 压下心口的激动,她抿了抿嘴巴,语气尚从容:“你说真的?” “十分钟,路口。” 那头没回答她的问题,留下规定时间和地点兀自先挂断。 再顾不得许多,她随便套了双运动装便冲下楼,一路小跑到路口,在黑色的越野车前站定。 雨已经停了,她弯腰抚着胸口喘气,驾驶座摇下车窗,他面无表情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接着眉头一皱,吩咐说:“回去换 掉。” 路上情绪激动,到他跟前反倒冷静下来,程星灿低头看自己溅到泥点的白裙,刚才跑得太急,不小心踩到块松动的地砖,此刻 不甚在意地回:“没关系。” “什么事?说吧。” 她望着他,努力掩藏住内心的希冀,后者瞥来一眼,扭过头目视前方:“先上车。” 程星灿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违逆他,听话地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 然而汽车并未如她所愿开往她想去的地方,而是停进了一处购物商场的地下车库,直到踏入家高端的品牌服装店,她终于出 声:“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没看她,吩咐跟随在侧的导购:“带她去换掉。” 她裙子上的泥点太醒目,想不注意都难,导购热情地应下,以手示意女装区:“女士这边请。” 他自走到休息区落座,程星灿望过去,彼此四目相对皆面无表情,没过几秒她垂头先败下阵来,跟着导购去试衣服。 谁让她有求于他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的身材很好选衣服,尤其是穿上长裙时曼妙的身段愈发明显,一连试了三套,再穿着条修身红裙站到他跟前时,程星灿仅剩 的耐性终于消磨殆尽,“到底要怎么穿你才满意?” 这哪里是试衣服,分明是找借口磋磨她。 沈倬没回答,下巴一扬示意不远处,吩咐:“把那条浅绿色的拿给她。” “好的。” 把挂版的绿色纱裙取下,导购越发热情地招呼:“女士这边请。” 程星灿长叹口气,望着店里花花绿绿的衣服,认命地走进试衣间,几分钟后再出来,终于见到他点了点头,递给导购一张 卡:“加上前面三件和鞋。” “好的,您稍等。” 导购接过银行卡,喜笑颜开地去了收银台。 男人这种生物呢,就喜欢在异性面前显摆,程星灿默默站一旁看人装逼,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结完账从店里出来 分卷阅读51 ,她换上了干净的新裙子,手里还提着几个购物袋,肩膀耷拉下去:“现在可以了吧?” “先吃饭。” 他看了下腕表,难得开口搭理她,后者立即说:“我不饿。” 他眯眼斜睨过来,语气不容反驳;“我饿。” 言罢捉住她一只手腕,强势地拉着她走。 进门 “我饿”这句话,尤其是从沈倬嘴巴里蹦出来,怎么听都不怀好意,可程星灿又不好明说,万一人家真的只是单纯饿了想吃 饭,倒显得她小人之心了。 好在他真的只是想吃顿饭,再次踏足他的房子,阿姨正端菜从厨房出来,见到她热情地招呼:“小阿妹又来了?” 先前住这边时两人有过几面之缘,她一颔首:“柳姨。” 对方进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朝她招手:“快过来一块吃顿饭,好久没看到你了。” “嗯。” 沈倬已经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碗筷,程星灿踌躇几秒,将购物袋放到客厅的沙发随之也过去,轻手轻脚拉开他对面的餐椅落座。 饭菜端上桌摆放好后,柳姨笑着离开了,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俩,孤男寡女的,程星灿不得不再提起神来,偷偷瞄对面一眼,见 他肃着脸吃饭,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看什么看,快吃。” “哦。” 他突然冒出一句,程星灿迅速垂下脑袋扒拉米饭,还是引来他的布满:“你家吃米饭不吃菜?” 程星灿没接话,夹了筷距自己最近的清蒸鲈鱼,埋头默默地嚼。 一直到吃完饭,彼此间都没什么沟通。 沈倬吃得比她快,搁下碗筷就上楼了,程星灿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长舒口气坐直腰,爱吃什么就夹什么。 十多分钟后再下楼,他手里拿着叠文件,见她在厨房刷碗,不悦地蹙眉:“谁让你碰的?擦干手过来。” “啊,行。” 闻言,程星灿求之不得,当即甩了抹布冲手。 又不是自己家,她当然没有吃完饭必须把碗洗掉的强迫症,不过是先前在这儿做多了家务活,怕他再用碗没洗拖时间。 程星灿走到客厅,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坐下,后者抛过来一把钥匙,她本能地伸手接住,正好落在她掌心里。 “姓名身份证自己填上。” 他点燃根烟抽了一口,空的手将文件和笔推到她面前。 白纸黑字,封面加粗的“商品房买卖合同”尤其夺人眼球,她颤着手拿过来放腿上,迟疑了一下方才缓缓打开,从开头第一个 字仔仔细细地看,找到熟悉的小区名、楼栋、房号后,如同怕再被人抢走一般,咬住唇紧紧抱在怀里。 这是她的家。 “别耽误,写不写了?” 他沉着脸催促,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写。” 快速平复好翻涌的情绪,她吸一吸鼻子,握住笔填上自己的姓名身份证,扣上笔帽后问:“然后呢?” “交给我。” “这……” 他胳膊伸过来,程星灿捏紧手里的合同,一时没采取行动。 男人低咒了一句,不屑地轻嗤:“老子没这么多闲心耍你玩。” “哦。” 沈倬这人呢,唯一的优点就是说话算话,程星灿纠结一瞬,还是把合同给了他,攥紧钥匙询问:“那我现在可以去看下房子 吗?” 她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在他面前休想再挺直腰干说话。 外面天色已暗,沈倬看了眼时间,没说什么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她随之起身跟随在后,未经考虑便说:“没关系,我自己打 车去就行。” 他突然停步,转过头看她:“你确定?” 猝不防撞到他后背,她“啊呀”一声,站正身体揉鼻,回想自己先前的经历,再看眼外面天色,颇为心虚:“那麻烦你 了……” 一直到坐上车她还在揉鼻子,男人犹疑的目光投过来:“真撞到了?” “不是。” 她细声答了句,预感到不妙,赶紧抽了张纸巾捂住口鼻,几乎同时打了个大喷嚏。 “抱歉,走吧。” 让他看到自己不文雅的一面,她面露歉意,用过的纸张紧抓在手中,他没作声,发动汽车出了车库。 景安城区不大,他车速又开得飞快,约莫半小时就到了小区门口,登记过后开车进去,七拐八绕地终于停到楼下。 明明前不久才来过一趟,临到此时竟然也生出类似近乡情怯的心绪来,站在大门口,攥紧钥匙怎么都不敢开门。 “拿给我。” 他伸出手,她这次没犹豫就交出去,看着把钥匙插进锁孔,忽然觉得这一幕特别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她凝神仔细回想,见他推开门要进去,赶紧出手抓他的胳膊。 抓住了。 “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她望着门后深沉的黑暗,缓缓地呼出口气,摇头答道:“不是。” 说是这样,抓着他的五指却没松开,他冷哼一声,另一手举着手机照明,找到开关面板开灯。 干吧 上次过来,她还能抱着点看客的旁观心态,这一次更多的是踏实和归属感。 漂泊许多年,终于能回来了。 踏入曾经的闺房立在窗边,她好似还能看到有个少年站在楼下嚣张地冲她挥手要她下去,而一转过头,他已经是大人的模样。 沈倬立于她一旁,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同样望着楼下,抿紧唇神情晦涩,察觉到她的视线,皱了皱眉转身出去了。 这一回,她终于敢走上二楼,空无一物的主卧,露台也是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不过都没关系,她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把它们还原 成原来的样子。 关于过往,她很少去回想,却又记得这样清楚,可喜亦可悲。 从楼下再下来,见车往他住的方向开,她默许了没什么异议,永乐宫那边更是早请过假了,听闻是为了陪沈倬,赵经理好言好 语地爽快放人。 “要征信报告吗?我听说贷款要看这个东西,还有收入证明。” 车行驶在公路上,他抽空瞥过去一眼:“合同你没看?” “看了的。” “呵。” 他没回答,只狂踩油门加快车速,再回到家里,头一件事就是翻出合同找到付款方式那页甩到她腿上,然后拿着换洗衣物进了 浴室。 程星灿略懵地坐在沙发里,等浴室传来他冲澡的流水声,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购房合同举到眼前,看到一次性付款时呼吸一 滞。 一次性付款? 应该不是她理解的意思吧。 他这个澡洗得有点久,她老老实实地耐心等待,听到他出来的动静,预先抚了抚胸口顺气,等他走到跟前,谦虚地请教:“这 个一次性付款,应该不是一次性付清的意思吧……” 他擦着头发,眼神上下打量她:“那你希望是什么意思?” 这个语气…… 程星灿不淡定了,实话实说:“我没这么多钱。” “呵,老子要你去付钱了吗?” “呃……” 程星灿在心里算了下贷款和全款付清 分卷阅读52 的区别,忙不迭地甩头:“不行不行,我还是贷款买吧。” 如果贷款只要付个首付,加上她现有存款也就欠他十多万而已,节约个两三年还清账她又是自由身,而全款却要一百多万,这 简直就是笔巨款,她何年何月才能还到头。 光想想都喘不过气来,程星灿坚定地点头:“必须贷款。” 他轻轻哼笑,也不见恼,无所谓地答:“那你去跟卖房的人说吧,看人会不会把钱吐出来陪你跑银行。” 她慢两秒才理解他话中意,转过来面朝他,愣愣地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已经付清了?” “呵,你见过谁家卖房没付钱就给合同的?” 沈倬再看不下她这副呆蠢样,毛巾一扔盖住她的头脸,“少啰嗦,滚去洗澡。” “哦……” 她拿开毛巾起身往浴室走,表情可见的垂丧。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直不起腰,如今负债陡然增到一百多万,是连腿都直不起来了。 程星灿进了浴室,半晌后又出来,裙子脱了身上只裹着浴巾,小声告诉他:“我没带换的衣服。” 他今天买的几条裙子也都是外穿的。 他懒散地躺在沙发里玩游戏正兴起,闻言低咒一声丢掉手机,大步流星去衣帽间里翻出条女人的睡裙和底裤扔到她身上,烦躁 地瞪她一眼:“再啰嗦弄死你。” 威胁完就回到沙发玩游戏了。 程星灿咬唇,低头看怀里的衣服,眼珠子滴溜转一圈,默默进了浴室。 又不是头一次跟他睡,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怕他等久了不耐烦,程星灿匆匆冲干净身上的汗就出来了,缩着肩膀走到他跟前 听候召唤,见他玩游戏玩得入迷,还特意提醒:“我洗好了。” “嗯。” 他随便应了声,目光依旧粘在手机屏幕上,瞧着并无起身的打算。 程星灿垂下眼帘,思考他此举的用意,联想自己先前三番两次拒绝他,更坚定自己得出的结论,于是主动上前两步坐到他身 侧,细指挑开浴袍抚摸他劲瘦的窄腰。 男人终于从手游里抽神,扭头眯着眼看她:“干嘛?” 她点了点头,柔柔地开口:“干吧……” “操。” 都这么直白了,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忍得了,沈倬二话不说扛起人往床上扔,自己跟着压上去。 因为收了绝不肯归还的好处,程星灿这次尤其顺从,张开嘴热情回吻他的同时,一双小手也没闲着,抚摸过他健壮的上身后往 下钻进他的内裤,握住他昂扬的分身极尽讨好地抚弄,玉腿大张又是蹭他的健臀又是蹭他的窄腰。 男人很快便沦陷其中,扛着她两条腿挂在肩上,性器抵着濡湿的穴口毫不犹豫地挺进,彼此不约而同长舒口气。 鬼压床 < 绚烂(dearfairy)|PO18臉紅心跳鬼压床 程星灿抓紧底下的床单,没刻意压抑自己,配合他的进出嗯嗯啊啊地呻吟。 沈倬本来沉着脸埋头苦干,听着她放浪的叫唤心情大好,放下她两腿改为搂抱她上身,志得意满地笑:“这么舒服?” “嗯…舒服的……” 她乖顺地附和,见时候差不多了,两条细长的胳膊绕到他脖子后,轻柔地开口:“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看在老熟人的面上,我也不讹你,就按永乐宫最低的出台费算,去掉零头3000一晚,行吗……” 她有自知之明,他肯帮自己当然不会是发善心,做生意呢首先就得谈拢,明码标价谁都不亏。 沈倬正弄得兴起,闻言胯下动作猛然停下来,手指捏住她下巴冷笑:“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你倒是说说老子想要什么。” 两腿勾住他臀大肌,她扭屁股自己动取悦他,嗓音柔媚如情人间的低喃:“那就打个九折,不能再便宜了。” 买衣服刷卡倒是痛快,轮到她就斤斤计较起来。 小肚鸡肠。 “允许你不戴套行了吧。” 她又抛出个条件,都退让到这地步,要还讨价还价就不是男人。 沈倬冷冷俯视她,听闻最后一句再按耐不住火气,往她屁股瓣狠拍一巴掌教训:“你他妈还是闭嘴吧。” 骂完了还是不解气,又往屁股上拍了一掌,同时腰胯后撤从甬道里抽离,翻身下床摔门出了卧室。 程星灿懵了,下一秒赶忙跳下床追到门边:“你要去哪儿?” 他手抓着门把站在次卧门前,克制住脾气只瞪回去:“关你屁事。” 言罢推开门闪身进去,砰的一声大力关上房门。 她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惶恐,垂着脑袋走上前去,屈指敲一敲房门,屏住呼吸问道:“那我是走还是留?” 暴躁的男声从屋里传出:“你今晚敢踏出这层楼,信不信老子把你腿砍了?” “哦。” 能留就好。 程星灿返回主卧,直到躺回床上也没想清楚他在发什么神经。 不同意还能再商量呗,犯得着做爱做一半走人吗。 她难受地夹紧两腿,很是嫌弃地一撇嘴,起身进浴室冲洗,边走边无语地摇头。 想不通就不想了。 既不用陪睡,突然就有了很多空闲时间,冲干净腿根的污浊,她又给浴缸放满水,美滋滋地泡了个澡,再从浴室出来,昨晚开夜车的酸疼除去大半。 时候尚早,但前一晚就睡了五小时不到,白天又折腾一整天,躺回到柔软的床里,架不住困意袭来,眼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按理说,解决了最大的烦心事应该会睡得挺香,事实却并非如此,到半夜时做了梦,梦里的鬼压得她全身无法动弹,她难受地哼叫两声,迷迷糊糊就醒了。 入目一片黑暗,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杵在甬道里的粗物绝对不可忽视。 “你…在干嘛……” 嗓音沙沙的,明显还没睡清醒。 男人趴在她身上,一手抓她屁股一手揉她胸,不急不忙地挺腰抽送,粗重的喘息就在她耳边,“少问废话……” 棒子都插她逼里了,还能是干谁。 “唔…不是不…做了嘛…嗯……” 程星灿被他顶得一摇一晃的,手脚下意识地寻找攀附物交缠在他颈后。 “嗯…你怎么…过来了…啊……” 没记错的话,他是在次卧睡的? 沈倬忽得整根拔出,龟头退到穴口又“啪”的一声猛地顶进,插得太深,囊带跟着挤压软嫩的阴唇,循环往复十多下,妩媚的呻吟渐渐密集,他却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很明显,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嗯…那我们…来聊聊刚才…嗯…没说完的事吧……” 程星灿困得不行,强打起精神半夜三更陪他做这种事,眼睛还是闭着的,听他沉声骂:“聊你大爷,再哔哔把你嘴缝了。” “唔…那什么时候说……” “呵,以后你但凡再提出台费,老子就操到你下不来床。” 放完狠话,沈倬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手捂紧她嘴巴,挺胯的频率瞬间提升,专心致志挞伐起身下的女人,百多下力道凶猛又深入 分卷阅读53 浅出的操弄,把她弄得高潮迭起后跟着迸射出来。 他射出来的下一刻,困累交加的程星灿再撑不住昏睡过去,睡梦中被他从后面再来了一回,次日再醒来时,人又回了旁边的次卧,若非垃圾桶里扔了两个用过的套,真要怀疑是自己做了春梦。 她一脸懵地呆坐在床头,从昨晚想到现在还没搞懂他一系列操作原因为何。 床头手机铃响,她点了接听蔫蔫地喂一声。 “下来吃饭。” 简简单单四个字,通知完就挂了。 程星灿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放下手机打个哈欠,笨手笨脚地起床进卫生间洗漱。 先干再说 < 绚烂(dearfairy)|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714112/articles/8348136 先干再说 < 绚烂(dearfairy)|PO18臉紅心跳先干再说 程星灿感冒了,意识到这个问题,还是别人提醒的。 在她短短十分钟连擤几次鼻涕,说话也瓮声瓮气以后,沈倬终于掀起眼皮瞥向对面:“感冒了?” “啊,不会吧……” 程星灿回想了下昨天。 难道是因为那盆冷水? 念及此摇一摇头,犹不相信自己抵抗力那么弱,对面他出声冷嘲:“就你那狗趴一样的睡相,迟早的事。” “……” 狗惹到他了? 她咽下嘴巴里的小米粥,回话说:“也许是因为空调温度打太低了呢……” 像她睡自己那破屋子就舍不得开空调,随便怎么踢被子都不会着凉。 “照你这说法,吃撑了是不是还要怪做菜太好吃?” “……”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 程星灿看了看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顺着他说:“是挺好吃的。” “呵,你以为是我做的吗?都是买的。” 沈倬放下筷子,边起身边说:“怎么着凉的你自己清楚,我懒得跟你啰嗦,柳姨等下会带药过来,不想去医院就吃掉。” 最后一句话,让程星灿倒吸口凉气,彻底没了斗志:“……知道了。” 见他走上楼梯,便问道:“你等会要出门吗?” “嗯。” 他步子停下,背对着她,命令的口吻说:“房子会有人收拾,如果没事做就睡觉。” “哦,好的。” 想到这是不用自己干活的意思,她又添了句“谢谢”,然而他吩咐完就匆匆上了楼没听到。 因为早餐确实丰盛可口,程星灿就多吃了点,他换好外出服拿着个公文包下楼时,她还坐在餐桌边喝小米粥,想到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于是客套地询问:“你中饭回来吃吗?” 他正在玄关换鞋,闻言扭过头看她,面无表情地反问:“希望我回来?” 她深呼吸,违心地一点头:“嗯。” 然后,吃中饭的时间,两人再次于餐厅碰头,不过,他人虽回来了,似乎却没什么说话的兴致,程星灿主动打破沉默:“遇到烦心事了?” “没有。” “哦。” 她温柔地应了声,接着又疑惑不解:“当老板都像你这么闲的吗?还能有时间回家吃饭。” 他脸颊明显地抽了一下,眯着眼打量她,语气很不善:“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 鬼知道怎么又触了他霉头,程星灿嘟囔嘴唇,低头吃饭不再作声。 吃过中饭,他就又要走了,程星灿努力扮演好一个情妇的角色,主动起身相送,突然想起个事,说:“我晚上要去上班。” 他开车门的动作一顿,沉声反问:“所以呢?”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说:“这边打车不方便。” 而她自己的车没开过来。 他垂眸俯看她,嘴角略微地扬起,神态似笑非笑,告诉她:“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下面。” “嗯,谢谢,回头我开了自己的车来再放回去。” 已经收了他一套房,程星灿当然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随便。” 他无所谓地答了句,关上窗开车出库就走了。 程星灿目送他离开,再回到屋里就到了午睡时间,在那之前要先找好出门穿的衣服,而于穿着打扮上,没有一个女人不爱新鲜的,有了昨天刚买的几条新裙子,哪里还想穿之前的旧衣,可昨天试衣服时她都没心思看,现在得闲便打算再试试。 购物袋都还放在客厅,仗着整栋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当场就开始脱衣服,以至于沈倬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她,眼神一瞬变得幽深炽热。 程星灿压根没想到他会返回,听闻动静下意识地转身,愣愣地一眨眼:“怎么回来了……” 她胳膊垂在身侧,一手拿着正欲试穿的新裙,两只雪白的嫩乳像娇花儿一样肆意地朝他袒露,他呼吸一紧,下身立即便有了反应,几步上前把人打横抱起再抛到沙发里,一本正经地回:“有件事还没办。” “嗯,那你去忙吧。” 他悬在她上方,一手褪下她仅剩的底裤,而后分开她两腿趴在其间,掀唇冲她一笑,低头便含住了她的私处,以行动代替语言告诉她自己要办什么事。 程星灿真怕了这淫荡男人,欲望竟然说来就来,推了推埋在自己腿根的脑袋,软声提醒:“你不是还要上班嘛……” “管他娘的,先干再说。” 他抽空回一句,立即又吻了上去,裤兜里的手机铃响,看了眼后直接关机扔得老远。 …… 搞快点(h) 头一次被别人舔弄自己的私处,程星灿颇有些难为情,本能地并拢两腿,不想却夹住他的脑袋,后者由是舔得越卖力,牙齿刮蹭穴口两边的媚肉,舌尖探入洞中浅浅地抽插,威力竟不输他裤裆里那根东西。 甬道又热又痒,接连分泌出水儿来叫他吮吸,如同在饮用最甘甜的蜜汁,整个客厅都充斥着他贪婪的吞咽声,她生理性地身子乱扭,还在推辞:“这样不好吧…大白天的……” 似乎是喝饱了水,他从她两腿间抬起头来,手伸到茶几下面的抽屉取出个套脱裤子娴熟地戴上,薄唇还沾着晶亮的汁液。 “瞎几把矫情,又不是头一次白天干。”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不就是白天做的,还一连打了好几炮,沈倬记忆犹新。 她嘟着嘴,扭扭捏捏地:“那能一样嘛……” “别逼逼,让你爽不就行了,屁话多。” 说话间掰开她腿,透明的乳胶套包裹住深红的性器拨开粉嫩的软肉一点点往里推进,插入得越深,外面的层层肥美的褶皱被撑开紧紧吸附住粗大的柱身,男人深吸口气低咒了声,由慢渐快地抽送。 “说是不干,咬得倒挺紧,老子恨不得有两根鸡巴轮流操松你这小逼……” 她是说了不要,可既然他已经强势地插进来,她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跟抓着根救命稻草般,甬道紧紧吸咬住他的分身,玉腿也跟着盘上强健的腰胯,果然是身体比嘴巴诚实。 “搞快点嘛 分卷阅读54 ……” 先前被他极尽挑逗地舔过一轮挑起了情欲,现在又被他不急不快地磨弄,程星灿难受得不行。 只想他跟以前一样,再快点,力道也狠一点,激烈粗蛮地填满自己。 “等不及了?” 沈倬就等她主动开口要呢,闻言戏谑地打趣,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手掌抓着她的一只奶球搓面团一样大力揉捏。 她细声细气地低吟,往上拱腰迎合他的挺进,双手各抚摸他健硕的胸肌,媚眼如丝地祈求:“给我了…嗯……” “呵,果然是骚逼,放心,老子这就操哭你。” 他胳膊绕到她身后,抱起她整个人坐到自己胯部,两手抓着她两瓣屁股掰开,由下往上挺腰操干,“骚货,满意了吗?” 这个姿势,就是坐在他的粗棒子上,时时刻刻都被填满,程星灿满意得不行,小手抓着他的宽肩点头,“嗯…满意的……” 当沈倬的情妇,最大的好处就是性生活不愁,只会多喂挨不着饿。 因着女上男下的坐姿,面前就是她挺拔傲人的双乳,他色情地深嗅口她的芬芳,俊脸埋进乳沟蹭了蹭,唇舌并用舔舐娇嫩的乳肉。 程星灿仰长了脖子,注意力全在彼此身体相连的部位,两手改为拥抱胸前的脑袋,细指插进他浓密粗硬的头发里。 “再快…一点嘛……” 她撒起娇来,嗓音媚得能掐出水,他从她胸前抬起头来,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啄吻她的嘴,“小浪蹄子,满足你。” 言罢把她放倒在沙发上,张嘴含住粉唇缓缓加快抽插的速度。 她奋力推开他的脸,扭头躲避他的嘴巴,好心提醒道:“别亲…小心传染……” 她还在感冒呢。 “传染个屁,老子怕毛。” 男人不听劝阻,两手固定住她脑袋,对准她的唇强势地吻下去,她扭得越凶就吻得越起劲儿,下方健臀的攻势却丝毫不受影响,近二十分钟连续不断地桩送后,双双奔赴高潮顶峰。 次日清晨,又是在餐厅。 感冒好得七七八八的程星灿冷眼看着对面擤鼻涕的男人,没有半分同情心虚,语气平平陈述着事实:“我提醒过你了。” 所以跟自己没关系,他自找的。 手边就放着纸巾盒,他又抽了一张攥在手里,暴躁地瞪她:“吃你的饭。” “哦。” 责任撇清,程星灿依言乖顺地闭嘴,拾筷夹了个蒸饺过来吃,现包刚出炉的肉饺,皮薄馅儿大味道鲜美,她小口地吃完一只又夹来一只。 病毒这东西啊,真正是不论贫富贵贱最最公平的存在了。 她心情颇好地点头,时不时偷瞟向对面,一想到这么个大男人今天都要抱着卷卫生纸过活,画面感太强,咬唇努力憋住不笑。 她的目光无法忽视,沈倬不得不沉下脸警告:“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说话声嗡嗡的,程星灿再憋不住,扭过头噗嗤一声笑出来,故意说:“柳姨买的感冒药还有,不过沈老板身强力壮,想必是不用吃药的。” “呵,老子感冒你很高兴?” 她深呼口气,笑意压下些许,左右摇摇头“没有啊,你误会我了。” 然而,男人却不听她解释,绕过餐桌来到她身旁,捞起她放自己腿上挠她胳肢窝,皱着眉面沉如水:“不是好笑吗,老子就让你笑个够。” “哈哈哈,别这样,在吃早饭呢……” 她胡乱扭着身子想要躲,却被摁在他身前怎么都逃不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认怂:“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行吧…你别挠了…等会就拿药给你……” “真以为没法子治你呢。” 见教训得差不多,沈倬也住了手,改为捏她的腮帮,挑唇轻骂了声“小丫头片子”。 偷情 两人各坐回原位,仗着他心情不错,程星灿斗胆问出困扰自己的疑惑:“你是不是在玩偷情?” 沈倬喝粥的动作一顿,缓缓咽下抬眸瞥她,语调尚且冷静:“偷情?” “对啊,你看你,昨晚也是,前晚也是……” 放着主卧不睡去睡次卧,主动取悦他被拒绝,半夜又跑回来偷袭,灯也不开,爽完再溜回去。 程星灿想了两个晚上,除了得出他是在玩偷情py,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他的行为。 她重重地点头:“原来你喜欢人妻的设定啊,不过也理解,跟别人老婆偷情确实挺刺激的。” 他脸上青筋跳动,空着的一手紧握成拳,半晌方冷冷地说:“有空琢磨这些,我看你是闲得慌了没事干。” 她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很忙的,忙得要死了。” 说完不需他开口,连夹了两个蒸饺往自己嘴巴里喂,腮帮鼓的老高。 她闭嘴了。 “撑不死你。” 他不屑地轻嗤,抽两张纸赏她:“咽不下去就吐出来,省得噎死了还怪老子。” 她左右摇头,两腮一鼓一鼓地咀嚼,反反复复嚼了一分多钟才咽完,跟着喝了口豆浆润喉,摆摆手说:“没那么娇贵,再来一个也咽得下的。” “呵,那现场试试?” “……” 她无声地蠕动嘴唇,也只敢在心里骂一骂,扯出个笑脸:“哈哈,我开玩笑的……” “哼。” 沈倬懒得跟她计较,看了眼腕表继续慢悠悠地吃饭。 “那你倒是说说,干嘛大半夜的要跑来跑去啊?” 她没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疑惑又问了遍,男人表情一滞,扭过头去不看她,语气很躁:“屁话多,让你得爽不就行了。” “哦……” 问来问去都套不出话来,程星灿敷衍地回了声。 她是得爽了,可也累啊,试想睡得正香时被吵醒办事,天长日久下去,几个人熬得住呢。 她甩一甩头,下定决心必须要把他的发情时间调整过来。 这天晚上,永乐宫照旧没什么突发状况需要处理,程星灿到点准时下班,回去时他已经洗漱完坐床头玩手游,她抓紧时间洗澡,顺道给自己身上抹了点精油,这宝贝是她特意从吴姐那搞来的,是个男人嗅了都会兽性大发。 做足了万全的事前准备,爬到床上时,她便直奔主题,大张着腿骑坐到他腰胯处,全身就穿了件宽松的情趣吊带,里面真空方便他硬了就能插。 他皱着眉,看似不为所动,两眼只盯着手机屏,冷声训斥:“下来。” “不要嘛。” 她两手抚摸他硬实的腹肌,下巴搁在他健硕的胸膛处,眨巴眼睫嘟囔着嘴,模样单纯无辜:“你不想要嘛?” 边说边扭屁股蹭他,后者就穿了条四角内裤,那抵着自己的部位分明是已经抬起头。 她再接再厉,一手伸到他裤裆里,握住那根东西套弄,往他脸上吹了口热气,更直白地说:“干我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嘛?” 说到这,程星灿必须欣赏他的阔绰,为了睡个女人,一百多万的房子说送就送,她也不是木头,一定会努力让他物有所 值。 沈倬又何尝不明白她怎么想的,此刻握紧掌中的手机抿唇不语 分卷阅读55 。 程星灿也不气馁,牵着他另一只手来到自己两腿间,捏住他手指戳弄温热的洞动,媚声低语:“嗯…湿了…给我吧……” 这骚娘们,今晚是修炼成精了。 沈倬呼出口浊气,艰难地抽回手,态度较先前严肃不少:“滚下来,老子今晚没性趣。” 驴棒子就在自己手里,硬得能当刀使了,骗谁呢。 程星灿心下暗啐,掀起裙摆身子往后一仰,朝他大开两腿展露自己濡湿的私处,微笑邀请:“可以直接进来的……” “操,你耳朵聋了嘛,老子说没性趣就不干。” 他暴怒一声,把她掀下来扔到床上,跳下床疾步奔出了卧室。 “……” 程星灿一脸懵。 这都能忍? 果然是死变态。 自作自受h 计划失败,她敞着四肢仰躺在床里平复翻腾的情欲,反思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才关上的门忽又被推开,他风风火火地走回到 床前,两手环胸冷眼俯视她,内裤包裹住的部位鼓囊囊的撑起极是显眼。 “继续做……” “嘛”字没说完,他不屑地冷呵一声,拿起落在床头的手机转身又出去了。 “……” 别说是继续了,连碰都没都碰到她一下。 程星灿愣愣地目送他离开,下床来到全身镜前,前后左右360度观察镜中的自己,确定没丑到影响性欲才放下心来。 既然外貌没问题,那就是采取的行动出了茬子。 一把年纪了还装嫩搔首弄姿,确实是挺恶心人,不怪他下不去嘴,可这是硬伤她也没办法,只能等他自己去克服了。 反正房子她是绝不会还的。 由着勾引失败,再睡到床上,程星灿就做好了半夜被他偷袭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这一晚他并没有采取行动,若非知道他就睡在隔壁,次日清晨时又被他神色阴郁地瞪着,程星灿真要怀疑他半 夜去嫖了其他女人。 不过,他半夜不来正和自己心意,反正无论他睡不睡,费用她都会给他记上,自己也得了个好觉,何乐而不为呢。 程星灿决定风骚到底了,反正她义务尽到,上不上就是他的事了。 这一晚,程星灿跟会所借了套广受好评的女仆装,洗过澡涂香香后直接在浴室里换上,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便化身成了模样 乖巧惹人怜爱的小女仆。 沈倬照旧在玩手机,瞥过去一眼立马不淡定了,“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不喜欢吗?好多客人来玩都必点的呢。” 边说已经爬上床,跪在他身侧捶背又捏肩,小手顺便摸进他裤头里。 命根子被她握住,沈倬倒吸口凉气,没什么底气地啐骂:“现在是在家里,你给我老实点……” “家里才更好办事呢。” 她随口接了句,小手撸得更起劲儿,抓着他的手掌放到自己半露的胸脯上,掐着嗓子撒娇:“灿灿今晚,任凭沈老板处置,什 么姿势都行……” 嗲里嗲气的,话说出口自己先起了身鸡皮疙瘩,男人低咒了声,俊脸微红冒出了细汗,明明已经情动,却非要装纯情怒 斥:“滚蛋!老子不干!” “哦……” 她面露失落,目送他摔门离开,长叹一声后下床去洗手,进了卫生间才偷笑出来。 又成功恶心到他,看来今晚也不用“侍寝”了。 然而,这一晚的事态发展并未如她所愿。 半夜三更时,沈倬摸过来了。 程星灿睡得正香,眯眼望着趴在自己胸口吃奶的男人,迷迷糊糊地询问:“干什么……” 昏黄的睡灯照耀满头大汗的俊脸,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欲求不满的气息,闻言腰胯下沉凶狠地桩送,承载着两人的床跟着咯吱 咯吱摇晃。 “妈的,让你勾引老子,让你勾引老子,干死你,干死你……” 他懊恼地骂着脏,说一句就抽送一下,器物太粗长,轻松就破开宫口干得她高声浪叫娇颤连连。 这还不够,把她插到泄了回身后,突然拔出性器,把翻出来的女仆装扔到她身上,冷声命令:“穿上,老子今晚非干死你个骚 娘们。” “嗯…不是不…做了嘛……” 强悍如他,几十下就把她干到了高潮,后者无力地仰躺在床,弱弱委屈地抱怨。 沈倬拍了一巴掌她屁股,凶神恶煞地提醒:“你他妈自己说的,今晚随便老子干,别逼逼快换。” “唔……” 因为要睡觉,她就把衣服换成了睡裙,这要再重新换回去,又要戴饰物又要穿丝袜,麻烦的不是一两点。 程星灿懒得动,媚声求他:“别嘛…就这样操呗…多此一举……” 男人不为所动,手掌打另一瓣屁股,威胁道:“不换就等着老子让操到天亮,操烂你的骚逼。” “…好嘛……” 操到天亮什么概念,程星灿心底还是有数的,鼓着腮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换衣服。 他两手环胸在一旁盯视,胯下阳物直挺挺地朝天矗立,但凡她动作慢了点就往她翘屁股上甩一巴掌,眼见她戴好最后一件发 套,下一秒便把人推倒在床,掀高裙摆掐着小腰从后面挺进。 她撅屁股趴在床里,可怜兮兮地问:“那做几次……” 先打听清楚,好有个底。 他俯身前胸贴着她背,舌尖一卷舔她的耳垂,“放心,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个回答,程星灿丧着脸,下意识控诉:“你个骗……” 没让她说完,沈倬一手捂住叭叭不停的小嘴,大幅度地挺动健腰操弄。 勾引他的下场。 自作自受。 辞职 这一晚的程星灿,直到天亮太阳出来了才得歇,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连吃早饭的功夫都省了。 之后连着几天,沈倬不是半夜就是次日清晨来骚扰她,作为一个上夜班的人,这两个时间段无疑都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连续几 天都睡眠不佳,后果就是成日打哈欠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形势比人强,被逼得狠了,程星灿也急中生智想出来一招,晚上把他气到去睡次卧后,跟着就把门给反锁,志得意满就去睡 了。 本以为万事大吉,谁知道半夜照样被他弄醒,她苦着脸“你怎么还进来了……” 沈倬压在她身上,猛一挺胯后对着甬道的敏感点使劲研磨打圈,喘着粗气不屑地回话:“一个破门还想拦住老子……”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扔客厅的那一串钥匙不就是为她准备的。 程星灿濒临崩溃,哀哀埋怨:“那你干嘛不早点…非要半夜早上的……” “怪老子吗?谁让你他妈不知死活要勾引老子?老老实实睡觉就难受逼痒是吧,老子干死你也活该……” 程星灿还欲回嘴,被他早有预料先一步以口封唇,胯下跟着展开勇猛激烈的冲刺。 这狗男人,就喜欢动不动堵上她嘴。 受本人指点,今夜过后,程星灿就歇了勾引他的心思,洗完澡后老实地躺到大床另一边,平常色欲熏心的男人,竟然对身边躺 着个女人无动于衷,等她盖好 分卷阅读56 被子直接拉闸睡觉。 背对他躺了一会儿,见人家没采取任何虎狼行动她才暗松了口气,而身心一放松,困意便跟着袭来,迷迷糊糊将睡着时,身后 人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辞职?” 不是商量,而是已经做好决定通知她,后者轻轻叹息,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辞职了?” 他一臂把她捞到身前,语气尚温和:“你的确没提过,那是你自己说说,你上班是为了什么?” 没面子更没成就感,还能是为了什么? 她无所谓坦言:“赚钱呗。” 他紧了紧抱她的手臂,脸颊蹭她的鬓发,在她耳边轻语:“别去了,我给你钱。” 程星灿沉默几秒,方答道:“你给你的,我不会拒绝,但我不会辞职的。” 本以为不用做爱就能早睡,结果还是她太多了单纯了,与其聊这个话题,她倒更宁愿跟他在啪啪时斗智斗勇。 “你放心,我知道你怕脏,我现在在那边做的是客服,既不用陪酒更谈不上出台,绝不会让其他人玷污了你的东西。” 她将自己称作东西,自认也确实是个玩物。 他语调瞬间冷了:“你什么意思?” 她表明立场:“我收了你的好处,可以陪你上床可以很听话,甚至你要打我我都会忍耐。” “但你不能要求我辞职。” 关于工作,她其实考虑过很多,自己也晓得现在的工作不体面,可她年纪大了,又没什么过硬的本事,离开永乐宫未必能找到 收入相当的工作,再别说换了新环境又得经营新的人际,别人一听到她以前当陪酒小姐,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还不如呆永乐 宫自在。 总之,他给得再多也是他给的,她会感恩,也不会装清高去拒绝,但她更清楚,工作才是自己糊口的根本。 绝不能没了。 “唠叨这么多,不就是怕找不到新工作吗,我帮你介绍,绝对让你满意,还不会有人瞧不起你。” 沈倬搂着她,正正经经地保证,后者抿紧唇一言不发,眼眸阖上打算装睡回避,他却唾唾逼人:“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眼一睁,突然坐起来面朝他,态度坚定:“你别耍花招费心思,我不会辞职的。” “你。” 沈倬也火了:“我就搞不懂你怎么想的,那你自己说要怎么才肯辞。” “我不会辞职的。” 她又重复一遍,挣开他的怀抱翻身下床。 她不会辞,也决不能。 “这个点了你他妈去哪儿!” “去隔壁。” 再说下去只剩下吵,不如赶紧分开睡。 沈倬跟着下床,不悦地训斥:“给老子站住!” “难道你想打架吗?” 她回过头来,一脸平静地反问,他表情一滞,接着皱了皱眉,“谁他妈要跟你打。” 说着大步绕过她,摔门离开主卧,几秒后又是个响亮的摔门声。 程星灿耸一耸肩,返回床上躺下。 直到天亮,沈倬都没过来闹她。 光影 程星灿做好了面对他臭脸的准备,然而大清早却收到短信通知,人家去其他城市出差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她只短暂愣怔了一瞬,立刻便反应了过来什么意思。 铁打的机器还需要调休呢,更何况她是肉做的人。 终于能放假休息会了。 短信回过去问他要出差多久后,程星灿打包好接下来几日要用到的东西,吃完早餐后开上新车爽歪歪地滚回自己窝。 倒不是她不喜欢呆那儿,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谁不喜欢,主要是房子太大,白天倒还好,晚上一个人睡多少有点害怕,还是她的 小屋子有安全感。 车照旧停在路边,穿过小卖部时,遇到出来买烟的梁绮绚,她蹙了下眉头:“你后爸回来了?” 手里拿着包烟和找回的零钱,小女孩皱着脸,小声答:“他被公司辞了。” 梁有根在一家工厂当保安,往常只有轮休时才回来睡,如今既然被解雇常住家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程星灿想到就烦,问 道:“你们还有多久开学?” “八月中旬去了。” 而现在才七月份。 她低咒一声,从包里掏出把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给梁绮绚,又交代说:“他不喜欢你跟我来往,你要小心点别让他抓到把 柄。” “嗯。” 梁绮绚把钥匙攥在手里,程星灿摸了摸她脑袋,提议道:“你要不去青州跟你妈妈小住一段时间吧?” “我问过她了,她说她们都是好几多人睡一个大宿舍,不太方便……” “啊,好吧……” 她无奈地叹息,也真没法了。 “你要不跟你妈妈说一说,让她把婚离了好了。” 女人想找个倚靠她能理解,但梁有根真不是什么好鸟。 梁绮绚垂着脑袋:“我有含蓄地跟她提过一两次,但她说不可能……” 程星灿仰着脸,望着碧蓝蓝的天,轻轻低喃:“那也没办法了……” “嗯。” 旭日东升,她们站在围墙背阴的一面,周身笼罩着无法驱散的暗影。 有段时间没回来住,隔壁傅知远匆匆地来又匆匆搬走了,这样也好,省得沈倬万一来了看到又发疯。 甫一推开门,扑面而来就是股空气不流通的粉尘味,呛得程星灿连咳嗽几声,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透气,拆了床上的被单被 套扔洗衣机里。 门窗擦干净,前后两间屋子的地板也都用拖把拖过一遍,床单被套还剩十多分钟洗好,她便站在走廊上吹凉风等待。 一楼院子里梁绮绚在晾衣服,梁有根抓着她头发骂骂咧咧:“你个贱蹄子!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洗个衣服倒是只洗自己 的!老子让你耍小聪明!让你耍小聪明!” 边骂边把她晾好的一件件扯下来扔地上,抬腿踩踏少女白色的底裤,怒吼声整栋楼都能听见,有住户闻声出来,看到是他们父 女,见怪不怪地又回了屋。 梁绮绚嗡嗡地回了什么,隔得远程星灿没听到,只见梁有根挥动胳膊愤怒地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后者瞬间脸朝向一边,再顾不 得许多,程星灿慌忙跑下楼,往常慢悠悠走的四层阶梯,此刻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楼。 “连孩子都打!梁有根你是不是男人了!” 人随声至,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分开将两人分开,拽着梁绮绚藏到自己身后。 梁有根怒目而视,往地上吐一口吐沫,大力推搡她:“臭婊子!老子打自己的孩子关你屁事!滚开!” 程星灿也恼火了,嘲讽道:“你的孩子!你他妈自个掂量裤裆里的二两肉!你生得出来吗!指不定上辈子缺德事做多!这辈子 遭报应了!再不知悔改!下辈子照样还断子绝孙!” 由着程星灿的掺合,其他住户又都纷纷跑了出来看热闹,伤疤当着那么多人被揭开,梁有根一瞬间涨红了脸目眦欲裂:“妈 的!老子今天打死你个臭婊子!” 他抓着她胳膊抬起手,后者抱紧哭泣的梁绮绚护住脸,后背挨了他挥下的一拳 分卷阅读57 。 “你他妈今天敢动我!仔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恃强凌弱是动物的本性,她一这么说,梁有根就想起了来过这儿的沈倬,举起的胳膊犹豫了下。 其余人看够热闹上来劝和,一个中年男人分开他们,“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另一个妇女帮腔:“就是啰,你要怎么管自己女儿都没关系,可你要打到她,她是可以报警抓你的,小吵小闹的干嘛啰。” 梁有根一缩脖,维持气势呸了声:“鬼知道先抓谁呢!个臭婊子!老子今天就不跟你计较!等着你卖逼被抓那天!” 说完挣脱劝架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其余人跟着离开。 程星松口气,这才有空看梁绮绚肿起来的脸,愤恨交加地唾骂:“这个狗杂种,迟早不得好死的。” 她蹲下身去捡脏掉的衣服,眼泪擦掉又流出来,眸光暗淡“灿灿姐,这样的生活,会有结束的那天吗?” 程星灿愣愣望着天,没什么底气地回话:“会的吧……” 太阳日日普照大地,总会有关照她们的时候吧。 “我好想我爸爸……” “嗯。” 她也想。 视频 安抚好梁绮绚,两人一块儿去吃中饭,路过小卖部时,程星灿买了瓶冰水。 小卖部的老奶奶找零钱给她,看了看一半脸肿得老高的梁绮绚,摇头长长叹息:“造孽 哦……” 程星灿抿了下唇,没说什么,等出来后,把冰水给她,“贴在脸上冷敷。” “嗯。” “就吃串串好不好?” “嗯。” 蔫蔫地回应,兴致缺缺,完全没了活泼乱跳的精神气。 这个时候,其实她应该说些有趣的笑话逗她笑,可她自己就是个沉闷的性子,又如何给别人带 来开心呢。 去串串店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靠边走,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知该说什么,打破沉默的还是 她的手机铃声。 “喂?” 刚好有辆货车经过扬起漫天的灰尘,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举着手机接听。 背景音嘈杂,那头等了等才出声:“你现在在哪儿?” 语气颇恼,程星灿甚至能想象他问这话时皱眉的表情。 “你走了,我当然就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是“当然”,懒得再解释。 他默了一瞬,淡淡地说:“随便你,但我先提醒你,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高中没读完的小混混也好意思骂人家个医学博士不三不四,仗着他看不见,程星灿翻了个白 眼,应:“知道了,你打电话找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是吧?” “哦,那随便你。” “操,老子到酒店了,懒得再跟你废话,挂了。” 说挂就挂,看着显示对方已挂断的屏幕,程星灿略懵地眨了眨眼。 神经病。 她忍。 “是沈哥哥吗?” 梁绮绚忽然出声,说了一路来的第一句话,她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啊,你们终于和好了,真好。” “也许吧。” 是福是祸,好与不好,谁又能分清楚呢。 晚上的时候,沈倬又拨电话过来,程星灿刚洗漱完躺到床上,见他发来的是视频邀请,没多想 就给挂了。 然而那头没完没了,重新又拨过来,想到他金主的身份,她无奈还是接了,没等他作声就先表 明态度:“我对天发誓,绝对没趁你不在时乱搞,也没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边说把摄像头探向四周,除了露个脑袋睡得正香的梁绮绚和她自己,整个屋子里再找不到第三 个人。 “她怎么睡你这儿了?” “女生不都经常一块睡嘛,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轻声回了句,考虑到梁绮绚在睡觉,不得不穿鞋去了后屋厨房,对面的他应该也刚洗完澡, 披着浴袍头发半干,半露的胸肌尤其扎眼。 狗男人莫不是来找自己撩骚的。 她甩了甩头,坐小板凳手机随意搁膝盖上,问到:“大晚上不睡觉干嘛?” “看到你鼻孔了。” “……” 程星灿一噎,勉强拿正手机摄像头对着脸,语气比上一句凶了点:“快点说,我要睡了。” 再逼逼叨叨两分钟都到第二天了。 他轻蔑地冷哼了声,嘴角上挑:“老子偏不说,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 小学鸡。 她咽下到嘴边的粗话,维持面上的平和:“那我挂了。” “你敢,信不信老子立马飞回来扒你裤子操哭你?” “哎呀,那你倒是说啊。” 程星灿揉搓眼睛,真困得不行,应付他的态度都没了往常的谦恭。 他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说:“晚安。” 她打个哈欠:“嗯,晚安。” 明显在敷衍了事呢,男人不爽了,沉声发誓:“老子回来绝对要操到你腿软。”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程星灿都会背了,左耳进右耳出,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只盼他尽快放自 己去睡觉,而他似乎是读取到了她的内心想法,竟然还真挂了。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回前屋,沾到床就睡着了。 此后几天,一到她睡觉的点,他照旧发视频邀请过来,这事就跟陪他上床一样,起先有点抗 拒,一而再再而三地也就习惯了。 虽然她依旧没拎明白他坚持夜夜开视频的意义。 “你真是去出差,不是去度假了的吧?” 哪有人白天忙工作,晚上还能精神抖擞撩骚的,还真成精了比常人多两个肾不成。 他掀起唇,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有区别吗?” 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戏谑,她摆摆手:“您开心就好。” “呵呵。” 他顿了顿,告诉她:“我大概后天回来。” 简直就是噩耗,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么快?” 那头没做声,脸上肌肉抽了抽。 意识到的自己反应不符合身份,程星灿揉了揉心口,寄希望于网络差他没听清,那头却传来凉 飕飕的一句:“再说一遍?” “……” 她舌尖一舔唇,跳过这茬,乖顺地说:“那我到时搬回你那边睡吧。” 早知如此,程星灿一定把今天的轮休调整到后天,一想到他做爱时的野蛮劲儿,现在就开始腿 软了。 当天注定是个不眠夜,她决定要好好养精蓄锐,“没什么事,那我先睡了……” 她说着说着,哭丧着脸,软声恳求:“既然这样,那看在后天晚上的份上,明晚咱先别聊了行 不行?” 没得跑,后天晚上肯定得夜战天明。 隔着屏幕,男人瞪过来一眼,暴躁地回:“滚去睡。” 说完先掐了通话。 次日晚上,沈倬果然就没来发视频邀请。 到了他要回来当天,程星灿下午就把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搬去了他那里,一同挪过去的,还有 父亲的照片和其余几样重要物品。 可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像衣服这些,能摆出来的就摆出来,而不能摆出来的,像父亲的照 片,就收在行李箱里堆 分卷阅读58 放在三楼的储物间,只等她家的房子装修完毕再搬过去重见天日。 收拾完东西,程星灿就去上班了,托着沈倬这层关系,她不用再费心维系以前的老客户,可拿 着人家给的薪水,本职工作还是得完成。 八点多的时候,总机打开电话,说502包厢有客人投诉他们卖假酒,服务生搞不定,让她前去 处理一下。 在永乐宫干这么多年,找各种借口趁机讹诈捞好处的小人她见得多了,可说他们这卖假酒的还 是头一个。 程星灿直接给气笑了,嘲笑完后还是得装孙子去办事。 鉴于对方太无耻,她这次连常备的果盘都省了,来到502包厢门口,推门进去的瞬间换上副笑 脸,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闹事的人面前,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腰:“先生您好,我们接到您的 投诉,请问您能具体说下,酒水哪方面有问题吗?” 对方一甩手:“还能哪方面,整个就不对劲,跟我在其他地方喝过的完全不一样,亏你们店开 这么大,竟然敢卖假酒,欺负我们青州来的是吧?” 说着把没喝完的半瓶红酒倒在她脚边。 程星灿保持住微笑:“那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永乐宫是景安的老招牌了,绝不可能做以 假乱真的事砸自己生意,也许您记错了,先前喝的跟我们卖的不是一个品牌呢,味道有点差别 也正常。” “放你的狗屁,老子怎么可能记错,就是一个牌子,味道差得大了。” “那您不妨说说之前喝的什么味道……” 程星灿耐住性子继续跟对方周旋,却全被人家一通胡搅蛮缠给怼了回来,神色上却偏不见怒 气,一来二回以后,她终于意识到人家的目的也许不为讹诈,纯粹只想戏弄她取乐。 俗话说先礼后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程星灿干脆关掉背景乐,几步返回对方跟前,一改先前 的温柔正欲开口,包厢角落传来一男一女的嬉笑声,她半张开嘴,整个人瞬间定住。 “你长得跟我以前的一个女朋友很像,脾性也像,温顺乖巧,像只小猫一样。” “那杜先生的这位女朋友一定很听你话了。” “是很听话,我跟她分手,她也乖乖的没敢说什么。” 程星灿慢慢扭过头,从她的视角看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正搂着个年轻的女子调笑,女的 她认识,是窦曼,男的她也认识。 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都不重要了,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个人,迈出腿一步一步走到对方面 前,语气平静:“你说的女朋友,是我吗?” 对方油腻的脸转过来,打量她半晌,方才不确定地开口:“灿灿?” “是我。” 面前此人,正是她多年未见所谓的初恋杜宏。 PO18 > 绚烂 > 。 。 “你怎么在这儿?” 她反问:“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来这边视察工作,今晚得空玩一玩,明天就回青州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人重叙旧情,原先闹事的男子立马换了副谄媚的笑脸迎上前来:“原来这位小姐跟杜总是老朋友啊,那 就没什么了,老熟人嘛,哈哈。” “呵。” 是熟,熟得很呢。 杜宏一挥手,颇有些烦躁:“行吧,热闹也看够了,这事就这么了了,让她走吧。” 好歹曾经陪过他快两年,程星灿对他的脾气还是挺了解的,这明显就是看到不想看的人心烦了。 这就是位薄情寡义的老男人,喜欢她时好言好语哄着,玩腻后招呼不打一声随意丢掉,听他的说话的口吻,是早就看到她进来 了,可是却一直没认出她。 可怎么办,她一直记得他呢。 “要不要出去坐坐聊一聊?” 她主动邀请,对方未经考虑直接拒绝:“没必要,你出去吧,这没你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在他眼中,她还是那只低微卑贱的蝼蚁,何曾有过跟他斗争的资本。 她捏紧十指,只犹豫一瞬,便低下头去:“行,那你玩得愉快。” “嗯。” 对方没把自己放心上,她确实也不该把两人的过往看得太重。 程星灿出去了,在502包厢外站了好长一会儿,经过的服务员跟她打招呼才稍醒过神来,十指一摊开,掌心早掐出两排青红的 指甲印。 她内心郁郁,抬步往卫生间走,此时此刻,迫需一盆冷水来冲头让自己清醒。 挂在胸前的手机铃响,她没空看是谁就接了,脚下匆忙,常言说的上赶去投胎不过如此。 “你什么时候下班?” 熟悉的男声从那头传来,她脚下忽然一顿,身体猛地定住,看了眼来电人备注,愣愣地轻喃:“沈倬……” 那头以为她说的是问句,当即低咒出声,嗓音低沉:“别告诉老子你忘了日子。” “不是……” 岂止啊,她是连他这个人的存在一块儿忘了。 程星灿转身往回走,脚下生风,神色恢复从容,寻常的语气问他:“你们男人是不是成天就惦记着那些事?” “操,那你倒说说,老子惦记你什么了?答对老子今晚就饶了你。” 这个问题,程星灿拒绝回答,来到502包厢外,毫不犹豫一鼓作气推门而入。 面前的一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眼里,只看得见尽情玩乐的杜宏,拎起茶几上的一个酒瓶一步一步走过去,边跟另一头的人说话:“沈倬,他们都跟我讲 不能忤逆不能得罪你,说你挺厉害挺牛逼的,而今晚呢,我突发奇想就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你说什么?” 这边音乐声震耳,他压根就没听清。 程星灿笑着轻哼了声,挂断电话在杜宏面前站定,毫无预兆地,高举起手中的酒瓶朝他脑袋挥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她纯洁无瑕的少女梦,碎了。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杜宏捂着被砸的脑门哀嚎,她站一边冷眼旁观,一眼不眨目睹鲜红的血液涓涓流淌出来。 这么多年啊,终于痛快了一回。 小姐服务生们叫着跑了出去,对方人马全都全涌到流血的人面前,着急打120的有,关怀问候的有,唯独没有人搭理她。 可是,她也流了血的。 程星灿看了眼手中剩下的一截瓶身,锐利的一端沾了点血,轻易就能穿破皮肉。 沙发里的杜宏缓过一口气来,拨开众人朝她走来,鲜血流到眼睛处,活活像个从地狱来的恶鬼。 “你个疯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绝对会后悔今晚的所作所为。” 她坚定地摇头:“不。” 她不会后悔。 即便后悔,也只后悔做得晚了,让他多快活了这么些年。 她两手握紧剩下的半截酒瓶,眼睛淬了毒紧盯着他:“杜宏,你这个人渣,根本就不配活着。” 此言一出,再看她手里的东西,原本盛气凌人的杜宏后退几步步,“你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快来 分卷阅读59 个人把她弄走啊!” 然而,原先围着他转的人都犹豫了,没一个敢上前制止。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赵经理和吴姐面色焦急疾步走来,后者人未到声先至:“我的天,灿灿你在干嘛啊,有话好好说。” 吴姐好言相劝,赵经理却直接冷了脸:“程星灿!你发什么神经!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见来了头脑清醒的人,杜宏又硬气起来:“你们都怎么提供服务的!他妈的连个疯子都招进来了!我绝对要报警投诉你们!” 赵经理立马赔着笑脸:“先别先别,先生您别冲动,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说着眼神示意她:“不想干了是吧!还不快放下东西跟客户道歉认错!” “那就不干了。” 她扯下工作的胸牌扔到地上:“从现在起,我跟永乐宫没一点关系。” “你!” 赵经理又气又怒,难以相信地瞪向她,后者神色淡淡:“赵经理,吴姐,你们别管我的事。” 她又拎起个酒瓶,巡视四周:“谁都别管我,否则我怪我伤及无辜。” 知道他们为她好,可这一次,她不想再委曲求全。 “程星灿!我让你把东西放下!” 赵经理还在试图劝阻,她充耳不闻,只看着今生最痛恨的人。 “杜宏,我要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来景安。” 像她,回景安就再没去过青州。 “不过也挺正常,你从来就没把我放眼里。” 那么久,她终于笑了,黑暗里的笑容,鬼魅凄凉,幽幽地说:“一起死吧。” 她这辈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了,再拉个垫背的就行。 “滚!谁要跟你个疯女人一块儿死!” 唯一的出口在她身后,杜宏捂着出血的脑袋连连后退,身上的肥肉跟着瑟瑟发抖,嘴上逞能:“程星灿,你以为个破酒瓶子就 想翻身吗,我警告你,你要敢再上前一步,我今晚就让你横着出去。” 吼完又怒骂跟来的人:“你们他妈是不是也不想干了!一个女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几个男人一时被她的气势唬住,此刻尽皆反应过来,他们人多势众,何必怕她一个弱女子。 “臭女人,别逼老子们动手打你!你算老几敢这么横!” 方才借酒闹事的男人最先发声,程星灿没心思跟他废话,此时身后的门被猛力踢开,看到来人,赵经理方大大松了口气。 没他事了。 打电话的时候,沈倬就在附近,是以到得挺快,程星抽空快速暼他一眼,冷酷地说:“没你的事,少来管我。” “松手。” 他要她放下手中的武器。 “不可能。” 他步履不停,无视她的戒备,径直走上前抱住她掐住其手腕,后者吃疼,却依旧不肯放手,在他怀里挣扎:“我让你别管你听 不懂吗!” “我叫你放手!你闹这样是要杀别人还是割自己呢!” 说着死死扣住她挣扎的四肢,赵经理看准机会夺走她手里斑斑血迹的酒瓶。 可是,这哪里是拿走个瓶子那般简单,分明已是要她的命了。 她推搡捶打他,又指着角落的杜宏,绝望地嘶吼:“你不是三天两头跟我发疯计较我第一次跟谁睡的吗!现在人就在那里!怎 么又屁都不放了!你要有本事!现在就杀了他让他去死啊!” 最后一声,拼尽生命的余力嘶吼尖叫出来,连站稳的气力都没了,扑在他怀里呜咽,泪水夺眶而出。 “沈倬……” 短短两字,悲从中来,眼一阖晕了过去。 爱是成年人的,小孩才会说喜欢。 关于她和杜宏的孽缘,要先从父亲去世说起,那时候整个家里一贫如洗,东拼西凑交完她大四的学费后,是真没有多的钱给她 了。 她自己也争气,靠着上学期剩的一点生活费过完前半个月,期间到处找兼职干,负担完自己的口粮,还能打点钱给家里,说起 来有点可笑,她妈妈之后带着这些钱离家出走了。 跟杜宏就是在做兼职认识的,彼时青州有个新开的楼盘招礼仪小姐,要求多报酬也给得丰厚,她跟同校几个女生一块去了,杜 宏来项目参观指导工作,对她们这几个临时工都挺关照,订盒饭什么都会帮她们多点一份,三天后项目展览圆满结束,所有的 工作人员一块儿聚餐,还特意吩咐项目经理喊她们几个一起。 没出社会那会儿都单纯,只觉得这个领导平易近人诙谐幽默,之后几天对方邀她出去听音乐会,她压根没多想,实话实说告诉 对方自己要挣钱没时间,人家又不是不识趣的人,然后就不了了之,没然后了。 父亲去世后,母女俩搬去了乡下跟大伯家一起住,她原本是计划毕业后回老家工作的,连景安都不想去,只想在县城上班,回 镇上只要半小时,收入肯定会少些,但能照顾到家里。 她知道的,妈妈害怕孤单,爸爸不在,就只有她这个唯一的女儿陪伴她了。 计划安排得如此美好,越临近毕业就越激动,每回跟母亲通话,说得最多一句就是她马上要回去了。 然而她终究没回去。 她妈妈不打招呼就走了,留下封书信,让她不用去找她。 程星灿挺难过的。 归根结底,母亲还是不相信自己有能力照顾她。 她被放弃了。 程星灿依言没去找她,也不想回余阴或景安了,徒增伤心。 彼时是次年的四五月份,春招都快结束了,身边的同学基本都签好了工作,她打定主意不回去,毅然决然推掉余阴那边的面试 邀请从头再来,每天奔波于青州各高校的宣讲会投简历,跟疯了一样,只要自己满足条件就投,也不管自己喜不喜欢是否跟专 业相关,只想尽快签个差不多的工作定下来。 杜宏就是在这种时候现身的,程星灿也觉得神奇,对方竟然能在一堆学生里看到她。 后来,杜宏告诉她,那叫心电感应,心电感应让他一眼就在人堆里发现了她。 由着这个缘故,这个词一跃成为她今生最恶心的字眼,跟杜宏此人的存在一样让人反胃。 可她当时不这么想啊,他温柔体贴,不求回报地对她好,甚至提出可以帮她安排进公司里,她要赚钱,就承诺安排她到营销条 线当业务员,告诉她房子多么好卖,卖一套就有高额的提成。 舌灿莲花,诱饵一个接一个抛出来,她自以为清高,照样动摇了。 那时的她,就是水面上漂无所依的浮萍,没了父亲,母亲也走了,谁对她好,她就想依赖谁。 可她还保有最后的理智,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他们非亲非故的。 在问之前,她也想过或许是因为男女之情,但立马又给自己否认了。 两人年纪差那么多,他都能当她爸爸了,怎么可能喜欢个小丫头片子。 “我以前有个侄女,如果没意外去世,现在也该跟你一样大了,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不知不觉就想对你好。” 他这么回自己的,程星灿到现 分卷阅读60 在还记忆犹新,由此也放下了防备。 是啊,情感转移是人的本能。 她这样安慰自己,一周后,签了杜宏的公司,跟班上大多同学们一样,在毕业前落实了工作,没拉低专业的就业率。 杜宏跟她表明心意,是她正式上班两个月后,他是集团的副总,同时身兼青州分公司的总经理,得空就从北京总部飞来项目视 察,每次都会请她吃饭,询问她的近况。 在他手底下工作,程星灿当然说好,所以每次都聊得很愉快,人一放松就喜欢跟让人吐露心迹,他抿了口酒放下杯子,突然就 开口:“灿灿,我爱你。” 程星灿懵了,下一秒整张脸爆红,急忙低下头去装作没听到。 对方却穷追不舍:“你呢?你怎么想的?” 她惊慌失措,找借口安抚自己:“杜总,您是不是喝多了?开玩笑的吧。” “我没喝多,也没有开玩笑。” 他忽然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说话间散发着酒气,“我不相信你对我会没有感觉。” “不行的,我不能,也不会喜欢你。” 程星灿欲抽出手,急得要哭出来。 他叹息了声,只得先放开她。 “你是不是介意,我比你年纪大?” 是,但也不全是。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我现在还年轻,不想考虑这些,而且我以后是要回老家去的,不想在青州谈男朋友。” “青州和景安离得近,即使你以后定居在青州要回去也方便,你说现在还年轻,年轻好啊,就是因为年轻,才更应该赶快找个 合适人嫁了,你看看跟你一块儿上班的几个同事,三十岁了还定不下来,越往后拖,要么孤独一生,要么最后只能选别人挑剩 下的。” “你再考虑你自己,是想跟她们一样随便找个人过日子,还是趁有选择权的时候挑个条件好的呢。” “这……” 她犹豫不决,对方温和一笑:“实话不瞒,我到现在还没结婚,就是因为我还相信爱情,一直在等待我的挚爱,而当我看到你 的时候,我就知道错不了了,就是你程星灿。” 杜宏的头脑口才,她一直都佩服的,他越往后说,她就越惶恐,隐约察觉到他在给自己洗脑,又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思路被 他紧紧攥在手中,完全没有自我考量的空间,痛苦地抱住脑袋,出声打断他:“求你别说了,我会考虑的,求你给我点时间, 让我考虑一下……” 见此,他得逞地勾唇,下最后一招杀手锏:“灿灿,和我在一起,让我代替你爸爸照顾你,我保证能让你过上以前无忧无虑的 生活,我相信,你爸爸在天上看到你过得好,他一定会欣慰的。” “一切都不会变吗…会变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吗……” 她傻愣愣地问,飘忽的眼神,正是她的内心写照。 “当然,你现在过得辛苦,是因为没人可以依靠,但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小女孩,并不需要这么独立自强,偶尔依靠别人哭一下 也可以的。” 说哭就哭,她眼眶涌出泪水,哽咽着摇头:“不是的…我并不坚强…一点也不独立……” 在她父亲去世前,她都不知道,活着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光挣钱这一项就让她焦头烂额。 她的爸爸,原是替她承担了这么多风雨,没了他以后,她什么都没有了,连最亲的妈妈都弃她而去。 杜宏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关键点,长叹着说:“别难过了,等你和我在一起后,我会动用我的人脉帮你找到你妈妈的,你做不到 的事,我都会一一帮你办成。” 她眼中生出希冀:“会吗,你真的可以帮我找到她吗……” 他又一次猜对了,她没去找母亲,绝非是不愿,而是心有余力不足。 “我保证。” 他这样说。 那天吃饭的画面,程星灿已经记不大清,只记得好像依旧是说要再考虑几天,没给他具体的答复。 杜宏答应了,几天之后,特意从总部飞来青州,谁也没见,只约了她,吃饭结束从餐厅出来,自然而然牵住她的手,后者纠结 犹豫,心口泛起淡淡的不舒服,可最终也没抽出来。 他承诺过的,会帮她找回母亲,代替父亲照顾她,免她一生疾苦。 她马上就能变回以前的程星灿了。 “杜总,我们的关系,能不能不要让公司其他人知道?” 跟一个能当自己爸爸的男人交往,始终让她有点心理障碍。 “当然,我都听你的。” 对方幽幽地笑,一口答应了她,两个人就这样确定了情侣关系。 发生性关系的那一晚,也只是地球上无数平凡夜晚的其中之一,杜宏请她们部门所有的人吃宵夜,之后又去唱歌,除她以外都 是些老油条,人家来找她喝酒,她笨到都不懂怎么拒绝,悉数喝下去了。 不过,也不止是她,喝到最后,包厢里的人七七八八都倒下了,她眼皮撑不住,也跟着倒了。 再睁眼醒来,就到了酒店的床上,明亮的光从窗户投进,告诉她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她慢慢坐起,才发现身无寸缕,大腿之间有种怪异的感觉。 正这么想,浴室门打开,杜宏从里面出来,袒胸露腹,她下意识地便遮住眼。 他们才交往都没一周,别说看他的身体,连嘴都还没亲过。 “醒啦?” 对方却没她这么难为情,和颜悦色地走过来坐在床沿,拿了放在床头柜的水和两颗药丸给她:“既然醒了,那就把药吃掉 吧。” 吃药? “吃什么药?” 她没痛没病的。 对方摸了摸她的脸,笑得眼睛眯起:“不疼吗?我也没想到你还是处,做的时候忘了戴套,灿灿,你真的好纯洁啊,我越来越 爱你了……” “戴套”两个字,程星灿还是能听懂的,耳朵嗡嗡地响,之后他再说什么,她就听不见了,愣愣地质问他:“你怎么能这 样……” 杜宏反问她:“我们是情侣,做这种事,不是挺正常吗?” 她张着嘴,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可是,我们才交往多久啊……” 对方捧着她的脸,温声安抚:“亲爱的,真正的爱情,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你觉得快,我却觉得等好久了。” 她沉默不言,只是摇头。 不是这样的,他招呼不打一声,也没问过她的意见,直接就做了,这不就是…… 她不敢说出来,那个字眼,让她倍感耻辱,想扑到父母的怀里大哭一场。 “怎么,难道你不爱我?” 她摇晃的脑袋,忽然定住。 见她不说话,他换了个问法:“你讨厌我?” 她不确定的语气:“没有的……” 至少在今天以前,是没有的。 “那不就行了。” 他搂住她,再次洗脑:“我们是情侣,迟早都会发生的,情侣之间上床太正常了,你情我愿的又没违法。” “是吗……” “嗯。” “你肯定也不想我离开你吧,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给你。” “嗯……” 分卷阅读61 从酒店出来时,太阳照在头顶,她手掩住额仰起脸,光芒依旧亮得刺眼,但是,分明又不一样了。 又或者说,是她不一样了。 她的童贞,在她不留神时离她远去。 她知道,她不可能再变回以前的程星灿了。 沈倬 那天以后,杜宏回了北京总部,她留在青州,每天依然正常上下班,精神状态却很差,工作一而再地出差错,领导把她喊到办 公室,欲言又止的,还是憋住了没骂出来。 白天,她整个人昏昏涨涨的,可一到了半夜,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敢睡着。 她就睡着那么一会儿,醒过来世界都变了。 苦熬了几天,还是觉得哪不对劲,打电话给杜宏,含蓄地问:“你真的没错吗?” 那头无比肯定地回:“没有。” “灿灿,我们是情侣,发生这种事太正常了,你现在介怀,那是因为你才第一次,女人对自己的初夜,总是格外在意,不行你 去问问别的人。” 她去问谁? 她妈妈吗?先不提人找不到了,即便联系得上,这种羞于启齿的话题,她要如何开口,她们从来没聊过这个话题。 关系要好到无话不谈的同学?她一个都没有。 问刚认识的同事?公司里已经在传她和杜宏的风言风语了,她要问出来,除了给她们增添谈资,能有什么好结果。 归根结底,这种事就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来往密切的不可以,关系一般的更不可以。 万般无奈之下,她在网络上搜到个律师的电话号码,特意借了部公共电话打过去。 那头接了,是个温柔的女声,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她。 早先之前,她腹稿就打了一大堆,可一张开嘴,支支吾吾的又讲不清楚了,如同回到醒过来的那个早上,脸涨得通红,汗如雨 下,小卖部的男老板紧盯着她,她心一冷,话没说就挂掉电话跑了出去。 她终究没问,除了是找不到人,隐隐也害怕听到跟杜宏相悖的答案。 一想到这个,她全身就发冷,跟死人的尸体一样冰冷。 不问了吧。 他们是情侣,做这种事很正常的,他说他爱她,那么她也要喜欢他。 她是喜欢他的,他对自己这么好,她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只要一闲下来,她便反复地如此跟自己说。 结果证明,心理暗示是有用的,再接到杜宏要来青州的电话,她克制住了没逃跑。 很多细节,只要不去深究,就没关系的。 稀松平常,没有异样。 看到沈倬的名字时,程星灿正在吃饭,手里的汤匙掉回碗里,热汤溅到手上,她无心顾及,只盯着他发来的信息失神。 沈倬啊。 好久没出现在生活中的人了,自从高考完的暑假结束两人就再没联系过,之后来青州上学换了本地号码,这个名字更是彻底被 她压在心里,如今陡然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才想起当年加过他QQ,竟生出些恍如隔世之感。 原来,自己的生命里,还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啊。 沈倬问她是不是在青州,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后者擦了擦手,点拨按键回复。 在的,过得还挺好。 她如是回。 再接着,他告诉她会来青州玩两天,问她是否能尽半个地主之谊,招待他吃个饭。 四年多过去,强势霸道依旧,要拒绝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程星灿应承下,问过他具体哪天要来,又互相留了号码,在通讯录加入他的名字时,心口扯了一下,眼睛突然亮了。 对啊,她还有沈倬啊,她可以问他。 他这么会玩,肯定懂的就多,而且,他和她现在的生活圈几乎没有半点交集,问了也不会散播开来。 他很聪明的,一定能帮她出主意。 念及此,她满心激动,又找到了希望,盼着他的到来,为此,还特意厚脸皮去请了假,他说来玩两天,她就请两天。 这是她工作以来头次请假,以为跟上学时一样递个假条就完事了,装病也行,哪知领导听后继续盘问一通,她手足无措,情急 之下就撒谎,告诉对方家里人来看她。 她好久没看到她的家人了,所以想请假和他好好说说话。 领导听完后,当着她面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一声“杜总”,聊了三五分钟,挂断电话同意了她的请假。 她全程旁听,臊得满脸通红,埋头缩肩膀站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出来后手掌全是汗。 好在,还是把假请到了。 沈倬要来青州的那天,早上十点多的火车到达,她天一亮就赶早爬了起来,打开衣柜专挑新款华丽的一件件试完,最后又全都 扔回去,翻出来一件叠放着的及膝连衣裙。 浅绿色,去年买的。 熨烫好了穿上,本能地来到镜子前要化妆,一打开化妆包,动作就顿住了,最终只涂了点点口红,让自己瞧上去气色些就好。 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还不会化妆呢。 做好准备,她就早早赶去火车站等了,每做一步,都跟他汇报进度。 我出门了,我上车了,我下车了,我在出站口等你。 她站在人流如织的车站广场,时间越临近,心跳就越快,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跟他重逢的画面。 她会优雅地走上前去,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啊,沈倬。 然后,他们可以一起去吃顿中午饭,虽然他以前老给自己泡面吃,不过她决定不和他计较,她会请他吃大餐的。 吃饱喝足,他心情好了,她就可以开始说了,希望他还能不吝赐教,指点一下她。 最好连她三番五次拒绝他的事一起忘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重头开始。 她低着头,出神地设想着一切,忽然传来道洪亮的男声喊她:“程星灿!” 她猛地抬头,下意识朝前方望过去,他穿着白衣,站在人海里,抿唇挑起一侧嘴角,隔得这么远,都听到了一声轻呵。 她内心大恸,一眨不眨瞪着眼看他,预想好的都没排上用场,只张开嘴,汹涌的泪水便要夺眶而出,冲过去扑到他怀里。 可看到后面出站冲她招手的姚莹莹,她终究没哭出来,死死抠紧掌心,脚固定在原地。 沈倬。 回不去了 “灿灿!” 两人朝自己走来,她第一反应就是扯掉脖子上的银锁藏到斜挎包里,也顾不得勒红脖子了,一定要藏起来。 等他们走到近前,看到姚莹莹施过粉黛俏丽的面容,后悔得想钻进地洞里,她真是发神经了才敢素颜出门,尴尬地扯出个笑 脸:“你们来了。” “是啊,好多年没看到灿灿你了。” 姚莹莹热情地挽上她胳膊,沈倬还是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二大爷脸,淡淡地瞥她一眼:“走吧。” “嗯,往这边走。” 程星灿抽出自己的胳膊领路,她来时坐的公交,现在带领他们往出租车候车区走,看似不经意地询问:“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了呀?” 她问的是沈倬,姚莹莹却抢过话头:“我现在和沈倬在 分卷阅读62 一个地方上班,听说他要来青州玩就一块儿过来了,嘿嘿,现在正是吃 螃蟹的时候,青州的螃蟹我可是久闻大名。” 一副贪吃嘴馋的模样,傻气单纯,不就是大多数男生喜欢的类型吗。 她低着头咬嘴唇,说:“那等会就去吃螃蟹吧。” 虽然贵了点,但只吃一顿,她还是请得起的。 “你现在说话怎么老低着头?” “如果是不想看到我们,大可以不过来。” 他连说了几句,程星灿慌忙抬头,急匆匆解释:“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他转过脸来,近距离正眼看她,后者身心一震,扭转头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下一秒又惊觉反应太强烈,慢慢地又转过来,垂下 眼帘说:“没什么,在想工作的事情而已。” 说着挺直腰背抬起脸,目不斜视神色寡淡,自信冷傲。 跟以前很像。 他收回视线,切了一声,改问道:“在这边工作?以后都不回景安了?” 以后? 她想都不敢想,胡乱应答:“嗯,不回了。” 说完停顿,又补了句:“我在这边,过得挺好的。” 喃喃低语,不像说给让人听,更像在告诉自己。 他一耸肩,撇了撇嘴:“随便你。” 之后便沉默了。 三个人到达候车区等车,基本上都是姚莹莹在说在问,她偶尔答一两句,车子过来,他率先走上副驾驶,程星灿想拦都来不 及,只赶紧掏了车费抓在手里。 两个女生坐后座,上车后,姚莹莹往外张望,感叹道:“哎呀,不知不觉都毕业了,灿灿你现在在这边上班,让你爸爸帮你买 辆车呗,在青州上班没车很不方便的吧。” 程星灿掀唇欲答,前座沈倬先出声:“她家里的事,你插什么嘴?” “呃,好吧……” 姚莹莹吐了吐舌头,冲她歉意地一笑,不说话了。 车往万泰城开,程星决定带他们去那边的一家品蟹轩吃中饭,约莫半小时后,车到达目的地,她递过去张捏皱的一百元纸币, 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我来付吧,毕竟我是主你们是客。” “呵。” 他收回司机找的零钱,懒得搭理她直接下车,因着这一茬,进店点过单后,她就借口上卫生间提前把账结了。 四人座的餐桌上,她和他相对而坐,姚莹莹坐后者旁边,殷勤地倒水递纸巾,嘴角始终噙着抹笑。 甜蜜的,窃窃的。 这种笑容,她见得太多,以前沈倬带她出去玩,十个女生有一半都会这样看着他,其中不乏有男朋友的,最明目张胆的就数虞 青花。 果然,当餐桌上只剩下她们俩时,姚莹莹毫无掩饰地跟她坦白:“我就是喜欢沈倬,读高中那会就喜欢他了,可他以前喜欢 你,我不方便说,但现在他无牵无挂,我又跟他在一个公司上班,追到是迟早的事吧,女追男隔层纱。” “灿灿你也没喜欢过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他以前喜欢你。 以前。 程星灿喉咙干涩,愣愣地摇头:“不介意的……” 没到集中的饭点又是中午,整个餐厅二楼只零星坐了几桌客人,话音落,身后传来他不悦的声音:“你结过账了?” 她应声转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刚才去卫生间,顺便结了。” “随便你。” 他走回原位坐下,钱夹随便一扔差点掉地上,幸亏姚莹莹眼疾手快地接住又帮他放好。 一切的流程,先去火车站接他,再一起吃饭,都照着她预想好的展开,可就是因为多冒出个人,结果就不一样了。 之后,她没再作声,一直到饭毕离开餐厅,方才开口:“你们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下,或者想去什么地方玩?” 程星灿希望他们说没有,这样她就不用再陪他们。 明天? 明天上班去。 “刚吃完饭,去你们学校走一走看看呗。” 姚莹莹提议说,她捏了捏眉心,答:“没什么好看的,很普通的学校,没去的必要。” “呃……” 姚莹莹注视她,气虚地问:“你不会是我觉得我们烦吧……” 心情烦躁,说话没留神就冲了点,她道歉:“对不起。” “走吧,有点远,我们坐公交车过去吧。” 打车过去,要么是沈倬付钱,要么是自己付。 五六十块,她挺舍不得的。 姚莹莹看了看沈倬的反应,见他没异议,也乖乖地没发表意见。 三个人去搭公交,中途转了次车,第一趟时车里人多拥挤,第二趟有了空位。 她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一转过头,便看到身旁的他,心脏撕开道口子,有什么就快涌出来,赶紧转回去看窗外。 “你不是说过自己恋家吗,为什么不回景安?” 问这句话的语气,绝对是目前为止最温柔的。 她不觉眼眶发热,生出一股跟他吐露所有的冲动。 斜挎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来电联系人的名字,接了。 又是杜宏。 问她在哪儿? “马上到我学校了。” 寻常的口吻,不亲昵不冷漠。 “那我过来接你?” 她抓着的手指收紧。 “不用了,我朋友今天过来,我先陪他们玩一会儿,对了,你不是说你后天才来吗?” “提前了。” 那头叹息,柔声倾诉:“灿灿,我们快一个月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让我看看你好吗?” “还是说,你不想我?” 程星灿不做声,看了眼沉默的沈倬,姚莹莹递过来张纸,他很自然地接过,擦掉额头的汗水。 “沈倬,我们等会逛完学校先去酒店开房吧,晚了没地方睡。” “嗯。” 他心不在焉地应。 程星灿低下头去,喃喃细语:“那你来接我吧,在北门碰头……” “好的,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一直沉默不言的他才开口:“男朋友?” “嗯……” “你很喜欢?” “嗯……” “呵……” 他笑了一下,再多的,就没问了。 “抱歉,不能陪你们玩了。” “谁稀罕。” 他不客气地回了句,她抬起头,微凉的风吹拂过鬓发脸庞。 “正好,我也是呢。” 她也不稀罕。 杜宏从机场赶来,他们下车的时候他还没到,就站在校门口等。 学校没有门禁直接可以进去,程星灿也搞不懂他们俩干嘛陪她一起等,不过,也懒得再关心。 一次短暂的交汇而已,马上就要分开,天大地大,这辈子也不会再碰面了。 车停在路边,杜宏招手朝她大步走来,后者侧过头,眼帘下垂,不看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那我先走了,再见。” 言罢朝杜宏走去,脚步虚浮,不是她不想走快,而是迈不动,两条腿突然没了气力。 疾步走来的杜宏吻了吻她的脸蛋,牵上她的手动作温柔。 “走吧。” “嗯。” 程星灿没回头,人昏昏沉沉的,像个提线木偶被别人牵着走 分卷阅读63 。 “程星灿,你真恶心。” 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鄙夷愤怒,而关于他的表情,她只须在脑海里想象,不必回头。 走到车旁边,两人各自坐进正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汽车发动缓缓驶离,她看向后视镜,一男一女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 她一直不敢看他的脸,可真到了看不清他脸的时候,她却慌了,解开安全带抓着杜宏的衣服,“停车,快停车,我要下车。” 对方依旧淡定,顾着开车看都没看她一眼,“下车干嘛?” 她泪流满脸,抓着他的胳膊只是摇头:“不行,我要下车,我要回去。” “回不去了。” 他如是说,甩开她的手:“不想死就给我坐好。” 说出口,意识到不对,赶紧又换成温和的面孔:“灿灿,有句话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人生没有后悔药,你能改变 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在这条路上过得舒坦点。” 后视镜里,那道身影越来越小,几乎看不到了,她哽咽着说:“可是我想回去啊……” “回不去了。” 他又强调一遍。 同样看了眼后视镜,不经意地开口:“你那个朋友,是挺年轻的,年轻有年轻的好,但年轻人也容易冲动,就像刚才,当着人 来人往的就骂你恶心,这种人,一旦受到刺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又没有承担责任的资本,得罪了大人物,要么被暗地弄 死,要么遵守法律去坐牢,哪一种都没好结果。” “你说是吧?灿灿。” 他话说完,她亦停止了挣扎,抽了神魂一般瘫在座椅里,一脸死寂。 他又换成了轻松的语气:“以后就别跟他联系了吧,虽然知道你爱的是我,但我还是会吃醋的。” “嗯。” 她知道了,自己喜欢的是他,就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 卑劣 杜宏成了她之后一段时间交流得最频繁的人,她总问他,什么时候帮自己找母亲,他总是回,在找了在找了,可一直都没消 息,她越发焦虑,使小性子催她,甚至无法自制地发脾气。 杜宏也恼火了,但他精明持重,前脚闹玩后脚立即就来示好,还把自己的房子给她住。 当时,程星灿的房子租约到期,室友打算离开青州发展不再续租,知道她为住处心烦,就提出让她搬过去住,她没怎么纠结就 答应了。 他起码十天半个月才能来一趟青州,忙起来一两个月见不到人都正常,反正每次过来都要开房,在哪儿做都一样。 更何况,他和她是情侣,不是吗? 她爱上他了,当杜宏再问她爱不爱时,她不加思考张口就能答“我爱你”。 爱是成年人的,只有小孩子才说喜欢。 她这么爱他,他却招呼不打一声就把自己给甩了,知道自己被甩,还是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自称是房东,提醒她房租到期, 说原先的租客不租了,要么改为用她的名义续租,要么从房子里搬出来。 那么大一套房子,程星灿当然不可能租下来,打电话问他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不想租了呗,接下来至少几年我都会呆北京。” 她傻愣愣地问:“那我呢……” 那头默了一瞬,轻笑两声,意味深长地叹:“灿灿,好歹出来工作两年了,又不是没出社会那会,还要我把话说得这么直 接?” 她尤不相信,问他:“可是,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我也爱你的……” “哈,现在不用爱了,以后也不需要了。” 此言一出,她无限地瞪大双眼,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反复说道:“不行的,我怎么能不爱你,我一定要爱你的,我爱 你……” “爱不爱你自己心里清楚,看在你跟了我两年的份上,我诚心奉劝你一句,少吃点药,现在我提点过你了,你如果还要大把大 把地吃,哪天吃死了就跟我没关系了。” 他不耐烦地一口气说完,兀自挂断电话。 程星灿当然不是才毕业那会儿了,听得出他什么意思,不就是怕她想不开连累他,急着先抽身撇干净。 她跪坐在地板上,长久地一动不动,忽然痛苦地抓扯自己发出尖锐地嘶鸣,身魂皆被恶鬼纠缠,抽筋拔了骨便能除去一样。 他引她入局,又亲手把她叫醒,到头来,她还是要面对那个字眼,承认那个事实。 她不洁,她恶心。 她被一个精明的老男人奸了。 发泄完一通,她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披头散发泪湿了满脸,却没有哭声。 从整个室内,到她这个人,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半边身子都麻了,她终于爬起来,面无表情地进浴室冲了个澡,又出门吃了顿饭,回来后在原先的位 置坐下,确定自己冷静下来了,才拿出手机,先开了录音,才拨出去杜宏的电话。 连打了三通,他终于接了。 “有什么话快说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来电。” 男人要狠起来,一夕之间的事而已。 不用太刻意,她眼泪就流下来了,哽咽地说:“你一开始诱骗我,后来把我灌醉强奸,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给我 道歉。” 那头他笑了:“你在胡说些什么?欺骗?强奸?我说灿灿唉,这要是每对情侣分手了都像你这么难缠,世界上估计就没人敢谈 恋爱了,真要计较起来,起先是你自己不肯踏实努力,勾引领导企图走捷径,这些事,公司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结果你反而 来倒打一耙,我理解你从我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考虑到你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在外地工作,没以败坏公司风气的名义把你开 除,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可你现在整这一出,难道是想再敲诈我一笔?” 她胸口起伏,气得发抖:“你在撒谎,明明都是你计划好的,先扮演个好人接近我,再一步步给我洗脑,其实最终目的就是为 了把我拐上床,杜宏,你是个强奸犯!” 他不为所动,淡声提醒她:“凡事都凭证据说话,像你这样没有证据的一通乱吼,我要有心录音截下来,是可以告你诽谤诬陷 的。” “你!” 她满脸涨红,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此刻的愤怒。 “好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不陪你聊了,现在分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掰了,我不能再庇护你们,以后你得靠自己了。” 眼看他要挂,她撕心裂肺地吼出来:“杜宏!你这个人渣!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再见了,灿灿。” 他心情大好地回应,果断挂断电话。 她看着还在计时的录音,整个人全线崩溃,又开始大哭大叫地撕扯自己。 竟然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本书,提前告诉她人性会卑劣至此,非要她亲身去经历去体。 因缘际会(回忆) 用三天时间,程星灿办完离职从房子里搬走,没找到新住处就先住宾馆,没找到新工作就花积蓄。 这是父亲去世后她最任性 分卷阅读64 的一次了,结果当然得为自己的任性买单,因为没人一起合租,单身公寓又贵,她只能去租住地下 室,花了一个多月才找到新工作,还是降低薪资职级的前提才签的。 新工作还是地产销售,她以为从此就能告别过去安定下来,可没过多久,新公司里传开她之前辞职是因为勾引领导再呆不下去 的流言,原来以前的老同事跟这边的人认识。 可是,她再也没勇气跳槽了,家里还背着左邻右舍的债没还清,大伯的病要钱,堂哥为整个家累白了头发,她有什么资格再任 性。 也是在这家公司,又碰到了杨宇森。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两人之前就认识,地产公司经常会找大学生给项目做发单页之类的兼职,她当时恰好被分派负责这方 面,为了便于管理,十多个人建了个群,一直到现在都没解散。 这次再遇同样是因为兼职,下班后收到他的添加好友信息,她做这行加陌生人微信习惯了,随手就点了同意。 杨宇森此人,很多时候大大咧咧,关键细微处却温柔体贴,长相不算帅,但全身透露着一股年轻人的清爽朝气。 程星灿经常望着他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久久失神,所以在跟他你来我往半年后,顺其自然接受了他的表白。 接受的原因有很多,首先她需要一个人带她走出过去的阴霾,不处个对象,总有种还在为人渣守寡的错觉,其次,也是最重要 的,他比她小不是吗?她不用再担心自己上当受骗。 然而,现实再次告诉她,单纯这事跟年纪压根没必然联系,二十岁出头的人,耍起心机来照样一套一套的,可比起杜宏来少了 分老谋深算,所以被她抓了个正着。 彼时,她再也不是一杯就倒的酒量了,无论喝去多少,绝对都会坚持回到家才闭眼,当天依旧是跟同事聚餐,杨宇森主动提出 过来接自己,程星灿无所谓同意了。 她喝了几杯酒,盯着他眼睛看时走神的时间长了些,许是因为这个,他就以为她醉了,把她安置到床上后,进卫生间接了个电 话。 “刚谈了个比我大的女人,长得还行,但我打算分手了。” “我知道她以前勾搭过一个老总,以为多少能从大老板那搞到点值钱的,结果今晚才知道,他妈的没车就算了,竟然住的是地 下室。” “跟个穷比谈恋爱有毛意思,我他妈脑子抽了才给自己找罪受。” 程星灿面朝上躺着,缓缓睁开了眼,卫生间的灯光从门缝里泄出来。 彼时她心力交瘁,根本提不起精神跟他吵,次日,两人和平分手,默契地没问对方原因。 跟杨宇森掰了后,她就没想过再谈恋爱的事了,一心扑在工作上,虽然业绩还是一般般,周边关于她勾引领导的“事实”尘嚣 甚上。 那她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跟她真心亲近,那她就不交朋友。 她有信心,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可当大伯在电话里告诉她,欠亲友邻居的债都还清了时,她竟生出了思乡之情,再 克制不住,哽着嗓子倾诉:“大伯,我不想呆青州,我想回去了……” 回到有他们的地方,回到亲人的身边。 “那就回来。” “真的可以吗……” “嗯,回来吧。” 她太孤独了。 以至于又是说走就走,没找到下家直接离职,行李打包交给快递,再买一张三十块不到的高铁票,彻底告别这座可怕的梦魇之 城。 如今交通方便了,从青州到景安的高铁半小时一趟,她提着随身的二十寸行李箱步出车厢,抬头仰望灰蓝色的天空,心中不免 唏嘘。 一别故乡八载,她出发去青州念书时十八岁,父母健在,风光正茂,如今灰溜溜地归来,物是人非。 出了车站,她并没有直接回余阴,而是走向公交车站,打算去以前的家看看,进不去,也不进去,就在楼下看一眼就行。 可到了小区门口,人又犹豫了,两脚踟蹰不前,最终调转个头,往一中那边走了。 奇妙的,遇到了沈倬。 她驻足在树荫下,遥遥看向马路对面,他西装革履地从酒店里出来,随行一男一女,男的帮他拉开车门,等他进去车后座,一 男一女也随之上车。 姚莹莹还呆在他身边啊。 她心里感叹完,淡漠地收回视线,拖着行李箱走了。 天意 工作这几年,她基本处于常年无休的状态,别人放假就是她最忙的时候,一年到头只有春节能回来小住个把星期。 听说她此次回家再不离开,老眼混浊的大伯连连点头说好。 “不走了,不走了,不想去就不去了啊。” “嗯。” 程星眼眶发酸,扯出个笑脸:“我过两天去找工作,先在余阴看,余阴没合适的再去景安。” 那个鬼地方,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不着急,先休息好了,你看你上个班人瘦成什么样了,你阿爸看到,会难过的。” 她工作压力大,加之每天基本依赖药物才能睡,长期食欲不振,原本就不胖的身子,如今说瘦脱型了也不夸张。 “大伯知道,你这几年很辛苦,一个女娃在外面工作,一分钱不找家里要,还每月往家里打钱,如今,欠乡里乡亲们的钱还完 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啊,不怕了。” 边说拍了拍她的手背,黝黑的老手只剩下层皮包裹骨头,跟她的白净形成鲜明对比,程星灿扭转过头不忍再看。 “不算什么的,你跟大哥才辛苦……” 她以手扇风,吸一吸鼻子,换个话题:“大伯,我想去看看我爸。” 他望着悠远的天际,感慨地回:“去吧,他见到你,会开心的。” “嗯。” 吃了晚饭后,程星灿回房里服过药,伴着乡下特有的虫鸣声早早地沉入梦乡。 祭品提前买好了,次日,睡了近十个小时的她起早拎着东西出门,那会儿还没买车,她要先坐车到县里,然后再跟别人拼小面 包车,折腾来折腾去,到墓园都十点了。 上回过来是清明节,距现在也才两个月不到,心境却又大不一样,常言道无债一身轻,说的便是此时此刻的她。 “爸爸……” 她盘腿坐在坟前,拿水果刀削苹果,抬头看眼照片里的人,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一张开嘴,又觉得没必要了,父亲一定都懂。 爸爸,我给你带苹果来了。 爸爸,钱还完了。 爸爸,你妈妈在哪里嘛。 爸爸,我不敢跟大伯们说,可我心里,是挺想你的。 而余生,她都要带着这份思念活下去。 如果说人活一生悲喜交织喜忧参半,那她一定是二十一岁前就把这一辈子的五分欢喜透支光了,以至于余生这样悲苦,只剩悲 苦。 这么一想,她睁开眼时,便到了医院的病床里,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从窗户透进来,昏黄昏黄的,像老电影一样,过去好多好多 年了。 分卷阅读65 见她醒来,陪床的大伯喊了声“四月”,欲言又止的,最终看向窗外的夕阳,浊眼流下两行老泪。 “怪大伯没出息,没把你照顾好,让你生出这种打算……” “不是的…大伯你别…这么说……” 她愣愣望向手腕处绑着厚厚纱布,张口想解释,解释自己没有想过一了百了,她明明在墓园削苹果,怎么一回神就到医院里来 了。 她想说给他听,可喉咙干涩得厉害,脑子稍微一想事就疼,只能有气无力地喃喃:“我没想过…没有想……” 大伯扭过脖子去拭了拭泪,拿床头的水杯起身:“我去倒水。” 没一分钟回来,给她喂了点水后,徐徐告诉她事件过程,原来她倒在父亲的墓前,恰好陵园的保安经过,送医及时才救了她一 命。 程星灿听完,久久地愣神,犹不敢相信,自己在父亲的坟前作出这种事。 她真的,只是在削苹果。 “不管怎样,人救回来了就是天意,老天爷也保佑你福大命大,答应大伯,就别再做傻事了啊……” “嗯。” 可天意又是什么呢,既要她活,又要遭遇那些种种,天意弄人才差不多。 出院回家静养段时日后,程星着手找工作,她本意是想留在余阴发展,也不想做以前的销售了,一切从头再来,最好从事与自 己本专业相关的工作,可余阴这边的就业情况真是一言难尽,其余不提,连最基本的保险都不给交,也没什么事业单位的招考 发布,她不可能闲赋在家一年半载不赚钱,无奈只能收拾行李出发去景安。 对这座城市,她是有感情的,她在这里生长,甚至自己曾经的家也在这边,一想到这些,心口就一片柔软。 但是,它却没有回报给她同等的温柔,找工作一事上,她依旧处处碰壁,好点的培训机构要求有相关工作经验,小一点的倒是 愿意签她,可每月的工资仅仅只够基本开销,攒钱就别提了。 因为她割腕的前科,大伯不能放心她一个人,三五天就让程池来景安探望她,要她别急慢慢来,可她怎么可能不急,他们越是 这样,她就越着急。 书没读多少的程池都能有个不错的工作,她一个本科毕业出社会四年的竟然会落到这地步,面试都面乏了,一个月后,只得先 签了家小机构再骑驴找马。 而由于薪水低,她只得去找便宜的房子住,最终定在了城北工业园那边,离上班地方不算远,之所以定在那里,最重要的原因 还是,看房的时候见到个小姑娘,也就是梁绮绚。 小孩子能呆的地方,环境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付完房租拿到钥匙,她从住了一个月的青年旅馆搬出来,住过去当天就碰到了故人。 她忙着整理房间没注意,是对方先打的招呼,她盯着她看了好长一会儿,第一反应是沈倬的朋友,慢了几秒才回想起名字。 “虞青花。” “哎哟,还记得呢,我的荣幸。” 对方一边肩膀倚着门框,姿态妖娆风情,打量着她租住的房子:“怎么,程大小姐下凡来体验生活啦?”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我跟沈倬早不联系了。” 她弯下腰扫地,忙得没空抬头,程池扛着袋被子上来,说了句“让让”,进屋放下东西又出去了。 见没一个人搭理自己,她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交代了句我“住在隔壁,别吵到我睡觉”,脸色不好地回屋了。 回忆完 然而,往后的时间证明,是虞青花吵到她睡觉了才对。 虞青花在永乐宫做小姐,三天两头把不同的男人带回来过夜,动静大到她塞耳机都盖不住,她那时刚入职,新工作比她想象中更难,白天神经一直绷 着,晚上再休息不好,到时钱没挣到人先进医院,那才是得不偿失。 忍了两星期后,她只能去敲门。 白天别人奔波,正是虞青花休息的时间,拖拖拉拉地来给她开门,边打哈欠边问:“找我有事?” 她那时,还不够豪爽奔放,抿着嘴犹豫了半晌,微红着脸说:“你能不能,少带其他人回来过夜,或者,声音小一点。” 虞青花上下打量着她,好笑地回:“又不是带到你房间去睡,管得着嘛?再说了,这栋楼当小姐的那么多,你有本事让她们也别带回来,我就听你 的。” 程星灿当然没这本事,肃着脸答:“因为你住在我隔壁,吵到我睡觉了。” “这边环境就这样,爱住不住,有本事住大别墅去,没人扰你清净。” 虞青花当然知道现在的程星灿住不起大别墅的,奚落完人转身往屋里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别一副谁欠你钱的嘴 脸,看不下去,你也带男人回来过夜啊。” 说到后一句,眼神朝她望过来,满含兴味。 程星灿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扭头回自己屋,拿手机看了半小时挂网上的房源,胸中郁结渐散。 人就是这样,当明白自己还无力改变现状时,就只能逼自己去适应。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虞青花之后竟然不带男人回来过夜了,等程星灿意识到这点,又是过了段时日,她加班到深夜才回来,经过小巷时迎面走来几个 喝得半醉的工人,她埋下脑袋靠边走,可还是被注意到了,惯常地言语调戏:“哎哟,小妹跟我们去喝一杯不,哥哥们请客。” “长得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没,没有的话你看哥哥我怎么样。” 几个人挡住她的去路,仗着她脸皮薄,你一言我一句地说混账话,眼见一只咸猪手就要摸到她的脸,一个皮包蛮横地将其打了回去。 “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样!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 是虞青花,一手叉腰将包甩到背后挨个儿扫向众人。 被打的男人发火:“臭婊子,关你什么事?不想死就滚远一点!” “操,老娘今晚倒是要看看谁先死?谁怂谁他妈就狗娘养的。” 她放完狠话,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轻蔑地望着他们。 都是住在这片的,知道她有两把刷子认识人,本来就有贼心没贼胆,几个工人吐痰呸了声,灰溜溜地撤走了。 目送他们远去确认不会回头后,程星灿轻声说:“谢谢。” 虞青花斜睨过去一眼,语露鄙夷:“一副怂样做给谁看呢,你以为还有沈倬来保护你吗?” 两人一齐住处走,话起当年,她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让他保护我,他也没有保护过我。”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翻白眼回了句,走到楼梯口,从上面走下来两个美丽的女人,都是虞青花会所的姐妹,问她要不要去吃宵夜,后者应了,再问她:“你呢?去不 去?” 程星灿还没吃晚饭,打算回去泡泡面,闻言刚一摇头,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 “磨磨唧唧的,爱去不去。” “走,再去喝一杯,今晚遇到个事儿逼,真想把丫的几把拧下来 分卷阅读66 ……” 后面一句,是跟她的两个姐妹说的,三人手挽着手走了。 听到她们要喝酒,程星灿犹豫几秒掉头跟上。 大排档里,一到深夜生意正浓,四个人围着圆桌落座,边吃烧烤边聊,准确地说,是她默默吃着东西听她们讲,要说腼腆吧,酒喝得也不比她们少。 “青花姐,你这个朋友怎么不说话一个人喝闷酒啊。” 同住一栋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算认识。 “抱歉,你们当我不存在好了。” “哎哟,说话还文邹邹的,书读了不少吧。” “没见识过吧,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生呢。” 虞青花炫耀地回,难得不是在奚落她,桌子底下脚尖蹭踢了下她:“有烦心事?说来听听。” 她早习惯了把事藏在心里,闻言摇头:“没什么,你们说你们的吧,我听着。” 虞青花当即冷了脸:“你还是这么没意思。” 她今晚帮了自己,程星灿不想扫她的兴,说:“就是些工作上的事。” 她现在在一家小辅导机构上班,当初说好应聘的是钢琴老师,底薪三千,课时费另算,以为进来后就能教学生拿课时费,结果搞了一周的入职培训,这 个她能理解,但培训完后就把她派去了校门口发传单招生,找到领导也就是培训班负责人那去问,说是现在缺招生老师,而她又刚好做过销售,就麻烦 她先顶段时间,这一顶就顶到现在,人家根本没把她换回原岗的打算。 程星灿做了四年的销售,如今最烦的就是销售类工作,要不然也不会非要转行,如今这样跟她以前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本打算在小机构攒到工作经验跳槽,如今却反倒被摆了一道,偏生她又没辞职的勇气,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 “要不要来做这行?我罩着你。” 各走到家门口,两人正要各进各屋分别之际,虞青花如是说。 程星灿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这行”是哪行,果断拒绝道:“不用,谢谢。” 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她不讨厌她们,但并不代表自己也要走这条路。 父亲在天上看着,她真要去了,死后有何脸面去见他。 而许是因为她回得毫不犹豫,虞青花意味深长地挑了挑唇,没再说什么推开门进了屋。 彼时的程星灿,百分百确定自己决计不可能步虞青花的后尘,可最初誓言多么坚定,打脸就来得有多快。 在坚持做了三个月的招生后,她终于回到原岗位教课,然而运气不好,第一个学生就出了问题。 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有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调皮,怎么都坐不住,每隔十多分钟就要去小便,程星灿知道他故意的,但又不能不让他去,每次他去 卫生间她就在琴房里等,哪知道有天踩到积水摔了一跤,膝盖擦伤了一点皮,接着家长来闹,要给个说法,最终领导退了学费又赔了“医药费”才和平 解决,而对她的处理方式是,要么滚蛋要么转去负责招生。 程星灿选择了前者,虽然看似走得干脆,但承受的心理压力不小,大伯上月刚洗了次肺,一分钱都没帮上忙的她特别愧疚。 总是索取的话,活着有什么意义。 “也不知道你纠结什么,日子过到这个地步了,尊严能当饭吃吗?” 自那晚以后,虞青花每每出现在她面前必然光鲜亮丽,期间靠着“大姐大”的泼辣势头骂走好几批来骚扰自己的男人。 这样的活法,似乎挺帅的。 刚生出这个想法,下一秒她便为自己感到羞耻,虞青花紧接着抛出:“你要不跟男人睡,只陪酒不出台不就行了,赚得是少了点,不也比你到处发传单 强吗,晒成黑炭了还要省吃俭用的,刚好你也能喝酒,来钱也挺快的,感觉你挺缺钱的。” 无疑,她的感觉是对的。 程星灿抿紧唇不语,知道自己动摇了。 此时的她失去工作半月有余,有面试就出去面试,没面试就睡在家里,状态特别颓废。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直视对方,用词客气了点,后者冷笑:“你想多了,鬼才想帮你,实话告诉你吧,介绍人进去了我有提成,一个五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虞青花要是副好人面孔她铁定拒绝,可对方这么直白地袒露动机,程星灿反而犹豫了。 “要是你去,看在认识的份上,我退你一半。” 两千五,这是她上份工作近一个月的底薪。 “我进去后,如果后悔不想做了呢?” “那就走呗,又没人拦着你,真以为是古代签卖身契呢,懒得跟你啰嗦,不去就算了。” 说完无所谓耸肩,嫌弃地撇嘴进了屋,留她一个人站在走廊若有所思。 再之后,工作的屡屡碰壁让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苦苦咬牙撑着,终究没熬过最后一根稻草的重量。 程池把人打了。 事情的起因,是当初说好拿了乡下房子就罢手的债主反悔,找了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上门,左邻右舍的都在,他们不动手就干坐,跟他大伯说:“老头 子你病成这样怎么还不断气呢,反正治不好的,我要是你呢早死早超生,省下来的医药费给我们不就行了。” 当时程池刚好在家吃饭,碗一摔揪住对方就打了起来,激动下抄到块砖头便往对方脑袋敲过去,现在病人躺在医院里,家属要告程池杀人让他坐牢,唯 一的办法就是私下和解,问题就随之而来。 钱。 又是钱。 “不是我爸爸欠下的吗?可他都死了啊……” 她情绪崩溃,抱着脑袋痛苦地呢喃出可谓大不孝的话。 “再说了,我才是他的女儿,非要找的话,那就来找我啊……”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爱她的人。 她大伯没说话,沧桑的脸庞遥望西方的天空,轻不可闻地叹息。 都说一死百了,可也有些事,至死不会罢休。 像债务恩怨,就得要活着的人继续还。 有始有终 再醒来时,又回到了他的三层小楼里,床头处昏黄的睡灯温柔,程星灿呆呆地愣神片刻,垂眸看缠上纱布的手指,再慢慢地扭转头,落地窗外依然是望 不到头的黑暗。 玻璃门没关紧,高大的男人背对她站在阳台打电话,谈论内容断断续续地传进屋里。 “车祸……随便……手脚干净点……” 交待完后挂断,倚着栏杆沉默不动,偶尔才吸一口指间的香烟。 见烟差不多快要燃尽时,程星灿翻了个身重新合上眼,耳朵听见他进了卫生间,不多时出来,灯光似乎被关了,接着床陷下去一块,坚实的手臂从后面 拥她入怀。 彼此都知道对方是醒着的,可谁都不做声,整个卧室只有中央空调送风的细微动静。 “告诉你个好消息。” 同床共枕近半小时还没睡意后,她先出言打破沉默,言辞间尚轻松。 “我辞职了,你开心了吧。” 环着她腰的两臂缓缓收紧再又松开,沈倬语调平平地应“ 分卷阅读67 嗯”,不见得多开心。 “那你之前说过,会帮我安排工作还算数吗?” 程星灿深觉自己够善变虚伪,先前他主动提出来时非要装逼拒绝,现在又眼巴巴地想要回来。 “算数。” 他一手探到她脸部蒙住眼,下巴蹭弄她的头发,“不说了,先睡觉。” 她轻笑了声,却没和往常一样乖顺,“如果你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可以讲给你听,没错啊,我的确恶心……” 没让她说下去,沈倬一手捂住她嘴巴翻到她身上,手拿开的同时换成嘴唇堵上去,软滑的舌头扫荡她的唇周,牙齿轻轻叼住一片唇舔吮,外面享用完 毕,大舌头再深入其中搅弄纠缠小粉舌,传递来淡淡清冽的牙膏味,缱绻缠绵地热吻。 原来他也会温柔的。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她依然面不改色望着近在眼前的人,不拒绝也不回应。 沈倬却不放弃,以免二次弄伤她的手,先抽出细瘦的胳膊放到枕边,吻过她的唇又吻她的脸,手掌钻进宽松的睡裙内抚摸她的身体。 她张开嘴大口喘息,气息不稳地说:“用一套房换到个别人玩腻的破烂货,还是个肚肥腰圆的恶臭老男人,是不是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我跟他睡的时候,别说是房子,连辆车都没收到,到头来白给操了两年,走了时屁都不敢放一个…哈哈……” “对比下来,沈倬你真就是个傻逼,玩别人玩剩下的,被老娘哄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如愿以偿地睡到仙女了呢……” “哈…我要是你…想到自己跟这种脏东西上过床都要吐了……” 她说话的同时,他就吻她,吻她的脸庞、脖子、胸腹、四肢,连包裹手指的纱布都不放过,冲进她身体的那一刻,双目是赤红的,嘴唇抿得死紧,忍受 着极大的苦痛。 程星灿咬他的肩膀,不顾手上的伤,他挺进一下就捶打他背一拳,打不动了就抓就挠,不多时筋疲力竭,牙一松哀哀地呜咽出声,在黑暗里显得更为悲 凄。 他把她抱紧,用力到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冲刺,喉间发出一连串沙哑的嘶吼。 承载两人的床猛烈摇晃咯吱作响,她的低泣,他的高吼,全在巅峰时刻集中爆发,再渐渐归于平静。 次日,程星灿去永乐宫办理离职,其实,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沈倬的意思是交给他来处理,可想想终究在这里呆了五年,以后大抵也不会再进来,还 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有始有终。 工作交接完毕,再填几张表格,最后签名那一刻,突然想到当初过来时也是类似的场景,名字写下,晃眼而过就是五年。 说起她这五年,不得不夸永乐宫的管理层培养小姐很有一套,除非客户那边特别要求,否则分给新人的一定是些好脾气好相处的客户,等人尝到甜头有 点道行了再分难搞一点的,万一搞不定也没关系,会派老人来救场,像虞青花,当初不知道给她解了多少次围,她彼时感激不尽,等后来意识到怎么回 事,已经能神色如常地当客户面脱到一丝不挂了。 试想如果从一开始就让她去陪个变态喝酒,她二话不说一定当场就走人,哪里还有后面的故事呢。 然而,时光不能倒回,杜宏虽然是个人渣,可他有句话说得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怨不得旁人太多。 故事是好是坏,也就这样了。 会所门口,本该在家休息的吴姐赶过来送她,惆怅地感慨:“又走了一个。” “不过呢,终归是好事。” 程星灿放下提着的纸袋,抬胳膊抱了抱对方,“谢谢吴姐。” 刚来永乐宫时,她因为业务不熟练没少挨吴姐的骂,可临到分别时,只记得她对自己的好了。 短暂的拥抱便分开,吴姐笑了笑,眼神示意不远处停车等的男人,“确定了,真要跟着他?” 昨晚的情况,她本人也在场,程星灿昏过去后,沈倬就抱人离开了,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发生,他还好心地派人送杜宏去了医院。 至于是不是真送到医院,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喜欢的话,试一试也行。” 两人同望着他的方向,吴姐又添一句,程星灿淡笑:“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可是,感觉会是你想听的话吧。” 言罢,不等她反驳,对方拍拍她肩膀转身往里走,轻轻一挥手:“走了,祝你好运。” 目送她进了永乐宫,程星灿走向不远处的越野车,他摁灭烟头投来个眼神:“完了?” “嗯。” 等她系好安全带,他发动汽车缓缓驶向主路,问道:“想吃什么?” “回去吃吧。” “嗯。” 车里放着悠远的钢琴曲,快要拐弯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好聚好散,她跟这个地方的恩怨纠葛,到此为止了。 程程 在沈倬的房子里无所事事地睡了三天,程星灿闲不住了,吃中饭时就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找工作?” “不着急,先把手上的伤养好,尝尝柳阿姨做鱼的手艺。” 说着把挑干净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后者失望地摇头:“你在敷衍我,你根本不会帮我找工作。” 他连最起码的求职意向都没问她,压根就没把事放在心上。 她神色里显而易见的烦躁,他微皱了皱眉,耐心安抚:“我沈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会帮你找就会帮你找,绝对让你满意。” “你说让我满意,你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何谈满意?” 沈倬懒得跟她废话,趁她张嘴塞了块炖萝卜到她嘴里,信誓旦旦地说:“不满意老子头拧下来给你踢,先吃饭。” 人家都这么说了,程星灿不敢再追问,一撇嘴低下头吃饭。 “你家那房子,打算怎么装修?” 说让她先吃饭,真闭嘴了又来找她唠叨。 “再看吧,还没想好。” 其实想好了,钱也刚好够,可一想到花完没了现金傍身就缺了点安全感。 人或许都这样,贪得无厌没个知足。 沈倬瞥她一眼,也不拆穿她,说:“床头柜里有几张卡。” 密码都写在背面。 “哦。” 她装作听不懂,干巴巴地应一声,依旧低着头。 一般情况下,他吃过中饭就会出门了,今天却一反常态在客厅看起电视,程星灿收拾完餐桌见他还在,多嘴问了句:“你怎么还不走?” 他解了颗领口的衣扣,长腿交叠半躺在沙发里,边换台边答:“没什么,你要困了就去睡觉,不想上楼睡这儿也行。” 这个姿态语气,让程星灿怀疑是叫自己睡他腿上,想想他随时发作的兽性,摇头认怂:“我上楼。” “嗯。” 沈倬目送她上楼,无声地掀唇。 也不看看他是谁,真要精虫上脑,以为一道门就能拦得住他? 程星灿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轻松,刚躺到床上,脑袋就忍不住为以后焦虑发愁,她吃了太多没钱的苦,一想到闲下来 分卷阅读68 就是在浪费金钱,恨不得现在立刻出 去,先找个兼职做做都行。 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多分钟还没睡着,她又爬起来摸到手机,重新又搜索浏览了遍各大求职平台的相关职位,确认没有漏投简历后踏实了点,放回手机继 续睡觉。 她清楚不过是在自我安慰,可总比什么都不做心里好受。 大概就是常言说的劳碌命。 她入睡困难,但睡着后往往就睡得很沉,尤其是白天,不定闹钟又没人来吵的情况,基本可以一觉睡到太阳下山。 可惜,假设终归是假设,睡意正酣时,一道男声不合时宜地在耳边响起,一声不应又来一声,恼得不悦地皱眉苦着脸。 “程程,别睡了,程程……” 刚巧做梦回到了年少时光,再加上这独一无二还分不清前后鼻音的称呼,她就以为还身在梦中,闭着眼手探向声源处,“不许吵,再睡一会儿。” 垂眸看着捂住嘴的小手,他愣了愣神,视线转到恬静的睡颜上,还真不说话了。 她是很守信用的,说再睡一会儿,十多分钟后,自己掀被子坐起身,目光巡视完陌生的四周,再落到而今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身上,似乎还没搞不清楚状 况,揉了揉眼睛再看,语气疑惑:“沈倬?” “嗯,头晕吗?” 他直以为她是还没睡够。 程星灿忽地一顿,重新再看向屋内环境,终于清醒了。 “有事?” 他先前都不管她午睡的,今天还破天荒没去上班,行为过于异常。 “嗯,起来换身衣服,带你见个人。” “哦。” 这更奇怪了,竟然还有需要他来特意引荐的人。 她不慌不忙地下床,换了件见客的衣服出门,以为是要去客厅,却被他带来了书房,并且也万万没想到,他要介绍给自己认识的,竟然是个心理医生。 对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本来还想先瞒着,可见她防备的眼神,干脆笑着伸手过来,坦言道:“程星灿小姐你好,我姓韩,一名普通的心理医生, 很高兴认识你。” 程星灿看了下沈倬,伸手礼貌地回握马上松开,不冷不热客套地应对:“你好。” 见她们互相认识完,他松开圈着她腕的手指,“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这句话,不仅是对她说的,也是对心理医生说的。 程星灿望着阖上的房门,轻轻地叹息了口气。 如愿 “程小姐有什么烦心事吗?” 见她叹气,对方顺其自然问出。 程星灿摇头:“没什么,我很好奇,沈倬是怎么跟韩医生您说的?” “沈先生说,程小姐你很孤单,希望你拥有个能谈心的朋友。” 她微微一怔,下一秒以手示意:“请坐。” 两人各自拉开椅子落座,医生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书籍,笑问:“程小姐也喜欢看?” 程星灿暼了眼那一堆封面花花绿绿的言情,有一本看了大半摊在那儿,她垂下眼帘,淡声否认:“算不上,打发时间而已。” 她一个人呆房子里无聊,沈倬就拿了这堆书来,除却卧室,这三天她呆多的就是书房。 她一副不太爱搭理人的作态,医生也不恼,一直都是平和的笑容,拿起其中一本翻了翻,聊家常道:“我女儿挺喜欢这些看这些的,高中课业繁忙都阻 止不了她要偷偷看,看来这些书有不一样的魔力呢。” 她嘴角轻一扬,知道对方在试图打开话题,便默不作声,拒绝沟通。 “我听沈先生说,程小姐在为工作烦恼是吗?” “烦恼也算不上吧,就是正常的辞职了,肯定要找下一份工作啊。” 不怪她防备心重,她前十年就是因为话多吃了不少亏,她把烦恼说给杜宏听,就被他抓住了弱点洗脑诱上钩,没长记性,后来又跟虞青花掏心掏肺,然 后就被拾掇进了永乐宫,而眼前这位还是段位更高的心理医生,她要不提防着点这颗脑袋就白长了。 “程小姐拒绝跟我交流,是不喜欢我吗。” “没有,韩医生您想多了……” …… 约莫半小时后,医生先从书房里出来,见沈倬等在客厅,叹了口气说:“借一步说话。” “嗯。” 两人去了旁边的琴房,程星灿跟着从楼梯下来,跟对方周旋累了,边走边打哈欠,去厨房接了杯水喝再出来,正好奇他人去了哪儿,琴房门就打开了。 “那今天先到这里,程小姐如果想找个朋友喝茶聊天,可以打我电话。” 她们方才交换了联系方式,程星灿回想被自己随手丢在书房的名片,客套地点头:“再见。” 两个人站在大门口目送医生离开,返回屋里,各自在沙发一边坐下,见茶几上放着盘李子,她拿了一颗来吃,边跟他说:“你让韩医生别来了吧。” “为什么?” “没必要啊,还浪费钱。” 沈倬的重点在后一句:“我乐意。” 这个语气,程星灿一撇嘴,没精力和他吵,态度软了几分,解释说:“我愿意跟你讲的话,会当着你面跟你讲,我不想讲的话,你找十个人来试探,我 都不会多吐露一个字。” 他挪过来,眯眼打量她:“你以为,我是在试探你?” “你想多了。” 不待她出言,他自己接下话头,胳膊把人圈住,含蓄地说:“她会帮助你。” 程星灿把人推开,失望地摇头:“说白了,你就是觉得我有病,怕我哪天想不开死了,脏了你的房子是吧,你放一万个心,我会活的好好的,即便真要 死也不会碍你的眼。”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沈倬怒了,把她拽回沙发坐下,后者不甘示弱瞪回去:“说中你心思了是吗?” “你!” 双方目光焦灼,他抿紧唇蹙眉,最终懊恼地低咒一声,拿了个李子过来一口下去嘎嘣咬掉半边。 “不看就不看,老子懒得跟你吵。” 听到他妥协,程星灿松了口气。 他找来的医生水平当然不会差,多来几次,她自认未必能招架得住。 “今晚吃什么?” 做饭的柳姨请半天假,他们就自己解决晚饭。 沈倬还在气头上,闻言掀唇阴狠一笑,扛起人放到肩上,边走边往挺翘的屁股连拍几巴掌。 还真以为他拿她没法了呢。 程星灿以为他要去卧室,人却带她来到琴房,把她放到崭新依旧的立式钢琴前,火热的男躯紧接着贴上她的后背,坦言说:“老子第一次瞧你弹这玩意 儿时就想这么干你……” 程星灿记不清他头一回看自己弹钢琴什么时候了,但绝对高中还没毕业,闻言气得唾骂:“臭流氓!啊……” 男人的两手钻进她衣内,推高文胸各握住一只柔软,唇舌吻她的颈,分别淫靡。 “省点力气,有让你骂的时候……” 好歹是承载自己少女梦的钢琴,程星灿怎么能容忍在旁边做这种龌龊事,严词拒绝:“不要,我不干!” 沈倬捉住她乱舞的双手把人扣紧在怀里,闲闲地 分卷阅读69 说:“那随便你,要么在这里干一次,要么回床上操到你嗓子哑了为止,自己选吧。” “……你个死变态……” 还有得选吗? 程星灿趴在琴盖上,暴躁地往后勾脚踢他,没好气地说:“如你的愿行了吧!” 他喉咙里闷笑:“真聪明……” 知道他不得手不罢休。 坚持到最后才叫行(h) 她两手扶着琴身边缘,配合地扭转过脸承接他的亲吻,他将舌头送入她嘴里翻搅,她也将粉舌伸入他口中,互相痴缠吞咽彼此的口津。 揉弄得差不多,男人的手掌从她充血挺立的双峰离开,抚过曼妙的腰线往下,捻住她半身裙的腰带一拽,白裙随之滑落在地。 “唔……” 呼吸困难,她扭头让了让,刚喘口气又被他追上来,更火热地激吻,手掌探入她粉色的底裤中揉搓敏感的阴蒂。 情欲被挑起,她难耐地扭动腰身,并拢双腿夹紧他的手臂,多希望这只手换成其他的,其他更粗更实在的。 这样想着,两人不知不觉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她的手从上往下依次解开他的衣扣,再是皮带,然后裤链往下一拉,仅剩内裤兜住的一团鼓胀胀地暴露眼前,惹得她下意识地深吸口凉气。 “怎么?怕塞不进去?” 他好笑地问,手指正插弄狭窄的甬道,塞到哪里不言而喻。 “哼,又不是头一次了。” 她不屑地回答,仰起脸直视他,一手伸到四角内裤中握住昂扬的猛兽抚摸,他玩弄着她的,她也玩弄着他的。 见她半分不怯场,沈倬挑唇:“你越这样,老子越是要操哭你。” 火候差不多,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收手,他拍拍她的屁股命令:“转过去。” 很明显了,这狗男人想从后面开始,程星灿撇嘴,甬道热痒难受,没心思跟他啰嗦,乖顺地转过头去。 “快点。” 屁事多。 “操,是会少了你一口怎么的?” 男人笑骂,一手掐她的腰一手握住自己的分身,顶端戳她的臀瓣,“撅高点,踮起脚来。” “好累的……” 她小声抱怨,依旧配合地踮脚撅臀。 还是够不着。 沈倬怒了:“妈的,个小短腿,转回来算了。” “你好烦,到底行不行了?” 程星灿也恼了,转过身同时挠他胸口一爪。 关键时刻叽叽歪歪,哪个女人受得了。 沈倬低声骂了句“操”,勾起她一条腿架到自己腰上,找准洞口毫不犹豫地刺入,而后不做停歇就挺动健臀抽插,眉眼狠厉。 “行不行?啊,行不行?” 两臂抓着他肩膀,程星灿踮起脚尖踩在他的鞋面上,挑衅地回:“坚持到最后…才叫行……” 他勾唇笑,望着她的眼眸幽光闪动,怒极反笑:“行啊,话你自己说的。” 言罢,他掐着细腰一连耸动下身,每一次撞击都啪啪地响,程星灿舒服是舒服了,可腿更酸,很快便站不住稳脚下发软,喘着气说:“去床上……” 沈倬出手扶她,因着身高差距的原因,性器从甬道里滑出来,他托起人,重新插进去,又骂了句“矮冬瓜”,不紧不慢地磨弄。 “哼,自己壮得像头牛还怪别人。” “牛干你不爽吗?” 两人一来一回地斗嘴,正事却一点都没耽误,这回不用他提醒,程星灿自己把腿一齐盘到他窄腰上,他每挺进就往下沉身,他后撤时就往上提臀,彼此配合默契,双方都获得快感。 在性事上,他终究是粗蛮的,调情一般慢悠悠地搞了几十下后就不得劲儿了,走几步把人抵压到墙上,胯间的力道猛就提了上来,对着嫩蕊狠狠地桩送。 胳膊改为勾住他脖子,她后仰着脸张嘴呼吸,口水溢出嘴角,下面的嘴儿也被他捣出一波波春水。 “你好像…挺喜欢…站着来…啊…嗯……” 她连声尖叫,源于被他深顶到宫口,整个身子无可抑制地颤抖。 都这么深了,他不退反进,腰胯继续挤压她的腿根,快速地扭动窄臀研磨,再猛地一抽出来,只听从甬道里传出“啵”的一声,淫靡又悦耳。 他舔她嘴角的口水,这才有空回她的问题:“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弱鸡。” 多操两次逼就红还吵着说累,他不就得想办法一次性多耗点力气。 程星灿深以为,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等着她反驳说不是自己不行,是他太行,所以她决定闭嘴。 见她咬紧嘴巴一副绝不开口的表情,男人摇头啧啧两声,“你最好别求饶。” 说着打开门边做边走出琴房,餐桌弄一阵再换到客厅,期间顺便上了个套,压到沙发里继续弄。 半个小时后,程星灿还是开口告了饶。 她渴。 “快射了……” “呵……” 他摸了摸底下人汗湿的脸蛋,早已濒临爆发的边缘,闻言不再压抑自己,毫无章法地一通猛操后,喷射出浓稠的白浆,她亦全身痉挛,双方一齐抵达巅峰。 。 遂他的愿,程星灿跟他在琴房疯闹了一次,可要能预料到第二天的情况,她决计是不会同意跟他胡来的。 次日,用完早餐后,便有人来敲门,她以为是柳姨,心道今天来得挺早,等门打开,看到屋外的邱宸和小女孩时,一脸迷茫。 对她出现在这儿,邱宸似乎并不意外,笑打招呼:“程姐姐,一段时间不见,容光焕发呀。” “你好,请进。” 假装听不出其中的打趣,程星灿退到旁边让他们进屋,正意外他女儿都这么大了时,小姑娘脆亮的嗓音问道:“哥哥,她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嘛?” 哥哥…… 程星灿看向他,虽然没说话,可眼神传达出的意思明显。 “老头子老骥伏枥嘛,哈哈哈。” 邱宸尴尬地刮了刮鼻子,摸一摸小女孩的脑袋,“快喊程老师。” 话音一落,小女孩甩开他的手抱住程星灿大腿,热情洋溢地喊:“程老师早上好!程老师你好漂亮哦。” 对方太过热情,程星灿手足无措:“你好……” “怎么回事啊?” 她一脸懵地问邱宸,刚好沈倬从楼上下来,见三人站在玄关,淡淡地说:“先过来坐。” “嘿,看来沈哥你还没跟程姐提啊。” 四个人在沙发边坐下,沈倬示意 分卷阅读70 抱着她胳膊的女孩,“你不是要找工作吗?可以先带一带这丫头练练手,上课地点就在家里,至于课程怎么安排,你想好后告诉我就行,他们家会有人负责接送。” 邱宸笑嘻嘻地插话:“我才是家长,还是告诉我吧,正好我还没程姐你的联系方式呢,回头咱们多交流交流……” 男主人的杀气太重,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沈倬收回眼神,肃着脸说:“没必要还多此一举,到时由我把安排跟你讲就行了。” 邱宸一撇嘴:“…明明我跟程姐能直接说的事…非要通过沈哥你来传达……” 这才是多此一举吧。 “呵,有意见?” “……没有。” 他们争论的同时,程星灿也在考虑要不要接活,小女孩紧挨着她自言自语,已经在憧憬将来。 “老师你这么漂亮,是不是因为弹钢琴啊……” “哎呀,那我以后跟你学钢琴,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漂亮了。” “我哥哥老说我丑,哼,等我变成小美女了亮瞎他眼睛。” 她其实不丑,甚至很可爱,头发整齐地梳好扎成两股麻花辫,长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性格也活泼开朗。 程星灿暗叹口气,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邱梓月,小名叫优优,老师你叫我优优嘛。” 她笑,伸出右手:“优优,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不辜负你的期望。” 小女孩捉住她的手,激动地感叹:“太好啦,哥哥你等着吧!等我变成小美女就当你的新娘子!” 童言稚语,总是惹人笑开怀,邱宸合掌一拍,依着她的话说:“行吧,那你好好学,学慢了哥哥就娶别的美女了。” “呵呵,爸爸说哥哥你是大光棍,讨不到老婆。” 小女孩吐槽自家兄长,末了吐舌头做个鬼脸,程星灿抿唇摇头。 见她展颜,沈倬的语气轻松不少:“那就这样定下了,你带她进琴房去先熟悉认识下,我跟邱宸有事谈。” “嗯。” 程星灿起身,牵着小女孩往琴房走,身后邱宸吹了声口哨,摇头啧啧感慨:“我就说嘛,想讨女人欢心就得哄,你说你要早点服软认怂,程姐姐心情一好,没准现在娃都给你怀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滚书房去。” 程星灿领人进琴房,关门时刚好看到他推搡着邱宸上楼,咬唇挑了挑眉。 两个男人去了楼上谈事,她们俩就在一楼上课,跟邱梓月聊了些日常增进彼此熟悉后,循着脑海中的记忆,程星灿带她认识钢琴。 “首先要打开琴盖,琴盖很重的,所以优优打开的时候要小心……” 程星灿停顿片刻,等她摸索适应了,才往下说:“钢琴有88个键,这部分是高音区…优优等一下,老师去开个门。” 外面门铃声响起,她暂停解说起身出了琴房,站到门后从猫眼里看了看来人,见是认识的就给开了门。 姚莹莹酝酿好的完美笑容僵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建议你去问本人。” 程星灿拿了双一次性拖鞋放到地上,走回客厅拿手机拨沈倬的电话,说了两句便挂了。 姚莹莹换鞋跟随她进屋,依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皱眉脸色很不好看。 “想不到你已经无耻到撬别人墙角的地步了。” 对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沈倬本来是叫她送上去的,可她不想送了,轻轻一撇嘴:“他在二楼书房,你自己拿去给他吧。” 边说边走向琴房,压根没继续聊的打算。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我告诉你,他不过就是要玩玩你,男人不都这样吗,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没新鲜感一文不值了。” 程星灿脚下停顿,一道打趣的男声从楼梯传来:“是吗?那看来姚小姐挺了解男人呢。” 说话人是邱宸,正从楼梯下来,沈倬跟随在后,投过来不冷不热的一眼,表情没什么起伏变化。 可姚莹莹知道他动怒了,心虚地低喊:“沈总……” 沈倬来到她跟前,拿走她手中的文件随便放到茶几上,淡声命令:“你可以走了。” 姚莹莹涨红了脸,忿忿地说:“这个女人,她就是看你有钱了才……” “我的私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不想干了就滚回去写辞呈。” 语气不算严厉,姚莹莹的眼眶里却有了泪意。 从他创业开始,她跟了他九年,九年的付出,就换来了一个“滚”字。 “你会后悔的……” 她抛下这一句,心有不甘扫了眼程星灿的方向后大步离开。 望着离去的背影,邱宸吹了声口哨,事不关己地说风凉话:“哇嗷,我就知道有好戏看呢。” “既然不喝水就滚上楼去。” 他复拿起姚莹莹送来的文件,瞟她一眼微微皱眉,“现在有事,得空再说。” “哦。” 她干巴巴地回应,尽管压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琴房门大开着,客厅的情况邱梓月看得一清二楚,等她进来后,就凑近她小声安慰:“程老师,放心吧,那个阿姨不是你的对手,沈叔叔不喜欢她。” 模样古灵精怪的,程星灿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摇头失笑:“我们还是继续上课吧。” “嗯嗯。” “刚才说到琴键,钢琴有三个声部……” 将这突然的一茬抛诸脑后,程星灿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教学中,因为对方年纪还小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头一次课程她只安排了四十分钟,后续的授课内容还需搜集资料详细拟订。 邱宸原本要留下来蹭饭,可期间接到个电话突然有了事,只能颇不爽地先领着人回去了。 餐桌上,跟往常一样,照旧只有他们两个吃饭,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是过于安静了些。 吃过一碗饭,他搁筷盛汤,再拿起汤匙搅拌,眼帘低垂,半晌过去,汤都凉了,方才开口:“我和她,一直就是上下级关系。” 云淡风轻,不关痛痒。 程星灿正专心挑鱼肉里的刺,听他作声抬起头来:“啊,你说什么?” 他嘴角抽了抽:“没什么。” 见她碗里的情形,他脸一沉,颇为不耐:“今天谁让做鱼的,一连吃了几餐鱼还没吃腻吗?” 她眨眨眼,以为自己记错了,问道:“难道不是你吗?” “……” 分卷阅读71 沈倬一噎,瞪过去一眼,猛灌下半碗排骨汤,不说话了。 她一吸鼻子,抿唇无声地咀嚼,咽下后柔声说:“我等会要出去一趟,回之前的住处拿东西。” “呵,爱去哪就去哪,老子又没限制你自由。” “哦,行吧。” 她嘟囔着嘴,轻轻点头。 小气鬼。 洗好碗后,她换了身衣服开车出门。 一个星期没回来,明明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却又总觉得哪儿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顺利把车开到楼下,边上楼边掏出了房门钥匙。 虽然一周没人住,可由于走之前做过了次大扫除,房间里依然很干净,连地板都干净得似乎纤尘不染,清凉的穿堂风吹来,她长长吐出口气,掩上了门。 木床用白色的防尘布整个罩住,她走到床头柜边蹲下身,一格一格地打开抽屉翻找。 这几个抽屉,她原先就是用来放些不常用的小杂物,比如针线发卡之类的,全打结堆在了一块儿,所以找起来费了些功夫,翻到最底下的第三层才找到。 一根细长的银链子。 她两指捻起来,再打开随身的包,口红,车钥匙,纸巾,一样样地掏出来,翻到最底下,终于摸出个银制的长命锁,加上那根细银链子,两个手掌心各捧着一样,愣神地看来看去,低头把链子重新穿到锁上。 心下笑自己,肯定是太无聊了,为这么根百多块钱的东西跑来一趟。 东西找回,程星灿把口红等物收好,关上包起身欲离开,叩门声便响起,她应声回头,整个人怔住。 来人身着警服,先看了眼她,再对比手机里的照片,开口再确认一遍:“你好,你是程星灿程女士吧?” “嗯。” 对方向她出示警官证:“你的邻居梁某一周前被杀身亡,麻烦你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嗯。” 是谁 梁有根死了,尸体在垃圾场被发现的,死因是动脉大出血,程星灿对自己的杀人行为供认不讳。 众所周知,她与梁有根积怨已久,可会杀掉他完全是个意外,自从那天跟他在院子里吵过一架,她不放心梁绮绚再跟他住一起,就一直让人来她这边睡,只等开学了就等搬到学校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天夜晚上她下班迟了点,在楼梯口就听到了梁绮绚忽高忽低的尖叫声,本能地就飞奔回住处,推开没锁的屋门,廊灯昏暗的灯光反射过去,男人赤身裸体压在女孩上方,后者两条细瘦的腿伸出床外无力地挣扎着。 这一幕叫程星灿目眦尽裂,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根本无法思考,抄起近旁切西瓜的水果刀不管不顾地就朝男人背上刺下一刀,她吃疼停止了对女孩的侵犯,捂着伤口跳下床朝自己扑过来,她当然本能地举着刀自卫,最终对方饮酒过量加之受伤,脚下不稳跌跌撞撞地自己就撞到了刀口上,这也是致命的一刀,直接造成了他大出血快速死亡。 之后,她害怕被发现坐牢,只能连夜运尸抛尸,回来后把整个屋子细到每个角落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忙完已经是中午,她一宿没合眼,简单收拾行李就去了沈倬那边。 以上是程星灿的供词。 跟梁绮绚的版本完全相反。 她亲身父亲早早就过世了,母亲带她一起改嫁过来,天长日久的谩骂殴打,她早已不满这位继父,更遑论随着她渐渐长大长开,梁有根竟然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从偷看她洗澡,到半夜趁她睡着对她动手动脚,仗着她妈妈常年在青州打工,行事越来越过份,直到那天,再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辱打骂自己,她再也不无法忍受了。 没有人能救她,她必须靠自己摆脱现状。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梁有根死,她就能站在太阳底下活了。 作案之前,她用手机查阅过大量的资料,包括要什么样的刀合适,捅哪里才能一击毙命等等,最后,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 那个晚上,梁有根又出去喝酒了,她反锁上门早早便睡下,深夜听到女人尖细的叫骂声,辨认出是谁后,摸到枕头底下的刀就狂奔出去。 循着声音来到程星灿的屋门口,眼见醉酒的梁有根压在她的灿灿姐身上又打又掐,她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抓紧手中的刀便冲过去,前后分别刺了一刀。 最先回过神来的程星灿要带人去医院抢救,也是被她用刀拦下了,直到梁有根血流遍地死透了,她才放下凶器,央求程星灿帮自己。 她不要坐牢,她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美好而令人向往,她决不能坐牢。 程星灿被说动了,然后就是协助抛尸处理事发现场,两人约定好谁也不对外传,反正梁有根整天出去喝酒买醉,醉倒在哪个地方失踪或者死了都很正常。 她自信能万无一失,可却躲不过良心的谴责,在母亲又一次询问起梁有根的下落时,心态崩溃下还是选择了来自首。 现在的问题是,两个人的供述没有破绽,凶器上都检测到了她们的指纹,没有人能给她们中任何一方提供不在场证明。 “从你的供述里,可以推断出,事发当时你们两个人都在现场,并且梁有根正在对另一方实施强暴对吧。” 梁绮绚点头:“嗯。” 程星灿强调说:“未遂。” 这一次,她及时阻止了。 “为什么不呼救?你们那栋楼不是还住了其他人吗?”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是深夜睡觉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特意起床来帮你呢。” 这是程星灿的回答,梁绮绚的比她的详细了些:“他们不会帮忙的,前不久在院子里,梁有根打我,除了灿灿姐没有人上来阻拦,在他们眼里,父亲打女儿天经地义,早见怪不怪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楼下的住户,那天晚上灿灿姐叫得挺大声的,他们肯定听见了,但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一眼。” 审问的两个警察相视一眼。 这一点,他们的确调查过,由于四层只有他们两家,他们就询问了楼下的住户,说是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听到了女人的叫声。 可要说叫声谁的,睡得正熟没细听。 “既然察觉到了梁有根的意图,为什么不告诉你妈妈,你们是母女。” 这个问题是单独问梁绮绚的,她摇摇头:“我说了的,她可能觉得我还小根本就不懂这些吧,还以为是灿灿姐教唆我,灿灿姐一直看不起我继父,希望我妈妈跟他离婚, 分卷阅读72 我妈妈呢,也没有多喜欢我继父吧,就觉得女人一定要有个丈夫才叫有依靠,第一任丈夫死了,如果再跟第二个丈夫离婚,又带着个拖油瓶,三婚就很难了。” “据程星灿的供述,你杀人前一周一直跟她睡一起,为什么当晚会回到自己家睡。” 这里,梁绮绚顿了一下,才答:“前一晚,我听到她和她男朋友打电话,她男朋友应该是要回来了,不想再给她添麻烦,就回自己家住了。” 前一晚,程星灿的通话记录里,确实有跟沈倬打过电话。 “你们别再问了,人就是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蓄意杀的,我手机的浏览器,杀人前搜索浏览了哪些网站记录都有,还有那把杀人的水果刀,也是不久前我新买的,特意买了把更大更锋利的,你们可以去附近小超市的老板问,而灿灿姐家原先的那一把被我偷偷扔了。” 程星灿反驳:“不是的,因为夏天到了我们喜欢吃西瓜,原先的水果刀太小切大西瓜不方便,我跟她抱怨过一次,因为平常都是我买西瓜,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吧,当天就去买了把更大的刀回来,原先的那把被我藏起来了,你们可以去我厨房找找。” “没找到。” 程星灿愣怔住,细思过后,肯定地说:“那肯定是被她拿去扔了,她有我房子的钥匙,要进去很方便。” 想了想,她干脆坦言道:“我以前被人迷奸过,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并不能将对方绳之以法,所以无比痛恨梁有根这种人,一直住在那边不搬走,也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那天晚上,当那一幕真的发生时,本能地就是拼命阻止,不曾想却失手杀了他,那完全是个意外。” 其实,这里她隐瞒了一点,杜宏刚甩掉她时,她钻研过一段时间的人体构造,为此还买了个假人回来,知道往哪里捅会死人。 不过,现在人既然死了,她肯定得往过失杀人甚至自卫上去说。 另一边,审讯人继续问梁绮绚:“你为什么这么镇定?” 她摇摇头:“不是的,其实我很紧张,但我这个人的习惯就是这样,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下意识地一定要维持住面上的冷静,这一点你们可以去问我的同学。” “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呢,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她杀了人,可她未满十四周岁,根本不会追究刑事责任,我大可以直接带她来自首,何必抛尸藏尸多此一举呢?” 梁绮绚比同龄人早一年上学,还差半个月满十四周岁。 “人就是我杀的。” 梁绮绚摇头:“我先前不太清楚,但那天晚上灿灿姐好像说过,可我当时急疯了根本无法思考,觉得她是为了骗我去自首才这么说的,这确实很滑稽啊,虽然我很讨厌我继父,但凭什么我都杀人了还不用坐牢,太可笑了吧,怎么可能呢,就因为我没满十四岁啊。” “不过抛尸完后,我自己去搜了下先行刑法,发现还真是这样呢,未满十四周岁不用负刑事责任,由监护人带回家严加看管,既然如此,与其整日忐忑不安,还不如来自首认罪。” “警察叔叔,你们一定会秉公处理,所以我不用坐牢的,是吧?” 说完这一句,她终于抬头望向审讯人,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上扬充满挑衅。 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不知悔改的杀人魔形象,审讯的其中一个警察直接甩了手头文件,转身摔门而出。 另一边,程星灿还在表述:“她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会杀人,会过来自首认罪,很明显是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我,毕竟我是为了救她才失手杀人的,而且,她拖了这么几天才来自首,应该是在自我训练,她很聪明的,绝对是等不会露出破绽了才来自首,可她又挺傻的,不知道一旦背上杀人的罪名,这辈子就毁了。” 她笑了笑,低下头去:“她马上就要上高中了,还这么年轻,即将迎来自己美好的人生,怎么能被个垃圾毁了这一生。” “没什么好说的,人千真万确是我杀死的。” “灿灿姐搬来好几年了,我跟她的关系比一般的邻居亲近点,她会经常带我去吃东西,可我知道她只是怕孤独怕一个人吃饭而已,搞清楚这一点,就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追究起来,我还浪费学习时间大老远出门陪她吃饭呢。” 她神色冷漠地阐述:“因为愧疚来顶罪更不可能啊,杀人啊,又不是普通的小错误,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外人牺牲自己美好的将来,一辈子的事呢,她又不是我的谁,房子马上要拆迁,我们以后都不用见面了,陌生人而已,我脑子抽了才会分不清轻重,而且我妈妈肯定难过死了,我干嘛要为个可有可无的人伤害最爱我的妈妈,虽然现在的结果她照样很伤心……我也希望不是我杀的,但我就是做了……” “希望叔叔们能快点把案子结掉,我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不想耽误学习,还有我妈妈,我回去还要跟她道歉…她肯定恨死我了……” 说到这里,她再强装不下去,涕泗横流大哭出声。 另一边,程星灿一再反复强调人是自己杀的,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撞开,冲进来个中年妇女二话不说往她脸上痛扇了个巴掌,审讯的警察欲制止却慢了一步。 对方被架住肩膀,愤恨地怒瞪着她破口大骂:“你个活该杀千刀的臭婊子狐狸精!都是你的错!勾引我老公还不够!还整天教唆绚绚这些那些!现在她终于杀了人你满意了吧!贱人!” 程星灿捂着肿起来的一边脸,生生给气笑了:“我的错?那是你的女儿,你不教她保护好自己,我来教还成我的错了,非要等她被那种恶心男人上了你才知道后悔是吧!还有梁有根,他如果没先起坏心思至于死吗!在这儿跟我发疯!你他妈怎么不怪他管不住裤裆里那根东西!” 坐久了起身太急,头晕脑胀的,她手扶着额头情绪激动地吼完,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短小的一章 沈倬接完电话转过身,刚好见她睁眼醒来,后者迷茫地观察周围环境,虚声问道:“这是哪里?” “医院。” 他收了手机,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关于你现在卷入的这桩凶杀案,你和梁绮绚的口供我都看过了。” 他顿了顿,下结论说:“无论真相如何,凶手必须是她。” 她惊坐起身,目光瞪视他:“都说了杀人的是我。” 他面无表情,冷静地分析一切:“我不需要知道真相,只看结果,如果是你,即便是过失杀人,至少也得吃三五年牢饭,而她不一 分卷阅读73 样,除了仅有的几样证据指向她,死者还是她的继父,只要警方结案,她立即能脱身回去上学,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这样一来,你需要解决的只剩下协助毁灭证据罪,我会以你怀孕为由申请保外就医。” 她愣怔住:“怀孕?” 他抓了把头发,脸转向一边,轻咳嗽了声,淡淡地说:“五周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程星灿整个人都懵了,嘴巴张开,却不知要说什么。 没听见她冒声,他复又转过头来,捉住她一只手扣在掌心里捏紧,说:“即便是为了孩子着想,你都必须同意我的安排。” 她恍然回神,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你不是一直戴套的吗……” “嗯…有天晚上用完了……” 他再次心虚地看向一边,明显在撒谎。 可人家也没错,不用戴套的话是她自己说的,怪只怪她一到半夜就犯困先睡了,连他戴不戴套都分不清楚。 “没关系,我不会生的。” 她躺回病床里,翻个身背对他,迟疑了一下,说:“打掉好了。” “为什么?” 他的脸瞬时阴沉下来,比刚才跟她分析情势时更可怖。 “呵,沈倬,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呢?” 她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小孩没有选择权,可大人得为他们考虑清楚,你觉得哪个孩子肯接受自己的妈妈当过小姐?你又见过哪个小姐替人生孩子的?又不是代孕。” “我也是为了你考虑,你如今这样的身份,要什么样清白的女人没有,生十个八个都行,至于我就算了,当过小姐又杀了人的,不会有好报应的。” 这辈子啊,就那样了。 “你再说一句自己是小姐,我就把你家房子拆了。” “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 他强行把她翻转过来面对自己,眯眼打量她,柔声问:“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哈。” 她讥笑出声:“配得上配不上的,你以为自己很高贵吗?” 他立即反问::“那你唠叨这一大堆是什么意思?” “你脑子有病听不懂吗?” 她恼红了脸,打掉他的手翻身裹紧被子,肯定地说:“反正我不生。” “呵,我算是明白了,你是宁愿坐牢也不肯呆在我身边。” 程星灿全身一僵。 他说这句话时,是失落的,说完拿上烟和打火机去了窗户边,两人间陷入沉默。 半晌后,轻淡的烟草味飘来,他自嘲一笑:“有时候我都会想,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程星灿的事,让你这辈子这么不待见我,满打满算的,咱们认识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你考虑过很多人,可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哪怕是一次虚情假意的敷衍也好,偏偏我命中犯贱,还要想方设法地上赶着倒贴,可能真应了那句话,越得不到越想拥有,自讨苦吃。” “你大学毕业那年,我替邱宸他爸挨了一刀,鬼门关走一趟,下地的头一件事就是去找你,住你家对面的邻居却跟我说你爸厂子垮了,人也没了,房子抵押给银行,你跟你妈搬走了。” 于是他找去青州,后面的事就无庸赘述了。 时间缓缓流逝,一根烟抽完后,他走回病床边,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嗓音愈发沉闷:“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让你坐牢,还有那个小女孩,我沈倬用自己的命发誓,她将来只会比现在好。” 他往门边走,边走边说:“在你打电话给我之前,我会照刚才告诉你的去做,你可以阻止我,到时我会亲自带你去把孩子拿掉,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要再回头找你,就一刀先捅死自己。” 最后一句说完,门开了又阖上,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咬唇默不作声,一手探到脸上,满掌都是泪水。 落定 程星灿没有打电话联系沈倬,案子就照他说的方式了结了,至于真相为何,就像他说的,杀人者必须是梁绮绚,这便是于所有人来说最完美的真相。 因为杀人者和被杀者的特殊关系,梁母也没再上诉,梁绮绚出来那天,程星灿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阳光正好,她抬手遮挡了下眼睛,仰起脸看晴空万里,神色是尘埃落定后的平静祥和。 祥和,用在一个青春才开始的花季少女身上,程星灿知道,那个活泼烂漫的梁绮绚就此死去了。 她摇下车窗,不忍再看,跟开车的沈倬交代:“走吧。” 这种时候,理当避嫌,可他还是问道:“不去打个招呼?” 望着正在过斑马线的母女,她平静地阐述事实:“她妈妈不可能再让她跟我接触。” 一座城市,说大不大,可于她们,这次之后,怕是再难遇见了。 沈倬没再说什么,握了握她搭在小腹处的手掌,发动汽车慢慢汇入车流。 经过她们母女时,她目不斜视没转过脸,心里由衷地祝祷,希望她能如自己的名字一般,拥有绮丽绚烂的人生。 她还那么的年轻,完全还来得及。 沈倬顺利帮她申请到了保外就医,之后的日子里,程星灿的主要精力就是养胎,教邱梓月弹钢琴的事也还继续做着,她没什么知心的朋友,能有个小女孩一块儿说说话,就当是排遣解闷了。 她怀孕很突然,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虽然三十岁了,仍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个好妈妈,心下很忐忑不安,当初扬言说要打掉,真决定了要生下来,私下也看了不少育儿书,越看越紧张,沈倬察觉到她的焦躁,顺势就提出:“要不把韩医生叫回来?刚好她生过孩子。” 从知道她怀孕后,他对待她的态度明显就变了,说话时不自觉轻柔了几分,有些事上也会跟她商量问她的意见。 就拿程星灿怀孕一事来说,她孕吐得厉害,明明胃里很饿,嘴巴却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什么就吐什么,孩子是他要生的,她有时候恼了她就把气撒在他身上,后者不仅不发火,还好言好语地哄着安抚她,脾气还是那个暴脾气,但已经能克制自己。 再说到现在,找心理医生的事,不像之前直接把人叫上门,充分尊重程星灿的想法,她慎重考虑过一个晚上,次日就应允了。 她向来是这样,吃软不吃硬,而之所以愿意妥协,主要也是为了孩子,孕妇情绪与胎儿的成长发育息息相关,她已经是这么不光彩的身份了,怎么也要给自己的小孩个健康的身体。 为此,即便是吃不进去,也要逼着自己去进食,吐了就再吃, 分卷阅读74 总能消化吸收掉一点。 这样熬过了头三个月,终于是不吐了,反而还胃口大好,除却一日三餐,半夜饿醒是常有的事,她起先会忍过去,可越不让吃就越是抓心挠肺地想吃,睡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吃个够本,有一就有二,再半夜进食,罪恶感就没那么强了。 自从怀孕,她的饮水量比以前多了至少一倍,一晚要起夜好几次,头两回,沈倬也以为她是去小解,可时间委实过长了些,她又一次起来时,下意识就捉住她胳膊,迷糊间担忧地问:“不舒服吗?” 程星灿是知道他有起床气的,也知道他向来嫌自己睡相差,动作幅度已经尽量放轻了,不曾想还是把人吵醒,回话说:“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她窸窸窣窣地下了床,眼见她不是进卫生间而是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沈倬不太放心地跟着起身,他故意慢两分钟下楼,等循着灯光找到在餐桌边大口吃甜点的她时,语气是惊讶的:“这么饿?” 程星灿也颇意外他会下楼,握着叉子的手一紧,低头回了个嗯,犹豫不过几秒,继续大快朵颐。 沈倬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落座,掐了掐眉心说:“抱歉,这段时间公事太忙。” 公事挤占私事,相对的就没有充足的精力看顾到她,虽然嘱咐过柳姨,她妈妈也三天两头来探望,但总归他这个孩子的爸爸才是最该贴心的那个。 见她埋着头吃东西没接话,沈倬以为她生气了,说:“要不还是找个人住家里来陪你?我忙完这一阵就得空了。” “不用。” 她是嫌他这房子有点大,可多个外人住更不自在,至于她在纠结什么,直到她吃完一份甜食了,才语气淡淡地问:“我胖了?” 沈倬陪坐一旁揣摩了几个来回,没料到她是在想这个,不由觉得好笑,不顾她的推搡把人抱过来坐腿上,掂量完后实话实说:“还不够胖。” 她原本就偏瘦,有点肉都长到胸跟屁股上,即便如今怀了身子也没到一百斤。 程星灿听完后,垂眸想了想,没说什么轻一点头,从他腿上起身回了卧房。 之后再吃宵夜,就不再躲避着他。 其实,她这处的思维很简单,谁都知道吃宵夜会发胖,先前没被他发现时,她就像做贼一样,能克制只吃五分饱就停手,如今被他察觉,干脆破罐子破摔,安抚好自己的五脏庙才最要紧。 而随着月份变大,她的口味越发刁钻,不再满足于方便储存的甜点,渐渐地会叫柳姨多准备一份宵夜,留着半夜起来热着吃。 热菜的活沈倬主动揽过去了,有时候会守着她吃完,有时候热好端上桌就去沙发边睡了,等她吃饱再一块儿上楼,他是真的很忙,晚上再休息不好,下眼睑很快现了圈青黑。 程星灿后知后觉地惭愧,就跟他说:“我还是自己来吧,又不是不会热菜。” 这样的话,她先前早跟他提过,现在又说了一遍,仍然是被拒绝。 程星灿嘴上没说什么,却打定了主意不想再麻烦他,就没让柳姨再准备宵夜,又吃回了以前的甜点。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半夜里,程星灿没忍住摇醒了他,“沈倬。” 他侧躺着,眼睛睁开一条缝,声音有点哑:“嗯?” 她躺在一侧,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想吃一中那边的羊骨头面……” 边说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要求很无厘头,音量渐低下去。 他没做声,手伸到床头拿来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多了。 他放回手机,起身去找衣服穿,边问:“打包回来还是过去吃?” 饿得不行,程星灿哪等得及他一来一回,跟着起床换衣服,“一块儿去。” “嗯。” 他揉一揉她的头,又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生一窝 他们去的羊汤馆就在一中附近,快二十年的老店了,从下午四点半开始营业,深夜三四点才关门。 两人到店里时还有几桌客人在吃羊肉火锅,程星灿闻着都馋了,没看菜单,一落座就要了碗心心念念的羊骨头面,初冬寒冷的天气,吃这样的食物,管饱又暖胃。 沈倬平常是不跟她凑热闹的,可想着难得过来,许久也没吃了,跟着要了一碗。 老板和老板娘都还是以前的,就是明显可见的人老了一圈,他们也长大了。 生命本就如此,有人出生,就有人老去。 她裹了件厚实的大衣,垂眸看手掌搁着的位置,撇撇嘴说:“后悔了吧?” “呵,老子巴不得生一窝。” 生一窝…… 程星灿正剥瓜子打发时间,当即朝他扔了个瓜子壳。 “滚,你做梦。” 骂完突然发现说错话,自己拍了下嘴。 他上身后仰靠着椅背,两臂环胸戏谑地望向她,神态闲散,“我又没指名道姓,有说是要你生吗?” 猜到他会这么讲,程星灿扭头看一边,嘴硬答道:“我也没想给你生。” 就现在肚子里的这个,搞得是她求来的一样。 沈倬瞥她,无声冷笑了下,说:“问问你妈妈和大伯他们哪天有空,我通知我爸妈一声,两边人一块吃顿饭。” “你要没空想,我就安排在元旦,反正我有电话。” “你。” 她脸转回来,怒瞪着他,不无郁闷。 上次回乡下时,他说有空陪自己过去,程星灿想着迟早要显怀,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就同意了他一同前往。 她这些年一直没处对象,招呼没打突然就领了个男人回家,大伯他们全都懵了,发呆完后便问他是谁。 程星灿被问得哑口无言,到家了才想起还要介绍他的身份,可怎么说都不合适,最后只讲了名字就跑进厨房帮伯妈,洗完菜回客厅,正巧两个小侄围着他喊姑爷,后者低声应下,朝她瞟来一眼。 程星灿没看他,也没出言否认,双方的关系就算是定下了。 见完她这边的亲人,次日回景安的路上,他就顺道提起见他爸妈的事,程星灿当时找借口推了,一直拖到现在还没给回信。 此刻,她埋头吸溜面条,小声嘀咕:“等生下来了再说。” 沈倬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态度坚决地否定:“不行,最迟到元旦,婚礼可以推后,其他的要先定下来。” 程星灿以为自己听岔了,抬起脸来:“婚礼?” 他戴了手套撕筒骨上的肉,掀唇嗤笑:“怎么?有意见?” 程星灿望天花板,缓缓摇头,半晌才叹:“你果然疯了……” 要和她生孩子,还要跟她结婚,现在竟然还提出要办婚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娶了个陪酒小姐。 “我是疯了。” 执着如果是病,他确实疯了,疯的厉 分卷阅读75 害。 他不否认,只提醒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呃……” 还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程星灿忍俊不禁,低下头去,卷了筷面条,说:“就元旦那天好了。” “嗯。” 她抿着嘴巴吃面,喉咙处滚动,咽下后又细声说:“在此之前,我先单独跟你父母吃顿饭吧。” 沈倬舒心地笑了,把剔下来的一碟肉倒进她面碗里。 “行。” “哎呀,别这样。” 程星灿忙推辞,碗往他那边推,要他夹回去。 沈倬刚拿起筷子,眉头一皱:“都现在了还嫌?” 这当然不是他们头一回来这吃羊骨头面,回想起以前,她垂下脑袋,把碗端回来,轻声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从过去,到现在,她都没那意思。 她捏住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吃,又夹了块他给的肉,细细地嚼,抿唇不语。 他坐对面,眉梢飞扬,故意追问:“那什么意思?” 听出他的戏谑,程星灿不想跟他多啰嗦,没好气地敷衍:“和你说不清楚。” “呵呵,我看不是说不清楚,是不敢说吧,要老子喂就直说……” 他夹面条作势要喂她,后者羞恼,“沈倬!” 沈倬本来只想逗个闷,被她一吼,偏还就想喂了,贱兮兮的:“乖点,来张开嘴……” 她扭脖子躲,冷脸警告:“滚!要把汤溅我身上你就等死吧。” 趁她张嘴说话,沈倬快准狠把面条喂入口中。 她鼓着腮帮,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吞吐不得。 他下巴示意自己近前的面,满不在乎地说:“吐吧,还有一整碗呢。” “唔……” 程星灿瞪他,再看周围人时不时投来的眼神,憋着口气,咀嚼咽下了。 厚脸皮。 命苦 常言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约好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程星灿挺着肚子去见他父母了。 见面地方就定在他名下的酒店,自己什么身份,程星灿一清二楚,她这些年看尽世态炎凉,就连亲生母亲都做不到完全地心无芥蒂,又何况做公婆的,向来都是以更高标准来要求别人家的女儿,是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进包厢后,谈不上漠然面对,就是平常心看待,客客气气地问候,主动找话题聊天拉近关系什么的,就没心情做了,反正都讨不得好,不如省省力气,尤其是他父母吃饭过程中也没跟自己说什么话,程星灿就更确定这顿饭吃黄了,桌底下踢他一脚,等他抬头看自己时,扯出个只有双方懂的笑。 先前还让她放宽心,打脸了吧。 沈倬看得出她在讥讽自己,懒得废话,舀碗乳鸽汤放她面前,简简单单一个字吩咐:“喝。” 长辈面前,程星灿给他这个面子,捧到手上小口地喝。 沈父放下筷子,沉声教训:“三十好几的人,马上又要当爸爸,狗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沈倬的五官,七分遗传了父亲,看着公公的脸,程星灿大抵能脑补出他到这个年纪时的模样。 儿子不甘示弱地回嘴:“说我呢,自己不也要当爷爷了,还这么凶,看谁以后敢亲近你。” “你!” 父子俩长年争来斗去,每次见面说不上几句就吵嘴,沈母在一旁劝和:“好好的日子,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别丢人?”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看了眼默默喝汤的程星灿,可算是想想来现在什么场合,各自举筷继续吃饭。 正常情况下,儿子女朋友跟父母碰面,后者都会问来问去探听前者的情况,像他父母这样一个字没问的,要么是已经先打听得七七八八,要么是没把她放心上不感兴趣。 喝完汤搁碗的同时,她快速巡视四周,垂下眼睑后,温声开口:“汤味道不错,伯父伯母可以尝尝。” 似乎没想到她突然开口,夫妻俩慢了半拍,沈母先回应:“哎,好。” 说完搁下筷子盛汤,边招呼她:“你怀了身子,更要好好补补。” 沈母盛好自己的,下意识就想帮程星灿也舀一碗,才发现手不够长拿不到碗,念叨起坐她旁边的人:“沈倬,你别只顾着自己吃,多照顾点你媳妇。” 他一边吃菜,一手抚摸她的小腹,回话道:“都喝过一碗了,再喝饭都不用吃了。” “又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真要喜欢回头天天给你送。” 后面一句,显然是跟程星灿讲的,她淡笑不语,沈母也才意识到他说的,懊恼地拍拍手掌:“瞧我瞎操心的。” 沈父接话:“你哪是瞎操心,是慌的吧。” “要你管,你不也一样。” 父母这边又争起来了,沈倬无语地摇头,提醒他们:“哎哎,刚刚是谁说注意场合来着?” 老两口突然不做声了,齐看向程星灿,面露尴尬,后者低下头,抿唇一笑:“没关系的。” 沈母绷紧的肩膀渐渐放松,点头附和:“那就先吃菜。” “嗯。” 由于这无伤大雅的一茬,包厢里之后的氛围缓和了些,四个人话依旧不多,但初见面的拘束感减淡了。 酒店门口分别,回去的路上,程星灿就问他:“你爸妈,干嘛看到我要紧张?” 要说紧张,不应该是她才对吗? 沈倬在开车,半真半假的口吻:“我就跟他们说,你脾气不好,气极了会把孩子打掉的,老两口生怕哪句话惹到你孙子就没了,当然得小心翼翼地呗。” 程星灿恼了:“沈倬!” 他这样说,置她于何地。 见她涨红了脸真生气了,他赶紧道歉:“别别别,开玩笑开玩笑的,老子是哪种没分寸的人吗?” 程星灿当即怼他:“你有过嘛?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这不是想试探下看你什么态度嘛?” 看她全程老僧入定一样,还以为真一丁点不在乎呢。 沈倬讪讪地一吸鼻子,语气正经了些:“我以前什么样你知道的,都上高三了还辍学,要不是我妈拦着,我爸早把我腿打断了。” 沈父沈母没多少文化,常年在外头打工赚钱,最大的愿望就是唯一的儿子能读上书改变命运,为此不惜花好大一笔择校费送他进一中,谁知道他不仅不上进,反而还到处惹是生非,高三时干脆自请辍学,把沈父气得扬言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即便后来他凭自己本事出人头地,沈父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一分钱不肯要他的。 程星灿想到吃饭时二老朴素的穿着打扮,幸灾乐祸地抿唇。 任凭他有钱有势,照样有不待见他的人。 沈倬瞧了眼后视镜里的脸,嘴角一扬:“现在好了,儿子虽然混,可讨的老婆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可算满足他们心愿了。” 分卷阅读76 “哼,我是我的,跟你什么关系。” 在他面前,她大概也只有学历这一点稍稍拿得出手了,犹豫片刻,又问:“那其他的呢?” 问得很含蓄,语调也低下去。 他空出一手,捉住她的扣在掌心里,不高不低应了个“嗯”。 程星灿好半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缓缓地长舒口气。 纸是包住不住火的,与其担惊受怕哪天被捅破,还是先说了好。 他从另一边拿来叠纸券交给她,后者傻乎乎地捧在手里:“干嘛……” 他轻咳了声,方才说:“妈给你的,购物现金券,她跟爸在南山路那边开了个超市。” 程星灿看了看金额,一张就抵好几百了,这么一大叠,她就是天天去,怎么也得一两年才用得完吧…… 她点点头:“知道了。” “不想去也别勉强,他们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呆在家无聊。” “嗯,帮我谢谢他们。” 她打开包,把券叠好放进去。 余光瞥到这一幕,沈倬伸胳膊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散落的鬓发别到而后,没告诉她的是,父母听说过后,交代的是要好好疼她。 这孩子啊,她命苦。 撬开她的嘴 跟沈家父母碰完面,接着就是两家人元旦一块吃饭。 因为当年不告而别,程母这次没好意思让现在的丈夫过来,饭桌上也缩手缩脚的尽量降低存在感,而她大伯一家跟沈父沈母都是老实简朴的人,除却头次碰面的些许生疏,两方交谈间的气氛倒也算融洽。 饭毕后商量正事,沈父沈母的意思是在生孩子前就把婚礼办了,这样于女方的名声要好得多,大伯没什么意见,只说让她自己决定。 而比起这个,程星灿更在乎另一个问题,闻言抿唇一时没接话,脑海里快速组织合适的措辞欲回绝。 她一皱眉,沈倬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下嗤笑,还得替她开口:“等生完孩子吧,先把证领了也一样。” “好歹是自己的婚礼,不得等人新娘子卸货瘦回闪电嘛。” 说后一句时,语调戏谑,小腿肚当即挨了一脚,他面不改色,生生受了。 沈家父母相视一眼,又看了看低着头没说话的程星灿,摇头感慨:“你们这一辈的想法,是跟我们不一样了,我看小程也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如此,那要不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好了?” 问的是程星灿那边的亲人,她妈妈因为心生愧疚,自认做不了女儿的主了,表示听她大伯的,她大伯又说听她本人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先领证,生完孩子再办婚礼。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挺臭美的。” 晚间洗漱完躺到床上,他还纠着这一点说来说去,程星灿睡在他一侧,撇嘴不耐烦地回:“你眼瞎怪得了谁!” 她这句话一语双关,沈倬翻个身面对她,两手揉她的腮帮,贱兮兮地说:“老子乐意啊,眼瞎没关系,会找洞钻就行,一眨眼老婆孩子都有了,嘿嘿。” 最后的笑声,猥琐至极,程星灿打掉他的手:“滚一边儿去,别吵我睡觉。” 自怀孕后,她瞌睡就多了,此刻正酝酿睡意,都懒得睁眼瞪他。 沈倬不放弃,抓住她一只手塞进自己的裤裆里握住火热,咬了咬她耳朵:“宝贝,想不想它?” 四个月的时候,医生就说过可以适当行房,可他自诩定力好非要继续憋着,今晚喝了两杯酒就忍不住了。 这人要发起情来什么话都敢往外倒,程星灿被他一句“宝贝”恶心得汗毛竖起,没好气地训:“自己解决。” 边说欲抽出手,沈倬不让,继续借着她的手上下撸动,看似跟她商量:“就干一炮,老子保证不乱来。” “信你就有鬼了。” “操,老子对天发誓。” 孕期激素变化,程星灿只会比他更敏感,那经得起他一而再的挑逗,往他小臂挠了一把撒气,忿忿地捶床警告:“伤到孩子就等着你爸妈打死你吧!” 听她妥协,他露齿一笑,往她嘴唇香了一口,温声纠正:“得改口了,是咱爸妈。” 她扭过头去,给了他一捶,支支吾吾地反驳:“狗屁,一没婚礼二没扯证的……” “呵,要当哥的老婆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他早有预谋,洗完澡没穿衣裤就上床,唯一的内裤一手扯掉,健壮的躯干赤裸裸地暴露在她面前,胯下昂扬的物件尺寸惊人。 他扶着前端小心地戳了戳她的小腹,舌头舔了舔嘴角,笑容得意:“明天就扛你们娘儿俩去民政局。” 程星灿生理性地并拢两腿,目光避开拒看他的淫荡,“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谁稀罕当你老婆……” 想骂人,说话声却软了,沈倬展开四肢悬在她上方,勾了勾嘴角:“继续嘴硬,看老子怎么撬开你这小嘴……” 说着一手掀开她宽松的睡裙,再不慌不忙扯掉浅粉的底裤,指尖按压着冒热气的洞口,浮夸地感叹:“果然嘴馋了……” 她呼吸一紧,掐了把他的小臂,“要做就做,少逼逼你那些骚话……” “啧啧,等不及了。” “你好烦……” 他那根东西粗,立刻冲进去是不行的,没直奔主题,沈倬俯下身吻她,手掌伸到她胸部大肆揉捏,含笑打趣:“还没生就变大了……” 提到这,程星灿就来气,恼骂道:“你混蛋,都怪你……” 要只是胸变大就算了,偏偏其他部位也跟着发胖,光裤子都加了一个码。 总归就是吃太好又没个节制。 “怕个毛,等卸货了,老子天天陪你练,一天干上几个来回,保管叫你日渐消瘦。” 不得不禁欲的男人,只有靠畅想将来才有点盼头了。 程星灿对那段被他反复折腾的日子记忆犹新,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想得美,你以为生完就没事了吗……” 养孩子才是真费神,到时哪有空呢,可不就是做梦嘛。 他笑容放浪,态度更积极:“时间这东西,挤一挤总有的。” “老子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可唯独干你这事绝不落下。” “……你就是禽兽。” “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程星灿无话可说。 长指探到她阴部,见前戏做得差不多了,沈倬掰开她两腿,扶着胯间早已蓄势待发的阳物缓慢挺入,亏得前面屁话说了一堆,到开餐时却见怂了,生怕万一真伤到孩子,抽送的力道轻了又轻,不得劲地桩送十多下后,挫败地抽离躺到她一侧。 对他来说不过瘾,于程星灿来说却正好,正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他却突然不做了,哪里肯依,眸色含春瞥了瞥他,嘟囔说:“这么两下就不行了, 分卷阅读77 生锈了不成……” “操,等你生完那天,老子非让你见识下还行不行。” “自己坐上来,小心点。” 为今之计,也只有自己动了,她嫌弃地撇了撇嘴,爬起来跨坐到他身上,后者自觉扶着粗长的阳根,她两手撑着他健硕的胸膛,撅着的屁股只管往下沉,跟他要插到底才痛快不一样,她只要吃进去半截就够了,一前一后地扭起两片屁股,哼哼唧唧地叫唤,沉浸其中面露愉悦。 沈倬手扶在她腰两侧,叫她慢吞吞的动作弄出一头汗,却绷紧了下腹不敢轻举妄动,切身体会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程星灿看得出他难受,偏还故意问:“不舒服吗……” “没有……” 他矢口否认,坚决不看她动情时妖娆的脸,皱眉催促:“快点。” “这种事,急得来的嘛……” 以前她催他,也不见他就能立马射。 仗着有恃无恐,她一挑眉:“嫌慢,自己动呗……” “操。” 他憋红了脸,冷声威胁:“程星灿你等着,有你求老子的时候……” 那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轮不到现在的自己操心,程星灿低下头,看彼此连接的部位,深红的器物撑开粉肉,一截陷入肉中,一截暴露在空气里,她空出一手,指尖戳了戳圆硕的睾丸,下方的男人瞬时倒吸口凉气,咬牙切齿地瞪她:“老子对天发誓,绝对要干哭你……” “哼。” 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玩闹有二'群陆叁伍肆捌零玖肆零整理十多分钟没力气才放过他。 终于等到人爽够,沈倬急忙把人放倒在床上,边走边撸骂骂咧咧进了卫生间,脚步匆忙背影狼狈。 到达高潮气力耗尽,她虚虚躺在床里,撑不住睡意来袭,阖上眼很快沉入梦乡。 活该。 重新结 次日,程星灿睡了个懒觉,吃过中饭才拖拖拉拉地跟他去民政局,不多时再出来,手里多了个小红本,望着照片里自己的胖脸,不满地摇头叹气:“不行,得重新结。” “擦,你做梦。” 沈倬干脆把她那本一块夺来,一本都不给她,见她踮起脚要抢,干脆揣进大衣里面,拍了拍藏东西的胸口,冲她一扬下巴:“抢啊,继续抢啊。”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程星灿没他的厚脸皮,住手背转过身去。 “幼稚。” 他明显乐在其中,喜形于色像个孩子,胳膊一揽搭在她肩上,问道:“想去哪儿?”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地说:“回家。” 牺牲午睡时间陪他来这一趟,办完事可不得赶紧回去补觉。 他看了眼腕表,走出去几步后说:“回去那么早干嘛,好不容易一块儿出来,找地方玩玩。” “大冬天的有什么能玩的,回去睡觉。” 这要搁以前她提睡觉,沈倬立马就精神抖擞连声应好,可经过昨晚一役,他自觉是能不呆床上就不呆,何苦给自己找罪受,反驳她:“多的不是玩的地方。” “可我想睡觉。” “大喜日子,再睡人都傻了。” 他思索了下,说:“走,带你去看电影。”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睨过去个鄙夷的眼神:“我可记得,有人说只有无聊的笨蛋才会去看电影。” “呵,好话你没记住,这种芝麻小事你倒记得清清楚楚。” 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亏得两人都还记得,他揽紧她两肩,脑袋凑近她低笑:“陪自己老婆嘛,再无聊的事都有得聊。” 程星灿面不改色地推开搁肩上的脑袋,语气淡淡:“正经点说话。” 肉麻死了。 “呵呵,老子持证上岗的。” 见快走到停车的地方,他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下了,去看电影。” “哎呀,随便你。” 正值元旦期间,上映的大都是喜剧电影,车往附近的影城开,程星灿在路上就定了票,因为没什么特别想看的,就看评分和海报挑了部评分高的。 电影院在四楼,两人乘坐扶梯上去,她时间掐得准,取完票就进场了。 找到位置坐下,他又凑近她,压低声音问:“你信不信?这是我头一次陪人看电影。” 她面朝银幕,目不斜视,干巴巴地回了个“哦”。 “嘿,你这是什么反应?” 他佯装恼怒,程星灿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捂他嘴巴,“你能不能别丢人了。” 三十岁了还没来过电影院,有什么可炫耀的,结个婚人都变傻了。 “没情趣的婆娘。” 明知遭嫌弃,沈倬也不恼,拿下她捂嘴的手扣在掌中,骂人的嗓音带着笑意,她偷偷瞟过去,暗啐了句傻子。 自己也跟着笑了。 一部电影两个小时,程星灿原本是计划电影开始后补个觉的,看过开头觉得还行,想着几十块的票钱就撑着看完了整场,反倒是嚷嚷着来看电影的沈倬,电影片尾曲都放了人还没醒来的迹象。 挺累的吧。 白天忙工作晚上回来还要被她折腾。 程星灿扭转过头,打量他略带疲惫的睡颜,等周围人走光了,才出声呼唤:“沈倬。” “嗯?” 她舔了舔唇,说:“回家了。” “嗯。” 他揉一揉眉心,眼睛当前的亮光后,牵上她的手离开。 冬日天黑得早,出来电影院天色已暗,他又看了看表,说:“既然都出来了,顺便去吃个饭。” 外面呆着总没屋里自在,她摇摇头:“回去吃吧。” “就在外面吃。” 他把她揽到身前,态度强势不容反驳,反而让程星灿察觉出了不对劲,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你想干嘛?” 他低咒了句,面色如常地反问:“老子还能卖了你们娘儿俩不成?舍得吗?” 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嘟囔着嘴:“舍不得你的种就行了,干嘛把我带上……” “操,讲话凭良心,老子真要舍得下你,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三十多岁还没成家,没少挨沈母的骂。 她不觉荣幸,反嗤之以鼻:“关我什么事,自己风流别拿我当借口。” “行行行,那我换个说法,就你丫程星灿让老子有结婚的念头行了吧。” 孕期的女人不能惹,沈倬不屑于跟她争。 程星灿轻哼一声,这一茬暂且先揭过去,直到在餐厅里落座,才反应过来自己关注的重点不声不响被带偏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来餐厅吃?” “你也没说不来。” 他蹭了蹭鼻,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心虚,急忙佯装不耐烦:“柳姨的饭又不是灵丹妙药,少吃一顿怎么了。” “哦。” 她瞟了瞟明显中式装修的酒楼,没 分卷阅读78 搞懂出来吃的意义在哪,耸了耸肩,可能家里的厨房烧了吧。 正好是饭点,上菜费了些时间,一顿饭吃完,万家灯火已上,程星灿没再提回家,干巴巴地询问:“现在去哪?” 他再看了看时间,轻不可察地长舒口气,“回去了。” “呵,回去干嘛,继续浪啊。” 她阴阳怪气地应,把他今天的怪异行为归结到领证一事上。 狗不都这样的,激动了就会满大街乱窜不想回窝。 沈倬怎么听不出她的嘲讽,啧啧摇头,恐吓她:“别以为你有护身符老子就不敢动你。” “哦,那你动吧。” 动吧。 “……” 骚话连篇如沈倬,竟然也有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开车回去路上,连连感叹:“胎教是得抓起来了,要不然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明摆着指桑骂槐呢,程星灿回嘴:“也不看看跟谁学的,多亏沈老师教得好啊。” “伶牙俐齿。”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空出手捏了捏她腮帮,闲聊下问道:“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从科学的角度反问:“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提供精子的又不是她。 他淫荡地笑:“这还不简单,不管你喜欢哪个,咱们一直干,干到生出你喜欢的为止。” “你当是母猪生崽呢。” 程星灿恼得剜他一眼,若非他在开车,真要给他两拳,后者得意至极,完全忘了上刻才提过的胎教。 一路边说话,不知不觉车停进了自家车库里,两人先后走到门前,他掏钥匙开门,突然喊了声“程程”。 “嗯。” 程星灿正在看手机,下意识应声抬头,神情顿时一怔。 昏暗的室内,亮着点点萤火般的小彩灯,如同浩瀚宇宙里闪闪的无数星辰,微末之光,汇聚成星河璀璨。 猝不及防的,程星灿湿了眼眶。 想来,父亲当初给自己取名字时,一定也先看过了同样的景象。 沈倬从身后拥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个钻戒,不由分说给她左手食指戴上。 眼泪还没流出来,她咬了咬唇,哭笑不得。 “证都领完了来个求婚,无不无聊。” “哥就要与众不同,不走寻常路。” 他能听出她的哭腔,言罢把人转过来面朝自己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沈家的人了。” 她垂着脑袋,身周静谧只有彼此的呼吸,良久的沉默后,小心翼翼地抓住他一根手指。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漫长。 半夜时,程星灿被渴醒,迷迷糊糊间起床走去茶几边一口气喝完半杯温水,再回来才留意到枕边没了人影,房门半掩。 她犹豫片刻,重新起身穿上了鞋。 客厅开了盏角灯,他套了件毛衣盘腿坐沙发里,手指间夹着根烟,神色恍恍若有所思,见她下楼,瞬间收敛了情绪,“饿了?” “嗯。” 他摁灭烟头,随之起身,“出去吃吗?” “不用,吃块蛋糕就行。” “嗯。” 她打开冰箱拿出早前备好的蛋糕,在餐桌边落座,挖一块小小的抿在嘴里,慢吞吞地咽下。 他坐在对面,两手空荡荡就想拿根烟抽,看到对面的她,生生又给按耐下,起身去开窗散气,回来继续无事可做地干坐。 明明是值得庆贺的日子,可直到她吃完蛋糕了,夫妻俩都没点交流,还没结婚前相处自在。 餐具都是一次性的,程星灿收拾好一齐丢进垃圾桶里,拍拍手说:“那我上楼了。” “嗯。” 她眼帘低垂,轻点头默默转过身,走到楼梯口正要上台阶时,他忽然问:“如果没有那套房,没有这个孩子,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她抓着扶手,背影不动,半晌回话:“没有这些如果。” 事实就是,她嫁给他了。 她转过身,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怎么?现在就后悔了?” “没有。” “当我没问过吧。” 他扯了扯嘴角,些许苦涩,起身朝她走来,“走了,上楼睡觉。” “嗯。” 夫妻二人重新入睡,一夜过去,这一段就像个梦一样,谁都没再提起。 是啊,人要会知足。 人要会克己。 眨眼间过完新年,春天就跟着来了,孩子比医院给的预产期提前两周了出生。 说来碰巧,当天正是她的生日,沈倬查过天气预报,原本计划趁着天气晴朗带她出门赏花,买早餐回来,见她在被子里疼得缩成一团,吓得赶紧抱起人往医院赶。 程星灿有预感是要生了,本来还挺怕的,见他绷着张脸,反而宽心了,满脸冷汗还有心思说笑:“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电视里也总演保大保小二选一的戏码,你呢,你要留大人还是孩子?” “你成天没事少看那些脑残电视剧,老子回头就把那破电视砸了。” 这个问题无疑踩中了他的雷区,怪不得他立时怒火中烧。 程星灿缩在副驾驶座位里,虚弱地勾唇,喃喃低语:“我替你选好了,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就保孩子……” 以前看电视,看到母亲选择让孩子活下来的情节总觉得人家傻,轮到自己当妈妈了才感同身受。 “多的是女人排队等你,我也不指望你当一辈子鳏夫,可你得给孩子找个好点的后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你闭嘴。” 明知她是疼糊涂了胡言乱语,他还是红了眼,斩钉截铁地说:“你要活不成,老子就跟你一块儿死,做鬼都缠着你,让你孩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当个没爸没妈的可怜虫。” 她半闭着眼,气虚地笑骂:“混蛋,你赢了……” 没有父母的孩子活得凄苦,她怎么忍心自己的小孩去经历这些,爬也得从阎罗殿里爬出来。 事实证明,确实是程星灿电视看多了胡思乱想,熬完一个白天后,她终于在晚上八点半诞下个七斤的女婴,听闻母女平安时,产房外的沈倬腿一软蹲到地上。 这一次,是真正地觉得知足了,只要她活着就好。 终章(1) 孩子名叫沈东月,程星灿取的。 月与星相对,“东”字则取自她父亲程国栋,一个名字,传达出对故父深深的思念。 这些,不需她解释,沈倬明白,允诺道:“等月份再大点能出门了,带孩子去给爸见见。” “嗯。” 正值要坐月子,程星灿今年没能去扫墓,正是无比愧疚的时候,听他这样承诺宽慰了些。 因为是顺产,婴儿各项指标检查都健康,次母女俩隔日便办了出院手续,月嫂早前就预约好的,她回 分卷阅读79 家的当晚跟着住进家里照顾她们,房间就安排在主卧旁边的次卧。 虽然有人照顾,沈倬还是不完全放心,工作能带回家做的就带回家,每天基本都能赶在晚饭前回来,陪她吃完饭再去给女儿喂奶,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时不时嘿嘿傻笑几声,哪还有人前的杀伐果断,整个一智商为负的二愣子。 程星灿无语又想笑,都说一孕傻三年,傻的怕是孩子爸才对。 不过,她也挺高兴的,一想到有了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心坎儿就无比柔软,由内而外散发出温柔的气韵,她本人觉察不出,旁观的沈倬却瞧得一清二楚,几次差点打翻醋坛,跟女儿争风吃醋的父亲,估计也只有他了。 有专门的月嫂帮衬,女儿吃了就睡,她月子里还挺轻松,那段时间,估计也是沈倬最老实的日子了,晚上睡觉跟她分清楚河汉界睡自己那边,偶尔越界去亲两下,撩骚的话万万不敢说的。 不能在她身上寻痛快,便只得想其他法子转移注意力。 一日中午,哄女儿睡下后,没什么困意的程星灿背靠床头刷微信朋友圈,刷出他的动态时先是惊讶,等挨个儿点开看完九张配图后,撕碎他的心都有了,举着手机忿忿地质问:“为什么要发我的照片?” 他懒懒散散地坐在旁边的贵妃榻里,大腿上放着台笔记本正处理公事,闻言头也不抬,回道:“都说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发你照片发谁的?” 看来自己没表达清楚,程星灿甩甩脑袋,重新解释:“你为什么要发我这种照片?” 坐月子的状态能有多好看,说是蓬头垢面都不为过,邱宸都在评论区含蓄地提醒他低调点了,这人竟然还说人家嫉妒自己。 幼稚,幼稚得无可救药。 程星灿憋着口气,抄起个枕头砸过去,严肃地命令:“删掉。” “删什么删,人升级当爸了还不让炫耀一下啊?你小声点,别把咱们宝贝吵醒了。” 她看了眼女儿,见还好好睡着放下心来,没好气地抱怨:“丑死了,我发你的丑照你会开心吗!” “操,哪里丑了。” 他放下电脑来到床边,拿她的手机重新看了遍照片,“明明就是仙女,还生了个小仙女……” 边看边点头,很是满意的嘴脸,程星灿无话可说,手伸向他:“你的手机拿给我,我自己删。” “啧啧,想查老子手机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她抱头抓狂:“谁稀罕查你手机,我就删个照片,删照片!” “你就继续死鸭子嘴硬。” 他去贵妃榻拿手机回来,解锁后交给她。 程星灿一看那手机桌面是两人的结婚照,嫌弃地把手机还回去,烦躁地说:“算了算了,懒得删了,下不为例。” 她算看透了,这厮就是直男审美,今天删了保不齐他哪天继续偷拍继续发。 他接过来手机,点了点头:“删不删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边说边点开评论区给她看,评论数量都能下拉几页了,就连她大伯都点了个赞。 “……” 程星灿深呼吸口气,暂且按捺住打人的冲动,说:“咱们走着瞧。” 他掀唇笑:“行啊。” 走着瞧。 沈倬一天一天数着日子过,终于等到两个月过完,月嫂合同期满从家里搬了出去,她的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一点意味着什么,程星灿心里一清二楚,吃饭时无意间撞上他饿狼一般的目光,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晚上,洗漱完毕又把孩子哄睡后,他随即翻出压箱底的避孕套,骂骂咧咧地边脱裤子,“操,都他妈起灰了。” 可见他苦熬了多久,今晚必须好好过把瘾。 程星灿侧躺在孩子一边,暼了眼饥渴难耐的男人,不耐烦地说:“月月才刚睡着,你再等等要死是吧。” “妈的,你还说对了,生不如死。” 他大方承认,掀了被子把她往旁边拽,健壮的身体悬在她上方,手掌跟着钻入她两腿间。 猴急成这样,程星灿懊恼地抓了他一下,又何尝不是干涸许久,抓着他的手臂细声嘤咛,不忘叮嘱:“动静轻点……” “你觉得可能吗?” 不尽心尽力收拾她一顿,哪对得起先前立下的豪言壮语。 他眉眼里闪过狠厉,说完低下头脸埋进乳沟里深嗅了嗅,“好香。” 明显精虫上脑听不进去话了,可孩子就睡在旁边,程星灿只得再发出警告:“醒了你自己哄……” “爸爸替她疼妈妈,她会理解配合的。”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 “嘿嘿……” 每他张嘴含住其中一只乳吮吸,喉咙滚动急切吞咽,嘴里含着乳头,吐字不清地说:“好甜,难怪宝宝,喜欢喝……” 每每看她给孩子喂奶,他就期待着自己亲自上阵,如今可不得加油吸。 程星灿没眼看这一幕,嫌弃地撇过头去,“三十岁的老男人吃奶,你要不要脸了……” “月月会理解,她爸爸的……” 又是这句,瞅准了孩子还不会说话就肆无忌惮地胡言乱语,偏偏她顾忌着怕吵醒孩子,连打骂他都束手束脚,只能由其为所欲为。 她小小的反抗,反而增添了情趣,刺激得男人兴致愈好,吃饱喝足闹够了后,揽着妻子满足地入睡。 半夜时,孩子通常会啼哭几声,提醒夫妻俩肚子饿要吃奶了。 程星灿揉了揉眼皮正欲起身,他已经先下床,拿到奶瓶迅速倒热水加奶粉,再把小人儿抱在怀中娴熟地喂起来。 孩子月份还小,吮得很慢,可他丝毫没有烦躁,一手扶着奶瓶,一手轻抚怀中的女儿,光线昏黄,照在他侧脸上,尽是温柔怜惜,与那个暴戾的他截然不同。 天长日久,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程星灿愣愣望着这幕,悄然转过身去。 不多时,灯光熄灭,喂完奶的男人再度躺回她身侧,双臂揽住她轻轻喟叹:“好了。” “嗯……” “等月月会走路了,我想去考一中的老师。” 想,不是要。 他下巴搁在她颈窝,语调含笑:“好。” “睡觉吧。” “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呼吸的频率渐渐平稳,她人又转回来,伸手轻轻地回抱他。 又是一年九月,大中小学生陆续开学,高三年级却早就提前上课了。 高中还是学生那会儿,程星灿经常去的就是足球场那边,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随便坐在一棵香樟树下就很凉快,要么看书,要么发呆。 而十多年后的今天,午后来这边的学生依然不少。 一男一女朝他们走近,褚勋抬先是觉得 分卷阅读80 眼熟,然后拍了拍背书的人,下巴示意她后方。 梁绮绚阖上书本回头,目光顿时一怔,抿紧唇眼眶一热,瞬间模糊了视线。 程星灿立定在不远处,恬淡地笑:“不认识了?” “灿灿姐……” 梁绮绚擦干眼泪,大步朝她跑去,紧紧地拥抱失声哭泣。 程星灿摇头失笑,看了看褚勋,又看向沈倬,还有面前的梁绮绚,笑容越灿烂。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这一天。 终于再见了。 完 程星灿很怕热,她一热就出汗,每年到了酷暑难耐时,宁愿成天呆屋里都不愿出门一步,一本书半个西瓜打发掉半天,剩下半天睡觉。 天一热了人就容易困乏,午睡总也睡不够,天边夕阳落下,她睡前又忘了拉窗帘,刺眼的霞光落在眼皮上,她烦躁地翻了个身,一扯毛毯蒙住脑袋继续睡。 可还是不舒坦,她向来不习惯朝里睡,几分钟后踢掉毛毯坐了起来,这个午觉比以往任何一次漫长,身子骨发酸头晕脑胀的,过了好长一会儿才适应当前的景象,拿来茶几上还剩一半的西瓜咬了口,眼神愣愣地看向四周。 没等她想清楚今夕何夕怎么回事,正大门传来钥匙开锁的动静,房门打开,接着走进个男人,公文包放在鞋柜后弯下腰去换鞋。 她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张开嘴巴,竟然发不出声音。 鞋子很快换好,对方朝客厅中的她走来,在沙发的另一边落座。 外面应该很热,他额头出了汗,看了眼中间的毛毯,不赞同地摇头:“你这孩子,有床不睡偏要睡沙发。” 见她手上的西瓜,又问:“冰箱里还有吗,给我也切一块吧。” 程星灿不动,跟没听见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手里的西瓜掉在地上都不曾察觉,后者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坐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关切地询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喉咙干涩,极轻极轻地唤出:“爸……” 音色沙哑,带着犹疑和不确定。 对方随即失笑,身体往后靠着沙发背,唉声叹气地自嘲:“去外地出差几天,回到家亲闺女都不认识我了,看来爸爸以后是走哪里都得带着你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翻涌的情绪,猛地扑过去抱住对方,泪水夺眶而出,“爸爸……” 哭声怆然无限委屈,程父再次担心起来,慌忙应道:“爸爸在这里呢,小四月怎么了?” “爸爸……” 她泣不成声,除了句“爸爸”再说不出其他话,将父亲抱得死紧死紧,生怕松点力气他就不见了,不住地呼唤。 爸爸,爸爸。 “爸爸在这儿呢……” 正当程父手足无措时,大门再次打开,出门买菜的程母提着袋蔬菜进来,他忙不迭问:“四月怎么了?一看见我就哭成这样。” “还能怎么了。” 程母往厨房走,瞟了哭泣的女儿一眼,笑答:“天天跟我念叨你什么时候回来,想你了呗。” 程父拍了拍女儿的背,问:“只是这样吗?” 她抹了把眼泪,抽泣着点头:“嗯……” 可只是思念,也足以叫她撕心裂肺了。 程父面露无奈,打趣道:“大姑娘家了还黏爸爸,看来以后出远门真的要带上你了。” 厨房的程母笑着接话:“还不是你这个当爸爸惯的,离不了你了。” 她吸一吸鼻子,倏忽起身奔向厨房,从后面一把抱住在洗菜的妇人,热泪盈眶,嘶哑地哽咽:“还有妈妈……” 程母洗菜的动作一顿,愣了几秒,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拍。 程父上班忙,空闲时跟女儿相处时都尽量宠爱顺着她,这样一来,程母就不得不扮演家中那个严厉的角色,这就造成了女儿跟自己不够亲近,甚至时常以为她不喜欢自己。 “好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我先做饭,你爸爸该饿了。” “嗯。” 稍晚些时候吃完晚饭,程母留在客厅看电视,程星灿跟着程父进了书房,后者以为她还有事,便停下手头的公事,温声询问:“有话要跟爸爸说?” 她左右摆脑,吞吞吐吐地答:“没有,我就是,想多看看爸爸你……” 他觉得好笑:“都住在一个家里,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等会就见不到了。” “爸……” 他这么说,她瞬时吓得脸一白,扁着嘴又要哭出来,程度急忙安抚:“爸爸开玩笑的,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吗?反而是你,我不在家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看到他就跟个小孩一样哇哇大哭,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没有的,我就是,就是做了个梦……” 她抽噎了下,抓紧他的手,哀哀戚戚地解释:“梦见爸爸你,不回来了……” “胆小鬼,一个噩梦就把你吓成这样。” 程度点了点她的额头,手背揩她面上的泪,“看你还敢不敢黑白颠倒了,高考一结束就玩疯了,晚上偷玩手机白天睡觉,作息不规律当然就容易做噩梦。” 原来父亲都知道的呢。 她又哭又笑,嘟囔嘴巴:“嗯,不敢了……” “这才乖呢。” 见她眼泪止住,程父才放下心来,又跟她聊了会儿后,把人哄回了卧室。 白日睡了个下午,现在又时候尚早,程星灿自然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十多分钟后,突然嫌屋里沉闷,又关掉空调跳下床去开窗透气。 白天里,室外热到如同在蒸桑拿,到了晚上稍好些许,不过也就好那么一点点,没有毒辣的阳光,空气依然潮湿闷热,早晚会有一场大雨。 她站在窗户边,活动好筋骨就打算关窗,眼睛无意间瞥到楼下,关窗的手一顿,目光跟着定住不动了。 他站在路灯下,穿着身白T恤配牛仔裤,香烟凑到嘴巴边抽一口,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忽然抬起头来。 程星灿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关窗户蹲下身。 片刻后缓过神来,出了一额头的汗,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即便他是洪水猛兽,可她在自己家里,何至于要怕他。 该心虚的是他才对。 她这样想,又猛地起身拉开窗户,鼓着腮要瞪他,可路灯下哪还有人影在。 她肩膀一耷,关窗户转身,说不清是失落或者其他,反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走回到床边坐下,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放回去。 手撑着下巴发了会呆,又拿来看了看,以为过去了很久,其实也就三五分钟。 要追也是能追得上的。 生出这个想法的同时,身体已先于她的意识采取行动,跟客厅的母亲喊了声“马上回来”后匆匆跑了出去。 心里有事,沈 分卷阅读81 倬走得不快,听到有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警惕性让他回头瞟了一眼。 程星灿是一口气跑过来的,在他几米外停下,弯下腰去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一直看着他。 沈倬并不打算多做停留,短短几秒便转过头去向前走,压根就没搭理她的意思。 见他走了,程星灿擦掉快流进眼睛的汗水,扶着腰抬步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不开口,直到要出小区了,程星灿知道再犹豫不得,鼓足勇气正要喊住他,一个“沈”字在嘴边打转,见他拿出手机,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估计是他哪个朋友让他过去玩,程星灿站在一旁,见他接完电话正欲开口,不料他放下手机后投来冷漠的一瞥,她蠕动着唇,又不敢出声了,余光看到停放在不远处的机车知道自己该掉头走了。 等他上车,就回去吧。 她立定在原地,如是想着,却见他却绕过机车选择了步行,她心下欢喜,没空思考原因,赶紧小跑着过去跟在他身后。 可直到站在酒吧街的入口,他都没回头看她一眼,更遑论跟他搭上话了。 她向来是这样的人,怯懦敏感,对方只一个冷眼就能让她缩回乌龟壳里。 可心下也十分清楚,今晚要退缩一步,以后都没机会了。 她犹豫不决,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酒吧大门后,十指攥紧,咬牙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酒吧内光怪陆离喧闹嘈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素面朝天的她挤在一群浓妆艳抹摇头晃脑的女郎中,犹如一只迷路的小羔羊,跟这样的环境尤其地格格不入,很快有不安分的男人盯上了目标过来搭讪。 她巡视四周,没找到那熟悉的身影,慌得要哭了,心生退意,也终于想起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 不在同个世界,又如何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不过是她没睡清醒,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妄想罢了。 念及此,她难过不已,捂住脸扭头跑了出去。 来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天空却下起了大雨,她出来得急,别说是手机钱包,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裙就跑出来了。 身无分文的条件下,除了原路返回别无二选,她抬头看向暗无边际的夜空,近乎绝望无声地呐喊。 下吧,痛快地下吧。 此时此刻,必须有一场大雨让自己清醒。 她失魂落魄地冲进雨中,雨水还没冲走脸上的泪水,一只手把她拽回了屋檐下。 “你他妈发什么疯?” 他力气很大,收势不及,她撞到他胸口上,眼泪越汹涌,想回他说“不关你的事”,却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 沈倬脸色也不好看,退一步跟她拉开点距离,“三番两次拒绝老子的是你,现在闹这样给谁看,程星灿,老子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你养的狗。” 即便是狗,他也受够了摇尾乞怜的自己。 她踢他一脚,斗气回嘴:“我就是在发疯,我就是疯了怎么样?” 大抵是老天爷觉得她还不够惨吧,跟着这一脚,拖鞋一块踢飞了出去,一同避雨顺便围观他俩的几个男女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帅哥,你女朋友生气起来还挺可爱。” 以为两人在打情骂俏,其中一个男生戏谑地打趣。 沈倬不悦地看向声源处,程星灿头撇向一边,小声气愤地回:“我才不是他女朋友。” 话音未落,她走出檐下捡起凉拖,顾不得穿拿在手里光脚跑了。 他低咒一声,随即追了出去。 夏夜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蒙蒙小雨中,沈倬很快追上她,见白嫩的脚丫子要踩到一滩黑水,眼疾手快地将人拉扯回来,冷声训斥:“你要发疯就回你家去,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这条街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偏要在这发疯你管得着吗?” 她愤怒地回嘴,下一秒哇哇大哭,委屈地控诉:“你这个骗子,嘴上说真心喜欢我,可我拒绝你才几天过去,哪有这么短暂的真心,骗子……” 说完气不过,又踢了他一下,干脆两只脚都不用穿鞋了。 “操。” 一晚上被同个人踢了两次,沈倬只觉怒火中烧胸口憋着气,把要走的人重新抓过来,不耐烦地低吼:“老子还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 她表情一怔,目瞪口呆,哭声立即止住了。 发疯的人换成沈倬,他烦躁得不行,捡回她另一只鞋放在她脚下,发出命令:“穿上。” 她不做声,抬起两只脚分别穿好,然后疾步跟上他,没留神脚下踩到滩污水,下意识“哎呀”一声叫出来。 他倏忽转身,眉头一皱,转回去又走了。 程星灿站在原地不动,默数他迈出的步数,每增加一步,就在心里往他背上扎一针。 数到三十一时,那道背影终于停下来,回转身冷冷望向她:“腿是断了还是瘸了,要老子背你走是不是?” 她垂下头抿了抿嘴,避开水洼小步走过去,快到他近旁时,迎面走来个人差点撞到她,他烦躁地一撇嘴,再看不下去,抓住她手腕躲开,到了她住的小区门口后松开。 “放心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沈倬拿命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来烦你。” 那辆机车就停在旁边,他马上就会走。 程星灿慌了,急忙抓住他,蠕动着唇,支支吾吾地:“你,你不是才说过,还喜欢我,吗?” 他视线下垂,落在她抓住自己的手指上,面露讥笑:“怎么,舍不得老子,还要老子给你当备胎?” “不是……” 她吓得赶紧松手,低头缩着肩膀,声若蚊蝇:“不用,不用当备胎……” 她满脸通红,两腿发软蹲在他跟前,重复了遍:“不用你当备胎……” 说完两手捂眼,又开始哭了:“让你当男朋友,满意了吧……” 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后,他冷呵了声,明显不信:“少拿老子当猴耍开这种玩笑。” 他会当真的。 “爱信不信,我没开玩笑……” 她擦了把眼泪,眼睛红得跟兔子的一样,继续说:“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答应我回学校念书,我就和你交往……” 如同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他一连嗤笑出声,却没有立即拒绝,屈腿蹲下身去,直视她询问:“你说真的?” 程星灿点头:“嗯……”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可以考虑清楚了…再说……” 说话一抽一抽的,沈倬眯着眼打量她,半晌后站起身。 “三天时间,我告诉你结果。” “嗯。” 他要是当场一口答应,她反倒认为他在敷衍自己了。 他说要三天,次日清晨就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出去一趟。 还是在小 分卷阅读82 区门口,旭日东升,他站在棵树下,似乎一夜没睡,还穿着昨晚的衣裤,连鞋都没换。 程星灿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定,还未出声,他先开口:“为什么要我回去读书?” 她垂着脑袋,手指绞着衣服下摆,没来由地说了句:“你会受伤的……” 那条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她记得的。 他掀起唇,又问:“那我要不答应呢?” 她肩膀耷拉下去,呼出口气,细声说:“随便你好了。” “呵。” 他不爽地笑,手掌捧着她两边脸,垂眸俯视她:“到头来,老子反倒变成你师弟了。” “你不愿意就……” 她想告诉他,不愿意也没关系,她还是会跟他在一起,可话没说完他嘴巴就压了下来,任她越反抗亲得越起劲。 才第一天呢,就接吻了。 这个人,看来不论何时何地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