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复叽叽》 分卷阅读1 现代◆叽叽复叽叽 小简介:合租的两个人,很自然地就滚了床单。俩人都觉得没什么,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渐渐脱了轨。 1 那天晚上的细节,简明始终回忆不起来。他酒量一般,那天晚上遇到一个难缠的客户,喝得昏昏沉沉,到家只记得跌跌撞撞坐倒在沙发上。 他室友叫贺小山,是个宅男,没工作,每天关在房间里喝喝小酒玩玩游戏。那天晚上刚打赢了联盟争霸赛,喝得微醺,躺在沙发上飘飘欲仙。 简明直接扑到了他身上,两个酒气熏天的男人搂在一起互相看了一会儿,贺小山抬头亲了他一口。 什么啊,简明迷迷糊糊地想,这不是贺小山么,嘴真软。 他低头回吻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们在简明的大床上相拥而眠,被沾满精`液与酒精气息的被子包裹得像连体婴儿。费了老大劲才把自己给剥出来,一人卷了一角被子,光溜溜地靠在床头抽事后烟。 回忆了老半天,简明在烟雾缭绕中问,“我把你给上了?” 贺小山呛咳了一下,哑着嗓子道,“不,我上了你。” 两个人都腰酸背痛、一身小草莓,各自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地发出咒骂,“靠!” 这天是周末不用上班,简明扶着腰拖地,抹桌子,收拾满地扔得乱七八糟的鞋子衣物。客厅茶几上一滩暧昧的白色痕迹令他太阳穴狠狠跳了一跳。 真他妈激烈啊,他们到底干了几个回合? “贺小山你真牛,”他忍不住叹道,“被我插了还能接着反攻。” “是我先插`你。”正在厕所里努力搓床单的贺小山高声道。 “妈的你有证据吗?有种拿个录像带出来看看?” “……我当时真该拍张照,”贺小山叹道,“喝多了,没顾上。” “滚你妈的,贺小山,”简明突然有了火气,“上次逮住你看男男小黄片,你不是跟我说你纯粹好奇才看看,还说你绝对是直男!” “那你呢?你不是有女友吗?喝醉了就能跟男人滚床单?这么开放?” 简明扛着拖把站在厕所门口,憋了半天,“……上个月跟她分手了,我是双性恋。” 贺小山满手泡沫,一耸肩跟着坦白,“上次骗了你,我是GAY。” “……”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瞪了一会儿,共同在心里发出感慨:真他妈能装! 2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扫我凌乱房,换我腥臭床。当窗愁抽烟,对镜痛摸肛,低头看伙伴,伙伴皆惊忙:同居一年半,不知室友是基郎。 上班走神,简明打错了一张单子,姿势扭曲地走去打印机重新放纸。被他一位年长的女同事看见,施与春风一般的关怀,“小明?腰怎么了?” 简明装模作样捶了一下脊椎,“没事,坐太久,上了年纪筋骨不好。” 女同事用文件夹作势拍他屁股,“你都‘上年纪’?!姐姐我怎么活?” “哪有哪有,您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简明忍着满脸抽搐,步伐不稳地躲开。他现在菊花疼满腚伤,这位巾帼英雄要真给他来一下,他估计马上得拨120去肛肠科。 贺小山你妈拉个逼的,睡老子床,开老子苞,为了踹你老子还在厕所里闪了腰。 不过贺小山也没捞到什么好,当时他二人对瞪良久,简明卯足力气一记佛山无影脚,贺小山急忙一个大鹏展翅往后躲。脚也没命中,翅也没飞高。简明一个趔趄扯了蛋闪了腰,贺小山站立不稳屁股着地摔了个倍儿爽,一同嗷嗷惨叫。 事后这二人一个揉着腰一个捂着屁股,趴在沙发上抽了半小时烟,在双方战斗力都为0的情况下,握手言和。 彼此都是温和的成年人,租约还有半年,世风日下贱`人盛行再找个合拍的室友也不容易,双方经过友好协商,共同决定将这凌乱一夜风度翩翩地翻过,让它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去。 “以防万一,我得先问一句,”简明说,“昨晚明显你先亲我,不是暗恋我吧?”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贺小山一脸晴天霹雳,“分明是你先扑我怀里,我还当我哪一任炮友呢。” “……你把炮友带回家搞过?” “……你不也带女友回来过。” “……你们趁我加班在沙发上搞过是吧?” “……你不也趁我出去的时候,我回来都闻见沙发上的味儿。” “妈的我带了套的!你们呢?!我说那天回来一坐沙发屁股底下黏糊糊的!!!” “妈的后来我不是把你哄进厕所,偷偷擦干净了嘛,谁让你回来这么快!” “贺小山!” “干嘛啊简小明!” 两个下半身动弹不得的人趴在沙发上猫狗大战互挠了一发,胜负不分,气喘不休。末了依旧一个揉着腰一个捂着屁股,简明义正言辞地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赶紧都忘了!” “早忘了!兄台你谁?我认识你吗?” “……很好。” 说是说忘了,但那刺骨的菊疼怎能轻易忘怀。简明拉了一天肚子,到第二天上班都还坐立不安,菊门肿痛,苦不堪言。贺小山技术当真烂到家,看了那么多男男小黄片,都看进屎眼里去了。 到中午的时候他终于熬不住,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一个轻松熊座垫,造型幼稚得不忍直视。收银小妹跟他挺熟,又不知道他刚失恋,还热情洋溢地招呼他,“简哥,买来送女友啊?” “呵呵呵呵。”简明。 躲躲闪闪地将轻松熊藏纳进座椅与屁股中间,简明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同时心里闪过一丝悲凉:二十七岁高龄的老雏菊,终究是错付了。 坐老虎凳一般撑到下班,拒绝了几位同事邀约喝酒,他一步一顿走到办公室门口,想了想又倒回去,将轻松熊夹入肩下。晚上回家还有几个小时要熬,带回去吧。 地铁里有位置都不能坐,刹车的时候惯性作用一撅屁股就犯疼,简明恨得牙痒痒,琢磨着到家趁恢复些力气,怎么着都要揍贺小山一顿解气。 结果一推开贺小山房门,看见他屁股下面一副HELLO KITTY的座垫…… “……” 刷副本中途被扰,贺小山怨气冲天回过头,一眼看见简明肩下轻松熊,也默了。 “……” “……抽烟吗?” “......抽。” 3 一包红塔山。一管消炎药。一个在马桶上唏嘘,一个在厕所外头捶门。三日养臀生活,基本上十分 分卷阅读2 和谐。 一开始他们还掐两句,譬如刚睡醒那天下午,隔着厕所门就吵上了。 “贺小山你这个处男,你以前纯被人干的吧?捅进去之前要润滑你不懂?还他妈不戴套!炮友一堆别是有什么病吧?” “跟我上床的都是熟手,就奔我这管大炮来呢,爆了您的小雏菊还真是对不住啊哈!快点儿把您那尊臀擦干净出来,我肚子快疼死了!” 到第二天简明下班回来,轻松熊和HELLO KITTY会过面,顿时有点同命相连的唏嘘。二位菊紧壮士并排坐在贺小山的单人床上抽烟,愁眉苦脸地交流养臀经验。 “你消炎药买错了,那个是内用,你要买外涂,从后面涂进去。” “随手跟药房伙计指的,总不能问人家肛裂要什么药吧。” “傻啊你,你就说你爸痔疮,买回去老人家用的。” “经验丰富啊贺小山,器大活儿烂,毁菊无数?” “滚玩儿蛋去,我只给第一任买过。” “呵呵呵呵真他妈能吹,得了我下楼重买。你给老子熬粥去,老子现在吃啥拉啥,你得负全责。” “我还没让你负责呢,我只会煮泡面!还有下啥楼啊,你那小蛮腰抖得跟模特儿似的你还走得动吗?先用我那管吧,明天回来再买——不准就着管子往里塞,涂手指上!” 简明忍着一屁股药膏热乎乎的粘腻感,扶着腰淘米洗菜,想到客厅里那位一天到晚宅在家中、厨房技能却为零的废柴室友,心塞! “等会儿你洗碗啊贺小山!” “行了吧,自从我住进来,什么时候你洗过?!” 简明这人虽然不是处`女座,却有点小洁癖,洗碗不干,清理马桶不干,拎垃圾袋下楼都得垫张面纸。内心闷骚,外表谦和,八面玲珑,交友广泛。 贺小山则是个天然糙,脏活儿臭活儿一手揽,一搓袜子就哼歌。不参与大众社交,在不熟的人面前寡言少语,熟人面前有话直说懒得修饰,时常沉浸在个人世界中,经常躺在沙发上一边摸腿毛一边神游天外。 至于生活习惯上更是南辕北辙。简明天天在公司敲键盘,偶尔还得通宵加班,一开电脑就习惯性颈椎疼,所以回家除了赶工基本不碰那玩意儿。贺小山一年前辞了工作,化身标准宅男,离开电脑半小时就心跳加速呼吸减弱,一天不玩游戏觉都睡不着。简明不加班的时候基本上十一点上床睡觉,六点起来晨跑,每周两次健身房,游泳登山,高尔夫撞球。贺小山时钟颠倒,日出而睡,日落而起,锻炼身体的方式是周五晚上去俱乐部打泰拳——拳拳到肉,野蛮得一逼。 至于说到兴趣爱好,简直能从天黑掐到天亮。简明爱吃菜,贺小山爱吃肉。简明爱泡酒吧,贺小山爱打游戏。简明喜欢聪明精干时尚女郎,贺小山喜欢白衣长裙文艺小清新——在他伪装自己是直男的时候。简明精忠爱国,相信政府相信DANG,贺小山满怀叛逆之心,时常发表会被查水表的谬论,热衷于伤痕文学。最不能忍的是,简明觉得杨幂虽然谈不上惊世美女但是也还挺耐看的,贺小山却觉得她丑得不能自已,下巴好似肯德基嫩牛五方,还在网上跟风买了一个杨幂鼻孔插座。 两个人当年合租没几天就将对方划入“只能室友,不能深交”的范畴,生活交集小,沟通时间少,自然称不上有多了解。简明这辈子就喜欢过一个男生,理论上不怎么算弯,经验不足,从没怀疑过粗糙邋遢的贺小山是GAY。贺小山倒是有一双发现基的火眼金睛,一开始有些试探意味,洗完澡光着身子往简明面前秀过好几次身材,眼见他目不斜视、处变不惊,后来又带回了女友,这才悻然作罢。 这两个以为自己和对方过不了三个月就要散伙的人,居然相安无事地一起住了一整年。到第二年要续租约的时候,简明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当时的女友搬到一起,后来因为一件小事被她无理取闹了一番,想想还是贺小山好。 贺小山多好啊。做一餐饭,他掌勺,贺小山洗碗。炒一盘菜,他挑芹菜,贺小山挑肉,他挑木耳,贺小山挑肉,他挑黄瓜,贺小山挑肉……周末大扫除,他擦窗户,贺小山刷马桶。去逛超市,他拿食材,贺小山拿生活必需品。闲暇时间,他看电视,贺小山玩在线游戏——不用跟人抢遥控板,不被人占网速的幸福,经历过的人都含泪懂得。 而且除去抽烟不算,他们还有唯一唯一唯一的共同爱好,看电影。不过具体分化下来,也能掐到大打出手,譬如恐怖电影吧,简明爱看心理惊悚,贺小山爱看血腥恶心。动作电影吧,简明爱看好莱坞,贺小山爱看李小龙。战争电影吧,简明爱看谍战密谋,贺小山爱看机枪狂扫突突突突突……简明觉得女一号不错吧,贺小山一定觉得女二号更清纯,简明觉得男一号挺优雅风度吧,贺小山一定觉得男二号比较粗犷性`感……不能说了,说出来都是血与泪!从不能好好地做朋友! 满怀着对对方品味的鄙夷与嫌弃,他们还是经常在家放电影或者一起出门看电影,频率高的时候一周都能有两三次。简明女朋友还因此吃过醋,嫌简明把她扔在商场一个人逛街,自己竟然跟贺小山去商场顶楼看电影等她,两个狗男男一人抱着爆米花一人搂着可乐瓶、屁颠屁颠进电影院的画面简直亮瞎了她的钛合金猫眼! 这不,因为养臀在家憋了三天,简明这天晚上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兴起。 “贺小山!去看电影不?!” “不去!刷本!” “你不是一直等着看吗?!今晚十二点提前首映,一句话!去不去!” “靠!等我撸完BOSS!三秒!” 临出门的时候例行检查了一番。 “你带钥匙,我懒得找。” “你带钱,上次是我请客。” “我像是赖账的人吗?简大帅今天招待你这个贫民看爱马克思3D!” “等等……” 贺小山跑进房间,拿了个大口袋把HELLO KITTY装了进去。简明十分鄙视,“你想带这玩意儿进电影院?” “干嘛?你全好了?” “没好也不带,丢人!” “呵,你就装吧!这电影两个半小时,有你受的。” 简明为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装逼是日常手段。一边进电梯一边偷偷夹了夹屁股,自觉是好得差不多。 结果贺小山一语成箴,电影放了半小时简明就撑不住了,在座位上挪来挪去,用哪边屁股坐都觉得不对劲。 “……我去上个厕所。” 贺小山把他扯住,“才半小时,你 分卷阅读3 肾亏?” “靠,屎急行不行。” 贺小山把HELLO KITTY从屁股底下揪出来,“行了吧你,拿去坐会儿。” “……” “再半小时得还我啊,一人半小时。” 4 鸡鸡复鸡鸡,小明打飞机。 简明最近连打飞机都没兴趣。 自从半个月前被贺小山爆了菊,他对X生活产生了莫名抵触。基本上已经严重到右手一伸向叽叽,菊花就开始隐隐作疼的地步。 这种事情上你要一个男人豁达和不小心眼是不太可能的,他时常诅咒,总是期盼:贺小山和他一样痛苦。 果然这段时间以来半夜去上厕所总能听到贺小山房间里通宵的游戏争战声,一点儿可疑的安静都没有。 上次他就是半夜起来想抽烟没找着,走去贺小山房间借烟,结果听到房间里面一片可疑的安静,推开门一看这位猥琐室友正在戴着耳机撸男男小黄片。 现在,他推测贺小山也已经半个月不能撸管,只能靠虚拟世界血战厮杀发泄压力。 真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简明从未发现自己是一个如此心胸狭隘的人——他决定再接再厉,憋死贺小山。 “约法三章啊,以后禁止带人回家约炮,尤其是沙发上。” 贺小山正聚精会神啃大排,鼓着腮帮子满嘴油光,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干,我是穷人,不回家只能去钟点房,最近扫黄打非,你没听说那个叫谁谁谁的明星和人妖约炮刚被逮了。” “人那是约炮吗?人付了钱的!不对你别给老子转话题,总之不准带回家!” 贺小山又喝了一大口蛋花汤,一脸寡淡,“……你穷操心个啥,反正趁你上班带回来你也不知道。汤咸了。” “日`你祖……好喝不?老子的洗脚水。” 贺小山咕咕唧唧仰头干完,潇洒一抹嘴,“骗谁啊,我刚看你喝了一口才敢喝的。” “……洗碗去!” 贺小山站起来端碗砌盘子,简明随手扯纸巾擦了桌子,跟着他进厨房继续谴责,“我说你们这些GAY怎么想的?好好找个男人谈谈恋爱不行吗?成天把陌生人往家里带不怕得艾滋?” 贺小山手脚麻利地放热水搓盘子,“谈恋爱没意思,多个人在旁边唧唧歪歪烦死了,我喜欢一个人过。兴致来了约个人干一炮,多爽快。” 简明恨铁不成钢,“败类!民族的败类!社会的渣滓!国家的兴旺发达社会的繁荣稳定都被你们这帮子人耽误了!” 贺小山停下手,转身向他投来鄙夷的一眼,“你和你‘前’女友推动社会进步了?刚分手就能跟男人滚床单,还‘我是双性恋’,‘你们这些GAY’……去网上查查,你这种不叫‘双’,叫‘深柜’,弯得跟过山车似的!” 简明被他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憋了半晌,“……你他妈不是号称嘴拙话少吗!今天吃多了药来劲儿了是吧?” 贺小山继续哗哗地冲盘子,“是你老逗我说话,我才懒得说。你烦死了。” “……” 简明第二天就去健身房报了个跆拳道班,憋死你太便宜了,老子恁死你! 5 简明做了个噩梦,梦中他和前女友去游乐园约会。女友要坐摩天轮,他非要坐过山车。那过山车吧它平缓地滑过一排直道,接着猛然俯冲一个天翻地覆的大弯儿!又一个大弯儿!又一个大弯儿!又一个…… “有完没完了?!”他咆哮着一跃而起,站在床上一个标准的跆拳道侧踢,把枕头当贺小山踹了出去。 刚刷完副本准备睡觉的贺小山正在撒尿,听见怪声,急忙抖抖小鸟蹦跶过去拍简明卧室门,“简明?怎么了你?” “你给我进来!我这就恁死你!” “有病吧你?好心当驴肺!”贺小山冲他门上踹了一脚。 简明翻来覆去一整晚没睡好,大清早顶着黑眼圈在厕所里刷牙。睡到一半被尿憋醒的贺小山眯缝着眼睛从他后头进来,拍拍他的背,意思是自己要放水,先出去让让。 平时挺配合的简明,今天腰杆一直,拄在原地不动。贺小山迷迷糊糊看了他一会儿,搂着他的腰贴着他屁股从人与墙的缝隙间挤过去了,旁若无人地开始从大裤衩里掏鸟。 简明叼着牙刷猛一个侧踢!正抓着鸟的贺小山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跳,给吓得一个激灵,尿憋回去了人也醒了,提着裤子骂道,“简小明你真有病啊?” “你有药啊?”简明蹬腿又一侧踢——他才学了两周跆拳道,就会前踢与侧踢。前踢动作太大,大清早地没做健身运动,怕扯着蛋。 “找死呢吧你?” “今天就看鸟死谁手!”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在马桶旁边干了一架,这场跆拳道与泰拳的跨国交流在十秒之后即宣告终结。厕所地方太小,活动不开。 简明跃跃欲试地还要跟贺小山在客厅里也交流一下,贺小山倒比他冷静,“停停停!你不上班了?全勤奖还要不要了?” 简明在三百块钱和贺小山中间衡量了一下:男子汉顶天立地,活着就为尊严与正义,钱财名利如粪土,他简明大学毕业勤勤恳恳工作了四年,大小是个项目经理年薪十几万,三百块钱算个渣渣,揍贺小山才是人间正道,他选三百块钱。 简明拎着公文包和往常一样春风满面、风度翩翩地出门。贺小山睡眼稀松,歪歪倒倒爬回床上,一把将HELLO KITTY扯进怀里,嘟哝了一句,“有病!晚上回来再闹,干`死`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眨眼打起呼噜。 通常情况下,简明不会这么蛇精病。可他这都禁欲整一个月了,工作压力无法释放,做什么都不顺心,索性一股脑把帐算在罪魁祸首贺小山身上。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工作,晚上回家光速脱了西装换上背心裤衩,踢踢踏踏做了一番热身运动。 “贺小山!来战!” “马上进本了,不来!” “不来拔你网线!” “简小明!你找死啊!” “团长你媳妇儿真不懂事。”“是啊团长,换一个呗,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贺小山队友们在YY里面唧唧歪歪。 “他不是我媳妇儿。等我五分钟,我去干了他。” 刚出房门简明一个标准前踢就过来了,“你干谁?贺腿毛!” 贺小山驾住他那大长腿,“干的就是你!” “……卧槽!别拔我腿毛!贺小山你贱不贱!放手!滚滚滚!” 两人在客厅干了短短一个回合,跆拳道新手宣告 分卷阅读4 落败,被泰拳宗师一手锤捣在小腹肌上,作大龙虾状栽倒沙发。 “服不服?”贺小山作李小龙状原地来回跳,“喝——!哈!” 沙发那头颤颤巍巍升起一只中指。 贺小山懒得理他,潇潇洒洒转身而去,带领兄弟们干BOSS要紧。一轮轰轰烈烈的厮杀下来,终于替两个新人凑齐了装备,贺团长不留功与名,收了钱就下线了。 他收的是在线汇款人民币,辞职一年,之前的积蓄都拿来付了房租,生活费靠游戏里给人代练、代打争霸赛、售卖装备、卖游戏币,平时不出门不游乐,小有富余。 他打开网银看了看余额,自觉还能撑个两三月,于是在QQ里回绝了一位出来自己开工作室的旧同事邀请他共同创业的提议。然后出卧室查看一直在外头悄无声息的简明。 简大虾原汁原味地缩在沙发上,半点儿没挪地方,一张脸惨白如雪,贴着耳朵才能听见他气若游丝,“贺小山……你王八蛋……我老胃……病……” 贺小山背起简明两千米障碍跑,下班高峰期,上气不接下气跑了两条街才拦到出租车。简明缩在后座上瑟瑟发抖,苟延残喘地谴责他,“我……三年……没犯了……你……他妈……一拳就给……给我……打……” “谁让你招惹我,”贺小山坐他旁边大喘气,热得满脸通红,“你重死了。” 简明用尽全力,比出又一个颤颤巍巍的中指。 6 “啧啧啧啧啧啧啧,”医生道,“兄弟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话好商量,你弟弟本来就胃不好,你怎么还往死里打?” “我不是他弟……我是他哥……”因为路上堵车而被关在出租车里半死不活了半小时,到医院以后简明已经疼过劲儿了,终于有力气利索点儿说话。 “就大一岁,哥什么哥。”贺小山很不满。 “你比他小?”医生闻言回头端详贺小山,贺小山长期熬夜容颜憔悴,加上四五天没刮胡子,一脸邋遢,“你长得挺急啊,小同志。” “呵……”简明肩一抖开始笑,笑了两下就白了脸,揪住旁边贺小山的手臂一阵猛掐——疼劲儿又来了。 “痛痛痛痛痛痛痛!”贺小山急忙帮他喊。 “这不正给他开药嘛,人家都没叫你叫什么。” “手手手手手手手……” 贺小山龇牙咧嘴地一阵折腾,这才将简明掐着他的手指给掰下来,一看手臂上老深一排老虎钳子印,没两下就肿了一片。简明手收回去,青筋暴露地抠抓着桌面,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脸白得近乎要厥过去。 “医生他没没没没没事吧?”贺小山给他表情吓着了。 “胃痛都这样,上次一小姑娘进门就晕了,”医生挺淡定,“一楼划价给钱,走之前先把他弄隔壁病房去,我这儿护士拎不动他。” 贺小山胆战心惊地把僵尸一般的简明背到隔壁,临走时还不放心地多看了他两眼,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吐个血出来玩玩儿。先前在出租车上他被简明吓了个够呛,简明嘴唇都发乌了,怎么叫都没反应,他还以为他一锤子把简明捣成了植物人。 他跟他那拨儿练拳的师兄弟,看医生是常有的事情,谁没个鼻青脸肿的时候。这可头一次遇到简明这么不经揍的对手,瞧起来人高马大,小有肌肉,还跆拳道呢,一拳头打过去脆得跟饼干渣儿似的!真是位惹不起的祖宗! 贺小山通宵没睡守着简祖宗打点滴,第二天早上还接了他同事打来的电话帮他请了假。然而睡到中午才醒的简明,直把好心当驴肝肺,朝着贺小山一通臭骂,“谁让你请假了?你怎么不叫醒我问一问?你知道我上午有个会议多重要吗?我他妈忙了两个月,你他妈一拳给我打没了!这要耽误了正事儿我跟你没完!” “你开不了会是我害的吗?医生说你工作忙压力大怕是早就有胃溃疡了,我那一拳只是个引子!再说谁跟兔子似的蹦跶着找我打架啊?打又打不过你瞎逼逼啥啊你?不作不死你知道吗?” “我朝你要害踹了吗?你他妈的手脚不知道轻重,把我打成这样还有理了?”简明掀了被子就要接着踹他,被贺小山急忙按住。 “别动!插着针呢!流血了!” 简明奋不顾身直扑腾,“贺腿毛我跟你没完!” “我错了我真错了!求求您歇会儿吧简老爷!血都倒流了!” 好说歹说,简老爷终于安安稳稳地躺回去,过了一会儿意犹未尽,“你欠我的啊。” “行行行我欠你,我是腿毛,你是老爷。” “约法三章啊。” “行行行,四章五章六七八九十都行。” “禁止带炮友回家,禁止在客厅沙发上打飞机。” “行行行。” “还有,以后拳脚切磋,禁止打胃,禁止打脸,禁止踹老二。” “……傻`逼才跟你切磋。” 7 简老爷被勒令住院三天,结果当天中午醒了没十分钟就从医院里溜了,光速回家将自己从重急病人改装成商务精英,顶着一张僵尸一般清心寡欲的大白脸去了公司,约客户重新开会。 贺小山被他哄出去两条街外排队买猪肚粥,顶着大太阳晒得汗流浃背,一回病房腿毛都气直了。打电话打了半小时没人接,差点儿就拨110报失踪,好不容易接通了张口就咆哮,“简小明你不作死能活吗?!跑哪儿去了给我滚回来!” “喂,贺先生?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对,你们公司的条件我会考虑的,迟些再答复你。”简明在那头谦和地说,然后挂了电话摇头叹气地跟视频那头的客户解释,“您看,这个项目很多像这样的其他公司感兴趣,我虽然一定会优先考虑贵公司的需求,但如果贵公司再拖延下去,有些事就不好把握了……” 手机放回桌上,顺手刨了静音。 开完会捂着胃从会议室里出来,前台迎上来说,“简经理?你表哥在外面等你,说是给你送饭。” 简明扶着墙挪出去,掐架的力气都没了,“说话能有良心吗贺腿毛,到底谁是哥?” “我要有良心就该把这碗粥倒你脸上,”贺小山黑着脸,“坐下,吃,吃完滚回医院。” “你还专门给我送过来,靠,还热过了?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爱上你。” “别,求你千万别爱上我,养熊孩子都比养你省心。” “我看上你是你福气,也不撒尿照照你那熊样。” “他妈的要不是可怜你站都站不稳,我现在就把你揍成熊样!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倒了!” “吃 分卷阅读5 吃吃!” “咔嚓!” 正抢着保鲜碗的两个人一齐回过头,来面试的小姑娘偷拍他们打情骂俏被抓个正着,举着手机满脸尴尬,“对不住,忘关声音,你们别在意我继续啊。” 简明非要带病工作,被贺小山打包扛回医院,一只手都扎上针了,还要在蓝牙耳机里对着助理指点江山,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一指神功狠戳键盘。 “地球离了你不能转了?我咋从没发现你是这么要钱不要命的主?想升职加薪年薪百万迎娶白富美是吧?”贺小山骂他。 “你一个失业的撸瑟你懂个毛,一边儿去,老子干完这单就大功告成了。”简明挂了电话,光着脚丫踹他。 “大功告成什么?” 简明没回他,下巴往旁边一翘,“倒杯热水。” “滚!” “嘶,哎我肚子怎么又疼……” “热水!老爷!喝!” 伺候完简老爷喝水撒尿,再三威胁如果再玩密室逃脱、哪怕死在大街上老子也不管了,贺小山黑着眼圈爬上家属陪床,不一会儿就睡得呼噜声震天。简明插上移动无线网继续埋首工作,中途想上厕所了也没叫醒贺小山,自己举着吊瓶捂着胃慢腾腾地挪进厕所又挪出来。 贺小山一觉睡到月上枝头,睁开眼睛只见床头灯温黄的光。眼屎糊花了视野,他看见一个男人拥着被子靠在床头,侧脸恬静安详,像场仙气缭绕的梦。 他情不自禁张嘴就唤,“秦……” “哈哈哈哈哈!”男人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喷了一屏幕口水,然后捂着肚子缩成只大虾,显然是牵扯了胃又犯疼,颤了好一会儿才满头冷汗兼满眼笑泪抬起头,一眼看见呆滞的贺小山。 “呃,吵醒你了?对不住啊。” 贺小山绿着脸从床上爬下来,开了窗户撅着屁股趴在外面抽烟。他被简明的狂笑声震晕了头,竭尽全力也没能再拼出刚才那副画面,简明还在他背后上气不接下气,“你醒了我就继续笑了啊,哈哈哈,憋死我了,哈哈哈……艾玛,这片太搞笑了,哈哈哈……” 贺小山抽完一整根烟,简明都还没笑完,捧着肚子在后头喊他,“腿毛腿毛,过来一起看,哈哈哈,给我来根烟。” “你看吧,我没兴致,”贺小山丢了根烟和打火机给他。 “咋了,做噩梦了?瞧你那伤心的小模样,别是失恋了吧,”简明叼着烟打量他,“可怜的小腿毛,快跟哥说说,哥疼你。” “疼你胃去,”贺小山说,“你忙完了?” “没,这么晚客户都睡了,我也歇会儿,”简明靠在床头惬意地吞云吐雾,“你真不说,不说我看完这片睡了啊。” “说什么,”贺小山跟他装傻。 “行行行,不说算了,”简明不甚在意。贺小山是个谜样的闷葫芦,同居一年半,除了他是个爱玩儿游戏会打拳的宅男还是个GAY,什么背景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宅在家里,除了打拳师兄弟也没听说有什么亲戚朋友。他不聊过去也不谈未来,简明尊重个人隐`私,也不多问。 真是有多少根腿毛就有多少个秘密,简明冲他哈了个大白烟圈。 “哎哎哎,这位同志你怎么搞的?!病房里禁止吸烟!”值班的护士长大妈站在门口横眉冷对。 “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同志,他才是。” “少跟我贫,烟掐掉!那边那个真同志,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窗台上烟头给我扫了!” 8 “什么怪味儿,”简明含着勺子皱着眉头,“你是不是把味精当盐买回来了?” “不认识样子我还不认识字吗?”贺小山在厨房里照他的吩咐啪啪拍蒜,“不能吃倒了,我重做。” “别,我等会儿去健身房来不及了,难吃就难吃吧,唉。” 贺小山闻言,系着大围裙从厨房里冒了个头,挥着菜刀指他,“胃还没好去什么健身房?给我在家蹲着!” “不成!这个月我卡上还有四次,少五分钟都是钱!” “上医院不要钱了?我说一你奔三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天天花样作死,你爸妈知道吗?” 听到“爸妈”这个词,简明勺子顿了一下,硬撑了两秒,若无其事顶回去,“说话注意啊姓贺的!我作息规律,家务全能,身材健美,哪儿不会照顾自己了?你一时差颠倒满肚子泡面的死宅男,你好意思说我?” 贺小山啪地把菜刀砍菜板上,“废话少说!今天你胆敢跨出家门一步!” “咋的了?你要拿菜刀砍我还是拿链子锁我?刚跟你哥学了两个菜就以为自己长能耐了啊贺腿毛?让你拍个蒜半天没好,还敢跟我横了是吧?” 是的,白瞎了诸位看官的钛合金狗眼,贺小山这腿毛奴隶从简老爷出院到现在天天蹲家里熬粥煲汤,都快一周了。当时医生说简明回去上班是可以但是这几天吃饭最好还是吃流食,简大老爷闻言立马唉声叹气,那总不能天天去外面喝粥吧,外面粥馆都放好多调料味精呢,吃多了刺激胃,我这身体不好又不能自己下厨…… 贺小山实在听不下去,路见龟毛一声吼:我学做饭行了吧! 那我又不爱洗碗…… 我洗我洗洗洗,你他妈赶快病好了从老子跟前能有多远滚多远,老爷! 简老爷无限嫌弃鄙夷地吃了一餐味道千奇百怪的清粥小菜,贺小山在他指引下给自己煎了一份蒜蓉牛排——陪着简明喝粥他填不饱肚子。 趁他用筷子剁着半生半焦的牛排混啤酒咽,简明赶紧溜回自己房间换运动服,找了半天不见自己的运动鞋,没办法只能问,“我鞋你藏哪儿了?” “我藏了吗?” 简明大男人能屈能伸,低声下气地哄他,“腿毛哥,大山哥,快告诉我鞋在哪儿,我下个月签了单子大功告成,请你吃香喝辣好不好?” 贺小山眉头一挑,“先说好,吃什么?” “烤肉,管饱!到时候还有我几个哥们,一起热闹热闹。” 贺小山眉头往反方向挑了一下,很受诱惑,“B区的XX纸上烤肉?五花肉任吃那家?” 简明嘴角一抽,妈的这宅男不是没出过门么,怎么一说吃的就门儿清?! “对!啤酒任喝,晚上去酒吧开红酒都行!都八点了快说,我要迟到了!” 贺小山一撇下巴,“厕所里。” 简明兔子一般蹿进去,一边弯腰从倒扣的脸盆底下找鞋一边翻脸不认人,“你坏出花儿了贺小山,傻`逼才带你……” 话没说完厕所门就从外面扣上了,一把扫把刷地插把手上,“傻`逼才放你走!” 分卷阅读6 “靠!你他妈真敢锁我?!” “就锁你怎么地!老实蹲着!” 9 “不是我说,你现在那个室友有点儿……”简明的大学室友,他老哥们,一边稀稀拉拉地放水一边琢磨用词,“……怪。” 简明站他旁边,烤肉太咸,饮料喝多,胯下一条水龙十分壮观,自己嘴里嘘得开心,也没在意他说什么,过了老一会儿提起拉链,才心不在焉回道,“什么怪?” “这都来半天了,冷着个脸一句话不说,五花肉吃了三盘,穿着打扮也怪渗人的。哎,别是在道上混的吧?” 简明边洗手边嗤了一声,“就他那傻呆去混道上?给人剁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怂样一准在拳馆遇到高手被人抽了,多吃两盘肉就没事!” 他上个月顺利签了单,今天刚发季度工资,叫了一群老哥们出来庆祝。贺小山将他锁厕所的事情他老人家还没消气,不过近日来贺小山清洁打扫洗碗抹桌十分殷勤,为了二两五花肉出卖灵魂节操的小样儿怪可怜的,简老爷大发善心,最终批准贺长工来混饭吃。 结果贺小山姗姗来迟,刚练完拳冲了个澡,头发还是湿的,穿着背心裤衩一身腱子肉,肩上还挂了两个半旧的拳套,木着脸冲所有人点点头,屁话不说,径直往放五花肉的冰柜去了,地痞流氓的气势把简明的几个哥们全唬住了。烤肉店里一片喧闹嘈杂,简明和许久不见的老哥们嘻哈取闹、谈笑风生,就贺小山跟绝缘体似的头也不抬,一心向肉。 撒完尿出去一看,贺小山果然还是一个人蹲边上面无表情地刷油撒料。 简明坐过去用大腿撞撞他,“哎,傻了?” 贺小山回过头,十分茫然,“什么?” “我说你被人抽傻了?来这么久光吃不说话!”简明靠着他耳朵喊。 贺小山偏着头反应了一会儿,面上露出悻悻的表情,苦了吧唧地道,“老板他弟弟刚从泰国回来,非拉着我切磋,我都说了我要去吃烤肉我不打了,他还追着我一拳揍耳朵上。现在一边耳朵听不见,耳鸣。” 简明一听直皱眉头,“耳鸣怎么不去医院?聋了怎么办?!那人呢?揍回去没?找他赔钱没?” “哪儿那么容易聋,人家也挺不好意思道歉了,”贺小山满不在乎,“多吃两盘肉就没事!” 简明非扯着他细看耳朵状况,贺小山觉得他婆婆妈妈烦死了非不让,两个人举着镊子斗来打去,简明一哥们便取笑道,“哎,别光顾着打情骂俏,来这么久了都没给介绍介绍?” “刚不说了嘛?我室友贺小山,外号腿毛。” “你没跟人家介绍我们呢。” “等等啊,他这边耳朵现在听不到,”简明硬把贺小山脸掰过来换了只耳朵,“这都我哥们儿,大学时候一个宿舍,这是大马,二愣子,三猴,快叫哥!” 贺小山被他掰成个扁脸豁嘴,特给面子地直点头,“大马哥,二愣子哥,三猴哥。” 简明一甩手把他放了,贺小山揉着耳朵特大声地接着问,“那你叫什么?四明?” 简明黑了脸还没开口,那三人异口同声,“他四娘呗!” 贺小山手一抖翻了盘子。 “找死吧你们?!”简四娘一撸袖子化身黑寡妇,嗷一声单挑群雄去了。 闹明白贺小山只是耳鸣加上对食物怀有深切的热爱,场面顿时活络了许多。大马身为宿舍老大,为人豪爽,照顾小弟,马上分了罐啤酒给他,“哎,小山,喝酒喝酒,不拘束啊!我们跟简明老哥们儿了,他出来聚会从不带外人,带你就是把你当兄弟,他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自家兄弟别客气啊!” “呸,”简明说,“我是看他一个人在家吃泡面怪可怜。” “对对对,自家兄弟别客气!”二愣子直奔主题,“你烤那肉分我两片,看着卖相不错!” “小山做哪儿行的?”三猴和言细语地搭话。 贺小山正给二愣子夹肉的手顿了一下,没听清楚,“什么?” 简明估摸着他不想答,正准备帮他随口说个网站营销,贺小山自己反应过来,挺自然地答说,“现在失业,没做哪行。” “哎,那要不要来我公司啊?”大马挺热心,“正好最近缺人,你学什么专业的?” “……建筑设计。” 话音刚落简明震惊了,“你行啊贺小山,糙成这样还是个学设计的?都一起住多久了你咋没跟我说过?” “你又没问过,”贺小山白他一眼。 大马觉得挺对不住他,“那不行了,我们是贸易公司。” “我有个客户就是建筑设计公司,听说在业内挺有名,叫什么‘SA方程’,老板是法国人,外资公司待遇好,你有兴趣我帮你问问?”三猴说。 贺小山一听公司名脸色就滞了一下,埋头刷油,“不用,我不找工作。” “不找工作你靠什么吃啊?”二愣子挺好奇,“啃老?” 贺小山木着脸还没回话,简明先丢了个烟头砸他,“吃你的五花肉去,别人家的事儿问那么多干嘛?喝酒喝酒!我说晚上都一个别溜啊,该跟老婆请假的都请假,哥今晚请你们喝通宵……”三言两语转了话头,一群人继续嘻哈取闹谈笑风生。 贺小山趁他们碰杯吆喝,默默夹了块肉到简明盘子里。 10 进酒吧挑了张角落里的台,简明先从包里摸出四个红包,推给三个老室友和贺小山。 “这什么?”贺小山挺奇怪。 另外三人已经拆开红包往里看了,里面就一百块钱。简明说,“就包个意思,大头我今天下午都汇你们账户里了。老哥们,我什么屁话都不多说了,嫂子那边我都打过电话解释过,今晚我请你们喝通宵,喝爽嗨够,想转多少场子转多少,我挨个给你们送家里。” 那三人都拍了拍简明肩膀,有的捶了捶他的胸口。“这钱都当年跟爸妈借的,不急,你再晚点儿也没什么,”大马说,“何必这么拼命,听说上个月又累病了?” “我哪儿拼什么命,”简明笑笑,“力所能及的事儿就干干,实在不行的我也没逞强,我这人特爱命!” “你他妈就爱装,”二愣子说,“前年谁大半夜在公司加班晕倒在办公室里?幸亏我那晚兴致来了去找你喝酒,要不然猝死了还没人知道呢。” 三猴拍了他一脑勺,“呸!什么破嘴!” “呸呸呸!” “我不是早开始健身了嘛,老子现在膘肥身健,你们愁个毛线!”简明潇洒一挥手,“不说了!喝酒!小哥,这边来一件啤酒!威士忌 分卷阅读7 你们要不要?” 他们在那儿闹腾,贺小山低头把自己的红包也拆开了,里头倒没有一百块钱,只有三张便签纸写了“洗碗条”,他抬头茫然地看向简明,因为一边耳朵听不见,所以特大声地问,“什么东西?” “洗——碗——条——,”简明掰过他另一边耳朵,一字一字读给他听,“这是谢你前段时间伺候我,老子大发慈悲愿意洗三次碗,哪天不想洗了你用一张。哎,小哥!这边酒!人呢?刚还路过呢!” 他心情好到不行,也等不及服务生招待,直接屁颠屁颠地奔去吧台给众人要酒。贺小山把洗碗条仔细折叠好塞裤兜里,随口问大马,“马哥,他还你们什么钱啊?借挺多?” “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二愣子插话道,“他家前几年出过事,跟亲戚朋友都借了不少,我们哥几个刚毕业也没钱,就找家里凑了些给他。这几年一直公事儿私活儿找门路赚钱还债,要不然人一项目经理能跟你一失业青年合租?” “就你话多!妈的大嘴大舌!人老四想说不会自己说?!”大马也给他脑勺上啪了一下!“去帮忙拿酒!” 贺小山木着脸退回角落里,手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纸条。简明不跟他说也不奇怪,他也很多事没跟简明说。他们就是个室友关系,各自私事儿爱说不说,不说也懒得好奇。 只是简明这人一向爱把自己搞整得风流倜傥、意气风发,下楼买包烟都要穿得整整齐齐,还真看不出受过什么大变故。 简明和二愣子没一会儿就拎着两篮子酒回来了,“他这儿乐队八点才开唱,还差四十分钟,我们跟这儿先喝着?” “喝!”一群汉子没音乐也嗨。 酒吧请了个大学生在那儿吱吱呀呀地拉着乐器撑场子,拉了半天听得店里稀稀拉拉的客人们直打哈欠,他自己也拉不下去了,坐在场中央翻曲谱。 贺小山坐在角落里自顾自吹了两瓶啤酒,燥热沸腾的感觉稍稍有些上脑,他走上去跟那小哥说,“哥们儿,让让我来。” 简明正捶着桌子跟几个哥们聊学院里当年追院花的胖子,突然听得一曲非常熟悉的名曲——至于名字叫啥他也说不上来,他从小就五音不全,乐器不分,反正经常听见电视电影里面作插曲——抬头一看,他瞪着眼睛吼了一嗓子,“妈的快看!贺腿毛怎么跑上面拉琵琶去了!” 另外三人跟着一抬头,捶着桌子异口同声,“那是小提琴!” 昏暗灯光下,贺小山穿着一身T恤裤衩,背后还挂了两拳套,虎背熊腰地立在台中央,低眉垂目地拉着他那首不知名的曲子,场面出离诡异,文雅点叫猛虎嗅蔷薇,粗犷点叫藏獒的蛋蛋忧桑。简明看来看去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贺腿毛啊贺腿毛,真人不露相,装一次逼抵别人十次! 实话来说贺小山拉得非常不怎么样,时断时续,有一调没一调,加上他外形震撼,听众们小惊了一下,也就开始继续打哈欠。只有简明还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听着,手指扣着桌子打节拍。 “还不错啊哈?”他问另外三人。 “还不错还不错。”那三人直点头,然后了然地互望一眼,一齐偷偷叹口气——难听成这样,老四你也够耳残。 贺小山只拉了个三五分钟,乐队主唱就来了,带着一群轰然而止的粉丝蜂拥而入,将贺小山三五下挤到台边上。DJ顺势放起舞曲,还没开唱场子里就一片鬼哭狼嚎,灯红酒绿,简明拎着酒篮挤进去找贺小山,在歌声鼎沸与人潮汹涌里放着嗓子吼他,“琵琶拉得不错!贺腿毛!” 贺小山就地放下小提琴,顺着台柱子滴溜溜滑下来,霸气十足地吼回去,“你妹才拉琵琶!简四娘!” “滚蛋——!” 劲歌热舞嗨翻全场,整一个群魔乱舞,简明跟贺小山在台下面里守着一篮子啤酒划拳,一吹都吹一整瓶,不比谁酒量大,比谁膀胱大。贺小山划拳十次有九次出拳头,喝得猴屁股上脸,硬憋着不肯去厕所,指着简明骂,“谁憋不住了!你才憋不住!你站都站不稳!” “老子站不稳个屁!老子现在上去还能跳舞呢!” “吹吧你!”贺小山喷了口酒气在他脸上。 眼前一花,人没了,简明大丈夫行的端做得正,言出必行,二话不说扭头爬上了台。外套一脱,扯了衬衫扣子,屁股一撅把跳钢管舞的小姑娘挤一边儿去,瘦腰长腿地顺着音乐就开始摇电臀。 下头的尖叫声快把屋顶掀翻了! 贺小山眼睛都看直了,脑子里一阵一阵晕乎,翻来覆去一句话——他妈的真人不露相,发一次骚抵别人十次! 11 “老三,你送老二回去啊,”喝得面红耳赤的大马谆谆教诲,“一定送到家啊,还记得路吧?” “行行知道了,记得记得!” “小山,你送老四回去啊,”大马扭过头来又继续谆谆教诲,“一定送到床啊,还记得路……算了,我送你们回去。” 正抱着电线杆哇哇吐的贺小山头也没抬,耳鸣得几乎啥也听不见,就觉得肩膀上咋这么重呢——哦,挂了个人。 大马废了老大劲儿才把挂在一起跟磁石似的两个人给剥开,一前一后掰弯了塞进出租车后座,这两个弯玩意儿马上又在后座上难分难舍地磁上了。司机老大不乐意,“哎!他们俩别吐我车上吧?” 大马坐进副驾驶,往后头扔了两个塑料口袋,“都醒醒!套嘴上!” 两个人七荤八素地爬起来,一人占了一边窗户,捂着一嘴巴塑料袋直犯迷糊。 “哎哎,左下脚那个奶,对着BOSS放什么炮呢,躲我后面给我加个蓝。”贺小山敲着窗户指着街对面开大灯的公交车。 “不是我不推进你这个项目,我手头有多少项目你知道吗,你这个企划吸引不到客户你让我怎么办……”简明语重心长地教育窗户上的人影。 “说你呢,就你!还放!这哪个帮会的什么玩意儿,挂机的都给我叉出去……” “教练,今天能不能不做俯卧撑了,我胃疼……” 车子颠颠颤颤了一路,这两人就要吐不吐了一路,这个唔一声那个就呕一声,把司机和大马都惊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熬到小区门口,大马刚一拉开车门,简明就捂着嘴扑了出来,寻着花坛开始呜呜哇哇,贺小山比他好点儿,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直往楼上数。 “一二三四五……八,我们住八楼,嗝……” “八楼,出电梯右边那间……嗝!”简明抬起头接着他话说。 “进了屋,我左边,他右边,嗝……钥匙……” “钥匙在门口 分卷阅读8 地毯底下多藏了一把……” “对,嗝……” “……你们俩唱双簧呢?” 幸亏这对双簧组合还知道互相搀扶着进电梯,不然大马还真不知道一个人拿这两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怎么办。等他带着这二位大爷到了大门口,一边弯腰翻钥匙开门,一边就听见后面等待的两人话题越来越不对劲。 “扶哪儿呢,别摸我腰……” “你才别摸我屁股……” “鬼摸你屁股,这是胸……擦,怎么这么硬……” “妈的男人屁股当然硬了,你以为你前女友……” “没她好摸,等等别动,我多摸两下试试……” 大马推开门把他们俩让进去,开了灯对这两块磁石说,“喂,你们别酒后乱性啊。” “鬼才乱他!”简明一听这话就大了声音,“他屁股硬得跟石头似的!” “老子还不稀罕你屁股呢!摇的他妈跟柯基似的!”贺小山嫌弃道,“我住左边我刷本去!”迈着坚定的步伐冲进了房里,啪地摔上门。 “我住右边我睡觉去!”简明冲他房门吼了一嗓子,扔下大马旁若无人地跑了,啪地也摔了门。 “……”您二位祖宗。 大马摇头叹气地把钥匙留在客厅茶几上,关了灯,退门离开。两室一厅的小屋里静了良久,贺小山那房间开了灯。 过了一会儿,他蹬着大拖鞋颠三倒四地走出来,直奔厕所而去,大吐了一通之后,又扒下裤衩稀里哗啦地放水。上下都爽了一番,他昏头涨脑地扑在水槽前,捧水胡乱漱了个口,扶着墙要出去。 正好跟扶着墙要进来的简明撞个正着,两人身高相近,脸贴脸地来了个拥抱。贺小山冰凉的嘴唇擦过简明的耳朵,简明打了个哆嗦,顺势搂住他的腰。 黑暗里四只眼睛迷迷糊糊地对望了许久,贺小山抚着简明的头发叹息着说,“你长高了……秦朗……” 简明不高兴地蹙起眉头,“谁他妈是秦朗……你又背着我勾搭谁了?何瑞升……” 他扣着贺小山的下巴愤恨地吻了下去,被他扑倒在墙上的人闷哼一声,含住了他的舌头。 …… 翌日正午,艳阳高照。 两个满背抓痕的男人,一人裹着被子一角,并排坐在床边,迎着阳光眯缝着眼,皱巴着脸地吞吐烟圈。 抽完一整支烟,简明掐了烟头摸了第二支,偏头拨燃了打火机,抽了一口。一旁贺小山朝他摊了摊手,他将烟盒和打火机递了过去。 贺小山抽了支烟,含嘴上点燃,神情痛苦地抽了一口,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开了口。 “……我没闹明白,你都醉成那样了,怎么干我?” “我还没闹明白呢,”简明沙哑而疲惫地说,“你都被干成那样了,还怎么干我?” 12. 扶着腰磨磨蹭蹭地换了被套,简明越回忆越清晰,越清晰越气不过,拖着脏被套就冲厕所而去,一脚踹开门骂道,“贺小山!你他妈昨晚一直秦朗秦朗地叫,把我当谁了?!” 贺小山正撅着屁股卖力搓床单,这时候就皱了眉头,不耐道,“你不是也叫了别人吗!” “我叫谁了我?!”简明条件反射地道,顿了一下,“何瑞升?……那他妈就是个贱`人!你又叫哪个贱`人?!” 话音未落耳边咚一声巨响!一块肥皂撞到门上又跌回地面,哧溜溜滑出老远,贺小山面色阴沉,是简明从未见过的神情。 “你再这么叫他一声试试?”他沉声道。 “……”简明沉默了半晌。 “我有起床气,又被你上了,心情不好,一时嘴贱侮辱了你心上人,对不起,”他平静道。 然后突然变脸捡起肥皂冲贺小山狠狠砸了过去!“但是你他妈把老子当别人上了第二天还为了别人冲老子发脾气?!你他妈才是个贱`人!” 他骂完愤然摔门而去,而贺小山动也不动地受了这一击,额角上迅速红肿了一块。黑着脸低下头去,他开始加大力气搓`揉床单。 两人平时小打小闹习以为常,翻脸到这个地步是同居近两年来的头一遭。贺小山晒完床单径直回房,上游戏刷红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直杀到被npc一刀剁进监狱。简明冷着脸回了房间,翻出笔电来找了一部尤其血腥尤其暴力的惊悚电影,大白天关灯关床帘,血淋淋地看了一下午。 他气不过,十分气不过。他承认一开始将贺小山当成了何瑞生,但越到后来耳鬓厮磨,肌肤相蹭,那在他身下蹙眉低喘的脸就愈发清晰明显,他知道那是贺小山,但已经停不下来了。后来贺小山翻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挣扎了两下,刚射之后没什么力气,意思意思也就被压在下面呻吟着进入了…… 可贺小山呢?他妈的从头到尾把他当别人,在他身上一边做俯卧撑活塞运动一边还秦朗秦朗地乱叫,他当时是没力气加上痛傻了,不然早顺手拎起枕头捂死这狗日的——呸呸呸!老子才不是狗! 一场电影终了,简明眼睛里血丝都看出来了,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体力消耗太大又没休息好,贺小山上次给的痔疮膏也用完了,一身伤痛,头重脚轻地出了房间,一眼看到客厅茶几上摆了一管新的痔疮膏。 “……” 哼。 简明收了痔疮膏,好好滋润了一把饱受蹂躏的老雏菊,然后洗了个手,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熬了一锅青菜瘦肉粥,哑着嗓子去敲贺小山的门,“出来吃饭。” 贺小山在里面不知道搞什么,也没游戏争战声,就静悄悄地不理他。 简明推了一下门,从里面锁上了。 “你吃不吃?” 里头还是一言不发,简明从门缝里看了一看,贺小山弓着腰背对着门口,面朝电脑,看起来什么都没干,就是纯粹不想搭理他。 简明转身就走,坐在桌边刨了两口粥,一团烈火再次塞心,忍不住摔了勺子就往贺小山房间去,一个侧踢踹烂门锁! 贺小山正叼着烟对着吃了一半冷掉的泡面和凌乱的电脑桌面发呆,冷不丁被撞进来的简明一拳揍到脸上! 他连泡面带人一起被砸到床上,脆弱的单人床发出吱嘎惨叫。贺小山捂着脸呆了一下,二话没说一拳揍了回来! 两人在狭窄房间里狭窄床上翻来滚去地大打了一架,把对彼此的一肚子怨气都打了出来,因为彼此身负重“伤”又体力透支,拳头挥出来毫无章法,打得堪称是昏天黑地歪歪扭扭,连揪头发踹小叽叽这么没素质的伎俩都用上了。最后还是贺小山略胜一筹,将简明压在下头举起拳头就要砸下来,关键时刻动作太 分卷阅读9 大闪了腰,绿着脸趴倒在简明身上,被简明一膝盖顶开。两人一左一右挤在床上大喘气。 “……打够了没?!消气了?!”简明喘着气道。 贺小山捂着腰不说话,脸埋在枕头里,背对着他。 “消气了去吃饭!”简明推了他一把。 “……” 贺小山木着脸爬起来跟他去吃饭,各自喝了一大碗,简明又分别多添一碗,嘻嘻呼呼喝完,贺小山爬起来自觉洗碗。 简明在外面拖地,倒了些肥皂水在地上,一不小心踩滑跌倒,路过的贺小山还扶了他一下。但就是不说话。 吃完饭洗完碗他就回房间继续刷游戏了,角色已经从监狱里放了出来,贺小山把自己站在悬崖边去吹假风,剑士雪白的骚包长发被风吹得不断上下摇摆,一如贺小山风中摇摆的小心脏。 昨晚确实喝得有些多,但……不回忆了!不想了!滚滚滚! ——贺小山腿毛直脑子也直,没简明那么多玲珑心肠,凡事非要想透想通。当脑中一片混乱时他唯一的反应就是躲着不理,鸵鸟心态。他讨厌简明这么逼他,他觉得简明烦死了。 他觉得他自己也烦死了。 他没想通,也不想去想通,干脆就木着脸几天不说话,闷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刷游戏,给自己赚多一个月伙食费。简明懒得再犯贱去伺候他那怪脾气,吃饭再也不叫他,留份饭菜和吃剩的碗筷在桌上,贺小山半夜饿了爬出来就着冷菜饭吃了再乖乖洗碗。 他那得来不易的洗碗条塞在酒醉那天的裤兜里,第二天就被他不小心洗了,几天后裤子晒干无意间掏出来,只剩模模糊糊的一团。 贺小山将它们小心撕开摊平晒在台灯底下,刷了一次副本出来扭头看看破纸条,又觉得莫名烦躁,揉成一团扔进了烟灰缸。 13 贺小山站在厨房里,守着一碗刚泡的泡面低头发呆。 屋外下着倾盆大雨,水声哗哗地敲击窗外雨棚。简明今晚估计加班,都八点了还没回来,也没给他来电话说回不回——他们互相不说话已经快有个十几天了。 贺小山觉得不说话挺好。他不知道跟简明说什么。 他们的房子租约还有三个月就到期,贺小山臆想着他们一直沉默以对到那个时候,然后简明就会搬出去——人家一部门经理,为了还债住了几年破房子,现在重新开始,至少可以换去市中心,找套装修精美的一居室。 说不定还在生意场上或者通过朋友结识一位靠谱的姑娘,然后谈婚论嫁,娶妻生子,白头偕老——毕竟简明是个“双”。 简明的前女友什么样子贺小山都忘了,见过几次,依稀记得属于温柔甜美的气质——跟贺小山太不一样了。 简明所走的路,也跟贺小山太不一样了。 贺小山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自己该走什么路。可是不知怎的就跟简明搅合成了这样,不知怎的就被简明逼到要面对现实。要面对感情,还要面对未来。 贺小山用指甲咔咔地抠着泡面叉子,木着脸。泡面碗边缘露出一条缝,丝丝缕缕的白烟冒了出来,贺小山神经质地盯着那缕烟气,一直看到它消失。 他一个激灵从呆滞中醒过神,似乎听见了什么音乐声。转身跑到门口,从来没闹过的门铃吱吱嘎嘎刺耳地响着。他按下通话键,小区保安的声音混着尖锐的杂音响起来,“贺先生?你室友在东门门卫室这儿,你赶紧过来!” 贺小山拖鞋都没换,钥匙也没带,抓了把伞,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出了电梯顶着大雨一溜小跑到了小区东门,门卫室里头靠墙站着一个人,头发和西装全湿了,背影瞧着像是简明。 贺小山喘着粗气唤了他一声,简明一回头,满眼通红,一脸的泪。 ——贺小山腿都给吓软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打你电话怎么关机啊,又忘记充电,”简明带着哭腔道。 “我没,我充了,我没充……”贺小山被他那样子给吓结巴了。 “行了别说了,”简明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挠着自己微微泛红的手背,一摆头示意脚底下一纸箱子,“帮忙抱回家,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玩意儿扔在路边,差点被电瓶车碾死。” 贺小山跑过去低头一看,一只丑得要死的秃毛小猫,怯生生地团在箱子角落里,身上还粘着泥巴土灰,脏得不行。 “阿嚏!”简明捂着嘴,鼻音浓重地道,“我好像对猫毛过敏,阿嚏!阿嚏!……愣着干什么快抱走啊,一会儿冷死了怎么办!” “……” 贺小山一手托着箱子一手举着伞走在前头,简明隔得远远地跟在后头,一边打喷嚏一边还指挥他,“轻点儿别摇,吓着它了,阿嚏!伞靠左边一点儿,雨淋进去了……” 终于把这捡回来的丑小猫护送回了家,简明冲进厕所狠狠洗了个手,又把大扫除时的口罩手套都戴上,出来左看右看研究了小猫半天,“好像没什么伤,你拿块湿毛巾给擦擦。” “……”贺小山老老实实去找湿毛巾。 “这儿这儿,跟泥巴打结的毛给它剪了……轻点儿!” “……” “楼下超市去,买罐婴儿奶粉,小奶瓶,阿嚏!” “……盒装牛奶不行?” “我刚等你的时候上网查了,有些小猫喝牛奶要吐。买一小罐普通的就行了,三鹿不要啊,阿嚏!” 简明阿嚏了一晚上,眼睛肿鼻子红,手臂上一排小红疙瘩。贺小山平生第一次调奶粉,拿着奶瓶给猫挤奶喝,手脚太笨,挤个三次人家小猫才能啜上一口,满头满脸都是奶汁儿。简明看不过去,一边稀里哗啦流鼻涕眼泪一边指挥他,贺小山被他唠叨烦了说YOU YOU UP NO O BI BI,简明摔了手套说老子要不是过敏还用得着你这手残吗。两个人一边鸡飞狗跳地掐架一边小心翼翼地伺候完了猫大爷,终于等这小家伙打着奶嗝歪歪扭扭地睡着了,瘫在沙发上各躺一边,没力气说话。 过了一会儿,贺小山摇摇晃晃爬起来摸香烟,被简明踹了一脚,“别抽,别给呛醒了。” 贺小山缩了手,改挠头,“你要养这猫?” “我过敏成这样怎么养?”简明揉着鼻子瓮翁地说,“我去找朋友们问问谁家方便,你先照顾几天。” “……” 突然成了猫爸的贺小山觉得这事逻辑上哪里不对…… 不是那什么你下着大雨什么招呼都没打突然搞了只奶猫回来还怎么突然就变我养了而且我们俩这段时间不还冷战吗…… 他十分憋屈 分卷阅读10 地张了三次嘴,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悻悻道,“……那你给取个名字?” 14 简明非要给丑小猫取名叫秃毛,因为人家是秃的。贺小山一听不乐意了,坚持丑小鸭也能变白天鹅,要改名叫天鹅。俩人掐了又掐,最后决定各叫各的,谁也不碍着谁。 可怜的小秃毛除了斑斑点点的癞子毛之外还一身虱子,瞧上去才几周大,不敢洗澡,贺小山用毛巾擦了又擦,最后还是没擦干净。一天要喂五六次奶,一离开人就哞哞叫,哭丧似的,贺小山拿它没办法,玩游戏的时候兜怀里,睡觉的时候搁枕头边——没几天自己也被染上了虱子。 简明这天回家一拉门就愣了一下,沙发上坐了个只穿裤衩的光头大汉,正在那儿拎着小猫滴除虱剂,猫崽子在他大掌里娇弱地扭动,啜奶头一样啜着他的手指。 “哟,秃毛他爹——秃驴!”简明捂着鼻子乐道,“下面也剃了?” “呸!”贺小山虎着脸,“你什么时候给它找个下家?” “到处问了,想要的几个姑娘都没养过奶猫,而且白天要工作。我怕被她们养死了,等两个月大了再说。” “你不怕被我养死?” “你这不养得好好的嘛,”简明用公文包挡住脸,凑近了逗猫,“秃毛,你爹的奶好喝吗?” 贺小山把猫崽举起来嗲着声道,“不好喝,妈,我叫天鹅,我想喝你的奶。” “滚!阿嚏!” 贺小山把贺秃毛养得跟个宝贝儿似的,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落地,没日没夜地团在贺小山身上。周末的时候两个人宅在沙发上看电影,贺秃毛从贺小山的背心里钻出来,攀岩一样上了肩头,隔空冲简明挠爪子,咪咪咪。 简明一个喷嚏打得惊天动地,“……拿走拿走!” “跟你撒娇呢,你快摸摸它。”贺小山护犊子。 简明红着眼睛看向贺秃毛,贺秃毛一脸天真无邪,翻滚卖萌,呻吟娇喘。简明血槽顿空,捂在鼻子上的手抖了一会儿,一咬牙,舍命把它搂进怀里,一边大过摸瘾,一边稀里哗啦地流眼泪。 这个水嫩水嫩的手感哟,太要人命了,他涕泪横流地想,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 不出一个月,贺秃毛出落成一朵骨骼清奇的美骚年,秃毛尽褪,换上一身薄薄软软的纯白毛,两只眼睛一蓝一绿,美得他爹走路都打滑。简明的过敏症也有所减轻——主要是哭惯了。 他戴着口罩举着手机对着贺天鹅左拍右拍,挑了一张最美最骚的发去朋友圈。一直抢着要领养的几个姑娘在底下评论里掐了一夜,最后一位白壕美以三层立柜组合豪华别墅豹纹猫爬架获胜,约定好周末来领猫。 贺小山一听皱了眉头,“周末?不行!这还没断奶呢!” “满月了,可以断了。”简明说。 “那也要时间,断了再说!” 又过半个月,那姑娘又来催。 “最近几天有些拉肚子,好了再说。” 又过一周。 “又长虱子了,过几天再说。” 再过三天。 “你看它屁股这里还有点儿秃,等换完毛……” 再过…… 贺小山实在找不到借口了,锁着房门躲在里头刷副本,贺天鹅四只爪子挂在他怀里,跟树袋熊似的。 “贺腿毛!咱们答应人家答应得好好的!人家猫爬架猫窝猫粮猫厕所什么都买好了,你现在想反悔,说得过去吗?”简明在外头拍门。 “那是你答应的,不是我。”贺小山黑着脸嘟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简明没听清。 “我说你舍得吗?!” 简明在外头静了老一会儿,郁闷地说,“鬼才舍得。” “那不就结了!”贺小山粗着喉咙吼,“不给!” “拉倒吧!人家姑娘得挠死我!” “让她来挠我!我死给她看!” “呵……”简明给他逗乐了,“你他妈几岁了?行了行了,不给算了,当我欠她一个人情,以后给她做牛做马,唉……不过先说好,你要养就养到底,不离不弃啊!” “不离不弃,光头可鉴!” 15 简明请人家姑娘吃大餐赔罪,陪她一起把出尔反尔的贺光头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自愿报销所有猫家具费用,找车拖了三大箱东西回家。贺天鹅攀着他爹的秃脑袋,兴奋得嗷嗷直叫,催着这永久家奴赶紧给它拼豪华别墅。 简明在厨房里炒菜,中途抽空拎着锅铲出来检查战果。贺小山把客厅的折叠餐桌收走,沙发重新挪了一下,猫爬架贴着墙边,拼得有模有样,其中一层柱子不牢固,他还把猫窝塞进中间撑起来,给改装了一下。 “呵,不错,”简明夸道,环顾一圈客厅,有沙发有电视,有猫还有猫奴,满意得不得了,“简直像朕的后宫。” 正往猫厕所里铺沙的贺小山幽怨地说,“皇上,满汉全席烧好了吗?奴才肚饿已久。” “端饭,贺公公!” 两个人挤在沙发上围着茶几夹菜吃,时不时斗几句嘴,已经完全忘了一个月前冷战的事儿,或者说是心照不宣。贺小山的性子是恨不得不回顾,而简明原本心有不忿,被养猫的事儿占据了心神,也就将就着算了。 诚然,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不干不脆,模糊不明,但是这有猫有伴、互相照顾的日子过得着实美满舒适,何必急着戳破纸,撕破脸呢。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简明拿起电话看了一看,接通道,“吴先生,您好。” 来电的是他们房东,为人和气,平时几乎从不上门打扰,房租都靠转账。简明知道他是要谈一两个月后续租的事——他是准备继续租的,至于贺小山也没提搬走的事,估摸着也是一样——他笑着刚要应话,那边突然又说了几句。 简明的脸色有些僵,微皱眉头顿了一会儿,仍是礼貌笑道,“行,我跟贺小山商量一下,晚点儿再覆您。” 他挂了电话,贺小山看他神色不宁,问,“怎么了?” “房东女儿要结婚,想把这个房子重新装修作婚房,不仅不续约,还要我们下个月提前搬出去,多退我们两个月房租作违约金。” 贺小山停了一会儿才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赶紧找房啊,”简明先是有点儿愁,很快又兴奋起来,“正好还能搬去离公司近一些的地方。你最近几天也赶紧找找工作,要是确定了上班地点,还能租个我们俩都上班方便的房子。” 贺小山又停了一会儿,犹豫道,“我……” 简明终于看出他神 分卷阅读11 色不对劲,“你不想一起住了?” “……我在拳馆有个师兄,过段时间要出国,说我可以住他家里去,顺便给他看房子。他家在郊区。” 简明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关心,“住郊区你上班怎么办?” 贺小山张了张嘴,末了只是说,“我不上班。” 简明终于明白了——原来贺小山早就已经找好后路,原本就不准备再续约,却迟迟拖着不告诉他,而他还在这儿一厢情愿地想找个“两人都方便”的房子——登时来了火气。 “你都玩了一两年了吧?还想去乡下继续玩?玩游戏可以玩一辈子?”他皱着眉头提声道,“你就没考虑以后怎么办?!” 贺小山也皱了眉头,他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简明知道他就是不想说,再说他以后怎么办与简明有什么关系呢。他气到发笑,牵了牵唇角冷笑道,“贺腿毛,你真行。成,没了你我正好去市中心租个一居室,住得舒坦!”扔下筷子回了屋。 贺小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夹了一口菜,味同嚼蜡。将喵喵乱叫的贺天鹅推上肩头,他木然地起身收拾碗筷。 刚刷洗了没一个碗,简明戴着口罩手套满身寒气地出来,一把捞走了贺天鹅,“秃毛是我捡的,你净身出户!” 16 简明整一周没跟贺小山说话。他们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战状态,猫就像是一支插曲。幸好简明也没想过把猫送走,白天简明上班,贺天鹅就钻到贺小山屋里挠他爹的脸,晚上简明回家,它又凑简明身上哞哞哞,跟简明一屋睡。 大半夜的,贺小山一边对着游戏屏幕吃泡面,一边听简明在对面屋里翻来覆去地打喷嚏。 贺小山觉得泡面难以下咽,比上次冷战时难吃多了。他的心里也比上次难过许多,那时候他虽然烦扰,但尚能逃避,还能作出一副心静如水的样子给自己看。这次他却觉得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搬去师兄家住这件事是上次冷战时定下的,他当时真以为他和简明会分道扬镳,所以提前给自己找了后路,再加上他积蓄无多,后面正好有事需要用钱,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放着免费房不住,再和简明同租。 后来来了贺天鹅,他们俩的关系峰回路转。贺小山不知怎的心里很忐忑,没办法将搬出去的事儿说出口。他看得出,自从有了猫,简明每天心情都很雀跃,成日张罗这样猫食那样玩具,虽然不怎么碰猫,却比贺小山还上心——贺小山总觉得自己会毁了简明这份惬意。 现在果然被他毁了。 他料到简明会很生气,但他不知道简明生气究竟是因为找新房和新室友麻烦、因为没人帮忙养猫,还是因为他要走。 他放下泡面叉子,想抽烟却发现打火机没了油,索性关了电脑,被子一捂,牙也不刷倒头就睡。 第二天晚上去训练,贺小山被教练一拳砸到地上,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发呆。 “怎么了?”教练问他。 贺小山慢吞吞爬起来,满眼血丝,闷闷地说了句,“不打了。”扯了拳套,弓腰驼背地走了。 他性子就是这样,平时挺好相处,发起闷来谁都不理。所以教练也没在意,叫了他几个师弟继续训练。贺小山去更衣室,他师兄正在那儿等他。 “这儿,我家备用钥匙。地址你还记得吧?上次带你去过。” “谢谢师兄。”贺小山表情呆滞。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我提前整理整理。” “下周吧。” 他师兄看他不对劲,“怎么?没魂儿了?” 贺小山张了张嘴,想问他能在你家养猫不,话没出口又想起猫被简明没收了。顿时有种含辛茹苦养儿十年,离婚官司打输了,孩子被判给前妻的心酸…… 他闷闷地应了句,“没事。”谢过师兄,收了钥匙。 贺小山在路上买了一整件啤酒,回家一边喝酒一边收拾行李,渐至酩酊大醉。初夏的夜风从窗外拂入,他抱着一只旧足球蹲在纸箱前发呆,模糊视野里,怀里球影闪烁,竟然有点像简明的脸。 他要醉到这种程度才有勇气去回想那天晚上。 他当时一直在叫秦朗……因为如果不叫,眼前的那人就一直是简明,清晰明了得令他恐惧。 他明明知道那是简明,还是将对方按在身下,不顾抵抗,深深地进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吻了简明的唇,吻遍了身体,掐着简明细瘦的腰使劲往自己身下按,恨不得进到那具身体的最里面。 他明明知道那是不能再犯的错误——无论是跟简明上第二次床,还是再对一个人心动。 秦朗耗尽了他,他像一坛死灰,再不敢燃出半点儿火星。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离开是对的,走吧,贺小山。他对自己说。 他钻进被子,将自己团成一只冬眠的熊,就这样怂头怂尾地睡了过去。 17 贺小山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了许久,觉得胸口什么东西硌得慌,掏出来一看,是个球。 贺小山摔开足球,爬下床找吃的。小天鹅闻声从简明房间里出来,嫩叫着顺着他小腿往上爬。 贺小山将它顶到脑袋上,他那秃头早长成了短寸,因为懒得去理发店打理,所以如杂草般长短无序,贺天鹅趴在上面别有一番风味,兴奋得探头探脑,攀来滚去。 贺小山从冰箱里翻出喝了一半的大盒牛奶,没找到其他现成的食物,于是又吃了简明两个苹果。 然后他摸了钱包钥匙,套了件外套,把贺天鹅往衣兜里一塞。 “走,爹带你逛超市。” 贺小山兜着儿子去了趟超市,贺天鹅看啥都新奇,差点滚落到装鱼的冰柜里去,被它爹一把捞了回来。贺小山买了鱼和牛排,姜葱佐料,回家回忆着当初简明生病时教他做菜那几手,笨手笨脚磨磨蹭蹭折腾了老久,才熬出一锅鱼汤,煎出一盘牛排。简明这天周六也在公司加班,回家正好赶上热腾腾的牛排出锅。 贺小山本来是想煎一份自己先吃,等简明回了再煎份新鲜的,此时正好将这第一份让给他。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只能木着脸,僵硬地说,“吃吧,我做的。” 简明皱眉看他,什么话也没说。 屁话,不是你做的,难道还能是猫做的? 贺小山又磨蹭了一会儿,木着脸接着道歉,“前几天对不起你,没早点告诉你我要走,害你没准备。” 简明面上没什么表情,放下皮包,在桌前坐了,低头扫了眼那拥有可怖卖相的牛排。 贺小山又等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12 悻悻地接着道,“之前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怕你不高兴。对不起。” 人家都说了两遍对不起了,简明一个大男人再端着也没什么意思,他终于抬头正眼看了贺小山,神情仍是冷淡。 但话还是愿意跟他说了,“你什么时候搬?” “下周一,后天。” 简明垂了眼去,用筷子戳了戳牛排,“那明晚给你践个行吧,一起住了这么久,也算兄弟一场。” 贺小山见他反应这么平淡,又把两人的关系定性成兄弟,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儿怅然。 他琢磨不透简明的想法,现在看来,果然没必要自恋。简明毕竟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多一些,两次酒后乱性而已,又都叫着前男友的名字,能算什么呢。 贺小山有一种情缘尽斩、孑然一身的快感与孤寂,转身要进厨房给自己煎牛排,被简明叫住。 “秃毛还是跟你吧,我过敏,而且上班没时间照顾它,它单独在家太可怜了。” 这话贺小山听了本应欣喜若狂,但他此时被离别的愁绪包裹,就只点了点头,摸了摸肩上的贺天鹅。贺天鹅茫然不知父母即将正式分居,还兴高采烈地舔了舔他手指。 “还有,”简明说。 “嗯?” 简明大叹一口气,终于撤去冷淡,戳着牛排鄙夷地骂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用小火煎,小火煎!焦成这样能吃吗?放着我来!” 18 第二天,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张便签纸,商量分家。 沙发,电视,洗衣机,都是两人当年一起合伙买的。贺小山要去住别人家,不可能带走,简明要折价退他钱,他不收。 “你留着吧,猫窝猫爬架什么的我就拿走了,这些也要不少钱。” 简明想想也是,光那豪华猫爬架就一千来块,全是他掏的。 冰箱空调是房东买的,至于什么锅碗瓢盆的自然归了简明。这个家分得干净利落,简明进厨房张罗,贺小山就在外面把千辛万苦拼上的猫爬架又给原样拆回了箱子。 贺天鹅很心伤,攀在箱子上咪咪呜呜地哀叫,黏着贺小山要拼回去。 后来贺小山开始拆猫窝了,它终于觉得不对劲——虽然它也没在上面睡过几次——直觉贺小山要把它给送人,嗷一声惨叫,蹿进厨房缩简明裤脚里,抱着简明小腿,死也不出来。 贺小山蹲在厨房门口苦口婆心地劝,“不送人,真不送人,跟爹走,爹带你去住别墅。” 正用筷子打蛋液的简明嗤一声笑了,“真住别墅?” 贺小山挺尴尬地挠挠头,“真别墅,走到小区门口就得二十分钟,下山就一路公交车,半小时一趟。” “呵,那你不得两个月才出一次门?”简明看穿他宅男本性,“你有车?” 贺小山又挠挠头,“师兄给了车钥匙,但我不会开,就没要。” 简明转过身去炒菜,语气不屑,“什么师兄这么土豪,房子车子白送?不止是‘师兄’吧?” “……”后头没应声了。 简明背对着他磨牙笑了笑,“睡了几次?” 贺小山憋了半天才承认,“……一次。” 简明又嗤了一声,啥也没说。 贺小山在后头一个劲儿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手足无措,“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辩解道,“他就是缺个人帮他看家,车要是不常开放车库也是锈着。我就跟他玩了那一次,后来也没发生什么。现在人家有男友,一起出国呢。” 简明转过身来,神情平淡,“我想什么了?你跟谁玩关我什么事?”脚冲贺小山一抡,猫崽晃晃悠悠吊在上面,“少蹲那儿废话!把你儿子弄走!阿嚏!” 吃了顿散伙饭,席间互相假惺惺地说了几句好好保重,就此算作践行。贺小山继续收拾打包,简明回屋搂着猫看恐怖片。 神经质的女主角在屏幕里一边尖叫一边跑,简明涕泪横流,一会儿挠猫一会儿挠自己。 他吸了吸鼻子。房间里没有开灯,电脑里传来诡谲的背景音,怀里的猫眼又绿又蓝,在这样阴森可怖的背景下,他却觉得有一咪咪伤心。就一咪咪。 王八蛋贺腿毛,睡了老子就想跑。 老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比你那朵白莲花差哪儿了?他妈的明明是个弯的,住了两年睡了两次都没看上老子,宁肯去住一夜情的乡下村屋,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什么玩意儿。 走就走吧,带上这只秃毛猫,滚得越远越好。 简明双手把猫崽举起来,恶狠狠地跟它说,“小丑八怪,滚。” “咪嗷。”贺天鹅纯真无邪地冲他咧开三瓣嘴。 “阿嚏!” 电影看到一半,贺小山过来敲门,拎着两罐啤酒。 “前天喝剩的,带走麻烦,”他有些犹豫,“咱去阳台喝?” 简明浑然不知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分水岭上,盯着啤酒琢磨了一会儿……一人一罐,肯定喝不出酒后乱性,哥们儿一场,以后估计也没什么见面机会,最后喝一次,看看月亮,叙叙旧。 ——贺小山也是这样想的。 他于是说了后来他认为这辈子最蠢的一句话,“喝。” 19 深夜十点,简家阳台,两把塑胶躺椅,两个空啤酒罐。 简明跟贺小山撅着屁股趴在阳台护栏上,看着下面车流往来,霓光闪烁。 夜风微凉,月色动人,肚子里虽然只存了一咪咪酒精,但两人仍是感觉到醉意。 “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见了。”简明说。 贺小山嗯了一声,视线不自觉地往他脸上移,下意识想多看他一眼。 “你工作的事,我前几天话说重了,对不起。但你真没有什么打算?” 贺闷葫芦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我想接着念书。” “嗯,”简明弹了弹烟灰,“有计划就好,挺好的一人,别把自己废了。” 贺小山挠了挠头,“我哪儿好了,本来就一废人。” “当时到底为什么辞职?”简明还记得贺小山刚搬来时还有工作,每天疯狗一样忙,比简明还拼命,依稀记得好像是在年末岁尾的时候辞了职,之后就开始过得混混沌沌。 贺小山手一顿。这话在他刚辞职时简明作为室友,随口关心过。他当时并没回答。 “……我揍了老板。” 简明挺震惊,“揍老板?你真有种啊,贺腿毛。他对你做了什么?始乱终弃?” 贺小山笑了出来,“你想什么啊……” 他回头找了椅子坐下,捡起地上空酒罐晃了晃,仰头喝干了里面的残液 分卷阅读13 。 事情过去太久了,往事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启齿,回忆起来只像一幕幕没有色彩的画。 “不是我……是秦朗跟他好上了。” “你被劈腿了?” 贺小山摸了支烟出来叼上,第一次跟人提及此事,他有种压抑许久后的轻松,连语气也故作轻快了许多,只是调子不自知地颤抖着,“也不算吧,那时候我跟秦朗几个月没联系,我都不知道我们还是不是恋人。” 这是简明第一次听他提到过去,还有“秦朗”。他坐在贺小山旁边,也摸了支烟,贺小山扔了打火机给他。两个人步调一致地吞吐了一口烟气。 “……我跟秦朗初中就是同学,他从小就长得好看,成绩好,会拉小提琴,在校庆上表演,所有女生都疯了。但他谁都不理,只爱跟我玩儿。我们那时候小,不懂,互相喜欢也说不出口。后来他去外地读贵族高中,跟名师学小提琴,经常跟我写信,打电话。我有一次逃课去找他……就好上了。高考完之后暑假,我们俩在家里做`爱,被我爸发现。” “我爸把我打到入院,真的‘打断腿’,还说不跟秦朗分手,就跟我断绝关系。我小时候妈死得早,我爸除了给钱从来不管我。当时骨头一硬,再没回过家。后来跟秦朗一起到这个城市上大学,第一学期的学费是秦朗跟家里找借口要的,之后自己打三份工,接设计私活儿……” “一直熬到毕业,进一家挺好的建筑公司,工资待遇也好,我以为熬出头了,这时候才发现跟秦朗已经淡了……他去国外学琴,临走时才跟我说了一声,之后再也联系不上他……” “圣诞节他回国,我去他家找他。我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我要走,他也不让。后来我们睡一张床,没有做`爱。半夜我听到他在跟人打电话,很亲密,听得出他们在国外认识,一起去过很多地方,那人要他跟我开口,秦朗说再等一等。我一晚没睡,早上天没亮就走了。他打电话,我也没接。” “第二天晚上,我想起有份很重要的工作资料落在他家,钥匙也没还他。就又去了他家,结果看到他跟我们公司刚调过来的新副总在床上……我就把老板给揍了。” “副总被我揍成胃出血。秦朗一个劲儿帮我求情,副总才同意私了不报警。之后秦朗继续出国,我们再也没联系过。副总在公司里挤兑我,我就辞了职。” 他停下来重新点了一支烟,慢吞吞地抽着,止了话。 简明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明白,出轨的是秦朗,你干嘛不连他一起揍?” 贺小山重重抽了一口烟,半晌没说话。 他当然是舍不得。再说他觉得两人当时搞成那样,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原因——他跟秦朗读的学校不一样,家世背景不一样,交往的圈子也不一样。上大学之后,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那几年忙着打工,几乎没时间陪秦朗,秦朗练琴压力大,他也不懂怎么安慰,加上性格闷,不善交际,从来不参与秦朗和朋友们游乐的场合,而他自己当时唯一的喜好就是打泰拳,那在秦朗那样的文化人、艺术家眼里十分暴力,连他的师兄弟们也是一群无法沟通的粗鲁糙汉…… 简明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更别提这人还因为他一时嘴快说了秦朗坏话而跟他翻脸,他叹道,“你就是被人渣了还当人是圣母白莲花,念念不忘。两人之间再有矛盾,也得先说清楚了再跟别人滚床单,他那是妥妥地劈腿,该揍。” 贺小山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黯淡地垂了眼,面上流露出哀意。 秦朗至今在他梦里挥之不去,十一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再怎么对他,他也只是想着秦朗的好。 “之后我再也提不起精神找新工作,我意识到我这些年这么拼命,都是为了跟秦朗在一起,为了配得上他,但是其实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他走了,我突然不知道我奋斗是为了什么……” “就不能为了你自己吗?”简明道。 贺小山牵唇笑了笑,“是啊,我想通了,以后都是为了我自己了。” 他说得洒脱,笑得却很苦涩。简明第一次见他如此憋屈的神情,忍不住哄小狗一样往他后脑勺上拍了拍,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肩上,“行了行了,好歹你这辈子揍过老板,算是人生圆满。况且你不是想好继续念书这条出路了吗?有路子就行,别丧气了。听不听渣人何瑞升的故事,嗯?” 贺小山也是被月色和回忆给醉了,虎背熊腰一汉子,大型犬一般蹭在简明肩头半点没挪窝,仿佛被夜风吹得受了凉,吸了吸鼻子道,“你说。” 简明整理了半天思绪,最后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跟情圣贺小山不一样,一早把姓何的小贱`人给放下了,现在回忆起两人当初在一起的场景,几乎都模糊不清。 “……也没什么,”他最后叹道,“就是我大学一学长,床下英俊少男,床上风`骚少妇,千方百计把我一直男给掰弯了。我们好了个两三年吧,后来他家里安排相亲,两个月没理我,回头跟我说要跟女人结婚。” “我问他同志怎么跟女人在一起,他说圈里很多人都这样,到了岁数就结婚,还说他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对他老婆没感情。我让他好好对他老婆,就跟他断了。后来想想挺可笑——他把我掰弯,结果自己直回去了。” 贺小山有些呆地仰头看他,“你不难过吗?” “哪儿像你有那么多时间伤心啊,贺情圣。那时候正好我爸查出癌症,到处借钱做手术,做完也没撑多久。我爸一走,我妈精神就不太正常,连我都不认,住疗养院还得要钱。我忙着借钱,忙着照顾我妈,他那点儿破事,就是个渣渣。”简明挺无所谓地道。 父亲去世,母亲生病,负债累累,恋人还跟别人结婚,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贺小山静静地听着,心里比说自己故事的时候还要难过。他嘴闷,说不出什么,只是直起身来,反搂住了简明的肩。 简明正跟这儿装云淡风轻呢,被他一抱就破了功,顿时鼻头一酸。他硬撑着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接着道,“后来稍微稳定一些,前后认识了几个姑娘,几乎都没交往超过三个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感情没到那个份上……” “最后这任时间最长,跟她分手的前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何瑞升和他老婆,他老婆还抱着孩子。他当面跟他老婆说我是他朋友,当晚就给我打电话,说他这两年跟老婆过得不好,心里一直想着我,还想跟我‘私下继续’。妈的人渣!老子恨不得钻出电话踩死他!挂了电话我就想,我不能跟他一样,不 分卷阅读14 够喜欢还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就跟女友分手了……” 贺小山拍着他脑袋摩挲了摩挲,沙哑道,“我早说过,你就是个深柜,深弯。” “滚你的,”简明说,“我觉得我还能挽救一下。” “你哪儿还有救?”贺小山哈哈地笑了起来,乐了一会儿又道,“其实……你这种人挺难得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把自己拾掇得好好的,天塌下来日子照过,死都要撑一副英俊潇洒的面子……” 简明嗤地也笑了,“喂,最后一句不是夸人的吧?” “是夸人,”贺小山挺认真地说,“我挺佩服你,你很好。真的很好。” 简明的手在他紧挨着自己的大腿上拍了拍,“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糙成这样还居然是个情种。外表粗犷,内心纤细,纯情得一逼。” “……你这也不是夸人的吧?”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两个人互相挪揄着笑了一阵,又齐齐沉默下来,脸上都带上了一丝激动的微红。谁也没再说话,只静静地靠在一起看月亮。过了良久,简明突然伸手四下摸索。贺小山立刻替他摸了支烟,含自己嘴上点燃了,凑到简明嘴边。 简明撅嘴叼了烟,吞吐了两口,突然叹道,“你走了就没人陪我抽烟了。” 贺小山的胸膛起伏激烈起来,没说话,环在他肩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搂紧了一些。 “看恐怖电影找不到人,散步找不到人,切磋拳脚也没有,晚上睡觉听不到猫叫。” “做了两菜一汤,一个人吃不完……” 他向贺小山轻吐了一个烟圈,低声道,“……你别走了吧,贺小山。” 贺小山摘下他嘴里的烟,偏头吻住了他。 警告前方互攻。本文就是互攻,就是互攻,一开始就说清楚写清楚是互攻。 -------------------------------------------------------------------------------------------- 20 以下是该贴的隐藏部分: 只有 青花鱼平民 用户组可以查看他们挤在狭窄的浴室里洗澡,舔咬着彼此的唇舌熟悉得像相交多年的恋人。简明一个劲儿往贺小山身上搓泡泡,贺小山想到他有轻度洁癖,忍不住低声笑。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简明单膝半跪下去含住了他。 贺小山脑子轰地炸开,他没料到简明把他洗这么干净是为了干这个——这他妈的这人是简明啊!铲完猫屎洗三遍手的简明啊! 贺小山腿肚子都哆嗦了,仰头靠着墙半天挤不出话。简明的技巧好得让人发疯,修长手指把玩逗弄着会阴和那两个膨胀的囊袋,舌尖沿着马眼和伞沿一点一点轻勾重吮……贺小山没忍住低头看了他一眼,简明正好在水汽缭绕中抬起眼来,潮湿的眉目英挺而性`感,一眼绝杀——贺侠士血槽瞬间清零,脑子里山呼海啸,玉龙雪崩,苟延残喘地挣扎出一声闷吼,射在了简明嘴里。 简明蹙着眉把白浊吐在掌心,站起来迎着蓬蓬头漱了漱口,这才贴上来重新吻他。贺小山犹在“被简明伺候”、“秒射”和高`潮余韵的三重刺激之中,神智混沌地被他一路从眉角亲到胸前,简明一边啃咬着红肿的凸起,一边揉搓着他弹性十足手感绝佳的胸肌,似曾相识的快感与痛感终于令贺小山警觉起来——但那已经晚了。 屁股里飞快地被插入了两根手指,滑腻的白浊被抠弄着推入,贺小山被反扣着手腕摁在墙上,抽`插扩张了没几下,滚烫粗硬的器具就跟着捅了进来。贺小山一声惨叫,恨恨地用肩头撞了撞墙,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先被上…… “你妈的!”他喘息着骂道,“你不是号称直男吗!这都跟谁学的?!” 简明贴着他耳后吃吃地笑,严严实实地捅到底了,才应他,“都说了姓何的在床上是风`骚少妇,跟他混了几年什么都会,你简哥手艺好着呢,想来哪个体位?等会儿咱去沙发上慢慢试?” 贺小山又骂了一声,被他退了一半又顶了一下,整条腰都麻了,“啊!……妈的慢你个头,你快点搞完出去!” “急什么啊,来来,先来个泰拳侧踢,脚分开点……” “简四娘,你贱不贱……啊!……唔……” 简明一边做一边笑,一脸吃了狼的狐狸样,平时就是个话唠,这时候更是带荤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贺小山耳朵里塞,什么果然腱子肉吃起来更爽,上两次囫囵吞了真浪费,什么打泰拳的屁股真翘,就是臀肌太结实了你放轻松点儿……贺小山被干得屁股也痒心也痒,烦得要死地挣开自己的手,抵着墙挣扎着要换方向。 屁股里楔子退出去的时候那种瞬间的空虚和漏风感令贺小山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快感褪去之后那里面只剩下被摩擦至肿胀的刺痛,他转过身来面朝简明,一条腿很快被顶了起来,火热的凶器再次挺入,下半身弥漫开的酥麻感替代了痛楚。贺小山别着头哼出一声,顺势搂住了简明的脑袋。 “喜欢正面来?”简明凑上来亲他的鬓角。 贺小山喘息着拽着他头发,一口啃住他——为了堵你的嘴! 闷哼声和啪啪的肉`体交织声在浴室里愈演愈烈…… 第一轮完了之后简明直接射在了贺小山里面,贺小山被那滚烫的击打感弄得几乎崩溃,愤恨地一拳把瓷砖砸了条裂缝。简明喘息着瞟了一眼,黏黏糊糊地说了句“退租那天得往这儿挡根拖把”,手滑下去要替贺小山撸出来。 贺小山挡了他的手,直接用了蛮力把人翻过去摁墙上,卯足力气要报仇。 “哎哎哎!你慢点儿慢点儿!”简明一边挣扎一边喊,“这样直接能进去嘛?!” 贺小山二话不说,往贺老二上抹了点儿沐浴液就朝里捅。 “我靠!”简明被插得脸都白了,屁股像被刀剖开,哑着嗓子直惨叫,“啊!啊——!……贺小山你王八蛋!” 贺小山被他骂清醒了,自己也疼得厉害,退出来一看都带了红,登时眼皮一跳,又心疼又内疚。 简明还趴那儿不依不挠地骂他,气得腿直发抖,“老子刚才上你做了多少前戏你就这么报答老子?缺不缺德啊你!你他妈弄死我得了,干驴去!” 贺小山关了蓬蓬头,拦腰一揽把他抱出去了,气喘吁吁跑了几步扔在沙发上。贺天鹅被他俩在厕所里的大动静弄得惊恐不已,以为家庭不和父母掐架,一看简明躺着贺小山趴他上面,谁欺负谁一目了然,蹿上来就冲贺小山屁股一爪子,“咪嗷!” 分卷阅读15 贺小山捂着屁股跳起来,拎起它塞进自己房间,关门落锁。倒回来一看简明跑得影儿都没了,他房间也关门落了锁,贺小山光着屁股朝门上一阵踹,“简小明!出来!干完就跑,什么玩意儿!” “我不跑能活吗?!你他妈才是驴玩意儿!东西又大,技术还烂成那鬼样,平时怎么约炮的?!” “屁!干完了都说我器大活好!” “那是人家担心被你揍你哄你玩儿呢!有人跟你约第二次?!” “……”贺小山脸绿了。还真没有。 回忆起来秦朗每次也是又哭又叫,委屈得不得了,害他每次做都提心吊胆的,而且秦朗在床上一向很放不开,这样也痛那样也难过,那几年几乎一直后背位,正面少得可怜。 但他圣诞节那晚破门而入,却是看到秦朗在别人身下辗转低吟,脸上的恍惚和满足他从未见过。 ——贺小山脸黑得跟炭一样。他终于意识到秦朗跟他分手的原因还有可能加上一条“性生活不和谐”。 “……” 贺小山大岔着腿蹲在门口,双手抱头,屁股里简明刚射进去的东西还在往下滴。简直不想活了。 躲在里面的简明不知道自己一句话震荡了贺小山的三观,导致地裂山崩,犹缩在被子里轻抚菊花,唏嘘感慨。 “难怪老子一次痔疮膏要用半管……” 小心翼翼伸手指进去摸了一摸,似乎也没伤得太厉害。简明头疼脑热地想了一想,觉得自己拔屌无情,确实也不太厚道,最后还是心软,颠着屁股跑下床,拉开门叹道,“算了,你来吧,大不了明天请假。” 蹲在地上的贺小山仰头看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神很是憋屈伤痛。 “你伤心个毛球!老子才是要菊花残满腚伤呢!” 21 简明趴在床上,头埋进胳膊,撅着个屁股直哼哼。 “嗯……左边一点……” “不对不对,右边……” “再里面点……啧,会不会找啊你!捅半天了一点进步都没有!啊——!” 跪在他后头的贺小山一声不吭,掐着他屁股一个猛挺!简明惨了一声,缓过气来揪起枕头就往简明头上砸,“王八蛋!啊——!” 贺小山往前一扑压在了他身上,胸膛紧贴着后背,摆腰猛进!简师父被他干得屁股摇得跟电臀似的,彻底没力气指摘他,光顾着嗷嗷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小山听着肉疼,捂着他嘴巴道,“小声点。” “唔唔……”简明拼命晃头。 贺小山放开他的嘴,简明眼泪都被捅出来了,带着湿漉漉的杀意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就这个位置再出去一点。” 老子每次刚来点儿感觉就被痛没了,你他妈是未来世界派来的基佬终结者吗…… 贺小山皱着眉头强忍着冲动继续找前列腺,简明稍微舒服了一点点,缓过气就开始继续哼哼着埋汰他,“嗯……嗯……胡插乱捅跟驴似的……” “你跟驴做过?” “滚!啊……活儿烂成那逼`样……让你前戏做久一点你还急……啊……” “明明做了很久,是你太紧了,”贺小山也被夹得有点疼,太久不约炮家里没KY,之前也就从保险`套里挤了点润滑液出来,明显不够用,他揉着简明屁股埋怨道,“你怎么不出水啊?” “出你大爷!”简明捶着床咆哮,感情您那位白月光还是朵出水芙蓉啊哈?! “给你上就不错了你还嫌?”他扭着头红着眼睛肿着嘴唇骂贺小山,“再唧歪老子等会儿干得你下不了床!” “得了吧,”贺小山嘴角一翘,“腰抖成这样,你等会儿还有力气?” 简明又砸了他一个枕头。 大床啪叽啪叽啪叽啪叽响了老久老久,末了简明咬着手臂接连几个哆嗦,贺小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堵着洞口灌了他一屁股。 因为快感中遮掩不住的疼痛,被压在身体与床单之间的简二爷十分萎靡,贺小山腾出手来伺候了小二爷一把,简明低低地哼出一声,绷着腰在他手里交代了。 贺小山从他背上翻了下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晒鸟。简明空荡荡的屁股蛋一阵一阵漏风,有气无力地拍了拍贺小山,眼珠子往脚边被子上一转。贺小山乖乖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然后他又爬到床头摸了烟,自己叼了一根,往简明嘴上也插了一根。 两个人一躺一趴,静默默地抽着事后烟,好半天简明才缓过神,揉着腰吐槽道,“干了半天一句好话都没有。” 情意绵绵的话他都不稀罕了,插疼了的时候连句关心安慰都没有,渣成这鸟样。 贺小山本来就是个闷货,在床上从来惜字如金,狠干实干。被简明这么一说,自己也很内疚,悻悻地问,“真疼得厉害?” “屁话!” 贺小山闷着脑袋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悻悻地说,“那不然……下回多让你两次……” 简明挑着眉毛哼出一声,“这还像句人话。” 他扶着腰爬起来,凑过去亲贺小山,被贺小山搂着脖子拉下来,两个人影腻歪成一个。 22 一个月后,家居城。 简明和贺小山并肩坐在展示床上,一齐撅起屁股摇了摇。 “怎样?” “还不错,就这个吧。” 简明还不放心,看看四周无人,小声道,“昨晚那样试试,快。” 贺小山也往四周瞅了瞅,跟做贼似的,悉悉索索凑上去将简明拦腰一抱,往床上一砸,自己再跟着猴急地扑上去,大床顿时被一上一下两个大男人撞得嗷叽一声! 压在上面的贺小山条件反射搂紧简明,翻身护着他——昨晚他们新租屋的老式床就在这个销魂时刻凄厉惨叫着四崩五裂!把两个狗男男当真摔成了狗,腰酸背痛地趴在床垫上过了一夜…… 展示床又接着吱出几声,短暂震荡,看起来还算坚`挺。简明掰开贺小山的手臂坐起来,“成,就这个,抄一下号码。” 他们两周前搬到市区的一套一居室,房子自然比之前小一些,但四周生活便利,交通方便。刚搬完家这段时间又累又忙,一直没腾出时间来家具城逛逛,好不容易因为床坏了才能来一趟。 “那个鞋柜单号抄抄……衣架也要,白色那个……夜读灯拿一个……这个镜子,最长的这款,拿回去贴门口墙上。” 贺小山随着指挥跑前跑后地抱东西,往简明推的购物车里塞,热出一头薄汗。简明把他叫回来,揩了汗,虎摸虎摸,“乖, 分卷阅读16 等会儿给你买可乐。” “起开,”贺小山甩了甩头瞪他,“别把老子当狗使唤。” “怎么会?你比狗好使唤多了。” “滚!” 简明挑来拣去地选靠枕,半天没听见贺小山出气,回头一看。贺小山蹲在一台沙发前,左看右看地琢磨。 “想换沙发?”简明推车过去。自从来了贺秃毛,他们那旧沙发被挠得不成样子。 贺小山正闷头算钱,被他打断,挠着头道,“我想单独掏钱买个沙发床,偶尔在客厅睡。” 简明眉头一皱,“怎么?不想跟我睡?” 他们租新房时考虑过仍租两室,但是市区的两居室对这两个穷逼而言有那么一咪咪贵,这套一居室租金实惠,户型开阔,四方敞亮,卧室阳台还对着河,夜晚河灯漂亮得不行,床……也够大。两人在里面转了半天舍不得走,索性给签下来了。 “不是,”贺小山挠头挠得更厉害了,“我半夜玩游戏,吵你休息。” 他这跟简明睡了两周,最初两天照着老生物钟,玩到凌晨四点溜进屋睡觉。然而简明浅眠,总被他吵醒,贺小山不敢打扰他,只能改成每天十一点乖乖上床,统共错过争霸赛四次,副本无数……憋的是挠心挠肺。 简明呵呵呵呵冷笑了一长串,揪着后衣领将他拽起来,“那就别玩!上了老子的床就别想着熬夜,以后每天早上六点跟我晨跑去!” “……” “看什么看?去,把那俩黑白的靠枕给我拿了!” 推着一车杂物结了帐,又给要运送拼装的家具填了地址单子,两人一人拎一大口袋,下楼找快餐店吃饭。 餐厅里人太多,位置难找。好不容易等一桌人走了,贺小山留座看东西,简明端回来两碗卤肉饭,一大杯可乐,“你说找份兼职找得怎样了?” “正找着。”贺小山弯腰翻那一黑一白两只靠枕,怎么看都是情侣款。 “我去给你问问?” “别,我自己找。” “你就犟。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不知道?” “我在家没靠父母,在这儿没朋友。” “草!我不算朋友?” 贺小山抬眼看看他,低头喝了一大口可乐。 简明咳了两下,大言不惭地道,“那不然你说算什么?” 贺小山头也不抬,叼着吸管啜可乐,嘴角直往上翘。简明往桌子底下踹了他好几脚,也没能把他那句话踹出来。 “你简哥问话呢,听到没?哑巴了?” 他俩腻腻歪歪地在那里打情骂俏,老天爷估计是看不下去,派了一对夫妻站他们对面,有一头温柔长发的女人细声细气地问,“请问这里有人吗?能拼桌吗?” “没,坐吧。”贺小山赶紧端着盘子挪到跟简明同一边去,中途又被简明踹了一脚——刚不还哑巴着吗?! 她丈夫也紧跟着落座,弯腰放下手里东西,刚抬头就愣住了,“简明?!” 正专心跟贺小山斗“脚”的简明抬起头,脸色顿时变了,眉头一皱,冷硬道,“……阿升。” 23 一张小桌挤了四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何瑞升笑容无懈可击,像老朋友久别重逢。简明在外向来谦和优雅,这次却连装都懒得装,一脸冷淡。何家妻子觉出气氛尴尬,一边夹菜一边偷偷打量他俩。 唯独贺小山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往嘴里塞饭,吃得吸吸呼呼,头也不抬。 何瑞升昂起下巴示意贺小山,“不介绍一下?” “朋友,”简明冷淡道。 贺小山立即在桌子下面踹了简明一脚。简明想踹回去,反被贺小山跺住。 “你好,我叫何瑞升,简明的老‘朋友’。” 贺小山稳稳地踩着简明的脚背,顺势将整条大腿跨到他腿上,跟聋子似的,闷头夹走了简明碗里一大块卤肉塞嘴里,继续刨饭。 何瑞升笑得滴水不漏,“呵,你这朋友挺有个性。这是我老婆,你们上次见过。” “嫂子,”简明对她点点头,态度和善许多。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想给这个无辜的女人留一些颜面,他现在就能跟何瑞升翻脸。 “你好,”何夫人细声细气地道,“你们来这儿逛家具?” “是啊,刚搬家。” 何夫人笑了,揽住她老公手臂,“真巧我们也是,孩子上幼儿园了,我们换了套房子,上学方便。” “我去点餐,”她站起来笑道,“你们慢聊。” 她一走,何瑞升跟川剧变脸似的收了一脸公式化的笑容,眉梢眼角带上丝媚意,“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简明仍是冷淡,言语里带了些敲打之意,“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想必你们一家也过得挺好。嫂子漂亮又温柔,跟了你是你福气。” 何瑞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依不挠,“上次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挂了?” “……”简明吸了一口气,真心觉得人不能贱到这种境界,咬了咬牙道,“该说的不都说完了吗?” 何瑞升笑得更厉害了,他生了一双桃花眼,眯缝成月牙的样子确实是好看。他身子微微晃了一晃,像是下半身在做什么动作,一边轻晃一边道,“我怎么觉得还没说完?” 贺小山突然被一口饭呛住,大咳了两声,端起可乐咕咕喝了半杯,又接着低头刨饭——还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简明叹了口气,“何瑞升,够了吧?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选了这条路,就好好待她。人至贱则无敌,你别把自己逼成独孤求败。” 何瑞升面上笑容一僵,低声怒骂道,“路又不是我要选的,我也是被逼的!我爸妈那个样子,你以为我真能扛一辈子?我告诉你少在我面前装道德范儿,明明都硬了,做这副圣母样子给谁看?!” 贺小山艰难咽下最后一口饭,打了个饱嗝,终于插话道,“‘硬’的是我。” 针锋相对的两人将惊愣的视线投向他,贺小山木着脸,“你踩的是我的大腿,我的叽叽,不是他。” 一直不知道桌下动静的简明瞪大眼睛!何瑞升脸登时绿了,迅速收回那只脱了鞋挑`逗对面的脚! “还有那不是‘硬’,你贺爷就这尺寸。”贺小山耸耸肩。 何瑞升的老婆就这个时候端着两碗卤肉饭回来,眼见场面更加尴尬,十分疑惑, “怎么了?” “你老公刚才勾`引我男朋友,想背着你跟他再续前缘。你老公是GAY,是我男朋友的前男友。”贺小山快速而简洁地总结道。 何夫人小嘴一张呆若木鸡,何瑞升脸色由绿转白,简明也傻在了当 分卷阅读17 场。贺小山先前抓紧时间吃饱喝足,趁这当口,一手捞起两只大口袋扛在肩上,拽了简明就跑! 没跑出三两米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伴随着何瑞升的惨叫。对他早有怀疑的何夫人直接将两碗卤肉饭扣在了他头上,尖叫大骂出声! 餐厅里乱成一团,围观群众前扑后拥,贺小山拽着简明奋力冲刺,从人海中杀出一条小道,一路狂奔,直跑过了大半层楼,冲到电梯门口,才停下来。远处餐厅里还在喧闹,夹杂着保安劝架的吆喝,“姑娘别打了别打了,闹出人命了喂!” 贺小山弯腰狂按电梯按钮,门打开之后迅速将简明和两大口袋杂物塞了进去,关上梯门摁了底楼,手撑着膝盖狂喘了两口气。这才抬起头看向一路傻愣愣跟着他跑的简明。 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瞪了两秒,终于一起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真,哈哈哈,真有你的,贺腿毛,”简明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你太绝了,我犹豫了这么久都不敢跟那姑娘说,总想着有一天姓何的回心转意好好待她。” “哪有弯了再直回去的?”贺小山也捂着肚子,“长痛不如短痛,我这是早点儿救她出火海。” “哈哈哈……”简明笑得脸肌都疼,也不管电梯里有没有监视器,扑上来揽着贺小山脑袋亲了个结实的,“腿毛乖乖,今天表现得真好,你‘男朋友’晚上奖励你!” 简明说那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笑得星光璀璨,看得贺小山软了腿,话说出口也是软绵绵的了,“奖,奖励什么?” “随你!哈哈哈!想吃肉还是想吃我?!” 24 简明趴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开了个视频给贺小山教学,“看到没?一开始的时候进一半,腰上要用巧力,顺着油进去懂不懂?别哒哒哒哒跟机关枪似的!” “别看了,赶紧的!行使‘男朋友’的义务!”贺小山在后头猴急地扒他裤子。 简明往死里踹他,“义务妈蛋!你今晚再胡乱折腾老子试试?” “你自己让我‘敞开肚子随便吃’的,我这不准备‘吃’了吗?” “吃烤串儿还得刷油呢!你他妈刷了吗?”简明被他抓起一条腿掀成侧位,干脆翻过身将另一脚蹬向他的脸。 贺小山接住他那力道不小的山羊蹄子,顺势架在自己肩上,嘿嘿一笑,“来啊小羊肉串儿,你男朋友给你刷牛奶……” 一晚上翻江倒海,新买的大床被他俩捣鼓得一塌糊涂。因为不用担心被反攻,贺小山吃得那是细嚼慢咽,悠闲自在。简明前两回还能旗鼓相当地跨在他身上骑驴子,一边摇屁股一边嫌弃地指指点点,“快点快点,啊,那里慢点……你那嘴闲着喝西北风啊?亲这儿……别咬啊!草……” 到了第三回上,简师父就有点儿撑不住了,跪在床头双手撑墙,被贺小山从后头顶得一下一下摇晃,嘴巴里嗯嗯啊啊地不成调子,喘了半天气儿才挤出一句,“你……还没完……” 贺小山掐着他弹性十足的屁股肉,哒哒哒哒机关枪一样顶,鼻子嘴巴潮乎乎地拱蹭着他汗湿的后颈窝,“早着呢,咱再烤十串羊腰子。小羊腰子,你男人干得你爽吗?” 简明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墙,苟延残喘地回骂,“小牛犊子……嗯啊……你男人让你要干就干……少屁话……哈……你,你给我等……等着……呃啊!” 他话音骤停,绷直腰撅着屁股发了阵抖,先泄了出来。 贺小山最终还是去曾经邀约他一起创业的旧同事的工作室里做了兼职,不用去天天去上班,只在家里帮忙做做结构设计和计算,偶尔外出实地测量。更多的时间他用来复习考研,目标是他本科时那所大学,教授们都认识,压力也不算特别大。 简明公司离得近,将平时工作日的起床时间推迟到七点,闹钟一响他就可劲儿地踹贺小山,把他弄起来一同晨跑,跑完了洗澡吃早餐,简明去上班,贺小山去买菜。中午午休简明还能抽空溜回来吃顿饭——虽然菜色时常惨不忍睹、焦不可闻——晚饭则是等着简大厨回来掌勺。饭后散散步泡泡吧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娱乐娱乐,到了该上床的时候,这两人就要在客厅蹲下马步,气沉丹田,摩拳擦掌,踢踢踏踏地做一番基本功……然后开始猜拳。 基本上还是能保持五比五的胜负率,输的人认命地去洗屁股…… 没羞没躁的日子一晃就过了好几月,眨眼快到端午。贺小山对蛋黄肉粽上了瘾,一天吃俩。简明索性买了十斤土猪肉回来,满满地给他包了一冰箱。贺小山为了二两五花肉都能出卖灵魂,遑论十斤顶呱呱的土猪,当晚不用猜拳就自我奉献,屁颠屁颠地撅着腚在床上等简明。 简明性奋大发了,贺小山自己也很激动,嘿咻双方齐心协力,新买的床…… 贺小山腰酸背痛地趴在床垫上啃蛋黄肉粽,玩简明的笔记本电脑,一边逛家具城网页一边包着满嘴糯米唠叨。 “这个价位里,没看到比咱这个承重量更大的床,其实我们俩加起来也不重嘛,怎么次次都……唉!不然咱订个贵点儿的?” 简明扶着腰在他周围走来走去地打扫残局,贺天鹅被放了进来,咪咪嗷嗷地攀在扫把上玩飞车。 “你看着订吧。半夜三更的少吃点儿粽子,不消化。” “‘运动’大半宿了你不饿?” “……给我来一口。” 贺小山掰下一小块肉屑给了贺天鹅,剩下半块全塞进蹲下来张嘴的简明的嘴里,还顺势捏了他脸蛋一把。 “咪嗷——!”不满意自己只分得那么少一咪咪的贺天鹅尖叫道。 伴随着这声半夜猫叫,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两个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墙上挂钟,深夜两点。 贺小山被干得合不拢的菊花都被吓缩了,“呃……你的电话?” “是你的铃声……” “咳,我,我腰疼,你去帮我看看?” 简明往客厅看了一眼,那铃声还在不依不挠地循环。好歹是个大男人,也不至于怕成这样,他壮了壮胆就往客厅去了,嘴里还嘟哝,“估计是什么骗钱的骚扰电话。” 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他就愣住了。 “卧槽腿毛!你妈的!” “接个电话你骂我干嘛?”贺小山莫名其妙被他骂了还挺委屈。 “不是!你妈妈打来的!你,你你不是说你妈走得早吗?!” 25 贺小山趴在床上接了电话。简明见他木着一张脸,但语气却十分 分卷阅读18 恭敬。 那头的女声长篇累牍地说话,似乎想劝他什么。贺小山“嗯”了许多声,最后低沉着声答应道,“我知道了,我再考虑一下。祝您和全家身体健康,再见。” 挂了电话,他头一垂,趴在枕头上发起了呆。 简明坐在他身旁,“真是你妈?” 贺小山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家邻居,住楼下。我小时候,我爸在外面做生意不管我,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他忘了留钱,我就干脆饿着。她发现之后经常让我去她家吃饭,一吃十几年,我老早认她做了干妈。” 他晦涩的眼底多了一丝暖色,简明没忍住摸了摸他毛扎扎的脑袋,“她找你什么事?” 贺小山眼神又暗淡下去,叹了口气,“她说我爸今晚起夜时在厕所摔了一跤,手和头都摔破了。他那个新娶的老婆吓得只会喳喳叫唤,还是邻居们帮忙送上救护车的。” “你爸还给你娶了个后妈?什么时候?” “谁知道,”贺小山讽道,“我干妈说比我大不了几岁。” “那你爸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她说送上车的时候人挺清醒的,看上去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伤口看着吓人,喊疼。她劝我回去看看。” 简明看出他的犹豫,“你不想去?” 贺小山翻身搂住他的腰,把脑袋枕在他大腿上,叹道,“我爸都不认我,我怎么回去?再说明天端午,节假日上哪儿抢火车票。” 简明轻声劝他,“回去吧,买明天早上机票。不够钱我垫着。” “……”贺小山半天没说话。简明把手覆在他脸上,感觉掌心发烫的热度,贺小山呼吸深长,是纠结烦扰的节奏。 “我不想见他,”贺小山在他掌心里闷闷地说,“他把我打成那样,还叫我有种别回去。我有种,我不回去。” 简明也深长地叹出一口气,他略微起身,伸手到床头摸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给贺小山看几张照片。 面目慈祥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简明弯腰站在她背后。老太太咧嘴笑得特别开心,但是双目清透而无神,像个三五岁的孩子。 “我妈现在还认不出我,把我当我爸。我爸……我倒希望他还在,还有力气狠狠揍我。你爸是不好,没有我爸妈一半好,但那也是你仅有的亲人了。你这么多年没回去,你长大了,他也老了,也许你们俩的心境和想法都有变化,说不定还能重归于好。你就回去试试吧。” 贺小山呼吸粗重起来,收紧手臂紧紧环住简明,闷了一会儿,“那他要是又打我怎么办? 简明咧嘴一笑,隔着被子按住他那两瓣翘屁股,狠狠揉了一把,“痛痛飞,不怕不怕。你简哥陪你回去,简哥护着你。” 贺小山不怕被他爸揍。就他现在那体魄那拳头,揍十个他爸不成问题。他只是头疼和烦躁,不知道回去能对他爸说什么,他和他爸都是极其不善于沟通的人,当年他爸抓奸在床,二话没说就揍了他个半死,他后来犟着脖子离开,也是没留下半句话。他担心他俩一见面,除了掐架之外啥事也干不了,说不定还把他爸气个什么心脏病脑溢血的,当场没了。 要说他恨他爸,他是真恨过。被打伤住院的时候,恨。回忆起从小到大被冷落疏忽的委屈时,也恨。在外地读书、拼死拼活打工赚生活费的时候,还是恨。但是那种恨意随着时间,随着在圈子里见惯人情冷暖,慢慢地就淡了。说句实在话,几个家长能承受住孩子出柜的打击,他爸还最直观地见到了叽叽插屁屁的盛景,没进厨房找菜刀剁他都算温柔了。 后来秦朗刚离开他时,他还茫然了一阵——他和他爸闹翻是因为秦朗,少年私奔,他还以为两人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结果秦朗没几年就走了,那他是为了什么跟他爸翻脸? 他那段还曾经天真地想过,如果他回去跟他爸说已经和秦朗分手了,说不定他爸就会原谅他。他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秦朗。但是某一日内心烦躁空虚无处发泄时被师兄拐上床试了次419之后,他才意识到,叽叽插屁屁的基因深深埋藏在他的骨髓里,像宿命一般无法抵挡。上帝给了他一片用以耕耘的苗圃,任他如何埋头苦干,开得了菊花,种不出木耳。 贺小山想到这里,越发觉得他与他爸并不是人民内部矛盾,而是尖锐而深刻的阶级矛盾,是黑长直的头发与粗硬弯的胯毛的区别。要说如何解决,他也不知道。但是简明说的没错,再怎样那也是他爸,他总归是要回去试一试。再说,还有简明在呢。 简明伶牙俐齿,长袖善舞,连小区保安和捡垃圾的老太太见到他都笑眯眯。有四娘罩着,不怕不怕。 贺小山从后头搂住简明,把脸埋在他后肩窝里,重重啃了啃他的脖子,像在沙漠中啃仙人掌的骆驼。简明半梦半醒,伸手胡乱往他脑袋上搓了搓,迷迷糊糊地道,“屁股痒了?还想来一回?” “啊呸。” 26 贺小山没想到他爹这么好说话。 他看着对面和简明相谈甚欢的老爷子,头上和一只手臂上贴着纱布,两鬓斑白,慈祥和蔼,跟记忆中那个冲自己嘶吼暴打的凶悍大汉完全不能重合。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走错了家门。 他爸前一夜到医院一查,骨头没出问题,只是一些小擦伤,简单包扎了一下打了针破伤风就回了家,小睡一觉之后,正好精神抖擞地接待离家七年的孽子和他新姘头。 “楼下那个……张老师,今天来家劝了你爸一上午,”贺小山他小妈跟他说,“你爸这两年,呃,也想你,经常看你照片……” 他小妈这是第一次见他,也是没料到照片里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长成了虎背熊腰的汉子,与贺小山说话时有些胆怯。她看上去没有贺小山干妈说的那么年轻,虽然妆容厚重,但仔细看也有个三四十岁的样子,并且带了个七八岁的孩子。 “叔叔您爱下围棋?我爸也爱下围棋。”简明犹在滔滔不绝。 “叫哥哥,”小妈跟缩在沙发角落里玩变形金刚的小孩说。 “哥哥。”孩子挺懂事,也挺文静,叫完就低头继续专心摆弄玩具。贺小山不禁想有妈的孩子真好啊,不像自己从小漫山遍野地胡跑瞎闹。不过这孩子论年纪…… “呃,这是我前夫的孩子,”小妈不问自答,“我跟你爸两年前结了婚,当时想联系你,可是也找不到你……” 贺小山知道这话是客套话,不过看他小妈紧张地套近乎的样子,他也就挤出个友好的笑容,点点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索性蹲下去陪小孩玩玩具。 “哥哥 分卷阅读19 你手抖什么呀?疼呀?”小孩说。 “不不不,不用破费在外面吃。我会做饭,我给大家露一手吧。您儿子也会做饭,不信您问他?”简明。 正捣鼓玩具机关的贺小山听见简明大声问了句,“贺小山,今晚咱俩在家做饭?时间也不早了,买菜去?” 贺小山木着脸抬起头,颇为尴尬地看了他爸一眼,沉默地点点头。 他除了进门叫了声爸之外,就没跟他爸说过一句话,他爸也没跟他说。两父子相敬如宾,有如陌生人。倒是简明进门就开始自来熟,没一会儿就哄得他爸坐了沙发一起闲聊,连茶水都是简明去泡的。 贺小山带着简明出门“买菜”。大门刚一关,简明腿一软直往贺小山身上挂。 “尼玛吓死老子了,”他吊着贺小山胳膊,一边拖着步子下楼一边说,“我以为你爸一开门就要砍我一刀呢。” “你跟他挺聊得来。” “聊得来个蛋,你没发现他几乎没说话,都是我在瞎扯吗?尼玛我紧张得一手冷汗。” 贺小山把手掌贴简明手背上,“我也都是汗,我刚才一直在发抖。” “害怕?紧张?”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贺小山说,“七年没见了,我……我觉得他像陌生人。” “再陌生也是你爸,”简明挂在他肩膀上,用力拍拍他,“我觉得这个开头不错,再接再厉啊贺腿毛。” 简明露了手大的,烧了几个拿手好菜,还有两个当地菜——他用手机现查的菜谱。 两个大男人挤在厨房里,贺小山梆梆地切土豆块,简明夹了一筷子菜给他,“试试,是你们这儿的味道不?” “还行,”贺小山嚼了嚼说,“真不错,不错啊简小明。” “你简哥不错的地方多了去了,”简明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淫`笑,“我贡献这么大,今晚是不是该还我一晚上,嗯?” “还还还,美得你!”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晚饭,简明继续东拉西扯、夸夸而谈,贺爸和贺小妈对这桌菜色都赞不绝口,贺小山低头努力刨饭,贺小弟加餐一碗。吃完后贺小山和简明要去住酒店,被他小妈拦住了。 “别去浪费那钱,”他小妈说,“就睡家里吧,睡小宇那屋,他跟我们睡,我下午都换好床单被子了。你们……咳,是住一间吧?” 脸皮厚如简明,都有些HOLD不住,“别别,阿姨,我们还是去酒店……” “睡家吧,”贺爸突然发声道,“小山,晚上我们喝点酒,谈一谈。” 简明明显感到身旁贺小山震了一下,随后低声应道,“好。” 27 简明骑着被子趴在床上,心神不宁地玩手机游戏。 夜晚十点,卧室门轻轻地吱呀一声,跟他阿爸在阳台喝酒的贺小山回来了。 他身上酒气挺重,不知道被他爸灌了多少。蹬了拖鞋一个筋头滚上床,从背后搂着简明大狗似的一拱脖子,哑着嗓子跟简明说,“我爸说他原谅我了。” 简明被他压在下面,重得一声呻吟,然后回手摸他。 “他说摔下去的时候脑仁嗡地一下,以为自己要没了,第一个就想到我,断子绝孙的孽障……他说只要我偶尔回来看看他,在外面过什么日子,他也懒得管了,他原谅我了。” 简明轻轻摸着他的背,“这样挺好。” 贺小山嗯了一声,低头吻他,“谢谢你陪我回来。” 简明张开嘴迎接他带着酒气的唇舌,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阵,贺小山沙哑地又道,“他问我以后什么打算,为什么是你不是秦朗,还问我是不是要跟你过一辈子。” ——这老头!不是说“懒得管了”吗?这还关心个毛球!简明腹诽。 “你怎么说?” 贺小山沉默了一会儿,“……我没说。我不知道。你呢,你知道吗?” 简明张了张嘴,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直面这种问题。 他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从室友上升到炮友,再上升到“男朋友”。但他们甚至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们过着犹如老夫老妻的日子,其实真正在一起才不过几个月。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呢?以后的路还能走多远? 简明想了许久,最后说,“贺小山,只要你敢,我就可以。但你敢吗?” 那些时候,如果没有路边一只湿漉漉脏兮兮的小猫,如果没有那两罐剩下的啤酒,他们也许早就分道扬镳。但未来不可能总是有那么多巧合与好运,贺小山鸵鸟般逃避的性格,简明的骄傲死要面子,令这段感情看上去有那么多的不确定性。 贺小山静了一会儿,果然如简明所料地开了口,“我和秦朗的第一次,就在这个房间里,这张床上。我跟他说我爱他一辈子,可那然后呢?我后来才知道一辈子居然那么长,我没资格说出口。” 简明笑了出来,可他心里形容不出的难受。 “贺小山,你没种,也没胆,你就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我真想……”他咬着牙停了话音。 “想敲开我?” “想操开你!” 没有润滑液,被进入的时候贺小山疼得浑身发抖,他用力抠抓着床单,背脊肌肉耸起而纠结,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压在他背后的简明,那里烫得可怕,悍进他体内就像烧红的铁棒,令他由内而外地灼烧着。简明今晚不温柔,一点都不温柔,他咬着贺小山的肩膀就像嚼着仇人的肉,胯臀摆动得凶狠而激烈。贺小山疼得狠了,把头埋进胳膊里发出低低地闷哼,他想痛叫出声,却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臂。 他的小妈和没有血缘的弟弟还在隔壁客厅说话,小孩想看电视不肯睡觉,小妈没有怪责,只是轻声地哄着。 “我做完今天的作业了,让我再看一会儿嘛,妈妈。”小孩条例清晰地争辩。 贺小山忍不住牵唇笑了,他觉得有妈的孩子真好,真的好。然后他就在简明又一次狠重的顶弄下呜咽出声,眼角霎时一热,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简明温热的喘息在他颈后,他掰着贺小山的脸连吞带咬地吻他的唇。这个动作令贺小山很吃力,泪水从他眼角滑了出来。 简明顿时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将贺小山欺负哭,他停下动作给贺小山揩眼泪,“不是吧?真疼?我轻一点?” 贺小山红着眼睛摇头,反手抱住简明的后腰,“重一点,操开我。” 狂风骤雨般的冲袭随即卷起了他喉咙中破碎而压抑的呻吟。简明将他翻过来,面对面地顶弄他,激烈的动作终于令木床发出轻微的嘎吱 分卷阅读20 声,但处于疯狂快感中的他们已经意识不到了。贺小山搂紧了简明的肩膀,在痛楚的喘息中亲吻他。这个闯入他身体最深处的人,理所应当地闯入了他的心,但他不知道对方闯到了哪一步。 他当然不想这个人离开他,但他不知道自己给不给得起一辈子。 高`潮的时候简明咬死了贺小山的脖子,贺小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们涨红着脸,一起用鼻腔发出粗重的呻吟…… 房门就在这个时候戛然而开。 “哥哥,我来拿作业……妈妈!爸爸!哥哥和简哥哥不穿衣服打架——!哥哥哭了——!” “哇啊——!爸!爸你别打了!别踢他肚子他有胃病!” “贺叔叔,贺叔叔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门锁是坏的!我真没欺负你儿子!啊!啊——!” “老爷子不要打了——!再打出人命了!快走啊!你们俩快走啊——!小宇,你回妈妈房间去!不要看!” 催更吓得贫道CP都不敢打开了阿弥陀佛。 不脱马甲果然是明智的阿弥陀佛。 实在对不起大家,贺小山这人吧是只鸵鸟,特烦,真特烦,一不小心还容易渣,贫道有时候写着写着摸不清楚他性格就瓶颈了,琢磨完了才能继续…… 【注意】 大改动了一下。分别有: 23章(827楼),24章(935楼),25章(1025楼),27章(1099)楼。 其中27章改动最大,看本章前还请重新看一遍。 贫道跪退…… ========================= 28 时隔多年,贺小山再次深夜入院,顶着个五彩斑斓的猪头,搀着一瘸一拐的简明。 简明被老当益壮的贺爸一凳子砸在光屁股蛋上,凳子都砸碎了屁股也差不多碎了。贺爸接着拎起破凳子腿一顿劈头盖脸地猛抽,直把他俩什么忧郁什么烦躁什么能不能在一起的彷徨给揍去了爪哇国,嗷嗷惨叫着捂着头脸屁股满屋子乱逃。 简明的红臀比平时挺翘了两倍有余,瞧着特别禁欲,夜班医生打着哈欠给它拍了个片。等片子的间隙里,贺小山坐在医院长凳上,简明半死不活地趴在他大腿上,俩人一起虚弱地长叹。 “知道我为啥不敢回家了吧。”贺小山一脸青紫,额头上还贴了块膏药。 “秦朗当年也被你爸揍了?”简明悻悻。 “咳,没有……他长得秀气,我爸下不去手。” “合着我长得有男人味儿活该被削啊?咳咳咳……”简明气得被口水呛住。 “……”贺小山无话可说,只能给他拍背,理顺气儿了又接着做小伏低地捏腿捶肩。 简明勉强舒服地哼了几声,抬眼看看贺小山的猪头脸,嗤地笑了。 简明其实只挨了贺爸最初那一板凳。后面贺小山反应过来,一直将简明护在后面,被自己爹满头满脸地狂揍,毕竟是惊吓了小弟心虚理亏,也没敢跟他爹还手。 简明轻轻摸了摸他脸颊上一道红肿的痕印,嘴角的笑意加深,捏着他下巴往下拉。 贺小山心领神会地低下头吻他,简明张开嘴回啜了他两下,舒服得鼻子里直哼哼,然后突然别过头杀猪一般叫唤,“疼疼疼疼疼疼!腰!腰抽筋了啊啊啊!按按,快按按啊啊啊……” 简明尾骨轻微骨折,医生对着片子眯缝眯缝眼,只开了几剂消炎药,让他回去坐硬凳躺硬床。两人找了间酒店暂且歇下,贺小山拆了大床的席梦思,陪简明睡硬床板。 半夜里简明屁股疼得发慌,抽着冷气翻过来又躺回去,贺小山要抱着他睡,还被他一巴掌扇开,“滚滚滚,让睡硬床板,你垫下面顶屁用。” 贺小山只有陪他滚了大半宿。第二天早上贺小山他干妈跑了一趟,将他们落在家里的的行李箱给送来了,说贺家小妈惊魂未定,贺老爷子余怒未消,只有贺小弟很兴奋——因为目睹两个哥哥打架还被爸爸揍——她劝他们春节再回去,“春节你爸肯定消气了”。 “他再不消气,我就得歇气了。”简明听了这句还有力气吐槽,并且收到了贺干妈同情爱怜的一记虎摸,连夸带安慰,小伙子长得英俊喜气,配小山多可惜呀,还陪你回家挨揍,小山你多福气呀。简明眼一热,差点也认了干妈。 酒店不是个休养的地方,两人改了回A市的机票,当天下午就走。在酒店大厅退房的时候,贺小山打着哈欠东张西望,突然愣住了。 昨夜来登记入住时又累又困,他没注意到。 简明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大厅里摆着一副老大的海报架,黑色的背景里只有一个人端着小提琴站在舞台灯光中,旁边“知名留法小提琴家回乡演出”“中秋音乐会”等等字样。 那张半光半影中的侧脸,虽然看不清晰,但难掩秀美柔和,气质动人。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身影瘦削而笔挺,宫廷小王子一般高贵优雅的气场,熠熠生辉。 简明皱着眉头将海报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觉得这只不过会摆摆造型装装逼罢了,然而一转头,果不其然看见贺小山痴痴然的神情,霎时牙痒。 “怎么?想留下听了音乐会再走?” “……” “贺小山?” “贺腿毛!” 贺小山转过头,对上简明愠怒的神色,呆了一阵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尴尬,张了半天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会去的。” 简明都被气笑了,“合着你心里还想去?看我份上不去了?” 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跳开几步,被贺小山从后面拽住,“不是你想那样,我没那么贱。” “我也没那么贱!”简明怒道,“贺小山,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刚才那傻样儿!你心里只要还想着他一点儿,你就别跟我继续!” 他撅着屁股还蹦跶着要走,贺小山当着众目睽睽从后头搂住他,猪头脸上神情很是紧张沉痛,“真不是你想那样,我,我就……毕竟我跟他这么多年,你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忘掉。” 简明咬着牙,“我不是做慈善的,贺小山。你简哥二(十)八芳龄,大好青春,没那美国时间陪你耗。” “我知道,”贺小山的声音粗喘着在他耳边,“你给我一分钟行不行?就一分钟。” 他将脸埋进简明肩后,怀里简明温热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臀伤的疼痛。贺小山的心跳得厉害,呼吸急促,十几年过往走马观花般地在脑中回过,最后定格在他和秦朗最后一次分别。 那是在秦朗的卧室,副总还趴在地上呕血装死,他紧握拳 分卷阅读21 头大踏步离开,秦朗在后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知道秦朗有话要说,但还是走了。 简明太了解他,他心里是真的想去音乐会。他跟秦朗还欠一个结束,他们从没说过分手,他无法就这样跟过去告别。 但他也无法放开简明。 贺小山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狠狠一咬牙,抬起头来说,“好了。” “这就好了?” “真好了,全忘了。不信你剖开我脑袋看看。” 简明又被气笑了,“唬谁呢?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我真剖开你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屎糊的。” 贺小山看他消气,松下口气来,就着他脖子后面亲了一口,“我背你出去?你这样不好走。” “得了,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周围人都瞅着咱俩了,起开起开。” 贺小山硬要背着简明出去,简明硬不让,两个人拉拉扯扯地离开了酒店大厅,贺小山在间隙中偷偷扫了那张海报最后一眼,别过头走了。 29 简明有的时候吧,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贺小山什么。 何瑞生那玩意儿贱归贱,好歹生得俊美动人,床技又好,知情识趣,平时也很会搞点儿二人浪漫,工作稳稳定定,也没什么经济危机。 贺小山穷逼一个,又闷又糙,腱子肉啃起来虽然带劲,倒过来被啃一次就能折了简老爷半条老命,成天闷家里搞完设计就玩游戏,三棍子打不出一个新鲜屁来,性格又优柔寡断,不干不脆……想来想去,也就老实听话这一点差强人意,就简老爷养臀这段日子,出门拎包,回家提鞋,洗衣做饭,刷碗暖床,任劳任怨,比养只金毛省事儿。 简明这几天屁股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但还处于装病不干活的阶段,懒洋洋地趴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贺小山蹲在地上一脸木然地给贺天鹅洗澡。贺天鹅被摁在洗衣盆里,嗷嗷乱叫,往他爹手背上一阵挠,贺小山面不改色,一手泡沫从头到尾给贺天鹅理了个顺溜儿。 洗着洗着被蚊子叮痒了,贺小山随手挠挠后腰,裤衩儿一耷拉,露出大半个结实屁股。 简明怦然鸡动,咽了口口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最凄惨的事莫过于明明他已经魔怔了,这不上道的傻`逼还心心念念天边那朵白莲花。 自从上个月在B市酒店门口看了那张海报,贺小山就时常心不在焉。 你瞧着吧,在那儿洗猫呢,洗着洗着就发起呆来了,目光呆滞,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猫爪子都扒盆外了,要蹦跶出来,要出来了…… 简明揉了个纸团去砸他。 贺小山一愣,低下头一把捞住了猫尾巴,将贺天鹅揪了回去。然后抬头冲简明傻笑。 “想啥呢?”简明冲他皮笑肉不笑。 “想……”贺小山蓦然有些脸红,糊了贺天鹅两把泡沫,才支吾着说,“想今晚吃肉还是吃鱼。” 你就他妈给我装!想你那白莲花想得脸都红了吧?!还他妈“全忘了”呢,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简明能给气笑了,一言不发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扶着腰进了卧室,摔门! 贺小山被摔得一脸莫名,下意识地用湿漉漉的手指刨了刨脑门心,然后把贺天鹅捧起来。 “你妈最近来大姨妈呢?”他问儿子。 “咪咪嗷。”贺天鹅蔫了吧唧的。 贺小山无可奈何地把它又摁盆里了,一边搓背一边继续着刚才的遐想——简明其实也没冤枉他,他刚才在回忆破门而入目睹秦朗跟路人甲滚床单的那一幕,秦朗那恍惚迷离的神情是真陶醉、真舒服,他怎么就能在别人身底下那么舒服呢?他怎么能跟别人滚在一起呢?只是他回忆着回忆着,那俩人滚着滚着,突然就变成了他与简明,简明湿着眼睛躺在下面气急败坏地看他,两条长腿往他腰上一夹,拽下他脑袋就啃上来了……左边,左边,不对,右边,妈的你会不会捅啊……给你上就不错了你还嫌,再叽歪老子等会儿干得你下不来床……贺小山,我真想操开你…… 贺小山满脸通红一个激灵,被掐疼的贺天鹅嗷的一声,吭哧往他爹手指上啃了一口! 半夜的时候,那缠着创口贴的手指就抠在床单上,一寸一寸地撕扯挣扎。 “唔……唔唔……唔……”贺小山把脸埋在枕头里嘶吼。 简明从后头掐着他腰狠命顶他。自打屁股光荣负了伤,这还是一个月来他俩第一次真刀实枪地干上。贺小山心中有愧,二话没说就往床上趴,简明却没想着怜香惜玉,一枪一枪那是开足了火力。 贺小山都被顶得有些受不住了,扯了半天床单,下意识地反手去推简明。 简明却被他这个疏离的动作激起了火气,扣住他手腕按到头侧,下半身跟筛糠似的抖。贺小山霎时呻吟声支离破碎,魂魄都被抖成了一片一片,眼前万花筒式似的绚出大朵大朵烟花。他蓦地止了声音,徒劳地张大嘴,小腹一阵收缩,床单上濡湿一片。 完事了两人一人一边靠在床头抽烟,默不作声抽完一整支。贺小山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还是简明开了口,“我们俩有事儿。” 贺小山点了第二支烟,“我们俩好好的。” “有事儿。” “真没……” “你别跟我来这套,贺小山。”简明说。 贺小山不说话了。眉头皱起,光是抽烟。 简明叹气,“我真宁愿没陪你回家挨揍。你不欠我的,兴许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到底喜欢谁。 贺小山头疼地使劲挠了挠脑袋,掐了烟,“你烦死了。” 简明瞪他。 贺小山烦得脑袋要炸开,把烟扔开,掀开被子一屁股坐简明大腿上,“我没你情商那么高,我就是又笨又贱,我真想不明白!我真想不明白能怎么办?光想想想想他妈的有屁用!你不是要操开我吗?你操啊?你有能耐给我`操明白啊?!” 简明也扔了烟,怒了,“你就是个脑子灌屎的傻`逼,你简哥今天操不死你,简字倒着写!” 贺小山扶着他东西就往后面坐,一直坐到底了才跟简明一起发出一声压抑的粗喘。简明按着他的腰狠狠往里面又掼了一掼,贺小山仰直脖子,一口气呛在了喉咙眼里。 贺天鹅在外头期期艾艾地扒拉着卧室门,辗转不得入。里头吱嘎吱嘎吱嘎吱嘎的重响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它爹断断续续的惨叫哭喊。闹作闹袋,它爹死滴儿踹。 第二天睡到下午才醒,俩人前胸贴后背,狗皮膏药似的贴得死紧。贺小山小心翼翼地推开简明,拔出还塞在屁股里的简老二,龇牙咧嘴地下了床,还不忘回头 分卷阅读22 给简明掖了掖被子。 他两只眼睛肿得荔枝似的,睁都睁不开,屁股漏风,浑身都疼。扶着墙出了卧室,贺天鹅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也没搭理他。 贺小山往马桶上蹲了二十分钟,才把屁股里的东西放干净。虚弱地靠在墙上冲了个澡,看着自己满身斑斓,英雄气短地长叹一口气。 老子都给你干成这样了,还嫌不喜欢你,秦朗连老子菊门都没摸过! 他光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到阳台上,扯了条干净内裤穿——眼睛肿着,也看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简明的。然后往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岔着两腿躺在沙发上敷眼睛。 贺天鹅懒洋洋地爬上他胸口,刚要趴下,它爹就一声惨叫,“嘶!儿子喂,让开让开,压你爹RT了……” 肿得跟葡萄似的疼疼疼疼疼…… 他将贺天鹅拎到肚子上暖胃,眼睛敷着冰啤酒,不一会儿就舒服得又要睡过去。茶几上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贺小山啤酒还搁脸上,手臂一伸,摸索着捞过来,往耳朵上一贴,半死不活地道,“喂?” 那头静了许久,轻声道,“小山?” 30 秦朗的音乐会开到了A市,就在三天后。他问了贺小山的地址,快递了一张票给他。 简明这晚正好跟他那群老哥们儿相约吃烤肉。贺小山借口拉肚子,没有去。 他将那张八点开始的票放在茶几上,躺在沙发上发呆。贺天鹅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地做背景,一会儿挠挠沙发,一会儿抓抓电视。 七点半的时候贺小山站了起来,将衣柜里许久没穿的衬衫西裤翻了出来,对着镜子打了领带。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他扯掉领带,脱掉衬衫西裤,套上了一身常穿的运动装。 他穿戴妥当,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年代久远的足球包,里面没有足球,但被其他东西塞得鼓鼓囊囊。 单肩挎着足球包出了客厅,他蹲在地上给贺天鹅倒了猫粮,并且揉`捏了揉`捏那张软绵绵的猫脸,将贺天鹅两条爪子拎起来,提成个“大”字。 “秃毛啊,”他叹道,“你妈要是知道我今晚见谁去了,会不会再也不搭理我了?” 贺天鹅“咪咪嗷”一声,猫脸垂下去专注地看着食盆。 “但我想明白了。” 贺小山摸出那张值几百大洋的音乐会门票,对半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市文化中心,偏门旁的围墙边上,有一条死巷。平时用来堆放一些大件杂物,角落里还有一个停靠自行车的石墩。 贺小山走到石墩上坐下时,悠扬的音乐正从一墙之隔的会场中传来,是秦朗曾教给他的间奏曲,虽然他拉得完全不成调子。 他曾在这里听过四年音乐会,秦朗则坐在里面的VIP席听现场,他不够钱买票,也不肯要秦朗的钱,就在这里蹲在地上一边画图,一边蹭音乐,等秦朗听完出来。对着秦朗的说法却是——他没兴趣听这个,在附近酒吧喝酒。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年那种死不服弱、拼命逞强的可笑自尊是为了什么。他和秦朗只要有一人迂回一点儿,妥协一点儿,停下来对对方关注一点儿,或许都不会越走越远。 但或许他们本就不在一条路上。 贺小山抱着足球包,在石墩上坐了两个小时。会场内演奏渐入高`潮,他听见那种站在顶峰的激昂和振奋,还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结束之后没多久,秦朗果然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 贺小山报了自己的位置。从文化中心各个门口走出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了老一会儿,一直到人潮散得差不多了,秦朗才姗姗来迟。 他还穿着演出时的燕尾服,脸上应该是化了淡妆,月色下皮肤光洁照人,轮廓秀美。贺小山拎着足球包站了起来。两人隔了几步远站着,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秦朗先道,“最近还好吗?” 贺小山不爱说客套话,静静地又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瘦了。” “一个人在外面,累一些,总要瘦的。你没怎么变。” “我胖了。”被喂得太好。 秦朗笑了,“你真没怎么变。我不是说身材。” 贺小山嗯了一声。 “我这两年在法国,很想你。” 贺小山攥紧了手上的足球包,“那时候是你先走的。” “但你也没留我。” “我留不住。” “你从没试过留我,你只会朝后躲。” 贺小山闭了闭眼,“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秦瑞说,“也是我的错。那时候我们都不懂事。” “嗯。” “你不问我这次为什么回来?为什么找你?” “为什么?” “我快毕业了,两条路,留在国外,或者回来。” 贺小山看着他,“你总是把前途规划得很好。” “是啊,所以这次演奏会是一次试水,来找你也是一次试水,我想知道能不能回来,”秦朗说,他看着贺小山的眼睛,“我跟苏博那次事情之后就断了。后来在法国也有人追我,我都拒绝了。你呢?” …… 简明塞了一肚子烤肉,喝得微醺,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拎着一个食品袋从酒吧里出来。三个兄弟还在里面继续喝,他却要先走了。 “才喝几杯怎么就走了,周五晚上又没事儿,难道还回去查岗啊?”临走的时候大马招呼他。 “家里还病着一个,”简明摇摇头,“给他带点儿东西吃。” “嗨,不就拉个肚子,什么病啊,你还真当祖宗伺候了,”三猴子说。 简明酒喝多了,也没避讳,直接吐槽道,“那傻`逼一饿肚子就吃泡面,回头拉得更厉害,可不是跟祖宗似的。” 一旁二愣子捶着桌开始唱,“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啊~你要是饿得慌,跟我四娘讲,四娘给你做面汤~” “滚滚滚,”简明踹完他就走。 摇头晃脑出了酒吧,夜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一些。简明拎起食品袋看看里面打包的鸡翅和薯条,想想觉得拉肚子吃了也不好,还是回去熬点清粥小菜算了。 他一边挥手拦车一边直摇头,心里叹道,祖宗。 贺小山跑前跑后地伺候他的时候,老爱叫他祖宗。但其实姓贺的才是真祖宗。他简明不管有没有人照顾都把自己拾掇得好好的,贺小山呢,一落了单就把日子过得跟屎似的,胡吃乱喝,昏天黑地,老让人牵肠挂肚省不了心。 等了半天也没车,他见前面文化中心的路口人群熙攘,估计是一场演出才结束 分卷阅读23 ,车都在上游被截走了,于是朝着文化中心的方向多走了一段,试图跟人拼个车。 走近了才看到文化中心门口的几幅大海报,简明没留神多看了一眼,扫到一张熟悉的舞台照,芝兰玉树的青年端着小提琴站在灯光中央。 冷风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他皱着眉头往前又走了几步,看清演奏者的名字,又看清下面的日期时间。回想起贺小山最近心神不宁的样子,以及他今晚莫名其妙的“拉肚子”…… 简明的酒彻底醒了。 …… “我有人了,”贺小山说。 他的手机与此同时在兜里响了起来,他用的老款诺基亚,不是智能机。古旧而独特的铃声单调而刺耳,在空荡荡的小巷来回飘荡,在夜色里有些渗人。但他们谁也没理。 秦朗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冷静,“什么时候的事?” 贺小山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只能说,“最近。” “是什么人?” “……他很好。” “再好能有我们在一起十几年好吗?”秦朗说,“我比谁都了解你,小山,你是个念旧的人。你心里想的东西不容易变。你要真想着他,就不会出来跟我见面了。” 手机还在兜里回响,这个时间里多半是网游里的队友打来催着上网刷副本。贺小山将手伸进兜里,按断了它。 “我来是跟你道歉,”他说,“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冷落你,才有后面发生的事情。还有,这些东西都还给你。” 他将足球包递给秦朗。 …… 简明拿着手机在文化中心门口的广场上大步地走着。观众都散去到街道上拦车,广场上只有喷泉附近还站着几个年轻大学生,像是志愿者,举着“ALS冰桶挑战”的牌子,捧着募捐箱,拎着一桶一桶的碎冰,有拍照的有摄像的有穿着裤衩儿准备上战场的,哄闹成一团。 简明拉住了站在外围的一个姑娘,“请问一号演播厅在哪个方向?” 姑娘朝偏门的方向指了指,“那里过去最近。不过现在都散场啦,人都快走`光了。” …… 秦朗微皱着眉头拉开足球包的拉链,都是一些他以前送给贺小山的小玩意儿。 “你比谁都了解我,我是个念旧的人,”贺小山说,“所以不结束就没办法重新开始。秦朗,我们分手吧。” 秦朗蓦地扔开足球包,扑上去踮起脚尖摁住贺小山的脸就吻了上去。 贺小山下意识想推开他,嘴唇一阵刺痛,竟已被啃咬出了血。他看见秦朗的神情,是愤怒夹杂着伤心狂乱,他这辈子从未见秦朗如此失态过,贺小山一时呆愣,松了手上动作。 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激烈刺耳得就像此时响彻在他们耳边的心跳。 “我不信!”秦朗捧着他的脸低吼着说,“我不信你能忘了我!十四年了贺小山,十四年了!你忘记你自己说过什么?!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你他妈都能忘了?!” 贺小山痛苦地说,“我没有忘,可是……” 他下一句话又被秦朗堵在了喉咙里,这次连舌头都挤了进来,熟悉而久违的触感带着痛楚的疯狂。 耳朵里轰然的心跳夹杂着手机铃声,甚至还夹杂着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贺小山短暂呆滞之后心中警钟大作,按着秦朗的肩膀强行推开他! 双唇相离响起一声夸张的“啵!”响,月色下一道银丝相连,贺小山嘴角挂着这道美丽的哈喇子,猛一回头—— 简明铁青着脸站在巷子口,手里握的手机几乎捏变了形。 31 贺小山瞬间面部肌肉抽搐,丧失言语能力,眼睛还没来得及瞪出眶去,一个油腻腻的食品袋就当头砸来。鸡翅和薯条摔了这对搂在一起的狗男男一脑袋。 简明转身就走。 贺小山傻了快十秒才反应过来,一边脚底抹油地去追一边心中大吼——妈了个鸡!这还能更狗血吗!! “简明!”贺小山一边追一边喊。 “小山!”秦朗也贴在他后头追。 妈了个鸡!您就别添乱了,秦祖宗!! 简明健步如飞,径直朝着喷泉旁边那一群志愿者奔去,贺小山一溜快跑气喘吁吁地追上他。刚要说话,就见简明掏出钱包,把里头所有的钱都倒在了捐款箱上。 ——然后他拎起一桶碎冰,转身劈头盖脸地冲贺小山倒了下去! “啊——!啊——!!”贺小山惨叫! “啪啪啪啪啪!”志愿者们赶紧按快门,一边噢耶噢耶地起哄。 贺小山给一桶冰淋成了冷冻狗,牙关打颤腿肚子发抖,弯着腰差点儿就给简明跪下了,话都说不顺畅,只挣扎着抓着简明衣角,“简……简……” 简明挺着腰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阴沉,扔了冰桶冷笑道,“贺腿毛,你知道你当年干得最傻`逼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一脚将贺小山踹到了地上,码起袖子咆哮道,“你男人出轨,揍小三儿顶屁用!你就该揍那个出轨的贱`人揍到死——!老子今天不把你这个贱`人脑子里的屎打出来,老子简字倒着写——!” 上去就一通拳打脚踹!跆拳道泰拳太极拳意形拳咏春拳,直拳左勾拳右勾拳下勾拳,直踢侧踢横踢斜踢回旋踢…… 秦朗这时候弱柳扶风地跑过来,一看这往死里揍的架势惊呆了,拉着简明直喊,“你干什么?!你谁啊?!再打我报警了啊?!” 简明脚踩着贺小山,手一挥把秦朗甩开,指着他鼻子大骂道,“你个弹琵琶装逼的小贱`人,有脸劈腿还有脸回来勾`引老子男人?!这儿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去!” 秦朗被他骂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你!我还没跟他分手,我才是他男朋友!这儿没你的事!”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简明凶神恶煞地冲着秦朗一捋袖子,登时吓得秦朗倒退三尺,“人家为了你被自己爹打断腿,为了你起早贪黑勤工俭学!你他妈吃好喝好花天酒地,还怪人家没空陪你让你的玻璃心空虚寂寞冷!这边吊着他不放手,那边跟假洋鬼子花式劈腿!想出国就丢了他跑了,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拿他当备胎!也就他这种猪油蒙心瞎了眼的傻`逼能被你骗!菊花黑得跟炭似的还他妈白莲花?!老子警告你,老子现在是没空揍你,你要再敢出现在他和老子面前一次,我把你从白莲花揍成白切鸡——!” 他气势磅礴地吼完,全场已然鸦雀无声。秦朗已经被他扑面而来的煞气吓得坐到了地上,贺小山还鼻青脸肿地在他脚底下挺尸,围观了一场抓奸好戏的志 分卷阅读24 愿者们因为信息量太大而大脑当机,齐齐张大嘴吊起了下巴。 静默半晌之后,这群青年男女纷纷举起汗涔涔的双手,啪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拍什么手?!”简明瞪着眼睛看过去,“把刚才拍的照片视频都给老子删了!” 盯着每个志愿者清理了照片视频,简明捡起自己的钱包,把最后几个硬币也抠出来塞进捐款箱。然后从贺小山兜里翻出他的钱包,只留了五十块车费,剩下也塞进了捐款箱。 一弯腰把半死不活的贺小山扛上背,他看也没看呆坐在地上的秦朗,摇摇晃晃地走到街边拦了个的士,把贺小山丢进去,上车走人。 的士一直开到市医院门口,夜里出了车祸,门口堵着几辆救护车,其他车暂时进不去。简明让司机把车停在外面,将贺小山拖出来背到背上,朝着急诊室的方向走去。 贺小山在他背上一颠儿一颠儿的,终于晕乎乎地醒了过来,贴着简明的耳朵一个劲儿吸鼻子。 “哭什么哭?”简明骂他,“糙成这样有点儿出息,没把你揍死都算好了。” “我没哭,”贺小山鼻青脸肿地吸着气,“我在笑。” “笑你爹啊!”简明怒了。 “呵,呵呵呵……”贺小山不敢大声笑,嘴角被打破了,一笑起来就疼,他吸吸呼呼地抽着冷气说,“你打得真疼,把我都疼醒了。” “活该!” “我醒了,我真醒了,再没有比现在还清醒的了。” “我看你是被打傻了,等会儿让医生给你照个脑部CT,药不能停。” 贺小山仍是笑,双臂搂紧了简明脖子,“我没想跟他亲热,是他硬要凑上来的。我今天跟他见面,就是把他送的东西都还给他,跟他说再见。” “鬼才信,”简明哼唧道。 “真的,我醒了,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就喜欢你。” 简明腿一软,差点儿带着贺小山一头栽路边草地上,靠着花坛定了定神,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啥?贺腿毛,你再说一遍?” 贺小山发疯似的,拽着嗓子喊了起来,“简小明我喜欢你,我爱你!就爱你!我不爱弹琵琶装逼的小贱`人!就爱你!!咱别去医院了!咱回家吧!我想干你!现在就想干你!” 简明七手八脚地把他嘴巴给捂住了,手都哆嗦了声音也直打颤,“你,你蛇精病啊!你给我闭嘴!回,回家说去!” “回家回家回家!”贺小山撒泼的驴儿一般接着喊。 “闭嘴闭嘴闭嘴!”简明急忙又去捂他嘴,突然手底下一湿。 贺小山哇地往简明手掌心吐了口血,晕乎乎地冲简明咧嘴一笑,翻个白眼厥过去了。 “贺腿毛?!贺腿毛——!” …… “啧啧啧啧啧啧啧,”医生道,“兄弟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话好商量,你俩咋又打架了呢?” “吐,吐吐吐吐吐血了!”简明没空跟他啰嗦,一个劲儿指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心。 “我知道吐血啦,你把人家牙打掉一颗,怎么不吐啊?等醒了记得带去牙科补补啊。身上都是些皮外伤,擦点儿碘酒就行了。他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休克,没什么大事儿,你要不放心,就住院观察两天。” 简明搂着贺小山,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等医生转头走了,虎地就往贺小山脸上糊了一巴掌! 傻`逼玩意儿,吓死你爷爷了! 贺傻`逼愁眉苦脸地晕着,像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儿,嘴巴里直哼哼。 简明往他嘴巴上又拍了一下,“脏嘴,狗舔上来也不知道躲。” 贺小山终于被这一下给糊醒了,接连晃了几下头,手一扒拉抓住简明的手,“简……简……” 他牙龈肿起来了,一边腮帮子跟塞了核桃似的,话也说不干净。 “我在这儿,”简明没好气。 贺小山顶着两个熊猫眼,努力凝神看清楚了他,颇为欣慰,扣着他的手就不分开了,抬头见四周雪白雪白的,想了一会儿又艰难地说,“这嗤离猪翻(这次你煮饭)……离嗤吼窝(你伺候我)……窝嗤老惹(我是老爷),离嗤嘴木(你是腿毛)……” 简明翻了个白眼,“醒醒,你就掉了颗牙,屁事没有,真以为自己绝症了?” 贺小山骤闻病情,惋惜地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离补嗤吼窝(你不伺候我),辣离夜朔菊好挺的(那你也说句好听的)……” “说什么?” “窝抖搞掰了(我都告白了),离朔泥(你说呢)……” 简明弯了眉眼咪咪一笑,凑上来贴着他耳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也……” 贺小山聚精会神,全神贯注。 “我也想干你。” ——妈了个鸡!不是这句! END. 叽叽复叽叽,鸡飞狗跳地完结了。 番外河蟹小剧场: 腿毛:小明小明,最近老是你压我,大家都看腻了,怀疑作者不玩互攻了,都说腱子肉吃多了会噎着,你也让作者换换口味啊。 小明:那是你不知道作者是谁,人家就好这一口咩哈哈哈。再说了,肉要留着番外里才写,这样那些不负责任的盗文者只盗了正文,读者看不到番外,就要满世界到处求番外,但是却找不到CP发文原址和作者,愁得不行,是不是很好玩啊,咩哈哈哈! 腿毛:……小明,你还是让作者别脱马甲了,会被涮成羊肉串烧焦的。 小明:咳,在丫交出番外之前应该还能留一条狗命的吧……吧…… 师公:贫道只是想说现在都半夜三点了又喝了二两酒实在写不动了,其他番外就留着过几天跟马甲一起扔出来吧……咳……收录了此文的短篇合集个人志正在筹备中,有兴趣的亲请继续留意本贴…… 爱死爱慕: “老,老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背着你去见那谁,跪猫抓板就跪猫抓板吧,你你你那皮带能不能先收起来?你那人家天鹅的项圈干嘛我脖子比它粗多了套不进去的,真套不,咳……咳咳,救 命!喘不过气了……别,别拿逗猫棒扫那儿啊!痒痒痒痒……这假耗子刚买的你别给人家天鹅弄脏了,你你你干啥!别,别塞那儿!啊啊啊!我错了我真错了,拿,拿出去啊……你,你拿剃 刀干嘛!天鹅,救命啊啊啊——!” 爸爸的烦恼: “没有,爸,您信我,真就那一次,我看他那天伺候您伺候得好,我让着他呢,平时都是我欺负他。啥?他精明,我傻?你儿子这叫大智若愚,再说你看我这膀大腰粗,再说你看我这膀大腰 粗的你看他 分卷阅读25 那瘦腰长腿的,我哪儿被他欺负!行了吧?您现在能吃得下饭了吧?那我挂电话了啊?春节再回来看您。” 亲子对话: “天鹅啊,这都过去俩月了,你妈怎么还成天臭着个脸?吃醋也不是这么回事吧。我琢磨着这家伙装模作样,骗我自愿在下面哄他呢。你爹委曲求全这么久,也该重振雄风了你说是不是?今 晚我就找他拼棍法去!” 亲自二次对话: “妈了个鸡……你爹的腰……” 拜见公婆: “妈,您能认出我吗?我是明明,我带儿媳妇来看您啦!做什么的?他现在读研究生,大知识分子,特有出息!学什么?学画画的,画房子,以后给您画一栋?对我好不好?好得很!特听话 !我指东不敢往西!是吧,毛毛?去给咱妈倒杯水去……啥?挺不错的就是屁股太大?屁股大好生养呀,妈。” 好基友一被子: “在座都是兄弟,我老四也不敢瞒你们,咳那啥,我跟腿毛吧,其实……卧槽啥?!你们早看出来了?!啥?当年何瑞升的事你们也知道?卧槽二愣子你还往何瑞升水壶里吐过口水?你吐他 干嘛?你该不会暗恋我吧……真暗恋我?啧啧,难怪毕业旅行你非跟我挤一个睡袋!你咋不早说呢!你说了哪儿还有贺腿毛什么事?贺小山,还不敬二哥一杯!谢谢他把我让给你!” 买醉: “酒量这么烂你喝这么多干啥?二愣子都被你喝吐了。我们开玩笑逗你玩儿呢你还真信啊?你也不看看二愣子那样,直得跟小白羊似的!站起来点儿,起来点儿,马上到车上了。我警告你别 吐这儿啊,老子刚买的车。你干什么干什么!别乱摸,这还在街上!妈的,你好歹等我靠车库,啊!靠……嗯……挤死了,后座去……哈啊,那里,那里,嗯……嗯?怎么停了?腿毛?腿… …妈了个鸡!有你这样插一半睡着的吗?!” 亲子对话: “秃毛过来!项圈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