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绝的秋》 第一章 港城遗珠 第一章 港城遗珠 “周先生那边怎么说?”穿着高开衩黑亮片长裙的女人倚在酒柜旁,纤细的手指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妖冶的液体在杯壁来回碰撞。 长发松松地挽成发髻,耳畔垂落的一缕卷发平添了几分妩媚。光打在光裸的背上,一对伶仃的蝴蝶骨苍白地几乎要飞出,落在瘦削的肩头。 徐秋冉转过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一使劲就坐上了旁边的高脚椅,挑着秀气的眉询问男人。 温从思没吭声,喝了一口手里的酒,伸手揉了揉眼睛,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走到他旁边也不好为难,只是帮着把酒添上。 他抬手挡了下,示意不必再斟了:“不如你明天回大陆吧”,是要她回去避风头的意思了。 徐秋冉闻言眨了眨眼睛,盯着他好半晌不说话,把男人看得发毛,才笑着说好。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该问的就不必多问。 温从思心中慌乱,总疑心她看出些什么,却看她一派巧笑嫣然的样子,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伸手将娇笑的人搂入怀里,压下心下的紧张与心虚。 下了出租车,披了件牛仔外套的女人站在大厦门前,鞋跟细得如她本人伶仃。她并不着急上楼,从小挎包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打火机滑石擦动间,有猩红的火点子在雨幕里亮起。 她吸着烟,不甚注意仪态地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间看见有人自雨里走来。 “你去咗边?”徐秋冉把沾了口红的烟嘴送回唇间,眯着眼睛从烟雾里看穿着短裙的少女,画了淡妆的眼皮上有亮片在闪,倒也与裙子相称得很。 面前站定的人不说话,她伸直了腿,夹着烟的手指垂在地板上,碰到了地上的尘土。 她吐出烟圈,开口说:“徐若冬,我听日要返大陆”,说罢略显烦躁地把垂在后脑的发髻解了,乌黑的长发铺满了脊背,显得她更瘦弱了。 而她的妹妹,只是咬了下唇,心里恨恨老天的不公平,怎的世界最好的事情全让她占了。 徐秋冉看着她踩过自己的裙尾步入大厦,扯了唇角笑了下,把最后一口抽完。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妹妹就变成这样了,总是带着莫名的敌意,明明两人相依为命地长大,到头来却像仇人一般。 “她回大陆....叫上Kevin...谁管她呀!” 上了楼,拧门就听见浴室里有水声还夹杂着徐若冬大声讲电话的声音。 房子只有巴掌大,两个房间刚好两个人住。客厅的电视还亮着,播着幸福牌伤风感冒素的广告,地上堆着一大堆杂志。 她脱了鞋子,蹲下身子把地上乱摆的鞋子放入鞋柜,把散落的袜子捡起往洗衣机里扔。 电话铃声响起,是温从思的电话。 “嗯...我知道...好...好的...没问题...”徐秋冉夹着手机给洗衣盒里加洗衣液,长发掩着半边姣好的面容。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紧接着是门开门关的巨大响声。她说了句抱歉就要挂掉电话。 脸色也不是太好地跑到她房间门前,有些大声地训斥着:“没有人教过你不要在别人打电话的时候大喊大叫吗!” 徐若冬围着浴巾,若无其事地在梳妆台前护肤 “不好意思咯家姐,我们一向有人生没人教的,”她拿起按摩仪往脸上推,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怎么了,是吵到你跟金主聊天吗,这个月零花钱没少拿吧?” 少女的房间装点温馨,暖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但也无法将尖酸刻薄的嘴脸柔化半分。 徐秋冉铁青着脸,啪得一下把灯全部灭了,扯着镜前人的长发,引来她尖声厉叫。 她掐着徐若冬涂着高档护肤品的脸蛋,没有人能看见这位姐姐脸上的痛苦。 “我警告你徐若冬,你可以去玩,但是你不可以拿身子出去玩,更不许碰毒和赌。” 少女的脸被捏出红印来,她眼里的惊慌失措溢出来,看着窗外的闪电打在姐姐的脸上,狠戾的神色随着雷鸣声打入了她心底。 徐秋冉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拍着她的脸蛋轻声说:“如果我发现了,会亲手杀了你。” 徐若冬被松开时,根本无暇在意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头皮被扯得生疼,镜子里的自己涕泗横流,脸蛋上还印着几个月牙般的指甲印,足见力道之大。 浴室里,昏黄的灯光揉在女人的胴体上,水洒落,亲吻着她每一寸肌肤。 雾气冉冉升起,在迷蒙的一方空间里,只有淅沥沥的水声发出的声响。 徐秋冉接过一捧热水泼在脸上,闭眼随手抹掉脸上的水珠,脑里浮现出刚刚少女惊恐的脸。 出了浴室,路过她的房间,伸手拧了拧门锁,果不其然是锁死的。 也许若冬说的对,她又有什么资格管人呢,统共不过是两个有人生没人教的死野种。自己本就是以色谋生的主儿,又何必对花枝招展的女孩狠言,倒不如就这样统统烂在这里,死了也没人收尸。 坐在窄小的床上收拾行李,急躁地把衣服都扔进箱子里,一条腿盘着去抬手扎碍事的长发。 徐秋冉知道温从思送她回大陆不会有好事,她跟了他三年,一次都没让他近过身。 他堂堂九龙金融圈温公子,又何须吊死在油麻地屋村妹身上,其实暗地里有几多个嫩模也不必细数。 那花了钱养着的狗,总得有点价值不是? 温从思帮周生洗黑钱,这次大吃回扣被人捅到他面前,损失了几千万找谁找补,送她去避风头也不过是借口,怕是要密谋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才微微发亮,她从窗台往下望港城弯弯绕绕的电线和鳞次栉比的招牌,少了夜里闪烁明媚的霓虹灯,多了几分市井味。 点了一根烟,她并没有抽,而是静静等它燃尽。 看着楼下推车摆摊卖早点的阿婆,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上班族端着纸杯咖啡行色匆匆地路过。 下了一夜的雨,天气很凉快,徐秋冉踩着地下的积水,看接她的司机把行李搬到后尾箱里。 温从思没有来送人,但是往她卡里打了三十万,银行到账的提示音一响,他的信息就来了。 “阿冉,在大陆好好照顾自己。” 一点也没有接她回来的意思,她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不知道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几个小时后,她在A市落地。 不同于港城的温暖,铺天盖地来的是干冷,刀削的风打在脸上刮的脸生疼。 徐秋冉推着行李走,也没人通知她要去哪里落脚,看来应该是吩咐了人来接的。 出了闸口就有个穿着长风衣的寸头男人向她走来,一把就把高瘦的女人卡在怀里,状似亲密地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看我,放松点,跟我走。” 她惶恐着,手肘屈起抵在男人的小腹,怎么也推不开他,倒像是久违初见打得火热的小情侣,拖拖拉拉就离开了接机大厅。 易珏把人锁在副驾驶,还甚是体贴的帮人把行李扛上了车。 “放开我!”徐秋冉觉得这人实在有病,要是前面被掳走也就算了,上了车半句话都不解释就上手铐把自己锁在了车里。 等那人发动车子,她已经很暴躁了,手腕用力抽动着喊他解开。 驾驶座里的易珏深深地看了一眼头发蓬松的女人,对她脸上的气愤熟视无睹,全神贯注地倒车。 第二章 初见面 “不要动了,磨痛的是你自己。”他骨节分明的手游刃有余地打着方向盘,一只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警官证摔在她腿上。 徐秋冉不动了,自知这人现在也不会给她开手铐。 她看了一眼警官证上一脸光伟正的男人,总疑心他的证是买回来的,因为眼前这个寸头男人哪哪儿也不像个警察,一脸痞子相。 放松了靠在座椅上,是警察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阿sir,那也不用一上来就拷人吧。” 易珏挑了挑眉,食指蹭了蹭鼻尖:“谁知道大佬的女人会不会跳车呢,您说是吧。” 徐秋冉的手腕有一圈发红,她咬了咬唇,没反驳也没承认,只是一下子沉默了。 车子开到了老城区的小区,看着有点破,有点油麻地的味道了,连剥落的墙皮都有种熟悉感。 从机场开到市中心的距离不短,徐秋冉早犯困了,打个哈欠眼里有泪渗出,晃了几下手铐示意他抓紧帮自己打开。 易珏下了车,绕到那边打开车门,弯下腰俯身去帮她解开安全带,呼吸打在她耳侧,有点发痒,两人靠得太近,她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解了吧,我良好市民一个,跑不了你的。”她笑起来,破旧的小区没有路灯,能看见她明媚得像夜里盛开的牡丹,含笑的眉眼格外勾人。 易珏三下五除二地开了扣,一手擒住她的手腕把人粗鲁地从车子里扯出来。 她喊疼,男人的大掌正扣在她刚刚被磨红的腕子上,白得透亮的皮肤有破皮的痕迹,看着好不可怜。 那一声疼喊得易警官眉毛直挑,暗自想不愧是大佬的女人,手段一套套的。 回身瞪了徐秋冉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耍花样。带着茧子的大掌下移,直接牵住了她带着凉意的手,温热的手心相扣。 男人一手牵着她,一手拖着行李箱。 步子迈得大,扯得身侧的人踉踉跄跄地跟着走。 有推着婴儿车的阿姨路过,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易警官,下班了啊,今天有点晚!” 易珏笑着应人,手一刻也不松开。两人站在一处,她不算矮,所以看起来甚是相称。 进了电梯,他才肯将人的手松开,侧目盯着看。 微卷的长发垂直腰间,皮肤是瓷白的,透亮着有水光。眼尾微微上挑着,是单眼皮但却不肿,眉目流转有媚俗的风情,唇瓣很薄,透着粉色。 长相不属于传统的美女,但是就是很抓人,猫儿一样的眼睛总有自在的艳情,安静下来反而有股子清冷,不太近人间烟火的感觉。 徐秋冉知道她在打量自己,便大大方方地任他看,甚至还转过脸来跟他对视。 他的下颚线硬朗,仿佛是一笔勾出棱角。剑眉大眼高鼻梁,肩宽腰窄大长腿,这样的五官身条组在一起该是个檀郎一样的风流人物,可坏就坏在他的眼睛和嘴上了。 青年有一双大眼睛,眼里似翻了墨的黑黝黝,双唇也若女子一样丰厚殷红,就这两样儿,长在小孩儿脸上或女子脸上,该是标志极了的模样。 但好在脸部线条轮廓分明,总该削弱了几分女气,五官揉在一起倒是有了英挺的气质。 不过这人神色飞扬总有一股子流里流气的感觉,配合着短到扎手的寸头,徐秋冉倒觉得他像黑社会更多,还总是开口闭口内涵自己是大佬的女人。 “很漂亮。”易珏收回调侃的目光,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她确实长得很舒服。 徐秋冉有些讶异,但也不失风度地回他:“多谢,你也挺帅的”,就是人粗鲁了点。 进了屋里,他指了一侧的房间给她,脱了鞋叨叨着厨房的食材,预备自己做点吃食填饱肚子。 一米八三的大高个钻进厨房,却想起玄关处还有个人,探出身子一看她还站在门口。 徐秋冉双手插兜,脱了鞋子发现这个单身汉的家里显然没有女士拖鞋,甚至没有多一双拖鞋。 他哦了一声,想起来这茬事儿来,走到离她几步远就把脚上的拖鞋踢过去了,示意人穿上。 白生生的脚套在了四十五码的鞋子里,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地响。 徐秋冉没有丝毫害羞或不适应,拖着行李箱就躲进了房间。 她这才想起来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没响,这是很不正常的,怎么她丢了那么久一个电话都会没有呢。 “你是不是拿我手机了?”徐秋冉倚在厨房门框,看脱了外套穿着短袖的男人翻搅着锅里的白面条,这个料理台的高度他本人来说着实是有点委屈了。 他嗯了一声,仿佛是多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的手机有大量与温从思的聊天、通话、转账记录,怎么可能不在第一时间被易警官缴获呢。 徐秋冉扶额,眉头又蹙起来了。 “易警官,你不会真以为我跟他是共犯吧?”她拉开餐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她一个月统共就见温从思一次,除了吃饭品酒,连床都没上过的两人,还指望她有多少信息。 易珏从冰箱里拿出他妈存在这儿的炸酱,拌了一大海碗面条就坐在她跟前吸溜起来。 也不应她的问题,埋头苦吃。 徐秋冉烦躁,从衣服口袋掏出烟盒在桌子上磕。 “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总之跟我没关系。”她急起来小动作很多,鼻翼两侧的小雀斑被手背擦过。 他拿出自己的打火机,夺过她的烟盒磕了一支烟出来,点燃了,开始吞云吐雾。 “本来你们犯事儿,我也管不着,但走毒到大陆,这我总该管吧?”声音低低的,却有不可忽视的威慑力,指关节叩在桌面,发出声响。 徐秋冉自己也点了一支烟,背靠着椅背抽:“我不知道他走毒,” “我也不可能帮他走毒,不然早在入境我就被扣了,哪里轮得到你。“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丝毫不见慌张,显然没有入他的套。 这个女人挺聪明的,他挑了挑眉,隔着烟雾看她指间夹烟的动作,倒显得抽烟是多么优雅的事儿了。 “温公子名下那么多处房产,金屋藏娇了几个,又几时轮得上我这种连套房子都捞不着的呢?”徐秋冉把脚收回来踩在椅子上,抱膝而坐。 她说着开脱的话,但语气淡然得让人以为她毫不在意:“如果你们是要找他枕边人来审,那可真是找错地方了,我可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没有人要审你,”易珏把烟猛吸一口,两颊凹陷,棉质的T恤衫勾勒出他的胸肌:“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我们找你做个交易,”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女人就把烟掐在他未吃完的面条里,利落地起身离桌。 易珏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她,把两条细伶伶的胳膊反手一剪就压着人到墙上了。 个没轻没重的,对着人小姑娘也用押犯人那套。 听见她闷哼一声,收回了卡在她细白脖子上的手肘。 想了想才觉出味儿来,连忙松开扭着人的手,看她转脸来眼里的泪花。 “你跟我好好谈,也不至于这样弄你。”嘿!这还有理了,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徐秋冉扭着发红的胳膊,她细皮嫩肉禁不起暴力折腾,小臂上有几道他的指印,手腕上还有被磨破的痕迹。 他扯着人往沙发边走去,从茶几下拿出医药箱来。 “我当不来警队卧底,他疑心太重,根本不可能信我。”徐秋冉拿着沾了消毒水的棉棒往破皮处擦,疼得呲牙咧嘴的。 第三章 处上了 易珏咧嘴一笑,白晃晃的牙看得她碍眼极了:“卧底是要经过训练的妹妹,你想当还不配呢。” “你当饵,我保护你”他伸手夺过棉签帮她处理伤口,不知道自己随口应下的保护让人眼眶发热。 没有人说过这句话,从来没有人要保护她。 有人同情地给她捐钱,有人把钱塞在她的内衣里,有人夸她长得好看,有人开着玛莎拉蒂追求她,有人在半山别墅放烟花对她告白。 易珏捏着人的手给上了红药水,显得那一圈手腕更红了,抬头说了句好了就看见这人脸色苍白着,烟圈发红,眼泪倒还兜得好好的没落下来。 “怎的了,怕了?”他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说话,心下暗操一声,一个大男人就二指捏着棉棒僵硬着。 徐秋冉吸了吸鼻子,鼻翼两侧的小雀斑跟着瓮动,小小声地说疼。 其实也不是特别疼,就是心里涨得难受。想起徐若冬嘲讽的脸,感觉自己更脆弱了。 易珏看着自打见面就浑身是刺的女人突然一下子放软了,连声音都带着可察的鼻音。 她可以闹可以跑,这些易警官都可以暴力按压住。可这,这,现下这掉眼泪的女娃娃他是不晓得如何是好的。 他抓了抓寸头,起身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吨吨地喝了几口,磕在茶几上。 两人也不说话,他说不出哄人的话来。 徐秋冉知道自己的毛病,也只是等着自己情绪平复下去,伸手去拿那罐啤酒也灌了几口。 “没说非得是你,实在不行咱就换人呗。”易珏嗨了一声,长腿不好伸展,干脆翘起来二郎腿。 她把手里的冰啤酒递给男人,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示意自己好了:“那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跟警方谈好处?”他仰起头喝酒,喉结上下滚动,有股男人荷尔蒙的野性。 徐秋冉笑嘻嘻的,粉粉的唇微张着露出一排糯米白的牙:“那颁个良好市民奖或者见义勇为奖,总可以吧?” 易珏拿起茶几的利群示意她来一根,她摇了摇头,这种烟丝太冲,女孩子一般抽不来。 他嘴里咬着烟,一手把易拉罐捏扁,光着脚走回了自己房间,心里全当她答应了。 第二日天大亮,易珏裸着上身从房间里走出来,下身套着一条灰色卫裤,露出黑色的内裤边边。 他咬着牙刷,连同内裤一把扯下,把早晨半硬的东西放出来对准马桶,眼睛半合着,显然是个没睡醒的样子。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后,他睁开眼烦躁地啧了一声:“妈的,又歪了”,拉上裤子手半撑在瓷砖。 易珏蹲下身子用纸巾擦马桶时,余光看见了女人光裸的小腿,白玉的脚丫子还踩在那双大拖鞋里。 她倚在门框下流地吹了声口哨:“擦干净点,我还要用”,那对眼睛亮晶晶的,全是调笑。 易珏按下冲水键把纸巾冲走,看她穿着吊带睡裙,两个黑色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肩上,衬得骨感十足的锁骨更加可怜。 白,实在是白,肤色均匀得不得了,像是瓷做的娃娃,连身上寻常的小痣都显得突兀了。 他走过去一屁股把她挤开,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就把洗手台占全儿了,快速地漱口。 洗手间窄小得很,徐秋冉被挤在他身后,看他微屈的背,肩很宽,背肌结实地隆起,往下的腰线急剧收窄,翘起来的是窄的臀,腰窝凹下去很是性感。 “看够没有?”易珏捧了一捧清水往脸上泼,眼神略带不悦地从镜子里看身后的女人。 徐秋冉一双猫儿眼微微上翘,笑起来下巴尖尖的很可爱:“礼尚往来而已,易警官”,伸出纤细的手指从他的腰窝上空划过。 鹅毛般的触感若有若无,他反手把那只根本没碰到自己的手抓住,一把将人扯过来。 徐秋冉被迫从背后拥住他,脸贴在男人发烫的皮肤上。她的手被他引着抚过排列整齐的腹肌,从人鱼线的一侧往下滑落,被他捉住的手已有一半插入了卫裤中,再往下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我是男人,”易珏看着环住自己腰间白葱葱的两只胳膊,手腕上还有两圈红:“不要用那种手段勾我。” 徐秋冉不知是真的有心勾他,抑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调情吓呆了,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口鼻里全是男人荷尔蒙的味道,烟草味道轻了不少。 “手不要碰水。”他把这人软软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扯开,侧身让出了洗手间,动作熟稔得像两个同居多年的最佳模范情侣。 两人早餐也没吃就出了门,雷克萨LS滑入警局大门,下来了个穿着带纽扣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衣服大敞开,也不晓得是冷还是热。 马步采作为缉毒大队第一狗腿子,看见车牌就端着热咖啡笑得灿烂地迎上来:“易队,你总算来啦,可想死你了!” 易珏赏了他一个白眼,把副驾的人拎出来,进了警局。 “啧啧啧,这腰这屁股,真是绝了!”马步采盯着被他队长扯着的女人,喝了口手里的咖啡,就这背影身量就可见是个如何的美人儿了。 徐秋冉一脚踏进警局门口,看着挂在正中央的警徽,两侧挂着的缉毒标语和科普知识,总觉得这些内容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儿来。 她把两手一伸,平举至易警官面前,板着一张脸语气平静:“是不要又要拷起来审?” 易珏看了一眼她腕子上的那一圈红,把人的手拉下来牵着往办公室里走。 缉毒大队的良好作风导致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吃早饭的吃早饭,补眠的补眠,反正各干各的,就是没有看起来干正事儿的样子。 易珏路过警队精英林一的桌子,抬脚踹了一下睡得正香甜的人:“屁股撅那么老高就等着挨操是吧?” 林一猛然惊醒,还不忘擦擦嘴角的口水,一脸憨憨样儿。 紧跟在两人屁股后面的马步采鬼鬼祟祟地进来,撞了一下林一的肩膀示意他看易队牵着人的手,女人的白色长裙随风摇曳。 “牛逼吧,就这速度。” 林一揉了揉眼睛,揉出两颗眼屎:“易队女朋友?”一觉睡醒,单身老汉都铁树开花了。 “放你妈的屁,大佬的女人,他哪能搞得上。”马步采拿起桌上的文件档案,追了上去。 后来的日子,他易队不但搞了,还搞得差点把命也赔进去。 没有把人安排在审讯室里,也没有阴冷的白炽灯对着照,对待她也仿佛随意得是路边抓回来做笔录的群众,随便扒拉一张会议桌就坐下了。 易珏给她接了杯水,等着两个不是很靠谱的两人进来,倚在桌沿看日光洒落在桌面堆起的卷宗上,空气里微小的灰尘在飞扬。 “你给说一下,她吃软不吃硬。”他撑起身子对林一和马步采吩咐,拿着烟盒子闪身走远了几步过烟瘾去了。 资料上的女生照片跟本人相差不远,甚至也许因为不太上相的缘故,真人坐在他们面前反而觉得更漂亮了,有呼之欲出的新鲜水汽。 徐秋冉,二十五岁,身高一米六七,港城中文大学毕业......她的个人资料详尽地记录在林一手里的档案里,薄薄的两页纸把人经历过的日子装下。 她盯着那两页纸,没别的,就是想看看自己前半生过的是何等荒唐的。 移开目光,她抬手摸摸嘴唇,伸舌舔了一下湿润,开口就是一句靓仔:“有火吗?” 第四章 审问 林一端端正正地把文件档案摆在桌上,听到这个愣住了,第一时间反应就是回头去看他们易队。这女人怎么回事,长得一副媚骨就算了,在警局里讨火像极了港产片里的黑帮头子,她这是大佬的女人还是大佬本人啊? “你好啊徐小姐,小生不才!”马步采眼疾手快,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烟,先应下了这声靓仔。 徐秋冉看了一眼他的警员证——马步采,随即被烟呛了一口,咳得激烈。 真是太逗了,怎的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儿,有意思有意思。 站在隔壁桌子的易珏瞪了眼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斜坐在办公椅上,两条蹬着警靴的长腿点地,不耐烦地催促着他们。 她对他的眼刀照单全收,把烟送进唇间吸了一口,吐出漂亮的烟圈。 “警官,有什么保密协议要我签的吗?”徐秋冉的手指没有做过美甲,修剪圆润的指甲透着粉色,指尖在桌面轻点,摊手问林一要文件。 他们对她的合作显然感到诧异,易珏颔首让人把文件给她。 徐秋冉全神贯注地着,夹着烟的手指被掉落的烟灰烫到,也不过是瑟缩一下,头也不抬。 “我不懂我要做什么。”她把轻飘飘的纸丢在桌上,整篇的报告并没有提到具体的计划,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处于哪一步棋,也没有行动,只是阐明了人身安全会受警方保护。 林一鼓起勇气,对上气场强大的女人:“什么都不用做,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凭什么受你们保护?” “我没有温从思的信息,甚至得不到他的信任。” “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处在什么地步。” “你们让我帮,我拿什么帮你们?” “我不会让自己没有筹码地被人捏在手里。” 一连串的问题让徐秋冉的语气激烈起来,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把自己砸进座椅里,吸着燃了一半的香烟,宽大的西服外套因抬手的动作露出纤细的手腕,那一圈儿红显得特别刺眼。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四个人齐齐沉默。 “本月的二十六号,我们在A市机场接到报案。”易珏把烟丢进了装着咖啡的纸杯里,把一组照片甩在她面前。 “这是一起人体藏毒案,嫌疑人一下飞机出现了呕吐咳血反应,送院后发现体内胃里藏有糖块状毒品23块,因胃酸活动产生不良反应。” “后经排泄,共获冰毒131.8克。”林一读着卷宗,看着对面的人脸色不再寡淡。 “嫌疑人因走私运输毒品罪名成立,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但是,”他顿了下,没把话说完。 马步采把手里的纸杯捏紧,几近咬牙道:“犯罪嫌疑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根据法律可取保候审。” 徐秋冉夹着烟的手微颤,长条的灰落在裙摆上,被她快手拂去,不再是冷静自持的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她觉得格外漫长,像听了一个充斥着腐烂气味的故事。 无辜的女孩早已被上家洗脑,心甘情愿身怀六甲也要忍受器官里填毒的命运,她觉得男人是有心的,甚至是爱她的。 夜里无数次捆绑和侵犯,都在他吻去自己眼泪时得到安慰,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温暖,只觉得被救赎。 “这种模式很残忍也很有效,他放着金三角越货的老本行不干,为什么要冒险走这步棋?” “利用未成年或孕妇及哺乳期的漏洞,逃避法律的制裁,被洗脑的女人也产生了斯德哥尔摩情节,早已经是心甘情愿地卖命,甚至会在取保候审期间再次犯罪。” “他们不在乎女人,只在乎货是否到位,就算是发生不良反应也在所不惜,尽量一次性多藏毒。” 林一越说越激动,愣头青的年纪顶着一头鸡窝头发,没日没夜地追着毒贩,每次逮回来的也不过是臭鱼烂虾的角色。 他真的很想很想,特别想铲除这条贩毒链,把拴在白色骷髅枷锁上的人都解救出来。可是自己不是超级英雄,和局里的大家都一样,只是个奔波劳碌的缉毒警察而已。 他的想法很单纯,道理大家都懂,这种念想谁不想实现呢,易队甚至蹲在机场好几日没睡,就是要把她抓回来,他相信这个女人是突破口。 “你不用太紧张,这次被送上大陆的不止你一个。”易珏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眉眼锋利,光都争相描绘着他的轮廓。 马步采接着说:“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这次贩毒链的小头目,作为温从思的女朋友,你按照计划时间返回大陆,个人帐户还有大笔资金汇入。” 徐秋冉两指捏了捏鼻梁,抿了抿唇道:“如果如你所测,我应该被逮捕在审讯室,不是吗?” “那你对这次行动知道多少?”林一捏着签字笔,翻开口供本,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那边的寸头男人,开口:“你们说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徐秋冉坦荡荡的样子让人觉得她这块硬骨头实在难啃,油盐不进的态度惹火了林一。 他大力摔了笔在本子上,发出啪的声响,用愤恨又厌恶的眼神瞪她。 “林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徐秋冉的台词都像设计好一样,话说出口她都有点无语了。 那还可以怎么着,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死扑街做出这么伤天害理事情,自己横竖也不过是被人摆上桌子任人宰割。 嘁,还贩毒小头目,给十个水缸她做胆子都不敢啦。估计这次送她回来就是要掩人耳目的,怕是真的女头目另有其人吧。 这种她用脚趾头想都明白的事情,易警官又怎么会想不懂呢。 徐秋冉带着水意的猫儿眼求他,她觉得他一定相信自己,不然也不会把她掳回家里。 “得了,赶紧签字。”易珏阔步走近,抬手各给了两人一榔头,把笔丢给她。 她哦了一声,乖乖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林一和马步采面面相觑,真他妈见了鬼了,大佬的女人就这样被搞定了? 他们开始怀疑易队铁树开花的可能性,这开的还是朵带刺的红玫瑰。 “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只要你在警方手里,我们会发布一些信息来迷惑他们,尽量做到让他们自乱阵脚。”易珏接过她递来的一纸文件,屈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音。 徐秋冉跟着站起来,高跟鞋敲在地板上,伸手拍拍林一的肩膀,赞了句你真可爱。 转过头来刚冲马步采灿然一笑,激得狗腿子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 易警官见不得魅惑众生的女妖精,决定替天行道,捏着人的胳膊扯得她踉踉跄跄走了。 末了,徐秋冉临跨出办公室门口前还回头跟他们挥手道别,笑得好不温柔,风都要来抚摸她的长发。 马步采和林一都呆了,只晓得举起个大拇指回了句牛逼。 太牛了,这种持靓行凶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吗。换他日夜守着这么个人物也受不了哇,真是难为易队了,感觉要被女妖精三魂勾了七魄去。 易珏大力扯着她,惹得人又喊疼,这次直接扭身躲开男人的禁锢了。 “易警官,现在确定我不会跑,倒也不必拉那么紧吧?”徐秋冉皱着眉,隔着外套揉自己的胳膊,感觉要被捏出淤青来,真的是很粗鲁一男的。 易珏看她不自觉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憨,连说话间撅起的唇看着都如此碍眼,骂了句神经就往车子方向走去。 她跟在身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就神经了? 第五章 越轨 上了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决定先去附近商圈给徐秋冉置办点生活用品。 先去运营店买了个最新款的手机,因为她的旧手机已经被易警官上缴了,日常通讯都不方便。 进了超市,易珏推着购物车,跟在她屁股后面。 “今晚回家吃还是在这儿吃?”徐秋冉路过生鲜区,扭头去看他,高个男人显然对这种购物模式很不习惯,皱眉看身侧的人潮涌动。 易珏推着车子走近了几步,一男一女几乎无缝隙贴近,他在她脑袋上方说回家吃,探身去拿货架上的酸奶,思考着尝鲜装跟小杯装的差别。 把人困在自己胸膛和架子之间,哦原来是要拿酸奶,徐秋冉从他胳膊下的空隙钻出来。 在鱼池挑了条活蹦乱跳的多宝鱼,称了二斤鲜牛肉,买了几棵芥蓝和盒装拼好的玉米豌豆丁丁。今晚的菜单很快就被安排好了:清蒸多宝鱼,牛肉炒芥蓝还有玉米丁儿。 看着他站在称重区排队打标签时,徐秋冉乐了,捂着嘴笑,被他黑着脸拉着走了,无视掉大妈的赞美。 易珏黑着的脸显得更严峻,惯性又要去扯她的胳膊,被她闪身躲过,只好把手搭在推车上走了。 “傻逼,还不快跟上。”他走了一段路不耐烦地回头去找她,看见身后并没有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跟着。 当下眉目都收敛起来,把推车一放,拔腿往回跑,拨开人群去找,要刨出那个一脸笑意的人。 心里暗道不好,自己太大意了。 两种可能,第一徐秋冉自己跑了,但可能性很微小。她光明正大进出公安厅,投奔回温从思那边不过是自寻死路。那人是个聪明孩子,万不会选择最笨的死法。 第二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劫走她了,所以按照毒贩的残暴性,现下很可能有危险。 易珏快步略过一排排货架,眼睛扫射着,寻找他心里的白蝴蝶。 一排又一排,脚步匆忙,眼神越发阴羁。 手扶着枪托,在刚才的购物车发现她站在原地。 十分钟后,徐秋冉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拉长了脸往人走去。 她没有像往日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任由男人搂着肩紧紧地箍在怀里,几乎是半抱着走的。 结了帐单手提着一大袋子东西,易珏把左胳膊搭在她肩上,防止她再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徐秋冉不敢喊重,自己也的确给人造成麻烦了,可男人半边身子都压在自己肩上真的很沉! 她斗不过他,敢怒不敢言,一不作二不休干脆伸手搂住易珏劲瘦的腰,头往他怀里埋,倒宁可把自己的重量往人身上挤了。 易珏挑眉低头看自己胸膛前挂着的女人,发丝凌乱,一张脸倒是晓得害羞,露出半只耳朵泛着红。 他崩不住无声地笑了下,一扫刚才拉着脸的死人样。抬手把整颗头卡在怀里,夹着人就往停车场走去。 徐秋冉被松开时都快憋死了,头发饱受摧残,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像易珏老家的糯米团子。 真是令人窒息,看着他笑得吊儿郎当的,徐秋冉都要吹胡子瞪眼了,两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反正气儿是喘不上来了,还要缓会儿。 回家的路上,副驾上的徐秋冉忙着给手机激活、填信息、下载APP,手指噼里啪啦地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引得专心开车的人看了她好几眼。 进了电梯她也埋头捣鼓着手机,整个一网瘾少女样。 进了门,易珏蹲在玄关地板上给她翻购物袋里的拖鞋,她这才把手机揣兜里,跟着找起来。 “刚刚在超市里,你去哪了?”易珏盯着她的侧脸,鼻梁高挺,圆圆的鼻头翘起来很是可人。 拖鞋压在最底下,各种瓶瓶罐罐碰撞一起,发出玻璃撞击的清脆声。 徐秋冉抬起手背蹭了一下鼻翼两侧的浅色雀斑,摇了摇头,低头不语继续翻东西。 她手指捏住那双粉色拖鞋时,一股猛力将她推倒在地,易珏的身子便压下来了,一语不发伸手去扯她的衣服,高大的身影将娇娇弱弱的人儿笼在阴影下。 他很粗鲁,手胡乱地在她身上摸索着,像对待嫌疑犯一样搜身,把布料都揉皱,方领宽口子的上衣被扯松开来,露出同样白色的内衣带子。 雪纺长裙被他撩起,带着茧子的大掌自上而下地从小腿滑向大腿内侧,他能感觉到掌下的皮肤被激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易珏单膝跪在地上,大力拉扯她瘦弱的胳膊,动作大得像在摆弄个破布娃娃。 两人都绷着不说话,男人更是怒火中烧,一对手在她身上摸索着,探上了后背的内衣扣。 “你他妈跟谁玩无间道呢?”易珏咬着牙根,下颌绷得像上等小提琴里拉得死紧的弦,单手捏着她的肩头,明明那么脆弱的女人,怎的就这么倔。 徐秋冉手掌撑地,头发散乱地承受男人粗暴的动作,长发挡住了那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几乎把她全身都摸过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遂松开手去胡乱拨开她的长发,露出一张倔强的脸来,没有哭。 下唇咬得死紧,能看见淡淡的血色,看了眼双腿跪在地上的易珏,欲抬手格开他。 易珏看她阴影下苍白的病态的脸,神差鬼使地伸手去解救她死咬着的下唇,拇指擦过伤痕累累的那点点肉,四指拢住她半张脸,是将人托在手心里的姿势。 徐秋冉在半空的手落下来,抓在他的小臂上,白嫩的手缠在小麦色皮肤的手臂上,显得并不突兀。 很长的一段沉默对视后,易珏给予了她足够的耐心。 “我...她...她给了我一张纸条...”她干巴巴地开口,声音有点哑:“写着一个号码...我扔了...没在身上...” 徐秋冉支起身子推开堵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男人,转动着酸痛的手腕:“没说是谁,她撞了我一下把纸条塞进外套口袋,我跑开是为了追她。” 言下之意是没想逃,也没想跟他玩无间道。 她把手机解锁,点开唯一一个联系人,把手机扔进他腿间,无备注133开头的大陆号码。 “我追上她的时候,发现是个大肚子的孕妇...”徐秋冉无措地瞄了寸头男人一眼,低垂着眉眼,抱膝把自己缩在鞋柜旁:“她求我救救她,一定要联系这个号码。” 说罢把脸埋在膝间,肩膀一下子往下垮了。 她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在缉毒大队听林一说的时候是一回事儿,亲眼看见这类群体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不敢想象自己当场的的表情,肯定难看到极致。 易珏看她这个怂样,重话也没说出口,打是下不了手了,站直了把人从地上扯起来,像一根白萝卜从地里拔土而出。 “你有事儿就跟我说,咱倆现在啥关系?”他把手机塞回她手里,欲弯腰去提地上的东西。 徐秋冉还未等他伸手碰到那袋子,就扯住他,声音小小地说:“那你抱抱我,行吗?” 易珏直起腰望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人,她的手里还攥着自己的衣角,泛红的鼻尖看着很可怜。 从这个角度看,能看见她尖尖的下巴和被他扯得松垮的衣领,跟一些本不该看到的东西。 易珏伸手把她敞开的外套拉拢起来,裹住她衣衫不整的风光,长臂一揽把人搂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上,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是个全身心投入拥抱的姿态。 他知道自己越轨了,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向这个方向发展。 第六章 硬了 这是他的任务对象,但也是个女人。一个散发着淡淡檀木香的女人,一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人,一个安静下来清清冷冷的女人,一个撩人时眉目流转的女人。 良久,易警官将勒紧她腰的力道卸了几分,在她耳边吹气:“好了没,再抱就要收费了。” 徐秋冉这会倒还觉得他的粗鲁还挺受用的,虽然把她内脏都要勒出来了,满头满脸也是男人的味道,说话间胸膛的震动能肉贴肉地传过来,反而让她心安。 她撒手,蹲下去找自己的拖鞋,这次倒快得很,一下子扯出来了。 易珏嘴角挂着笑,没再开口损人,单手提着购物袋进了厨房。 傍晚的时候,两人在一百多平米的三居室里各司其职。 “你会做广东菜?”徐秋冉在沙发叠着阳台收来的衣服,手里还拎着男人的内裤,问在厨房里忙碌的人。 易珏在冰箱里拿出冰啤酒,扯开拉环有白色的泡沫溢出,嘬一口有小麦的香气。 他搁下手里的东西,撩起T恤下摆擦了一把脸,露出结实的腹肌,线条流畅的人鱼线暧昧地隐入裤子。 “识小小。”易珏用粤语回她,不算蹩脚的口音让她惊掉下巴,这人怎么看起来啥都会,这种程度的粤语对生活在A市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看她还拿着自己的内裤,不自然地咳了声:“我的衣服就不用叠了”,心喊了声操,眉头直跳跳。 徐秋冉先是哦了声,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就又觉得不行。 “那不行,我不能白蹭吃蹭喝。”她提出反对意见,随手抓了一件,假模假样地叠起来。 易珏耸耸肩随她蹂躏自己的衣服,转身去切葱姜蒜。 二十分钟后,他粗着嗓子喊人过来吃饭。 屋子里有烟火气了,是饭菜的香味,盘子里冒着热气,米饭堆出一个尖尖来。 徐秋冉哎了声,随便洗洗手就坐到餐桌边,连擦都没擦干,就捧起饭碗了。 “吃饭啦!”她嘿嘿笑了,拿起筷子就要夹多宝鱼。 尝了一口耳边都要响起中华小当家的BGM了,兴奋得像只花粟鼠,立马就举起大拇指给我们易警官一个大大的Like。 易珏骂了声傻逼,也被她逗笑了,埋头大口扒饭来挡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一盏灯,两个人,两双碗筷,三个菜。 碗碟碰撞,筷子交叉,安静地享用晚餐,这大概是两个人最温馨的时候了。 饭后,徐秋冉很是自觉地收拾碗筷,毕竟人家做饭了,自己就帮着洗洗碗,这点礼貌还是有的。 家里洗碗用的橡胶手套和防水围裙都没有,只有一瓶柠檬味的洗洁精,甚至连抹布也没有。 她环视一圈,硬着头皮用手硬洗,倒了洗洁精扒拉扒拉,洗了好几次才稍微干净点。 易珏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路过厨房看看她碗洗得如何,总觉得这不是省油的灯。 他从背后看了她一眼,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光杆司令一个过惯了,平时洗碗都是挤了洗洁精拿手搓搓起泡,顺着碗边抹抹,清水一冲就完事儿了。 他若有所思地退出了厨房,寻思着明天下班给人带个抹布手套一类的东西。 徐秋冉一身懒筋,洗碗也不站直,靠着洗碗池边边儿好省力,肚皮那块布料被溅湿了一大片。她抖抖手,把碗碟排好在架子上晾干。 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弹出信息提示音,她擦干手掏出来看,顺便给自己倒了杯水。 点开写着一个时间跟地点,是那个号码发来的。 徐秋冉窝在沙发上发着呆,玩着自己指关节上的细圈戒指,若有所思的样子。 易珏糙惯了,洗澡五分钟就出来了,寸头被打湿了也没什么两样,毛巾一擦就干了。 穿着舒适的家居服,还是早上那条卫裤,只不过不裸着上身了,好好地套了件黑色短袖,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徐秋冉把手机递给他,扯了扯自己肚皮上贴着的湿布,进房间找衣服洗澡。 长指划了几下屏幕,信息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周五晚上十点,城北的酒吧,14号卡座,要求单人赴约。 易珏屈起指关节敲了一下屏幕,猛然想起件事儿,把捧着衣服进浴室的人拦在门口。 跨步把自己随手扔在洗手池的内裤挑起来,眼明手疾地扔进了一旁的脏衣篓里。 徐秋冉一头雾水,还以为他又使坏撩自己。 他是一个人住习惯了,平时内裤脏了都随手丢,出任务忙起来甚至还囤起来洗。 侧了侧身子给她让路,自己若无其事地拿着手机走开了,引来她怪异的眼光。 易珏拿着她的手机捣鼓着,高大的男人常常因为自己修长的体量,挤在这个窄小的布艺沙发里显得格外庞大。 他给网络信息犯罪科的同时发信息,让他调查这个号码的来路,又把聊天截图发在了行动小组的微信群里,加了句:“蛇出洞了”。 小生不才:易队牛逼! 木木:随时候命!冲鸭! 剩下的队员就比较正常,统一回复收到,只有那两个傻逼一直在斗图刷表情包。 易珏关了聊天页面,眼不见心不烦,爬起来看了眼浴室的动静,发现水声还没停,继续玩徐秋冉的手机。 他把自己号码存在她手机,发现这部新机干净得连微信都没有,挠了挠头,心想港城可能不太流行用这款聊天软件。 徐秋冉湿的长发被粉色的毛巾包着,卷成一坨堆在头顶,露出纤弱的天鹅颈,线条优美。 这会倒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了,穿着长款的睡衣睡裤,看来两个人都被早上的肉贴肉的闹剧吓得不轻。 她拿着手洗了的内衣裤,趿拉着拖鞋往阳台走去,路过他时眯着眼睛看了眼,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就他们倆人,除了他哪里还有别个。 她轻微近视眼,取了隐形眼镜不太看得清人,时常要眯起眼睛来认人。 所以理所当然也看不清易珏僵硬的表情,他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坐在客厅了。 可不是嘛,正巧碰见人出来晾内衣裤了,他甚至能看清她白色文胸上的蕾丝花纹,绸布丝质的内裤看起来很轻薄。 易珏深吸一口气,盘腿在沙发上打坐,心里的脏话都能出版成书了,努力想要消去脑里莫名其妙的遐想。 “你有微信吗?”他冲阳台晾衣服的女人喊,眼睛却不敢去看那迎风招展的轻薄布料。 徐秋冉解开毛巾擦湿哒哒的头发,没听清他说话,啊了一声走近了听。 她坐在他旁边,摘了隐形的眼睛看着没那么精神了,少了那股子作妖的媚劲儿,但是有一层水雾蒙蒙的,显得她更加无辜,像被雨打湿的山茶花。 易珏重复了一次,看她不太了解的样子,很快给她申请了一个,并把加了她为好友。 她凑近去看手机屏幕的操作,长发的水滴落在他胳膊,发梢扫得他痒痒的。 哦...原来是大陆版的p啊,看来要用这个跟他联系比较方便。 易珏闻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心里想明明两人用的是同样的洗浴用品,为什么这味道在她身上就不一样了呢,好像...格外有感觉了... “哎,我只有你一个好友吗?”徐秋冉就着他的手划了几下手机,有点不太满意这个空空如也的列表:“你有今天那两个小哥的号码吗,我想加他们。” 她转过脸问他,手指绕着湿发打圈圈,支棱起来的肩膀显得精致的锁骨更加明显。 易珏回过神来,像被人魅住了一样,帮她把马步采和林一加上,这下好了,她的列表有三个好友了。 第七章 真的硬了 他把手机一扔,有点狼狈地逃回房间了。 徐秋冉捡起沙发上的手机,觉得他今天神经兮兮,总是给她一种躲着自己的感觉。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给列表里的新好友发去了问候,易珏除外,他不配活在自己的网络世界,整日对着那个狗男人,气都气饱了。 小生不才:哇,是美女姐姐![玫瑰] Chu:哈哈哈哈你名字真的超搞笑的 徐秋冉一看他的网名,又想起今天在警局的自我介绍,一下子噗嗤笑出声来。 切换了页面去逗逗呆头鹅林一,他一直没回,就顺手翻了翻他的朋友圈,都是健身跟一些党章警队公众号软文的转发,一眼都能看到头。 唉,又红又专,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林一的私生活有多无趣。 擦了两把头发觉得还湿得很,转了几圈都没发现吹风机,就要去敲易珏的房门。 房间里的男人可没她那么悠闲,先是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思想教育,努力克服自己右倾错误,认清当前严峻的局势。 但他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往裤子里探,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勾人的女人,明明穿着最普通的长袖长裤,那双眼睛就那样看了一眼自己,他就听不见人在说什么了,只有那对带着水汽的眸子。 易珏懊恼死了,很难不去承认自己确实硬了的事实。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对每个男人都适用。 “易珏,吹风机在你的房间吗?”浑然不知自己被冠上红颜祸水罪名的女主人公,在这个紧要关头敲响了房门。 他咬咬牙,捏了一把还没来得及安慰的老二,站起身来给人开门去了。 徐秋冉靠在门上被他这么一拉,向前扑了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 看见他黑着脸,极度不爽的样子,又不敢吭声了。 她讨好地笑,指了指自己滴水的长发给这位尊贵的地主老爷瞧瞧。 “没有!明天买!”易珏本来办这事儿就烦,被打扰了更烦,看见她的脸简直是火上浇油。 扔下几个滚着火的字,就碰地一声关了门,力气大得徐秋冉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了。 她觉得他肯定是更年期来了,看来人民公仆的生活压力也是很大的。 易珏扯了扯自己毛都不太多的寸头,大字型瘫在床上,浓眉紧皱,骂了句:“真是操了!” 伸手关了灯,睡觉,就看看谁憋得住。 第二天他起床上班时,推门看了下徐秋冉,夹着被子睡得正香,睡衣被撩起来,露出一小节白软的腰肢,头埋在枕头里看不见脸。 她这一觉可够长的,直接睡到下午两点去了。 醒过来是房间空空,客厅空空,哪儿哪儿都空。 所幸她早就习惯独处了,徐若冬经常不在家,跟同学去蒲,穿着短裙坐在机车上,任路人把裙底风光看透,十七八岁的年纪肆意张扬。 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有几条未读消息。 一绝:醒了没 上午九点钟的信息,这谁能醒过来啊? Chu:刚刚醒,易警官[太阳] 徐秋冉撇了撇嘴,翻身趴在柔软的被子上,点开了马步采的聊天页面,有一条中午十二点的信息。 小生不才:小冉姐,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去[呲嘴笑] 可能是怕她像昨天在超市里那样,所以缉毒大队不敢让她出门或者叫外卖,尽量减少她与陌生人接触的机会,宁愿差跑腿给送过来。 徐秋冉让他随便买点就可以了,本来也不太饿,想着自己弄点算了,但那边的人异常坚持要给她送饭,还是不想驳回这份心意。 警局里,马步采把手机一撂,跟自己上司易队请假开溜了,打算与美女姐姐鹊桥相会。 易珏看着他流哈喇子意淫的屌样就烦,挥挥手把人赶走了,但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机还开着跟徐秋冉的聊天界面,啪地一下又把手机反扣在办公桌了。 在路上买了老字号出品的鲜虾云吞面,马步采就给人发信息说在小区楼下等着了。 易队不告诉他多少栋什么门牌号,他就觉得小气极了,是不是不把他当兄弟?就这?金屋藏娇都不舍得给人看看?他也很想看看小冉姐穿睡衣的样子,想必一定很性感。 许秋冉收到信息让她到小区门口拿,她这么个懒的人,能不动弹即不动弹,更何况她还没适应这边穿着睡衣出门的风气,发了微信求马步采好人做到底,干脆给她送上楼来。 小区门口的人像一条哈士奇兴高采烈地就要冲进去,哎嘿,这可不让他如愿了吗! 一刻钟后,马步采站在易队家门口,平复着激动的呼吸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他发誓自己接受警队检查的时候都没那么在意过。 忐忑地按响了门铃,双手捧着云吞面,虔诚得像五颗星月评第一的美团小哥。 徐秋冉给人开了门,头发披散着,穿着长袖长裤的成套睡衣,很礼貌地笑着说谢谢,还把人请进屋里。 马步采屁颠屁颠跟着进屋,对美女的保守睡衣感到微微失望,但是看这又长又直的腿,就算是宽松的睡裤,也掩不住她腿型的好看。 他话多,陪许秋冉聊了会,把人逗得哈哈大笑,也是没什么形象可言。 “小冉姐,我就先回去啦!”马步采按住躁动不安的手机,易队的电话来了好几个了,小组群聊都99+了,再回不去就皮都要少一层。 她说了好,笑得脸红红的,还没从警队轶事中缓过神来,人就走没影了。 唉,看来各位人民公仆的压力确实很大,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 徐秋冉吃了几颗云吞,勺子搅动着清汤里的韭黄碎,盘算着下午该干点什么消遣一下。 门是出不了,看了看空落落的周遭,她决定给地主老爷打扫家里,给他五星级的服务,希望他不要再像吃了炮仗一样整天看她不顺眼了。 易珏刚从局长办公室里做完报告出来,在拐角就逮到了哼歌回来的马步采,忍不住讽了句:“舍得回来了?”,笑得跟条傻狗一样,都想给他递张纸巾擦擦口水。 马步采接住队长拍过来的文件夹子,嘿嘿地笑,不看他黑如锅底的脸。 十分钟后开会,命令一下,各部门瞬间进入状态。 投影仪的光打在易珏的脸上,上帝精心雕刻的俊脸进入高光时刻,把在座不少警队红花迷得神魂颠倒的。 他在台上讲解着案件,半挽起来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白板上留有他苍劲有力的字,穿着黑色西裤的修长双腿微微张开,同色的皮带把劲腰收紧,正装衬衫扣得一丝不苟。 剑眉星目的寸头男人执起马克笔敲了敲白板,示意网罪科报告。 133的号码果然查不出什么线索,只是一张匿名太空卡,并不能追踪具体位置与手机号码登记人。 易珏跟组里人讨论了下,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灌了几口,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果然是组里的杨薇薇。 杨薇薇喜欢易队这件事,大概组里没有人不知道的。这女孩子长得是挺可爱的,一张娃娃脸,一米六的矮个儿站在高大的队长旁边,整个一小孩儿。 人虽然长得腼腆,可心却野得很,胆子也不小。 第一天调岗报道就追着易珏跑来跑去,变着法子制造对话机会,说话虽然细声细气的,但是人好歹有胆子去做呀,个个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警队姐姐们都佩服极了。 一个星期下来,把人缠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这事儿,总之是不追着屁股后面跑了。 第八章 一起走吧 小姑娘被拒了也没有放弃,依旧天天早上买一杯咖啡放在易队桌上。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有时候还会拿他俩开玩笑。 “哎,薇薇你知道易队为啥不鸟你吗?” “就冲你这名儿,阳痿,谁敢要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好到哪里去,名字就暗示了你毫无才华!” “是呗,易队看看我们善良可爱的薇薇,多好啊,就收了呗” “童养媳也得硬着头皮上哇,整个一老牛啃嫩草” 那时候一人一句调侃着,杨薇薇一点都不怯,两手叉腰就一个个顶了回去。 倒是易珏被烦得要死,立了规矩再搞这种办公室恋爱破坏警队精英的风气,就一个个把他们写好调岗申请,打包一起送走完事儿。 明着不敢来,背地里信息可没少发的杨薇薇紧追不放,现在易珏都选择性屏蔽了。 在会议室泡了一下午,部署好了周五晚上的行动,易珏就拿车钥匙要早退下班了,心里想着去超市给家里的人买东西,列了个小小的清单,怕忘了漏了。 “易队!”杨薇薇跑过来叫停他,bobo头显得她年纪小:“下班啦?晚上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去趟超市。”易珏站在门口,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了,那句下次再约怎么也没说出口,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少女拦住了他,说话也很直白:“证人是不是住你家呀?”虽然细声细气的,但是性格却直来直去,她想做的就要做到。 “这样是不是不方便?要不,可以让她来我家?”尾音微微上扬,笑起来阳光灿烂的样子很元气,是跟徐秋冉完全不一样的调调。 易珏几乎不加思索就回绝了:“我不放心”,推着人催她回办公室,自己就急着往停车场走去,倒也没说是不放心个什么。 进出会超市的功夫,天已经渐渐暗下来,远处的苍穹被染成温柔的粉紫色,如烟如雾的云朵轻轻浅浅地在空中流浪,晚风拂脸,好不温柔。 推门回家的时候,客厅里只亮了盏昏黄的落地灯,抱枕被整齐地摆放在布艺沙发上,看着变化不大,但易珏还是觉出了点不一样,他觉得有人打扫过了。 换了鞋进屋他才看见睡在沙发上的人,枕着半条手臂,斜躺着睡得香甜,还穿着那套睡衣。 徐秋冉这一下午忙活得够呛,又是扫地拖地,又是爬上爬下擦窗户的,把整个屋子都理了一遍。刚想坐沙发上看会电视,又不懂怎么开,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易珏上前给人屁股来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猪呢你,一天到头都在睡。” 话是这样说了,心里还回味着刚刚那一下的手感,挺美的,屁股够翘也够肉,触感软软的。 徐秋冉这一下给他拍的,醒是醒了,人是懵的。 呆滞地坐起身来,看着穿得过分整齐的男人,感觉有点认不出来了,毕竟没见过他穿正装。 胳膊睡麻了,她怎么觉得屁股也有点麻... “回来了啊”徐秋冉揉着胳膊,跟他打了声招呼,刚睡醒语气有点冷淡,声音哑哑的。 易珏拿着菜进厨房,声音逐渐离她远了:“你今天打扫了?” “嗯,我闲着没事干。”徐秋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是别的意思,就这屋子空久了,看见个别的活人都想追着搭搭话。 她倒了杯水喝起来,咬着杯沿对他说:“我晚上不吃了,不用做我的。” 易珏整理东西的手顿了下,把洗碗手套挂在架子上,那他买这玩意儿整啥呢。 一脸问号地看她,咋地,顿顿不吃是要修仙吗。 “我减肥呢,美女都不吃晚饭。”站在他隔壁的美女就大言不惭地这么说了,眼睛里的坦荡荡好像她说的不是废话一样。 扭着腰不管易珏看神经病的眼神,出了厨房。 他哎了一声,把青菜扔进水池里骂她:“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儿毛病啊?” 就那么点儿细的胳膊,他每次扯都感觉能把人扯坏,腰也是一只手捏得过来,都瘦成啥样儿了,减你妈的肥呢,搁外头走一圈儿都担心她给风刮走。 其实徐秋冉就是不饿才不想吃的,她才没有减肥的概念。 她不吃,易珏也没有做菜的欲望了,随便切了青菜,用昨天的剩饭炒了个蛋炒饭应付下。 两个人吃还能好好儿地做一顿,一个人吃是没啥意思的,下米煮饭都嫌浪费了水电。 这会儿他正坐餐桌边吃着呢,徐秋冉又飘过来了,换了套衣服,豆蔻绿的雪纺衬衣搭一条高腰牛仔裤,腿衬得又长又直,线条一下子出来了。 他不说话,白了她一眼:“换衣服干嘛,赶紧洗洗接着睡吧你。” “我们吃完出去散步怎么样?”许秋冉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人本来就白,穿这个色的衣服显得白得发亮,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 易珏又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把炒饭送进嘴里。 她眨巴眨巴眼睛,单手托腮,故作哀怨地开口:“易警官,我不能一天都在家里闷着,会抑郁的呀。” 他不理,桌子下的长腿被人踢了一脚,低头一看,嫩白的脚丫刚好擦过西裤往回收。 易珏手抬到空中,看见对面的人瑟缩了一下,笑出了声音,转了个方向摸摸自己刺手的寸头。 三两下吃完洗碗,许秋冉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想着要不给马步采发个信息,问问他肯不肯带自己出门散散步,她真的觉得自己睡衣都要穿馊了。 “还不走?”易珏洗完碗,手都还没干,就在玄关处穿鞋子,出声催促她。 她雀跃了,跟只鸟儿似的,扑棱棱扇翅膀就要出门闯闯了。 夜晚的江边有风吹过,带来水汽,路灯的光撒在江面,像揉碎了的钻,闪闪的很惹人。 徐秋冉一个人在前头走,风吹着她的衬衣,瘦削的线条被勾勒出来,显得她跟个纸片人一样薄,看得后面跟着的易珏心头突突跳,总觉得自己还要提防着人不被风吹走。 路边的榕树盘根错节,枝叶繁茂,风在叶间嬉戏,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在路灯下回头,马尾一荡一荡的,笑起来猫眼儿弯弯的,开口喊他:“一起走吧,易警官”,歪着头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 易珏愣了会,插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不自觉摸了摸鼻梁,脚迈出去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句好,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两人并肩走着,隔着一寸的距离,暧昧又疏离,但是刚刚好不是吗。 若干年后,无论被问多少次,易珏都只承认自己是在这个点上心动的,她回眸那一笑,他世界的花全都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淡,他去如常去上班,但是多了个流程,吃饭后都陪她去江边散步。 日子一溜烟过了,周五如约而至。 “不要紧张,就正常走进去就可以了。”易珏在车子里嘱咐她。 看着她把伪装成碎钻耳钉的通讯器带好,长发都拨到颈子的一侧,歪着头露出一只耳朵来。 徐秋冉穿着时下流行的短T恤,露出半截子线条优美的细腰,高腰皮裙配着马丁靴,她还特意化了妆,亮的闪片坠在眼皮上,画了眼线显得那对猫儿眼更翘了,美目流转都是风情,口红选了又A又飒的红棕色。 徐秋冉伸手去拍他的脸,修长的手指带了几个银圈关节戒指:“不是说丑得像鬼吗,盯着看什么?”她笑起来十足的狐媚子。 第九章 Night Breeze 女人的调笑的声音随电流传入耳内,不光他听见了,组里的人自然也是分毫不差地听了去。 “易队,时间差不多了。”林一受不了,开口提醒。 马步采眼神又呆滞了,不愧是他小冉姐,这你妈就是个妖精下凡了啊。 易珏恨不过,伸手捏一记她的脸,力气大得印出了个指印,气得她喊着疼就开门下车了。 一条匀称的小腿先从车门里伸出来,接着不知性感为何物的女人钻了出来,扭着胯往几百米的Night Breeze走去。 车子里的男人降下车窗看她的背影,点了根烟,脑子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她在家撅着屁股拖地板的样子,心里又平衡一点了。 “A组候场,盯紧点后门的车。” “场内B组控好,鱼饵的安全第一” “进场后,其余人全部禁言” “有什么不对劲就敲两下通讯器” 易珏冷静磁性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随后便没了声响,只有滋滋的电流声伴她左右。 徐秋冉不太自然地摸摸耳垂,仰首阔步推门而入。 靠近门口吧台的林一跟马步采交换了眼神,端着酒各自散开,融入了灯红酒绿的舞池里。 她踩着步子直奔14号桌,饶是这样有目标,耀眼的女人也在行进途中被不少人搭讪,更有甚者拦住要微信。 14号桌坐着一群男男女女,脸色在镭射灯下看不清,从衣着打扮可以判断是小年轻。 徐秋冉从人群里脱了身,刚走到14号卡座前站稳,座位上就有人伸手把她扯得跌下去。 落在了带着金属项链的男人腿上,被强制压着坐在他身上,徐秋冉心里很是膈应。 B组全体警惕,自发地逐渐靠近卡座,时刻注意着卡座里那一对以暧昧姿势贴耳的男女。 易珏比她晚十分钟进入酒吧内,嘈杂的音乐让他分神,但还是很快在远处卡座里发现了坐在人腿上的徐秋冉,她露出来的腰被男人搂着。 “徐小姐好大的架子,”那男的钳住她挣扎的手,笑得下流又猥琐,油头粉面的作态让徐秋冉烦躁:“等了这么久可把你盼来了。” “这位先生把我约过来,有话就要好好谈,是不是?”她扭脸躲着男人在耳畔呼出的热气,强自镇定地跟他讲:“你这样,怕是多少有点不尊重温先生了。” 讲实话,温从思虽然是人渣,可是倒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她现在还顶着温从思女朋友的名号,谅这个马仔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她如何,左右是被揩揩油。 “我也真的是很想尝尝温先生女人的滋味呢...”他着迷地在徐秋冉颈脖处嗅着,一只手在她腰间游走。 易珏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神情紧绷,敲了一下耳侧的蓝牙示意各单位注意。 他在吧台上点了酒,一口没动,全神贯注盯着14号卡座。 只见她挣开了那个男人的禁锢,猛地站起来在卡座里显得特别显眼,旁边坐着的人见惯不怪,还当只是搭讪被拒的寻常戏码。 被推开的男人冷呵一声,翘起二郎腿抽了口雪茄,财大气粗地用皮鞋尖点了点桌上的一排洋酒,示意她:“徐小姐喝一杯?喝完了就好好儿谈!”撩开了外套,露出了极具威胁意味的枪托一角,在人前看不见的地方警告着徐秋冉。 她挑眉,行动前就知道进酒吧是躲不过这一劫的,事先已经吃过他们准备的解酒药了。 略略看了一眼,酒的度数都不低,她跟了温从思几年,酒喝不得算少,认得多酒量也还不错。 她很爽快地倒了杯红的,晃了晃就喝下去了,一滴不漏把高脚杯倒挂在指尖。 男人咬着雪茄,鼓着掌赞她女中豪杰,一句重点不说又要缠着她去舞池跳舞。 舞池里的林一跟马步采听见了,随音乐摇摆的身体顿了下,更加警惕起来。 杨薇薇被极具节奏感的音乐震得打脑壳,旁边的人说话都要用吼,青年男女无处安放的灵魂随着忘情的摇摆甩头发泄。 她虽然也挺看不惯那女的风骚的样子,还整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撩易队,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确实挺勇的,不同于一般娇滴滴的女人。 油头男人牵着徐秋冉往舞池里走,半搂着她汇入五光十色的夜世界里。 身侧的饮食男女都跳着蹦着,随音乐大吼大叫,有动情者爬上音响甩头,DJ打着碟点燃全场气氛。 才一个扭头,她的手被松开,拥挤的人群里有另一对手搂上她的腰,徐秋冉肯定不是刚才那个男人了。 心下警惕,闻到了身后那人身上的硝烟味。 音乐突然切换,布鲁斯蓝调缓缓泻出,气氛换了个个儿,不再是爆炸的热烈,逐渐暧昧起来。 场上的灯光一暗,组里的人已经看不清刚刚还盯着的徐秋冉了,舞池里全是成双成对慢摇的,很难分辨出哪个是他们的目标对象。 易珏敏锐地发现了通讯器的声音不对劲了,听不清对方传来的声音,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声,明明音乐缓下来了应该听的更清楚才对的。 他按住蓝牙侧耳分辨了一下,确定是那边的问题。屈指敲了两下通讯器,听见有回音。 舞池里的林一和马步采也有点乱了,舞步转了两下,刚刚几米远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匆忙丢下舞伴去人群里寻,一手在蓝牙耳机上敲出信号提示组里的人发生紧急状况。 场内B组都不着痕迹地向舞池涌去,本次行动准则是以鱼饵的生命安全为第一,第二是保住她不被劫走。 “徐小姐,”腰间的手拂过她,另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扫过她的唇,是把她从身后整个包住的姿势:“幸会呀。” 徐秋冉被身后的人搂住,被迫随着轻柔的音乐扭动,布料相蹭她几乎可以肯定对方是个女人。 即使她的香水霸道得极具侵占力,从背后的身形可以感觉到她比自己高半个头,也就是一米七三左右,手臂有力。 “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吧...”神秘的女人在徐秋冉耳畔开口,伸舌舔过她耳骨的小痣,声音嘶哑着,像嘶嘶吐舌的响尾蛇。 手动情地抚着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就算是牺牲自己,也要帮帮我噢...” 女人暧昧的喘息打在她的耳侧,激得徐秋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反手去抓她,摸到一手滑溜的布料。 很快,就几秒钟的时间,她被背后的人推开,回首去看那个人的时候,只追得上那个背影。 留着很短的短发,左耳带着十字架耳坠,穿着丝质衬衫,如她所猜,个子很高,看起来和普通高瘦男人没什么区别。 徐秋冉瞳孔收缩,心跳剧烈波动着,耳边还有刚才湿热的触感,那一条毒蛇仿佛还吐着信子在她耳畔玩弄。 她拔腿去追,拨开人群去找那个王八蛋,但人像是流入海洋里的一滴水,怎么努力也难以分辨。 林一撞上了盲目乱窜的徐秋冉,来者一头栽进了他的胸膛。 他看着她身后并没有人,警惕地把人搂住就要退出舞池,一手扶住蓝耳报告:“鱼饵安全,鱼溜走了。” 易珏放下手里转着的酒杯,压了几张钞票在底下,脸色如常地退出这个花花世界。 “收队。”易队的指令清晰地传到了候场的每个组员耳里,大家都有秩序地逐一退场。 音乐轰鸣的酒吧里气氛再次热烈起来,酒色的世界里没人知道刚刚身边有多危险的事情发生,一味地沉醉在声色犬马中。 徐秋冉的心跳仍然很不平稳,走出酒吧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凌乱,旁的人只觉得她该是有点醉了,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第十章 前奏 林一搂着她出来,像再寻常不过的酒后寻欢戏码。 “你干嘛呢,你个咸猪手!”马步采蹲在消防栓旁边看着了,扑过去就要咬他。 他这话一出,刚才沉闷紧张的气氛都没了。 组里的人都笑了,把林一逗得够呛,小伙一张黑皮上都能透出点儿红来。 他唯唯诺诺地松开了扶着徐秋冉的手,又担心她站不稳,还要低头去问她。 徐秋冉打起精神来笑了笑说没事,自己站直了,脸色却不太好的样子。 其他人看她不对劲的样子也不敢逗了,望着远处走过来的易队。 “散了吧,明天开会。”易珏咬着烟从马路那头走过来,吩咐一群便衣的组员,一眼都没看她。 缉毒大队的人行动力都不是盖的,不一会儿就散得差不多了,杨薇薇临走前还盯着易珏不放,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光着长腿的女人。 “咋地,吓腿软了?”易珏走上前朝靠在墙上的女人吐了个烟圈,就这个样儿,哪有人民警察的意思。 林一不太放心,又转过头了叮嘱:“易队,她好像不太舒服,你看着儿点!” 才又快步追上马步采,求着损友带他一程。 他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看人:“哪里不舒服?嗯?” 徐秋冉现在才觉出味儿来,来到外面闻到新鲜空气那一刻,脑袋突然天旋地转起来,只当里面的空气太浑浊了,一下子没转过来。 她把他的手打落,脸色酡红着看起来是醉酒了的样子,但她私心还是觉得自己酒量不至此。 “你扶我一下。”肩抵住墙的女人伸出一只胳膊要抓他,看起来身娇体软,不止干了一杯的样子。 易珏觉得奇怪,但把手里的烟插进她唇间,软绵绵的人挂身上就往车子那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就是欠儿的,抽一口就没事了。” 徐秋冉被高大的男人夹在怀里,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他说什么了,脑子里有轰鸣声在响。 戴着素圈的手指夹着烟,咬着被他濡湿的烟头,吸了两口冲得不行,呛得她眼泪鼻涕都咳出来。 他把人扶上车,给仔细着卡好安全带,驱车往家的方向走。 放心不下,开一步就看一步副驾驶座的女人,拧起来的眉就再也没有松开来。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发了信息让做清场收尾工作的伙计,把那瓶她喝过的酒带回去化验。 徐秋冉正在这边浑浑噩噩的,出了一头的汗,感觉自己被放进了火里烤,烧起来的身子让她难受,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她能感觉自己太阳穴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 “你这么不能喝?”易珏降下车窗,看瘫软在座位上的人很是纳闷:“不是先吃过解酒药的吗?” 风吹散了糊在她脸上的长发,徐秋冉生出了个极危险的念头,把头伸到窗外去吹吹风吧,一定很凉快。 她努力听着易珏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是个女的....不是男的...” 细碎的声音被风吹散,他踩了急刹车,脸色大变,好险前面就是小区大门了。 停好了车,他在黑暗中敲着信息,只有键盘的嘀嗒音效跟副驾上传来的喘息声。 “醒醒!能走不?”易珏下了车绕过去给她解安全带,看她眼睛紧闭着,心里已经判定酒里下料了。 徐秋冉扶着车门框,一只脚踩在地上的时候毫无实感,她觉得自己像踩在云朵上,整个人轻飘飘的。 高大的男人架起她的胳膊,把往下滑的人撑起来,半抱半扶着人往电梯走。 她趴在易珏怀里,嘴里还倔着:“我没醉...就是...就是有点晕....晕...” 易珏伸手摸了一下她发烫的脸,心渐渐沉下去,他倒宁她可是醉了,最不该的是吃了些什么不该吃的药,她看起来就不似正常的喝醉了。 况且就一杯红的,以她的酒量不至于醉得连路都走不稳,听力也模糊了不少。 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不是哪个男的,又是哪个女的,通讯器中途又是怎么没了声儿的? 出了电梯,徐秋冉又好像正常了点,能自己走两步了,虽然不成直线,脚步也很虚浮。 易珏进了门给人换了鞋子,又倒了杯白开水哄她喝。 “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他接过水杯,转身看见光着脚的人就要爬上沙发躺着了,裙子很短,能看见她的大腿内侧。 她安静下来了,睁着清澈透亮的眼睛,两手规规整整地摆在肚皮上:“没礼貌,你要叫秋秋才可以回答哦”,语调上扬,听起来不是她平时的感觉,但比刚才咬字清晰多了。 易珏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不厌其烦地问了几遍,想从醉猫嘴里撬出话来。酒醉的人大概是每个警察都觉得难搞至极的审问对象,因为他们往往极不按常理出牌。 “秋秋,你刚刚跟谁跳舞了?”他坐在地板上,高度跟她一致,把背对着自己的人转过来,按着她的思路问她,语气也放软了不少。 徐秋冉的眼睛迷离着,半爬起来伸长了胳膊去搂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舔了一下男人的耳骨,长发垂下来遮住她脸,也挡住了他的耳朵。 要是旁的人在场,绝计是看不出她做了什么事儿的,只当是说了句悄悄话。 她趴在他的耳边说话:“她就这样...是个女生...秋秋看见了的...” 易珏被她的动作惊得呼吸都窒了一下,湿热的感觉让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升温。 暧昧的线悄悄缠住两人,他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心里判断今晚的大鱼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女的,看来还很有可能是他们一直在追的小头目,一直负责妇女贩毒这条线,而他们今晚整组人都被耍得团团转了。 心逐渐往下沉,把肩上的眯着眼睛半睡的人扶好,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盘算着明天等人清醒了,要把她也带过去录一下口供。 易珏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就退出房间了,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坐在客厅里,刚刚进门急,灯都没开,只有手机屏幕的蓝光亮起。 一绝:所有人注意,大鱼性别女的 木木:! 小生不才:卧槽! 微微一笑:这样太狡猾了吧!可是也看不出来是男的呀! 组员A:舞池里的跟卡座的应该不是一个人 小生不才: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组员B:通报一下,酒里加料了,是K粉和极少量LSD K粉即氯胺酮,是娱乐场所最滥用的毒品,使用后会出现幻听、幻觉、幻视,严重的会对记忆和思维能力造成严重的损害。此外,易让人产生性冲动。 麦角乙二胺LSD是新型毒品,药力极强的致幻剂,服用后不但产生幻觉,还会出现焦虑不安、行为失控和完全无助的精神错乱症状。同时导致食用者失去方向感、辨别距离和时间的能力,因而导致身体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受伤或死亡。 易珏瞳孔收缩,扔下手机从地上爬起来,往她房间里冲。 一打开就看见了飘窗上站着的女人,窗户大开着,吹得白色的窗纱飞舞着,缠在踮着脚尖半个身子探出去的女人身上。 散落一地的衣服,徐秋冉只穿着墨绿色的内衣裤,长发飘在空中,整个人半挂在窗台上。捏着门把的手收紧,易珏咬着牙根磨了磨,不敢贸然开口喊她。 “秋秋...”他降低重心慢慢向她走近,吸引着她的注意力:“到我这儿来好吗?” 第十一章 一口肉(H) 易珏一脚踢开地上的衣物,不让它碍事,免得等下动起来被绊到。他的手心都出汗了,特别害怕自己一把没扯住,白的透亮的女人就这样滑下去了。 徐秋冉压根没留意有人进来,她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飘动,比例形状扭曲着,像水波里的倒影漂浮不断。 所有的东西都令她生厌了,丰富的色彩一直在变换,到处都是难看的绿色、蓝色的阴影。一闭上眼晴就是层出不穷的彩色的现实主义名画 最明显的一点是,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视觉信号,每一个声音都引起色彩的幻觉,总有不停的形状和色彩的变化,像是万花筒一样。 她的世界天旋地转,骨子里还生出一丝痒和热来,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种危险境地。 易珏觉得她每个动作,抬手踮脚都通通踩在他的心上。动作迅猛的得像夜里的猎豹,男人扑上去把她扯下来,没有挣扎,因为徐秋冉早就软得像滩烂泥。 把人搂在怀里,伸手用力拍拍她苍白的脸:“秋秋!能听我说话吗!”声音很着急,怀里的身子都冰冰凉的了。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连风都不及往日的温柔,吹得玻璃发出声响来。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紧扣着绵软身子的人,去亲她冰凉的脸。 是他大意疏忽,不应该让她喝酒吧里任何一杯酒水的,就算不是那杯,也会是别的,总有让那群渣滓用龌龊手段的地方,应该事事小心才是的。 徐秋冉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被人搂着的皮肤逐渐升温发烫,骨子里的痒更明显了,眼前的画又换了一个样式。 “我觉得...病了...”她的嗓子都被烧干,声音哑得不行:“我病了...我醉了..太醉..”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破碎的词从嘴里抖搂出来。 易珏压住她乱扭的身子,把她的胳膊往自己肩上搭,捧着她的臀儿想把人移到床上去。 怀里的人眼神迷离,失了焦距,嘴巴微张着喘息,攀着他的脖子就要去亲,冰凉的唇毫无章法地在男人脸上蹭着,死命往他怀里拱。 他被徐秋冉骑在身下,不是动不了,是根本不想推开。 易珏硬了,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硬的很彻底,顶在她的大腿内侧,被她唇蹭过的地儿在发烫,他的心跳得跟她的一样快,可是他是清醒的。 完蛋了,他完蛋了。他狂跳的心里,有一个很自私又异常强烈的念头蹦出来,跌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男人的掌中,虎口带有枪茧,他扶住盈盈一握的腰,放纵着她亲昵的动作,甚至还眷恋着,把自己往她那边凑,方便着人的动作。 徐秋冉不懂,只是觉得头脑放着交响乐,这样胡乱地蹭着舒服的很,至少,至少骨子里的痒轻了些,但还是不够,比起她身体里空洞洞的欲望,这点还不够。 她的长发散落披肩,随着低头的动作,把两人的口鼻都盖住。易珏能闻到她发间橙花的香气,是大树繁茂,是花开不败,是万物复苏的清新香气。 这道阻挡好像给他设了个遮羞的屏障,影影绰绰间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颔线。 还是忍不住了,易珏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舌尖描绘着好看的唇线,缠着绵软小舌不放,搅乱了她的呼吸。 再松开时,两人的唇还不舍地贴着,男人在轻轻咬她的下唇。 徐秋冉气息不稳地捧着他的脸,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人。 房间很安静,气氛却暧昧到了极点。易珏在等她,屏住呼吸到牙根都不自觉咬紧,期待又害怕,妄想着她叫出自己的名字来。 “秋秋...”他贴着唇喊人,声线低沉,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着:“...看看我...看看我...秋秋” 吐息交缠间,徐秋冉拨不开眼前的画,腰难耐地蹭着身下的异物,把自己的唇重新奉上,只听得耳边有人在喊她,很轻很轻。 再一次接吻就不应当是柔情似水的样子了,寸头男人收紧了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把人抱在怀里亲,铺天盖地的气息把她罩住了,唇舌被玩弄在唇舌间。 易珏的手抚过她光裸的的背,顺着突起明显的脊骨往上移,单手很轻巧地解开了文胸扣子,唇往下移,带过尖尖的下巴又到了耳垂,把那点点儿肉含在嘴里吸。 想起她的话,伸舌去舔耳骨上的小痣,激得徐秋冉软了腰,倒在他的肩头难耐地喘着。 托着臀儿的手臂往上举了举,易珏亲上了每日看在眼里的精致锁骨,忍不住吮吸起来,印下了一点红,像开在雪地里的一株梅。 余下的那只手丝毫不闲着,揉上了那团丰盈,墨绿色的内衣还挂在雪白的胴体上,歪歪扭扭的半掉不掉,发硬的乳尖被他夹在指尖拉扯,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 徐秋冉觉得眼前的画流动得更猛了,脑子里五光十色的,只晓得身子往前挺,要把一对乳儿送进他嘴里才罢休。 她被托得更起了,殷红的奶尖被男人含进嘴里,在湿热的口腔里被恶意挑弄。 易珏大口吞咽着软绵绵的乳肉,牙齿时不时故意磕到,直叫她声音发颤。另一边也不能冷落,在他掌心里被玩弄成各种形状,白嫩的一对乳儿被又吸又咬,全是他放纵留下的痕迹。 徐秋冉被他弄得忍不住,被舔上的第一口就失声叫了出来,压着声音哼哼。 他忘情地埋首在她胸前,把人调了个个儿,压在了飘窗上,直起身子扯开了身上的衬衣,纽扣噼里啪啦飞了一地,也无暇顾及。 好在当初设计飘窗时,做的是榻榻米的样式,才总不至于冰到她。 寸头刺得她的胸痒痒的,胸前的刺激让徐秋冉爽得眼睛沁出泪来,搂着他脖子的手还未松开,又长又直的腿夹住男人的腰,还是半挂在他身上的模样。 托着她臀儿的一只手从蕾丝内裤边边探入,触手就是一片滑腻,身下的芳草地早已水流潺潺,她并着的腿根被易珏强硬分开,一手扒下了那片轻薄的布料,二指便往那幽径探去,就着汁液插了进去,被身下人扭着臀挣了几下,还是有点太紧了。 易珏安慰地亲亲她那对猫儿眼,舔去眼角沁出来的泪。 这人真是哪哪儿都能出水,他有点荒谬地想。 入了一个指节的深度,就开始动着手腕慢慢插了起来。 就这点儿程度,徐秋冉便喘得厉害:“啊...哈...啊...不...啊..不要...哈...”,身下夹得也厉害,声音也带着哭气的意思了。 他一手捏着她软若无骨的腰,把腿架在自己腰两侧,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那条粉色的肉缝。 着了魔一样看那张小嘴一张一合地瓮动,敛目收回这滔天的欲望,易珏俯身捏着人的下巴亲了上去,把送进来的舌头含在嘴里咂弄,亲到她下巴一片水泽,把两片嫩肉肉吮得又红又艳。 窄小的飘窗根本躺不下一个人,他干脆单膝跪在地板上,让她的脚踩在自己肩上,视线与那处宝地刚好平视。 易珏毫不犹豫把人的腿掰得更开,好似听不见她的哭叫,就把唇印上去了。 自下而上地舔了一下,她受了刺激,挺着腰弯得像拉满的弓,脚使力蹬在他肩上,怎么也挣不开卡在自己胯骨上的手。 心无旁骛地用舌尖去舔,捉着人的脚腕把刚刚并起来些的腿拉开,甚至近乎病态地插进去,挑弄着穴口的软肉,模仿着性交的动作,把人舔得哭出声音来。 第十二章 再吃一口肉(H) 徐秋冉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夹着他的头伸手就要推开,毛刺的头发扎在她娇娇嫩嫩的大腿内侧,觉得又痒又难耐。 “呜呜...走开......呜...我不....我真的....”半支起身子的女人脸上全是泪,夹着腿间舔弄着的人,雪白的身体被窗外洒落的月光照得发亮:“呜...呜呜...我不要...不要..不要这个了....” 榻榻米上全是她流出来的水,濡湿了一大片。 易珏干脆把人的臀半托起来,腾空着舔,下巴也被她的汁水打湿,亮晶晶的一片。 “那你要什么,秋秋”他松开了唇,目光所及之处能看见她抽搐的穴口,被舔的艳红,染上了淫靡色情的颜色,伸舌把嘴角沾着的湿液都舔舐干净。 他得不到答案,或许本就不想要答案,修长的手指猛然插入穴内,缓缓地搅动。 徐秋冉尖叫起来,险些一脚踢上他的脸,被压在榻榻米上抽插了十来下,就攀上了欲望的顶端,眼前抽象的画都炸开成色彩绚丽的烟火,脑子一片空白。 她瘫软在榻榻米上,任男人的手指还插在穴里,双眸失焦,一张小脸全是泪痕。 易珏单手把人扛起,扔在了床上,白软的身子陷在深蓝的床单里,显得像一尾银鱼。 他单手解开皮带扣子,抽出来随手一丢。有些事情,一旦开头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回去了。 把还沉溺在高潮余韵里的人一把捞起,让她背对着自己跪趴下去,塌下去的腰线,翘起来的肉臀儿,引得人伸手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徐秋冉被打疼了,扭着腰要爬开,没几步就被人扯了回来,还滴着水的穴儿被散着热气的硬物抵上,男人的胸膛压了下来,捏着她半边奶子在耳边说:“别怕秋秋,我不进去。” 他扶着那话儿,在沾满汁液的花唇蹭过,丝滑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闷哼出声。 易珏压在她身上,腰快速地摆动着,空荡的房间里能听见肉体碰撞的声响。他摆臀,好几次要撞入里去,浅浅地插了半个头,食髓知味。 “啊...你轻点...啊....啊!”徐秋冉大半个身子被他强势地压着,几乎是半包在男人怀里,潮红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哭得都哑了。 他捞起身下人的腰,强迫她把臀儿撅得更高,舔着她耳骨的小痣,哄着:“夹紧点,再夹紧点,好不好,嗯?”一只手扣住她的,十指交缠起来。 牵着她的手往两人交合处摸,徐秋冉虽然意识不太清明,但总归是只知道羞的,条件反射把腿并得更紧,穴里的水打湿了大腿内侧,那物件儿进出自如,戳得她生疼。 他捏着人的手不让她抽回去,抽插间一进一出的性器被她抚过,舒爽得让他深埋在她肩窝里。 捉着这人的手去做更下流的事情,顶部打在柔嫩的掌心,蹭了她一手黏湿的清液。易珏张嘴咬在她瘦削的肩头,摆臀快速抽插着,不管不顾她哭得声音都丢了,压着人往死里干。 泄出来的时候,徐秋冉早昏过去了,误磕了药的身子无论体力还是精神力都消耗很大,这么瘦个人被他翻来覆去地摆弄了一晚上,早就软成一团水了。 易珏把人翻过来,捉住性器撸动了几下,射在了她白白的肚皮上。 看着怀里哭得一脸泪痕,鼻尖眼尾通红的人,他俯身怜惜地亲了亲,打横抱起人往浴室里去,草草地冲洗了身子,裸着身子坦坦荡荡地睡在她旁边。 灯都熄灭了的时候,易珏心里不是不忐忑的,他不知道明天醒来人会怎么跟他闹。爽是爽了,就怕爽了人就跑了,估计又是一场仗要打。 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天将将亮起来,翻着鱼肚白。 房间里还黑得很,靠着窗纱外的那一点点光亮,徐秋冉醒过来了,脑子混混沌沌的,思维又异常活跃。 她动了动身子,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儿,并不知道自己误食违禁品的事情,只当自己喝了假酒。翻了个身,察觉到腰间缠着的手臂,并不敢回头看在自己旁边熟睡的男人,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太清楚了,才尴尬到徐秋冉脚趾都蜷缩,恨不得就地挖条缝钻进去。 记得寸头的触感,舌头的灵活,双唇的柔软,手掌的温度,还有低沉的嘶吼,打在她手心的黏腻。 徐秋冉精神紧绷着,咬着唇埋头在枕头里,心头狂跳,她太乱了,脑子里像有一团毛线,怎么扯怎么理都是糟乱,缠得人心烦。 眼睛又闭上了,许是着实太累了,贴着身后的温热,很快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昨天夜里不平凡的不止那破败小区的卧室,还有市中心闹区的大排档,凌晨一两点还热火朝天,醉酒的男人们光着膀子推杯交盏。 在这周遭的吵杂里,靠近巷子的那一桌却显得格外冷静,原木圆桌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正中坐着个青年,剪得略短的头发铲光了鬓边两侧,垂下的几缕长刘海戳着眼睛,左耳带着十字架耳坠,正拨弄着腕上的钢带手表。 若是徐秋冉在场,一定会认出来的,这个靠在塑料胶椅上的人,正是自己在Night Breeze里找的那个女人。 “我说过什么?”陈艺青很平静地问人,并没有动怒的样子。 坐在她右侧带着金属项链的男人肉眼可见地抖起来,很惶恐地叫了声青姐,其余多的话不敢再说了。 陈艺青操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往他头上砸,暗绿色的碎片炸开来,暴声喝道:“老子他妈都跟你说过什么!” 旁边桌都惊叫开来,做鸟兽散开状,自动远离那桌干起仗的,不敢惹事到自己身上。 梳着油头的男人脑袋被突然开了瓢,满头满脸的血,粘着一身的碎玻璃,拳头紧攥着,毕恭毕敬地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大排档老板隔了几米远远地望着,不敢上前劝,这一看就不是正常酒后打斗。 平民百姓的想赚几个钱,哪里敢去坏别人的事儿,只盼着他们快点走开,不然这一晚的生意白做了。 已经派人交代过不要碰那个女人,那不是他能玩得起的,下点软k仔就算了,还给人放LSD,要是她就这样磕一下人没了,她陈艺青这步棋就算是走坏了,整个局都得黄。 紧接着,她咬牙抡起胳膊连续扇了对面人几巴掌,清脆的声音听得人胆战心惊,末了一脚把他连人带椅子踹翻了。 没人敢拦怒火中烧的女人,陈艺青气不过,抬脚就狠狠踹着倒下地上的人,男人哀哀地叫着,按在水泥地上的手掌被她的鞋底无情碾过。 她撸了一把短发,耳畔的小十字架在晃动,往地上啐了一口,把鞋在地上蹭干净,也不管人的死活,毫不留情地上了路边候着的玛莎拉蒂。 这时才有人敢跑过去扶起血流满面的男人,巡视的片警也鸣笛而来。 易珏七点半准时被生物钟叫醒,猛然醒过来的第一反应是爬起来看身旁的女人,看她还在不在,做梦都能梦见人一句话没留就跑了。 徐秋冉还睡得很香,早晨醒过一次,一时半会还起不来,昨天晚上的荒唐事真的太累人。 男人不敢惊动她的梦,蹑手蹑脚离开被窝,匆匆洗漱就如常出门上班了。 警局里,缉毒大队正在对昨天的行动总结。 “目前已知的是大鱼并不是我们一开始监测的目标,她的身份是女性。” “昨天晚上14号卡座的人已经查清,男的叫大勇,三十四岁,A市本地人。” 第十三章 住院 “有伙计凌晨两点十三分收到报案,西城区的大排档发生恶性斗殴事件,被打的正是大勇。但据现场目击者的口供,他并没有反抗,出手伤人的下手非常狠,是个高瘦小青年,左耳带着十字架耳坠。” “单靠这一点,暂时还不能判断大排档斗殴事件是否为他们内部所为。” “徐秋冉磕了药,昨天一度失去意识,有自残倾向,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一切都要结合她的口供,才可以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讨论戛然而止,大家的脸色都算不上太好,毕竟没有保护好作为鱼饵的证人。误食毒品对一个人身心伤害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缉毒警察对这个最了解。 马步采挠挠后脑勺,问:“易队,小冉姐没事儿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他身上了,他们也都很担心证人的身体,毕竟这么漂亮又有胆识的姑娘确实不多,而且够配合他们警方的了,这么危险的任务也一口答应。 易珏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出她现在的情况。躺在床上昏睡着,是被他操的还是磕了药精神状态不佳? “昨晚爬上窗台差点跳下去了,我发现的时候半个人挂在外面了。”他三言两语带过昨晚惊险的一幕,抬腕看了下表:“我现在回去一趟,如果人醒了就带过来,她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大家都称好,确实是不应该把人一个人留着独处,现在还没确定她精神状况是否稳定,药劲是否过了。 会议散了,接了任务的组员开始细查大勇,想从这条线深入。 杨薇薇看着易珏离去的背影,觉得心头闷闷的,刚刚那句不放心又让她想起了上次他拒绝自己的提议,总算知道是不放心谁了。 转念一想,自己是缉毒警察,人民的公仆,强制着不让自己往情情爱爱的方面靠。易队这次处理得没毛病,他说要回家看那个女人也是必尽的责任。 要是她知道她易队关上门做的那叫什么事儿,估计就不会想得这么开了。女人对待自己的感情,就是要好好把握,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易珏给人买了鸡丝粥,开车的时候一直在走神,走到家门口时迟疑了一下,才掏钥匙开门。 他换鞋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他害怕人就坐在客厅里,大概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怂的事情了,一握拳才发现自己手心微微出汗。 把粥放在餐桌上,客厅并没有人。进了徐秋冉的房间看,被窝隆起一团,是还在睡。 他上前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拨开长发触到了脸蛋,伸手一摸,有点烫,温度应该不太正常地偏高了点。 昨夜半裸着身子在窗台上吹了好一会儿,两人纠缠时又没有关窗,当时是暖和过来了,可能是着凉了,有点感冒,竟发起了低烧来。 易珏不放心,又担心是什么副作用,连忙给人网上预约了医院的专家号。 他翻出捏着人的内衣裤,掀开了被子要帮她穿上,看着徐秋冉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丰盈的胸乳上布满了他的指痕,有的地儿还被咬破皮了,腰上也有几处淤青。她皮肤白嫩,看着格外吓人,像遭了什么非人道的对待。 高大的男人一阵脸热,仔仔细细地给人穿好衣服,又加了件外套捂严实了,抱小孩似的把人抱下楼去了,中途怀里的人哼唧了两声,但听不清具体说什么。 118号病房里,单人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左手手背上插着针管,吊着葡萄糖水。 徐秋冉幽幽转醒,耳边依稀听见有人在对话,睁开眼看见惨白的天花板,左侧挂着的点滴吊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懂自己怎么睡一觉就进医院了。 “哎,小冉姐醒了!”坐在沙发上的林一眼尖地看见了床上人的动作,出声提醒。 易珏停了和刘局说话的动作,转过头看她,病床已经围了好几个人了,就把目光收回来。 刘局是个身经百战的人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得力下属恐怕有点小秘密:“总之,这条线不要操之过急,大家都得沉住气,不然就输的就是我们了。” 他拍拍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小伙子,安慰着他,向病号走去。想着慰问一下人小姑娘,不然他这个局长就做的得不厚道了,一直让人做危险的事,一颗甜枣也不赏也是不行的。 徐秋冉被围起来,一人一句吵得她一个脑袋两个大,脑子倒是没有早上的那么晕了。 “哇,你知道吗,你浑身发烫被易队送到医院来,吓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我们收到通知就来看你了!” “医生还担心你吸食过量了,给你安排了洗胃,还好你是晕的,不然得恶心死。” “听说洗胃真不是人能受得住的。” “你说你晕着的时候,洗胃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搅来搅去啊?” 虽然有点吵,但是挺温暖的,她好像没试过同时被这么多人关心着,哪怕他们有的只和自己见过一次。 几个人还在床边讨论着给徐秋冉买什么吃的,七嘴八舌的人就突然静下来了,是刘局来了。 她在人群错开时看见了窗户边的男人,夹着没有点着的烟,两人视线刚好对上。易珏先败下阵来,别过脸拿着烟盒子退出了病房。 徐秋冉回过神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冲那位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笑了笑。 陈局摆摆手示意她好生躺着:“小徐同志这次辛苦了,这次任务完结了,我们会向组织阐明你的贡献,怎么也得争取给你颁个良好市民奖!” 众人又一哄调笑起来,好不热闹,身体已经无甚大碍的病号也跟着他们笑闹。 易珏再进房间时,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剩了林一和马步采在床边给人殷勤地削苹果。他忍不住出声了:“她刚洗过胃,别给那玩意儿她吃”,又冷又硬的东西,她的胃现在还消化不了,最好吃流质食物,多喝水。 马步采哦了声,把削了一半苹果塞林一嘴里了,不吃白不吃,别浪费了他的削皮神功。 易珏倒了杯温开水走近,递给床上的人,示意她多喝水。 病号坦荡荡地接过来了,两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常,就是手指不小心碰到时心头一跳。徐秋冉一句谢谢还没说出来,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发出干呕的声音。 做过洗胃的喉咙还很敏感,隐隐肿痛着,有强烈的异物感,更是闻不得刺激性气味。易珏刚刚在外头抽完烟,带着一身烟味走近她自然不适应。 “天,易队你是抽了多少,味儿也太大了!”马步采夸张地开口,连他都闻到了,更不要说床上还很宝贝的病号了。 林一凑过去嗅了嗅,也皱着眉扯他离病床远些了。 易珏也闻了闻自己的外套,看了眼咳得满脸通红的女人,又后退了几步,确实是味儿太重了。自己决定回家洗洗,顺便晚点给人煮粥带过来,把病号暂时托付给他俩。 等红绿灯的时候,易珏看着斑马线上相互搀扶的老夫妇,风吹得他们的银发散乱,他出着神,直到后面的喇叭鸣笛,才回过神来踩下油门。 他洗澡的时候看见了肩膀的抓痕,不用想都知道是徐秋冉昨晚留下来的痕迹,被水一冲还有点疼,嘶,抓得真狠。 想起她被自己压在身下哭得不成样子,易珏下面微微抬头,啧了一声,烦躁地用花洒浇湿自己的头脸,把温度调到冷水,冲了几下。 第十四章 不合适 再打开她的衣柜时,已经驾轻就熟地帮人收拾出几套衣服来了,又给她拿了套洗漱用品,医生建议看情况最好还是留院观察几天,吊吊葡萄糖。 厨房里煮着牛奶燕麦粥,麦片煮的开花软烂,易珏多下了把糖,怕她病了嘴里寡淡,尝不出味儿来,印象中小姑娘是挺爱吃甜的。 这边给徐秋冉精神还不算太好,又睡了二十分钟,醒过来天都黑了。林一和马步采还没走,也搁沙发上和衣打个盹儿。 咔嗒一声,门锁开了,闪身进来个人,拎着个保温桶,定睛一看不是易珏。 杨薇薇看到她醒了,看到沙发上还睡着的两人,把保温桶放在床头,轻声说:“你醒啦?我给你煮了鸡丝粥,吃点儿?”她跟大部队回去以后,下班了又紧赶慢赶回家给病号做了饭给送过来,想着一群男人应该没那么细心周到,吃外卖对胃不是太好。 徐秋冉点点头,支起身子坐直。她认得这个女生,长得很可爱,也很活跃,跟林一他俩也熟,经常在人前闹着玩。还有,她喜欢易珏,喜欢得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接过人递过来的小碗,搅了几下还没吃,出声请求:“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我先倒杯水吗?”沙哑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一跳,这也太粗太难听了。 沙发上的人被这阵动静吵醒了,揉揉眼睛跟杨薇薇打了起了招呼。 徐秋冉喝着温热的开水,笑着跟她说谢谢,感觉自己喉咙才好受点,刚刚干得几乎要裂开了,说话的时候扯着发疼。 “好贤惠哦我们薇薇,易队娶了你就生活无忧了。”马步采靠在杨薇薇身上,很哥们儿地搭着她的肩打趣道,她倒是没有反驳,也没有反应。 易珏一进门就听见了这句话,眼睛先落到了坐在床上吃粥的女人,长发垂腰,脸色有点白,嘴角也带着笑地看着打闹的那两人。 杨薇薇挤开马步采,走过去接进门的人:“易队,你来了啊!” 徐秋冉的笑淡了点,把勺子送进嘴里,没有分一寸目光给门那边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不就是打了一炮吗,横竖也不是真的做了,也不至于这样吧。况且人家也不乏追求者,也不见得他有多喜欢自己。 易珏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回应着杨薇薇,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一个行李袋装着她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个保温桶。 坐在沙发上的林一哎了一声,提起了那个保温桶说:“差点忘了,易队也说回去煮粥来着。”可是徐秋冉现下已经吃上鸡丝粥了,而且已经半饱了,吃不下多的。 她僵了一下,把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视线对上易珏的,有点抱歉。 “没事儿,放着吧,晚点我吃夜宵。”易珏说着话,也在林一旁边坐下,手不自觉扶上那个的保温桶。 杨薇薇咬了下唇,没想到易队还挺细心的,亲自煮了粥送过来,心下酸着。她隐隐约约觉出味儿来了,女人的第六感一般都准得很。 几个人闲闲聊了会,杨薇薇心情不佳,洗了碗收拾东西就要走了,末了还把林一两个带上,让人顺便送她回家。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气氛沉了下去,两个人没话说。 易珏先打破了沉默,问她喝不喝水,也不管人喝不喝,就倒了杯放床头上了,扯开张折叠椅子坐在她床边,眼睛盯着她。 “看我干嘛?”徐秋冉被他盯得发毛,总觉得不能直视这个男人了,手背不自然地擦过脸颊的小雀斑,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易珏摸摸鼻梁,挪着椅子又坐近了点:“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谈昨晚舒不舒服,还是磕药爽不爽?她在心里嘀咕着,头低下去,葱白的手指盖在腿上的被子,倒显得像她做错事了一样。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头发披散着的女人抬起头来,脸上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了,带着睡意的一对猫儿眼回视他。 易珏的拳头攥紧了,她的回答好像是想象之中的回答,但又无可反驳,成年人的世界里,打了一炮还需要人负责吗,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就行了。 他很轻地笑了下,追问徐秋冉:“不用负责?不喜欢我?不要在一起?”语气越来越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后面的那两个问题怎么蹦出来的,就差伸手去捏人肩膀了,他倒觉得自己像八点档苦情剧的男主了,可是就是不甘心。 她明明,明明也挺喜欢自己的不是吗,是吗?易珏在心底问了自己,却没有确切的答案。 徐秋冉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就这样说了出来,一记直球打得她措不及防。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输人不输阵,绝对不可以自乱阵脚。 “我们不适合。”徐秋冉这句话真的说的挺认真的。的确不适合,警察跟证人不应该发生关系,处对象更不应该,他这次的任务以她为介入点打入毒贩内部,如果真的真的在一起了,以后的行动易珏会因为她分心,甚至会处处受牵制。 她心里还介意着那个神秘人说的话,牺牲自己去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隐约有点苗头,感觉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的。 如果不是对他们有用,也不会千方百计送她回大陆,几乎是没有阻拦,把徐秋冉送到了警方身边,要是说她不在这中间起点关键作用,她自己都不信。 就这样来路不明的自己,她身上还有那么多疑团没有解开,确实是不适合。 可怜这一对脱了身份,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情人,在误打误撞的相遇相识相处中动了心,要如愿以偿,真的就那么难吗? 易珏知道她在说什么,眼神了闪烁着受伤,两手抱头,颓唐地垂了下去,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没试过怎么知道呢……我信你…我真的信你…” “可是我不信我自己!”徐秋冉声音大了起来,也同样不冷静了,声音嘶吼着,嗓子是砂纸刮过一般疼。她真的不相信自己,会在自己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着干出什么伤害他,伤害警队那群孩子的事情来。 他有值得更好的人,有杨薇薇,或者其他更多个薇薇,反正总不该是她徐秋冉。 他要去捉她垂在床上的手,被人躲开了,眼睛里带着希冀和祈求,像条被人遗弃的小京巴。 得不到人的回应,易珏猛地站起身来,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门在这时适时被敲响,是医生到点儿巡房了。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开门走出去,跟医生错开身来,脸色铁青着,十分难看。 医生循例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又柔声叮嘱这个看上去瘦得过分的病人:“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多喝水,少费嗓子,床事也要停一段时间。” 他看刚刚给他开门的高大男人一身的戾气,又听给她换衣服的护士八卦,心里已经认定这位失足少女的男友该不是个什么好人,长得就像个混道上的土匪头子。要是让这位斯文的医生知道了他心里的黑社会是个警察,估计心里又不知作何想法了。 徐秋冉一阵脸热,点了点头应下,目送着医生离开。 她在病床上躺了会也没人推门进来,身上出过汗粘腻不舒服,医院的病号服也着实穿得不舒服,遂起床洗澡去了。 脱了衣服,才知道刚才医生为什么那样提醒她。这,这身上的痕迹真的是吓人的很,徐秋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愣着,那人是狗吗,怎生的喜欢用牙咬。 第十五章 睡沙发 温热的水洒落,徐秋冉感觉浑身的不爽利都缓过来了,就是破皮的地方有些刺疼,提醒着她昨夜的荒唐和疯狂。 易珏再次推门的时候,脸色缓和了些,想必冷静下来了。他出去之后一根烟都没抽,怕身上沾了味道,晚上陪床的时候熏到人,他心烦的时候抽得更狠,一次能干掉一包。 他想得很明白,人不答应不让走捷径还能怎么着,自己看上的人,就受着呗。又不是不让追了,杨薇薇不也还一直缠着自己吗,他易珏又怎么做不到了,没皮没脸的事情他还干的少吗,追人又不犯法。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说狠话要走。天地那么大,要是人就这么跑了,他要到上哪里找这么个宝贝。 想了一会儿,觉得理得门清儿了,去敲浴室的门,她洗得太久了,怕人晕在里头了。 徐秋冉隔着水声应他,说着快了快了,还是不舍得从淋浴头下出来。直到他第二次大力拍门,大有人再不出来就把门拆了的架势,才肯擦身子穿衣服。 一出来就看见他杵在门口守着,想起衣服下的痕迹,不想给他正眼,绕过人爬上床了。 易珏都觉得这个门一开,看见了腾云驾雾的仙子下凡了,满室的水蒸气里走出了个熏得白白嫩嫩的人儿,小脸粉扑扑的很是惹人爱。 “你今晚睡哪儿?”徐秋冉洗了热水澡有点困了,盖好被子问他,这里可是连折叠床都不多一张的,要睡就只有那条长一点的沙发了。 他还坐在刚刚床边那把椅子上,帮她把壁灯调暗了,伸手去摸那一头乌黑亮丽,铺满了整个枕头的长发,徐秋冉正迷糊着呢,也没躲他的动作。 易珏给人掖好了被子,看着昏昏欲睡的人觉得乖得不行,心下又软成一片,手指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不带情欲的吻就落在了额上。 看起来是睡着了,他才把灯都熄灭了,合衣躺在了沙发上,这沙发的长度显然对他这个高度的很不友好,大半条腿都悬在空中,睡着很累人。 这边杨薇薇刚到家,提着了她手里的保温桶,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一推门看见爸妈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保温桶摔了也顾不上捡了。 这一下险些把她爸妈吓出好歹来,不知道女儿到底是受了个什么委屈,直叫他们二老心疼得肝儿都在发颤。 送了杨薇薇回家,林一开车驶出大道上,听驾驶座的马步采碎嘴子。 “你说杨薇薇不也挺好的吗,易队咋就不好这口呢?”哪里像他,干着这种操心活儿,打着灯笼找女朋友,只能去相亲,人一听是当警察,连缉毒大队的名号还没报上来,就打水漂了。 林一瞥了他一眼,伸手给了人一下:“你可快别叭叭了,你没看见人刚才都快让你给说哭了?”就他那眼神属实不好使,妈的一张嘴碎得跟他村头的大娘一样。 副驾上的人啊了一声,连忙回头去看后排座位,人杨薇薇早就下车了,他还不知道,一个劲儿地说,只顾自己痛快了。 “好什么好,人要好,你喜欢就去追,”林一在红灯前踩下刹车,瞪他:“你不晓得易队喜欢哪个吗?还成日给人杨薇薇说这说那的,净给人添堵!” 马步采又震惊了,睁大了眼去看他:“易队喜欢谁?”小小的脑袋全是大大的问号。 “啧,不就医院那位嘛。”这人真没啥眼力见儿的,还自诩警队八卦侦探呢。他觉得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易队跟小冉姐有猫腻吧,那眼神交汇都能擦出火花来。 林一踩下油门,不顾耳边马步采的怪叫:“啊?这不可能!这不能吧!”美女姐姐就这样拱手相让了?他这还没追呢,怎么就成易队的人了。 林一烦都给他烦死了,到地儿就给人一脚踹下去,留一屁股尾气给他。 A市第一医院118号病房的求助灯在半夜亮起,护士站打盹儿的值班护士看见了,连忙小碎步跑着过去了,到了就看见个长发女人站门口,灯都没开,黑漆漆的吓人一大跳。 “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能不能帮我拿个毯子?”这女的就是夜里醒来的徐秋冉,她看见了睡沙发上的人,怕他着凉了,又不敢开灯吵醒他,只能站门口等护士来:“我是118号房的,我朋友在这陪床,想问你借条毯子,行吗?” 本来这护士有点生气了,半夜被吵醒,还给她吓了一大跳,幸好徐秋冉语气够客气,她才应允了,还亲自给人拿了毯子过来。 徐秋冉感激地谢过,抖开毯子要给人盖上,看见他悬在空中半挂着的两条腿,感觉他睡得很累,再这样都能抽筋,就搬了床边的折叠椅子过来。 刚想给人拼一起,就听见他低沉沉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你半夜不睡在这儿干嘛?” 易珏揉了揉眼睛,要从沙发上起来,他看着这人怎么夜里衣服也不披一件就起来晃悠了,伸手一摸,自己身上还盖了张毯子。 感情这人夜里起来是给自己盖被子,还想搬椅子给他放脚?他的这个心是一下子软了,易警官视力绝佳,夜视能力也一流,看她在暗处支支吾吾的样子觉得好笑。 徐秋冉一跺脚跑回床上了,赌气跟他说:“那你自己弄吧”,把被子蒙过头翻身就要睡了。 他在黑暗里笑了一下,也睡下来了,心里还挺美的。 次日徐秋冉醒的时候,易珏正在卫生间里洗漱,她还不想起床,闭着眼睛要继续睡。 “醒了就起来,”寸头男人拿着毛巾擦脸就出来喊她:“待会儿他们给你录个口供。” 人高马大的站在卫生间门口,感觉都要把门框顶破了去,徐秋冉嗯了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耳朵听进去了,也不知道上没上心。 他也没管人起没起,就下楼买早餐去了,想着保温桶里的燕麦粥该坨了,拎回家洗洗干净得了,反正也没人愿意吃他做的玩意儿。 徐秋冉打着哈欠起来,在旅行包里翻了衣服来换,洗漱过就趴在窗台上看楼下花园的小孩子玩闹,手里捧着杯温开水,估计是易珏一大早烧的水,出门前还给她倒下来晾凉了。 敲门进来两个不太眼熟的警员,估计也是易珏队里的,看见徐秋冉就点点头打招呼了。 易珏也后脚到了,拎着一瓶热牛奶跟一份粥,那两小警员站起来冲他喊:“易队好!” 徐秋冉觉得有点好笑,她见惯了林一跟马步采,觉得这俩小孩有点拘谨得过分,就差立正站好给他敬礼了,她上前给人倒了杯水。 “那我们现在开始录口供吗?”他们其中一位个子矮点的上来就要干活了,把易珏气到了,没看这儿早餐都还没吃呢吗,急着要上哪儿去。 嗨,我们易警官现在是全然忘了自己身份了,那警察可不就是讲究效率嘛,还等你慢慢把早餐吃完才干活吗。 徐秋冉笑着说好,推着给人放眼刀子的土匪头子,让他走开点,自己乖乖坐下来录口供了。 “徐小姐,你能详细讲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吗?”执笔的那位看她态度很好,也放松了不少。 她手扶着玻璃杯回忆着那晚的事情,缓缓开口: “我进去之后,按照约定到了14号卡座,一个男的抱了我,他身上有枪,强迫我喝了酒,当时我并不知道里面有毒品,” “然后他拉我去舞池里跳舞,里面人太多了,他一松开我的手人就不见了。” “后来就有个人从背后抱上来,我很肯定她是个女生,真的是个女的。” 第十六章 心疼心疼我 易珏抱胸在一旁观察她,神情还算正常,并没有很痛苦:“你们有说话吗,中途你的通讯器信号被屏蔽过。” “说过的,她说求求我帮她,就算是牺牲自己也要帮她。” “但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接着她就扭头走了,我去追,只能大概看到她的背影。” “她比我高,应该一米七三左右,头发很短,看起来像个男孩子,左耳还戴了个十字架耳坠。” 执笔的刷刷记录着,病房里只有徐秋冉的声音跟笔尖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响。 等她说完,易珏摸摸下巴点了头,示意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两个小警员离开的时候也很有礼貌地说了再见,顺手帮他们把门带上。 看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了,徐秋冉有点奇怪地问:“你不去上班吗?”,怎么不按计划走了。 易珏还在思考着她刚刚说的话,也没应她,好半晌才拿起小茶几上面的早餐,倒了热水壶的热水给她热牛奶去了,还吩咐人先把粥吃了。 他拿着个洗脸盆,像小时候那样,把热水注入,再把凉了的牛奶放到盆里温着。 端着手里的东西的时候,看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粥,随口问:“还热吗?” 徐秋冉点点头,又送了一勺进嘴里。她觉得易警官这么温柔,自己都有点不适应了,估计自己一天不出院,他都不放心,要留在这里陪她。 他在人旁边坐下,看她吃东西,手不自觉要掏烟盒子,给徐秋冉看见了,又揣回兜里。 “你抽呗,我现在好多了。”她不自然地坐过去了点,拿余光看他。 易珏笑了,手捏了捏烟盒,跟着她的动作往那边挪了:“不抽了,你也别抽了”,干脆趁这个机会两个人一起戒了算了,整日抽烟也不是个法子。 徐秋冉瞪大了眼睛去看他,一对猫儿眼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人傻逼了吧,怎么可能说戒就戒,她没他抽得凶都离不开尼古丁,更何况这男人。 她伸手去他兜里掏烟盒子,易珏也不拦,任人趴在胸膛上摸来摸去。 徐秋冉摸到以后挣扎着要起来,他的手却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揽上了她的腰,把人压在胸前不让起来。她挣了两下看他玩味的笑,觉得下腹顶着自己的东西有点热,索性不动了,好好地趴在人身上,不给臭男人一丝丝机会。 看她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来就要往嘴里送,易珏给了她屁股一巴掌警告着:“你别闹,你现在能抽吗?” 徐秋冉翻了个白眼,挪了下身子,往他怀里舒服的地方窝。她又不抽,闻闻味儿还不行吗。 披着头发的女人趴在他身上,没带任何首饰的指间夹了根香烟,送到鼻下嗅了嗅,眯起眼睛像太阳底下吸猫薄荷的猫,浑身懒洋洋的。 杨薇薇推门就看到这幅景象,一声不吭地大力捏紧了门把,那一声易队怎么也叫不出口。 易珏看见来人,身上的气息都冷洌起来。倒是身上的人被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整理衣服的样子,活像他俩干了什么坏事被逮住了一样。 徐秋冉站在沙发边,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看门口的女孩子一双眼睛红透了,又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开口叫了她的名字:“薇薇…”,手无措地捏着裤腿。 杨薇薇退了一步,眼里只盯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流着眼泪转过身就跑开了。 “你有病吧,还坐着,赶紧去追啊!”徐秋冉急起来,直接给他一脚,冲人发脾气。真是的,要不是他随便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大可没有这么尴尬的场面出现。 易珏无奈站起身,有什么好追的,他早就跟杨薇薇说明白过了,自己迟早会喜欢上别人的,不是徐秋冉也可能是别的女人,看到了也没办法。连她哭他都还不会哄,还让他上去追,追了他也放不出个屁来。 徐秋冉气得牙痒痒,大力去推他,竟也给他推动了,把人直接赶出门去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门上锁了。这人真不是个人,人小姑娘都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就算是为了风度,也总得追上去说清楚,把人哄哄吧? 被锁在门外的人敲了好几次门,引得过道上行人都侧目,啧了声挠挠头哄她:“我去还不行吗,牛奶记得喝了,知道吧?”得到了她大力踢门的回应。 易珏脑袋疼,转身去找跑开的杨薇薇,想着她也不会走太远,应该还在医院里没走。 结果一推消防通道的门,就看见蹲在地上抽泣的人了,垃圾桶里还塞着两份早餐,应该是她买来的,现在好心全当驴肝肺了。 杨薇薇哭得有点惨,她真的太贱了,昨晚明明就猜到了,还非要跑过来看看。这下好了,刀子可准了,就往心里扎。 “哭啥,别哭了。”易珏在他旁边坐下,两条长腿摊开来,掏遍了口袋都没有找到纸巾,遂把手收回来默默地摸了摸鼻梁。 杨薇薇兔子一样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张了嘴巴就要哭得更大声,嚎了两声抽抽噎噎地问他:“你喜欢小冉姐吗?还是她勾引你的?” 易珏没忍住,上手给了她后脑勺一下。这孩子胡说八道啥呢,话可不兴说那么难听,她小冉姐那魅力还需要发动勾引这个字眼吗。 杨薇薇看他黑下去的脸,不敢说了,也不敢哭,就抽抽着吸鼻涕。 “我喜欢她,在认真追求,”比她高大了不知多少的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安慰着这个队里最小的妹妹:“所以你不要这样说她,我会生气,你小冉姐也会伤心。” “你不要怪她,也不要怪我,爱情总是这样。”易珏看着埋头抽泣的女孩,安慰着:“没事的薇薇,人要向前看,再找一个呗,都比哥好。” 杨薇薇无声地掉眼泪,其实易队说的一点毛病都让人挑不出来。可是女孩子嘛,伤心了当然要哭的,毕竟单恋了这么久的对象,说没就没了,确实是很难过。 易珏又静静地陪她坐了会儿,给人叫了车送下楼,才慢慢踱步回房间。 房间里,徐秋冉正在床上趴着给马步采发信息,加油添醋地给人描述了刚才发生的情景,又叮嘱他今天不要作死去撩杨薇薇,给她留下冷静的空间。 玻璃瓶装着的牛奶喝了半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那碗凉透了的粥还敞着没收拾呢。窗外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依稀还能听见小朋友玩闹。 易珏进门就看见她那懒样儿,一句怨言都没有就给人收拾着吃剩的,把余下那半瓶牛奶也顺便喝了,提着塑料袋又出去扔垃圾了。 徐秋冉翻了个身,看走进卫生间洗手的人,欲言又止。 抽了纸巾擦手的男人挑着眉看她,在她床上坐下,开口:“人给送回去了,也没哭了,好了没?” 瘫着没个正形儿的女人背对着他,往床头那边蹭了蹭,不想离他太近。 “啧,光心疼人家去了,”易珏伸手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嘴里酸溜溜的:“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嗯?”亲了亲她染上粉色的耳廓。 徐秋冉警铃大作,反手大力一挣,差点把他掀翻在地。愣了下爬起来,自己反而忍不住笑了,像只偷了腥的猫,还挺得意的。 被她掀开的男人斜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刺挠的寸头,眯着眼睛看她傻笑,觉得这人还挺美的,现在看怎么就哪儿哪儿都顺眼了呢。 第十七章 线索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徐秋冉给他热辣辣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手背在脸滚烫处按了按,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 易珏看她活蹦乱跳的,是真的坐不住,横竖出院也是回家关起来,换个地儿躺着修养罢了,倒还不如回去,睡着还舒服些。他左右衡量,又拗不过她软磨硬泡,中午还没到就去给人办了出院手续。 到底来得急,走得也急,提了个包就出院了,到家统共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路程。 一到家,易珏的手机就响了,是警队打来的,说是大勇已经抓到了,问他方不方便回去。他一口答应,连椅子都没坐热就又拿车钥匙出去了。 徐秋冉倒是没什么所谓,照常进房间午睡去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警察局缉毒大队审讯室里,脑门还绑着绷带的男人,还穿着那件在Night Breeze的皮衣,脖子上戴着同款的金属项链,只是头发不再整齐地梳成油头了。 “上周五,你在哪里?”林一不顾他的吊儿郎当,盘问起来。 大勇的眼睛被头顶的强光照得半眯起来,脸色漫不经心的:“警察叔叔,你没有眼睛吗,都看到了还问条毛啊!” 林一被他怼得一气儿打不上来,紧了紧拳头。这是个刺儿头,但是他们现在除了大勇这条线,根本没什么证据,而被抓回来的人很明显就是破罐子破摔,估计很难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三十分钟的审讯时间,都让大勇打太极一样游回来了,只承认他的确往酒里下过药,其余多的一句也不肯说,怎么也撬不出来他背后那个的神秘女人。 易珏从单向透视玻璃那边盯着审讯室的动静,把玩着手里的钢笔,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审讯结束,马步采进来问他:“怎么办易队,这样最多只能判他个三五年。” 欺骗他人吸毒,故意隐瞒事实的真相,使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吸食毒品。依照《刑法》第353条规定,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他的家庭背景资料如何?”易珏坐在长条桌子上,一只脚踩在旋转办公椅子,手里拨弄着打打火机,锋利的眉目都敛着,像在思考着什么。 旁边的小警员把资料递给他,不过是翻了几下,就知道这条线算是断了。那个神秘女人很聪明,果然是布好的局,怪不得徐秋冉连自己都怀疑。 她找了个父母双亡,还没有家室的单身男人出面办这事儿,早就做好了弃了这枚棋子的完全打算。自己却躲在暗处里,像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着警方的一举一动。想必徐秋冉被送来警方这边受保护,也是她的计划一步,这次Night Breeze的局,估计就是为了挑衅他们。 易珏捏了捏鼻梁,声音像一潭死水的古井:“起诉吧”,就算是三五年,也得让他蹲牢子里去。 在场的各位组员士气一下子消沉下去了,妈的怎么每次都这样,逮到了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证据不足也告他不入,再大的热情迟早都得消磨。 “抓不到就不抓了?瞧你们那样儿!”易珏的脚踢了踢椅子,发出好大一阵声响,很严厉地训他们:“要玩那就陪她玩,没见过猫捉老鼠吗?” 陈局说得没错,做缉毒警察要有足够的耐心,才可以熬过这些钻心挠肺的恨。猫鼠游戏,该退缩的从来就不是猫。任它再逃,猫天生就该把阴沟里的老鼠玩弄于股掌间。 易珏出了警局大门,蹲在马路牙子抽烟,一支又一支,烟头掉落一地。他深吸最后一口,脸颊凹陷下去,松开烟嘴,吐出一团烟圈来,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把烟屁股随手掐灭在路边的树根,站起身来呼了口气,伸伸懒腰又跟没事儿人一样进去了。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才到的家,闻到厨房里有炒菜的油烟味,定睛一看,徐秋冉扎着马尾在锅前用铲子扒拉着什么的,动作不太优雅。 “你做啥呢?”其实易珏想问的是你还会做菜?但忍了忍,话到嘴边又绕了个弯儿咽下去了。 徐秋冉被他吓一大跳,往后一退差点踩他脚上了,娇声斥他:“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男人上手就搂住她的细腰,把人抱了个满怀。提醒她锅里的生菜要糊了,蔫了吧唧的,青中带黄,还夹着生,看来可真不是个做饭的好手,是他高估了。 徐秋冉正紧张着呢,也没管他手放哪,别扭地用铲子施力把菜翻过来,结果一看,果然糊了。 “啊,烦死了,都怪你!”她熄了煤气,给了易珏一手肘让他滚开点,一手要握住平底锅的柄要把菜都倒掉重来,锅有点重,手腕出了几次力气都起不来,还得两手去握。 易珏都给她逗笑了,咋这还赖上自己了呢。把人扯一边,单手就把菜倒垃圾桶里了,让她离远点,出去等开饭。 冰箱里还有前几天买回来的食材,他起锅烧油,很快简单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跟蒜茸生菜。一掀电饭锅,米饭还蒸得不错,看来她总不至于饿死自己。 徐秋冉闻到香味,屁颠颠儿地帮他盛饭摆碗筷。她本来想人还没回来,自己先把饭做了,也算是报答一下易警官在医院里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的,结果她的手艺可真的不咋地。也不能怪她,平时不是出去吃,就是蒸点米饭下楼斩两件烧鹅叉烧卤味拼盘之类的,徐若冬整天不着家,她一个人吃就很随便了。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倒是还很安静,无言地吃完。易珏心里藏着事儿,也没怎么逗她,饭后乖乖等她洗完碗,还是没忘记每天的流程,催着人去散步。 下楼的时候,碰巧跟领居家阿姨一块坐电梯,她抱着孙子打趣郎才女貌的两人:“易警官,又和女朋友散步去呀?” 这次易珏可没躲,嗯了声把旁边人的手悄悄牵住了。徐秋冉本来正跟那小宝宝逗着玩呢,挤眉弄眼的,冷不丁给人捉住了手才反应过来,看见阿姨乐呵呵的,一张脸红透了。 “喜欢小孩那得赶紧结婚了,三年抱俩也不错!”那阿姨看见她跟宝宝的互动,还要说个不停,徐秋冉又着急又紧张,磕磕绊绊地连忙摆手。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害羞呢?”易珏出了电梯也不肯松手,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牵住了。从前她胆儿多大啊,上手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了,眼睛都不带眨的。 可不是嘛,之前人是不会心动的,现在两个人之间有点情愫破芽而出,自然气氛就不一样了,易珏没法儿再对她凶巴巴的,天生媚骨的女人亦是,从前眉目流转全是撩人的风情,现下倒成了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他牵着人在江边散步吹风,看着她被风吹散的长发,思考了下还是开口:“那个男的抓回来了,但是线索断了。” 徐秋冉愣了下,好像这个事情的结局是料想之中的。拍了拍男人的肩安慰着,她觉得他应该现在心里不太好受,像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来。 易珏对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还挺受用的,冲人笑了笑,捏了捏大掌中裹住的绵软小手 第十八章 咖啡厅 这边的感情不断升温,距离A市几千公里的港城,温从思站在半山别墅的落地窗前,单块五米宽的括弧形玻璃视野广阔,几乎能把港城的万家灯火一览无余。 “我拜托你呀大佬,做事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张扬?”温从思对话语气可不是那么的平和,暴躁得几乎要拿手机砸玻璃。 陈艺青的行事作风太过嚣张跋扈,连这次想到走大陆这条线也是她出的主意,但温从思这个人畏首畏尾,时常神经质地盯着,十分不放心这盘生意。 电话里的女中音不卑不亢地应着好,没有要顶嘴的意思,丝毫没有拿啤酒瓶子往人头上砸的气势了。 “最近阿冉怎么样?”他摇了摇杯里的酒,不知道怎的想起了这茬,便问起来了。 陈艺青在电话里回答他:“还行,那条子对她不错。”倒是将她嗑药住院的事情掩得严严实实的了,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温从思信了她的话,把徐秋冉送回大陆当烟雾弹,自己养了这么久的人,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舍得的。但是女人如衣服,现在怎么来钱快对他来说更重要。 “尽快回本。”他留了这么句话,就把电话挂了。温从思揉了一把脸,清醒了些,打起精神来。周生什么都知道,为了不把事情做得太难看,他只能尽快把这个坑填上。 徐秋冉这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感觉在易珏家的日子压力越来越大了。她发现男人动手动脚的情况越来越多,俩人的暧昧收都收不住,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约了杨薇薇出门,想找个女的商量一下。 还真别说她徐秋冉绿茶,真不是为了在人前炫耀,她统共就没几个朋友,性别为女还在A市的更是少得可怜。自己这段时间也跟杨薇薇聊得不错,俨然一对小姐妹的样子了。 而杨薇薇也早想明白了,自己对易珏更多的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执念,真让她说喜欢他什么,确实是一个都说不上来的。大家都是一个队里干活的,闹得太僵也不好,就当收获了哥哥姐姐,她做的只有祝福了呗。 傍晚吃完饭,她就鸽了易珏每天都进行的散步日程,把男人险些气出个好歹来,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杨薇薇玩得这么好了,估计亲妹妹都没那么要好。 那可是真的,徐若冬不像杨薇薇,她俩性格虽然挺像的,但若冬比她要任性很多,姐妹之前常常是徐秋冉付出得更多。 “小冉姐!”杨薇薇没穿警服,换了套鹅黄色的泡泡袖波点连衣裙,显得她人更小了,整个人水灵灵的,急匆匆地跟徐秋冉打招呼。 可惜她正在刷ins,看到了徐若冬发的图片分享,一桌子的高价酒瓶,暧昧又闪烁的霓虹灯给照片平添了色彩,边角隐约拍到了好几个男男女女的手,看起来又是一场疯狂淫靡的派对。 徐秋冉正盯着手机走神呢,还没听到杨薇薇跟她打招呼,人就到跟前了。 “小冉姐,我迟到啦”杨薇薇倒没介意,吐了吐舌头,还要反过来跟她说不好意思。 徐秋冉给人点了杯卡布奇诺,摸摸杯壁还算温热,往桌子那边移了移,笑着跟她说:“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喝卡布奇诺,对不对?” 穿着杏色衬衫的女人对杨薇薇眨了眨眼,抿着粉色的唇冲人笑,狡黠的样子像猫儿,及腰长发拨到一边又纯又欲,露出耳侧的巴洛克风格的珍珠耳坠。 杨薇薇羡慕的目光自然藏不住,小冉姐真的好漂亮哦,她这会儿开始觉得易珏配不上人了。 徐秋冉看了一眼烦心的屏幕,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跟小姑娘聊起天儿来。侃侃而谈,女人的话题总是滔滔不绝,一聊就是好一会儿。 咖啡厅还放着悠扬的音乐,外面的路过的行人相拥着,有细碎的雨丝落下,情侣躲在雨棚下咬耳朵,突然转阴的天气倒显得还算浪漫。 杨薇薇看向窗外,果然下起了小雨,收回目光刚想开口,就留意到徐秋冉也在望着窗外,但是心情跟刚才比已经不算太佳,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愁意。 其实她能感觉到小冉姐今晚虽然很健谈,跟她聊大学聊港城聊妹妹甚至聊易队,但都好像虽然笑了,但笑不达心底,莫名地能让人看了有点心疼。 “小冉姐,你是不是不开心?”杨薇薇喝了口咖啡,觉得凉了的卡布奇诺也带着些许苦,也许人安静下来不再沸腾,也会有生出一股子苦来吧:“易队欺负你了吗?” 徐秋冉闻言回头扯了个笑,摆摆手示意她没关系,想起今天晚上约她出来的真正目的,思考良久还是咬着唇开口可:“那个…薇薇…我想问你,能不能申请换一个人保护我?” 杨薇薇呛了口咖啡,很努力去听她的问题,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是说,你想从易队家搬出来?”杨薇薇还是很难想象她居然动了这个念头,好好的怎么就要搬走呢:“当然这不是不可以的……” 刚想详谈,徐秋冉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果然是易珏,说下雨了等会儿来接她,让她就在原地不要动,不许人的车回来。 杨薇薇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俩对话的内容,更加不解了,你看这不是好着呢吗,怎么就要搬走了,难道这也要距离产生美? 等人挂了电话,她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又来了:“难道你不喜欢易队吗?” “是不想喜欢。”徐秋冉揉了揉头发,很懊恼地纠正她。她担心自己再这样放纵下去,迟早要沦陷,没有人能抵得住那个男人的攻势。 杨薇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答应她帮忙去陈局那里问问,还没谈两句,本来空荡荡的咖啡店就响起了风铃声,是玻璃门被推开了。 进来个寸头高个男人,穿了件黑色风衣显得身形更加挺拔,一手把雨伞插进架子上,一手拿着件鲑鱼粉的针织毛线开衫,那样柔和的颜色在他手里倒显得好不突兀。 易珏信步向角落那桌走去,凌厉的气场引得其他桌的客人都侧目,好家伙,像来踩场子的。 他落座跟杨薇薇打了个招呼,很自然要去捉徐秋冉的手,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桌下的小动作被杨薇薇看得一清二楚。 大抵坐了会儿,轮到杨薇薇不好意思了,打着哈哈说家里有门禁,问易珏借了门口那把伞就溜了,这个电灯泡当得一点都不舒服,根本不敢再留在那儿看易队眼色。 “回去了?”易珏跟没事儿人一样,还牵着她的手呢,把搭在椅背上的针织衫给人披上。出门也不带个外套,一天天跟只花蝴蝶一样,就晓得打扮自己,有人的心里可酸了。 徐秋冉点点头,自己乖乖把衣服穿好,可他还没完了,非要伸手弄乱她拨到一边的头发,就是看不惯她露出那节白生生的脖子。 咖啡厅刚好在商圈里,看外面的雨下得比刚才大了,无声地湿润着土地。徐秋冉便扯了他到酒行里逛去了,横竖也没有伞,还是等等吧。 两人挑了瓶中上乘的白葡萄酒,口味比较清淡,果香比较浓郁,约好了改日配海鲜。 提着干白出来的时候,雨果然小了些,易珏还是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往车子那边走去,饶是这样,头脸虽被他的臂膀挡去了水汽,但外套总该是湿了的,蒙上了一层水珠子,挂在针织毛线上,被她拿纸巾随手擦去。 易珏发动车子,那边伸过来一只手,给他擦试着风衣上的水珠子,两个人的动作默契得像相处了好几年的夫妻,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温情。 A市的雨下起来朦朦胧胧的,透上来的湿冷气被一滴滴渗入骨头里。 打心底觉得冷,穿了长袜但裸着小腿的她有点发抖,膝盖上盖着男人的外套,车上的暖气打在脸上,鼻尖的冰凉在逐渐消散。 他俯身帮徐秋冉系上安全带,在颈侧嗅了嗅,问道:“今天喷了香水?”声音低沉沉的,打在耳边有点发痒。 她躲了躲,淡淡点了头,藏在长发里的耳朵却悄悄有粉红色在蔓延。 “品味不错”他察觉到她闪躲的动作,落落大方地收回手,笑着评价了句:“很像你,有点甜。” 一路上,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在雨幕的掩饰下显得更加迷幻。雨打在玻璃上并没有发出声响,只是将这幅水墨画晕得更加彻底。 两人一路无言,音乐也没有,一辆车就这么载着两个人在朦胧烟雨里破开一条路来。 她靠在玻璃窗上假寐,时不时睁开眼睛看一下左侧开车的男人,像是一不留神人会凭空消失一般,实则心里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因为下雨,所以易珏把车子停到了地下车库去了。当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好在车位上时,徐秋冉反应倒是很快,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了,提着包就要下车 他比她更快,等她推开门的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不过看见她先迈出来的小腿后,眉头一皱。 她被他按在座位上摸不着头脑,储物柜里他平日准备出勤用的备用外套被翻出来了,仔仔细细地在她腿间围好后,才侧身让她起来。 她有点想笑:“我又不是美人鱼,这样走不了路。”两条并紧的腿踢了踢,在男人的西装裤侧轻轻扫了下。 “但你会冷,”他又半跪下来拆掉外套,牵起她的手往电梯处走:“下次不要穿这么少了。” 她挽着他的手看电梯的数字急速下降,头靠在男人的胳膊上跟他解释今天降温来的突然。 第十九章 我想亲你(H) 叮—电梯到了 电梯门关上,又被按亮六楼的按钮。小小的铁盒子装了两个人,眉目冷清的姑娘跟高个的寸头男人,两人的手十指纠缠着。 进了门,易珏先催人洗热水澡去,担心她淋了点雨,身子骨弱,会感冒。 “不要洗太久。”男人叮嘱她,低血糖的人还喜欢洗极度烫的水,前几天甚至因为洗太久头晕滑了一跤,把当时在客厅看新闻的易珏吓得鞋子都顾不上穿,实在危险。 她在镜子前解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没穿鞋子光脚踩在浴室的地板上,点点头应下了。 二十分钟后,一只烫的通红的虾子从蒸汽满满的浴室里出来,舒服得筋骨都酥软了。 等到她在房间梳妆台前抹到乳液时,易珏已经洗完了。 路过她看见一桌子瓶瓶罐罐时也不发表任何评论,拿毛巾随便擦擦头发就查看了下手机,回复一些信息后就顺手把手机关机了。 拿起毛巾给她擦了下湿哒哒的头发,有点凶地斥了句:“出来也不知道先擦下头发,明天要头疼。” 她擦完最后一层面霜,嘟囔一句:“你不回你房间…在我这里晃悠干什么…”电吹风就在耳边响起,也不知道男人听见没。 暖洋洋的风擦过脸颊,还湿着的长发被他的大掌撩起,发丝俏皮地从指间溜走,三大五粗的男人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干起了这些个细致活儿。 徐秋冉享受了一会儿人工服务之后不好意思了,歪头躲了下说好了,起身就要走开。却给人一只手按在椅子上,强行给她半湿的头发吹得透透儿的,耳尖都被热风熏得通红。 易珏关了电吹风,还顺手帮她理了下吹乱的发丝,抬头却在镜子里发现了她在偷偷看自己,视线对撞时,她倒是自乱阵脚了,慌慌忙忙站起来。 他捉住她细伶伶的手腕,向前跨一步就把人压在了墙上,阻挡了她仓惶逃跑的打算,把她的胆小懦弱都尽数踩碎。 “跑什么?”易珏捧着人的脸,轻轻拂开她散落在脸上的碎发,鼻尖亲昵地相蹭,一个轻轻的动作让徐秋冉眼神闪躲,左右也是无处可逃,只觉得房间里暧昧的氛围急剧上升着。 徐秋冉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一步也只摸上了一面白墙,已经无路可退了。她隐隐觉得这男人今晚的气场很不对劲,有股子野兽紧盯猎物的侵略感。 “等一下…易…”她话还没说完,唇上就被啄了一下,易珏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鼻翼两侧的浅色小雀斑,黑漆漆的眸子里带着深不见底的欲望:“我…你先等一下…” 怀里的人还是开始用力挣了,但易珏今晚铁了心要吃到嘴里,不可能放过她。 两手撑墙,把人困在胸膛间,细碎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下来。徐秋冉心里戚戚,怎么也推不开好似铜墙铁壁的男人,能感受到湿热的吻落在自己眉毛上,眼睛上,鼻尖上,脸颊的雀斑上,下巴上,却偏过了唇上。 易珏捧着她的脸不让人躲,鹰一样的眼睛紧盯着她,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两人的唇几乎就差几毫米即可相触,呼吸都暧昧地交换,他低低地唤她;“秋秋,我想亲你。” 徐秋冉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失神,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躲。回过神来唇就被叼住了,鼻腔里全是男人沐浴后的味道,他闭着眼睛吻得动情,徐秋冉竟生出了这人眼睫毛又长又密的感叹。 “专心点。”易珏不满她的走神,伸手去挡那对睁圆的猫儿眼,微微侧头去吻得更深,舌尖舔过她的牙龈,缠着她的舌头,把肉乎乎的下唇儿含在嘴里舔弄。 松开时已经气喘吁吁了,伸手擦掉她唇边的水泽,亲了亲她迷蒙的眼睛,手很自觉地从睡裙下探入,顺着滑嫩的大腿内侧摸上了那层薄薄的布料。 徐秋冉害怕了,她觉出他是动真格的,伸手去扯男人卡在自己腿间的手,竟给他反手捉过来牵着去揉那凹陷下去的柔软,拨开肉嘟嘟的花唇去揉那硬起来的小点。 若是有旁的人推门进来,那一准儿要被这满室的春光羞死。墙边的角落里,高大的男人笼着怀里的小姑娘,根本让人看不清两人手里的动作,只听得到两个人喘着粗气。只见半挂在人身上的长发女孩身上的针织开衫已经散开来,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和性感的锁骨。 徐秋冉腿软得厉害,要不是被他的半条腿抵住腿心,估计都要无力得滑落在地。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掌捉住,带着去摸自己的穴儿。 她觉得很羞耻,长裙已经被撩起,露出半边圆润的臀,几乎是半坐在易珏的腿上了,脚尖微微踮起来腾空着,两条细白的腿胡乱地踢着挣着。 “易珏…我不要…你别…”她夹紧了腿,却让他的手钻得更里了,摸到了潺潺流着水的宝地儿,长指在入口处轻轻地探着,揉得汁液越发充沛。 易珏玩味地笑,慢慢地没入一个指节:“明明就很湿了”,嘴巴还是这么硬,明明眼睛里泻出来的全是喜欢,为什么不要。 他动着手腕,破开搅得死紧的甬道,去搅弄那一池春水,一只手揉上了人的臀尖,把绵软的臀肉揉得全是红艳艳的指痕,乐此不疲。 徐秋冉耐不住,两条腿绷得直直的,半扶着他的肩膀,几乎是个想要向上逃离他手指的姿势。 易珏捧着她的臀一把将人举起,抽出手指的时候能看见自己灰色的卫裤上湿了一块,也不顾她挣扎着说不要,就压着人到床上了。 她慌呀,趴在床上扭着屁股就要爬开,谁知余光竟看到他在床边不紧不慢地脱衣服,露出排列整齐的腹肌和线条流畅的人鱼线。 徐秋冉反手撑在床铺上,试图跟裸着上身的男人讲道理:“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话还没说完,脚腕就给人捉抓了扯到跟前去,长裙都被推高至腰间。 他硬着的那一团一下子撞上了她腿心湿答答那处,激得被扯得猝不及防的女人一声闷哼。 易珏俯身去亲她,吻得水声一片作响,身下的人身子都开始酥麻,不再僵硬地挺着。一只手从她睡裙下往上探,一摸就是一手滑腻的乳肉,嗯,没穿内衣。 他松开她的唇,能看见人微张着的唇儿中藏着那点点舌尖,伸了食指和中指去探入上面的小嘴,夹住那条滑溜的舌头玩弄,缓缓地抽插着,用最温柔的手法做着最色情的事情。 徐秋冉口中塞着二指,唔唔地叫唤,涎液都滴落濡湿了他的手,被插得深了喉头都在收缩,向上顶压着他的指尖,眼角被逼出泪花来。 男人的眼神很危险,把她的媚态都收入眼底,想着下次该不是手指了。他把手抽出来,就着湿滑的液体去揉她的胸乳,把那点儿殷红捏着把玩。 “易珏!你真是疯了!”徐秋冉被他眼里的欲望惊吓到,弓着腰要躲开他作乱的手,却被他一手压制住举过头顶,被迫挺起了胸往他那边送。 易珏揉着她的一对乳儿,刚叼上一口就舔的入迷,用舌头在尖尖上拨弄,长指在另一边捏着红果摩挲,弄得她娇喘连连,身下不自觉地轻蹭着。 头发散乱的女人小口地喘着气,双眸失神地看着房间里的壁灯,连挣扎的力气都褪去了,只有冉冉升起的欲望快要将她吞噬。 她轻轻地叫着男人的名字,换来他更卖力的舔弄,仿佛吮吸得狠了能尝出奶味儿来,把两边奶尖咬得又红又肿,叫她又爽又痛。 第二十章 爽到了(H) 徐秋冉扶着男人结实的臂膀,半边乳儿被大掌揉得发热,一边的尖尖儿还被含在嘴里吮吸得啧啧作响,光听声儿就知道是个什么光景,直叫人脸皮发热。 胡乱地把内裤扯下,就毫不留情地入了一指,轻轻地抽插着,她挺着身子像拉满的弓,难耐也只不过是把乳儿往男人嘴里送了些。 她觉出羞耻,扭着身子不让他吸,身下却被送入二指,腰瞬间软了,哼了一声腿被拉得更开。 易珏的头发被汗打湿,皮肤高热着,发梢晃动低落的汗闪了眼睛,眼里全是她。 水流了一手,他终于舍得把手指抽出来,身下人的水多得把他的手掌打湿,把人的腿拉开卡在自己腰间,盯着她红艳艳的缝儿看,一张一合地仿佛在催促着。 他也很紧张,掰正她别过眼的脸,很强势地咬着她耳垂说:“看着我,看着我秋秋,看着我插你。”下流的话惹得徐秋冉往上挪了挪身子,她对他眼底的疯狂感到害怕。 易珏扶着硬得快要爆炸的东西在她腿间蹭,顶端溢出的清液在白嫩的大腿内侧划过水痕,他听见她在求自己:“你轻点…我害怕…你轻点…”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 他低头亲了亲那对带着水意的猫儿眼,刚开始好几次都错开蹭过穴口,最后扶着那话儿慢慢地入了个头,她便挣得厉害,破口大骂他是骗子,是王八蛋,是要杀她命的刽子手。 徐秋冉觉得他要顶死自己了,那么粗那么大的东西不打招呼就插进来,低头一看两人淫靡到不堪的交合处,哭叫着扭腰就要躲开。 易珏也不好受,被她夹得生疼,险些要绞断自己的命根子。一手压住她胯骨,舔湿了手指去揉花唇里的小红豆,去摸两人绷得紧紧的交合处,用唇去封住她的哭喊。 渐渐她才又放松下来,被男人乘胜追击又入了一半到里头去,这下还没骂出口就被人顶得呻吟声破碎了。易珏把她的一条小腿往肩上架,忍不住大开大合起来,偏头去舔她光洁的小腿,留下一道道水痕。 “你…呜呜…你慢…慢点呀…呜呜”徐秋冉哭着求他,第一次欢爱的她受不住大力气的顶弄。两人的交合处抽插时有血丝渗出,搅弄时能听见水声在响。 易珏把带红的汁液抹到她肚皮上,虎口带着枪茧的大掌磨得她的乳肉一片粉红,他几次被夹得失神,要低头去寻她的唇儿,唇舌交缠间模糊地赞她:“秋秋…好紧…好暖和…” 如果有得选,他宁愿就一辈子插在里头,仿佛被装满热水的小号羊皮套子裹住了,能感觉到里面的小嘴在吮吸着自己的硬物。 他捉着她的手去揉那两团雪白,摆臀挺弄操得又快又狠,看她脸色酡红地揉着自己的胸。粉色的茱萸夹在白嫩的手指尖,进出间能看见肚皮被顶出性器的形状。易珏用眼睛强奸她,想把她肚子操大,锁在家里天天给自己含,射到她白白的肚皮上。 徐秋冉被卡在他怀里,爽得双目失焦,高潮的时候只晓得喊他的名字,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要抱,被人直接从床上拉起来抱在怀里插,比刚才入得更深的姿势让她尖叫。 脑子更加空白,情欲的世界里只剩一片白光,跟炸裂的烟火。 她无力地趴在男人的肩头,汗湿的一张脸失神着,易珏还没射,硬着的那话儿还插在高潮抽搐的穴儿里,性器抽插处一片泥泞。 徐秋冉被欺负得紧了,挣扎着要爬起来,鼻头红红的泛着酸意。 易珏以为她觉得这姿势顶着不舒服,就随她动作,但也没想到这人穴里还滴着水就跌跌撞撞地往门边跑了。他甩着大鸟追上去,三步并两步把腿还软着的人按在了门板上。 捞起人的一条腿就插了进去,咬着她的肩头斥道:“操爽了就跑?你爽了我还没爽呢。” “你个疯子…神经病…呜呜…”徐秋冉被压在门板上,刚刚高潮完的身子还敏感得很,全身都在微微发颤,流着眼泪骂他:“我不要跟你做…你王八蛋…呜…你要把我弄死了…呜呜…” 易珏被她逃跑的举动激得火上浇油,妈的,都操成什么样儿了,还他妈想着跑。 她的一条腿还挂在男人结实的手臂上,跟不上这人的身高,另一只脚只能垫着脚去够,两头不着力的姿势让她更难受了,张嘴就咬在他锁骨上泄愤。 干脆把人整个抱起来抵在门板上,捏着性器在穴口蹭着,逼着她说要,就是不肯给人一个痛快,心里还记着徐秋冉那句不给操呢。 徐秋冉快给他逼疯了,就是嘴硬不肯说,被操得合不拢腿还不服软,水都流了一地了。 她红着眼睛搂住人的脖子,颤颤地伸舌头去舔他的唇,那对猫儿眼染上了前所未有的风情。 男人受了刺激,大力地冲了进来,粗鲁的动作要把那处儿撑裂了。他擒住人送上来的唇儿,将那两片嫩肉肉吮吸得红艳艳的,发出啾啾的亲吻声。 这下徐秋冉全身的着力点全在被插着的那处了,几乎是被他钉在门板上进出。 他捧着她的臀儿开始慢慢抽插,九浅一深是不同方才的孟浪,没几下女人就软了身子挂在他身上小声地喘,顶得身子一耸一耸的,胸前的白团团倒也磨的畅快。 “舒服吗?”易珏磨着人的穴里的软肉,舔着她耳骨的小痣问,非要问出个好歹来,看来男人在这方面总有种莫名的执着。 徐秋冉是个忠于欲望的人,被操得迷迷糊糊间顺着他的话答了,得来他奖励性的亲吻。被顶到了最深处敏感的那一点,她浑身一激灵,底下一下子绞紧了。 他托着她的大腿内侧,把两腿间分得更开,就要去插让她失控的那点儿,低头去看她那处翻进翻出吞咽着巨物的软肉,同她一样矛盾,既不舍又要来挽留。穴儿口被插得一片糜烂,软红被撑开,还未收缩的小洞又被撞开,一下接着一下挺弄,只听得肉体碰撞的啪啪声,两人耻骨相抵,流出的清液都被磨出白沫沫儿来。 一脸泪痕的女人哭得眼皮都红肿,最后泻出来的的时候声音都丢了,只能绷直了脚背去承受易珏发了狂的冲刺,底下快感堆积起来,竟让她有种失禁感。 “你出来…呜呜…你快点…”徐秋冉趴在他肩头又抓又挠,在人背上留下一道道指痕:“呜呜…我要尿尿…啊…你出来…啊!” 易珏在最后关头抽了出来,一大股蜜液就淋在了顶端,他咬着牙根闷哼一声,抵在她腿根处射了出来,连门板都沾了不少乳白色液体。 “你不要脸…我恨死你了!”小姑娘还趴在他肩头哭得不像样子,穴口还在收缩,失重感引得她下腹在坠痛,以为刚刚过分的快感是失禁,一下子难以接受自己被他操得尿了。 寸头男人任由她抱着,捧着这么个宝贝哄起来:“不是尿,秋秋,不是的,是爽到了”,说着还要探指去沾腿间的黏腻,大剌剌地在她面前舔干净。 徐秋冉被他色气至极的动作吓得都止住了哭,伸手劈头盖脸就要扇他,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你真是疯了!我们不能这样…怎么能…呜呜…” 易珏任她打,好好的做一场怎的还跟打仗一样了,伸手拍着她的背哄她,随她发泄着:“可以的秋秋,我们可以的,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不要怕。” “我太喜欢你了易珏…为什么会这样…”她哭着去骂他,但是就是没有松开抱着他的胳膊:“我会害死你的呜呜…可是真的好喜欢…” 易珏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的一句喜欢,怎会不激动,胡乱地吻干人脸上的泪珠,笨拙地哄着她,翻来覆去只有那一句别怕,他知道她在怕什么,只希望她能拿出勇气一起面对,不要再躲在壳子里了,不要再逃避他的爱意。 灯光昏黄的房间里,两个光着身子的人在门边抱着,在最黑的夜里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第二十一章 起床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开层层叠叠的树叶,穿过白色的窗纱,落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一对人肩头。 麦色皮肤的寸头男人怀里搂了个白嫩嫩的瘦弱女子,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肩头和锁骨印满了星星点点的欢爱痕迹,有的地方吸重了,还透露着淤青。 易珏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先睁开了眼睛,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慢慢恢复清明,手臂下意识收紧了臂弯里熟睡的人,偏头吻过她的长发。 伸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把闹钟提前关了,起床收拾收拾就要上班了,走的时候还给她掖好了被子。虽然今天是周六,但这个职业没有休假可言。 徐秋冉被他掖被子的动作弄醒,迷迷糊糊半眯着眼,听男人说自己要去上班,轻轻的吻就落在了鼻尖。她模糊地唔了声,翻过身子就要继续睡,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 今儿个易珏可真是春风满面的,组里的每个人都能察觉出来,就是有个坏毛病,隔一两分钟就要拿起手机看,一刻都不离身。 “我觉得易队指定有点毛病…”马步采叼着根巧克力棒,看着捧着手机傻笑的易珏评价道。 林一整理着卷宗,头都不抬地回:“别搁我跟前说,你上他那桌子说去。” 真不知道马步采这人怎么就这么碎嘴,老爱在人后搬弄是非,见天儿的说这家说那家,看见他就想踹两脚,真他妈烦人。 杨薇薇刚从刘局办公室里出来,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他俩在窃窃私语,绕过去在林一桌上摸了颗润喉糖,站在他们背后听得津津有味。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吓唬喋喋不休的马步采,他险些要从椅子上摔下来,逗得杨薇薇哈哈大笑,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这边徐秋冉睁眼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翻个身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咔咔响,平躺在床上才觉出腰的酸痛,腿间的异物感还很强烈,隐隐约约有涨痛感。 她累了,赖在床上快半个小时才起身,在床尾随便捡了件易珏昨晚脱下的长袖卫衣,套在身上就要下床。一踩在地板上还没什么感觉,走起路来的时候两腿磨得她生疼,留下一句粤语脏话,就岔开两条光溜溜的腿用很别扭的的姿势往浴室挪去。 她连站都懒得站,坐在马桶上刷牙,男人的衣服对她来说太过宽大,看起来有点滑稽。徐秋冉还想着事情,一只手拿着手机刷信息。 易珏给她发过不少信息,她随手回了句醒了。然后就听见了有人在开门,是手机里的易警官趁着中午休息跑回家来了。 “才醒?”他到房间找过一遍没有人,浴室里一探头就看见她坐在马桶上刷牙,昨晚被汗打湿过的头发很乱,身上还套着自己的衣服,哭过一夜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睡眼惺忪地玩手机。 徐秋冉淡淡地应了声,刚刚睡醒情绪还不高:“把门关上,我想洗澡”,易珏也是习惯了她有点起床气的毛病,给人拿了套睡衣就把门关好了。 她洗了个头,用热水洗了很久自己下面,越洗越生气,看着身上被咬得惨不忍睹的痕迹更是烦躁,越看外面的傻大个越不顺眼。 易珏给她煮了她爱吃的炸酱面,还卧了个鸡蛋。端上桌的时候,徐秋冉也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别扭,但总的来说比刚起床的时候好多了。 看她一头扎进了房间里,他又跟条大型犬一样跟了上去,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从摔门的力度可以看出里头的人的确挺生气的,除了起床气还有别的气。 “你干嘛,出来吃饭。”易珏敲门,还以为她跟他置气不吃饭。 徐秋冉在衣柜里翻睡裙,要把这套睡衣换掉,哦了一声应他:“知道了,我换个衣服就出来!”尾音语调上扬,他都没听过她这么大声说过话。 她换了条吊带长睡裙,外面套了件米色的薄毛衣,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有点阴冷的感觉。 “怎么要换掉?”易珏给人倒了杯温水,好生伺候着,看到她锁骨的痕迹还是有点心虚地别开了眼,昨晚的确是自己问题,人憋久了就容易失控。 徐秋冉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有点干涩地眨眨眼,拿起筷子搅拌着面条,脸上不太自然:“裤子磨得很疼…”这个是真的,不是她故意矫情,她只想穿裙子透透气。 易珏哽了下,喉结上下滚动,看她可怜兮兮地夹起煎蛋咬了一口,眼皮还肿得不行。心里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怎的就把一个仙女弄成了这幅失足少女的样子。 站了会,就钻进厨房给她煮了两个水煮蛋,又耐着热给人剥了壳,用毛巾包好了让她趁热敷眼睛,可以消肿。忙活了一阵,一抬表又该上班了,徐秋冉还很善解人意催他赶紧走。 他本来还想过去亲亲她的,但看她脸色不虞的模样,又退缩了,安安份份上班去了。 徐秋冉看着人出门,用筷子卷了面条送进嘴里,他午休时间还跑回家里一趟,就为了给自己做碗面条,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人一走她又没刚才那么气了。 她一边吃午饭一边刷ins,指间骤然停止动作,徐若冬分享了她和某男生接吻的照片,看底下的评论不难猜出这个男生应该就是她经常提的Kevin,看来是她的男朋友。 徐秋冉有点烦躁,面条吃了一半也没心情,去摸桌子上的万宝路,点了一支夹在手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心里不放心妹妹。 现在自己短时间回不去港城,自己的立场很明显也会被温从思那边识破,不管是他们故意的还是误打误撞的,总之温从思和自己现在不对盘。 人人都知道她有个妹妹,要是他们想拿捏点什么,那最好的选择可不就是徐若冬了吗。她有易珏保护,可是阿冬没有,她还那么任性,年纪轻轻还贪慕虚荣,很容易被人搞。 港城这边,徐若冬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姐姐了,只在乎每个月固定往卡里打来的钱,每天逃课跟男友出去玩,学校里的老师要请家长,她就说自己是没人管的孤儿,气得老师也耐不了她何,已经是个半辍学的状态了。 刘局午饭过后开始着手杨薇薇的提议,上午的时候她进来帮徐秋冉申请安全屋,还说要换一个人来保护。他仔细想想那的确是的,易珏那么个大男人,人小姑娘总住他家的确有点不合适,左右方便不过来,便一口允了。 “小杨,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刘局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拨了内线。 杨薇薇在门口左看右看,才鬼鬼祟祟地闪进来,还好易队溜出去了,人不在。看见刘局疑惑的眼神她才开口解释:“不能让易队知道,没告诉他呢”,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要扒人一层皮。 “啊?他不知道?”刘局指了椅子让她坐,端起大茶缸喝了口,呸的一声吐出根茶叶来:“那谁提的这个,是小徐吗?” 杨薇薇点点头,虽然自己也不太懂小冉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总归还是要帮她把意见传达到的。 刘局思考了下,问她:“那你跟小徐一块儿住,能行吗?”如果可以的话,过两天找个离警局不太远的安全屋收拾收拾,就可以搬了。杨薇薇是个女孩子,跟她住一块儿应该没那么别扭,总归比易珏那个大老爷们儿要贴心靠谱。 第二十二章 计生用品 杨薇薇当然还是点头,谁不想跟香香的漂亮姐姐一起住呢。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个把人家当情敌来着,看来女人的心真的难懂,怎么一时一个样儿的。 暂且这么定下来了,杨薇薇还雀跃着给徐秋冉发了信息,约好了过几天来警局签个同意书。 傍晚易珏下班的时候,特地绕到了药店去买消炎的药膏,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才买到自己想要的。 路过计生用品陈列架的时候,眼神暗了暗,拿了盒24小时避孕药,又停下来随便挑了几盒避孕套。虽然昨天晚上没有射进去,但是他想着这要是不谨慎一点,是对两个人的不负责,现在时机还不对。 他拎着东西回家的时候,进电梯都要不自觉把那袋子裹进怀里,就怕电梯里进来个哪个阿姨,不然他真的就地挖缝钻进去算了,羞人羞到家了。 吃饭的时候,徐秋冉一直心不在焉的,连不爱吃的青椒进嘴里了也没反应,饭也盛得少,统共就两口吧,话也不太爱搭理他,就偶尔回两句,跟游魂一样。 饭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综艺,看到了茶几上放的药袋子,翻了翻找到了避孕药,就掰了两粒进厨房倒水了。 易珏在厨房洗碗,一回头她走进来一仰脖就把药片混着水咽了下去,眉头紧蹙着。 “这个……”他甩了甩手上的泡沫,是个急急地想要阻止她的样子,但回过神了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可不是他买回来让人吃的吗。 徐秋冉看着他,眼神带着疑惑,有点不解他的反应:“谢谢啦,我还忘了叫你买回来呢。” 她双手插兜,把瘦削的背影留给在洗碗池旁边的男人。其实背过身,她就有点难过了,虽然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你也买太多了吧!”徐秋冉抱怨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易珏擦干了手往那边走去,手里还拿着切好的苹果。她刚刚都没认真看,这个人还要不要脸,怎么可以买这么多避孕套,真的是疯了。 易珏笑了一下,把叉好的苹果块送进她嘴里,凑过去亲了一口脸颊:“多做几次就没了。”笑得比流氓还要不要脸,大概就这位易警官能干出来了。 脸皮薄的女人拍掉他的手,含糊不清地骂他,左右不过是疯子流氓一类的,她骂不出脏话来。 “今天还去不去散步?”直男易珏还没忘记这茬,也不想想人家今天的身体状况,偏要提这一嘴找骂,真的是欠儿的! 果不其然就挨了人一脚,徐秋冉恶狠狠地嚼着苹果:“不去!腰酸得很!” 还没收回来的脚被男人捉住,撩起衣服往他肚皮里放,有点凉的脚贴在暖热的皮肤上,激得他嘶地一声怪叫,腹肌一下子紧绷起来了:“给你暖暖脚,别生气了,嗯?” 说着还伸长了胳膊去摸靠在沙发那头的人,手指揉了揉人软乎乎的耳垂,好脾气地哄着。 “那晚上洗完澡,要拿那管药膏擦一下,”易珏看她安然窝着不动了,专心看电视的样子乖得很,抱着抱枕还是个孩子样儿:“早上不是还说磨得疼吗。” 徐秋冉啧了一声,拿脚踹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肌肉,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不知道是嫌他吵着自己看电视,还是不乐意他拿这种事儿说出来。 他闭嘴了,抬手摸摸自己的鼻梁,来掩住自己嘴角的笑。小姑娘害羞呢,都能看见那白玉似得耳朵泛着粉红,这脸皮看来够薄的。横竖俩人摸也摸过,在床上都不知道滚了几个来回了,怎的下了床扣上衣服扣子,就这般斯文了,倒也是惹人爱。 晚上洗澡的时候,易珏还想进去帮人上药,被她凶起来挠了好几下,背上又添了好几道红痕。 徐秋冉洗完澡,挽起长发,撸起了毛衣的袖子,一只脚抬起来半踩在马桶盖上,手指沾了点药膏摸索着向腿间探去,被冰凉的触感冰得一激灵。 “秋秋,里面也要抹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磨砂玻璃上,看来是一直守在那里了,听到水声停了还要特意来提醒人。 徐秋冉还气得咽了一下口水,才恨恨地回他:“我知道!你给我走远点!” 她本来脸皮就薄,给私处上药这种事情很羞人,他还在一旁念叨个不停,徐秋冉这会儿算是恼上他了,可不是嘛,整个一大流氓。 随便在穴口抹了几下就拉起内裤,迈步的时候觉得怪怪的,拉开门看见他还在那里就气儿不打一处来,踩着人的脚就过去了。 易珏没敢追上去嘴欠,拿着衣服也进去洗澡了。他害怕这次再惹毛了人,该挠的就是自己的脸了,可不是背那么简单的事情。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徐秋冉的房间床头灯还没关,她脱了毛衣只穿着里头一条睡裙,拿被子裹着自己在玩手机,她最近有点沉迷玩消消乐。 玩到第136关的时候,她翻了个身,腿间隐隐不太对劲,有熟悉的暖流渗出。 徐秋冉停了手指的动作,神情严肃,一个鲤鱼翻身弹跳起来,冲到卫生间一检查,鹅黄色的内裤中间果然有一点红。好家伙,熬夜熬出大姨妈来了。 折腾完这一轮,再爬回床上的时候,她终于有点睡意了,蹭了蹭枕头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凌晨一点多的港城,才是夜生活的开始,跟白日里的市井味截然不同,通菜街的霓虹灯全亮的透彻,红红绿绿地闪,“不夜城”果然名副其实。地道又平价的酒吧里挤满了人,迎来了一天的客源高峰,抽烟的喝酒的看足球的都有,场面乍眼一看很混乱。 “咩啊,饮啦!”“劈她!”“斟满!养金鱼啊你!” 三五个人围着一张高架小圆桌,桌上摆满了凌乱的酒瓶,半开的骰子盅和零星的瓜果皮。其中几个年轻人里叫得最大声的就是徐若冬,此时她正坐在一个男生的腿上。 “真的喝不来了,冬冬姐”刚刚被她灌了两杯的小青年把酒杯嗑在桌上,邪笑着对徐若冬挑眉:“剩下的就不了吧,让你亲我下抵消算了。” 在场的人都哄笑一片,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穿着黑色小吊带的徐若冬,她下半身还穿着女高的校服裙子,看来是逃课过来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徐若冬娇笑着,抬起了还坐在男友腿上的屁股,攀过去大大方方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瞬间把现场的气氛点至高潮。 Kevin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很习惯女友大胆的作风了,搂过人深吻一记,看她红着脸软在自己怀里的样子,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对面的男生舌尖顶了顶上牙膛,举杯跟Kevin碰了一杯,心有不甘地看着又投入下一轮摇骰的徐若冬,借口出去抽烟去了。 阿东倚在行人道的栏杆抽烟,即使在这个点,繁华的街道也有不少出租车在穿梭,透过玻璃能看见徐若冬在里面激动的样子,看起来又蠢又八婆,他啧了声,把烟踩灭又进去了。 “你唔同我返去呀?”散场的时候,徐若冬搂着Kevin在酒吧门口撒娇,央他跟自己回家,撅起来的红唇轻轻蹭在他颈侧,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划过他胸膛,性暗示意味十足。 Kevin有点不耐烦地拉下她的手:“你间屋咁窄,我叼都叼得唔开心啦!想做就开好房冲定凉等我啦!”他随手拦了路过的出租车,把喝得微醺的女人塞进去了,说着转身兄弟们走了。 司机刚问靓女去哪里,后排又挤上一个人,他看出来这很明显不是刚刚抱着这位小妹的男人,就出声喝他:“靓仔,不拼车的,先来后到!” “我们认识的。”徐若冬看了一眼坐进来的男人,制止了的士师傅,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阿东跟她对视了一阵,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等下车的时候,两人已经吻得如漆如胶。师傅赶他们下去,暗地里骂了句晦气,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检点,乱搞男女关系。 徐若冬被他抱上楼,颤抖着拿钥匙开了门,一转身就跟他在玄关拥吻,一路纠缠进卧室,衣服随手扔了一地,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作祟,两人都急不可耐。 第二十三章 和平分手 易珏一大早起床的时候,看见她比自己醒得还早,有点诧异,随口一问怎么了。 她蓬松着长发,顶着两个黑眼圈,佝偻着腰把热水喝下:“啊…早,我有点痛经”,徐秋冉扬了扬手里的止痛药,熟练地磕了几粒,又是一仰脖就咽了,看来平日里没少吃。 易珏很少接触女孩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看她游魂一样又进了卧室,又重新系上挂在腰间的皮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热水她也喝了,连多喝热水他都没机会说出口了。 “那你再睡会儿,中午我回来做饭。”他在她卧室门口站定,对着裹在被子里的糯米团子说,看她蜷起来的姿势本来想说的,这样睡对腰不好,但又只能作罢。 她来月事这几天,精神都不太好,但易珏不知道人天天在夜里打消消乐,遂很体贴她,不但不用洗碗,连换洗的衣服都是地主老爷给她叠好了放到房间里。 这天他进了人房间,看她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少了一大半,只剩几瓶放在那里了,就很好奇地问了句:“我怎么觉得你的房间干净了这么多?” 之前乱糟糟的还有点人气,现在不知道她最近抽什么风,可能太闲了,热衷于收拾房间,少了几分长住的感觉,倒有股子她刚搬来的味道。 “没有呀,乱七八糟地摆着也不用,就收起来了。”徐秋冉心虚地瞟了他一眼,趴在床上玩消消乐第204关,不敢多说什么,想着晚点把行李箱放回原处,好不被他发现。 杨薇薇最近忙着收拾安全屋,其实就是警局出资租的小房子,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但是要入住还是得打扫几下,算算日子,大约明后天小冉姐就可以搬过来了。 徐秋冉连去警局签字那天,都没有告诉易珏,几乎是前后脚出的门,半个小时后杨薇薇就开车来了,上班的路上顺道载她。 到了警局,她很自然地走进去,直奔刘局办公室去了,倒也一路畅通,阴差阳错地没有碰上易珏,让她那颗心捏紧又放松。 “小徐同志,早上好!”刘局正挺着个大肚子给窗户边的兰花喷水,看见她一脸严肃地推门进来,很友好地打了招呼。 徐秋冉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微微鞠躬跟老人打招呼。其实不能怪徐秋冉,她小时候就没爹没妈,很少碰见长辈一类的,所以比较相处起来总是不自觉紧张。 她落座,只敢半个屁股挨着椅子边边坐着,紧张兮兮地回头看门那边。她好害怕那个煞神一样的男人冲进来,把申请书撕个稀巴烂。 刘局看着面前脸色有点苍白的女孩子,缓缓开口:“怕那小子知道?”怎么问着问着有种妇联解决家庭暴力问题的感觉了,他摇了摇头。 徐秋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是很高兴的。”老人扣着桌面,缓而有力的声音传来:“这样做也是很正确的,但是,” 话锋一转,徐秋冉猛地抬头,紧张地咽了口水,就听见他又重新说:“小徐,人生不是每件事情都要做对的,有时候犯错也未尝不可。”陈局端起大茶缸吹了吹,喝了口,又习惯性地呸了几片茶叶出来。 “我,我想清楚了,还是让事情回到原点吧。”徐秋冉沉默了一会儿,捏紧衣角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垮了肩,承认自己是个落荒而逃的胆小鬼。 刘局没有再劝,拿出抽屉里的那张轻飘飘的纸,又递了自己口袋别着的的钢笔给她。 徐秋冉很利落地签了字,就像她当时签下易珏那份文件的时候一样,眼睛都不眨,但是最后手指泄了力,那一笔显得有点歪歪斜斜,不甚美观。 “谢谢您刘局,”她盖上笔帽,毕恭毕敬地把笔还了回去:“那我先走了。” 刘局不作声,喝着茶默默看她离开了办公室,那个瘦弱的背影在他眼里又多了几分别的意思。别的不说,这女娃娃是真狠啊,他想易小子这回得栽得可厉害了。 徐秋冉刚出门,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的那个人,背着光,光里还带着尘土和他吐出来的烟圈,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垃圾桶上插满了的烟头还燃着微弱的青烟。 她喉头一哽,握了握拳,向那人走过去,这是她第一次勇敢地向他走过去,但好像也是最后一次了呢 。 “签字了?”易珏把剩下的那根烟掐灭,周身都是呛死人的烟味,不知道抽了多少,近看脸上也没有表情,很平淡的样子。 徐秋冉不说话,自己烟圈先红了,重重地地拿了点头,嗯了声,声音带着鼻音。 他哦了一声,干巴巴地笑了,先走出了大门:“那走吧,我送你回去收拾东西。” 但是背过身去,易珏就笑不出来了,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逢人碰见的都绕开他,连马步采跟林一都不敢上前跟两人打招呼。 原来,怪不得呢,怪不得房间突然整洁了那么多,原来是早就要收拾好,刘局知道,杨薇薇知道,队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而他,跟她做过爱,跟她一个桌子吃饭,跟她睡在一个屋子里的人,却不知道她要走,瞒得多好啊。 走到警局门口那颗大树前的时候,走在前头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紧盯着那个在他屁股后面偷偷擦眼泪的女人,厉声喝她:“把你的眼泪收回去!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哭!”该哭的人是他好不好,她多狠的心啊,说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掉眼泪,她这是拿着尖刀一次一次一下又一下地捅着他的心。 徐秋冉慌忙擦着泪,袖子都濡湿了一片,她以为自己不会哭,她以为她的心像石头一样硬,她以为她看见他难过的样子,自己能忍住。 “你可真行,”易珏嗤笑了一下,不知道是笑她狠心还是笑自己愚笨,手忍不住又点了根烟,把烟圈吐在她脸上:“玩儿我呢?看我这样你很开心,是吧?” 徐秋冉止住了眼泪,眼皮都被擦红了,一直在摇头,听不得他这样折辱自己,她没有玩过他,感情里面动了真章的,他们两者都有。 他们吵得凶,有路过的警员看见了,犹犹豫豫地想过来劝,被脸黑如锅底的男人瞪了回去,只得换了个方向走。 “我们不合适…我…我说过…我很早就说过…”徐秋冉一只手抠着手心,闷闷地开口:“我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易珏用力吸地一口烟,偏头吐烟圈时能看见他下颚线的紧绷,大概是牙根都要咬碎了:“不可以又怎样,老子不也一样操得你很舒服吗。”他渐渐失控,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少思考,更多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你不要这样,我们,我们和平分手不好吗?”徐秋冉被他的粗言秽语硌到了耳朵,脸皮薄的主儿不喜欢他在公众场合拿这种事情说,伸手去拉他胳膊,语气几近哀求。 一身戾气的男人甩开了她的手,推得人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你说这话要脸吗?没有在一起过的怎么叫分手啊!我他妈问你话!” 易珏被她口中的分手两个字眼彻底压垮了,太过分了,真的好过分,怎么可以这样说,她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也许根本也没有心。他被燃到指尖的烟头烫了下,皮肉内里的那颗心感觉要被捏烂了,她怎么敢对他说分手。 第二十四章 嫖过 徐秋冉也很崩溃,两行泪刷地下来了,不知道是虐杀他还是往自己身上插刀,她觉得好疼,疼得快要喘不上气了,但是这都是她自找的。 “那就当嫖过我,一拍两散吧。”她眼睛噙着两泡泪,毫不示弱地回看那个如困兽一般焦躁的男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着对方和自己。 易珏的眼尾都红了,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想努力看穿眼前的人,他的秋秋,他的秋秋怎么会这样说话啊,像一把淬了毒的双刃剑,把两颗破碎的心捅了个对穿。 寸头男人眼里的不可置信转为了失望,他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掏出里面所有的现金钞票,花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甩在面前的人身上,暴喝着:“够了没!”手指都不太听使唤了,情绪异常激动地把各类信用卡都从钱包里抠出来,洒落一地。 徐秋冉默默承受着这场闹剧,闭起了眼睛,脸颊又添了两行清泪。怎么会这样,没人教过她原来离别是这么难过的。她蹲下身子去捡地上散落的钞票,不想让男人看见她满脸的泪。 本来还在窗台趴着看的人,看到漫天飞舞的钱,登时惊得呆滞了,不是为了那几张钱,是想着易队是有多失控才会做出对一个女生甩钱这种举动。 马步采跟林一不敢看了,冲了出去把脸色痛苦,不停抓头发的男人扯开,他们都很担心再让俩人这样闹下去迟早要动手。 徐秋冉瘫软的身子被杨薇薇扶起来,手里还捏着那几张红色的纸钞,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了,别过眼不敢再看易珏恨得她入骨的眼神,刺得她体无完肤。 “滚开。”易珏先是很平淡地让两边拉着自己的人松手,旁边还围着好几个警卫员:“我他妈让你们都滚开!”声音大了起来,甚至抬脚狠踹了人一下。 徐秋冉扑过去拉他,求着他不要动手,那张脸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现场乱成一锅粥。 “放开,我送她回去收拾东西。”易珏很快冷静下来,放松了身上的肌肉,任由那个刚才剐他血肉的女人挂在自己的手臂,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 徐秋冉点点头,示意他们不要拦,自己要跟他走。如果今天不跟他说清楚,以后心里有一根刺,阴雨天会发作,疼得五脏六腑都在紧缩。 他扯着人的胳膊往车子那边走去,就像第一次在机场接到她那样,步子迈得又急又大,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瘦弱的人被扯得踉踉跄跄的。 上了车也如第一次相遇一样,把人两手用手铐一扣,用安全带绑在了副驾上,一脚狠踩油门,在警局门口留了两道黑色的车轮印子,狂飙着扬长而去。 她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怕他开车的时候失控,现下已经开得够快了。 到了家里的地下车库,易珏先下的车,他走的步子很硬,都带着一股凌厉的风。扯开副驾的车门,给人解了安全带,但是手铐还锁着。 她用那对猫儿眼看他,一切都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像,但是她没有笑,也没有求他给自己解开,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审判。 易珏突然动作起来,把她的脸按向自己的胯部,哑声命令她:“给我舔出来,我付了钱嫖你,就要爽够本。”话很糙,动作也不温柔。 他一手捏着人纤弱的脖子,一手把裤子拉链拉下释放了半硬的东西,带着麝香腥气的硬物就这样抵上了徐秋冉的唇边,贴着那柔软的唇瓣胡乱地蹭着。 她这次没有说不,手被铐着也不反抗,那对清澈的眼里流下两行泪来,眼底的哀伤怎么藏也藏不住,那种眼神几乎要把还在情绪巅峰的男人烫伤。 易珏粗暴地捏着她的脸颊,把欲根塞进了微张的红唇间,不想看她眼底的情绪,他从前读不清,现在不想再去深究。 徐秋冉被他强硬的塞了个头,还没适应,人就要往里面插,白生生的手指无措地捏着他的裤管。她不知道该怎么承受他的动作,这是第一次,也是最粗暴的一次。 她乖乖地含着那根作乱的东西,学着以前看过的片子,尽量张大了嘴巴去接纳他,舌头偶尔滑过柱身,迷迷糊糊地舔过马眼,尝到了几分咸涩的滋味。 昏暗的地下车库角落里,倚着车门的男人一手撑着车顶,衣着完好得让人根本猜不出来他在干着什么腌臜事,仔细听能听到啧啧的水声。 徐秋冉这会儿已经被插得眼睛迷蒙,哭过的眼睛更红了,染上了欲望,被捏开的嘴儿红艳艳的,舌尖在里面翻滚,男人的物件还入了一个头在里面,他动着腰用龟头在她舌面上画圈,口水来不及吞下的打湿他整根柱状。 易珏看她这幅乖顺又淫荡的样子眼睛都快红了,捏住她脸颊的手越收越紧,看见她皱着眉被逼出两滴泪,才拍拍她的脸把插在嘴里的东西抽出来,让她伸舌头自己舔。 徐秋冉满头满脸都是男人胯间的麝香味,她追随着他,被他按头被迫讨好着。伸出舌头一点点舔他的宝贝,连沉甸甸的囊袋也不放过,仿佛要吞了进去,男人沙哑的呻吟声传入耳内。 他扶着女人的瘦削的肩膀,捏着她的锁骨,全心全意地操她的嘴巴。 徐秋冉嘴巴小,含不过来那么大的东西,伸手在他胯骨上推,想让他退出去些,顶在喉咙里插很难受,有几次都要干呕出来。 男人的半根东西被她含在嘴里,舌头无措地舔过柱身,喉头敏感的翻滚挤压着龟头,让他爽到一直在低声喘气,她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打湿了下巴,也打湿了他黑色的西装裤。 “射在里面好不好,嗯?”易珏按着她的头小幅度猛插,把她噎得直翻白眼,只能勉强两手抓住他的裤管稳住身子,听到这话更是惊恐,流着眼泪摇头了,却被他固定着抽出来些,并没有射在喉咙深处,温热的口腔内发泄出来。 饶是这样徐秋冉也被呛了个狠,被松开后咳个不停,白浊从嘴里滴滴答答地掉落在暗色的车载地毯上,有一些还挂在被磨的通红的嘴边,顺势低落在衣领上。 她纤细的手腕早就在刚刚的动作中磨红了,一切都跟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很像,但又很不一样。 易珏拉起裤链又蹲了下去,把她的手铐解开,两手握着那带着两圈红的腕子,颤着声音问她:“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这次你玩儿死我都可以。” 徐秋冉抽回自己的手,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精液,站起来一脚把蹲在车门前的男人踹倒,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混着乳白色的液体,是他的东西,是他刚刚射在自己嘴里的东西。 她走了,没回头,高跟鞋声在空旷的地下车库显得格外响。 易珏躺在地上,笑了笑还是捂住了眼睛,他怕眼泪会流出来。他在指缝里看她离开的背影,那么瘦又那么狠,像刀片,完完全全卡进了他心里。他的秋秋真棒,没有人能比她更懂伤自己的心,连他也比不上她的决绝。 这一刻,易珏虽然不是信徒,但也趴在地上极其卑微地祷告,祈求天地,放过一对恋人。 徐秋冉上了楼,把行李都搬到小区门口,从前在他家的生活用品一件没带走,也不想处理掉,自己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她头发凌乱着,眼睛跟嘴唇都红肿着,衣服还有大大小小的水迹,看着就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整个人落魄又可怜。 第二十五章 喜欢一个人 杨薇薇接到人的电话就驱车来接了,本来马步采和林一也要跟着来的,可是她还是劝住了,人女孩子的事儿还得女孩子帮着解决。 “小冉姐…”她看见车尾一个人费力扛行李进车尾箱的人,连忙上前去帮忙,看见徐秋冉蓬头垢面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没事吧?”真不好说,这看起来像跟易队干了一仗一样。 徐秋冉留了个惨淡的笑容就上车了,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说话。 杨薇薇也不敢多问了,默默开车把人送到了新房子里,左右环顾后有点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选择回去上班,给她留点私人空间冷静下。 “不好意思,薇薇。”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光彩,黯淡的像枯萎的玫瑰,带着歉意的笑容看她,感觉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瘦削的肩头无力地垂着。 杨薇薇愣了,连忙摆手就要关门退出去,嘴里还念:“我要回去上班了,小冉姐你休息会吧!”她匆匆忙忙地走,心里却想原来美女失恋也会哭得这么惨,着实让人心疼。 房子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徐秋冉转身进卧室的时候,一甩手把袖扣甩落了,她蹲下身子去捡,找了半天没找到,根本看不清地板的东西,原来是她眼泪糊住了眼睛。 她半跪在地上,长发遮住了脸,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撑在地板,眼泪就这样无声地从指缝里流出来,濡湿了指间。她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溺水濒死的人大口呼吸,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就这么维持着忏悔的姿势,徐秋冉跪在地上哭了好一阵,真的太疼了,疼得她恨不得拉开门跑回去,跪在易珏脚边说爱他,求他操自己。 最后把那颗袖扣捡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斜斜落下来了,她慢慢站起来,腿一麻只能撑在墙壁上缓神,低血糖久蹲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老式电视的雪花。 徐秋冉拖着行李箱,进了最近的卧室。鬓边的碎发被泪水打湿贴在了脸颊,鼻头红红的,那对猫儿眼有多惨不忍睹就不必细说了。 那边的易珏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地下车库的地板爬起来,连家都不敢回去,太害怕撞见她从家里完完全全退出的样子了,他估计会死。 他开了车兜了两圈,绕着他们平日里傍晚散步的江边,在第六圈的时候,在那棵大榕树下停车,就是徐秋冉当时跟他说一起走的那棵树下,一个人抽了剩下的那包烟,连手指都是颤抖的,最后还是看了一眼平静无波澜的江面,上车回警局了。 “易,易队,”他的车子一进警局大门,林一就一脸担心地凑过来了:“你没事儿吧?”他还要问徐秋冉,但被马步采一脚踩得没了声儿。 易珏一张脸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着,总之是看不出什么感情来,跟以前的他很像,总是板着脸训人,什么难听话都能骂。 马步采被他绕过,小心翼翼地把钱包还他,但还是小声地提醒他:“刘局找你,易队。” 他嗯了声,看不出悲喜地往办公室那边去了,好像几个小时前在门口歇斯底里发疯的人不是他一样。 刘局一看进来的人,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出,看他那样儿,又只能自己咽了:“你说说你今天像什么样儿!还有没有个警察样儿!” “罚吧。”易珏也不坐下来,就站在门口很冷静地说,说完了就要出去,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听见刘局叹了口气劝他:“我知道你喜欢那娃娃,忍着点儿吧,好日子在后头。” 骨节分明的大掌紧攥着,用力处都泛了白,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有松动的迹象,他回过头来看在书桌前的老人,声音很低很压抑:“喜欢一个人,怎么忍?”那对眼睛里分明有泪光。 最后,刘局一句话也没说,但还是给他记了个大过。男男女女的爱情,年轻的时候怎么理都理不清,等到他这种年纪的时候,看得很透彻,但也最清楚想得明白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个月,要不是杨薇薇和徐秋冉住一块,她几乎要忘了他们警队曾经出现过这么个女人,易队看起来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了,就是回家的时间大大减少了,几乎要在警局住下来,拿个外套一裹又将就几小时。 易珏不乐意回去,看见她留下的痕迹,一面恨她没心没肺,一面对着她的水杯发呆大半宿。东西都老老实实地摆在原处,要不是房间没了那个人,有时候推门在玄关看到那双拖鞋,他都下意识以为她还在睡觉。 在这期间,他们大队还破了几个小案子,捣破了地下毒档两家。就是孕妇藏毒这条线暂时还没什么头绪,上次的大勇一直守口如瓶,没有供出那个神秘女人,想必也是被做足了功夫。 “你们盯香港那条线,怎么样了?”易珏在开会的时候,询问跟温从思这条线的组员。 “目前看起来没有任何端倪,也没有从大陆过去的女人跟他碰面。” “明天,是他跟那位周生碰面的日子,已经叫伙计跟了。” 易珏胡子拉碴的,摆摆手,朗声道:“这个很可能是转折点,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 每个月的25号,的确是温从思约周生饮茶的日子,但和外人想得不太一样,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和周生身边的林秘书饮茶,他一般都不会亲自来。 古色古香的茶楼里,雕着富贵牡丹花样式的香炉燃着檀香,幽幽地飘着一丝一缕青烟,老树根雕刻的茶桌摸起来有树的纹理,茶具都极为讲究地烫过一次了,桌后的花架上放着许多包装各异的茶叶。不管是雨前龙井,还是云雾雀舌茶,外面千金难求的茶叶,这儿都给人码得好好儿的,旁人看一眼就要吃不消,这大价钱够祖上三辈子吃的了。 一只手从撩开了珠帘,进来的是个白面书生,不高的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夹着个皮革公文包,看上去已经上了些年头了,着一身笔挺浅灰色中山装,从面料和袖口都能知其非凡人,就是打扮做派都古板得很,像活在九零年代的知青干部一类人。 温从思一看来人,忙从椅上起身去迎,语气里带着不可忽视的献媚:“林秘书,您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男人大概四十有余,法令纹深得很,眼睛也算不上精神,三角眼儿耷拉着,但眼里的狡猾和精光可逃不过人观察,看着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温先生,请坐。”林秘书一开腔就是字正腔圆的国语,隐约还夹着S市的口音,看来原本就不是港城人。 温从思又是小心翼翼地给人沏茶,一道茶又是温杯又是高冲低泡的,也可以看出来对面的人是个多么挑剔的了,他毕恭毕敬递给人敬茶:“林秘书,新到的普洱,您请。” 林秘书二指捏了那浅口小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便道这茶有些年头了,细品一口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但把杯子搁下了。 温从思给人续茶,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没把面前的主子伺候好,每次来品茗,都是在要他的命,现下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第二十六 管教 “周生说,”他这三个字一出,温从思就知道今天的正题要来了,忙一抹额上的汗,轻轻放下手里的紫砂壶,正襟危坐起来。 林秘书两腿交叠着,一只手在茶杯杯沿画圈圈:“最近公司的账本好像有点不对劲?”一对老鼠眼射出犀利的精光,把西装革履的温从思噎得说不出话来,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他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罢了。 “温先生,倒也不用这么慌张。”他突然放低了声音,举杯饮茶,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仔细想想,身边有没有老鼠偷过账本?”话说得意味深长,但温从思已经转不动脑子了,整个像一只软脚蟹一样。 “徐小姐自从跟了你,周生他老人家也很放心。”不知怎的,话锋一转又绕到了那个女人身上来。徐秋冉是周生唯一用他自己的名义提供大学资助的学生,他当时本来以为是私生女一类的,总想着要从她嘴里套话,一来一往之间竟然就混在了一起,只是两人都心怀鬼胎。但后来温从思查到她只是跟周生是老乡的关系,就不太感兴趣了。 现下提起来,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了,想必送徐秋冉回大陆这件事也没有被掩住,只是还拿捏不准那边是什么个意思,难道他低估了她的地位? 只见林秘书把交叠的腿放下来,往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一靠,游刃有余地开腔:“许久未见,阿冉也不来拜访过,礼仪都丢了,看来还是缺了点管教。”这话原原本本地从他嘴里转述出来,惊出了温从思一身冷汗,后背贴着的衬衫凉透了。旁的意思可以不懂,要管教就不可能不懂的。 “温先生,能听懂吧?”林秘书的那双眼睛隔着厚厚的镜片儿看他,眼底的冷漠根本不可以直视:“周生要管教不干净的老鼠,您就不必管,拿好账本放到原来的地方就好了。” 他知道,这是给了个台阶他下,把罪都一并怪在了徐秋冉上,这件事总要有个人当替死鬼,不可能允许他背地里把数目的窟窿都填上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温从思的后背被敞开的窗户吹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点头称好,算他命大,没有被革除也没有制止他背地里干的事情,就是那个女人就浪费了。上边儿这么一发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留条命。 林秘书又静静地品茗,没有理会瘫坐在椅子上的人,末了招呼也不打就驼着背夹着公文包慢慢地退出了雅间,也不在意温从思有没有出来送。 其实他私心一直挺看不起温从思的,明明有那个脑子却畏手畏脚,镇日想些邪门歪道来走成功的捷径,殊不知周生最痛恨这类的人,注定无法得到重用。 他下楼往大厅靠窗台的那一桌走去,对着独自一人品茗的男人问了声好。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周生,看起来乌发润泽,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都有云淡风轻的态势,谁能想到传言中的周老就这般大隐隐于市,只有眼角的细纹暴露了他的年龄,但看起来还是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 “唔,茶不错。”他转着拇指的玉扳指评价道,放了茶杯就起身,随意得仿佛只是这热闹大厅的一位普通茶客。林秘书夹着公文包跟上男人的步伐,一边回头吩咐茶楼经理把茶叶送到宅子里去。 上了车,周生闭着眼睛假寐,手里盘着乌木沉香手串,他信佛,此刻脸上的神情倒也平静。 林秘书规规矩矩地把那个破公文包放在脚踏边上,推了推厚厚的镜片,犹豫几分才开口问旁边那尊佛:“周生,那徐小姐怎么处理?”他把徐秋冉从温从思那边要了回来,不让她再躲在别人的屋檐下,所以这回又是拿捏在他手里了。 “阿青这段时间忙什么?”他睁了眼,手里的手串溜光水滑,阳光打下来泛出天然的光面来,通透的好颜色一看就价值不菲,是了,给这样的人物捏在手里的物件儿定然不落俗。 既然问到了,就肯定要说的,林秘书忙给他报告:“陈小姐最近帮温从思在大陆做事,村子的货也基本稳定,她很少过这边来。” 温从思估计临死都很难想象,他找来的得力助手比他不知道多吃了几多盐巴,她跟着周生混的时候,他还在跟金融学拼命呢。用林秘书的话来说,一开始找这个有脑子的书呆子就是为了让他们过桥不湿脚的,常在河边走,总得有个垫脚石,坏就坏在他太畏手畏脚了,行事作风还很稚嫩,跟他们并不融合,现在已经很拖后腿了,这颗棋子迟早得坏。 给他借了外债亏空公款的机会,又含辛茹苦地把陈艺青送到他眼前,谁知道他眼角这么浅,也无甚野心,只想着把亏了的钱赚回来补数就算罢,真是饭喂到了嘴边都不会张口吃。 “阿冉真是舒服日子过惯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周老将视线移到窗外,看路过的女高中生骑着自行车打闹着穿街过巷,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叫阿青抽空同她叙叙旧。” 这边陈艺青收到了港城的邮件,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起了身,踢开了脚边挡路的椅子,在窗户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对面居民楼第八层的阳台灯如常亮了,一个长发女人拿了个折叠的小板凳,屈膝蹲坐着抽烟,她很白,在黑夜里能泛着点莹莹的光,指间猩红的火点子没有灭过。 她眼里的人,正是独自抽烟的徐秋冉。自从搬出来住了,她每天夜里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坐在阳台上吹风,烟一根一根地点。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桥上看风景,却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缉毒大队的人也不可能想到,他们找了快一个月的人就住在离他们警局五百米的小区里,和他们的重点证人对面楼。 陈艺青看了盯了一会,无声地叫了声阿冉,把那两个字含在嘴里咬碎了,撩起窗帘的手指缓缓松开,点了根大麻烟,靠着墙慢慢吸了起来,没有开灯的房间烟熏缭绕。 熟悉的漂浮感升了起来,她歪坐在墙根边,一朵蓬松的云朵将她托了起来,心室全是饱胀的满足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阳台的人,竟嘿嘿傻笑起来。 陈艺青摸了摸左耳的十字架耳坠,含着烟嘴看风吹散了徐秋冉的长发,闭了眼睛竟然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夏天,那个暴雨的傍晚。 只有十五岁的徐秋冉,在她最熟悉的那个卧室里,背对着她麻利地脱下身上湿透的上衣,扬起手臂,露出那一节腰肢,腰后是凹陷下去的腰窝,里面还有一件半截的小背心,裹着胸前刚刚发育含苞的花骨朵儿,白的透亮的身体上有水珠滑过。 她侧过头问拿着衣服的陈艺青,声音还是很天真的小女孩味道,长发也湿答答的,衬得那对猫儿眼更加亮了:“青姐,快点换衣服呀,我还要回去给妹妹送饭嘞,她饿了要哭。” 陈艺青睁了眼又合起来,在幻觉梦境里来回倒腾,眼前一会儿是那个少女的胴体,一会儿是对面楼眼神忧郁抽着烟的女人,鼻尖有大麻的焦味,也有那个夏天收完水稻被雨浇了一身的水汽。 她笑了笑,在烟燃尽的时候,浑身酥麻地分出一丝力气,把厚重的窗帘都拉开来,看徐秋冉离开阳台的背影,看她翘起来的臀,不再是那年十五岁的样子了。 “喂,明天叫小梅去看一下大勇。”陈艺青缩在角落打电话,声音还很不稳,旁的人一听就知道刚刚嗨完,还没从天上下来呢:“帮我找辆面包车,叫两个人明天晚上六点楼下等我。” 第二十七章 被劫走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缉毒大队的人在各自座位上做着今天的收尾工作,角落的公用座机突然想起,靠近的警员接了起来,神色逐渐凝固。 挂了电话后,一路小跑到易珏办公室报告:“易队!大勇那边有情况!” 易珏在一堆资料里抬头,把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刚刚那边打电话过来说,说有个女的来探监,但很明显不是他的直系亲属,所以被拒了。” “现在人呢?”易珏起了身,长腿一迈越过他,探身到门外打手势叫大家不要走,有突发情况。 警员的声音也异常激动,他直觉这次有新的突破:“还在门口赖着不走,撒泼打滚的。” 易警官闻言很迅速地布置了一组便衣先到监狱那边盯梢,又指挥了信息组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自己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什么情况?”易珏停好了车,问守在路边的马步采,不知道这条线的有没有跟下去的理由。 “城中村的妓女,按她的说法是来找大勇还钱的,他欠了她一大笔嫖资,倒也对得上。” 门口哭喊的女人渐渐停了,开始慢慢爬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灰对着大门破口大骂,披散着头发叉着腰,俨然是个市井泼妇。 易珏看了一会儿,对林一说:“你看着儿点,跟着她。”说罢就调头走了,他总觉得事情有点太简单,这个女的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被扔到他们面前来,突兀得像在掩盖着什么东西,实际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上了车他第一时间用车载蓝牙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一边调头往徐秋冉家开去,即使一次都没去看过她,但杨薇薇告诉她的地址,还有偶尔在办公室谈起她的事情,他其实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一阵忙音后,易珏的脸色沉下去了,立刻打电话让警局里值班的警员上她家搜人。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最好不要出什么事,任何跟她扯上关系的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冷静。 徐秋冉接到了杨薇薇的电话,说今晚要出任务,不回家吃饭了。所以她叫了五点半吃过外卖后,跟平常一样下楼到江边散步去了,这个习惯是易珏留给她的,算是她无聊日子里最后一点想念他的安慰。 她像平时那样绕着江边散步,不知道怎的总觉得今晚背后怪怪的,好像后面总有人跟着她,但来来往往的都是散步的路人,她就没有往深处想。 徐秋冉双手插着兜想着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比较远的地方,一般人早就掉头往回走了,所以这里人烟比较稀少,她平时也不会走到这么远的,今天少了杨薇薇在旁边吱吱喳喳,心里又想着事儿,一不留神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刚要回头,路边就的小巷就窜出来一辆金杯面包车,拉开门就下来一个大汉,从背后十字锁喉要将她往车里拖,徐秋冉这么瘦个人,根本抵不住这么专业的劫人手法。 刚开始看见那辆车的时候她已经加快了脚步,等到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时,她甚至已经拔腿跑起来了,深知人就是冲着她来了,这下准要栽。 现下,徐秋冉细白的一双手下了死劲儿去抠大汉粗壮的手臂,他也不为所动,倒是她被卡得干呕了几下,脸越涨越红,几乎要喘不上气儿来,挣扎几下外套兜里的烟也掉下来了。 壮汉显然对她的抵抗很不耐烦,掏出泡了迷药的毛巾往人的口鼻一捂,几秒后她便松了劲儿任人宰割了,直接被塞入车厢,麻利地开车走了。 易珏车子开到她小区就听到电话进来了,说是屋子里一切很正常,没有被入室的迹象,但是人也的确是不见了。他不愿信她是跑了,又问过杨薇薇,等到他开车绕着江边找人的时候,急得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了,渗出一额汗。 他按杨薇薇说的路线一路找,还问了散步的路人有没有见过高瘦的长发女人,一个人散步。有好心靠着栏杆压腿的大爷告诉他人往尽头那边走去了。 易珏跑起来,想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去追上她,跑到尽头撑着膝头喘气,一路看过来,眼里都没有出现过那个熟悉的背影。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往回走,心里那个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真切了。 直到他在路边捡到了一盒万宝路,是徐秋冉抽的牌子,翻过来一看,烟盒上有一个指甲印记。捏着那盒烟,易珏呼吸都静止了,一下子就肯定这是她的,她拆烟盒的时候惯用指甲划开塑料薄膜,经常把握不好力度,留下印子。 他刚刚攒起来狂奔的力气一下子卸了,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粗重地喘着气儿。他知道,这是她被劫走前留下来的,这也告诉了他徐秋冉确确实实是遇害了。 正当下,林一的电话也打过来了,说是跟了一路并没有重大发现,只是一般的妓女,问他还要不要继续跟。 易珏手指摩挲着那个烟盒,重重地吐了口气:“回来吧,有别的事儿干了,徐秋冉被劫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路灯下晦明难辨,单手从烟盒里取了一根出来点燃,没有抽,闻着熟悉的味道,想起了她那天在停车场走得决绝的背影,又想起了她笑着叫自己名字的样子,最后还是把剩一口的烟尾巴送进唇间,吻了一下,原来自己好想她。 他深呼吸了一下,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环顾了四周,考察徐秋冉被绑走时的地点。绑匪很聪明,知道这边比较偏远,离主干道路也远,附近很难有摄像头拍到。 易珏动身往回走,路上随意地询问了路人这边的治安,大家基本的回复都是比较乱,很少往暗处走,一般散步的也都是结伴而行。 他看见江边有两个操控着无人机拍摄的青年,无意瞥了一眼,又绕了回来,问他们在拍什么。 可能是语气也不太好,两个青年又正值年少气盛,所以也大声杠了起来,只见顶着一头锡纸烫的小孩嘀嘀咕咕地说:“爱拍什么就拍什么,管你锤子事。” 易珏沉着脸,看起来很凶,也不多说就出示了警官证,再问了一遍:“你们在拍什么?” “呃…不好意思,这里不允许拍摄吗,我们这就走!”旁边十个手指头戴满饰物的小青年一看警官证就怂了,连忙摆摆手认错:“我们就是拍拍江景的,做作业用的,不会商用。” “江岸拍到了吗?”易珏拿过他们的无人机,摸索着,用一只手指了指外面的路:“就这条路,有没有拍到过?”如果他拍到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看到那辆劫走徐秋冉的车。 俩小孩点点头,伸手想拿回来又不太敢:“嗯…拍了一会儿…”生怕他凶起来就给砸了,这可是借学长的,坏了可赔不起。 易珏嗯了一声,把无人机还他们,掏出手机跟他们说:“把拍了的东西传我一份。” 他们也不敢问也不敢吱声儿,甚至怀疑这位警察叔叔是不是对家小组派来抢他们素材的,接了蓝牙就把刚才一路瞎拍的视频都给传过去,等待传输的过程都紧张死了。 完事儿后,只见高大的男人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毛爷爷,塞给他们,拿着手机就匆匆走了,脚步凌厉,不一会儿就越过了慢腾腾散步的大爷大妈,在这条悠闲的小道上显得特别突兀。 到了警局,易珏把外套一脱,手机给了信息组的,让他们把视频都导出来,切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看来今晚要做一次车辆排查。 他倒了杯水,三四口就灌完了,人不是不急的,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点。 派出去的便衣组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易珏在等视频的时候,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一下案情:“目前可知,徐秋冉被劫走。根据我在现场的侦察,我认为劫匪是个很了解她这段时间作息的人。他们知道人质会在傍晚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到江边散步,而且碰巧今晚警队会出任务,杨薇薇会不在,所以她单独出门,也是方便了他们的行动。” “就是说,大闹监狱的女人受了那伙人的指使,故意支开我们,混淆视听只为了劫走她,所以那条线也不要放,去查清那个女的背后的人。” 有警员提出不同的意见:“易队,如果证人是自愿跟他们走的呢?”在座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他,但也有人应和着:“是啊,你也说了他们很了解她的作息,是不是里应外合了?” 谁都知道易队跟证人有过一段,前段时间还在警局闹了一场,害他吃了个处分,这个证人其实一直不算通透,身上总藏着很多秘密,不是全身心地信赖他们警方,很神秘的样子,是敌是友还难定断。 “报告,这段时间据我的观察,证人并没有反常的行踪,我相信她没有。”杨薇薇忽地站起来,看不得他们这样揣测徐秋冉的人品,小冉姐最近在家不是发呆就是抽烟,话都没几句,上哪跟别人里应外合去。 眼见他们要杠起来了,易珏一拍桌子震住了七嘴八舌的局面,把那盒万宝路甩到桌上,波澜不惊的声音听得人发毛:“烟是她的,我在路边捡到的,跑路前扔下来是嫌不好抽是吗?” 信息组的从电脑后探头示意好了,这个案情讨论算是揭过一茬儿了。 “江边监控情况不佳,视频是今晚路人记录的,碰碰运气可能会有收获。”易珏扯了张椅子在桌边坐下,手里捏着纸笔,吩咐他们一起看:“排查一次外地车辆,再记录一次路过车辆,再走俩人去蹲那女的。” 如果今晚能查出车子就最好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把她拿到哪里去,但要是逃到了市外,事情又会麻烦很多,尽量控制在他的能力范围最好。 第二十八章 好久不见 那辆金杯面包车从江边拐过后,在工业园春兴路拐角的汽车租赁公司停下来,像座塔一样的壮汉从驾驶座上下来,后排有个略矮一点的,扶着个喝醉了的高瘦女人,穿着休闲,看起来也不像是刚从欢场退下来的样子,老板一看墙上的时钟,才七点,早得很。 他客客气气地接过钥匙,打趣问道:“没吐车上吧?”本以为活跃下气氛,没想到惹来了壮汉的怒视,看了看他粗壮的胳膊上纹着青龙,也不敢吱声儿了,拿了钱就去停车了。一回头,那俩壮汉也走没影儿了,着实是怪人,做生意最害怕碰到这种神叨叨的。 他们拐进了路边的小树林,有一辆暗褐色的Levante停着,环顾了四周后,把昏着的徐秋冉扔了进去,自己也警惕地上了车。 “青姐,现在上高速吗?”大个子发动汽车,这个座位对他来说显然有点拥挤,三大五粗的人毕恭毕敬地问后排的人。 陈艺青看了一眼歪在她膝上的人,摸了摸她的长发思考了一下,还是冒险决定了:“走,先绕一段国道,再上高速吧。”现在那群条子应该还在查小梅,再不济也查不到这辆车上,所以还是今晚直接走,赢得几率比较大。 她从门边摸了条麻绳,麻利地把昏着的徐秋冉反手绑着,脚也用专业死扣锁住了。 “不用这么夸张吧,青姐?”副驾上的矮个儿开了罐可乐,调整了座椅喝起来,这车还要开好远,看到后排的人的动作不禁感叹,这小姑娘又瘦,跑也跑不出几里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绑她回村子,但也不至于这样五花大绑,毛头丫头吓吓都不会说话了。 陈艺青嗤笑一声没回他,手里的动作不停,下了死劲儿去捆她。这个丫头有多狠,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不捆紧点就是放她走的意思。 徐秋冉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车子里,活动了下手脚,都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前排有俩男的,副驾上的已经睡了,窗外的风景高速掠过,看来这会儿已经走了一段高速了。 “醒了?”他们在夜里逃窜,一切都黑漆漆的,只能看到车头的远光灯,旁边的人冷不丁地在黑暗里出声她才发现了,这儿还坐着一位。 陈艺青把后排的灯亮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很轻地喊了声:“好久不见呀,阿冉。” 灯一下子打开,刺眼的光让她很不适应,徐秋冉半眯一着眼睛,好半晌才分辨清眼前的人,却又不太敢认,青姐为什么这个样子了,她的短发跟十字架耳坠都清楚地告诉自己,她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但小时候温柔的大姐姐为什么会这样? 她警惕地看着陈艺青,这种眼神却深深刺到了短发女人。陈艺青把灯关了,车子再度陷入一片黑暗,还没等徐秋冉反应过来,她就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会喊人了?”她的手慢慢摸向徐秋冉的脸,摩挲着鼻侧的雀斑,动作很轻很轻:“周生说得对,你就是缺管教了。”从泥潭里逃出去,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多高贵的莲花了,她这一辈子都要和他们烂在这地里,没有选择的权利。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徐秋冉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声音有点颤地开口:“你跟了他?” “阿冉,我十六岁就跟他了,”十六岁那年正是徐秋冉开始被他资助的一年,她到了县里读高中,就再也没有回村子了,不关心也是正常:“不过我没有你好命,我只能靠这个爬上来,才能够得着你呀。”陈艺青的声音很轻,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 她知道徐秋冉是个聪明孩子,读书也很用功,用她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出了泥潭一样的村子,那她呢,她陈艺青没有脑子,只有一身狠劲儿,只能干这种最折寿的事情来换她想要的东西,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就连美人鱼都要承受这种痛苦。 “不可以…!你怎么?”徐秋冉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越来越大声:“青姐,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村子里都是什么吗?” 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去那个恶心极致的地方,很难相信从前一直照顾自己的玩伴居然也会是其中一员,干着这种违背良心,死后就得下十八层地狱被扒皮拆骨煎肉的事情。 “嘘—”陈艺青的食指抵上她的唇,示意她安静,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犯罪无罪的话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就算是卖白粉,大家不也把你跟你妹妹养大了吗?周生还供你读大学,你怎么就不懂得感恩呢?” 徐秋冉那一对猫儿眼在黑暗中显得特别亮,燃着熊熊愤恨。她不会忘记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她就是死也刻着那个村子的烙印。当自己在高中电脑室里第一次百度毒品的时候,她才知道村子里家家户户地下室都会制作的“面粉”是什么,她才知道爸爸妈妈小时候每天晚上拿小吸管吸的是什么,那时候打得他们可真疼啊,姐妹俩身上几乎没一寸好皮。 她当然知道她和妹妹是什么喂大的,爸妈在她十三岁那年吸食过量死了,至此她和妹妹几乎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可是当徐秋冉走出村子到外面的世界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从前自己以为很温暖的村子,脚踩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一副白骨。 人性为什么这样丑恶,为什么生产毒品的愿意可怜吸毒者的儿女,却不肯停止自己提纯白粉的动作,明明自己才是杀害别人的凶手,又何必假惺惺装好人。 看见她跟从前一样倔强的神情,陈艺青噗嗤笑了:“大家都干这个,你为什么不干呢?周生很看好你,不然也不会供你读大学。”如果徐秋冉也走这条路,大概也不会是现在碌碌无为的样子。 “我不会和你们一样,你们就是杀人犯。”徐秋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把这句话吐出来,可是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她被陈艺青打得偏过了头。 陈艺青神经质地又去摸她脸上的指印,声音没有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任何起伏:“我猜你没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那个条子,对不对?” 见她半天不语,又凑过去舔她耳骨的小痣,跟上次在酒吧里的感觉一样:“那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也是帮凶呀,阿冉。”温柔的声音像嘶嘶作响的毒蛇。 徐秋冉脸上神色痛苦,扭身躲开她,眼里的厌恶愤恨还交织着恐惧,缩在座位的一角不吭声。 车子还在高速行驶着,往最黑暗深处的地方开,前排的两人似乎对后面的闹剧熟视无睹,该干嘛的就干嘛,睡觉的也没有一点受影响。 陈艺青往回坐了点,靠在抱枕上,手指摩挲着大麻卷烟,看着角落里的人不语,没有再逼她。 很难说清楚她对徐秋冉的感觉,从小到大更多的是嫉妒吧,真羡慕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阳光下,笑得像雨后的山茶花,不像她,努力爬也是个阴沟里的老鼠。她就是自己最渴望成为的人,却又永远也无法成为的人。 看着她在暗处微小的动作,陈艺青把烟放在鼻尖轻嗅,并没有出声制止,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上车前她身上所有的饰物和手机都被扒下来扔了,不可能有报警或者逃走的机会,她乐于看人在自己面前慢慢失去希望的样子。 车子开了一夜,在S市高速转下后绕到市区,徐秋冉知道他们要绑她到哪里,但是车子一直不停,她根本找不到逃脱的机会。 “我想上厕所。”她看着车子缓缓驶入一个破破烂烂的汽修店,抓紧机会提出。 陈艺青合衣斜靠在座椅上,一夜没睡好心情很不好,时间长了了没抽大麻更让她暴躁。听见徐秋冉的声音,她眼神暴戾地扯过人的长发,按在玻璃窗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什么花样,给我老实点,你他妈还能跑到哪里去?没有人能救你!” 徐秋冉的脸被大力按压在玻璃上,挤得有点变形,粗鲁的对待愣是一声没吭,不肯示弱。压在自己脑袋上的外力渐松,喜怒无常的女人甩了车门下车。 隔着玻璃能看见她急躁地往衣服里摸索着,掏出一支卷烟,蹲在石子路上点燃了,就迫不及待地叼住狠吸了一口,脸上紧绷的神情逐渐缓下来。 等待换车的时候,陈艺青吹了一支大麻,盯着徐秋冉那面玻璃看,虽然单向玻璃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里面的人能看到,所以她也赤裸裸地盯着,让人看个透儿。 汽修店的老板好像跟他们是相熟,沉默寡言却又默契十足,可以说这儿几乎是他们的一个据点,麻利地帮他们把那台越野收拾出来了,上了机油又换了新轮胎。 塔一样的壮汉扯开车门,根本不给徐秋冉下地的机会,拿个毯子把人头脸一裹就扛在了肩上,往越野车后座一塞,就完成了转移。 再次启程的时候,全时四驱的越野往小县城开过后,直奔土路去了。山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特别多,抛得车子里人的一颠一颠的。 大高个一边开一边骂脏话:“妈勒个巴子,难开得要死,把老子鸡巴都颠硬了操!” 陈艺青刚刚在路边嗨完,还没有缓过来,拿毯子盖着自己脸没说话,虚软的身子被颠得左右摇晃,不过她似乎乐在其中,这样更有在云端漂浮的感觉不是吗。 听见前排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嫌人吵,一脚踹上了椅背,啧了一声招徐秋冉过来,她每次吹过大麻都特别躁动,体内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动。 徐秋冉视若无睹,甚至还想离她远一点儿,更加不会一招手就乖乖过去。陈艺青整个人还处于精神力极度活跃的状态,力气也很大,抓着徐秋冉的长发扯得她头皮发麻,忍不住痛呼出声,无奈手脚都被捆绑着,再挣扎也是自己疼。 第二十九 逃跑 徐秋冉被迫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跪在她胯间,扯着她头发的手还没有松开,昨夜被扇的那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可见陈艺青力气之大。 陈艺青嘴角翘起的弧度看得出来她心惊,她知道不能跟吸毒的人讲道理,因为这种魔鬼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 “有没有给那个条子舔过?”陈艺青扯着她的长发强迫人仰起头来,那对猫儿眼还一如既往的清澈,卷过烟草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 徐秋冉没有说话,偏过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低垂发颤,像山野里扑扇翅膀的蝴蝶:“听不懂?这里,那条子有没有用鸡巴插过这里?”按在自己唇上的力气重了几分,她怒目瞪着从前的玩伴,用最下贱的话羞辱着自己,张嘴狠狠咬住了陈艺青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一甩手就把徐秋冉推开,砰地一声,少女的头直直地砸在了扶手箱上,硬物撞击得额角破皮,渗出鲜红的血来。 陈艺青还在气头上,看见自己手指被咬出了血,按着喘息着的徐秋冉在座椅垫儿上骂:“当你妈的贞洁烈女呢?都不知道被人操了多少回了。” “要不要给前面的哥们儿含一次?”她的皮鞋还踩在徐秋冉的绑起来的手上,无情地碾压,上了头的陈艺青根本没有了人的样子,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兽欲,暴力和色情都可以尽情地羞辱着发泄着。 前排的两个壮汉听到都淫笑起来,没有人愿意管徐秋冉的死活,如果青姐允许,操这个婊子的嘴爽一回也未尝不可,整个车厢就像是炼狱,只有她默默咬牙承受着。 翻过几座山后,风尘仆仆的山地车终于驶向了村子的入口,有路过的村民看见熟悉的车牌,颇为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回来了啊!” 下车的时候,陈艺青又恢复了那副斯文礼貌的样子,态度转变了个一百八十度,仿佛刚才的人不是她:“欢迎回家呀,阿冉。” 要不是徐秋冉手脚被捆着,流了一额头的血,看见站在车门的人眉眼弯弯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下等的垃圾场。 陈艺青扶她起来,动作轻柔地给人解开脚婉上的麻绳,随手拿起毯子擦徐秋冉额上的鲜血,声音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是不是很疼,没关系的,我们阿冉怎么样都好看呢。” 仿佛还是那个昔日帮自己擦泥巴的大姐姐,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二十分钟前,她还想按着自己的头多砸几次,徐秋冉在这一天一夜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绝望,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何种折磨,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实在是无法做到怜悯。 她抱着徐秋冉下车,牵着她的手往前面的那栋小洋楼里走去。徐秋冉的脚早麻了,几乎是被半抱半拖着往那边走,她知道那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屋子,昔日的梦魇还历历在目。 跟她半死不活的样子相反,陈艺青异常地兴奋,给她介绍起来:“你看,我还帮你装修了一下里屋,是不是比原来好看多了!” “你以前就爱在这个院子里写作业,记得吗?”就算得不到人的回应,她也难掩激动,自顾自地说起来,两人仿佛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记。 那时候徐秋冉在镇上放学了,趁天还没黑,又不想开灯浪费电,就搬了椅子到院子里借光写作业,徐若冬就在一边玩泥沙,有人路过都要夸她们姐妹俩听话。 徐秋冉不想听她说往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村子里的路况比以前好,估计是赚钱了,又攀上了周生的高枝,以前的泥巴路统统都打上了水泥。格局倒是没怎么变,她甚至都记得这条巷子拐过去是哪个孃孃家,有个老头儿就特爱坐在路口的大石头上抽旱烟袋。 进了屋,房子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装修精致了,家具也换了一批。陈艺青扯她坐下,殷勤地在柜子里掏出一大本相册来,里面装的都是徐秋冉从小到大的奖状。 “阿冉,你的奖状我都帮你收着呢,”陈艺青笑起来颇有从前的味道,一扫发狠时的阴郁,就那么一瞬,徐秋冉眼眶都湿了:“你从小到大就聪明,真好,真好。”她翻着一张张过了塑的奖状,视若珍宝,嘴里来来回回就念叨着好。 徐秋冉转过身子喊了她一声,打断了她近乎痴迷的动作:“陈艺青,你去自首好不好?”她真傻,就刚刚那双眼里的内容,居然会让自己认为面前这个毒贩还有药可救。 果不其然,变脸只在一瞬间,着迷于相册的女人嘴角的笑凝固了,抿着唇一手把相册扬开。 徐秋冉以为她扬手又要打自己,瑟缩了一下往后躲,谁知她只是很温柔地抚着自己的长发,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一定是我把阿冉弄疼了,对不对?” 她把徐秋冉锁进卧室里,美曰其名让她好好休息,实际是软禁起来。房间里的布置也很诡异,一罐罐玻璃瓶子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形状各异的洋娃娃,人偶的做工都非常精致,细看有些眉目很像徐秋冉,但有的缺头,有的少胳膊断腿,总之都是个残破的样子,一堆整整齐齐地排在墙角,开了灯看清楚很吓人。 陈艺青绝对心理已经不正常了,任谁看了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她却视若珍宝,跟徐秋冉介绍她的宝贝,亲昵地说:“如果可以,我也想把阿冉变成这样的宝贝,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看得到你了,我们再也不用分开。” 徐秋冉惊恐万分,面上不显,害怕刺激到她,乖顺地躺到铁架床上,任她帮自己掖被子,听她哼唱方言歌谣,强迫自己把眼睛闭上,欺骗她也欺骗自己可以入睡。 看她睡着了,陈艺青尽职地扮演着温柔大姐姐的角色,欣慰地用指节蹭了蹭她的脸,又蹲在墙角静静地看着那些装在罐子里的人偶,足足一刻钟才站起来走出房间。 徐秋冉躺在床上,能听见她在外面跟房门上铁锁的声音,睁眼一看,原来的窗户已经被水泥浇上了。来到浴室,她盯上了那个排气儿用的小天窗,只有一丁点大小。 旁的人肯定想不到能从这逃,可是徐秋冉高瘦的身条儿就可以。她真的要多谢陈艺青的自大,以为她逃不出去,手脚都松绑了,所幸小时候没少爬树,她思量了一下高度,觉得自己有能力爬出去,又折回床上躺着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可以鲁莽。 房间里没有挂时钟,所以也不知道几点的时候,陈艺青果然又进来了一趟,在门口也没有进来,黑暗中能看见明明灭灭的火点,看来是又磕上了。 徐秋冉很紧张,呼吸佯装很均匀,实际攥着被子的手心潮湿一片,终于等到铁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外面还有其他人交谈的声音,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她在心里默念着数数儿,大概六百多下,也就是十分钟后,才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向那个窄小的浴室。一只脚踩在洗手池上,另一只脚蹬地想借力爬上去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扶住了一边的架子,一准儿要跌下来发出声响。 徐秋冉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无声地喘着气儿,慢慢地往上爬,竟然给她爬过去了,农村的房子不高,何况是她家穷得响叮当,只有一层楼,放心跳。 从天窗往外挤的时候,任是她这样身量都被卡住了,一咬牙用力,硬生生挤出去,手臂被擦破了一大片也无暇顾及,扒住窗棂慢慢地往下探,几乎没有发出声响落到了平地上。 眼看就要获得自由了,徐秋冉屏息凝神,按着记忆里的村子的路线往外摸索。夜很深,家家户户都熄了灯,但也指不定在地下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谁料没走出几步,刚到她家路口的时候,一条油光水亮的狼狗窜了出来,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青亮的光,呲着嘴露出又长又尖的獠牙,恶臭的口水流了一地。 徐秋冉愣住了,呼吸都窒住,她没有想到过村子里居然新养了狗,狗不识人,指定要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几乎在她撒腿跑起来的同时,恶犬的吠叫就惊破了天际,也打破了村子的平静。 她疯狂地跑,两边儿的人家灯渐渐亮了起来,后面的狼狗紧追不舍,几乎不用回头,就可以肯定陈艺青定然发现自己逃跑了。 眼角有生理性泪水渗处,她跑得缺氧,大口大口地呼吸,慌忙之下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在巷子四处地喘,脚步声和狗吠声追赶着,她又惊又怕,一刻都不敢慢下来。 第三十章 折磨 她再怎么能跑,也是个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的女孩子,很快在下个路口被那个塔一样的壮汉逮住,一个飞扑被按在草丛里,细碎的枝叶甚至在她的脸颊划出几个口子来。 徐秋冉还想逃,但这个女人跟男人的体力天生就不是能比的噻,瘦弱的身躯被大高个屈膝压着,几乎要把她内脏都挤压出来,刚刚急速跑完步的身体吃不消,还粗重地喘着气儿,一张小脸涨的得通红。 “操你妈逼,狗娘养的还挺能跑!”牛高马大的男人抖着几百磅的肌肉,使劲压了压脚下的人,听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屑地往她脸侧的泥地啐了一口,将自己胳膊的短袖又撸起来了。 有好事儿的村民围过来看,看见后来的陈艺青自发的让路,甚至有的人已经知趣地远离事发地,不往热闹地儿凑了,就是嘴里还碎得很,念念叨叨白眼儿狼一类说辞。 陈艺青的皮鞋尖儿在她面前停下来,蹲下身子侧头看像死狗一样趴在泥地里喘气的人,脸黑如锅底,眼底的疯狂掩都掩不住,但嘴角还是神经质地挂着笑。 打了个手势,徐秋冉就被矮个儿重新绑起来,在村民们指指点点下,像牲口一样被抬了回去,她终于留下了侮辱的泪水,逃跑失败等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碰地一下,徐秋冉像无关紧要的货物一样被扔在了卧室的地板上,疼得她眉头紧皱,牙根咬得死紧。外面的人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 陈艺青拖着一根棒球棒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又粗又重的脚镣。关上门,房间又闷又暗,飞蛾往电灯泡上扑,滋滋啦啦的有烧焦的臭味。 “你选哪个?”她摸了摸耳侧的十字架耳坠,像是动手前的虔诚祈祷,绅士地询问徐秋冉的意见,声音冷得像你吞了生铁一样硬。 徐秋冉挪动着身子想要逃,无论哪个她都不想要,面对危险,人的求生欲总是发挥到极致。 可是陈艺青却帮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扯过她又细又直的一条腿,咔嚓一声,沉重的镣铐就将她锁在了铁架床边,那条又粗又长的锁链规定了她的活动范围。 等待她的还不止如此,铝制空心的棒球棒被陈艺青握在手里,随着她前进的脚步,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那是凌迟徐秋冉的号角。 第一棒甩下来的时候,徐秋冉翻身躲过了,棒球棒落了空,根据声音的大小就可知挥棒的人动作有多么狠戾,她哭喊着求饶,凄厉得像女鬼。 “你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要?”陈艺青额前的刘海松散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一脚踩住徐秋冉的脚腕,不顾人的哭喊,一棒子下去把人的腿骨敲断了。 “啊—!”徐秋冉疼得另一只腿都绷直了,小脸苍白着渡了一层水光,碎发黏在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嘴唇哆嗦着,根本喊不出一个疼字来,硬生生被打折腿的感受,实在是太疼了,哭也哭不出来,躺在地上汗湿了一身,几乎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陈艺青蹲下来,把手边的球棒丢开,摸着她汗湿的一张脸:“阿冉,你太坏了,竟然还想跑,你要跑到哪里去?我说过了,没有人能救你,你只能跟我死在这里,你是我的。”冷冰冰的声音透露出偏执的疯狂,徐秋冉疼得听不清她说什么,抓住人的衣服求她救救自己,真的要死了,疼得要昏过去了。 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狂,一会骂徐秋冉狗都比她乖,一会又温柔地亲她的额头,完全是个精神衰弱的分裂模样。隔了一会儿,等陈艺青药效彻底过了的时候,徐秋冉已经昏得彻底,下唇被咬得稀烂,可见是有多疼,手指还紧攥着她的衣角不放。 陈艺青啧了一声,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摸了摸徐秋冉被打折的右小腿,出去喊矮个儿请村医过来,脸上还残存着嗑药后的迷茫,黑眼圈挂在眼下很是憔悴。 村医半夜被吵醒很不耐烦,被人粗鲁地塞了一大把钞票后,才骂骂咧咧地跟着人上门。一看地上躺着的女孩的伤势,摸了摸骨头,又看见地上的棒球棒后便了然,挥棒的人最后那下应该收了力,所以折得不算严重,他这儿还能治,就给人上了夹板。 “咋就下手把人打成这样了?”村医老李用剪子剪掉徐秋冉右边的半条裤管,上了点促进愈合的药,用夹板把肿胀的小腿从两边固定好。 矮个儿长得贼眉鼠眼的,在门口嗑瓜子,呸了一下吐出瓜子皮:“白眼儿狼要跑,青姐嗑嗨了就把她腿打折了。”该,实在是活该,这婊子就是自讨苦吃。 老李哦了一声,推了推鼻尖滑落的眼镜儿,也不好多管,收了钱就把活儿干完就完事儿了,麻利地用绷带缠紧几圈,催他把人搬到床上去,又开了点活血化淤,阿司匹林一类的止痛药。 “想止痛还吃这玩意儿吗,给打一针不就完了。”矮个儿笑得贼兮兮的,打趣他开的药,这村子什么最多,样样儿拎出来都是止痛镇痛一等一的好物。 这边陈艺青洗过澡,慵懒地擦着头发进来了,斜眼看了老李一眼,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老李看了她也要避开,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欠了欠腰就出去了。 徐秋冉醒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时间,房间没有窗户,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半地下。小腿上还很疼,她不敢挪动,浑身又脏又臭。 床底下突然有异样的响动,她慢慢地探身去看,险些吓得她又昏过去,靠着那个小电灯泡微弱的光,才能看见床底睡了个人,是陈艺青。 “你…你怎么在这里…”徐秋冉咽了一下唾沫,对这个人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每看一眼,昨夜凄厉的惨叫仿佛还萦绕在耳畔,小腿也好像疼了。 陈艺青慢慢地从床底爬出来,看她迅速躲闪的动作,疼得瑟瑟发抖的身子,温柔地笑了:“你不要动呀阿冉,这样会疼。” “我睡在这里,你不要怕,我想保护你,狗都这样不是吗,我就是阿冉的狗。”她的话颠三倒四,越来越不正常,疯狂得让徐秋冉害怕:“狗是对主人最忠心的,有我在,就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徐秋冉慌忙地擦掉眼泪,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才可以阻止她近乎变态的行为,恐惧像横在她心室的氢气球,现在已经在濒临爆炸的边缘了。 一旦心理的那道防线破了,精神就很容易被控制。陈艺青给她递药,她很害怕,抖着接过来乖乖吃了。后来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又要抱她去浴室擦身子,她流着眼泪任人宰割。 窄小的浴室里,两个人站着就能相撞。徐秋冉光着身子坐在红色塑胶的小板凳上,麻木地任陈艺青擦拭着自己,她的动作很轻柔,时不时把毛巾放到脚边的盆子里绞洗着。 似乎很满意徐秋冉醒来后的乖顺,陈艺青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为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拿梳子给杂乱的长发一点点梳顺了,像打扮角落里的洋娃娃一样。 扶她上床后,又很殷切地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饭。也不需要徐秋冉的答案,自顾自地从屋外拿了两个水煮蛋和面包,微笑着看她机械性地进食。 徐秋冉很饿,但是食物都很干,她吃得很难受,噎得不上不下的,但内心惶恐到了极点,不敢说什么,大口塞着食物,吃了这一顿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顿,很害怕下一秒这个变态女人就扑上来撕扯她的头发扇她耳光。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她被锁在房间里,要不是每天用指甲在墙上划的正字,她快要被逼疯了,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又被这样毫无人道地囚禁了几天。 徐秋冉折了的那半条腿总在夜里疼得厉害,她总是大把大把地塞止疼药进嘴里,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甚至当疼痛过后,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药物成瘾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好势头,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变成陈艺青那样的怪物。 渐渐地,她开始把阿司匹林都藏在了床单下,不肯再吃。伤口愈合得慢,又疼又痒让她发狂,仿佛有蚂蚁在钻心蚀骨地啃咬着,但是床底下有人,徐秋冉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咬着被子让眼泪淌湿了半边枕头。 陈艺青每天吹过大麻后还是会发疯,冲进来对她又打又骂,有时候量控制不好,会拿烟头烫她的大腿内侧,留下一个个焦黑的疤痕,第二天帮她擦身子的时候,又虔诚地跪地去吻那些个伤疤,把徐秋冉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第三十一章 突破 警方这边自然也没有闲着,自徐秋冉被劫走那日起,算起来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不是没有头绪,只是对方实在太狡猾,一条线查着查着就断了。 那天晚上排查了一宿的车子,天蒙蒙亮的时候都倒下了一大片,跟熬鹰似的熬人,早受不住了。 “易队,有情况!”信息组的将电脑屏幕掰过去给他看,是一辆本地牌的金杯,唯一可疑的就是这车是属于租赁公司的,这种车子流动性大,是犯罪的重点。 易珏没放过一点线索,带着人就上工业园查了,问了一圈老板都是说不知道,只记得个大概两个男人还有个女人来还的车,凶神恶煞的。 “当时也就七点,还早得很,那女的看起来跟喝醉了似的。”老板很健谈,记忆也很清晰,因为那个大高个着实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停个车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女的是不是高高瘦瘦的?”杨薇薇一叠嘴地问,想要确认是否跟徐秋冉的生理特征相近。 “对嘞!也怪得很,穿个白色球鞋很休闲的样子,”老板一手的机油,还搁那儿跟他们比划呢:“看起来不像会跟俩男人喝醉的样子,那两人看起来怪凶的。” 易珏基本确定了这就是绑走徐秋冉的两个男的,根据描述可以知道,很高很壮实,更何况徐秋冉还被迷晕了,更加不可能反抗。 但是现在难办的是,他们换过车,排查了半天得出来的还是个烟雾弹。得,又是白忙活。 距离她被劫走已经过了八小时了,现在封锁工业园路口也是于事无补,易珏一行人又得绕回去查监控。工业园来来往往的车子可不少,有两个十字路口,车流量很大。 越是这样紧要的关头,这样繁琐的工作就越难静下心来,组员们根本耐不住性子,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在千百辆车里找那一辆。 “哎,马步采你来!”林一放着六倍速看监控,连看了几天,眼睛都有点发炎了,有一辆开往市区的越野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辆车是本地号,但车牌却跟注册车辆不相符,是黑车。而且驾驶座和副驾上被监控记录的男人看起来体貌特征都与犯罪嫌疑人相似,当即锁定。 易珏也格外重视,在蹲了妓女小梅这条线几天后,又追黑车去了。最后查到他们在A市郊外的仓库落脚,决定即日就行动,时间拖得已经够久了 ,不可以再拖。 带队破门而入时,发现有两队人马在交易,一看见众多黑洞洞的枪管,那群怂包就自发地抱头蹲墙角了,原来是搞改装车的。 “操!”易珏将枪收回枪托,踢了一脚路边废弃的油桶,一直悬着的那颗心非但没有松下来,反而更紧了,一周了,已经整整七天,他没有任何头绪了。 经过这次的大乌龙,组里的气氛简直降到了极点,易队像铁打的一样,整日不是往外跑就是在办公室里泡着,总之没有要休息的样子,急得上火,嘴里起了好几个燎泡。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小梅有行动了。要不是她贪心,估计这个突破口也不会那么快来。 小梅看最近门口的警察少了点,最近她老是被盯梢,都没有人敢来按她的门铃。她这种皮肉生意,停一天活儿就饿一天的呀,哪里能忍。 好不容易等到了那群条子松懈,横竖都在这里撬不开他的嘴,估计是慢慢地就不跟了吧。这个小梅就是个没脑子的,自然想东西也不会有多严谨。 恰逢之前陈艺青的那个房东给她打电话来,问她房间里的东西还要不要,不要她就帮忙都扔了。陈艺青租徐秋冉对面楼的时候,填的是小梅的信息,她这一走,自然就联系上小梅了。 小梅挂了电话,心想青姐那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她最近没活儿上门,算起来也是青姐的锅,怎么着她小梅也要去捞点好处吧。 就这么一动歪心思,她就泄了劲儿,隔天儿围个纱巾戴个墨镜就溜了出去。结果那天赶巧儿是易珏值班蹲点儿呢,大太阳底下就看见她了。 “她嘛去呢?”他抽了口烟,在大太阳底下眯着眼睛看那个女人搔首弄姿的背影,踢了踢旁边蹲着的马步采,问道。 马步采支支吾吾了半天,不太肯定地说:“买菜去?”这话说出来他也不信,这样儿摆明了就是做贼心虚,赶紧追。 他们看着她打了车,隔了三四辆车跟着,一看到的地儿,对面的楼可不是徐秋冉原先住的嘛,当下就紧张起来,今天看起来可能要有大收获。 小梅踩着恨天高扭着胯在门卫处熟练地报了门牌号,顺利地进去了,心里还做着等下能在屋子里搜出些钱来,再不济几包货拿去黑市也成呀。 易珏尾随着人上楼,她一开锁的那一瞬,就把人按在墙上制服了,毫无怜香惜玉的气势,她还要叫,提着的名牌包包也掉在了地上,被他一枪堵住了嘴。 小梅哪里见过这样这样的阵仗,吓得浑身冒冷汗,嘴巴里塞着黑洞洞的枪管可不是开玩笑的,面前的男人她见过,跟个煞神似的,瞪一眼都能要人命。 他把这女人扔给了后来的马步采,自己率先进去绕了一圈,房间很简陋,家具都少得可怜,一看就不是在这儿长住的模样,从窗台看出去,斜对面上方正是徐秋冉家的阳台,看来这是原来他们盯梢的点,也不知道盯了多长时间,才能把她的作息摸得透透儿的。 “你来这儿干嘛的?”马步采反手压制住她,审问着。 小梅知道自己坏事儿了,不敢说话,哪里晓得今天能惹到这两位爷。她不说话,易珏可没打算放过她,抓住她的长发把人甩在桌子上。 她惊声尖叫起来,被扯得头皮发麻,又拿出了撒泼打滚的气势来:“救命啊!警察打人啦!” 易珏没打算跟她废话,他今天就是要问出个好歹来,妈的真的受够了这群垃圾了,他拿枪指着人的脑袋,也不管合不合规矩:“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小梅又惊又怕,本来也是个没胆量的,险些要吓尿,抖搂着这些破事儿说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警官…求求你放过我!” “上个月青姐叫我租的这房子,我也不知道拿来干嘛的,我上来只是,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值钱的玩意儿她没拿走,我就是,我就是个捡漏的!” 马步采追问,不肯放过她:“青姐是谁?是她指使你去闹事的吗?” 她不肯吱声,哭得浓艳的彩妆糊成一片,哪知太阳穴顶着的枪口又使劲了些,是个催促她的意思,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扣动扳机。 “别别!我说,是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只是照做而已,求求你们,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警官!” 马步采把她双手反剪上了手铐,易珏得了话便松开了她,开始仔细排查屋子里,寻找着有用的证据,这个青姐到底是谁,需要打上一个问号,但其实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应该是秋秋之前说过的神秘女人。 这下更加肯定掳走她的人是团伙作案,房子都退租了,那肯定是离开了A市,那么一开始他们查到越野车方向就错了,应该要查上高速跟出市的国道。 墙角还有遗落的烟头,易珏蹲下身子捡起来闻了闻,是大麻卷烟,这人不但贩毒还是个毒瘾者,如此看来犯罪指数很高,徐秋冉真的很危险。 将小梅拷回去后,又是一番审讯,无论怎么问都得不出这个青姐的大名。按照她的说法是,青姐不是A市人,平日里也只是听他们这样叫才知道的,也就是一声称呼,她似乎有很大一盘生意,经常不在A市,一回来都是小梅帮她找的房子。 易珏不肯放过这条线,让组员们都去查大勇、温从思甚至周生身边名字带青的人,不管青姐是不是只是一声称呼,他都要把她找出来,很难想象徐秋冉在受着何等折磨,毒贩的凶残足以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更何论她是个吸毒成瘾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是没有理智的。 徐秋冉在警方这边当了这么久的证人,不管她有没有交代清楚自己的背景,又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于公于私,他都要护她周全,这是一开始他们就约定好了的。 第三十二章 用我的生命相信她 这天夜里,徐秋冉照常浑浑噩噩地窝锁在铁架床上,陈艺青没在床底,今晚也没有进来帮她擦洗身子。 她翻了个身,扯到了大腿内侧的皮肉,颤着手指撩起睡裙一看,有好几个焦黑的烫伤疤痕,还有三三两两新鲜的水泡,一看就是最近才被烙上的。 她疼呀,本来就瘦的人只剩的得一把骨头了,躺了快一个月,肌肉都将将要萎缩,每日能活动的范围就是铁架床和洗手间了,左脚被脚镣困住,右小腿也一直没好。 徐秋冉一张脸只有两颗黑眼珠子大大的,脏污的长发混着汗水,尖尖的下巴衬得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像鬼一样瘆人,神情也是时常恍惚恐惧着,早不复从前的娇媚了。 她挣扎着起身去卫生间接自来水喝时,路过锁着的房门,脚上拖着的沉重脚镣和锁链发出的响声突然停了,外面是陈艺青在讲电话。 “放心,出货那天我亲自守着。”陈艺青讲正事的时候,意外地正经,平日里烟酒不离身的人,这会儿也没有夹着卷烟歪坐着。 徐秋冉没有挪步,她知道求生欲让她快点离开,但她就站在门后一动不动。 这个月来她最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嗯,带回村子里了”,那边的人似乎在问陈艺青什么,大概是想到了一个月前的徐秋冉这茬了。 “那又怎么样,一群废物不也没找着?”陈艺青的语气很不屑,徐秋冉知道跟她通话的不会是大名鼎鼎的周生,或许是温从思,又或者是别的人。 她好像有所感应,盯着笔记本电脑的眼睛突然错开来,往卧室这边的门看来,拿着手机向掉了漆的木门走去,声音一步步逼近徐秋冉。 猛然一打开,看见她刚好一瘸一拐地从洗手间出来,眼神里全是慌乱,跟她解释:“我…我上厕所…上厕所呢…”声音沙哑不堪,像卡了石子。 陈艺青温柔一笑,跟那边挂了电话,徐秋冉头皮都发麻了,她太熟悉这种笑容了,像是死亡前的抚慰,每当她这样笑,就是自己要死一回的时候。 “你听了多少?”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露出两条麦色的精瘦胳膊,随意往后拨了一把比之前长了点的短发,耳下的十字架摇摇欲坠,很轻地问惊慌的女人。 徐秋冉使劲摇头,一手扶着门框不敢动,她已经被打出经验来了,如果陈艺青要动手,那她是绝对不能逃也不能反抗的,顺着她才会好受些。 “什么都没听到吗?那我告诉你吧,”陈艺青点了根普通的香烟,烟圈吐出来,给本就浑浊的空气蒙上了一层烟雾:“他们嫌我把你带回村了,会引来条子,最好是你消失。” 她用手在颈脖处比了个割喉的手势,冲发抖的徐秋冉笑了笑:“但是我舍不得,我们阿冉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呢。” “你说,你亲口答应我,你要陪在我身边,”陈艺青把烟丢了,伸手去抱她,勒得她死紧,感受她因为害怕而抖得不行的身子:“只要我向他讨,他肯定许我的。”周生那么好人,不过是一件玩具,只要她愿意,就没有人能够抢走。 徐秋冉一对手无措地横在胸前,完全是个防御的姿势,从她怀里抬头哀哀地求:“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们。”支离破碎地颠倒着这几句,早已经崩溃了。 她现在自私极了,在生命面前,什么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能鬼门关捡到一条命来,只要让她熬到着人间炼狱的尽头。 这一边,警局缉毒大队里,陈艺青的资料被放在了刘局办公桌上,易珏像一棵松似的站得笔直,寸头已经长了许多,不再是往日那样扎手的精神模样了。 “确定了?”刘局的手指叩在资料上那张证件照上,短发的女人眼神阴羁:“要申请通缉令?” 易珏的黑眼圈几乎要挂到下巴了,胡子拉碴,嘴巴焦干得起了一层死皮,一开嗓口腔内壁的溃疡扯得发疼:“您快批吧,她等不了那么久”,她肯定可害怕了。 “你的资料上也写了他们从小就认识,拿什么保证他们不是一伙的?”刘局很客观,问他也是问自己。 那个男人还在用百分之二百的意志力强撑着,眼神里坚定是没法儿装的:“我信她,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信她。” “我用我的生命,去保证她,去信她。”易珏眼里的迷雾被拨开,前些日子的阴霾一扫而空,脚后跟并拢,给座椅上的人敬了个军礼。 刘局没理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老伙计也跟我说最近有大案子,不太平得很,你去吧,就当是帮帮忙了,你的命是命,兄弟们的命也是命,你得担着点儿啊!” 易珏拿了那份签了字的文件,端端正正地又敬了个礼,临出门时又回过神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他私心的一声道谢。 这次去S市,他没有安排太多人,只是抽了一组而已,其余人都轮休了一天假期,算是对他们这些日子的辛苦的补偿了。 当下就跟那边的伙计来了个远程会议,听他们解说了一下案情,也大概可以联系上了。这就是个庞大的贩毒集团,从A市的孕妇运毒到S市的跨国走私,再延伸到港城的远程操控,线索一下子明朗起来了。S市是他们的老本行,A市这几年他们往来得更多,想必是要进军新市场,而幕后第一人,恐怕不是他们这次要合力逮捕的陈艺青,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村子是条毒村,有一定的关系,”S市的队长年纪有点大了,但还在前线奔波着,一看就是成熟稳重得很:“要不是这次有你们的线索,我们也很难找到突破口。” “我们安插的卧底说,他们这次带回来个女的,应该就是你们找的证人了。”他用公事公办地口吻陈述着:“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试过逃跑,但被打折了一条腿。” 易珏听见了耳边有利刃呼啸而过,插得他体无完肤,他强装镇定地听完了,脑子里绷了一个多月的弦终于断了,脑袋嗡嗡地响。 怎么能,他们怎么能,秋秋多怕疼啊,她该多疼啊,胆子那么小,一定吓坏了吧。易珏第一次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他唾弃自己,恨自己是个废物,为什么不可以快一点,再快一点。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听到了,也看见了易队铁青的脸色,干这一行的,每天都要面临着残忍的事实,每一次都祈祷自己的家人不要出事,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这份痛。 “先回去收拾一下吧,准备出发。”易珏转过身来,又是波澜不惊的神色了,仿佛带了面具一样镇定,刚才脸色大变的人不知所踪,他是队长,他得担着。 易珏没回家,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进过家门了,家里的电话也打了好几个,都被他以任务为重推掉了。 坐在旋转办公椅上休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看着外面电线上蹦蹦跳跳的麻雀,就想起了上次跟徐秋冉买的那瓶白葡萄酒,那会儿还说约好了吃海鲜。 易珏两条长腿伸展开来,手机里他跟她的聊天记录已经翻烂了,夜深的时候想起了她那对猫儿眼,手机里却一张和她的合照都没。他就把她的证件照打印出来了,剪好了藏在口袋里,想起来就摸出来,摊在手心里看,都不敢碰那张小纸片,怕把她揉坏了。 徐秋冉走的时候,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还在他脑子里,一想就疼,一想就恨。不是没恨过的,但是是真的想啊,真的喜欢啊,真的动心了。 易珏恨,不是恨她一声不吭地走,是恨她的懦弱,恨她的胆小,恨她的多虑,只要她愿意,他易珏就是他妈的不要命了,也要保护她的,明明就约好了一起走的,为什么要一个人担着。 可是现下,经历了那么一个生死交加的一个月,他觉得所有的事都无所谓了,只要徐秋冉好好儿的,她一步也不迈都没关系,九十九步全由易珏来走,剩下那一步,他宁可跪在她面前,也要求她留下来,再也不许她逃开了。 易珏从前以为自己多伟大,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看了那么多案子,看了那么多悲欢离合,什么都该看透了。可是当她出现的时候,她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人真的会有软肋,动她一下,自己都疼得要命。 第三十三章 我来了 六月十八日,正是夏日刚开始的时候,但对于S市来说,已经完完全全进入夏季了,空气都透着压抑的闷,就等着一场瓢泼大雨,来浇个透彻。 山林里的一个隐蔽的村子,家家户户在把一件件的货物搬到门口,女人们清点着数量,男人们或倒着三轮车运货,或帮忙搭把手搬上搬下,总之是好不热闹的一幅光景。 但是谁又能想到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实际是在运输毒品呢,要是这次交货顺利,每家至少能分到七位数以上,你说哪个能抗拒成座的金山摆在面前。 “青姐,车子准备好了。”大高个跟她报告,以往都是这样,一般交了货,他们也会出去避避风头,干了十来年,一直小心得很,也没什么差错出过。 陈艺青又带上了那支钢带手表,抬腕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眼给徐秋冉拆甲板的村医老李,蹙起的眉毛可以探出她的不耐烦,卖家已经迟到五分钟了,按理来说这不算大问题,但她就是很讨厌时间观念差的人,圈内的人也基本都知道,所以从来不会迟到。 “搞好了没?”陈艺青扯过一张板凳坐在卧室门前看着,催促他:“拆个板子真你妈费劲!” 老李擦擦额上的汗,背对着门口拆着甲板,其实徐秋冉的腿还没有好全,本来不应该拆的,但陈艺青嫌她这样麻烦,跑路的时候不方便。 徐秋冉侧躺在床上,被裹了小半月的小腿被释放出来,白得皮肉都浮肿,但细看又明显是小了一圈的,是肌肉暂时性的萎缩了。 她甚至没敢看眼前的老李,这一个多月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像具行尸走肉的尸体,麻木不堪。 老李粗糙的手在她手心划了一下,一开始徐秋冉不适应,被吓得弹跳起来,也惊动了门口的陈艺青,看见她探究的眼神,才弱弱地喊了声疼。 “疼什么疼,给老子忍着!”陈艺青现在心情不好,也没给她好脸色,脾气上来了骂都算是小事儿了,只要不动手,就一切都好说。 老李给徐秋冉使眼色,嘴里念念叨叨着:“这小妮儿的腿恢复得不太好,出去了得带她上大医院拍个片儿看看”,话故意大声说给门口的人听的,但手心里写的字,却是给徐秋冉看的。 徐秋冉被他捉住了手,粗砺的指尖划过掌心,他要表达的意思,她全都知道了,那对死灰一般的眼睛第一次又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 已经迟到十分钟了,陈艺青焦躁的情绪已经越演越烈,还没等她拿出手机拨号,外面就窜进来个人,大喊着:“不好!条子来了!” 四十辆作战装甲车,从那条破土路开进来了,以势如破竹的气势,像出鞘的利刃,破开了这个黑暗的泥潭。村子的操场上守着货物的人都四处逃散开来,有贪财的还舍不得那几包白粉,也有拿着自制的土枪就是一通扫射。 特警队员动作迅猛,几乎以包抄的形势,就把村子围了个透彻,小孩妇女的尖声哭泣,男人的咒骂和不断扳动的动作,彻底打破了这个沉闷的夏夜。 屋子里的陈艺青也是一瞬,就听到了外面乱成了一锅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冲进卧室扯开了床边的老李,花了大力气扇徐秋冉:“妈的!你敢叫条子?”她真的是对她太好了,怎么就不学乖呢,为什么偏偏要跟她作对。 “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眼看她掏出枪来要射击,徐秋冉尖叫起来,抱头滚下了床,被碰的一声震得耳膜都要裂开来,彻底被吓得不敢动了,子弹就这么擦过着她的耳侧穿过,撞到了铁架床头,弹射的火光把她的脸颊划伤。 徐秋冉不想死,一条腿还使不上力气,祈求外面的人快点来救她。但这时已经没有人能阻止陈艺青了,她几乎杀红了眼,子弹再次上膛,这次不会再让这个贱人逃开。 子弹在空中高速旋转,徐秋冉叫都叫不出声音了,怔怔地看着死亡向她靠近,然后眼前一闪,扑过来一个人影,是老李,他生生替她挨下了这一枪。 她被老李搂着扑到了几米远,耳边是陈艺青气急败坏的嘶吼,眼前全是红色,刚刚跟她说不要怕的叔叔,身上怎么全是血啊。她伸手去摸,自己的手也沾满了鲜血,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血腥残忍了,好害怕,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帮他们。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徐秋冉哭着用带血的手去拍他的脸,看见他被印上了红色的血手印,又后知后觉嫌自己脏,在那条污糟的睡裙使劲擦着手。 她再抬眼的时候,陈艺青已经被特警压在了地上,那把手枪被甩得几米远,她还在放肆辱骂着,但徐秋冉已经听不清了,她觉得自己彻底脏了,脏透了。 身上的男人身子愈来愈沉重,呼吸也越发喘起来,后进的队员和医疗兵帮忙抬走老李,枪伤在肩胛骨,所幸是在右侧,离心脏较远,想必还能抢救。 “你还能走吗?”一位特警看她满身血污的样子,循例蹲下来问人,带着作战手套的手一扶上她的薄得能散开的肩膀时,就被大力甩开了,往下看一眼,这位女人质下身有一滩水迹,看来是惊吓过度小便失禁了,还不自知。 徐秋冉喃喃自语着不要,神经质地环抱住自己。突然她听见门口有人喊她,那些个日夜被折磨的梦魇又涌上眼前,她胡乱地挥舞着胳膊,情绪失控。 医疗兵眼看这种情况就要上去给她一针镇定剂,门口真的冲进来一个男人,扑过来跪在她面前喊:“秋秋…秋秋…是我!”要不是那身作战服,在场的人估计要把这人当场制服了。 易珏知道她受苦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了又是一回事,他的手臂还淌着血,是刚刚来的路上扫中的,所幸土枪射程短,冲击力也不大。但这点痛,跟她比又算什么呢,看到徐秋冉这个样子,他几乎胆肝俱裂,要呕出血来。 徐秋冉被他的动作吓得精神更紧绷了,尖叫着劈头盖脸要扇,易珏一脱严严实实的头盔,把那张汗湿的脸露出来,她一下没了声音,像被掐住了喉咙。 “秋秋,不要怕,我来了,不要怕。”他的声音颤抖着,轻轻搂住眼前骷髅一样的女人,手掌能摸出她突出到令人发指的脊骨,怎么能这么瘦,只剩了一把骨头。 徐秋冉捏着他的手臂,把嘴唇都要咬烂了,那对空洞的眼睛终于落下两行泪来,刷过她的伤口,微微地刺痛着:“好疼啊……我太疼了…我好疼啊易珏…呜呜…我太疼了…啊”从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决堤了,彻底放声痛哭着,像个孩子。 哪里都好疼,耳朵疼,头疼,脸蛋疼,大腿的烟疤也好疼,断了的小腿更疼,疼得她快要死过去了,好奇怪,本来她为了活着都忍了,为什么现在活过来了,却觉得这么疼呢。 易珏手臂的伤口被他捏的直冒血,也一声不吭,他的心的血也几乎流干了,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笨拙地亲她的红肿的眼皮,一下又一下地啄着,像两只舔舐伤口的幼兽,嘴里翻来复去念叨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知道她疼,他也疼,她哭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他把人抱起来的时候,看见地上那滩水迹的时候,鼻子一酸,忍不住别过了眼睛,毫不嫌弃地抱紧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孩,像抱了一把稻草一样轻,很用力地扣在怀里。 医疗兵适时递上毯子,请他抱着人到医疗车上,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人质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有很大的创伤。 外头的战局已经七七八八了,陈艺青在门口被押着,像疯狗一样辱骂着:“格老子的,你徐秋冉,这辈子都要跟我呆在一块,就算是死!” 易珏抱着她路过,感受到怀里人抖得厉害,四肢越发僵硬,硬邦邦得像尸体,他伸手把毯子盖住她的头脸,一脚把脚边的疯狗踹飞了,落在旁边那堆废铁,发出好大的声响。 带着泥巴的军靴踩在陈艺青的脸上,易珏往下移,踩在了她的锁骨上,用力地踏着,要把她的一条胳膊废了,叫她再也抬不动。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老子一定开枪崩死你个小逼崽子。”徐秋冉躲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震动,不想听到陈艺青的噩梦般的声音:“ 瞧你丫那操行,你活该在十八层地狱给阎罗王用刀锯开,操你妈逼的!” 易珏骂得很脏,什么话儿都往外蹦了,看着地上断了几条肋骨呻吟的人,啐了口。 第三十四章 只有我在 医疗车上,易珏作为陪护,穿着厚重作战服的人,就这样强行挤进来了。 “你忍一忍,忍一忍好吗?”他按着救护床上的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根本不敢用力按,又怕疼得紧,挣扎起来不要命。 随行医生按上了徐秋冉右小腿的淤青,那一块特别刺眼,红肿的淤血中透着青紫,通过摸骨帮她粗略地诊断,幸运的是老李之前帮她上过甲板固定了,按照大致情况应该不算严重,具体的治疗还要回医院拍片子才可以下定论。 徐秋冉抖着肩膀小声啜泣着,背对着易珏,像往常夜里在铁架床上一样,连哭都不敢声张,把那些个苦痛都咬着舌尖咽到肚子里去。 易珏半围抱着她,把食指卡进她唇间,任她死死咬住,一声不吭地扛下来了,右手手臂被流弹擦伤,黑色的作战服已经暗了一片,他也无暇顾及,眼里只有她。 “那个,手臂先包扎下吧。”有眼尖的护士看见了,光顾着看人质了,都没有留意到这位原来也受了伤,真能忍啊,跟没事儿人一样,嘴唇都发白了,也顾不上自己。 寸头男人歉意地笑了笑,调整了下坐姿,把那一侧手臂让出了去。手臂那块布料已经被土弹擦破了,露出了晕红一片的军绿色训练服。 护士麻利地顺着那道破口子撕开了点外衣,拿起剪子把伤口处的衣物剪开来,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原来不是简单的擦伤那么简单,几乎是生生削掉了一块皮肉去,翻着焦黑的边缘,有些碎布料卡在了里面。 耐心地用镊子把碎片都挑出来,车子在土泥路上不好走,摇晃得很剧烈,不太适合干这种精细活儿,易珏唔了一声,感受到怀里的人的动作。 徐秋冉早就松开了嘴里卡着的手指了,她都能尝出血味儿来了,听到他闷哼声拉回来一些神志,仓皇抬头去看,被他死死扣在怀里,大掌一搭就强硬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先随便做下止血包扎吧,麻烦快点儿。”易珏不想让她看见,催促着护士快点弄完,半跪在地上用很别扭的姿势捂住她头脸。 徐秋冉口鼻都是他身上的硝烟味道,很刺鼻却又莫名地安心,因为她嗅到了他的味道,自己好像慢慢地,离那个村子,离那个房子越来越远了,远到她可以回到他的家,好像只是睡了个午觉而已。 护士看他们腻歪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赶紧塞了棉花缠几圈绑带就完事了。 S市武警医院内,徐秋冉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涣,像坏了的胶片相机,无法聚焦。右边小腿已经被打上了厚重的石膏,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套在身上,就算是最小号,也是空荡荡的宽。 门被敲了敲,她猛然回头,手捏紧了被单,大口大口喘着气儿,仿佛门口是什么洪水猛兽,能让她惊慌到这个地步。 进来的人是林一和马步采,但她好像认不出来似的,蹭地一下就钻进了被子里,头脸都不敢露出来,完全像只受惊的松鼠,倒把那俩也吓了一跳,还没看清,人就躲起来了。 她虽然反应激烈,但是也不叫出声来。易珏从洗手间绞了湿毛巾出来,才看见了俩人,眼神一暗,就踹着出去了,徐秋冉现在见不得人。 “易队,我们,我们就是想来看看小冉姐的。”马步采摸摸后脑勺,又看了眼他手臂上缠了一圈的白绷带,外侧有黄色的药物渗出,还混着一点暗红,看来这次易队也挂彩了。 易珏嗯了声,把他们手里的水果都接过来了,坐在外面的椅子跟他们聊:“别进去,她现在还不想见人,坐这儿说”,伸手拍拍旁边的座椅。 “怎么样了?创伤应激障碍很强?”林一也跟着坐下来,他刚刚虚虚看了一眼,小冉姐好像真的有点太瘦了,穿着那套病号服像一根草插在了花瓶里。 易珏神色紧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眉心:“还没做心理评测,但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了,刚刚检查的时候就闹了一场。” 然后就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大家都知道的,生理上的疼痛可以治愈,可是心理的创伤就很难平复,可能会改变人的一生。 他们走后,易珏进去把那条湿毛巾重新洗了一遍,床上的人还没从被子里出来,他过去把人挖出来,轻声哄着:“没有人,只有我在,没有人来秋秋,只有我。” 徐秋冉连他都有些抗拒,扭身躲开了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还是背对着他的姿势,脸上没有眼泪,也不说话,就空洞洞地盯着某处。 任由他帮着自己擦了一遍脸,手还是死抠着被单,没什么表情,很麻木的样子,但身下的肌肉都紧绷着,易珏知道她的神经还在高度紧张着。 好像她只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崩溃过,剩下的时候又进入了一种自我保护的防备状态,有人碰就要躲,甚至连人的视线都不敢对上。 易珏伸手要关灯,她冷不丁地制止了,连头都没有回:“不要关”,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可见她对周围环境有多敏感。 他劝她开床头灯睡,都被拒绝了,她只是说不要关灯。易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无奈又心疼,慢慢走到对着她的那边,躺在了支起来的行军床上,尽量背过身子不去看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她知道自己在而已,不敢给她过分的关注,怕刺激到人。 夜里的时候,易珏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睛,听到了床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到声音,他担心她腿脚不方便要起夜,赶紧起身去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徐秋冉正用一个很诡异的姿势,半挂在床上,双手撑地,使劲往床底下探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长发扫地,把醒过来的易珏猛然吓了一跳。 他连忙把人扶起来,发现怀里的人抖得很厉害,一下一下摸着她的长发抚慰着,也没有开口问她这是在干什么,眼眶都要湿了,不敢想象她在那个破房子是怎么过来的。 “她…在床底…床底…是不是…”徐秋冉一时间还没有分清这里是何处,夜里睁着眼睛的时候,总想到了那个水泥糊住的窗户,往下探就能看到床底躺着的陈艺青,声音颤得支离破碎:“她是不是…床底…在床底啊……” 每个夜里,她都在铁架床床底守着徐秋冉,跟她说自己有多么忠诚,只愿意守着她,大力踢着薄薄的床板要她回应,强迫徐秋冉一遍遍许下自己是她的这种誓言。 易珏的一颗心像被铁丝勒紧再勒紧,滴出黑色的血来,他死死地控制住她抖得像落叶一样的身子,扣着她的后脑勺往胸膛压,哑着声音哄:“没有,没有人,只有我秋秋,我在的,没有别人”,他亲吻着她的长发,眼睛都红了。 徐秋冉的手臂被他捉住,强行放在腰上环着,她好像漂流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触上他的衣服就紧紧抱住了,两个人吸铁石一样紧贴着。 就这样被他整个裹在怀里,徐秋冉慢慢地放松了,眼睛虽然闭上了尝试入睡,但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看来还没有睡熟,要让她这种精神状态差到极点的人有一个好觉,估计也是登天一般的事儿了。 易珏抱了她大半夜,坐在床边也不敢睡,想了很多,又不敢去想,只是搂着她,看她埋在自己胸膛里的侧脸,凸起来的颧骨,尖尖的下巴,瘦成皮包骨一小可怜了。 他怕她身子这样睡要麻掉,刚放到床上人就像婴孩一样惊了一下,乍然弹跳了一下,被男人半搂着才渐渐又睡过去,易珏只得顺势躺在他旁边,单人床窄得很,她几乎是半躺在他身上的,是个寸步都不能离的样子。 易珏鼻尖蹭着她的脸蛋,在一点点安慰着人,也不管自己被枕着的手臂已经麻了,这下也睡不着,光用眼睛描绘一次她的脸,都觉得心疼极了。 从前那对猫儿眼多伶俐啊,眼波流转都能生出丝儿来,看谁都带着一份情意,现在一睁眼就是空洞洞的一片,莫说她不敢与人对视,就连他都没勇气看她的眼睛,死寂一样的灰色,满满的苍凉感,仿佛下一秒就能在自己眼前散开来。 第三十五章 笑一下吧 护士进来查房的时候,看到床上叠叠乐的俩人,还以走错了房间,两个病号不是手臂缝了十几针就是腿断了,怎的还要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来。 易珏还没醒,反而是徐秋冉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自动弹起来了,也顺势把天刚亮才闭眼的男人吵醒了。 他下意识的动作是把她往回搂,嘴里念着:“我在…秋秋我在的…”,眼睛还没睁开,显然是困得不行的样子。 徐秋冉往他怀里躲了躲,不拿正眼瞧护士。护士看着也怪心疼的,这小姑娘算是整个楼层都出了名的,昨天检查的时候那个闹啊,打了镇静剂才安分下来的。 给她换衣服的时候一看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疤,都忍不住哎哟了一声,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听说是从毒窟里捡回一条命来的,也是个坚强的,挺了一个多月活下来了,换成哪个女的,夜里可能拿床单一勒死了算了,这样活着实在没意思。 她男人是个辑毒队长,一路从A市追过来的,护得不行,她一皱眉,那个高大的男人就要好说好歹地哄着,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据说要不是当时有人拦着,他都要拔枪对准那个毒贩头子了,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估计也就对着这么个人物才肯伏低做小。 护士走近了,嘘了声,指了指还没醒的易珏,示意她不要吵醒她男人了,一边麻利地给她换吊瓶,把今天的药放到床头柜上。 也不是听不懂人说话的,徐秋冉还没到没有理智的地步,对于易珏的事情,她总是会比旁的上几分心,也没说话,就窝在人的怀里眨了眨眼睛,乖乖看她的动作,总之没有闹。 她走后,徐秋冉也没有睡,看了眼自己手背上扎着的针管,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很明显,手背上一点肉都没有了,像老奶奶的手,只剩下一张皮蒙着骨头。 这会儿精神好点了,伸手去摸易珏的脸,抚平他睡梦中也紧蹙的眉心,好像也瘦了,眼窝更加深邃了,这张脸的线条显得越发硬朗了,睡着了也是冷冰冰的样子。 徐秋冉凑过去亲了亲他,抿湿了他起皮的下唇,小心翼翼地不想吵醒人,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是个很眷恋的样子了。 身旁的人动了一下,有温热的触感落在自己的脸侧,易珏醒了,吻过她的鼻尖,亲了亲她的嘴角,刚刚还主动凑过来的人,却立马躲开了。 “对,对不起。”徐秋冉还想伸手推开他,又怕把人直接推到床底下了,背过身子不去看他,好像还是有点难,好想他,但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易珏愣了一下,环住她的腰,轻轻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不要对不起,没关系的,我等你秋秋,多久我都可以等”,语气有点无可奈何,但是却带着坚定。 “我是不是好不了了?”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手下意识攥紧了床单,又不想哭。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蜷在单人床上,把她整个人笼起来,像两个型号契合的汤匙,回答她的问题:“你没有坏,只是做了个噩梦”,低哑的声音打在她耳侧,很温柔。 “那你要等我。” “当然,家里还有瓶酒等你开呢。我们不是还约好了,一起吃海鲜的对不对?” “嗯,约好了的。” “你乖一点,乖一点我们就回家,我给你做炸酱面,陪你去公园散步,和你拍很多照片,洗出来挂在墙上,只要你乖一点,乖一点秋秋。” 易珏一个一个愿望地许给她,说得自己都哽咽了,吻在她的发上哄着。只要她开心一点,大概是让他爬到天边摘星星,他也愿意为了她去试试。 下午去做心理评测的时候,徐秋冉果然很乖,至少没有激烈地反抗,听话地坐在轮椅上,由他推着穿过了楼层的天桥。 在等电梯的时候,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了楼下的草坪,有大人带着小孩子遛狗,是一条柴犬,一家人在草地上玩着飞盘,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易珏蹲下来跟她平视,问她:“喜欢小狗吗?想到楼下散步?”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分了他一眼又紧盯着楼下的身影了。其实也说不上来喜欢小狗,就是被楼下温暖的氛围吸引了,人在黑暗呆久了,也会向往光亮。 心理诊疗室里,邓医生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没有穿白大褂,穿着一条米色的连衣裙,很亲切地跟徐秋冉打招呼,一上来第一句就是问她:“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徐秋冉先是愣了下,回头去找易珏,看到他鼓励的眼神,躲了躲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今天也很漂亮!”邓医生夸赞她,坐在离她半米远的单人沙发上,与她平视,没有一点儿治疗的的感觉,倒像朋友聊天一样跟她套近乎。 她摸摸自己的脸,真的漂亮吗,虽然没有照过镜子,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个丑八怪,她也不敢照镜子,徐秋冉思考着,周身的气压又慢慢沉下去了。 后来,邓医生提出她要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易珏放心不下,看她哀求的眼神也不忍心,问能不能就坐在离她们最远的角落,但到底还是被请出去了。 他在外面坐了几个小时,连抽了好几根烟,才把那扇门等开了。进去一看,徐秋冉已经坐在轮椅歪着头睡着了,应该是刚刚做完催眠。 趁她还没有醒,邓医生便跟易珏谈了会:“她挺要强的,也很配合我,但是戒备心很重,自己把自己锁起来了。” 易珏摸了摸她的长发,脸颊还留着几道擦伤,真的很乖,就是希望她可以笑一笑。 “多给她一点时间吧,会好起来的。”邓医生看他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她有多不幸,现在就有多幸运,还好还有这么个人,愿意全心全意地等待。 她能看出来这个小姑娘虽然很痛苦,但是很努力想要从黑暗处走出来,她一面又迷茫恐惧,一面却格外的清醒理智,想要挣破噩梦的牢笼。 当见到这个蹲在地上的男人的时候,刚毅的脸上有着跟她一样的坚定,就都明了。 因为都有想要守护的人,所以才会那么努力。 易珏推着轮椅进了电梯,跟邓医生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这会儿刚好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了,夕阳打在山头,照得楼下的草坪黄澄澄的一片光。 他按了一楼的按钮,推着她草坪那边去了,虽然她还在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下午的时候,那对眼睛好像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光,易珏忘不了,推着她溜达溜达。 徐秋冉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几乎落下了,只留了个尖尖儿在山脊,像破壳的咸鸭蛋黄。她还不太适应,先是左右环顾了一阵,刚刚的回忆不算愉快,现下还不安得很。 一扭头,就看见了就地坐在草坪上的易珏,离自己很近,头靠在轮椅把上,眺望着远处的山峦,手随意地搭在屈起来的膝上。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寸头,毛刺的触感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头发是不是也比以前长了点了。 “秋秋,喜欢吗?”易珏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扭头过来望她,扯了一个笑容,逆着光问。也不知道是问人喜欢他,还是喜欢这落日景致。 徐秋冉点点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怎么不喜欢呢,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喜欢呢,他就是自己的光,只有他可以把自己从泥沼里拉出来。 他趴在轮椅把上,用脸蹭她的手背,像一条大型犬,许她:“那我们每天都下来散步。” 邓医生说不要处处都在意她的感受,就算有应激障碍,她也是个人,也会有喜怒哀乐,不要觉得她不高兴了就不去做,这样她会受到过多的关注,鼓励她逃避问题是不可取的,最好就是把她当成正常的状态,像以前一样跟她说话,不用把人当成个玻璃娃娃。 “笑一下吧,苦瓜脸一样。”易珏笑了下,黑黑的眼眸在路灯下照得亮晶晶的,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又撇了撇嘴,一点肉都捏不起来了。 徐秋冉嘴角翘了翘,好像比之前进步了一点,至少敢跟他对视了,那对猫儿眼也没有那么空了。她怯怯地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嘴角的弧度得更大了。 易珏也笑了,趴在把手上看她,真好看,他的秋秋笑起来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第三十六章 我想做 日子在这里过的好像特别慢,半个月过去了,徐秋冉的状态已经比刚进来的时候好太多了,虽然石膏还没拆,但是精神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在楼道里看见了相熟的护士都会点点头打招呼,每周三下午跟邓医生的见面也越发顺利,话越来越多了,敢大大方方跟人对视了。 也悄悄去看过住在另一栋楼的老李,但是在房间隔着玻璃门看了好一阵,到底没推门进去,让易珏推着回去,显然是放心下来了。 现在还是很黏易珏,也不怎么爱主动说话,问了才愿意答几个字,跟易珏说得最多。 这段时间最喜欢的事情是被推着到楼下草坪散步,那家人的柴犬很热情,时常会扑到她腿上。 这天夜里易珏如常给她温了杯牛奶,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就洒了自己一身,睡衣前襟都湿了,惹得他一阵说,现在倒像照顾女儿一样了。 “脱了,我擦擦。”易珏绞了湿毛巾,一手要撩她衣服的下摆,催促着人,就是怕她着凉,牛奶洒身上了不赶紧弄干净,闷久了会有味道。 谁知道徐秋冉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要伸手拿他的毛巾:“不要你,我自己来”,像什么样子,又不是没手没脚,还要他擦身子。 易珏笑了,躲开了她的动作,跟以前一样笑得流里流气的:“怎的?每天晚上都是我帮你洗的,这时候跟我羞什么羞?”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儿灯打得特别亮的缘故,总之她就是膈应,最近胆子也有点大了,撅着嘴就是不要他弄,被人按在了床上解了衣服扣子。 “赶紧的,待会儿着凉了。”易珏把热毛巾盖她脸上,知道她害羞,就不让她看得了,单手麻利地解着衣服扣子,一看平时就没少干这活儿:“你看你现在这样儿,丑得要死,我还硬不起来呢,有什么好羞的。” 徐秋冉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被揭开毛巾的时候,脸上粉扑扑的一片,两手就要把散开的衣服拉回来,你瞧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易珏脸上还挂着笑,给她稀罕得不行,一手捂着她那对猫儿眼,拿毛巾擦过胸前,确实还是瘦得厉害,养了半个月怎地就不长肉呢,肋骨都突出来,那处白团团肯定是比从前小了,他捏了一把,险些被她踢到裆部。 “好凶。”他笑着评价,手被徐秋冉扯开,露出那对带着生气的眼睛,真好,一点都不像半个月前的样子了。易珏弯腰去亲她的眼睛,也被她一掌推开了。 床上的人撅着嘴把衣服拉起来,易珏只得去翻她的干净衣服,递给她之后就背过身子了:“我不看,不看总行了吧,赶紧换上。” 徐秋冉快速换衣服,看他站在那里的背影,高大得把房间都显得拥挤了,一股气不知道打哪儿上来,把脏衣服就往他头上丢,竟然也给她套中了。 易珏把头顶的衣服扒拉下来,扭头想找人算账,看见她手忙脚乱要往被子里躲,不免觉得好笑,好像是活泼了不少呢,真想揍一顿,又舍不得妈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拿着脏衣服进了卫生间,自觉地给人洗干净了。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得好好的了,旁边还习惯地给他留了大半边位置,缩在床边乖得不得了。 “生我气了?”易珏从背后搂住她,被她扭了几下要挣开,顺手把吸顶灯关了,把床头的小台灯打开,最近她适应了,就没有要开着灯亮堂着睡觉的习惯。 她没吭声,心里还惦记着他说的话呢,哪知后面的人突然就把手抽回去了,故作哀怨地说:“唉,看来我今晚只能睡小床了。” 徐秋冉咬了咬牙,捉住了他的胳膊,就往自己腰上放,不许他走。 易珏得了便宜,笑着抱紧了她,将瘦瘦小小的人往怀里拉,真是疼死个人了,怎么就这么乖,甜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是爽了,徐秋冉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老想着他说自己丑,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越想越火大,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就是不闭上眼睛。 “干嘛呢,还睡不睡了?”易珏迷迷糊糊的,被她也弄得一阵清醒一阵困倦的,伸手去摸她的后背,以为她热得睡不着:“是不是热了?” 谁知道下一秒,她的手就探过来了,顺着他的裤头往下胯间摸,一下子清醒了个彻底,黑着脸把人细伶伶的手腕握住了:“你干嘛,疯了吗,不睡觉往哪里摸?” “我想做。”徐秋冉不管他,说话跟不打草稿一样,隔着内裤,伸手就抓住了那一坨突起,软绵绵的,看来没有硬,她失望地眨了眨眼睛。 易珏被她呛到了,被掏了桃都没反应过来,身下被捏得重了,才回过神,闷哼了一声。 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是适合干这事儿的时候吗,看着也不是重欲的人,这话他都还没说呢,她居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 为什么自己跟他睡在一块那么久,还蹭来蹭去,他都没有硬啊,难道自己真的很不好看吗,洗澡的时候照照镜子,觉得也还行吧,徐秋冉第一次对自己的女性魅力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她的手不自觉地揉着,成功把易珏的欲望唤醒了,半硬的东西勒在内裤里,几乎要顶出来。 “别胡闹,赶紧给我睡觉。”易珏一咬牙,把她的手抽了出来,反压着从背后抱住人,硬得发热的那话儿顶在她腰间:“不许再胡说八道了,嗯?” 徐秋冉摆臀蹭了蹭,有点惊奇地说:“你硬了!”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不举,知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刚开荤的人,小半年没碰过她了,每天是和尚打斋一样,只能看不能吃。 要不是看在眼里,心疼她心疼得要命,谁知道她倒好,这会儿又摸又揉又蹭的,鼻血都要出来了。 易珏抿着唇,闭着眼睛装死,身下自发离她远些,不跟她贴着。 怀里人翻个身,很乖顺地亲了过来,舔着他的唇缝,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做吧,我要做。” 自己还很自觉地要脱身上套头的圆领T恤衫,一脚就把松松垮垮的短裤蹬下去了,爬起来脱掉的时候,那半截裤子还挂在石膏腿上,折腾了半天才弄下去。 易珏都被她惊到了,好说好歹要拉住她往上掀衣服的动作:“别,这里是医院啊宝贝,公众场合呢!”他赶紧把人往怀里拉,挑起那条睡裤要给她穿上。 “我是不是真的很丑?”徐秋冉被他放倒在床上,扁了扁嘴就要哭出来了,泪花都在眼睛里打转,好不委屈的样子,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胸。 易珏急起来要哄她,最看不得她掉眼泪,亲她的脸蛋:“不丑,我们秋秋可是最漂亮的,是我嘴巴贱,你看我都硬成什么样儿了。” 说着要挺胯去撞她,心里暗暗怪自己给自己惹麻烦,真是哪壶不开揭哪壶,她现在心里最敏感了,哪里肯这样罢休。 他叼住人撅起来的嘴,唇贴唇的时候,舌头就顶进去了,尝到了残留口腔里的奶香味儿。徐秋冉半张脸被他捧着亲,满头满脸都是他的气息,微张着嘴巴,乖乖地任他搅弄着,半缕长发被缠进去了都不自知。 松开时,两人都有点喘了,贴得很近,鼻尖相碰,下一秒又可以深深吻住的地步。 易珏伸手把她那缕发丝挑开,盯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又吻了上去,舌尖挑开牙关,要去缠她的,两人的津液都交换着,假装不需要呼吸,连气息都可以交缠着。 他的一条腿跪在她的腿间,当下,徐秋冉抬起了那条还能运动自如的左腿,不自觉地蹭着他的大腿,腿间的柔软贴着他的腿骨,蹭的发热,有些湿意渗出来。 易珏看着她的那对猫儿眼渐渐染上了欲色的春情,乖顺地躺在自己身下像猫儿一样蹭着,实在是叫不出停,伸手扯了扯自己裤裆紧贴的衣物。 咽了下口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动作,不禁发笑,又不是第一次摸她的身子里,怎么还是这么紧张。 他伸手去摸她胸前柔软的一团,心里安慰着自己多揉揉就大回去了,别说心疼这块肉,他是看着她哪里都心疼,简直像一块皮套在了骨头架子上,瘦得让人发指。 翻身把薄被单盖在两人身上,易珏就钻进去了,掀起了她的衣服也要往里钻,舌头一卷就把那点点红含在了嘴里,吮得啧啧作响,舌尖挑弄着乳尖儿。另一边也不舍得冷落,被捏住了奶尖玩着,时不时拉长了往外扯。 第三十七章 帮哥哥揉揉(H) 徐秋冉的脸上蒙了被子,只有一层迷迷糊糊的台灯光,被子里又闷又热,她的衣服被撑开来,从衣领往里瞧,能看见趴在自己胸前那颗头。 “唔…你轻一点…啊…”她扭了扭要躲开,被他揪得奶尖发疼,棉质内裤已经湿了一小块,他的膝盖卡在那条缝间,不轻不重地打圈磨着。 易珏舍不得,亲了亲被捏的得红肿的乳儿,嗅到了刚刚泼在胸前的淡淡奶香,伸出舌尖上往下舔她突出来的肋骨,痒痒的,惹得身下人直哼哼。 从衣服里钻出来,他趴在她肚子上,舌尖绕着肚脐眼打转,笑她:“一股奶味儿”,带着茧子的大掌扣着小乳包,嫩白的乳肉被揉捏着,硬得挺立的奶尖被夹在指缝间。 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内裤边缘,慢慢地探了进去,在滑嫩的肉缝顺势蹭着。 昏暗的房间里,窄小的单人床上只留了一团隆起的被子,一盏昏暗的台灯突然照出一只麦色的手,把枕头上的黑色睡裤扯进了被窝里。 “水太多了,垫垫,”易珏笑了下,一手托起她的臀儿,把裤子塞到她的屁股下,顺手把那条内裤扯了下来,借着微弱的灯光能看见上面的水迹,拉出来还有一滴挂在穴口:“不然待会儿不好清,忍忍吧秋秋。” 看见她羞得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扶住他往下探的胳膊,刚好摸到他手臂拆了线的那道口子,蜈蚣一样突起来。 他才觉得好笑,什么人啊这是,刚刚还说着非要做呢,这会儿又羞得不行了,水就是多,还不兴说了。 “刚刚是谁说要做的?怎么又要害羞?”易珏弯腰俯下去啄她的唇,问一下就亲一下,非要把她逼出话儿来,活像个街头市井流氓。 手上的功夫也没歇着,有点粗鲁地把刚刚落下来的衣服往上卷,要露出那对俏生生的乳儿来,指尖轻佻地在茱萸上轻蹭着。 徐秋冉哼了声,被他笼在身下,被子被撑起来一片小空间,她有点恼:“烦死了你!”脸上满满都是羞愤,一脚踢上了他的膝盖上,还是改不掉乱踢人的坏毛病。 易珏吃了口奶子,扯着人的脚脖子往胯间送,直叫她那只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在了上头,梆硬的触感烫得脚心痒痒的,徐秋冉挣了几下,怕踢坏了,又不敢动。 “要踩就踩这儿,哥哥这里才够硬。”他是真的动心思了,开始往外冒胡话了。一拉裤子就把那根硬得不行的东西放出来了,一下子打在她的脚上。 徐秋冉要把脚收回来,知道他的臭毛病上来了,在床上总是这样不讲理:“你松开,我不要,易珏,松开呀!” 这会儿可由不得她了,她男人一手捏着她半边胸乳,还攥着她的脚腕,把那根翘着滴水的玩意儿放在她脚上蹭,紫红色的欲根贴着白嫩的脚丫子,场面好不色情。 那被子下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徐秋冉半撑起身子,本来是想制止这个疯男人的,谁知竟也这样看着发呆了。她的脚被捏着,去蹭那火热的欲根,粉色的脚趾蜷缩着,透露着主人的抗拒。 易珏带着她的脚,有点用力地按压在自己的欲根上,爽得闷哼了一声,整个被窝里都充斥着他性感的粗喘声,还有男人性张力十足的荷尔蒙。 脚趾踩过马眼,徐秋冉都能感受到顶端透出的粘液了,她也一身的汗,觉得脚下火热都要灼伤自己了,娇娇地求他:“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哥哥”,净挑他喜欢的话来讲。 最后那声哥哥,央得正爽在头上的男人腰眼一麻,被她踩着的那话儿都弹跳了几下,当下松开了她往回收的脚,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扯。 “再叫一次。”他的欲根直挺挺地戳着她的大腿内侧,跟疯魔了一样,非要她喊:“再叫一次我,再喊一声秋秋。” 徐秋冉不愿意,伸手要他抱,搂住他的脖子就往上亲。易珏当然来者不拒,把人吻得气息不稳,一张脸蛋灿若桃花,那两瓣嘴唇又肿又麻。 亲过之后,她是迷糊了,可人还没忘呢,还要她乖乖喊人。两指拨开那两片花唇,挑弄着上方的那一小点:“宝贝,爽不爽,要不要哥哥?”易珏下流话一套套的,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也不要脸皮了,只要爽就够了。 “要…要哥哥…”徐秋冉眼睛含着一汪春水,底下也没好到哪里去,几乎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被他在穴口蹭的那一个指节弄得难受极了,小红豆又被捏得发硬,上下夹攻她都要疯了,哪里受得住。 得了趣的男人响亮地啵儿了一口,这声哥哥真是叫得他浑身舒爽,真他妈想操死她,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骚的宝贝。 虽然是真的难忍,易珏又舍不得这么个宝贝,身子骨才刚刚好,不敢弄狠了。慢慢插才入了一个指节,她就忍不住叫了起来,小奶猫一样哼哼唧唧的。 他抽动着长指,盯着那条淌着水,咬着自己手指不放的肉缝,没忍住,一只手撸上了自己硬得快爆炸的东西,另一只手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抠弄着穴儿。 “嗯…啊…你进来…进来呀…啊”徐秋冉余光瞄到了他的动作,刚喊了个头,穴里就强硬地添了一根手指,并拢着插,摸着里面的肉壁往外抠。 她被插得狠了,腿不自觉地要并起来,她越动,夹得越紧,弄到最后反而把手指吞得更入了,刚方便了易珏的动作,他的手在自己腿间快速撸动着,使出了从前没有她的日子的手速。 “你乖一点,哥哥让你爽。”他低喘着,看她潮红的脸蛋,分不出手来,俯下身子去舔她的脸颊,哄着人:“今天不进去,没有套,听话哈。” 手边也的确是没有套,但都是个借口,他要真想干,怎么着也要压着人插个痛快。只是怕自己精虫上脑,粗鲁惯了,往日做一场都跟打仗似的,她现在这个状态,压着人干了,估计明天医生都以为出了大问题。 她在情欲的世界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总之也是放纵了身心。接下来,手里就被塞了个火热的棒状物,易珏咬着人耳朵:“帮哥哥揉揉,也让我爽一下。” 她穴里插着男人的手指,抽插间带出了淫靡绯色的嫩肉,手里还握着他的欲根,柔嫩的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慰着他的欲望,嘴里还乖顺地含着他的舌头,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濡湿了下巴,真的太淫荡了,谁看了还要说他的秋秋丑呢,简直艳情到了极点。 弄到后来,整个被窝里都是他们俩情欲的气味,他挺腰在她手心里蹭动着,大拇指近乎残忍地碾压着花唇间的小红豆,下面的小嘴被塞得满满当当,三根手指插得又快又猛。 “啊…易珏…易…啊…”徐秋冉濒临高潮,臀儿不自觉地抬起去去迎合他的动作,被手指都能插得死去活来,真当是羞愧:“慢一点呜…你慢一点…啊…” 他抽出手指,穴口还来不及回缩,一张一合着,被插出了个小洞来。易珏浑身大汗,捧起她的臀尖尖儿,把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一低头就亲上了那处宝地儿。 爱怜地去舔她腿根的烟疤,把那几个她平日里最讨厌的黑色小圈吮吸着,白玉的大腿根儿像被泼上了几滴墨,她伸手去拦,不喜欢他吸这里。 易珏看着她哀求的眼睛,把穴里的水都蹭到伤疤上,鼻息的热气打在娇嫩的皮肤上,哑哑地开口:“不要遮,很漂亮,不用遮秋秋”,他反手扣住她的手,十指交缠着,潮湿的掌心相触。 “啊!我不要!”徐秋冉最害怕他要吃自己的穴儿,每一次被舔都好像死了一回似的,足够她天堂人间来回折腾,当下就要求他:“我不要了啊…不要了哥哥…呜呜…你松开…哈…” 易珏咬着那处肉嘟嘟的小山丘,舌尖要从穴口往里探,还要说着话去撩拨她,热气都往那处洒:“小声点儿,别人会听到。” 唇齿发音时振动把她刺激得哭出来,吐出一大泡蜜液来,被他一滴不剩卷进嘴里了。徐秋冉害怕别人听见,又要被他弄死了,咬着手指哭得惨兮兮的。 腿间的男人捧着她的臀在大吃特吃,把舌尖探进去引出更多的水,下巴的未完全刮干净的胡茬刺在肉缝上,又酥又麻,完全就是个恶性循环,要把她舔得发晕。 徐秋冉泄出来的时候,简直小死了一回,连腰都酸软着,把易珏弄得一脸水,烧得发红的脸蛋挂满了泪痕,屁股底下的睡裤狼藉一片,估计是不能要了。 易珏把脸上的东西恶意蹭在她脸上,还要逮着她的唇去亲,把她的味道都还给她,教她两手握着自己的东西上下撸动着,她的手就是比自己的手舒服。 “唔唔…不要亲我!”她嫌他嘴里的味道,扭着脸不让他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自己学会了用手指堵住了他的马眼,不让人射,可把他气得够呛。 掀了被子就往卫生间跑,灯也没有开,徐秋冉就光着屁股趴在床上喘气儿,蒙在被子里的头脸全是汗,听着那扇门背后男人的粗喘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哼,估计是射了。 不一会儿,卫生间的灯就亮了,哗哗的水声也响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黏人精 易珏洗了个冷水澡,端着一个脸盆的热水出来,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给她擦两腿间的黏腻,娇养惯了的主儿,还要嫌毛巾糙,擦得两瓣贝肉泛着红,摩擦间又要渗出水儿来。 他恼了,忍着身下的胀痛,把毛巾扔回脸盆里,自己跑到行军床上睡了:“不想挨操就自己擦,老子硬得疼。” 徐秋冉委委屈屈地岔开两条腿,嘴里念叨着:“我想挨操的呀,你又不肯弄!”没点儿分寸的,声音越发大起来,把易珏气得翻了个身,那张小床吱呀吱呀地响。 第二天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开始怄气,该走的流程都走,就是不跟对方说话。 邓医生合起膝上的本子,看对面的女孩不像往常平静,烦躁不安地在空白页乱涂乱画,也没有实质的内容,就是鼻尖来来回回地兜圈,留下一团团黑色的墨线。 “怎么啦?”邓医生观察着她的神情,温柔地询问:“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徐秋冉支支吾吾的,不停回头看门外,现在她是越活越回去了,俨然一副十七八岁小女孩心态,爱玩爱闹,好的坏的情绪都往脸上摆,旁的人很容易察觉。 “我是不是不好看?”她嘟嘟囔囔地说,还惦记着那晚易珏说她呢,你看这人,嗨,这叫什么事儿,小孩儿真的是说不得,小气吧啦的。 邓医生一头雾水,冷不丁被问了这种问题,隐隐有体会到男生答送命题的紧张感:“没,没有啊,为什么这样说?” 她哦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相信,笔尖还在白纸上乱画,最后愤愤打了个打叉。 “跟易警官吵架了?”邓医生也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了,小孩的情绪怎么会读不懂。 往日俩人好得跟糖黏豆一样,干什么都要易珏哄着,今天一进来脸上就不对付,现在从百叶窗看出去,那个男人还靠在窗户边抽烟呢。 徐秋冉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把笔帽盖上了:“他太坏了,邓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她是真的想回A市了。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呢?还做噩梦吗?想起来害不害怕?”其实她现在的状态比刚来的时候好太多了,但很难保证她心理是否还产生封锁。 徐秋冉不说话了,咬着唇沉默了好一阵子,慢慢地把袖子撸起来给她看,手臂内侧有两道很浅的刀痕,细得基本看不见,就像不小心划伤一样。 邓医生捏着她那只腕子看,表情没控制好,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这是她自己划的,可是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有自残倾向是很严重的问题。 “有时候,我看见易珏刮胡刀的刀片,就不知道怎么的,”她回忆起来,神情充满了疑惑跟迷茫:“痛才让我有点存在感,我觉得好虚,像做梦一样。” 徐秋冉的意思是当下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不真实,所以才会通过自残来发泄,这是安全感不足的表现,有甚者会用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关注。 她把手收回去,衣袖赶紧拉下来,有点忐忑地说:“拜托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好不容易才瞒着的,好在现在洗澡的时候,他也没有之前看得仔细了。 “但是你不能这样做了,”邓医生第一次板着脸警告她,看她有点闪躲的眼神,又换了一种语气说话:“这样是很危险的,我教你一个别的方法好不好?” “秋秋表现得好,我就放你回家了。”她循循善诱,心里却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跟易珏商量:“如果你害怕,或者迷茫,可以试着写日记,就写你想写的好不好,把你想的写下来。” 徐秋冉答应了,还说每周交一次作业给她看。 等到易珏进来接人的时候,她又蔫得跟朵黄花菜似的,抠着石膏玩。 邓医生给了他一本书,让他回去仔细看看,就放他们走了。易珏一头雾水,拿着书把人推出去了。 接下来又是每天的必备流程,要带她下楼下草坪看日落,他借口要去小卖部买水,拿着书就走开了,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轮椅上,旁边是参天的大树。 易珏翻了翻手里的心理学,邓医生别了个蝴蝶书签,他一打开就看到了那一页,黑色加粗的标题看得他心惊—自残,相关的概念重点被她用红笔圈起来了。 里面还夹了张诊断书,但很明显是她随手撕下来当便签的,写着简短的几句话:“今天晚上请给我回电话,谢谢”,下面附着一串电话号码。 易珏把纸对折放进裤兜里,有多看了几眼那版文字,心里有很多问号,到底有什么是不可以当着徐秋冉的面说的,难道是病情加重了吗,看她整日没心没肺的,又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想,也许只是刚好夹到了这一页罢了。 他给人买了一瓶草莓优酸乳,看她百无聊赖地单脚踢着草地,瘦得空落落的背影背着光还怪可怜的,一天不知道哪里憋的那股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秋秋,”易珏一屁股坐在她轮椅旁边,把那瓶奶放在了她膝上,趴在轮椅的把手上喊她:“还生气呢?” 徐秋冉把牛奶扔回他怀里,显然是不想理他。问着问着,自己眼泪又要下来了,他刚刚还要把自己一个人弄丢在这里,一个人看日落一点都不好看。 他跟人讲道理:“不许哭,多大个人了”,就为了床上这事儿跟他闹,往后她要是头脑清醒了些,再往回看的时候,一准儿要被自己羞死。 “你昨晚还让我一个人睡觉。”徐秋冉接过他插好吸管的优酸乳,吸了一口,有点委屈地控诉。 易珏有点哑然,谁知道她黏自己到了这种地步,这样对比着,从前她真是一朵冷冰冰的高岭之花,压根儿就不许他动手动脚多碰,现在可好,少看一会儿,都要怪自己不在意她。 他一手撑地,凑过去亲她。她低头,他抬脸,长发轻扫在脸上,酥酥麻麻地发痒,舌头交缠着,易珏吮吸着她草莓味的唇,轻轻地咬着。 “那我今晚陪你睡觉,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两人的额头相触,他帮她把散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手指蹭着白玉似的耳垂。 徐秋冉说好,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郑重地啄了一下。 等到晚上他把人哄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出了走廊,掏出那张纸条,拨通了电话。 “喂,邓医生,是我,会不会太晚打搅你了?” “没有,我也刚哄完儿子睡觉,你也是吧哈哈。”邓医生在电话那头打趣着。 他无声地笑了下,想起徐秋冉刚才黏在他怀里的样子,可不是养了个爱娇的小女儿嘛。 “那个,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徐秋冉的情况的。” 易珏收了笑容,条件反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一边吹着风一边听。 “你有没有看到那一页书,是这样的,今天我跟她聊的时候,她才跟我坦白自己有自残行为,说是……” “哪里?弄伤哪里了?”他很不礼貌地打断人说话,情绪也有点激动了,很难想象,他每天盯着的人,就连洗澡都是自己看着的,还能寻到机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呃,你先冷静一下,在左手小臂内侧,你等下可以去看看,不是很深,像不小心划到的那种细痕而已,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说是拿剃须刀的刀片划的。就是要给你提个醒,房间里所有的尖锐物都要收起来了,有一次也可能会有下次。” 易珏的拳头紧了又松,抬手揉揉太阳穴,声音低哑着:“好的,我知道,会看着的。” “问了她原因,说是觉得疼痛可以让自己清醒。她的心理很存在着焦虑,这也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最近是不是一直很黏你?” “是,出事之后,性格跟以前很不一样了。”他扶住窗框,望着楼下那颗大树,想起了下午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自己却走开了,当时是不是也很不安呢:“以前她比较理智,经常一个人过日子,跟现在依赖我的样子差很远。” “她今天还问了我自己是不是不好看,你知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吗?”邓医生那边有沙沙作响的声音,估计是在拿纸笔记录着。 “啊…这个,我跟她闹着玩儿的,说了几句,还为了这个跟我闹脾气来着。”易珏没想到她还记着这句话呢,竟然还问到邓医生跟前儿去了。 “噢,那我知道了。你下次不要这样打击她,小女孩爱美,之前应该是个顶好的大美女,现在自身形象跟以往差太远的话,病人心理会出现强落差,产生自卑的情绪,尤其是你这种亲近的人,她会格外在意。” 他哽了哽,没往这层儿想。本来就是个三大五粗的男人,日常照顾她生活已经够琐碎了,心理方面常常是很难猜透的。 怪不得昨晚非缠着自己要呢,不是无理取闹,只是想通过性来确认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傻丫头,他的秋秋,原来多骄傲的人,一笑百媚生的主儿,现在被折磨得这么不自信,是不是常常会在心里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他以为自己在讨她欢心,没想到是她在逗自己开心,只把活泼的那一面儿展现在自己跟前,想要努力快点好起来,才衬得上他。 可是,明明她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的。不管她是以前那个气质清冷的徐秋冉,还是现在的黏人精秋秋,只要是她,他全单照收。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都是小问题,她始终也保持着一份理智,配合我的治疗,这才是可喜的,做心理治疗最要紧的就是病人要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 “我现在的建议是,你可以考虑下带她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她今天自己也说想回去了,毕竟熟悉的环境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更利于她的恢复,而且长时间呆在医院,也会产生恐惧。 易珏很快应了好,很认真地听着邓医生的建议指导,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他快步走在走廊里,担心电话打太久,她一个人睡会醒过来,心里空落落的。 轻声关了门,床头的那盏小台灯亮着,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熟睡的脸蛋上,易珏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看她蜷缩起来的睡姿,心逐渐软了。 他掀开被子去看她的左手臂,翻来覆去才在里侧找到了那两道浅浅的划痕,虽然很不起眼,但是跟划在了他的心上似的,她的不信任跟患得患失,让他心疼死了。 易珏虔诚地亲吻着伤疤,把她往怀里拥,心头又酸又软。 傻得不行,只要是你,就算现在脾气又臭又黏人,脸蛋瘦得凹下去,胸前的肉团团也没了,胸骨肋骨胯骨突出来咯人,魅力还是没有办法被掩盖。 我的心脏还是会为了你狂跳,看见你躺在我身下,我一样会硬得发疼。 因为是你,只是因为你是徐秋冉,跟你的皮肉骨相没有关系,我爱的是徐秋冉,就足够了。 再自信点秋秋,我愿意接受你所有阴暗面,包括你的噩梦和你的过去,从前我不问,是因为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现在我是你的底线,我会爱全部的你。 第三十九章 欢迎回家 徐秋冉知道自己可以回家的时候,脸上高兴是掩不住的,跳起来就要凑上去亲他。 男人一把将她抱起来,看她是发自内心地开心,心里涨得满满的,把脸埋在她的肩头,现在才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一周后。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易珏才摇醒了睡着的人,她知道要回A市,是兴奋得睡不着,夜里一宿一宿地折腾他,轻声跟她说:“到了秋秋,我爸妈在楼上。” 徐秋冉迷迷糊糊的,听了个大概,解了安全带就要推门下车。 等到易珏推着轮椅绕过这边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你说什么?谁在楼上?” “我爸妈,他们来住一段时间。”易珏轻描淡写的样子,伸手要抱她下车。 许桂芳带着老易进城里来了,是为了照顾自己儿媳妇的,听说这会儿要回来了,特意在家张罗了一桌子好菜,说是那女孩儿吃了不少苦头,真真儿隔着电话听都要心疼死了。 徐秋冉都快急死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见他的父母,整理了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扒着车门不肯下车了,真的太丑了,而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易珏一手搂着她的腰,把撩起来的衣服往下来,盖住了那截子腰,轻轻巧巧地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我这样,这样不好吧?”她被他放在轮椅上,抓了几把乱糟糟的长发,紧张得不行。 易珏从后车尾拿过两人的行李,单手推着她的轮椅,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不好了,怕啥,丑媳妇儿终究要见公婆的。”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呀!”她要被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气死,怎么一点都不上心,是欺负她没爸妈,不需要上门会见吗,都不知道自己多紧张。 进了电梯,易珏捏了捏她的手,笑着摸她的长发:“告诉你,让你多紧张会儿吗?” 要是提前跟她说了,指不定几天都睡不好,本来说要回家就兴奋得上蹿下跳的,告诉她家里有两尊大佛候着,一准儿每天不睡,闹腾个不行。 她刚要回嘴,电梯门就开了,就快速闭上了嘴巴,看着楼道里那扇熟悉的门打开着。 “回来啦!”门口探出个烫着一头小卷毛的头来,朝他们打招呼。许桂芳手里还端着一盘东西,朝里屋喊着:“老易!孩子们回来了,赶紧出来帮忙!” 接着就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笑起来一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终于到家了,你妈给你们做了一桌子的菜。” 易珏喊了声爸,看呆呆坐在轮椅的人,耳朵尖有点泛红,出声提醒她:“秋秋,喊人。” 易明宇搓着手,也去看她,眼里的期待是不假的。 徐秋冉的脸慢慢泛起红晕来,跟哑巴了一样,不知道怎么说话了,结结巴巴地出声:“叔…叔叔好…” “诶!”易明宇响亮地应了,也不在意她喊的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快,别站在门口说话,都进来,进屋去。” 易珏手里的行李箱被他爸推进了房间,他把轮椅推进屋里,蹲在地上给她换鞋子,悄悄地问她:“还紧张吗,你看我爸妈,人很好的。” 徐秋冉脸蛋都发烫,伸手自己给自己扇风,一对美目狠瞪着男人。 吃饭的时候,徐秋冉才知道一桌好菜是什么定义。 整整一个长条饭桌,都摆满了菜,酱肘子,宫保鸡丁,大骨头汤,清蒸武昌鱼,麻婆豆腐,还有各色小凉菜。 “桂芳儿,别忙活了,出来吃饭!”易明宇一边把饭桌的椅子挪开,好让她的轮椅可以靠近,一边扭头去喊厨房里忙碌的女人。 许桂芳叠声应着,端着个白瓷碗儿就出来了,还数落着自家男人:“催个啥子劲儿,这不是来了嘛!” 把那碗雪梨银耳往徐秋冉跟前一摆,吓得她诚惶诚恐地道谢:“谢谢阿姨,谢谢。” “喝嘛,外头热得很,喝了凉快些。”许桂芳的脸有些圆润,不见一条皱纹,笑眯眯地看着她儿媳妇,这娃娃确实是瘦得很,看了怪心疼的:“咋个自己家里来,还要这样拘束,阿姨又不吃人噻。” “妈,不要吓她。”易珏把勺子放进她的碗里,浓黑的眉毛皱着,出声制止她:“胆儿小得很。” 许桂芳呲牙咧嘴要拿筷子敲他脑壳,这个儿子也是顶心顶肺的,看他也瘦得脱形了,就知道这俩娃娃不知道吃了好大的苦头。 “是,就数你会护崽子,那个人媳妇儿个人疼哈。”她一直都是牙尖嘴利的主儿,胡同里吵架没人哪个能吵得赢她许桂芳,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 徐秋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措极了,一时还没有适应他们家这种氛围,还以为两母子就这样突然在饭桌吵起来了。 “阿姨,吃这个。”她夹了一筷子凉拌海带丝儿到许桂芳的碗里,声音脆脆的。 白胖的女人收回跟儿子斗嘴的注意力,越看面前的女孩越顺心,诶了一声。 都是说女娃娃好的嘛,又贴心又乖顺,哪里像她家的皮猴儿似的,体己话儿从来不会说几句,从小跟她作到大,一天到黑不斗几回嘴都是不正常的。 你看易家当家的,就显然是对这个情况熟悉得很了,谁也不搭理,自顾自地吃上菜了。 易珏跟他爸面前摆了两个小杯,两父子说着话,就着凉菜喝起了梅子酒,都是自家酿的,特意带了过来。 “辛苦你了,孩子,多吃点儿。”许桂芳给她块肥瘦相间的挑了肘子肉,看她尖尖的下巴跟支棱起来的锁骨,心疼得不行,腿上还打着石膏呢,说是差点就在毒窟回不来了,好歹是捡着一条命了。 徐秋冉摆摆手说:“阿姨,你才辛苦了,做了那么多菜,肯定很累吧。” “我做顿饭辛苦什么,你走这一遭,都是在鬼门回来的人了。”许桂芳眼里的心疼是藏不住的,说话也直来直往,摸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揉,把她当自己女儿了。 徐秋冉心头酸酸的,好温暖,像妈妈一样的感觉,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滋味了。 “太瘦了,可怜娃娃儿,怎的瘦成这样。”她对徐秋冉左捏又捏,检查着她的身体,用手丈量着她的手腕,一圈握住都有余,嘴里直叨叨:“太夸张咯,太夸张。” 易珏看不过去,给他妈倒了杯酒:“喝你的酒,吃你的饭,整日动手动脚也不嫌害臊!” 眼看两人又要斗起来,徐秋冉忙开口:“我也想喝。” “不许。”“给她倒一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冤家母子跟斗鸡似的又要吵起来。 “妈,她的身体咋个喝酒嘛!”易珏要去抢她手里的杯子,眼睛瞪着徐秋冉,警告她不要耍花招,才刚出院就想碰酒,想都不要想。 许桂芳看她可怜的样子,连喝口梅子酒也不得痛快,当下就做了决定,手一挥就给人倒上了:“能喝,就许喝半杯,又不是啥子烈的,今天高兴的嘛!” 闹了半天,这顿饭好不容易是吃下来了。易珏高兴,喝了不少,一整个玻璃罐的梅子酒,愣是给俩老爷们儿个干没了。 饭后,易明宇很自觉围了围裙收拾餐桌,洗碗向来是他的活儿。 易珏推着徐秋冉进房间,大声跟他妈说话:“我睡一会儿,你不要吵我,不许放广场舞!” 徐秋冉被她抱上床,他锁了门就也要跟着爬上来,遮光窗帘被拉起来,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不是要睡觉吗?”她就喝了半杯,头脑还清醒得很,特意提醒他这是自己的房间。 易珏站在床边脱衣服,脱得只剩一条平角内裤,暂时还很清醒地回她:“我在这儿睡,陪你睡。” 徐秋冉被他发烫的身子贴上来,觉得有点热,拿遥控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心里觉得他爸妈 在,还留在自己房间不是很好,但是可以一起午睡,对她又是个很大的诱惑。 在医院惯了,俩人一直都是睡一块儿的,冷不丁要分开,还真是哪个都不适应。 “秋秋…”易珏带着梅子酒香的唇贴着她的耳侧,亲了一下那颗小痣,把人夹在双腿间,舒服地叹了声:“欢迎回家。” 徐秋冉抿着唇笑,歪头啄了一下他,回家真好,有他还有叔叔阿姨,真温暖。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他很温柔地吻住她,舌尖描绘着美好的唇型,扫过她白糯米的牙,把酒气都渡给她,夏日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弥漫,不带情欲,又异常眷恋。 易珏这会儿已经上头了,咬着她的唇舔着玩儿,手隔着衣服去揉胸前的小乳包。 带着茧子的手从T恤下摆探进去,两下就把内衣单手解开了,摸上了那点嫣红,把它揉得挺立,用掌心的粗茧去磨蹭。 他发烫的脸贴在她的颈侧,一下一下地啄吻着她的唇,品尝玫瑰味与青梅交织的甜点。 易珏喝醉了,迷迷糊糊地伸出舌尖去舔眼前白玉似的颈脖,湿滑的水印很快被凉爽的风吹干,他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像撒娇的小狗。 过了一会儿,他就这样趴在徐秋冉肩上睡着了,耳朵还有点红,手里还笼着那半边乳儿没松开,呼吸轻轻浅浅的,在她颈侧喷洒着热气。 徐秋冉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人,抬手摸了摸刺挠的寸头,看他依恋着自己的姿势,很轻地笑了下,真的好喜欢这个男人呀。 第四十章 安定下来 回来之后,易珏就到局里销假了,这一回年假伤假都一次性放完了,也该正式归队了。 晚上还跟队里那群小朋友吃饭去了,高兴起来二十几个人几乎要把大排档掀翻了,两件啤酒扎扎实实地码在地上,今儿个是非要喝死不成了。 “这次把他们铲翻了就是爽!”林一这小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啤酒就要对瓶儿吹了。 易珏笑着看他们打闹,挑着桌上的凉菜吃,想着今晚电话里徐秋冉央他,要喝太和商圈里的那家芝士茶,连少糖去冰都详细告诉他了。 不禁发笑,被人看见了,就起哄:“咋地啦易队,兄弟伙走一个!今儿个高兴嘛不是!” “不了不了,我待会儿开车。”他摆摆手推脱了,也不是真的想扫他们的兴:“你们嫂子管得严,不喝了。” 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大家都是一脸的羡慕。啧,就许他出回任务,连媳妇儿都找着了。 “易队,我罚一杯!”杨薇薇从拼起来几张的桌子尾巴跑了过来,一杯啤酒洒了一大半,还要来敬他:“都怪我没好好儿看着小冉姐...” “行了,不兴说这话儿。”易珏打断她,当初也不是她的错,哪能一天到头守着人呢,就算她在,也难敌那两个壮汉,保不齐还要把她这小身板儿赔了进去。 之前开会讨论质疑徐秋冉的组员也凑了过来,对嘴吹了一瓶,个高的北方大汉挠挠头,一张脸也不晓得是上了头还是羞的:“易队,我那会儿说的话就是放了个屁,您可别放心上!” “怎的,那你回头随份子钱要多随点儿。”易珏被他们逗笑了,手指扣在膝盖上敲打着。 潮湿闷热的大排档里哄笑一片,这酒喝得是越来越多了,气氛也炒得越来越热烈。 “那啥时候结婚?”马步采吃着花生米,立马就追问起来了。真不愧是他,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马步采。 “你着急随份子?”易珏端起酒杯,喝了口茶水,挑了挑眉说他:“哪儿都有你的事儿呢。” 旁边的人笑得人仰马翻,捂着肚子傻乐,今晚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的,怎么易队说话就这么有趣呢,感觉那张脸都没那么冷硬了。 马步采嘻嘻笑了,不太好意思了:“我不是关心一下嘛。” “打算退了,转岗安定下来就准备了。”易珏转着手里的酒杯,说了句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话来。 他们易队居然要从前线退下来了,平日里最勇最博的刺头儿,最喜欢拿把他们打包踢走开玩笑的人,说要考虑转岗,也想着要安定了。 看周围的小孩一瞬都静了,停止了动作,二十来双眼睛就这样紧盯着他。 “怎么了,都哑巴了?”易珏自己给自己满上了茶水,叹了口气说:“我是真的想退了,以前没什么牵挂,但是现在,我真的做不到那样了。” “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怕了,但凡看过她那个样子躺在地上的,都舍不得。”他喝了一口,凝望着被子里晃悠的水波,说了很长一段话。 “等案子完结,转业申请也该下来了。”他举杯敬了大家一杯,世上无不散的宴席嘛,一个个这么哭丧着脸是怎的了:“你们可都快别装了,心里美死了吧,没人训你们了。” 易珏说这话,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是啊,以后就没人训他们了,每次危险的都是他自己扛,以后队里没了他可怎么办啊。 “一个个哭丧着脸,晦气死了!”他还很不习惯这群平日嬉皮笑脸的人一脸严肃的样子,活像他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似的:“我这是要去结婚过日子的,妈的,怎么被你们搞得我好像要没了一样?” 这群人才有挤出点儿笑来,一群大老爷们儿的,这么矫情好像的确不是回事儿。 “对嘛,咱们为易队高兴高兴不成吗?”马步采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其实很能理解易珏说的话,任哪个男人看了自己的爱人被折磨成那样,都要发疯,失去过了,才更懂得珍惜吧。 变成懦夫也只是因为太爱了,爱惨了,爱到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的前程,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一切,只希望她好好的,不愿意再把她放在危险中。 “说实话,我也在你们面前丢过人,也不怕丢脸了。”易珏跟他们一个个碰杯,坐在马扎上说了心底最真切的话:“我没有办法想象,哪一天我出任务没了,她怎么活下去。我弄丢过她,知道这种感受有多难熬,也不想再发生了。”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坐在嘈杂的人群中,说着酸话儿,但是一点都不肉麻人,甚至能感到他语气里淡淡的痛,这是用自己切身的经历,又给他们又上了一课。 这几个月来,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何奔波如何憔悴,好不容易得来了,说舍不得,那可真的太平常不过了。 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他们易队那样,出警的时候,S市的队长听说了人质是他爱人时,说什么都要改时间提早强攻进村子,也是怕徐秋冉真的出事儿了。 谁知道易珏脸上淡淡的,不显山不露水就拒绝了,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让他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转过头来,一个人躲在厕所角落抽烟,队里的人去喊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哑得不行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双目赤红。 易珏把杯子放回桌上,起身要走了,摇摇手里的车钥匙示意他们:“你们好好玩,我给你们小冉姐买芝士茶去,明天上班我再报销。” 高大的男人朝路边的的停车位走去,长腿漫不经心地踢着路边儿的小石子,两手插兜,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们。 “他说啥?要买什么玩意儿?”林一喝懵了,扶着酒瓶子问人,两只黑眼睛迷朦朦的。 旁边的人回过神来,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搓着手臂回他:“你他妈能信?他说要给老婆买奶茶…真是操了…” 马步采也无语了,闷了口酒,还替人家伤心个啥子劲儿,没看他易队这会儿正蜜里调油的吗。 只听过他要去买烟的,就没听过他还要去逛太和商圈,扎进小女生一堆堆的奶茶店,买一杯他平时嗤之以鼻的甜腻玩意儿,马步采自己想想都受不了,使劲摇摇头想把脑补的画面弄走。 易珏发动了车子,还不急着走,特意打了个电话回去:“秋秋,我现在回去。” “这么早?那你记得帮我买奶茶哦,阿姨也要一杯。”徐秋冉这会儿正跟许桂芳两口子在河堤散步呢,她以为他今晚会很晚回来,没想到才刚过饭点儿。 她指了指手机,示意是易珏的电话,歪着头继续讲了起来:“你喝酒了没,要不要叔叔过去接你?” 见她二话不说就惦记着那杯饮品,就纳了闷了,有这么好喝吗。 “没喝酒,现在去给你买。”他发动了车子,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我妈喝什么,她一个老婆子,喝这个干什么?” “你说谁老?养你那么大,给我买杯奶茶还推三阻四?”电话那头强势地插入一把嗓音,许桂芳推着轮椅的手撒开了,就着徐秋冉的手冲手机喊了一通:“看回来我不揍死你个瓜娃子!” 易珏一听这声儿就头疼,忙不迭地把电话挂了,慢慢生出了把他妈送回家的感觉,又行不通,他还要上班,秋秋一个人在家里头还需要人照顾。 他到家的时候,徐秋冉正坐在餐桌前写日记,严格遵守着邓医生的要求,也不知道两老去哪里了,只有她一个人在。 “爸妈呢?”易珏换了鞋,提着一个纸袋子进来了,放在桌上随口问她,顺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这样写字戳着眼睛该不舒服了。 徐秋冉还在写今天的日记,头也不抬地答他:“叔叔在房间,阿姨说你应该没吃晚饭,要给你煮面条。” 扭脸一看,厨房的灯果然亮着,也许是怕抽油烟机吵到她,就把玻璃门拉起来了,依稀能看到那个矮胖的身影在忙碌。 他哦了一声,把纸袋子里的芝士茶拿出来,插好了吸管推到她手边,拿了另一杯往厨房里去了,嘴里吆着:“妈,给你买回来了,换碗面吃成不?” 易珏在她对面吸溜着炸酱面,像第一次带她回家一样,只不过那会儿徐秋冉把烟摁到了她的面里,又凶又猛,现在正吸着奶茶,乖乖写着日记呢。 “我明天要上班了。”他看着她眉眼低顺,回家了情绪果然好了很多,有他妈陪着耍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你乖乖在家,过几天帮你预约医生,把石膏拆了。” 徐秋冉应了下来,把最后一个字写完,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嘴边沾了点酱料。 第四十一章 琐碎日常 恢复正常上班后,易珏先进了刘局办公室一趟,跟他详细谈了一次。 “回来了,感觉怎么样?”老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拿个大茶缸喝水,桌上摆的那盆玉兰在精心照料下也越发葱郁了:“看着精神还可以啊。” 易珏也跟着笑了下,露出一口大白牙,麦色的皮肤在夏日里晒得更黑了点儿,穿个短袖,能透出肌肉的轮廓来,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给小徐申请个良好市民奖?”老刘笑着打趣,其实心里是高兴这俩孩子终于熬过来了。 他拉了个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两条长腿大大咧咧地随便放:“给她申请个老公。” “要定了?”刘局给他斟了杯茶水,往他那边送了送。 易珏指尖叩桌以示感谢,摸了摸那颗寸头,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先把转业申请弄下来,也差不多了。” 刘局好像一早料到他有这个请求,也没有多问,点点头淡淡地略过了。 “还留在局里吗?”他多问了几句,如果在他能力范围内,还是想给这个得力下属安排一份好的工作的。 易珏倒也无所谓,留在局里环境熟悉,也挺好的:“行啊,你让我当清洁工都成。” 一番打趣之后,气氛逐渐活跃起来,一老一少像平常朋友一样喝茶聊天,完全没有上下级的距离感。 “我在跟你求件事儿,”老刘呸地一下把茶叶梗吐回茶缸里,用上了求这个字眼,想必不是什么容易糊弄的要求:“后面可能还要小徐同志走一趟。” 他愣了下,心里下意识对这个请求是拒绝的,表情都有点不太能绷住。 “别急,唉,要是能搞定,我也不愿意麻烦她了。”老刘摆摆手,眉毛也紧簇着,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受了什么苦:“港城那边,温从思是跑不了了,但是他顶上那位周生,才是个要紧的人物,这大半个月他也没少做功夫,又砸钱又砸人脉,就是想让自己摘出来。” “他也知道毒不能碰,在走法律的空子呢,现在就想把死罪都推在陈艺青跟温从思头上,只承认犯了经济罪,这样的话他过几年就能出来了。” 易珏知道他的请求是什么,大约就是现在缺了重要证人,愿意站出来指控他一路的犯罪历程,而这个最佳人选,可不就是徐秋冉了嘛。 那位周生这样大刀阔斧的操作,该舍的舍,该弃的弃,是一点儿都没优柔寡断过,但想要明哲保身,成功之后,徐秋冉又有什么活路能走呢,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定然不会放过。这次能让她逃出来,想必也是他犯罪多年来最大的错误。 “如果不把他绳之以法,”易珏喝了口茶,嘴巴里全是茶叶的苦涩味道,舌尖几转最终还是说了:“我们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的。” “再说吧,她最近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他捏了捏山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相信她会尽力帮忙的。” 进去办公室一趟,又得了个不算太好的消息,怎么说,有喜有忧吧,可以将犯人一窝打尽那可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要让徐秋冉再一次鼓起勇气站出来,可能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点难。 晚些时候,他回去的时候也没有隐瞒,先拉着她在阳台说了一通,把现在大致的案情分析都转述了一遍。 “秋秋,你怎么看?”易珏坐在小板凳上,靠在她的轮椅旁边,手摸着那条石膏腿。 徐秋冉平静地听完了,情绪也没有大起大落,牵起他的手说:“能把他亲手送进监狱,是我从前最想做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 “只是,我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证词可能会不被采纳。”她反而还很理智,跟他一起分析了起来,逻辑思维清晰的样子,就像是从前的她。 易珏把被风吹散的长发都拨到耳后,握着她的手,默默给她力量:“最近感觉怎么样,你不要因为这个有压力,慢慢来。” “把想的都写出来,有了个发泄口,就没那么难受了。”她自己都能感受到一天比一天好,情绪也都能收敛住,就是可能还要做一次精神评估,证词才会具有法律效益。 易珏吻了吻她的手背,毫不吝啬他的夸奖:“秋秋真棒。” 徐秋冉这会儿不太适应他哄小孩的语气了,要把手抽回来,眼神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这就受不了了?你之前可是…”他还要说,被她捂住了嘴巴狠瞪。 天知道她之前有多烦人,像个整天要奶喝的小屁孩,胡搅蛮缠,自己想起来都脸皮发热。 徐秋冉冲屋里喊了声阿姨,许桂芳应声儿就来了,把人给推进了屋子里,俩人好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管易珏脸上是如何的挫败。 他叹了声:“还是黏人点可爱”,自己坐在马扎上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了起来。 周末的时候,他帮着人把这周的日记整理好,发给了S市的邓医生。 这会儿徐秋冉在自己房间睡午觉呢,一开始要分房睡,还别扭了几天,好说好哄这样影响不好,后来估计小姑娘也是自己反应过来了,也不太愿意让他近身了。 “易珏,把雪梨水喝了。”许桂芳在房门口小声喊他,隔着不远的距离就是徐秋冉的房间,她是真疼这小孩,生怕把人吵醒:“你自个儿出来,还要人端进来吗,多大小伙了。” 天气暑热,许桂芳担心他上班来来回回路上热得慌,炖了点下火的甜汤儿。虽然嘴上总跟这么个儿子犟,但总归是心疼孩子的。 易珏应了,到厨房把她放凉的那碗喝得一干二净了,温度适宜,不烫也不凉。 “妈,你下午陪秋秋去医院的时候,就直接去六楼找…”他叮嘱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许桂芳打断了,一脸的不耐烦。 “我晓得,六楼骨科的陈医师,对不?”她坐在沙发上,旁边是看报纸的易明宇,带着金丝边儿的老花眼镜儿,也跟着附和:“没事儿,都记住了,我不是还陪他俩去吗,放一百个一千个的心吧。” 易珏跟他爸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好惹他妈这个炮仗,闪身进了徐秋冉房间。 房间有点闷,刚吃饱饭她就犯困,就开了个落地扇徐徐吹着,趴在床上歪歪扭扭地睡着了,压得半边脸发红。 他把她抱起来翻了个身,拨开了那边汗湿的碎发,帮着人把空调打开了。 徐秋冉迷迷糊糊的,嫌他身子烫,往床空的那边挪了挪,感觉到门又关上了,潜意识说了句拜拜,知道他这是到点儿要上班去了。 下午的时候,她准点儿被许桂芳叫醒,也喝了碗雪梨水儿,甜滋滋的,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拆了石膏后,医生说恢复得挺好的,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再慢慢做一些复建,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刚开始拄拐的时候,可把徐秋冉新奇得不行,单脚撑着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她人长得还高,腿又长,蹦起来把许桂芳两口子吓得心惊肉跳的,怎的坐在轮椅的时候没发觉这孩子这么皮呢。 “你不要跳着走!能像话儿吗这孩子!”许桂芳把包挂老易身上,就追了出去,这小孩可不行这样的,待会儿别把那只脚也崴了,又得坐俩星期轮椅。 易明宇跟医生护士道了谢,也跟了上去,这一看就知道前面俩主儿都不是省心的。 徐秋冉搭着许桂芳的半边肩膀,歪歪扭扭地站着,争取不让自己倒在她身上。 哇,阿姨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呢,她第一次觉出自己这么高,像个巨人。 她亲昵地搂着许桂芳的肩膀,那条伤腿还翘着,甜甜地说:“谢谢阿姨。” 许桂芳哎哟一声,心都要化了,赶紧让易明宇把轮椅推过来让她坐下来,俩人走在前头打商量,说要去太和商圈买菜。 老易一推眼镜儿,怎的就不清楚他们在想啥子,太和商圈可不是买菜的地儿,估计今天似的钱包又要大出血一次,心里也盘算着今晚怎么跟小易报销。 徐秋冉好不容易出来放一次风,自己撑着拐杖也能走个二十分钟,走走歇歇,在太和逛得是不亦乐乎。 “阿姨,这件好看,我觉得适合您。” “阿姨,我想吃甜甜圈,你想吃吗?” “叔叔,我们买条皮带吧,也给易珏挑一个。” “叔叔,这个特别好吃,一点儿也不甜,你尝一下。” 一张嘴是没停下来过,叔叔阿姨甜甜地喊个没完没了,把老两口哄得服服帖帖的,该买的都买了一圈,不该买的也没少买。 第四十二章 一起睡 结果易珏到家的时候,推门一看是黑漆漆的,一个人也不在家。 给徐秋冉打电话没人接,给他妈打电话也是一阵忙音,他逐渐烦躁起来,总是担心他们会出事,都是上回留下的后遗症。 易明宇拿着一堆购物袋,腾出手接了个电话,才发现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俩人可真能逛。 “行,你们先逛,我待会儿就到。”易珏站在玄关,连鞋子都没换,又拿了车钥匙出去了:“嗯,今晚就在那边吃,我现在订桌子。” 四个人在火锅店里终于坐下来了,易珏看着她从轮椅单脚跳下来都眉头直跳,再一看后边儿易明宇手里购物袋,头更疼了。 他走过去一手帮他爸提袋子,一手扶着拄拐的人,没忍住开口训她:“瞧你干的好事儿,你可真行啊,徐秋冉。” 徐秋冉冷不丁被他叫了大名,有点害怕,还是大着胆子缠他:“我可以吃辣锅吗?” 戒了小半年的辛辣刺激,她这是当拆了石膏就解放了,今天好像要把落下的份儿都补上来似的。 “不行,想都不要想。”易珏给人按在椅子上,被她气得没了脾气。 最后吃的是鸳鸯锅,她就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吃辣锅,自己连蘸水都是酱油香菜,油水都不多几滴,吃的骨头汤底,吃出了白水烫菜的悲壮感。 许桂芳也帮不了她,今天下午跟着她一同胡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霍霍了这么多年钱,仔细想想还是都不太适应的,果然盲目消费是女人的天性。 “给秋秋烫点嫩豆腐,她爱吃。”许桂芳催着儿子,看她吃得有点食不下咽的感觉。 徐秋冉猛吸两口辣汤的麻辣鲜香味儿,就着味道又吃了口烫娃娃菜。 易珏捏捏她的脸蛋,嗤笑一声:“下午没少吃零食吧,你管她吃不吃,压根儿就不是不爱吃,有的人就是被宠坏了,晚点不准煮宵夜吃。” 徐秋冉还是要脸皮的,现在已经不太适应在叔叔阿姨面前做这些亲昵的举动了,躲开他的动作,埋头老老实实吃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两个女人在客厅拆包装,纸袋子纸盒子摆了一地,嚷嚷个没没完儿,直叫老易家发愁,这父子俩讨的是什么媳妇儿。 “易珏,你快来!”徐秋冉坐在地板上,屁股垫了只拖鞋,伸手去扒拉左边的纸袋子,要给他拆礼物。 她把盒子放在他手里,很兴奋地说:“给你买的皮带,叔叔也有一条。” “敢情买了一大堆,就一条皮带是我的?”易珏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工字白背心,小麦色的手臂露出来,肌肉紧实,线条流畅。 许桂芳把东西整理出来,给他翻了个白眼:“有你的就不错了,还挑呢。” “快看看,喜欢吗?”徐秋冉催她,眼睛亮晶晶的,仔细想想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互送过礼物。 他拆开来看,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蹭蹭她的鼻尖说喜欢,末了还要打趣她:“可你这送礼,刷的是谁的卡呢?” 她一下子害臊了,可不是嘛,网银连的是他的卡,估计这一下午手机短信没少收到。 “使劲花,哥哥千金难买你一笑。”易珏发笑了,拦腰把人抱起来,放轮椅上推回房间去了,也不管他妈起的一地鸡皮疙瘩。 他工作忙,很少陪她,也很少陪爸妈。现在倒好,一家人住一块了,徐秋冉有人陪,许桂芳两口子也有人陪,可谓是双赢局面的。 他乐意看到这样其乐融融的家庭和睦现象,剩下的也好像没什么心愿了,就指着父母爱人高高兴兴的,这男人吧,一旦生出了安定的心,可不谓是柔情似水的。 晚上他给人按摩小腿,用热水敷了会儿,先是揉捏着把肌肉都放松,做了个激活,才慢慢地扶着她的脚上下动着,生怕她疼。 “疼不疼?”易珏一只手捏着她的脚脖子,蹲在床边问。 徐秋冉摇了摇头:“不疼,就是站不直,没力气。” 那条小腿歇了半年,肌肉都萎缩了,一下子想要站稳脚跟,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邓医生说,日记写的很好,要你坚持,知道吗?”他帮着人做按摩,麦色的大掌揉在白嫩的小腿上,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扯东扯西的。 徐秋冉嗯了声,自己转了下脚腕,松了松筋骨。 两个人的状态都很放松,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适。 “再等等吧,等事情都忙完了,我调岗了就可以陪你了。”易珏盯着她出神,仰头探身去亲她,把她接了个满怀。 她有话要说,又被他堵住了嘴:“唔…唔怎么要调岗?” 实在是有点意外的,第一次认识他就是缉毒大队的易警官,现在说要调岗,她很难相信这是他会做出的决定。 “太危险了,怕你心疼。”他笑嘻嘻的,看起来没个正形儿,但徐秋冉就是知道他要说的意思,有点想哭,伸手抱住他。他说的没错,她是真的会心疼。 易珏低头叼住她的唇,舌尖刚刚探入,房门就有人敲响了,不用听声儿都知道是谁。 他烦死了,头疼的不行,真的第一千零一次生出要把他妈送回老家的念头。徐秋冉平日里就不愿他在老人面前和自己表现亲密,关了门,好不容易逮着了亲会儿,又要来敲门。 “秋秋,出来吃夜宵噻。”许桂芳做了番茄鸡蛋挂面,总惦记着她晚上没吃饱。 果不其然,徐秋冉条件反射就把人推开了,看他错愕的眼神,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那对猫儿眼弯弯的。 “知道了阿姨,我马上出来。”她声音都染上了笑意,一边把他的手从自己睡衣里扯出来,一边去回应许桂芳。 易珏哀怨极了,带着她的手去摸自己裤裆,隆起了一大团,真是擦枪走火都能起性的年纪,偏偏又哪哪儿都不方便,真是要憋惨了。 她安慰地亲了亲他,要他抱到轮椅上去,在男人面前就懒得很,下午还拄着拐走得飞快,现在新鲜劲儿过了,就嫌撑得胳膊酸了。 又养了几天,许桂芳天天大骨头汤伺候着,喝得易珏都要反胃了,所幸徐秋冉也争气,没几天就能下地勉强走了,家里人都当她是瓷做的,不许她多动,怕伤了筋骨。 再一次去复诊的时候,医生也说可以慢慢地走,要多锻炼,肌肉才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平,这几个人才肯放过她,愿意让人到楼下花园散散步了。 晚上去江边散步是他们家的日常,徐秋冉现在一般也能慢慢地走一会儿了,就是走得慢了点,有时候出门一趟都要大半个小时。 这天夜里,易珏忙完手头的事情,刚准备睡的时候,就有人敲门了,他以为是他妈,结果是鬼鬼祟祟的徐秋冉。 “我可以跟你睡吗?”她仰起头来看他,最近被养胖了些,脸蛋似乎有点肉了,黑眼睛水灵灵的。 徐秋冉知道他憋得难受,最近为了不让自己冲动,他也不好多碰她身子,毕竟撩起来的火也是自己灭。 天气热,她睡觉的时候换了一条丝质的吊带睡裙,能看到两条白生生的腿,跟挺立的乳尖,贴在滑溜溜的布料上,很打眼。 易珏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喉结上下滚动后,咬了一口她的脸颊,有气不知道往哪里出:“爸妈在家,别招我了行不?” 她把他湿漉漉的口水重新还给他,脸颊在男人下巴乱蹭,鼻尖磨到了他的喉结,能听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 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翘挺挺的屁股,自发地错开身子让她进来,嘴里恨恨地骂:“天生来治我的。” 徐秋冉已经一溜烟爬上了大床,看起来腿脚恢复得不错了。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夏天难免受不得热,所以房间空调温度有点低。 她窝在被窝里,台灯暖暖的光打在脸上,看起来很乖的样子,一对猫儿眼人畜无害。 易珏关了灯跟着上床,从身后搂住她就要睡了。 第四十三章 难伺候(H) 黑暗里,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上了他的手,应该是刚涂过护手霜,那只小手柔若无物,现下正一根根手指给他抹护手霜,直到两个人的手都揉得热乎乎滑腻腻的。 徐秋冉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掌心相触,最后腾出手来自下而上就着滑溜的乳状物撸了一把,指尖在他的手心画着圈圈玩。 易珏的呼吸明显急促了,抽出手来催她睡觉:“别玩了,赶紧睡”,身下却很诚实地起了反应,隔着被单顶在她的臀缝。 “你硬了。”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更亮了,似乎永远含着一汪水。 他有点头疼,背过身子声音更低沉了:“睡觉。” 徐秋冉哦了一声,也跟着转过去抱他的腰,乖乖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闭起眼睛就要睡了,没有再要缠着他的意思,刚刚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但只有男人知道,眼睛里的热烈烫的他心头一颤。送上来的肉怎么忍得住不吃? 易珏叹了口气,转回去搂她入怀,炙热的吻便在黑暗里铺天盖地下来了,压着她亲得水声啧啧作响。 她笑嘻嘻地躲着,调侃身上的男人:“不是不要么?” 话音刚落,易珏便隔着睡衣捏了乳尖一把,她的身子迎合似的向他那边挺了下,再低下头来便是细细的啃噬。 “爸妈都在家呢,”他咬着她的耳垂,热气随之洒落:“亲一会就睡觉,嗯?” 这般打着商量,身下却是越发硬了。 她还是笑着应好,但是一对猫儿眼倒是盯得他紧,明里暗里都在调笑着他的忍耐力。 易珏操了声,大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点急切地探进裙摆里,先是捏了肚子的软肉,最近被他妈养得好,多了点肉,抱起来不再硌得慌了。 被她愤愤地咬了口肩膀,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笑得有点颤。 自从许桂芳两口子来家后,变着花样给儿媳妇做饭,营养是跟上来了,肉眼可见的速度胖起来了,好像比之前还要丰腴了点。 徐秋冉有点气恼,兴致低下去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他的手揉上了软绵绵的胸乳,用手掂量了下分量:“这儿也变大了呀。” 还没等她反驳,他已经将顶上那点红卷进嘴里舔弄,牙齿时不时故意磕到,直叫她声音发颤。将乳尖咬的发红,揉得指痕满满,身下的人娇喘不停才肯往下移。 动作开始有点急了,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又去缠她的舌头,一手很快地扒了内裤。 身下芳草地早已经水流潺潺,她并着的腿根处被他强硬分开,二指便往那幽径探去,触了一手的滑腻,就着汁液插了进去,被她扭动着挣了几下,还是有点太紧了。 易珏安慰地亲了亲她的眼睛,已经有点湿意了,手腕快速地动着,要去抠她穴里最敏感的一点。 “你进来好不好,我小声点叫...”徐秋冉睁着迷离的眼睛,脸已经是情动的红,用身下最软的地方去蹭他最坚硬的地方,直叫他发狂。 易珏啪地一下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得她脸上的艳情收都收不住,伸手从床头柜摸出安全套,用牙撕开就撸着套上了硬得生疼的欲望。 他揉了揉暴涨的龟头,扶着那话儿在腿心蹭了几下,慢慢地插也不过入了个头,她便喘得厉害,夹得也厉害,声音也带着哭气的意思。 没有办法,他只能就此慢慢蹭了起来,好解一下这蚀骨的欲望。恶狠狠地咬住她的奶尖狠狠地吸了几口:“你真的把我弄死算了。” 这么个宝贝,事事都要让,连床上也败得一败涂地。 她听罢腿自发地张得更开,缠上了男人劲瘦的腰,身下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吮吸着暴涨的欲望,自己动腰要把那半截没进去的欲根吞进去。 他直起身子,扶着她的腰一插到底,猛然一顶,整根陷进了花心深处,力度大到她失声叫了出来,身下是肉体碰撞的声音。 “忍着点儿,小声点叫秋秋。”他抽插起来,又狠又猛,咬着她的脖子,一只手去捂她的嘴,捧着她的臀儿,要入得更紧。 她被插得身子一前一后地摆,嘴里唔唔地叫唤,头险些要撞上床头,又被身上的人一个猛力拉回来,固定在怀里使劲冲撞着。 黑色的长发洒满了床铺,她眼睛都失了焦距,被欺负狠了,眼泪颤颤地掉落在黑发里,在夜里像碎碎的水晶,娇娇的声音啜泣着求着他慢点再慢点。 “好疼...我疼呀...啊...哈...疼...”徐秋冉挨不住他这样的狠操,花心被插得又疼又酥,夹着屁股要躲,哼哼唧唧地跟他撒娇。 她颤颤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心,湿热滑嫩的触感打着圈儿刺激着易珏。 听见她喊疼,怕久了没做,要把人弄伤,男人就这样插着不动了,任她那张小嘴渴望地吮吸着自己的欲根,流了一屁股的水,黏糊糊的一片。 被她涂过护手霜,被她的汁液打湿过的手指现在正插在她的嘴巴里,搅弄着,夹着滑嫩的舌头抽插。 “痒...啊..你动一动...啊哈..啊...”徐秋冉嘴里含着他的手指,舌头舔过粗硬的茧子,他不动就这么插着,感觉更难受了,骨子里都生出一阵瘙痒来。 她伸手要抱,被顺势拉了起来,翘挺的臀就被狠拍了一掌,她坐在他怀里,穴里的粗大插得更深了。 易珏没忍住,咬牙骂她:“不要夹,放松点,操不动了”,挺腰向上顶弄着,看她浑身染上情欲的粉,被颠得起起落落,手只得扶着他绷的紧紧的肩膀。 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像海妖一样魅,情难自已下用了更大的力气顶了下。 她的腰一下子软了,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趴在他胸膛上,声音已经哑了,哭着说:“不做了...呜呜...我不要做了...” “你自己来,自己动。“真难伺候,插重了又要疼,慢点插又不乐意,易珏扶住她的腰,亲着她耳骨的小痣含含糊糊地说。 徐秋冉扶着他的肩,慢慢地抬腰落下,吞吐着男人的欲望,紫红色的物件插在同样绯色的花穴里,被破开时穴口都被粗大撑得透明。 她浅浅地插,把易珏磨得牙痒痒,她是爽了,这样的深度力度对他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不但没舒服到,反而涨得更大了,一下一下地弹跳着。 他看着她反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一上一下地自发抬腰,用穴去吞自己的那处。那对猫儿眼已经迷迷蒙的一片,水气弥漫间全是舒爽。 徐秋冉的嘴巴微张着,隐隐约约可以窥见里面那点软红,胸前的白玉团儿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动,在男人眼里泛起白雪波浪,那两点红翘挺挺地立着,在等人采摘。 “爽了没?舒不舒服?“易珏看她沉溺在情欲里浪荡的神情,像天生就是来魅惑人的妖精,要来榨干他的精血。 她被他挺腰顶了下,欲望一下子插进了最深处的柔软里,准确地顶着那点研磨:“啊...啊...哈...舒服...哥哥...重...啊...再重一点...啊...“ 知道他喜欢听什么话儿,被操得爽了,也丝毫不吝啬,无论是哪张小嘴,都乖顺地讨好他。 易珏被她激红了眼,掐着那柔软的腰肢,腰下快速地挺动着,抵着那一点使劲插,汁液都从两人交合处爆开来,徐秋冉的大腿根都在发颤。 她撑不住,跪着的腿一下子软了,一屁股坐在那根又粗又大又硬的玩意上,被插得产生了几乎要被顶到心脏里去的想法。 “哥哥大不大?硬不硬?烫不烫?”易珏捏住她的奶子往嘴里送,每问一下就舔一口奶尖,身下也毫不留情地顶弄着,捣得一床单的汁液。 徐秋冉半靠在他的大腿上,穴被插得熟烂,浑身散发着淫靡的气味,染上了一层薄汗,咬着手指哼哼唧唧的:“呜呜...啊....啊...大..呜...“ 她濒临高潮,话都说不清了,只晓得绞紧身下,胸乳被他又啃又咬,酥麻麻的一片。 易珏刚开荤,这会儿已经杀红眼了,也没了分寸,抵着她的敏感点磨,不给她一个痛快,非要逼她:“好好说,说明白了,哥哥就让你爽。“ “不要...呜呜...你快点儿...”徐秋冉夹紧了那根让她欲死欲仙的物件儿,哀哀地求他,不愿意满足他的恶趣味。 眼看他坏心眼地要把欲根往外抽,穴里的的水没了阻碍,都泄了出来,打湿了易珏的大腿根,把胯间黑色的毛发都弄得一缕缕的。 她握着那根东西往自己穴里送,腰难耐地扭着:“求求你了呜呜...快点儿...呜呜...插进来...进来嘛...” “妈的,怎么就这么骚。”易珏被她缠得不行,狠狠地骂了一声,被她求得当即要射出来,一挺腰就滑了进去,大力地操弄着。 他搂住她的腰倒在床上,半跪在床上,捧着她的臀抬高她的腰自上而下地插得更入了,她的尖叫被他用手指堵住了。 徐秋冉很快高潮了,才刚有些起色的身子被玩得破败不堪,又长又直的腿夹得他的腰生疼,底下绞得他寸步难行,大股的蜜液浇在顶端上,烫得他头皮发麻。 等她渐渐缓过去了,易珏才松开被她无意识含得紧紧的手指,把欲根从一片泥泞的软红里抽出来,身下就着她还在抽搐的小穴摩擦着,被那两片嫩肉吸着柱身,在她滑嫩腿心蹭了会儿便射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我们结婚吧 忍得久了,射出来的精液又多又烫,他脱下安全套,打了个结晃在她面前,满满一大包。 “你看,都浪费了。”易珏个死人,一点脸皮都不要,每次在床上都跟个流氓一样。 徐秋冉半眯着眼睛,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腿间还半硬着的物件儿,自下而上撸了一下又挺了起来,嘴里还挑衅道:“中看不中用。” 可把男人气坏了,翻身压着人就要插进去,被她笑着躲开了,嘴里被喂进滑溜溜的小舌,她揉着他的欲根,不让他插进来了。 “不能来了,好疼,真的疼。”徐秋冉逞一时口舌之快,现下只能哄着男人。 易珏扯开她做乱的小手,吸着她的舌头,把那两片肉乎乎的唇咬得又红又肿,掰开她的腿要看。 那穴儿果然红肿一片,他二指分开了肉嘟嘟的贝肉,露出里头的蓬莱仙境来,那里这会儿还在咕嘟咕嘟往外吐水呢。 “哎呀,别看!“徐秋冉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心惊,眼见他舔了舔唇要亲上去的架势,忙急急出声制止他。 她双目失神,头发一片凌乱,鼻头哭得红红的,肉乎乎的嘴唇微张着,鲜红的舌头被夹得充血,奶尖像小果子一样又红又硬,乳肉布满了被蹂躏的痕迹,芳草地一片泥泞。 就这副模样儿,趴在自己身下。易珏突然生出了一个念想,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秋秋,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娶回家去,怎么操都行,把精液射进穴里,再让她的肚皮怀上自己的小孩。 徐秋冉还在情欲的余韵里,浑身一片酥软,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这是求婚了?在这个床上?拿什么求的,他刚刚射出来那袋子乳白色液体吗? 两个光着身子,浑身都是汗的人,就这样两眼相对,都没有说话。 “不要。”她抬脚踹了一脚他的脸,白玉似的脚丫踩在那张俊脸上。 可是易珏是丝毫不在意的,眼里只有她腿心露出来那点红,烫得跟烙铁似的东西顶着她的大腿。 他哑声去央他,说话没谱了,脑子里想啥就都说了出来:“结婚不好吗?我可以不带套操你,都射给你好不好?” 徐秋冉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睨了他腿间的肿胀,捏在手里玩了一会儿,把人惹得粗喘起来。 “你在求婚吗?用这个跟我求婚?”她的脚趾被男人偏头含住,有蚂蚁噬咬的酥麻感,葱管似的手指伸出来,轻轻点在他淌水的顶端。 易珏好像才被她点醒,亲了一下她的脚背,脸上皮肉都发烫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听起来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操,不是,我,总之,我们结婚吧好不好?”他像条大型犬,埋首在她的颈窝轻轻蹭着,好想把她娶回家,真的太想了。 虽然两个人相处着,早就是夫妻一样的生活,但是他觉得差了张结婚证,就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所以刚才头脑一热,就这样说了出来。 现在想想都觉得忍俊不禁,实在是太熟悉了,两个人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像朋友又像恋人的关系,所以直男如易警官,也没有想太多。 “好的呀。”徐秋冉也笑了下,摸了摸他刺手的寸头,又轻轻地拍了拍,她怎么会不懂自己男人的意思。 易珏吻过她的耳廓,额角,眉头,眼睛,鼻尖,脸颊,最后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给秋秋买花,买戒指,好好地求一次婚好不好,刚刚的不作数。” “好。”她搂着他的脖子,吧唧亲在他的脑门上,说什么都应了下来。 第二天易珏果然马不停蹄地去专柜买求婚戒指了,平日里中午休息那两个小时都愿意往家里跑,今天突然打电话跟许桂芳说不回家吃饭了。 许桂芳刚要说他几句,他听都没听就挂了。别以为昨天夜里的动静自己没听见,她是老了又不是聋了,都替他害臊,这儿子可真给她长脸。 早上她特意晚点起床,把老易也按住了,他睡眠质量好,那是一夜跟死猪一样,啥声响都没听见。 许桂芳平时就睡不太好,隔着那层薄薄的墙,任他们再小心也总归听得到的,捂着耳朵瞪了一晚上眼睛。 果然七点一过,易珏起床的时候,也顺便把熟睡的徐秋冉用被子一裹,抱着送回她房间去了,还在房间里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洗漱上班。 她也是第一次想回家了,这实在是不太好,两个家长住家里头,小年轻还是热恋,秋秋脸皮又薄得很,要是她在这这儿耽搁,估计不知道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许桂芳这样想了一夜,雷厉风行地做了决定,恨不得摇醒孩子他爸马上订机票。 易明宇一起床就看见她收拾行李了,还疑心她受了什么刺激,心想在这儿也没人得罪她,问了又不肯说,还挨了媳妇儿一顿瞪眼。 “小秋是不是睡得有点晚了?”十点钟的时候,他俩从外面买菜回来,易明宇看徐秋冉还没起床,不太符合她平时的作息,随口问了句。 许桂芳一听又紧张了,瞪了他一眼:“人想睡就睡,要你管什么闲事儿!” 估计是累着了,她那个小身板可真不够易珏那个死孩子折腾的,她这个当妈的都害怕自己儿子把人家姑娘家家的弄坏了,那小胳膊小腿一用力就要折的样子。 易明宇没话说了,她好像吃了炮仗一样,中年男人的保身之道就是少说话,最好不说话,转身进了厨房洗菜去了。 快过午的时候,徐秋冉才醒过来,被子里的自己是没穿衣服的,猛然爬起来看着身上的青青紫紫才反应过来,原来被他抱回自己房间了。 她昨晚睡前就一直担心着,说什么也要回去睡,不然明天被阿姨看到不好。 倒也纳闷,今早也没人喊她起床吃早饭,一看手机都中午十一点多了,赶紧换了衣服去洗漱。 “小秋起来了。”易明宇坐在客厅看电视,播着小曲儿吹着风扇,看她蓬头垢面地从房间里出来,眼底好像挂着浅浅的黑眼圈。 徐秋冉一激灵,忙打招呼:“叔叔好,今晚起晚了,真不好意思。” “又不用上班,晚就晚了”易明宇脱了老花镜,到厨房去了:“快去洗洗,很快就吃饭了。” 餐桌上,许桂芳一直没说话,其实不是故意摆个冷脸,只是在想些事情,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比较凶。 “阿姨,吃这个。”徐秋冉怯怯地给她夹了块排骨,担心她是因为自己睡晚了不高兴,又猜是不是昨天晚上被她发现了,总之心乱如麻。 易明宇踢了一下,许桂芳才心不在焉地回过神来:“你吃你吃,多喝碗汤,我炖了一早上。” 吃完饭老易进房间睡午觉去了,她才敢大着胆子问许桂芳:“阿姨,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嗯?没有呀。”许桂芳在厨房给她洗红枣,才发现刚刚饭桌上自己好像脸色不太好,徐秋冉是个敏感孩子,还以为她在生气呢:“哪儿能呢,阿姨才没有不高兴。” “我跟你说,你不要任着易珏乱来,他就是头牛,哪里有分寸。”她拉着徐秋冉的手,塞了几颗红枣给她,一阵好说。 徐秋冉蹭地一下脸通红,支支吾吾比划了还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眼神都是飘的。 许桂芳本来还要说的,看面前的女孩羞得几乎要钻地缝里了,又不忍心:“你顾着点儿的身子就行,赶明儿我跟你叔叔回去了,可别让那臭小子欺负你。” “啊…怎么要回去呀?”徐秋冉嘴里被她塞了个红枣,一边脸颊鼓鼓囊囊的。 许桂芳笑了,白胖的脸上有几条细纹,捏捏她的脸蛋说:“阿姨想打麻将了,手痒得很,这儿都没人陪,还是回家里去痛快。” “你现在腿脚也好得差不多了,易小子虽然做饭没我好吃,但也能养活你。这日子是你们两个过的,我跟你叔叔哪儿能一直在这里呢。” 徐秋冉哦了一声,有点闷闷不乐,伸手要抱她,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爱撒娇,因为阿姨真的好温暖,是她没有感受过的母爱。 “你从前过得苦,阿姨心疼,往后我们易家会疼你的。”许桂芳被她搂着,拍拍她的背,像妈妈一样轻轻抚着,摸着她突起的脊梁骨,还是觉得太瘦了些。 第四十五章 勇敢点 徐秋冉听她这么说更想哭了,趴在她肩头吸着鼻子。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觉得特别不适应,因为爸妈的关系,她从小对长辈就有些抵抗,更加不懂怎么落落大方跟他们相处,是叔叔跟阿姨一直用耐心包容她,给了她一个家。 “不要哭哇,我又不是这会儿要走了,不许掉眼泪。”许桂芳真真儿是把她当自家女儿疼了,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世,是真的心疼。 等到送许桂芳两口子去机场的那天,徐秋冉倒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很争气地没有掉眼泪,站在闸口跟他们道别,一转头就抱着易珏哭得稀里哗啦的,哄了半天才勉强止住了眼泪。 “你要真想他们了,飞机两三小时就到了。”易珏牵着他的手走出候机大厅,手里还捏着半张纸巾,要给她擦脸上挂着的眼泪。 徐秋冉咬着唇抽抽,鼻头哭得红红的,自己拿手背胡乱地抹开眼泪。 他都不知道她这么重感情,平日里看着多么清冷的一个人,完事儿就这么一场小离别,竟然哭得不成样子。 到家的时候,易珏还没进玄关呢,就接到了邓医生的电话,说是想要跟他们开个视频。 “好久不见呀。”邓医生怀里还抱着她儿子呢,粉粉嫩嫩的一团,也跟着妈妈咿咿呀呀地打招呼。 徐秋冉趴在电脑前聊,看见小朋友的时候,心情又好了些,客厅里隐约有她的笑声。 “我觉得不是很好,要不,还是算了吧?”她玩着衣角,眼神没有看着摄像头,是个抗拒的意思。 易珏刚从厨房里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段,把手里的蜂蜜水一放,坐在旁边也听了起来。 邓医生看他来了,就要搬救兵:“是这样的,我刚才问她,日记写得很好,要不要找个出版社发行,算是给自己那段经历画上一个句号。” 其实易珏一直很尊重她,虽然帮着交日记,但是基本上从来不会细看里面的内容。 “没什么好的,就是记录一些噩梦,没有人愿意看这么阴暗的东西。”徐秋冉的日记,是她自己都不愿意回头看的,一开始真的是日记,后来就是情感的宣泄了。 更多的是写了她被绑走那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她觉得写出来了,反而没那么难去面对。但是要让它公诸于世,就没有这个勇气了。 邓医生很耐心地跟她说明,这一步不是要揭她伤口的意思,只是想要她做到真正地放下来,能从里面走出来,敢回头去看才无畏。 “你可以写出来,证明你已经很勇敢了,那你愿不愿意再勇敢点迈出这一步呢?”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毒贩,也有很多被像你一样被伤害过的人,文字是有力量的,会警醒他们,也会给他们力量。” 徐秋冉低着头认真地听,手指把衣角揉得皱巴巴一团,慢慢地抬头去看易珏,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用温柔的目光在身后支持自己。 “你想做就去做。”易珏看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伸手去摸她的头,其实内心当然是希望她勇敢一点,自信一点。 她喝了口蜂蜜水,看视频里邓医生的儿子已经睡着了,在妈妈的怀里很安静,小手巴着妈妈的衣服,一派依赖的模样。 徐秋冉最终还是点头了,不知道是邓医生给的指引,还是易珏给的鼓励,抑或是婴孩的睡颜给的触动,总之,她能迈出这一步,都要谢谢身边的人。 后来他们的气氛就轻松了一点,邓医生把她做了个线上的心理评估,觉得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说晚点儿就把评测书传真过去。 “那你们是要去港城出庭吗?”邓医生知道她要做证人,但是她这种情况也可以选择在家连线不出席庭审。 易珏想起这件事情就头疼:“再说吧,上交了资料,传唤信也还没寄来。” “应该要回港城一趟的,我妹妹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徐秋冉不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儿的,出事后她也问过易珏,但警方那边都说暂时没有徐若冬的消息。 徐若冬已经辍学了,她前段时间回来A市后才看到,学校的邮件已经塞满了徐秋冉的邮箱。 给房东打了电话,也说很久没回来,问她还要不要续约,不然就要把房子转租了。 邓医生不是第一次听她有个妹妹,也知道他们感情算不上太好,嘴上还是劝着:“你不要太担心了,私下勤联系,也许她只是贪玩。” 徐若冬是如何了呢,是真的爱玩,玩得差点把命都丢了,那当然都是后话了。 挂了视频后,徐秋冉情绪也有点低落,最近事情接踵而来,给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 “苦瓜脸怎么又出来了?”易珏把杯子送到她唇边,要她多喝水,她平日里不爱喝水,夏天燥热得很,许桂芳临走的时候说了好几回了。 徐秋冉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果不其然就扭头要躲开了:“我烦呀。” 长长地叹了口气,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把头埋在抱枕里,像鸵鸟一样逃避着现实。 易珏起身去洗杯子,屁股还没抬起来,两条藕臂就缠上了他的脖子,背上扎扎实实趴了个爱娇宝,要他背着自己走。 高大的寸头男人背上挂了个小女孩,细胳膊细腿地盘在他身上,臀儿被他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拿着俩杯子就往厨房去了。 “你怎么不安慰安慰我?”徐秋冉搓着他的寸头,两条腿夹得死紧,就怕他手一松自己就掉下去了。 易珏把杯子用水泡在池子里,转身把她调了个个儿,放在料理台上,一手撑着壁橱,低头凑近她问:“还要我怎么哄?” “一件一件事情慢慢解决,最难熬的都过去了,怕什么。”他啄了一下她软乎乎的唇,还算好脾气地哄:“这样安慰,够了没?” 徐秋冉一边唾弃自己矫情,一边嘴上说不够,挺直了腰杆去够他脖子,把人拉下来亲,软软的小舌舔过他的下唇,从他微张的唇缝里推了进去。 易珏把她搂起来了点,贴着自己的胸膛,一手去托她的脸蛋儿,一掌就盖了个严严实实的,从侧面看,能从指缝间看见两人交缠的的唇舌。 无关情欲,又异常温情的吻,把徐秋冉心里泛起的涟漪都平静了,整个人安定下来之后,眉眼处都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窝在他怀里。 晚上俩人睡在一起的时候,易珏忍得久了,自然是要动手动脚的。 “你不要再…别再弄了!”女孩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有病,不用你看!” 易珏也不顾她的挣扎,翻起身子压在她薄薄的胯骨上,把人制住了,那两条细直的腿还在扑腾个不停,被他坐在身上,险些要硌出血来。 “我看看,就看一眼,我不碰你。”他抬了腰松开了些,单手托着人的腰就翻了个个儿,强迫她趴在床上,撩起了半截睡裙就去扯她的内裤。 徐秋冉的力量自然是不能跟他比的,把头埋在枕头里羞得要死,反手去抓他的胳膊,含含糊糊地骂他,不让他往里面探。 臀被他托起来往自己怀里扯进,又把并拢的双腿扯开些,好好的一个人被他摆弄成最称心的姿势,活脱脱一个挨操的羞耻样子,那脸皮薄的主儿自然是不愿的。 易珏看了一眼臀缝露出那道殷红,是有点肿了,昨天晚上操得重了狠了,今天自然不好受着呢,遂伸手拿了药膏给她涂,凉凉的抹在那处,激得她浑身一抖。 花心一张一合的,被他的手指破开去涂内壁,反而越引越多水了,惹得徐秋冉浑身燥热,捂着脸就喊:“你拿出来,我不用你,不用你涂,拿出来。” 易珏不敢弄她,自己身下也隐隐约约有发硬的趋势,沉默着帮她里里外外都上了一遍,才把手指抽出来。 “急什么,我说了不弄你。”看她立马翻身穿内裤的样子,易珏拿纸巾擦手,没忍住要说她一嘴:“你男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徐秋冉摸了一把他的裤裆,已经硬的不行了,指不定背地里也在流水呢,也不甘示弱开口嘲他:“那你有本事就别硬。” “我对着你硬不起来,你才真的要哭呢傻秋秋。”易珏把人一压,夹在腿间就睡下来了,大掌熟稔地去摸那对乳桃儿。 第四十六章 求婚 对于求婚这个问题,易珏天天挠头想,头发都要薅秃了,在警局问了一圈,得到的答案都有点差强人意,总觉得这样太过平淡了。 但他一个钢铁直男能有什么好想法呢,左右不过是买些蜡烛跟玫瑰,又计划着给她做一顿烛光晚餐,趁着气氛就把剩下的最后一步走了。 那一天,先是叫杨薇薇把人约出去了,自己在家又是下厨煮海鲜又是摆蜡烛的。 所以徐秋冉一进家门,就愣住了,被地上摆出心型的蜡烛吓到了,好土。 灯全都灭了,只有餐桌留了一个烛台,微弱的烛光照在易珏脸上,那张脸更加棱角分明了,眼神都是温柔的,捧着一束洋桔梗,立在她跟前。 “我觉得有点…”徐秋冉脱了鞋子,还光着脚站在玄关,刚要评价这个惊喜,嘴巴就给人捂住了。 易珏咬了咬牙,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就是不想听她煞风景的话,怎么也得让他把婚求完了。 “我知道这很土,但是我也想不出来好的惊喜了。”高大的男人连求婚都是这么霸道,直接把人的嘴捂上了,只许人家听自己说:“你不要嫌我不浪漫,我有认真做功课。” “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我会永远爱你。” “晚餐给你做了海鲜,用来配我们上次买的那瓶白葡萄酒,我们约好的,都会一一实现。” “我也不懂怎么挑戒指,跑了好几天,还是觉得最大的最好看,因为秋秋是我心里最亮的星星。” 易珏看着她的眼睛,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慢,又很清晰,打在她的耳朵里,通过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返还。 他拿出口袋里的戒指盒,打开后单膝下跪:“我可能很笨很粗鲁,但我真的很爱你,你可以嫁给我吗秋秋。” 徐秋冉的眼泪早掉下来了,捧着那束花哭得跟小孩一样,把手交给他,当左手中指套上戒指的时候,她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咽咽个没完没了。 他说了两次我爱你,一次是永远爱你,一次是真的很爱你,承诺和情感的表达交织在一起,虽然之前易珏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肉麻的话,都是用行动来告诉她自己有多爱。 但亲耳听到了,徐秋冉才知道原来这个闷声不出的男人,是真的很爱她,眼里的坚定和执着都要把她融化了。 易珏站起来要哄她,怎么这么爱哭,上气都要不接下气了,鼻头都发红。 徐秋冉一被他搂上就放声大哭,跳起来要他抱,一脸眼泪鼻涕往他怀里蹭:“呜呜…我…呜…呜呜呜…我…” “你慢慢说,我又跑不了你。”易珏有点心疼了,舍不得她哭成这样。 把怀里的人托起来了一点,两人怀里还夹着那束花,横在中间。 “我也…呜呜…我…我也很爱你的…”徐秋冉伸手去搂他的的脖子,夹着他劲瘦的腰往上爬了点,沾了泪的唇印在他的嘴上,有点咸味。 易珏安慰地舔了舔她的唇瓣,听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我以前不懂去爱…真的…真的好差劲”,他知道她是在说把自己推开的那次。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教我原来不用一个人去撑得这么累…谢谢你易珏…”徐秋冉渐渐止住了哭,吸着鼻子说话,隐隐约约还带着哭腔。 易珏把人稳稳当当地抱着,耐心地应着她,等她平复下来。 “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洗把脸,哭得好丑。”徐秋冉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哭得脸皱巴巴的。 寸头男人亲了亲她的鼻头,把人放下来:“好看的。” 徐秋冉洗了脸还要回房间,翻出刚刚逛街被杨薇薇撺掇买的情趣内衣,轻薄的布料一手就能抓牢,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该怎么穿。 硬着头皮穿了进去,觉得不太雅观,又在外面套了件他的衬衫,男人的衣服比较宽大,刚好可以遮住她的屁股,光着两条腿就出去了。 “秋秋,该吃饭了,不然要……”易珏刚把白汁青口端上桌,一回头就看见了厨房门口的人,一下子就哑巴了,后面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屋子里很暗,还没有把灯打开,全靠餐桌那点烛光,影影绰绰看她的身形,他的衬衣她穿起来太过宽大,只扣了中间几颗扣子,光一打过去,能看见曼妙的曲线。 易珏喉头上下滚动,看她慢慢把剩下那几颗扣子也解开了,露出里面柔美的胴体来。 内衣很暴露,几乎只靠几根带子撑起来了,她想遮也遮不了什么,三角处是白色的蕾丝,半透明的材料使被被掩住的风情更加撩人。 他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看她身上的衬衣滑落,露出被细带包裹的身子来,奶白的皮肤被同色的内衣衬得越发细腻,能看到两点红与一点黑。 “我,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徐秋冉是真的很羞,但是是硬着头皮去做的,向前走了一步。 易珏看到这么个宝贝动了,条件反射抬手止住她的脚步,快速别过眼移开视线,胡乱地一口干了桌上的白葡萄酒,感觉嗓子烧得慌。 “不好看吗?你不喜欢吗?”徐秋冉有点心虚了,又上前了两步,她每走一步都走在了易珏心尖上。 可他反而往后退了,直接把一地的蜡烛踩灭了一半,视线却移不开了,徐秋冉感觉身上都要被他盯出个洞来,在他目光下,自己比没有穿衣服还要羞人。 易珏不退了,看她赤脚走到自己面前,上下又打量了一番,看她姣好的乳桃儿被裹在薄薄的蕾丝布料,可以窥见挺立的奶尖,站定时两腿不自觉并拢,也掩不住神秘的黑色三角地带。 他猛地伸手把人扯进怀里,摸着光滑的大腿,一只手就把她的臀儿托了起来,压在餐桌的另一头。 徐秋冉一紧张,腿夹着人的腰就被抱了起来,转过头来,就被压在了硬木餐桌上。 “我觉得这里…这里不太好…”她伸手胡乱地抓住他的衣领,不肯躺下来,又不愿让他直起身子,躲在他怀里不让人看清楚胸前的风光。 易珏到现在都还没说话,脸上的神情有点严肃,强硬地把她从身上撕了下来,压在桌子上使了点力气,一手去禁锢她的手腕。 她的腰被桌沿硌得生疼,没忍住喊出了声音:“疼,好疼!” 他把她的身子往上托了点,完完全全躺在了餐桌上,是副玉体横陈的样子,他盯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 “你摸给我看。”易珏扯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来,把人的双腿扯开来,踩在桌沿,自己正正对着她的穴儿,能看见丁字裤陷进了臀缝中。 徐秋冉看他点了根烟,在自己腿心处露出那张刚毅的脸来,眯着眼睛吞吐烟雾的样子性感极了。 她不敢说不,这几天早在床上被他调教得什么羞耻心都没了,他发起狠来真的没日没夜地把她往床上压,非说多插插就松了,激烈的床事还提醒着她下体隐隐胀痛。 易珏烛台移近了些,誓要把她看得更仔细些,微弱的烛光给曲线姣好的胴体镀上了一层光,像一匹上好的丝绸。 徐秋冉还放不开,伸手去牵他放在桌上的手,易珏含了口酒来喂她,微酸的酒液在两人唇舌交缠间交换,有来不及咽下的濡湿了她小巧的下巴。 分开时,两人眼神都迷离了,唾液里都带着葡萄的香气,呼吸间晕染开极暧昧的氛围。 易珏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情欲,瞳孔倒影着烛光,伸舌舔过下唇,一手按在她的唇瓣上。 第四十七章 自己摸(H) 徐秋冉想逃过他的要求,直起身子死死抱住他,乖乖把舌头喂进他嘴里,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隔着一层布料用硬起来的乳尖去蹭他的掌心:“你摸摸我…摸摸我…” 他顺势揉了几把软绵绵的胸,看她抿着嘴眯着眼享受的样子有些受用,带着她无甚力气的手覆在自己乳尖上揉弄:“你自己摸,我看硬了就来操你。” 徐秋冉努力睁大眼睛看男人怎么揉自己的一对乳,揉着揉着两腿都不自觉夹紧了,白色丁字裤越陷越进,底下的水都滴在他的大腿上,惹得他一阵发笑,性感得让她咽了口口水。 “你自己来勾我的,等下敢说不要就操死你。”易珏背靠在椅子,看着她傻里傻气的样子有点怪可爱的,胯间半硬不软的东西热了起来,她在床上一向都很很被动,今天也很想看她主动一回,他就是喜欢看她一步步在情欲里沉沦的样子。 徐秋冉听见他说自己,脸皮薄得很,一下子连耳朵都红了,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么多水,好像堵也堵不住,怎么都流不完一般。 她听话地揉起自己的胸,粉色的茱萸夹在白嫩的手指尖,平坦的肚皮上是可爱的肚脐。 底下几乎被扭成一股绳的丁字裤被易珏挑开来,捉着她的一只手往湿漉漉的穴儿里送,拨开了两片粉嫩的贝肉,二指扯开来,露出了殷红的甬道和发硬的小红豆。 易珏几乎是手把手教她怎么自慰的,大拇指残忍地碾过硬点,她叫了一声,要把腿夹起来,却被他快了一步压着腿。 徐秋冉软成了一团春水,手指慢慢探进了未来到过的地方,才入了一个指节,就被他扶着手腕往里送了点,完完全全进去了,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动一动,插湿点。”易珏一只手夹着烟,冲她吐出漂亮的烟圈,自己也送了一指进去,变换着角度刁钻地抠着。 徐秋冉的手指被动地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摩擦得穴里火热,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里面的紧致和温暖,她要羞得烧着了:“我好害怕…呜呜…我…我不想这样…呜呜…” 易珏不动了,看她自己抖着手抽插,在烟雾里看绯红的穴吞吐着细白的手指,把手抽出来去揉她的胸乳,隔着蕾丝磨蹭那朵挺立的红梅。 徐秋冉越看越觉得羞耻,自己已经大张着腿了,可眼前的男人还跟赏画一样悠闲,神情放松地吸着烟,衣冠楚楚地揉着她的乳尖,任凭她挺腰失控尖叫。 她把被自己打湿的手抽出来,爬起来瞪他,已经有点气恼的样子了,头发也散乱了,胸前的薄纱歪歪扭扭挂着,露出被他捏得发红的奶尖。 易珏笑着站起来要脱衬衣,奖励地亲亲她的耳尖,已经粉红一片了。 她红着脸摸上他的身体,看男人依然端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的样子有点委屈,觉得自己像妓女一样淫荡下贱,一气之下手指一勾他的腰带把人扯过来了点,把皮带解了。 弯下腰趴在桌子上,拿脸在那隆起来那处乱拱,蹭得易珏有点受不了,伸手推了一把她的头让她让开。 徐秋冉瞪着一双眼又要哭了,平日里在床上他瞧见她跟狼看见肉似的,咬住一口也不愿意放,今天居然伸手推了她。 一时气不过,发了狠去摸他昂扬的欲望,隔着内裤舔,不一会儿就湿哒哒的布料裹着那巨物,实在是难受。 像佛一样的男人终于伸手把东西掏出来,有点活泼的东西被放出来一下子打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片黏液。 他想往后退让开点,徐秋冉以为他又要躲开她,张嘴就把头部含进嘴里:“唔...唔..要邹...”说话间舌头乱舔,划过顶部的马眼,几乎让他射出来。 易珏倒吸一口气,脸上早绷不住了,眼神狠戾,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恶狠狠地说:“吃着的时候就不要说话!”真的快被这女人搞疯了。 她眼睛迷蒙,乖乖点头应和,被捏开的嘴儿红艳艳的,舌尖在里面翻滚,自己的物件还入了一个头在里面,他红着眼冲了进去,斜斜的角度顶在她的口腔内壁上,脸颊被顶出性器的形状来。 男人看她这幅乖顺又淫靡的样子眼睛都快红了,捏住她脸颊的手越收越紧,看见她皱着眉被逼出两滴泪才拍拍她的脸把插在嘴里的东西抽出来。 徐秋冉满头满脸都是男人胯间的麝香味,她追随着他,伸出舌头自下而上舔湿他的宝贝,软弱无骨的小手揉捏着囊袋,男人沙哑的呻吟声传入耳内,她湿得厉害,骨子都在发痒。 餐桌边,就着昏黄的烛光,易珏正扶着人的后脑勺,腰缓缓地挺动着,要她湿滑的小嘴套弄自己的欲望。 徐秋冉嘴巴小,被噎得呜呜作响,涎液打湿了下巴,滴滴答答落在了桌面,嘴巴被迫撑开,酸得不行,伸手在他胯骨上推,想让他退出去些,顶在喉咙里插很难受,喉头翻滚又是夹得他头皮发麻。 男人的半根东西被她含在嘴里,舌头无措地舔过柱身,喉头敏感的翻滚挤压着龟头,让他爽到一直在低声喘气。 “嘴巴再张大点秋秋,都含进去。”声音低哑又慵懒,布满了情欲。闷哼一声,是徐秋冉的手摸上了他被冷落的那半截东西,随着他抽插的动作一起撸动,都被照顾到了,当然是爽快得不行。 易珏小幅度地在她小嘴里抽插着,最后还是抽了出来,不舍得弄这么个宝贝了。 他是爽了,看她被噎得眼泛泪花,笑起来胸腔一阵一阵震动的,还牵起她的手撸了几把半硬的东西,取笑她:“都是你的水,哪里都那么多水” 被她瞪了一眼就拿了酒杯给她漱口,徐秋冉从桌子上下来的时候,扭头看见他拿纸巾擦桌面一团团的水印,刚刚自己坐着的地方晕出了一片水迹,脸蛋是红上加红了。 “给我口也能流一地的水,”周然有点好笑,扔了纸巾过来抱她,一只手探到她湿润处,咬着眼前白润的耳珠含糊不清地问:“有这么舒服吗?” 手是一点都不留情,拉高了丁字裤,那股间缠成一道绳的布料就卡在里面了,她啊地叫了一声,被男人抱到沙发去了。 他一把扯开她的内裤,露出粉色的肉缝,在他的注视下又吐出一泡蜜液。 徐秋冉伸腿踩在他肩上,随手拿头顶的抱枕扔他的脸,被他抓着小腿架在肩上:“礼尚往来吧?好不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抖得厉害,腿也夹紧到要把他脖子夹断的地步。 “哑巴了?刚怎么这么多话?”易珏个男人,说话间的热气喷在蚌肉上已经是折磨了,他偏要说一句舔一下,把女人逼得下唇都要咬烂:“嗯?好不好?” 徐秋冉崩不住,哭了出来,松开了唇叫得越发大声,被男人掰开了腿拉成M形去吃她的穴。 白软的女人在窄小的沙发上乱扭,情趣内衣还横在腰间,粗鲁的男人直接两手一扯,把她身上乱七八糟的布料撕开两半,被他随手甩开,露出光洁的胴体来。 易珏捧着她的臀在大吃特吃,把舌尖探进去引出更多的水,吮吸得啧啧作响。 头发凌乱地女人上半身陷进沙发里,脸发红:“啊....救命.....我...我不行....我不行的....啊...哈...”刚刚烧的发烫得脑子现在更加空白了,强烈的快感让她无法逃离。 “呜呜....啊哈...啊....我....”徐秋冉缩臀要躲开他作恶的舌头,却被大掌禁锢得更紧,易珏舔过红肿发硬的小红豆,伸出二指插进自发吞吐的穴儿里,引来女人崩溃尖叫:“我不要!啊....我不行....啊....” 射了易珏一脸,潮吹了。 他捧着她的臀儿不放下,徐秋冉低头去看腿间的男人,一脸湿哒哒的液体,在她的注视下噙着一抹笑把唇边的蜜汁舔了进嘴里,惹得高度敏感的小穴一张一合,呼吸急促地排出爱液。 “爽到没?”易珏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腿内侧,酥酥痒痒的:“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敢说不要我就......” 徐秋冉的腿被卡在他腰侧,他扶着硬得发疼的物件一挺到底,根本不给她喊停的机会,亲着身下人锁骨黏糊糊地说了句:“操死你。” 易珏今晚可没打算收着了,几乎是自己怎么爽怎么来了,半分力都没让着她,插得又快又狠。 他直起身子,扶着她的腰快速耸动着,力度大到她失声叫了出来,身下是肉体碰撞的声音。 徐秋冉被插得身子一前一后地摆,头险些要撞上沙发把手,又被身上的人一个猛力拉回来,固定在怀里使劲插。 她被他插得心尖都在发颤,呜呜咽咽地求他:“啊…啊…你慢一点…呜呜…啊…慢…” 不争气的女人没挨几下穴里的反应就极大了,他没带套,肉贴肉的感觉格外强烈,被夹得脊柱都有蚂蚁啃噬的酥麻感。 第四十八章酒瓶Play(H) “怎么这么不禁操,给老子忍着点。”他把人翻了个个个儿,拍着她的臀,把徐秋冉往怀里扯,从后面又入了去。 她长叹一声,挺直了腰撅起屁股往他那边凑,扭着腰迎合他的动作,整个人乖得不行。 可易珏这会儿又不急着动了,叹了句:“秋秋....好暖和”,仿佛被装满热水的小号羊皮套子裹住了,能感觉到里面的小嘴在吮吸着自己。 “动…动呀…啊…动一下嘛…啊哈…”徐秋冉夹着穴里粗壮的东西,软着嗓子央他。 他盯着面前被自己一插就软了腰的女人,一对猫眼又亮又迷茫,张着嘴小口地喘着气。 徐秋冉两手撑着沙发,嘴巴越发干了,身下不自觉地绞紧,得来男人在臀上清脆的一巴掌。 她扁着嘴塌下腰来把他的欲望吞得更入了点,突起的脊骨蜿蜒直下,到小巧的腰窝,和被拍得泛出蜜桃粉红的臀尖,翘挺挺的。 易珏不肯动,她夹着那东西难耐的很,只能并着腿前前后后地蹭。 他扶着她的腰开始慢慢抽插,没几下女人就软了身子趴在沙发上小声地喘,被他托起来些插得更里面了,捏着她的臀肉掰得更开,要看清性器相磨的淫靡画面。 “呜呜呜…啊…啊…呜…啊哈…”徐秋冉被他弄得根本撑不住,脸埋在抱枕里,被插得丢了魂,嘴角都渗出晶亮的涎液,只晓得撅起屁股来挨操。 易珏半骑在她身上插了个痛快,整根抽出整根没入穴里,带出飞溅的蜜液和翻滚的软肉。 就连射精,他也没舍得抽出来,压在她背上在花心最深处释放出来,把早就找不着北的女人烫了一激灵,抽出来的时候看见乳白的浊液从腿心的肉缝里流了出来。 他伸手把流出来的东西用二指兜住了,又插了回去,嘴里叨叨念着不能浪费。 易珏腿间湿漉漉的东西还高高翘着,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索性把趴着的人又扯了起来,抱在怀里好一阵亲。 “好累…我好累了…”徐秋冉的底下还一阵阵肿胀,有性器插入的错觉,他的龟头顶在穴口,顺着滑腻的汁液磨蹭着。 她伸手去推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男人,那颗寸头扎得自己发痒,咬得奶尖生疼,跟狗一样。 易珏含着她的乳肉,含糊不清地说:“你歇着,我来动。” 说着,一只手就把那玩意儿扶正了,捏着她的腰顶了进去,撑得徐秋冉哼了一声,只入了一半,说什么也不肯往下坐了。 平日里她不愿意用这个姿势,总觉得撑得慌,要顶到心脏里去,扭着腰挣扎反而往下吞了不少。 徐秋冉受不了这种舒爽的疼,双手捧着一对乳往他嘴边送,要他舔一舔来缓解身下的胀痛。 易珏刚叼上一口就舔的入迷,用舌尖在尖尖上拨弄,长指在另一边捏着红果摩挲,弄得她娇喘连连,身下绞得越发紧了。 他趁机顶弄起来,把身上的小人儿颠得歪七扭八的,手按在他的腹肌上,才勉强撑住乱晃的身子。 易珏又不高兴把她胸都夹紧了,扯开她的胳膊,跟她十指相扣,看那一对乳桃儿上下翻飞,摇晃出阵阵波浪来。 徐秋冉那对猫儿眼眼尾都发红,微张着嘴喘息,两人结合处一片泥泞,除了穴里的水,还有他刚刚射进去的白浊,黏黏糊糊地粘在了大腿内侧。 她被他插着抱起来,每走一步又是崩溃得要哭,穴里被磨得几乎要没了知觉。 等到把人放在餐桌上的时候,徐秋冉只晓得大张开腿了,被他的手指插进去引出精液来,下一秒,红肿的穴口之就抵上了冰凉的细长物件。 她惊醒,睁开眼睛去看腿间,几乎要晕过去了,易珏正扶着酒瓶要往她穴里送。 “你,你是不是疯了!”徐秋冉早叫得声音都哑了,劈头盖脸就要打他,推着人的胸膛要他走开。 这下他怎么停得下来嘛,又不是不知道这男人在床上的德行,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不止不住他的一时兴起。 徐秋冉被他单手压着,酒瓶放在椅子上,哄着:“乖一点,乖一点宝贝,你坐下去。” “我不要…呜呜…我…你…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呜呜”徐秋冉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被他像小孩把尿一样抱起来,两腿向外打开靠在他的怀里,两手捂着眼睛不肯看。 易珏亲着她的耳垂,舔过她的颈侧:“能进去的,只吃一个头好不好,嗯?” 徐秋冉抽抽噎噎的,扶着椅子背,一只脚踩在把手上,另一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咬着他的脖子,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他揉了揉她紧绷的臀肉,扶着酒瓶子往她穴里送,冰凉的异物感刺激得徐秋冉几乎要跳起来,被他捏着腰往里插,果然插了个头,她就立马喊停了。 “你看,你的水都进去了。”易珏屈指敲了敲瓶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瓶口果然有几缕粘液顺着玻璃内壁流下来,汇入微微发黄的酒里。 她羞得直捶他肩膀,抽出来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还被他笑着调侃:“还说不要,吸得比谁都紧。” 易珏直接对瓶喝了一口,又去吻她,把怪味的酒分享给她,搂着气得脸通红人在怀里哄,嘴巴倒是一刻都不肯停,舔着她的唇问她:“甜不甜?” 徐秋冉都要膈应坏了,跳下桌子就要走了,岔着腿没走几步,就被人抱起来了,压在厨房的玻璃门板上插了进去。 她嗯嗯啊啊地叫,酡红着脸被他亲着嘴,胸前的柔软被压在玻璃上,冰得一激灵,敏感得不行的身子几乎寸步难行,被他火热的大掌揉捏着。 他把人钉在玻璃上插,从后面无缝隙地贴近她,两人的负距离接触让空气都能擦出火花来。 “快点…快…射…射出来…”徐秋冉腰酸到了极致,被他扯过去,手只能扶着玻璃门,腿心被插得都麻了:“我…啊…呜…啊哈…受…啊我…我受不了…” 易珏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求饶放慢速度,揉捏着软绵绵的臀肉,挺腰快速抽插着,一下一下都要往最深处挺入,直插她最敏感的点。 她腰一软,就要跪下来了,穴里被插得烂熟,一股股蜜液喷涌而出,贴着人的耳侧求饶,声音都虚无了:“射…射给我…老公…” 最后这一声,易珏才听进去了,腰眼一紧,根本忍不出,射在了最深最糜烂的红里。 “拔出去!”徐秋冉觉得他今晚野兽一样的行径异常发指,还没抽出来呢,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你刚刚叫的什么?再叫一次?”易珏还在发愣,看她咬牙趴在玻璃上,自己抬臀退了出去,穴里的液体没了堵塞,一下子涌了出来,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徐秋冉没了力气,瞪着那对猫儿眼:“真是瞎了眼才答应跟你结婚的”,她扶着腰,伸手想拔中指套着的婚戒,挨了一晚上操就受不了了,总觉得以后自己会死在床上,现在就要反悔了。 易珏被她的动作吓得眉头直跳跳,扛着人就往浴室去了,听她趴在自己肩头骂骂咧咧的,一句话也不敢提了。 她坐在马桶上等穴里射进去的东西都排出来,恨声道:“你要是再这样,我现在就把戒指跟你的东西一起冲马桶里。” 他站在花洒下无辜地看着她,一身的肌肉,徐秋冉上手打他都嫌把手敲疼了。 易珏虽然还惦记着那一声,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是讨不来了,只好把人抱起来,蹲下身子让她单脚踩在自己肩上,拿花洒帮她冲洗腿心。 水流打在红肿的穴口有一丝丝刺痛,他拨开红得几近滴血的软肉,探指慢慢把穴里的白浊都引出来,死死盯着那一处不放,水滴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不起,下次你叫停我就停,好不好?”易珏亲了一下她的大腿内侧,吮吸着软肉留下一个小红点,现在就跟她卖乖呢。 徐秋冉哼哼着,才不肯被他骗:“这一周,你别想再碰我,还要赔我内衣钱。” 想起她新买的情趣内衣,真就一次性使用呗,好家伙,直接给他撕成碎片了,这叫什么事儿! 易珏纳闷了,这不是一开始是她勾引自己的吗,这又开始恼了。 一个星期不碰她那不是让他拴紧裤腰带做人吗,那能憋死吧,真他妈窝囊,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才吃了个半饱。 第四十九章亡命鸳鸯 接下来一周易珏果然没碰她,是根本没有机会,本来约好了日子周叁就去登记处领证的,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传唤信。 徐秋冉紧张得一宿一宿睡不好,夜里易珏翻个身都能看她坐在书桌边写东西。 一系列繁琐的手续流程完成后,俩人坐上飞往港城的飞机,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起飞前最后一次检查手机,手背无意识地擦过脸侧的小雀斑,这是她紧张时惯性的小动作。 “别害怕,”易珏握着她的手,两人十指交缠,被牵至唇边吻了一下:“我陪着你。” 徐秋冉很混乱,大家都叫自己勇敢一点,站出来指证周生,但是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害怕那个男人,还有失踪了,不知所去的徐若冬。 “如果我,如果我临阵逃脱…”徐秋冉紧张地掐着他的掌心,一句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他把人搂在怀里,让她头靠在自己的胸前,男人平稳的心跳声给了她一点点信心:“就算真的发生了,我也会带着你逃,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A市到港城,也就两叁个小时的距离,当她的脚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的时候,她才有了些许真实的感觉。 开庭时间定在了八月二十日,还有叁四天的时间。 提早了那么多过来,除了因为要出入警局进行审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有线人说看到过徐若冬,线索都很错乱,有的看见她在天水围的屋村住,有的看过她在半山跟着飙车的小青年玩,问过她常去的酒吧夜店,都说自从给Kevin戴了顶绿帽,跟了阿东,她有阵日子没来这边的场子玩了。 “我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搞什么,都有半年了吧,听别的场子说碰了粉,人都瘦得没形了。” “你是她哪个?你最好不要去找她了,这种人现在只会讹你一笔钱。” 酒吧门口泊车的小弟看徐秋冉会讲粤语,又看她好态度地给了不少消费,还递了烟,他都是看场子的人,哪里的风吹草动的知道得一清二楚,吸着烟洋洋洒洒说了一通。 易珏虽然听得不太懂,但总归是知道了个大概,搂着人说句谢谢就走开了点。 徐秋冉靠在他怀里,路过的酒鬼冲她下流地吹口哨,被他严严实实地护住了头脸,瞪了回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拐进一条清净的巷子里,地下是雨天过后的积水,街角还堆着手推车和杂乱的木板:“我叫她不要碰的!我说过!” 她蹲在地上暴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是不是,是不是不配当一个好姐姐?” 徐秋冉抬起头看他,泪眼朦胧的。 从小到大,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教这个妹妹,他们差了九岁,爸妈死的时候她也就十叁岁,虽然已经是明白事理的年纪了,但也总归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受到的冲击自然要比徐若冬大,就算有些事情明白了,自己也是似懂非懂的时候,更不要说如何教育妹妹了。 相反徐若冬才四岁,还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年纪,还没养成是非观,后来姐妹俩被周生收养了,她就觉得钱是万能的,有钱可以使得鬼推磨,不需要管钱从哪里来。 再长大了点,徐秋冉忙着学业忙着跟周生和温从思周旋,根本没空理她,九岁的代沟就这么横在两人面前,明明还是两个小女孩,住在一个屋子里,却好像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你不要急,也许他说的也不全是对的,现在关键的是要找到她。”易珏把人从地上扯起来,搂在怀里安慰,吻着她的发,静静地听她哭诉。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徐秋冉着急,连晚饭都没心情吃,拦了出租车就跑兰桂坊这头了,趁着人还没多起来,挨个场子打探消息。 两人回了油麻地的大厦,那个小公寓还续租着,是易珏拜托了人特意续下来的,徐若冬也再没有回来过,白白交了大半年租金。 徐秋冉踩着积水下车,楼下两边的商铺还很旺,鳞次节比的招牌已经亮起了红红绿绿的霓虹灯,楼下茶餐厅的老板娘笑着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阿妹!” 她进去点了两份套餐,还牵着易珏的手,整理了一下情绪,也跟着老街坊打起招呼来。 “两杯冻柠飞冰,两件餐蛋治拎走。”老板娘麻利地下单,撕了单给她,邀她随便坐。 又看易珏面生,总觉得以前送她回来的不是这个,也没敢点破,就笑着打量二人牵着的手。 “我先生。”徐秋冉解释了一下,亮了左手的婚戒给她看,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老板娘笑起来喜上眉梢的,忙拿了新鲜出炉的蛋挞请他们吃:“不见一段时间,大姑娘都要结婚啦,趁热食,趁热食。” 易珏道了谢,也说的粤语。老板娘也跟着寒暄,用蹩脚的普通话夸他粤语说得正宗。 两人取餐走后,老板娘还在打趣:“人同人真的没得比,人家傍的大款不愁生计,现在又有人接盘,她妹就没她好命咯。” 在外人看来,徐秋冉的确算不上什么干净的好女孩,但胜在身上那股子清冷劲儿,平日里待人还算礼貌,所以进出门都有人能打上招呼。 才刚刚转出茶餐厅,走到街口拐角,徐秋冉就眼尖地看见了在大厦门口聚着的一群人,心下一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跨在栏杆上抽烟的青年跟她对上眼了,丢了烟头就要过来,易珏扯着人后退一步,搂住就想过马路,却刚刚好是红灯,两人被车流堵住了去路。 油麻地鱼龙混杂,现在这个点正是人流高峰期,徐秋冉被他拥在怀里往人行道拥挤的地方走去,后面追着的一群人隔着人流看,恨得牙痒痒。 易珏带着人过了马路,在地铁口随便上了辆停着的公交,那群黑衣青年没有追上来,隔着窄窄马路看他们在车子里坐下来,再缓缓开走了。 不用解释都知道这是什么人,徐秋冉被他推到窗边的座位坐下,他的手还护在腰上,安慰地搓揉着,怕她被吓到了。 “完了,这下要做对亡命鸳鸯了。”徐秋冉吐了口气,心脏还在怦怦跳,扒窗户看那个路口的绿灯转红,人行道的灯忽闪忽闪起来,人群像溪水一样流动起来。 易珏笑了一下,问她:“有家不能回的感觉,怕不怕?” 她摇摇头,吹着窗边的清风,头靠在他肩上。 其实回去也没意思了,她都能想象到是什么样子,或许是跟她走之前一样,连电视机柜子旁边摞着的那一捆杂志都没动过,又或许已经一片狼藉,垃圾满地。 人都不在了,又怎么能叫家呢,对她来说只能是个装着回忆的空盒子而已,现在身边握着自己手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 只要有他在,她还能有什么可害怕的。 徐秋冉主动扣上他的掌心,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侧,男人的下巴有未刮干净的胡茬,摸起来有点扎人,平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上了台不知开往何处的公交,连下车也是随心所欲的,她拉着人在中环皇后大道下车,一下子从市井挤逼的油麻地转到商业高档的地方,手里还提着茶餐厅的外卖袋子。 两人从一列奢侈品门店前路过,听街头艺人演奏的爵士乐,被人用打量外地人的眼光看着,他们的行李很少,就装在一个背包里,被易珏背着穿街走巷。 “老公,卡里有多少钱?”徐秋冉吸了一口柠檬茶,在The Pottinger门前停住了脚步,伸手问他要钱包。 易珏挑眉看她,瞟了一眼旁边的品牌店,对这声老公是安心地受了:“心情不好了,要买包还是买衣服?” 徐秋冉在他的裤兜里摸来摸去,抬眼瞪他:“走,带你开房去。”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转身进了中环鼎鼎有名的石板街酒店,甩着头发就开了间套房。 第五十章寻找 酒店几乎被鲜花围绕,大堂不算宽敞,喷着清新的的香水,整个装修风格偏向英式田园风,但又可以随处可见一些中式的小装饰,算是中英结合的新式风格。 易珏在大堂办入住手续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太得劲儿,这个风格完全就是为小女孩设计的,他一米八几的高个,在寸寸土寸金的港城里,都显得有点突兀。 “你的脚疼不疼?”等前台经理办理业务的时候,他搂着徐秋冉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晚上走的弯路可不少,还穿的带跟的。 经理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把护照还给他,赞她:“太太,你先生真疼你。” 她见过很多来旅游的,一般都是男的发脾气甩脸子更多,这么体贴的男人很少见。 徐秋冉礼貌谢过,取了房卡就上楼了,一进房间就把脚上鞋子踢开了,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拿了剩下的那杯奶茶大口喝了起来。 “少喝点冰的,肚子疼起来有你受的。”易珏把包扔沙发上,跟在她屁股后面把鞋子捡起来放好:“还逞强说脚不疼呢,只要漂亮是吧?” 他可太清楚家里这位的德行了,不管怎么样,在外面一定要形象第一,关上门对着他倒是什么都不管了,上厕所都能不关门。 徐秋冉不作声,咬着吸管把脚搭在他身上,男人倒是很顺手给人揉起来了,嘴里还叨叨着念,说她脚才好了没多久,就天天穿高跟鞋瞎折腾自己了。 “想什么呢?板着个脸,我说的话也没听进去。”易珏捏着她的小腿肚,佯装生气要起身了。 她回过神来,伸手搂住人的脖子,翻身骑在他腿上,乖乖趴在人怀里,这才闷闷地开口:“我来之前真的想过退缩,但我现在不害怕了。” “如果我不站出来,被他侥幸逃脱,那像今晚这种情况会一直存在,我不要这样,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毒品是个害人的东西,我从十叁岁就知道,我没有教好徐若冬,常常以为说了她就能懂,但其实要做到抵抗诱惑应该很难吧,所以我想用我的经历告诉大家,真的不可以碰毒品。” 其实她不说,易珏也知道她想的什么,提这一茬只是给她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抱着人听她慢慢地说话,给她揉揉小腿,放松一下紧绷的肌肉,徐秋冉竟然就这样趴在他肩头睡过去了,看来实在是累了,不管是精神还是体力上。 他把人放在床上,走到沙发上坐着,习惯性要掏烟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翻身调整睡姿到人,手又收了回来。 徐秋冉已经戒烟了,甚至有点闻不得烟味儿,味道重了点就要皱眉,他知道是经历了那一次,让她对香烟彻底反感了。 徐秋冉醒来的时候才四点多,五点都不到,天还没亮呢,但是却是一睁眼就清醒得不行,完全没有睡意了。 她把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拨开,就下了床到沙发上坐着了,怕自己动来动去要把他吵醒。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单手撑头发着呆,只有窗外的路灯孤零零地陪着她。一直坐到五点半,天已经蒙蒙亮了,楼下有环卫工人扫地的沙沙声。 徐秋冉突然想起一件事,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钱包,在夹层里找到了那张电话卡,很久之前她的手机被易珏拿走调查后,没多久就把她的卡还了回来,一直保存到现在。 她把卡换到现在的手机里,没有预想中的各种信息和未接来电,只有零星几条系统消息,刚刚还有所期待的心一下子又落空了。 徐秋冉拨了拨垂在眼前的细碎长发,给通讯录里的徐若冬打了过去。 她捏紧了手机,侧耳聆听,不想放过一点希望,一颗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快点接快点接,求求你快点接我电话。 老天爷似乎没有听到她的祈祷,手机里传来了阵阵忙音,没有接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号码徐若冬还有在用,并没有停机。 徐秋冉抓住这一点点稍纵即逝的感觉,站起来来回回踱步,立在窗前又拨了回去,这次接得很快,喂了一声,安静了两秒又挂了。 她抹了一把脸,把手机反扣在手心,盯着那盏灭了的路灯,眼睛很酸。 刚才的声音分明就是徐若冬的声音,应该是还没睡醒的,迷迷糊糊就把电话接了起来,看清楚备注了又火急火燎地挂断。 “你怎么醒得这么早?”易珏翻了个身,扑了个空才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坐起来一看,她好端端地站在窗边呢。 没有回他,就只有一个沉默的背影,让他看出了悲伤的感觉。 徐秋冉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来看他:“昨晚睡得早,就醒得早了。” 易珏没有点破她,她的作息已经被自己摸得透透儿的了,估计是夜里又失眠了,自从她出事之后,他对她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一点点都能察觉。 “拿着手机干什么?”他掀了被子下床,只穿着一条黑色平角内裤,到包里翻衣服。 徐秋冉咬了咬唇,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他劲瘦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被举起手来穿套头T恤的男人转过身来抱住,用力揉了揉颈后,像安抚小猫一样。 “刚刚换了以前的卡,给徐若冬打了电话,接通了。”她叹了口气,却越来越担心。 易珏接过她递来的黑色运动裤,穿了起来:“这是好事儿,说啥了?” 徐秋冉摇摇头走开,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她不愿意见就不见,变成这样又不是你的错。”易珏跟了过去,其实对她的执念不太理解,但也明白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无论怎么样也总有那份情在。 两人并肩站在洗漱台刷牙,易珏动作比她麻利,漱了口还在劝她:“你不要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她不是小孩子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她自己的责任。” “你要去看她一眼,我没意见,但我是你男人,我看不得你每天都这样难过,她不值得你这样难受。”他用热水烫了毛巾,自己绞干了先给她擦。 “我真的没办法就这样当她没了。”徐秋冉乖乖仰脸让他擦,毛巾下的声音被捂住了,闷闷的。 易珏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心疼她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觉,这边是要出庭的压力,又要到处找徐若冬,好不容易给许桂芳养起来的那点儿肉,这回又消下去了。 晚些时候出门的时候,易珏在街边买了个电话卡,按照徐秋冉手机里的号码,也给徐若冬打了过去,这下倒是没什么阻拦,接通了。 “喂?”徐若冬一整天都盯着手机,早上的那通电话让她惊魂未定。 易珏没出声,那边也没挂,徐秋冉就站在他旁边看着,又期待又害怕。 “喂?找哪位?”徐若冬等来等去都不见有声音,有点烦躁就要挂了,心下判断大概是骚扰电话,更害怕是高利贷来追债的。 “7号床今日感觉怎么样?”恰逢医生来做例行检查,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易珏也听见了那一句,收了线就做了判断:“她在医院。” “哪个医院?”徐秋冉一下子抓紧了他的胳膊,又感觉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白目:“你怎么知道的?” “有医生来查房,听到了一点,就挂断了。”易珏把电话卡换了回来,把那张卡两半掰断扔到垃圾箱里。 “没事,我陪你找。”他把泄了气的皮球往怀里搂。 找的过程如何难,就不用说了,最后是在天水围医院找到的,那时候的徐秋冉已经妆发早乱了,还穿着昨天那双高跟鞋,脚后跟都磨破了。 徐若冬住在多人病房的最里面,两边都拉起来了帘子,护士带着徐秋冉进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第五十一章碰面 两人碰面的第一秒,是沉默的,视线对撞,又是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汹涌,但开口,又是寡淡的。 “坐吧,家姐。”她比原来瘦多了,很难一个人从床上坐起来,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椅子示意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易珏,又移开了眼睛。 徐秋冉把手里的包给易珏拿着,上手去抱她,又给她垫了枕头在腰后,好让人能坐直身子。 “咩回事?点解唔同我讲?”她左看右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人,连从前少女的跋扈飞扬的神色都消失殆尽了,表情平淡得像临终的老人。 徐若冬扯出一个笑来:“我哪里有脸见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易珏站了一会,借口要去抽烟,给俩人留了一点空间,也少得可怜,左右不过时一张病床的大小,两边拉了布帘子,挡住了旁人探究的目光。 “我应该听你说的,但是我总跟你作对,你越不让我做,我越想去碰。”徐若冬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承认一个人优秀,原来也不是很难。 徐秋冉没说话,盯着她看,不知道能用什么话来回这个妹妹。 徐若冬注意到她手上的婚戒,脸上有些松动了:“他对你好吗?看起来比那个温垃圾帅多了。” “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但给我下白粉的是他,把我推下楼梯害我流产的人也是他。”徐若冬拉开了被子,给她看自己腿间,有几点红褐色在产妇垫上。 “所以我不喜欢他了,喜欢一个人好累啊姐姐。”她睁着眼睛流了两行泪出来,手不自觉地捂着小腹。 徐秋冉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作为女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痛失宝宝的妈妈。作为姐姐,看着自己妹妹受苦受难,她真的难受。 “不准哭,徐若冬。”她哽咽着命令床上的少女,像小时候一样呵斥。 徐若冬拿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动作还是小孩子气得不行:“我好羡慕你,以前我恨死你了,凭什么你过得这么好,但我现在只想你过得再好点,不用管我这滩烂泥。” 才十六岁的年纪,怎么就差点当了妈妈了呢,所有该碰不该碰的她都玩了个遍,最后被伤得也透彻,躺在床上像开败了的花。 帘子被拉开,窜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瞪了徐秋冉一眼,第一时间去给床上的人把被子盖严实了。 徐秋冉下意识就把这人对上号了,抬手就扇了人一巴掌。 阿东被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女人吓蒙了,被扇得偏过了头,看着两个女人都红着眼,跟吃了哑炮一样,只能在嘴里咕噜几下又咽了回去。 徐若冬快手扯住她的胳膊,力气倒大得很:“不是他!不是他!姐不是他!” 徐秋冉回头瞪了她一眼,揪着那小子的衣领就把人拎到外面去了。 “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徐秋冉看着易珏在走廊尽头皱着眉头走过来,冲跟前的小伙子警告道。 “叼,真的不关我事啊姐,都是Kevin那条扑街,本来只是要我陪他演戏,自己给自己戴绿帽,谁知道那贱种这么狠,连自己条女都敢卖。” 阿东黑着脸给她解释,下意识摸烟盒,送到嘴边才想起来医院禁烟,又收了回去。 本来Kevin只是想甩掉徐若冬这个粘人精,她虽然有钱吧,但是管的太宽,他已经找好下家了,自然要尽快脱身。 阿东当做戏一样追了几天徐若冬,觉得这女孩还行,就是作了点,慢慢也有点喜欢上了,Kevin还说可以让给他。 谁知道徐若冬又爱得这么深呢,他当游戏一场,可傻姑娘是真心去投入感情了,又追了回去要复合,Kevin这时候打听到门路,带她吸毒,还把人的肚子搞大了,谁要卖给蛇头送回大陆,连大连小十叁万一次打包。 易珏知道他走的是什么歪门邪道,自从孕妇运毒那条线出来之后,港城到大陆这边就出现了灰色地带,有很多偷渡的孕妇苗子被运过来,为下一波洗脑下线做准备。 “他们性格不合,就算复合了也经常吵架,有一次把她推下楼了,送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来过。”阿东捏了捏拳头,如果当时他强硬点,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徐秋冉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如何孩子保住了,她将被送上一条更黑暗的路,但是现在,很显然也还不到哪里去。 “现在她身体什么情况?”易珏第一次开口问,现在最要紧的是人没事:“戒毒了吗?” 阿东老实地摇摇头:“但是她瘾也不大,就吸过几次。” “只有零和无数次之分,身体条件允许了就送到戒毒所吧。”他作为缉毒队长,见过太多为了毒品失去理智的人了,只会越陷越深。 徐秋冉去找了她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心事重重地走回病房,看徐若冬已经睡着了,窗前挂着的牌子写着流食。 孕十周流产,而且因为年纪小处理不当,滑胎出血后并没有及时就医,上行感染至盆腔,进行过清宫手术后,加上吸毒破败了身子,目前身体恢复得不是很好,如果养不好,以后很可能对生殖功能有影响。 徐秋冉看了一会,往她枕头底下压了一大迭现金,擦干脸上的眼泪才出去。 “走吧,阿东会陪着她的。”易珏把人搂在怀里,搓了搓她瘦弱的脊背,大夏天的,身子怎么就这样冰冰凉的了。 也没告诉她自己刚刚给阿东塞了一张卡,算是他给小辈的见面礼了。 从前的事情过去了,他也管不了,往后的事情还没来,也很难预料,把握住当下,以后有机会就会再见。 易珏安慰她:“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你守得了一时也守不了一世。” 徐秋冉一直回头,往病房里张望,始终是放心不下的,又瞪了几眼旁边傻站着的阿东,瘦得跟猴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把她照顾好,不然我饶不了你!”阿东垂着头乖乖被她训,不说他都知道要怎么做,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徐若冬接受他。 她叹了口气,还是踉踉跄跄地跟着易珏走了。 见到了面又如何,徐秋冉这下反而更加担心了,她忘不了徐若冬那对流泪的眼睛,跟她说姐姐,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疼。 “给点时间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经历过这些事情,也不会再用小孩子的思维想问题了,你要放手,她才能长大。”易珏坐在了出租车上,还在劝她,话都说尽了。 也许他说的对,从小到大她的教育方式就是什么都自己扛着,不让徐若冬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这一次,真的要放手让她自己去承担错误,面对这样的结果,只有她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来。 徐秋冉靠在他肩上,看路过的日落,挂在高楼上:“你这姐夫当得真狠,她刚刚还夸你帅。” “以后小孩可不能让你教,典型的慈母多败儿。”他叹了口气,帮她把长发拨到耳后。 她撇了撇嘴,到时候有了宝宝,她就不信他还能硬气得起来,指不定又是个女儿奴呢,要天上的月亮都给人摘下来。 他们没说话,看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夕阳打在两人的脸上,落在交缠的十指,照在闪耀的钻戒上。 这一桩心愿算是了了,徐秋冉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但随着开庭时间越来越接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没有底,觉得危险越来越近了。 第五十二章跟你有个家 出租车拐进了青山公路,这是港城烟火气息最浓的地方,正当是饭点,所以两边的大排档都火热起来,一路看过来全是深井烧鹅的招牌。 徐秋冉熟稔地叫的师傅停车,说要带易珏去吃最正宗的深井烧鹅。 小餐馆连个招牌都没有,只用红色油漆在牌匾写着“深井烧鹅”四个大字,人气倒是很旺,一条街望过去,他家门口排满了人。 两个人等了大半个小时才排到位置,环境也算不上多好,在外面摆了塑料胶椅,上一桌的残羹被麻利地打扫的时候,徐秋冉就要跟服务员点菜了,生怕晚了就卖完了。 她大大咧咧地坐下,桌上的油腻才被擦了一遍,掉漆翻皮的桌子还泛着油光。 易珏真的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能高贵得像人间富贵花一样出入高档场所,也能在这种平民小店翘个二郎腿喝粗糙的茶水。 “手抬起来,脏得很。”他扯了纸巾帮她帮桌面擦了一遍,不许人没骨头似的靠着桌子边沿坐,要是不说,她这懒性子能把桌沿那一圈黑都蹭到自己的白衬衣上。 徐秋冉笑眯眯地看他,伸手拿筷子用茶水洗了一次:“不是吧,我们易警官也会嫌弃大排档呀?” “我这样的粗人有什么可嫌弃的,你袖子挽起来点,别弄脏了,回头还不是要我洗。”他真是瞎吃萝卜淡操心的,这又怕她弄不好那又怕到做不好。 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是菜品味道是当真一等一的好。 红亮油润的烧鹅皮诱人极了,一口咬下去,是脆皮烧鹅的酥脆,油脂的香气一下子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尝到口感同样美味的鹅肉,肉汁四溢,真正做到了皮脆肉嫩。 两个人吃过饭,就到了这条小渔村的海边散步,不是旅游的旺季,所以沙滩上的人也不多,叁叁两两扎着堆。 因为靠近着食街,油烟味重,也过分嘈杂,所以他们就手牵着手沿着堤岸往上走了,里面都是些屋村,天刚擦黑,许多人还在家里吃饭。 看着平静淡然的景色,海边的微风吹过来,带着些许腥气,徐秋冉挽着男人的手走在里侧,看见坐在台阶上喝酒的小情侣弯了弯嘴角。 她在禁止停车的路牌下站住脚,扯住脚步不停的人,易珏没反应过来,捏了捏掌心的小手,问了句怎么了。 徐秋冉凑过去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跟他交换了一个桃子汽水味的吻。 “干嘛,怎么这么乖?”易珏稳稳当当把怀里的人抱住,拨开她被风吹散的长发,吧唧亲了在了她光洁的额上。 她笑着回答,甜度满分:“我也想跟你有个家。” 易珏愣了下,看着她弯弯的眉眼,心下软得一塌糊涂。 “好,回去就领证。”他把人收紧在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顶,嗅着发间橙花的香气。 像最普通的一对情侣,抛开了烦心事,也在这海边找到了一丝安慰。 易珏看到行人道绿灯亮起来,牵着她的手要过马路,看着远处一辆车开着远光灯,速度很快地冲了过来,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明明是人行道,为什么车子还不减速。 徐秋冉手提包的丝带散开了,她蹲下身子要捡,手还被易珏牵着,只觉得对面驶来的车子司机很没素质,在这个路段也要开远光灯。 “秋秋!”易珏喊了一声,她已经捡到了丝带站起来了,猛然回头就是一道白光打在眼前,他扯着人退了几步,眼见着那辆横冲直撞的车子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按照这个速度,就算马路上他走过去了,也会撞上后一步的徐秋冉,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推了一把跟在自己后面的徐秋冉,把人推离了主干道。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场面一片混乱,徐秋冉的脚崴到了,被他那猛力的一推,直接磕在了高一阶的人行道上。 “哇,不是吧,这条破路也能有车祸。” “还看,快点call白车啦,死人啦!” 她根本顾不得脚上针刺的疼痛,跑过去要看易珏,手边的包包被摔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易珏直接被驶来的面包车撞飞了,人滚至七八米远,满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她扑过去跪在地上,举着双手无措极了,张着嘴巴也叫不出声音来,身上的白衬衫染了一片片的红,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碰地上的人,但是这样看着,她就觉得自己也要跟着死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被撞得浑身是血呢。 “不要…不…怕…”易珏还有意识,张嘴要说话,声音细如蚊虫,大股大股鲜血从嘴里溢出来,抬手想要抱人,却完全使不上劲,现在根本不疼,只是浑身跟裂开了一样。 徐秋冉凑近了去听,疯狂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跟着动作掉下来,伸手去摸他的脸,看他颤抖着吐血,两手胡乱地要去堵,根本毫无章法。 “帮帮我!帮帮我!不可以死!不可以!”她竭斯底里地大喊,路边有好心人已经叫过救护车了,撞成这样的重伤,谁也不敢上前做急救。 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停在路边,穿着那套浅灰色的中山服的男人下了车,浅棕色的牛皮凉鞋停在了徐秋冉面前。 “徐小姐别担心,周生已经帮你们叫了救护车了。”杨秘书夹着旧皮革公文包,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睛,细长的叁角眼带着讥笑。 徐秋冉抬头一看,爬起来揪着他的领子,像母狮子一样怒吼:“一定是你们干的!一定是!” “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乱说。”杨秘书脸上挂着笑,看她赤红的双目和散乱的头发,在外人眼里,怎么看都是徐秋冉一个人在发疯。 她死死揪着他的衣领,往路边一看,迈巴赫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路灯搭在了那个男人膝上的手串上,那只手正如平日里一样闲适地盘着佛珠。 警笛声响起,肇事司机被请下了车,一吹酒精探测仪,竟然是超标酒驾了。 徐秋冉脸上的恨意收都收不住,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下一块肉了,这种渣滓手段,只有他们才能用得出来。 “周生提醒你,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不然下一个躺着就是你了。”杨秘书把眼镜拉下来了些,任她手劲极大地揪着自己的衣领,凑在少女的耳边警告道。 他也用了力气圈住她细伶伶的手腕,捏出一圈红来,才把人的手撕下来,灰色中山服上印了一个血色的手印,他皱皱眉,抬手掸了掸就要转身走开。 徐秋冉浑身发抖,站在马路中央看那台迈巴赫调头,那扇车窗降了下来,露出那对眼睛,黑色的眼珠锁定人群中少女,阴寒得深不见底。 易珏被抬上了救护车,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满脸的血迹,只能透过面罩上那一点水汽来判断人还尚且留着一口气。 眼看着急救医生要上电击去颤器,徐秋冉看都不敢看,缩在角落里看他的衣服被撕开,露出被撞得很明显有凹陷的胸骨,心电仪发出刺耳的声音,刺激着她的神经。 到了医院,易珏已经昏迷了四五分钟了,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 徐秋冉捏着拳头跟着急救床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祈求他能听到一点点,求求他睁开眼睛。 紧急抢救正在进行,手术中的绿灯亮了几乎一夜,她蹲在椅子边上,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手上全是自己掐的一个个指甲印子。 她一个人坐着,连姿势都不敢换,喘一口气都害怕,这次真的是害怕到了极点,心脏都提到了喉咙,如果没有他,她不敢想象自己还如何能端坐在这里。 随着手术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就越来越无措,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神经兮兮地拿了电话一通乱打。 “我不知道…进去了…撞车…浑身是血…休克…”一个小女人蹲在手术室门口,破碎的声音凌乱地组织着语言,也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自己也是满身血污的,但也丝毫不在乎。 接电话的是许桂芳,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整个人被吓得清醒,问她一句就答一句,可以听出小姑娘声音有多紧绷。 她哄了几句挂电话眼睛就红了,老易早就被她慌慌张张地吵醒了,抿着嘴打电话订机票。 许桂芳连忙又给远在A市的刘局打电话,她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除了这个亦师亦友的上司,还有谁能帮帮她可怜的儿子。 徐秋冉提着一口气,双眼透红顶着手术室那条门缝,两手紧紧抓着手机,像抓着那一点点希望。 她不信神佛,但在这个夜里,从耶稣求到了观音菩萨,求求不要把易珏从自己身边带走。 手术室门口的走廊又长又深,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盏灯陪着她,在这个夏天的夜里,她蹲在这个森冷的走廊,冷得浑身发抖。 第五十三章命硬 手术是在凌晨一点四十叁分结束的,徐秋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满头大汗的抢救医生,眼神带着期待,又很害怕他说的是残酷的消息。 “病人目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这句话一出,徐秋冉腿就软了,扶着身后的墙才勉强站稳,双手合十深鞠躬谢谢医生。 医生脱了口罩,脸颊被闷出了印子来,叹了口气:“但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胸骨多处骨折,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震荡破损,还要做一个脑部CT,检查颅内是否存在淤血。” “今晚很关键,如果病人出现了发热状况,一定要按铃叫护士。”医生交代了几句,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摇摇头走开了。 徐秋冉蹲在地上,跪着双手合十,就差叩响头了:“谢谢,谢谢医生,谢谢上帝,谢谢佛祖,谢谢菩萨。”反正要把各路神仙都还了一次愿。 易珏带着头颈部固定器,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胸前缠了厚重的绷带,旁边的心电仪滴滴作响。 徐秋冉帮他把敞开的衣服拢起来些,伸手去摸他冰冰凉的手,已经没了血色,中指夹着血氧夹来监视心率。 她看着床上的男人脸色发青,进去一趟唇色尽失,那双含笑看她的眼睛紧闭着,她的心被一只大手狠狠捏紧。 病床边,瘦弱的女人抱着易珏的半条手臂,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满脸的泪痕,就是不敢哭出声音来,哭得要从椅子上滑落,虔诚地跪在地板上。 “醒…醒一醒…你…呜呜…睁开眼睛啊…”徐秋冉捉住他软下来的手贴在自己脸侧,咸涩的眼泪流入自己张开的嘴里:“你明明…明明说好…呜呜…说好了…给我呜…给我一个家的…”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心了,上天对她真的好刻薄,连这么一点点温暖也要从自己身边剥夺。 夜里,易珏果然发烫起来,吓得徐秋冉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站在旁边看一群人急匆匆地又把他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去了。 她隔着玻璃流眼泪,下唇已经被咬出了口子,医生说要给他做开颅手术,脑内有淤血块。 徐秋冉麻木地签字,还穿着那件脏污的白衬衫,胸前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成了褐色,又蹲在了昨夜的角落里虔诚地祷告。 中途徐若冬打过电话来,本来只是想问她偷偷藏在枕头下的钱,可是姐姐一开口她就知道出大事了,她从来都没听过徐秋冉这么脆弱的声音,立马赶了阿东去那边医院。 徐秋冉昏昏沉沉的,崴到了的右脚脚腕已经高高肿起,她还不知道疼痛一样,一直穿着那对高跟鞋,跑来跑去递资料,跟着医生护士辗转。 “冉姐,你先起来坐着。”阿东几乎要把医院翻遍了,才这条走廊尽头看见蹲在椅子边的人,一身的脏污险些认不出来。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徐秋冉不起来,固执地依旧双手合十祷告着,嘴里念念有词。 阿东强硬地把人从地上扯起来,却发现根本用不了什么力气,她挣扎不了,身子软得像烂泥,被他按在冰冷的椅子上。 她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没洗干净,眼睛高高肿起:“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阿东,他已经第二次进去了,第二次了。” “没事的,没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出来的。”阿东蹲在地上,握着她的手腕,才知道她抖得厉害,心里不忍。 人是在凌晨五点多的时间发热的,检查做完后六点多推进手术室,现在已经把八点二十六分了,手术室的绿灯还明晃晃地亮着。 徐秋冉几乎要虚脱了,靠在墙上,要不是有椅背撑着,就要滑下来了。 好害怕,真的太害怕了,比让她自己面对死亡还要害怕。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易明宇带着许桂芳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怎么知道的地址,也许是徐秋冉稀里糊涂回过短信,但她一概不知道了,就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 “秋秋!”矮胖的女人就喊了一声,椅子上不成人样的人就哭出来了,他最后推开她之前也这样喊了一声,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徐秋冉张了张嘴,也不晓得叫人,眼神空洞洞的,是他们没见过的麻木,想起儿子之前说她抑郁的事情,两老的心被提得更高了。 眼下一个已经在里面躺着了,外面的这个看起来比在手术台上挨刀子的还要惨不忍睹,可不能连外面的这个也弄倒下了。 易明宇提着两人的行李,许桂芳冲过去搂住她的头脸:“阿姨在这儿,我在这儿呢。” “阿姨…妈…妈妈…”徐秋冉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只素白染了血的手扒住她的衣服,像个迷路的小孩:“我好…我害怕…太害怕阿易…我…” 许桂芳搂着比走之前瘦多了的人,接过易明宇递过来的手帕,给人擦着眼泪。 “他命硬,能撑过来的。”她眼睛也红红的,嘴皮子颤颤地说,很难想象她这样弱的一个人守着他被抢救,又再次被推进鬼门关的心情。 易明宇和旁边的阿东正聊着天,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历时将近四小时的手术完美结束,把医生累得够呛。 徐秋冉猛然站起来的身子,在听到结果的时候又瘫了下来,双手捂脸,终于松了一口气。 易珏直接转入了ICU病房,严格控制着家属的探望,几个人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一眼,他身上插着管子,就这么一眼就够徐秋冉流眼泪了。 许桂芳带着徐秋冉去附近的酒店洗漱,光是这一身的乱七八糟,就看得她浑身难受,好好的一个人怎的一夜就这样了,还想到病房里躺着的那个,心更疼了。 她换上了许桂芳的一条裙子,还好是素色的,穿起来倒不显老,就是身材尺寸的问题,宽大的腰围显得她更瘦了。 “睡一会儿吧,那边有你叔叔守着。”许桂芳在洗手池搓那件血污的衬衣,冲刚吹完头发的小姑娘说话,这俩人遭的是什么孽,怎么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徐秋冉摇摇头,说要去中环那边把房间退了,顺便把行李提到这边来。 洗手间的人抖抖手里的水就要说她,哪里放心她这个状态,一个人走到外面去。 “我叫阿东陪我过去,放心吧。”她摇摇头制止了许桂芳,拿手机要打电话了,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阿姨,如果洗不干净,就丢了吧。” 其实那件衬衣她很喜欢的,是易珏送给她的第一件衣服,说很衬她的气质,光是这样回忆着,徐秋冉的鼻头又酸了。 阿东已经在酒店大堂拦好了的士,陪她打车到中环石板街。 “你之后不用过来了,我们这边也不缺人。”徐秋冉的脸被阳光晒着,却显得苍白到透明,仔细看能看到有些细小的小绒毛:“你要照顾好徐若冬,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阿东哦了一声,听她的吩咐安排,总觉得几个小时前抖若筛糠的女人是幻象,现在的徐秋冉又武装了起来,格外地强势。 回来的时候,只剩徐秋冉一个人,背着那个大大的背包,瘦弱的身子推开酒店的房门,套房的客厅里坐着个男人,是刘局。 “小徐,没受伤吧?”老人站起身子来,让开沙发的一侧给她放下背包,看她刚进门还灰败的脸色一下子打起精神来,和他寒暄起来。 她从许桂芳手里接过茶杯,给他送到手边:“刘局,您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嘛,你许姨都急得不得了,易珏也算我半个儿子,我怎么能不来。”刘局不急着喝茶,看着她,反而更加愧疚了。 他干枯的手一抹脸,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本来小两口好好的,结果给你们惹来了这种大麻烦,这事儿委实不值当。” “您别这样说,我替易珏谢谢你。”徐秋冉脸上不显,感激地点头:“就算您不拜托我出庭,我也肯定要把他送进牢里的。” “你不知道他有多嚣张,说下一个躺着的合该是我了,”她扭过脸去抹泪,又不想许桂芳听到这么可怖的事实:“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我太了解他的作风了。” “天吶,这还有没有得王法了!”许桂芳闻言果然大惊,手里的茶杯都要摔下来,她知道儿子的工作危险,也不晓得连徐秋冉也跟这些沾了不少干系。 刘局沉默了一番,他就知道不会是普通的酒驾肇事这么简单,深深叹了口气,端起了茶杯。 “那你明天下午的出庭…”刘局的话音还未落,徐秋冉就给了肯定答案。 她不要再当懦夫了,那么多人在护她周全,她有什么资格当缩头乌龟,她也要站出来保护他一次。 刘局知道她还是从前那个死倔的女孩,决定了的事情怎么都不会改变,也随她去了。 因为还有公务,所以他并没有久留,匆匆到医院看了一眼易珏,又飞回A市去了。 徐秋冉自己一个房间,显得房间更大更空了,傍晚吃过晚饭,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能看见天边滑翔降落的飞机,衬着烟紫色的落日余晖。 第五十四章庭审 杨医生特意跟她预约了今天晚上的时间,这是之前易珏给她定的,出庭作证给她的压力不小,总是失眠,所以特意拜托了杨医生做一次心理疏导。 打开视频聊了几句,徐秋冉也没瞒着,把短短两天发生的事情变故大致地跟她说了,把她惊掉了下巴,不知道坐在电脑前一脸镇定的人还是不是从前自己认识的。 “你是不是在憋着一股劲儿?”温柔的女医生拿着笔做笔记,听她倾诉着,担心她不愿意在自己面前释放自己的情绪。 徐秋冉摇了摇头:“我没有在忍,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能装的,老实说,我现在很害怕,易珏还在ICU昏迷,但我知道我不是在故作坚强。” 她只是想把事情都做好,哪怕他现在不能随时陪在自己身边,但是她知道那个高大的男人永远都在自己身后,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你觉得这种状态对我出庭有影响吗?”她喝了口水,理智客观地跟视频里的人分析。 杨医生对她刮目相看,明确地告诉她:“如果你能做到情绪不崩溃,就没有问题,最重要是不要被别人影响,公平公正地说出事实,你就做到了证人的职责。” 她思考了一阵,慎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出庭是易明宇陪她去的,临上庭前,稳重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她买了一杯热咖啡,坐在走廊的长椅陪她一点点喝完了。 周生正装出席,手腕上仍旧缠着那串佛珠,儒雅的动作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却装作信佛的虔诚模样,当真是笑人。 徐秋冉毫不回避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正面与其对视,得来人礼貌的点头示意。 轮到她做证词陈述的时候,声音还算平稳,注视着法官,不卑不亢地完成了。 “反对证人的证词,她与被告周骅实属养父女关系,根据法律规定,与当事人存在利害关系的证人出具的证言,证词无效。”辩护律师在她发言后第一时间就起立驳回,并上交了一系列材料,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徐秋冉紧了紧手里的拳头,旁听席也有不少人在纷纷议论,没听说过周生还有个养女啊,现在养女还跑出来指证自己,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与周骅先生,并不具备法律意义上的领养关系,可以说,他只是资助过我完成学业,对我个人成长并无太大影响。”徐秋冉捏紧了衣角,镇定地为自己辩护。 陪审团翻看了资料,的确是没有走过法律程序的,交上来的资料也都是一些资助流水账,甚至连监护人都算不上。 于情于理,周骅算得上她的养父,没有他的抚养,十叁岁之后她跟徐若冬就该饿死在那一堆针管和白粉中间了。 但在法律面前,他并没有正式领养她,所以徐秋冉一直以来监护人都是写的父母双亡。 法官思索了一阵,也浏览了陪审团递上来的意见,最后还是做出了判决:“证人证言无效。” 徐秋冉拳头攥得死紧,扭脸去看不远处的周生,对面的人又是礼貌一笑,向她颌首示意。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抚养自己,也不会知道他那么多腌臜事,现在也不会有站在这里指证他的勇气。 但同理的是,现在证词也是无效的,她也因为那些黑心钱活下来了,那自己跟他比,有谁比谁高贵呢,徐秋冉迷茫了,是不是自己纯粹也充当过帮凶。 她失神地在椅子上坐着,浑浑噩噩地听着后面的审判流程,在重迭的人影中还能看见周生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膝上还搭着手串,一颗一颗地拨动着。 周骅看她失神的样子勾了勾唇,墨黑的眼珠子不存在一星半点笑意,气定神闲地拨弄着手串上的佛珠,跟失魂落魄的徐秋冉比起来,他运筹帷幄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要面临牢狱之灾的人。 半个小时后,庭审暂告一段落,周骅请来的金牌律师果然不同凡响,再加上他为人谨慎,多年行事几乎都不会亲自出面,叁言两语几乎与重罪脱了干系。 “休庭五分钟,带被告人周骅退庭,待合议庭进行评议后当庭宣判。”法官一锤定音,敲在了每个人心头。 徐秋冉握了半天的拳头终于松开了,回头与旁听席上的易明宇交换了眼神,微微摇了摇头,看来按照这样的发展,很难坐实周骅制毒贩毒的罪名。 五分钟后,法官当场宣判周骅制毒贩毒罪名不成立,行贿罪及非法经营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叁年零六个月,立即执行。 周骅被带走时,冲徐秋冉笑了一下,眼角挤出几条细纹,无声地叫了一声阿冉。 徐秋冉却隔着人群看懂了,心一下子凉了,掌心全是被掐出来的指甲印。 上天真的不公平,难道就不能睁眼看看这个黑暗的世界吗,这样的烂人也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如果以后刑满释放,又要祸害多少人。 这个案件港城的媒体都很关注,许多娱记媒体把法院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好,我想问下你真的是周生的养女吗?为什么要指证他制毒贩毒呢?你有证据吗?” “你跟他是不是有不正当的关系?听说并没有走法律的程序,只是普通的领养关系吗?” “对这个判决,你有什么看法和意见呢?” 徐秋冉一出来就被堵住了,长枪短炮就对着她的脸拍,闪光灯晃得眼睛都要瞎了,她的情绪非常低落,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嗅到新闻就蜂拥而至的苍蝇了。 守在她旁边的易明宇,一手护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护着她的脸,拉着人匆匆往马路边上走。 阿东早就叫好了计程车,开了门让两人赶紧上车,自己在前排吩咐师傅快点儿开走。 “怎么样?怎么判的?”阿东从座位侧边拿了热拿铁给后排递过去,看着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心也咯噔一下。 徐秋冉一手撑头,看着窗外摇了摇头:“叁年半。” 叁年半一眨眼就过去了,到时候出来了,他又是翻云覆雨的周生。他害了多少人,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把陈艺青当成心腹来养,也实在够聪明的,把所有的罪都推在她身上,死刑也由她来背。 温从思从头到尾就是个蠢蛋,还坐着华尔街之狼的春秋大梦,也不过是周骅转型黑公司的一个幌子罢了,现在也半条命都搭在了监狱里,大好的青春都要在那四四方方盒子里度过。 人人都有罪,人人又无罪,偏偏他周骅,能逃开这些罪,还能笑着叫她的名字。 徐秋冉想起来都要打一个冷颤,他的眼神她永远都忘了不了,像在洞穴里伺机而动的野兽,虎视眈眈着猎物。 她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把判决书跟他们重复了一遍,最后实在有心无力了,就把手机关机了,到了酒店也没有上楼休息,去了医院一个人在易珏病房外坐了一夜,连晚饭也没有吃。 许桂芳和易明宇劝过,但她都一动不动:“我真的没事,就是想静静。” 她的心里堵得慌,揪着胸前的布料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濒临溺水的人,吸入肺里都是无氧的空气,感觉就快要窒息。 高高瘦瘦的女人站在病房门口,趴在那扇小小的玻璃上,其实根本看不到病床上的人,但她就是喃喃自语说了大半夜,像跟他面对面倾诉一样,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好受一点。 “我一个人有点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睡那么久,我好想你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不能因为难得休息,就睡得天昏地暗的呀。” “我还在等你回家,等你带我领证,等你给我一个家。” 徐秋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吐字格外清晰,生怕里面的人听不清楚,其实根本不可能听得到,但她还是很固执地认为,他一个人躺在里面也很孤独。 第五十五章不要哭 等到早上七点医生来巡房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徐秋冉还在长椅上坐着,熬了一夜,眼底有些青色。 医生也是很佩服她,很少看见这样的家属,便主动邀请她进房探视。 这是徐秋冉第一次进ICU看望他,做好了无菌措施,她两手就无措地举着,跟在医生护士行列的尾巴进去了,鼻腔都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即使是短短的十分钟,也让徐秋冉觉得弥足珍贵,贪婪地看着他的睡颜,觉得好像瘦了些,脸颊都凹下去了,才短短两天而已。 医生给床上的易珏做检查,生命体征一切都正常,就是仍然昏迷不醒,不排除是清颅手术的后遗症,还要继续观察几天,才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她走的时候,都没能走近些看他,更没有机会牵一牵他的手。护士回头催她快点走,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女孩子小幅度地跟床上的病人挥臂道别,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语气都忍不住放柔了。 “下次再来看你的时候,你要睁开眼睛看我哦。”徐秋冉隔着口罩,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听到,但她觉得易珏也能听到。 一周后,徐秋冉刚从医院回到酒店,易珏这会儿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了,但是依旧昏迷不醒,她的心情已经从开始的焦灼变得平淡,甚至做好了某些准备。 醒不来就醒不来吧,他想休息,那她也愿意守着他剩下的那半辈子。 许桂芳和易明宇给她留了饭,过去轮班了,徐秋冉已经在那边守了一个白天了。 据说最近还在考虑着要帮易珏转院的事宜,他们两个老的也只能听着看着,觉得这个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好像有什么变了,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 其实徐秋冉原本就该是这样撑起一片天的性子,只不过遇上了易珏,她便不愿意动心思了,因为每件事情他都会帮她处理好,哪怕是挤牙膏这种小事情。 她到了房间,第一时间就是把灯全打开,这个需要在灯火通明的空间里才有安全感的毛病最近又出现了,还要把电视一直开着,听个响儿才觉得房间没有这么空,她害怕。 打开保温饭盒,徐秋冉咬着勺子在沙发前坐着,往嘴里送了一口,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她看了一下电视上穿着中山套装的人,又摸出手机查看日期,是了,今天是周骅的集团公司开的新闻发布会,针对他入狱的事件做的说明。 自从那天庭审宣判后,他的公司股价大跌至平,随后杨秘书作为代理董事宣布了新闻发布会。 镜头里,杨秘书还带着那副金丝框架眼镜,在麦克风前正襟危坐,闪光灯晃个不停,他面色沉重地对周骅事件进行了检讨,并作出了以后的打算之类说辞。 徐秋冉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起身去倒了杯水,对电视上的说明没什么反应,像听着别人的故事,都没有昨天晚间新闻播报小猫被困的时候看得认真。 她现在是无所谓了,自己的生活总要向前,总纠结着这些,还不如多给易珏按摩一下腿脚,翻几次身擦擦背。 你看,有的人即使要吃牢饭,也能活在众人的视线里,享受着光芒,他永远不会倒下来,一个周骅倒台了,还有一个接一个的代理周骅出现。 徐秋冉重新在桌子前坐下,面无表情地拿起遥控器转台,切到了樱桃小丸子剧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与其看那条狗惺惺作态维护主人尊严,还不如看点下饭的,还能多吃几口。 饭菜吃了一半不足,她就怎么也咽不下去了,最近压力大,胃口实在不好,还好许桂芳也没有守着她吃,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老人交代。 晚间洗漱过后,出版社的编辑给她打了电话,商量着她的日记出版事宜,小心翼翼地同她提:“徐小姐,我们建议你封面加上这个,这样才能大卖。” 徐秋冉看了一眼那个封面设计,封皮书腰上印着大大的“周骅养女自传”,她扯了扯嘴角,把电脑屏幕扣起来,也没有用很强硬的语气,只是淡淡地拒绝了,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拿起桌面的碗筷去洗干净,看着水流冲洗着污垢,愣愣地发着呆。 最后还是给杨医生拨了个电话,委婉地跟她说明了这家出版社的问题:“姐,你还有没有别的相熟出版社?” “这…真的太对不起了秋冉,没想到我推荐的出版社反而这么不靠谱,我再给你好好找一家!”杨医生也没想到那家出版社这么无下限,竟然还要拿人家的痛处做噱头。 徐秋冉笑了笑,语气还算轻松:“没事的,你可不要自责,不然我以后就不敢麻烦你了。” 两人正寒暄着,也在商量易珏转院的问题,杨医生把在港城相熟的医生介绍给她。 这时,易明宇的电话切了进来,徐秋冉只能先把杨医生电话挂了,怕老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小秋,你过来一趟。”易明宇的声音很沉稳,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有一丝颤抖:“易珏醒了。” 徐秋冉咽了口唾沫,在原地踱步了几下才知道出声回答,慌慌忙忙就要夺门冲出去,脚踏出去那一刻才发现自己鞋子没换,包也没拿。 等到她收拾好自己往医院奔过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做完检查了,但是床上的人又昏了过去,她错过了他睁开眼的那一刻。 “刚刚睁眼是清醒的,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体力不支而已。”医生拍拍她的肩,看徐秋冉跑得一头长发凌乱不堪,胸口还在上下起伏。 她又深鞠躬谢谢医生,心里也谢过各路神仙:“谢谢你医生,辛苦了,真的谢谢。” 许桂芳在窗边偷偷抹眼泪,徐秋冉过去搂着她的肩,很小声地叫了声妈妈,她就转过身子抱着这个高高瘦瘦的姑娘,躲在人怀里哭,真的太不容易了,大家都不容易。 晚些时候,易明宇带着许桂芳回酒店休息了,两个老人都有高血压,可熬不住那大夜了,看着徐秋冉在儿子床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酸得不行。 刚刚那易小子一睁眼,连话都说不出就在四处找人,眼睛滴溜儿地转估计也没找到想找的人,干脆又合起来歇息去了。 徐秋冉坐在床边,拿纸杯装了点葡萄糖水,捏着棉签一点点地去沾水润湿他干裂的唇,护理工作都很琐碎,但她每天都尽心尽力地做着,不厌其烦。 她饭后的困意涌上来了,很奇怪,每次她在酒店的大床就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在医院闻着消毒水味,趴在他床边反而能睡得很香。 易珏睁开眼来,还有点不适应,眨了眨眼想抬手揉,一碰就碰到了手边的人,定睛一看,可不是在梦里朝思暮想的人嘛,正趴在床边睡得香甜呢。 他动了动身子,给那边让出了点位置,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端,笑了下扯到胸腔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想咳嗽却忍住了,怕把人吵醒。 侧着头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盯着人看了一会儿,他又闭上了眼睛,总觉得好累,身子太沉太沉了,抬眼皮都有种费力的感觉。 徐秋冉醒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睡麻了,一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两点多了,眯着眼睛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坐下来想拿纸杯给人再喂一次水,余光却看见,床边搭着的手好像动了动。 她的手指收紧了纸杯,僵硬地转过身子,呼吸都窒住了,慢了不止两拍才跟那双眼睛对上视线,本来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却比她诚实得多,唰地一下流了出来。 “不…不要…不要哭…”床上的男人苍白的唇扯开一个笑来,皱着眉头忍着疼痛,倒反而安慰她来了,嗓子久未使用,嘶哑得根本听不清楚。 徐秋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晓得端着纸杯子,都快把杯子捏烂了也不撒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掉。 她认识他的这一年多来,真的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掉光了算了,怎么会变得这么爱哭。 有好多话要说,想跟他说周骅才被判了叁年,说周氏集团依旧在外面搞风搞雨,说自己被出版社欺负了,说自己有在认真改稿子,说自己真的真的好想他。 徐秋冉小心翼翼地趴过去,趴在他的手边,不舍得压他,扯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带着哭气问他:“是不是很疼?” 一定是的,如果不疼,他也舍不得让自己等那么久,一定是真的很疼,才会让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也这么脆弱地躺在床上。 易珏拿食指指节蹭了蹭她的泪珠子,看她眼底全是心疼,摇了摇头。 第五十六章笑一下 徐秋冉哭了一阵子,房间里渐渐只剩下她吸鼻子的声音,被泪打湿的脸颊贴着他的手心,抬眼去看他,发现他眼睛半阖着,以为睡着了。 她直起身子给他拉高被子,易珏又睁开眼睛看她,像是怕她能凭空消失一样,原来他没有睡,只是合眼休息一下。 “累了就多睡会儿,我陪着你。”徐秋冉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两边已经消瘦得凹下去了,看他疲惫又不敢合眼的样子,心一揪一揪地疼。 易珏嗯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心,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几乎是一歪头就睡着了的速度,受伤太重,体力很多都跟不上,醒的时间久了,脑仁都跟着扯得疼。 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了几日,易珏的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作息也比之前正常得多,虽然仍然是卧床休息,但一天也能醒上个五六个小时,吃一点流食,每天依旧很嗜睡。 这天徐秋冉像平时一样帮他擦身,可能因为是早晨的缘故,那里竟然勃起了,格外地精神,裤子一拉下来,就呆头呆脑地跟她打招呼。 她吓得脸红耳赤,连忙给人又拉上去了,不曾想手太快,裤腰处直接卡在了半硬的性器上,把易珏勒得疼醒了,哼了几声才睁开眼睛。 徐秋冉更紧张了,手忙脚乱地帮他把裤子穿好,蹲在地上在脸盆里洗毛巾,都不敢站起来看他,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擦过那么多回身子都没有过的事情,怎么今天就翻车了。 “蹲在地上干嘛?”易珏动了动身子,觉得胯下有点不对劲,扯过薄被盖住,看她蹲在地上洗毛巾,还能洗得满地板都湿透了,胡乱地搅着盆里的水,一盆子水都要洒出去了。 她拧干了毛巾,给他擦脖子,小声地解释:“想给你擦擦身子,毛巾掉地上了,我捡呢。” “擦擦背就行了。”易珏不自觉地夹了夹腿间的薄被,虽然他在这里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睡觉,但也不是没有知觉的,有时候也能感觉到她给自己擦身子,自然也知道她认真到全身都给他照顾得很仔细,每一回都要擦个遍。 徐秋冉乖乖地应了,两手穿过他腋下,使劲要把人抱起来点,想让他坐起来。 易珏都不知道她劲儿这么大,能把他这个六十五公斤的壮汉搬起来,第一次还有点勉强,她把头发挽到耳后,撸了袖子要再试一次。 他看她额上都出了点汗了,手臂也使了点儿劲,好让她不至于拖着一个浑身趴软的人,这样她这样小身板可受不了,就是自己手肘发力了,扯得胸腔有点疼。 易珏咳了几声,气管火辣辣的疼,感觉胸前的骨头都要被重新震裂开来,引得徐秋冉又紧张起来,差点没按住要去请护士来。 易珏按着人的手腕不让她跑开,挑眉示意她给自己递水,徐秋冉连忙端了杯子,拨正了吸管给他送到嘴边,看他喝了两口气儿顺下来,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下折腾的,汗是出了一身了,胯下也疼得软下去了,低头让她解了衣服擦身子,他的胸前还缠了厚厚的一层固定绷带,纱布粗糙,有的地方闷久了发红发痒,伤口又在恢复期,所以特别难忍。 许桂芳这会儿也拎着早餐进来了,特地给他煮的甜口的小米粥,港城不惯喝甜粥,老太太又颠颠儿地去买了养生壶回来,每天给人变着花样煮点流食。 他挂的点滴都是消炎药,一天到晚都在挂水,嘴巴里都能尝出苦味来。 “吃点甜,你俩够苦了,还是得多吃点甜。”许桂芳念叨着也没什么逻辑的话,给小孩们一人盛了一碗,本来还要喂的,易珏眉毛一挑就夺过来自己吃了,像话吗,多大个小伙了,怎么还要人喂。 老太太一叉腰,本来还要说他几句的,昨天嚷嚷着胸骨疼抬不起胳膊,让人秋秋喂了一天的饭呢,这会儿又装上了,也不知道哪里才是装的,真是对这个儿子拿捏不准。 徐秋冉陪了一夜,吃过早餐也带着餐具回酒店了,她最近的作息就比较混乱了,一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守夜。 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这样,因为她白天回酒店后反而精神极了,一般都是改改稿子,和新出版社的编辑交涉,大概还有半个月,书就可以出版了。 她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眯了一会儿,一觉醒来都中午十二点了,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易明宇打电话过来的,提醒她该起床吃午饭了。 跟老人在一起就是这样,不管饿没饿,只要到点了,就必须得吃上正餐。 易珏中午吃的是医院的营养餐,看着他们叫外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口还吃的是烧鹅呢,心里不免有些许失落。 吃过饭后,徐秋冉跟他聊了会儿天,大致说了下自传出版的事宜,今天易珏的精神还算好,握着她的手默默听了一会儿。 易明宇这会儿拿出了他前几天淘的胶片机:“我给你俩照一张。” “老易,这有什么可拍的,疯了哇你!”许桂芳正给病房里的绿植浇水呢,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怎么会这样的提议,从没听过人车祸之后还要照相纪念的。 易珏摸了摸自己头顶,原先还有些扎手的毛发,因为手术全部都剃光溜了,而且开颅手术之后留了个很大面积的伤疤,缝了有百来针吧,在脑后歪歪扭扭地盘踞着,光秃秃能看见头皮的头上特别显眼。 易老头是个摄影发烧友,最爱捣鼓一些镜头相机一类的,崇尚用镜头记录生活的一切,自然觉得这是没什么可晦气的,这儿已经架好了叁脚架。 他笑了下,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了老花镜戴上,手还有点抖:“拍一下,特别酷儿子,真的。” 为什么不可以记录下来,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勋章,不是他的伤疤。 “我看起来怎么样,还行吗?”易珏也跟着笑了下,有点显得腼腆了,整了整衣服问坐在旁边的徐秋冉,局促得手不知道往哪儿摆。 算是知道了之前她住院的时候产生的那种情绪了,原来真的挺自卑的,不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好看,但她看自己的眼神永远都那么温柔。 徐秋冉帮他整理着衣领,低下头忍着眼眶里的泪花,使劲点点头:“很帅,不愧是我男人。” 他本来就不是爱拍照的人,其实本来潜意识是拒绝的,但是他明白父亲笨拙地要鼓励自己的心,又想起很久之前答应徐秋冉说要跟她拍很多很多照片,记录他们的生活。 其实易明宇已经在他们对话中间按下了很多次快门,看着镜头里两个人流露出来的爱,也笑出来了,希望这俩孩子以后看到照片,也可以想起他们曾经也互相扶持挺过来了。 许桂芳躲在盆栽边抹眼泪,看不得这样的画面,假模假样地装着浇水,眼睛却一直瞟过去。 “笑一下,往后没有苦日子了。”易明宇按下快门,镜头里的男人沉稳大气,女人温柔善良,连阳光都正正好,洒在两人交缠的十指上,一个戴着婚戒,一个手背插着针管。 易珏在快门声结束后,又立马板起脸来,他平时真的都很少有表情,跟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看她狡黠打趣的目光,又忍不住笑出来。 两人都不知道这一幕也同样被记录下来了,后来看到照片被冲洗出来的时候,都最喜欢这一张牵着手相视而笑的样子。 徐秋冉招手招呼他们:“爸爸妈妈,你们也一起来!”虽然一家人第一次拍全家福就在病房里,好像的确有点不太吉利,但无所谓了,开心最重要。 反而是易珏有点被她这个称呼吓到了,其实徐秋冉已经这样改口喊人很久了,两老都习惯了,就他一个人还傻愣着没反应过来。 许桂芳嘴上说着晦气,放下喷壶比谁都快:“我要往后站些,显得脸小。”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站到儿子床边整理着头发。 随着快门声响起,易家一家老少都笑得甜甜的,往后真的再也没有苦日子了,吃莲子都要去芯,只能尝到日子的清甜。 第五十七章登记 后来的故事就少了很多坎坷,平淡俗气却又窝心。 在港城养了差不多大半年,回去的时候易珏头发已经长出来了,薄薄的一层让脑后歪歪扭扭的疤痕没那么显眼,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领证的那天,徐秋冉是被他床上挖出来的,就因着昨天夜里她体贴他,说了句“你这腰能行吗,还是躺着我来吧”,就被男人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到底能不能行。 “秋秋,该起来了。”易珏裸着身子,连内裤都没穿,一大清早就遛鸟儿在衣柜前挑衣服,嘴里念个不停,看来是真的上心了。 他拿着两人的衣服,把被子一掀,羊脂白玉一样的身子明晃晃地跟他打了个照面,一身的青紫,他在床上折腾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分轻重。 徐秋冉啧了一声,整个小受气包一样,她真的烦死这个男人了,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人,逮着机会就把人往死里操,哭得嗓子都跟破锣似的,也不愿意饶了她。 她迷迷糊糊间任人摆弄自己,要抬胳膊就抬胳膊,要伸腿就伸腿,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被他背到了洗手间她才有点清醒。 徐秋冉趴在他的背上,伸手去够牙膏,哪知他倒是很上道,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就送到人的嘴边去了,单手托着她的屁屁,两个人就这样的姿势在镜前洗漱起来。 “放我下来,我漱口。”徐秋冉手肘撑着他的肩,顶了顶催他放自己下来,真不晓得这人哪里来的蛮劲儿,说抱就抱,说背就背了,这么一会儿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易珏一手把她转到身前放下来,抬手去接她嘴里溢出来的泡沫,拇指划过她的嘴角,帮着人把牙膏沫揩干净,这动作做的是熟稔得不行,照顾闺女儿都没那么顺手的。 “是不是还要化妆,抓紧点。”他拿过剃须泡沫往脸上糊,动作麻利极了,看她弯着腰撅着屁股在洗脸,忍不住捏了一把翘挺的臀儿。 徐秋冉猛然抬脸瞪他,白嫩的脸蛋一脸的水珠子,仿佛是哪朵出水芙蓉。 她一看他脸上的泡沫又来劲儿了,闹着要帮他刮胡子:“我玩一下,我帮你嘛,我会的!” “嘶,轻点儿,刮破了还怎么拍照。”易珏乖乖地被她按在马桶盖上坐着,余光看她的手有点颤抖,自己都害怕了。 徐秋冉小心翼翼地顺着泡沫给他刮,弄了半边就给人按在墙上亲,被蹭了满脸的泡沫,嘴里都是刚才牙膏的薄荷味,又甜又辛辣。 她把摸在自己衬衫扣子上的手拍走,扯了一下他的皮带,瞪着一对猫儿眼警告人:“还想结婚的就给我老实点儿!” 真的太不要脸了,才刚下床穿上衣服没有十五分钟,这会儿又发情了,真是搞不懂他的生理构造,感觉在哪里都可以硬起来,再也不说他腰不好了,反而是自己,现在腰都要折了。 易珏看着跑到房间的人,把房门摔得震天响,自己扒着门缝笑得可高兴了,真是太可爱了我的秋秋,完了回过神来又自己对着镜子把那半边胡茬刮了。 徐秋冉五分钟的时间就化了个淡妆,只是加深了一下眉尾,涂了个口红,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个橡皮圈,一边穿鞋一边把头发扎了个高马尾。 易珏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还想偷亲一口,被她眼疾手快一掌拍开了,眼里都是嫌弃。 完了,这还没领上证儿呢,这地位就这样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两人到民政局的时候,才九点出头,排队的人也不多,徐秋冉稀里糊涂的被易珏牵着,没一会儿流程就走完了。 要签名的时候,她还犹豫了,拿着笔愣了一会儿。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了都发笑,一直打趣他俩:“小伙子,你这是不是追得不够紧,怎的人小姑娘还思考上了?” “秋秋,”他喊了一声,有点头疼,怎么这个宝贝疙瘩总爱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在这里签名。” 易珏的手指了指那栏空的,恨不得抓她的手帮着人签了算。 “别是被拐过来的吧,妹妹。”工作人员都笑翻了,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生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耳朵尖都泛红了。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倒是甜得很,把申请表交给工作人员,回头小声跟他解释:“我在想中午吃什么…早上…没吃…饿了…” 两人牵着手渐渐走远,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工作人员耳朵里,又是一阵哄笑,太可爱了这个小妹,这家人有福气得很,上哪儿拐了这么个宝贝坨坨。 徐秋冉刚出民政局就有粉丝认出来了,是了,你哪里能想到她就是把自己的日记自传出版了,短短半年,书在各大书店畅销,主流媒体争相报道,甚至有戒毒所抑或学校一类的来邀请她做禁毒讲座,在网上也拥有了大片的粉丝。 但是她为人本就低调,除了出席一些访谈,连微博都是交给编辑打理的,饶是这样,也有一大批铁杆粉丝,都亲切地称她为“仙女姐姐”。 徐秋冉跟认出她的粉丝合照,易珏在旁边等她,拿着手里的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生怕别个不知道俩人是来民政局登记的,恨不得把结婚照摊开让粉丝拍了好放到网上去。 “厉害了啊,仙女姐姐。”易珏酸溜溜地搂着人的腰,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网上还有那么老多的男粉丝呢,见天儿地在她微博底下评论。 徐秋冉险些把结婚证拍他脸上,被他这一声叫得起了鸡皮疙瘩,她真的不知道粉丝为什么给她起了个这样的名儿,漂亮吧她也不算多漂亮,才华呢也没有,实在是担当不起。 今天中午约了局里的人吃饭,开车去酒店的路上,徐秋冉随手拍了两人的结婚证,也没配什么鸡汤文案,就干干净净一张图,把各大社交软件都发了个遍。 易珏自然也不甘落后,等红灯的时候就看到她的动作了,连忙把手机掏出来:“老婆,快,帮我也发一个,我俩要同时刷屏。” 副驾驶的人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对这个男人的幼稚行径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他对这种情侣的东西总是有格外的执念,俩人的各类生活用品,他要配成情侣的,就连内衣裤,他都非要挑情侣色的才穿。 进了包房,里面一群人早到了,杨薇薇第一个扑过来要抱徐秋冉,女警的体格子可不是盖的,险些把她掀翻在地,把易珏差点吓出个好歹来。 “呜呜呜呜我太想你了,太想你了小冉姐!”杨薇薇在她颈窝里乱拱,被易珏拎着领子扯开了:“想个屁想,你俩前几天才去逛街来着。” 还好意思说呢,约着人就跑了,害得他定的餐厅只能跟刘局吃,讲了一晚上的道理,人都要栽到碟子里睡着了。 “新婚快乐啊易队!”马步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酒,这会儿菜也没上呢,就端着酒杯子过来敬他了:“今天真的太他娘的帅了!” 易珏一口闷了一杯红的,把缠在他身上的人推开:“你上一边儿夸去,别膈应我,吃不下饭。” 桌上的人看他今天这么好说话,起着哄就来敬酒了,易队能喝酒的机会可不多啊,每回儿都拿嫂子说事儿,现在嫂子也来了,这下可逃不脱了。 “等会儿,”徐秋冉伸手去拉他胳膊,男人弯腰凑过去听:“少喝点,疼了我可不管你。” 说的是他的肝,自从车祸之后就落下了毛病,总归是不该喝酒的,但是今天高兴,可以小酌但不能过火。 “行,我当然听你的,去点菜吧宝贝。”易珏亲了一口她的脸,所幸他生的高大,帮她挡了大部分探究的目光,但小两口亲昵说话的姿态就够众人酸的了。 这一顿是吃的酒足饭饱,大家也敞开了聊,易珏已经从原来的位置退下来了,转入了局里档案室工作,每天朝九晚五,工作清闲,倒也自在。 最后散局的时候,大中午的就好几个人喝趴下了,警花们都骂骂咧咧地忙着叫车,林一喝醉了的臭毛病又来了,搂着马步采要亲他,俩人打闹成一团。 易珏也喝多了,被灌了不少,明显上脸了,抱着徐秋冉歪歪扭扭地走去电梯,一进电梯就想亲她,被她一脚狠踏在皮鞋上才站好,真是不分场合,这儿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呢。 “秋秋…我太开心了…好开心啊老婆…”徐秋冉把胡乱说话的人绑在座位上,摸了车钥匙要开车,被他压着脖子捧着脸一顿亲,一身的酒气,唇舌交换间都能尝到酒味。 她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没想到有点用力,直接咬破皮出血了,又伸舌头去舔他唇瓣的伤,把易珏刺激得浑身都热了,脑子跟浆糊一样,伸手去拉她的裤子,急了。 哪知徐秋冉直接一个闪身就把车门利落地关上了,绕到驾驶座喝了好几口矿泉水,想冲淡嘴里的酒味,生怕跟酒鬼接吻会被查出酒精含量超标,两人今天直接从民政局转入派出所得了。 后座的人委委屈屈地被安全带卡在座位上,瞟了一眼裤裆,又去瞧她白衬衫透出来的内衣带,最后换了个二郎腿掩饰自己腿间的隆起,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分散注意力。 第五十八章结婚快乐(H) “等…等…等一下…”玄关处,徐秋冉刚把人拖回家里,被压在鞋柜上,身后的男人已经忍得太久了,抽了皮带就把还在挣扎的人反手捆了起来。 易珏喝醉了,更是不讲道理,到嘴的肉怎么可能让人飞走,酒精麻痹了大脑,做事随心所欲,更加不加思考,把人摆成称心的姿势,压在鞋柜上就要拉扯她的牛仔裤。 徐秋冉脸趴在鞋柜上,手被捆起来,气得肺都要炸了:“易珏!把我松开!疯子!” “操…好难脱…以后不要穿这个了…”早上是他帮着挑衣服的,现在脱起来倒嫌紧身牛仔裤难脱了,这男人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了。 易珏把紧贴在她皮肤的布料拔下来,裤子才褪倒腿弯就懒得撕扯了,压着人挣扎的身子就把拉链打开,勃起发硬的性器猛然弹出,打在她的大腿内侧。 徐秋冉对这头蛮牛真的很绝望,昨天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呢,怎么现在才刚到家,就又要撅起个屁股挨操了,她挣扎了几下,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不要动秋秋,插不进去。”易珏啧了一声,拍了一下她白嫩的臀肉,没控制好力度,啪的一声留下几个指印,徐秋冉扁嘴欲哭,半边屁股都麻了。 他扶正了硬得滴水都玩意儿往臀缝里塞,不知道是喝醉了眼睛不好使,还是她乱扭的原因,顶在殷红的肉缝试了好几次,挺胯往里送的时候都歪歪扭扭地滑开了。 易珏试了几次有点恼了,怎么到嘴的肉都吃不进去呢:“一定是不够湿,怎么插不进去。” 嘴里说着醉话,手上的功夫一点都不含糊,把人往上托起来点,自己跪在地上跟她那处宝地平视,两个手去把并紧了的腿根掰开来,凑过去舔她的穴。 “嗯…哼啊…等…等一下…不要…”徐秋冉两条腿一软,挣扎的时候手腕都被皮带蹭红了,拼命夹紧不想让他吃:“易…易珏…不要舔…啊…不要舔了…啊哈…够湿了…嗯…够了…你进来…” “唔…哈…进来…插进来…不要弄了…呜呜…啊…”她哀哀地求着,趴在柜子上的脸蛋被压出红印子,发鬓被渗出来的汗打湿,感受到他舌尖顶进穴肉里,更绝望了。 易珏趴在她腿间,张大了嘴含住她整个穴口,舌尖地顶开花唇,浅浅地刺探着中间的小洞,下颚线在光影间半透出来,大口大口吞咽着她的汁水,有来不及咽下的打湿了下巴。 他伸入两个指节草草抽插几下,觉得足够湿滑了,才扶着性器往里送,直起身子来的时候猛然一顶,整根没入,插得徐秋冉闷哼一声,趴在鞋柜上前前后后地摆动。 手腕上的皮带已经在顶撞间散开来,可是依然被易珏抓着胳膊,像骑马一样猛插着,两人上半身衣衫都还完好地穿着,白衬衫都系了最高的那颗纽扣,看起来正经得不行,身下却快速地耸动着,插了个汁水横流。 徐秋冉受不了他这样一通猛插,现在已经失神了,男人冲撞的力道大得穴口都发麻,只晓得趴在柜子上挨操,吸着鼻子哼哼唧唧的。 易珏爽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持续很久,草草地射在穴里,就把人翻了个身,面对面又顶了进去,硬起来的欲望丝毫没有消下去,完全没有因为射过一次而纾缓。 “停…休息…休息一下好不好…”徐秋冉喘着粗气,穴里还含着他的物件,眼见他捏着自己的腰又要动起来,连忙搂着他的脖子求饶:“我的腰好疼啊老公…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是突然的示弱还是那一声老公讨好了易珏,醉猫一样的人闻言还真的停下来了,可是一点也没有要跟她商量的意思,手已经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她的衬衫扣子了。 “可以中场休息,先帮我把衣服脱了。”易珏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挺腰往里送了送,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她。 徐秋冉当然不敢不从,咬着牙一颗一颗纽扣地给他解开,要多慢有多慢,就是不想那么快帮他脱下来,天知道自己被插得有多难耐,火辣辣的摩擦要把她送上欲望的天堂,他可以守得住,可怜徐秋冉再来一次真的能直接昏过去。 易珏抓着她的一条腿往自己腰上盘,徐秋冉另一只脚只能颤颤地踮着,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托了起来,隔着内衣就一口咬上了胸前的柔软。 因着今儿个穿的是白衬衫,所以内衣也挑的是轻薄的款式,奶白色几乎跟跟她的肤色融为一体,法式叁角的布料被他含在嘴里,舌尖顶弄内里的乳尖尖儿。 “唔…啊…啊哈…嗯…”徐秋冉挺腰往他嘴里送了送,捧着他的头找不着北了,也没注意自己身下绞得越来越紧,连男人慢慢的蹭动也没发现。 易珏单手把她的内衣扣解开来,胸前的柔软映入眼帘,还带着昨天留下来的青紫,隐隐约约还能窥见乳肉上的指印,可见他昨天也没粗暴对待人。 他埋头在徐秋冉胸前,用虎口托起软绵绵的乳肉往嘴边送,吮吸留下点点红梅,覆盖了昨天的痕迹,留下更艳丽的印章。 “你怎么,怎么耍赖!”徐秋冉奶尖被他含在唇间吮吸,舌尖挑弄着,咬得重了才回过神来:“不是说好中场休息吗,骗子!” 易珏被她揪着头发,被迫抬起脸来,很无辜地吐出红肿的乳尖,一只手还把玩着右侧的小白兔,随意揉捏成不同的形状:“我没有动啊。”说着还往前顶了顶,感受着身下被温热的小嘴含着的舒爽。 “我这是君子动口。”他邪气地笑着,伸舌舔了一下小果子一样又红又硬的奶尖,唇间喷洒的热气打在胸前,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徐秋冉险些想抬手给他一榔头,还君子呢,明明也动手了好吗,真是流氓一样的人物。 易珏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托着人的臀儿就往卧室走去,每走一步都往里挺一下,抱着人好一阵儿颠,这短短的十来米,硬是让徐秋冉夹着腿咬着他的肩头,不争气地高潮了一次。 “我不行了…不行…真的…”软成一团水的女人身上还披着那衬衫呢,连内衣也歪歪扭扭地挂在手臂上,垂落腰间,挡住了两人结合处,但也掩不住情欲的味道。 她倒在卧室的大床上,推着他的胯就要人往外抽,这人怎么都不射呢,顶得自己肚子生疼,腰也跟要断了似的,真的好累好累,奶尖都被吸得发麻了,被他抱着颠的时候,蹭在他的胸膛一阵舒爽。 易珏任她动作,把两人零零落落的衣服叁下五除二地扒了,徐秋冉趴在床上翻了个身以为得了解放,扯了杯子就要睡了,哪知他跟着侧躺下来,抬起她的一条腿就往里插了去。 “宝贝儿,我还没射呢。”他咬着人的耳垂,温柔地舔过颈侧,留下一道道水痕,打在耳畔的话要让身下的女人绝望尖叫,挺腰摆弄起来。 徐秋冉被他捏着半边乳儿,卡在怀里抽插着,嘴里胡乱地求饶:“啊…啊哈…轻一点…轻…啊…我…我…啊…有完没完…呜” 易珏挑起她的下巴,把人的脸蛋捧在手心里,吻过她舒爽溢出来的泪,很深地吻住了柔软的唇瓣,把她的抗议封在唇间,探出舌尖舔过她敏感上颚,有清液在两人唇间溢出。 姿势很温柔,唇上的触感也很柔软,可是身下的进攻可一点都不含糊,几乎是把她锁在怀里钉在床上顶弄,让她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张开嘴承受着他的深吻。 一股股白浊的精华射在穴里,徐秋冉抖着身子夹紧再夹紧了,体力渐渐跟不上,掐着他的手臂攀上了高峰,快感堆积太多,总有种崩盘的错觉,穴口还在不自觉抽搐着,一张一合吞吐着他的顶端。 易珏往外抽的时候,鲜嫩红肿的穴肉往外翻着,带出乳白色的液体,缠绵地挽留着他,还有大股大股蜜液没了阻挡,泄了洪似的冲出来,把两人本就泥泞的结合处浇得更湿了。 “结婚真好,结婚快乐秋秋。”他爽了,酒也醒了,把困倦不堪的人抱起来,趁着人还有点意识的时候亲可以下她的嘴角,含含糊糊地感叹。 徐秋冉恨恨地拿指甲挠了一下他宽厚的背,留下了几道鲜红的指痕,一口咬在了他唇上的破皮,又深深地补了一口 ,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才吮吸起来:“我也让您快乐一下。” 易珏发笑,自己这是娶了个张牙舞爪的猫咪回家,毫不在意她的动作,捏着人的下巴加深了主动送上门的吻,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松开时,唇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徐秋冉看了又有点心疼了,掰过他的头脸舔了上去,小小声地说:“对不起喔…好像咬重了…” “再舔就不得了了宝贝,待会儿我插重了可不会道歉。”易珏勾唇打趣她,龙精虎猛的老二正摇头晃脑跟她打招呼,眼看她立马弹起来,皱着脸就要捡地上的衣服穿。 出门去洗手间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来给他来了个国际手势,一甩头发把手指收回来,披着衬衫扭着臀就赶紧逃了,生怕身后的人追上来,自己两腿还发着软。 他躺在床上撑着脑袋,挑了挑眉,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冲落荒而逃的小怂包喊了句:“当然,我也不介意你操我。” 第五十九章婚礼上 两个人的婚礼并没有多么盛大,请的都是熟得不行的朋友,在郊外的酒店办了一场草坪婚礼,没有过多的仪式,倒也随性。 婚礼现场立了个白纱和粉白绣球花接成的拱门,两侧摆着高低错落的木头架子,上面夹着两位新人的婚纱照,与普通的婚纱照不一样的是,他俩的照片生活化了很多,甚至有一些摆放出来的就是生活照,林林总总百来张照片有的易明宇抓拍的,也有的是徐秋冉自己架了叁脚架记录下来的。 有两个人傍晚去江边散步牵手的背影,也有一个穿着轻婚纱一个穿着警服的婚纱照,当然最显眼的莫过于在右下角的那张在病房里的合照。 “不要争!你妈不是给你安排相亲了吗!” “马步采,你也太不要脸了,一个男的混进来抢捧花!” “别吵了,嫂子要扔了,快!” 穿过拱门,两侧摆放了几排白色的木椅子,都坐满了宾客,有几个空了的座位,很明显就是守在见证台前的那群猴崽子了,适逢徐秋冉要丢捧花,一个个的都要争破了头。 台上的新娘子回头冲人群粲然一笑,美而不自知,穿着一袭抹胸婚纱,蓬松宽大的纱裙裙摆腰间镶了一圈碎钻,后背是深V设计,把一大片姣好的肌肤和骨干的蝴蝶骨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就为了这一条裙子,易珏可没少发火。 你看这会儿,男人的手还挡在她的腰间,誓要把她后背的风光都尽数盖住。易珏最近真的被她搞怕了,恨不得当场脱了西服外套给人披着,你看这衣服前开叉后开叉,就连裙摆都要开叉,把一条小腿露出来,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衣服。 徐秋冉双手举着洋桔梗捧花,踮着脚往后扔,腰后被他稳稳地托住,一下子甩出去很远,小女人没心没肺,丢出去后立马要跳下台去找。 台子高,她又穿着八寸高的高跟鞋,易珏自然是放心不下她这么莽撞的动作,在台下稳稳当当地接住人,新郎矫健的身姿倒引来了一片喝彩。 “在哪里,在哪里呀?”徐秋冉踢着腿要他把自己放下,眼睛里只有捧花的去向,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爱玩爱闹。 象征着新人幸福传递的捧花,落下了徐若冬手里,她本来坐在略靠后的位置,作为新娘的唯一一位娘家人,也没有上前去抢,但是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膝头。 她拿着捧花踩过草坪,稳稳当当地站在徐秋冉面前,看对面的人笑容更大了,心头一阵酸涩,姐妹俩没有说话,就面对面地傻笑着,笑到眼睛都泛出泪来。 “高兴的日子,可不许哭。”易珏看她抿着嘴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凑在人的耳边哄着。 本来徐若冬是来不了了,自从年前从戒毒所脱身后,在商场专柜找了份正经销售的工作,港城工作制度严苛,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销售也难请假,说好是不能来了,结果早上赶的最早班飞机回来,一直在化妆室外面偷偷看她。 旁边西装革履的阿东搓着徐若冬的手臂,看她眼泪已经挂在腮边了,安慰着人:“你看你家姐对你多好,连捧花都送到面前来了。” 是啊,全世界也就徐秋冉对徐若冬那么好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这么个妹妹面前,只希望她无忧无虑地长大,不曾想她却天生反骨,非要走遍所有的弯路,尝尽苦楚才晓得爱有多珍贵。 徐秋冉仰天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张开双臂等那个和记忆里一样瘦小的小女孩奔向自己,紧紧地抱住,才知道原来不用多一句话,亲姐妹间一个拥抱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草坪那边的烧烤炉一架起来,抒情的气氛就被冲淡了些,大家又自顾自地玩闹起来,丝毫没有作为宾客的自觉,把主人家扔到一边儿,就玩嗨了。 许桂芳自然是忙着照顾宾客,但是年轻人大多愿意自己动手,还倒过来被他们照料着,左一个问阿姨要不要喝饮料,右一个问嬢嬢吃不吃烤肉,把她哄得乐呵呵的。 易明宇跟刘局在一边聊着天,杨医生也来了,带着她儿子玩气球,也有些相熟的亲戚帮着招呼,现场人不多,也就五十来人,但是气氛却异常融洽,大家都热火朝天的。 徐秋冉被易珏半抱半拖着到酒店的化妆室换衣服去了,老男人真的对她这条婚纱横看竖看都不乐意,脱了外套把人一裹,夹在怀里就走了,也不管徐若冬还在擦眼泪。 “不许再有下一次!”易珏看这么个宝贝在镜子前照着,还自顾自地欣赏着这条婚纱,头都大了,不是不好看,就是总觉得看着看着自己血压都要飙升了。 徐秋冉任他帮着自己把头纱解下来,嘟嘟囔囔地说:“难道还可以结很多次婚吗?”一句话又把他噎得说不出声来,她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不许自己随便做决定这件事。 “你要愿意,每年办一次婚礼也不是不行。”易珏看她拉拉链的动作略显笨拙,绕到人身后帮她扯开拉链,身段玲珑的人儿就从紧身贴合的礼服里脱了出来,婚纱一落地,他鼻血都要出来了。 男人后退几步,松了松领结,总觉得咽唾沫都哽住了。 她翘挺的臀只穿了丁字裤,大概是怕内裤边边映出来的原因,什么都要做到极致了,因为是露背设计的原因,内衣也挑的上托式硅胶乳贴,前扣式把胸乳往中间挤出一条深沟来。 徐秋冉被他火辣辣的眼神打量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要拿沙发上的毛巾披上,身后的人跟饿绿眼的狼一样,头也不回地警告他:“不要乱来,楼下全是人。” 易珏帮她从衣柜里把小礼服取出来,很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拉得都要到天上去了,语气里满满的挪揄:“我不急,你别忘了答应我什么就行了。” 说着倒老实得很,帮她被轻便一点的贴身小礼服换上了,这条是易珏挑的,没有多华丽,看起来就是条普普通通的丝质米白色吊带裙,但是剪裁流畅,把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身材都显露出来,腰间系一条皓石腰链,盈盈一握的腰线就足够夺人眼球了。 换了对同色的绑带凉鞋,就被人牵着下楼了,妆发都没变,但气质一下子又上来了,刚才那套婚纱像个城堡里的公主,现在看起来倒有几分嫁作人妇的温婉气质了。 尤其是她站在餐台旁,给易珏系领带的时候,眼里流出来的嗔怪要把旁边的人酸死了,郎才女貌的,就该一辈子锁死。 该走的流程也没少,这家人也不管什么洋不洋中不中的,徐秋冉和易珏给坐在席上聊天的许桂芳和易明宇奉茶去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大大方方地喊爸爸妈妈喝茶。 “行了,快起来,秋秋过来吃点儿东西。”许桂芳随手给儿子塞了个红包,牵着徐秋冉的手把还在鞠躬的人扶起来,按到桌子边监督人吃饭了。 易珏给席上的长辈们派烟,自己却不抽,最近徐秋冉管得严,自己也存了点心思,在积极戒烟中,已经个把月没碰过尼古丁了。 刘局也在席上,他的夫人给他布菜,不许人多吃烤肉一类的食物,他叁脂高,饮食都要严格控制,招手让易珏坐自己旁边的空座。 给人倒了酒,自己喝的却是茶水,看了眼远处在烧烤炉旁边胡闹的孩子们,叹了句:“易珏啊,熬到头了,终于给你熬出来了。” “啥时候要孩子?得抓紧些了。”还没等人回话,刘局又自顾自地说上了,把旁边吃着橙子的徐秋冉吓到了,呛得眼泪鼻涕一起出来。 易珏给人顺着背,笑着答他:“瞧,把人吓到了,不该问我啊,谁反应大就该问谁。” “我也想啊,可是有的人不愿意,你说这事儿也不能勉强,对吧?”他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不动声色把锅都推到她头上了,下一秒,徐秋的眼刀就飞过来了。 在场好几个长辈都听进去了,也跟着劝徐秋冉,左一句右一句把她羞得脸红耳热,鞋跟在桌布底下直踩他的皮鞋上,恨不得把人戳出个洞来。 晚间宴会结束的时候,场地清洁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所以大家撒了欢去折腾,玩得太疯,草地上躺了好几个人,杨薇薇玩大冒险输了,被队里的男人举起来往天上抛,尖叫声要把酒店玻璃都震碎了。 徐秋冉还对易珏刚刚的话耿耿于怀,揪着人的领带,问:“你说谁不想要小孩呢?” “我我我,我说我不想要,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不快活吗秋秋,嗯?”他看她的唇彩已经擦干净了,心里有点痒痒的,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她这会儿反而有不好的情绪冒出来了,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说我们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这么多次都不中?” 自从求婚以后,两人就基本没戴过小雨伞了,易珏是个重欲的主儿,平时没少发情,算起来也好像已经快一年了,怎么就一直没有动静呢,明明两人都没有刻意避孕。 易珏都发笑了,把人按在怀里揉,捏着她的脸蛋警告:“胡说八道啥呢,你这纯粹就是欠操。” 他心疼她呢,每次趁人睡觉了都给人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说实在的,他是真的还不想要宝宝,她还爱玩爱闹,没过多久快乐日子,不想让人这么早就担上母亲的责任。 第六十章教学(H) 回了房间,徐秋冉就装死了,紧张兮兮地躲进了浴室,心里可没忘记昨天答应他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婚纱的原因,易珏直到昨天还在恼火,徐秋冉见不得他一个人生闷气,就做了一个非常羞耻,她十年后想起来还是会手脚蜷缩的决定。 当时她正在试内衣,弯着腰把胸聚拢起来,随口就应了他一句:“我明天晚上补偿你,你射在我这里,总可以了吧。” 本来要是只是这个那倒没什么的,可是易珏这个老流氓脑回路明显跟旁的人是不一样的,当天夜里就找了某些精彩片段强迫她学习。 看着视频里的女优托着胸乳把性器夹紧,她才反应过来,尖叫着一脚踢翻了平板电脑,她的床事知识都是易珏给的,骨子里还保守得很,哪里见过这么惊世骇俗的姿势。 “不许耍赖!”男人裸着上身把人捉回来,按在怀里亲得气喘吁吁,抵着人的额头警告道:“不给我用这里夹出来,休想我放过你。” 大掌从睡衣下摆探入,游移到她胸前,抓着那一对跳脱的白兔揉捏,隔着睡衣能窥见他作乱的动作,一耸一耸的,好不色情。 徐秋冉自然是有苦说不出,这算是谁耍赖呢,刚躲进浴室,他后脚就来敲门了:“干嘛呢,一回来就躲起来,怕了?” “没,没有,我卸妆呢!”她输人不输阵,硬着头皮回话,在镜子前愤愤然卸妆,把眼皮都擦红了。 她忘了锁门,外面的人拧了拧门把就进来了,抱臂立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施施然开始脱衣服,扬起来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徐秋冉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看男人闪身进了淋浴间,水流打在精壮的胸肌上,沟沟壑壑流入腹肌,没入人鱼线,淌进被磨砂玻璃挡住的胯间。 她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被挡住的地方是如何高高翘起了,攥着手里的卸妆棉,扭过脸去不看人,任凭浴室的温度在逐渐上升。 易珏就着淋浴头的热水洗了把脸,低着眉眼顺便洗胯间的宝贝,所以徐秋冉一抬脸就又是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男人一只脚踩在浴缸边,虽然重点部位刚好被磨砂玻璃挡住了,但总归能看清他手上的动作,时不时撸动着。 她口舌发干,刚想移开视线,就跟他对上了。 易珏眉眼舒展,浴室里雾气缭绕,把男人刚毅的脸部轮廓都柔化了,脸上的色欲倒是没抹掉半分,用慵懒的声音喊她:“愣着干嘛,过来啊。” 妈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色情,强大的气场混合着男性荷尔蒙。 徐秋冉不由自主地夹了夹腿,这个动作可没逃过他眼睛,一分不落地尽收眼底,易珏嘴角勾了勾,眼底的笑意和玩味更浓了。 她咬着牙根把衣服脱光了,光溜溜地走进淋浴间,踩到地上的热水那一刻,她就想逃了,他简直像堵墙,横在自己面前,被迫仰脸与他对视。 易珏看她紧张得欲哭的样子,不免心里叹了口气,都做过这么多回了,怎的还这么放不开,自己又不能真的把她吞进肚子里吃了去。 “你…你先亲亲我…”徐秋冉被他捉着手腕,拖到怀里的时候,还以为他就要插进来了,连忙抓着人的手臂求他,踮起脚尖去够他。 易珏捏着人的下巴仔仔细细地亲了一回,吻到她憋红了脸,满头满脸都是他的味道,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松开时舌尖还探出来挽留着人。 小小的淋浴间全是两人亲吻的啾啾声,两人的体温逐渐攀升,旖旎的氛围下,连徐秋冉这种胆小鬼也被冲昏了头脑,搂着人的脖子舔他的下巴。 见她难得主动,易珏更乐在其中,坐在浴缸边,搂着人的腰肢随她动作,一只手往身下探的时候,一摸臀缝,果然湿哒哒的一片。 “这样,对吗?”徐秋冉真的第一次主动做全套,学他平时弄自己的样子,吻过他的颈侧,把他身上的水珠都舔干净,留下自己的味道。 易珏看着趴在自己胸前一通乱舔的女人,很轻地笑了下,懒懒地嗯了声回应她,单手撑在浴缸边,一只手捏着她的脖子,轻轻摩挲着颈后的皮肤。 光是她光溜溜地趴在自己身上讨好自己的视觉冲击,就够他回味了,更别说她这么卖力地舔弄自己全身。 她的手探过他紧绷的腹肌,纤细的柔荑翘着指尖划过,尚碰未碰地在身上游移,酥酥麻麻的感觉简直让易珏火上浇油,抓着人的手扎扎实实地放在了胯间。 徐秋冉吐出唇间的浅色肉粒,伸出食指点了点吐水的顶端,眼角带着媚丝问他:“舒服吗?” 易珏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她捏着最脆弱的地方把玩,两只手圈住去套弄柱状的性器,看她蹲在自己胯间,全心全意讨好自己的样子,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秋秋起来,垫着点儿。”易珏声音哑哑的,低沉得像贝斯,扯了架子上的毛巾,把一堆团起来扔地上,眼看她就要跪在地板上,膝盖要是就这么直接磕在瓷砖上,指定淤青发紫,明儿个起来了不知又要哭到什么时候。 徐秋冉乖乖地挤了沐浴露到胸间,两手拢住一对乳桃儿打着圈,滑溜溜的沐浴露裹满了椒乳,泛出水光来,挺立的粉红樱果在她指缝间溜出,被夹着蹂躏。 “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不会…”手上做着让人欲血喷张的下流动作,偏生的那张脸倒摆出一副纯情的表情来,脸蛋被热气熏得似蜜桃,戳一下能出汁水的那种。 易珏盯着看得出神,喉结上下滚动,从未觉得浴室这么热过,额上的汗滴落,打在地板的湿毛巾上,他有点后悔了,不知道这到底是谁作弄谁。 她跪在毛巾上,挺直了腰捧着一对乳儿贴上他大腿的那一刻,易珏很不争气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借着沐浴露的润滑,自下而上地挨着他的大腿根蹭了一回,一只手捏了捏沉甸甸的囊袋,语气还算轻快地问:“你教我呀,这个叫什么?” “胸推。”易珏浑身上下都紧绷了,感官都集中在那处柔软的触感,嘴里脱口而出,真的爽到了,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 徐秋冉偷偷笑了一下,一口亲在了溢水的顶端,尝到了一点腥咸的味道,张大嘴巴把性器含了进去,她一向做不来深喉,只能手口并用,把剩下的大半截圈在手里套弄着。 他捏着人的后脖子,挺腰方便人用嘴套弄,感受着她嘴里的温热,又湿又滑,最要命的是,她套弄的时候,大概是因为经验生疏的原因,舌面不懂得裹住牙齿,总会挤压到柱身,有时候迷迷糊糊舔过马眼,差点让易珏举手投降,射在她嘴里。 正当他不上不下的时候,她把嘴里含着的阳物吐了出来,上面湿淋淋的全是她的口水,又要一派天真地来请教易老师了:“这个呢?又叫什么?” “不要玩了秋秋…”易珏真的头疼了,本俩就到了濒临高潮的边缘,突然停下来憋得脸通红,看她笑着撸动性器的样子,更觉得头疼,只能乖乖答她:“口交。” 徐秋冉得了回答才进行下一步,把沐浴露打在手心里揉搓起泡,全数抹在了自己的胸前和他的性器上,绵密的白色泡沫掩住了最艳情的地方。 他捏着人的肩膀,看她笑吟吟地跪在地上,眼尾都染上了媚俗,托着那对乳桃儿去夹他的性器,两边乳肉挤压出深深的沟壑,紫红色的阳物陷在白嫩的软玉中,视觉冲击和套弄起来的柔软触感,让易珏忍不出喘出声音来。 徐秋冉胸前被摩擦得发热,渐渐地根本不用她托着胸去套弄,男人已经被逼红了眼,扶着她的肩头自发地往前送,撞的得她胸口生疼,勉强稳住身子把乳儿往中间夹紧。 “看好了宝贝儿,这个,叫乳交。”这回可不用好学生发问了,易珏自顾自地教她,粗长的性器次次顺着乳沟抽插时,都要直冲脸上,顶在她的下巴。 她别过脸躲开他占有欲十足的眼神,刚刚那一下冲撞,碰巧自己低头去看胸前的风光,险些要顶到自己唇边,她这会儿被磨得胸口火辣辣的,乳尖生疼,才不愿意帮他吸出来。 易珏把自己的欲望捏在手里撸动,抵着她的奶尖儿射了出来,眼看那挺立的殷红乳粒挂着点点白浊,有大股的浊液顺着胸型滴落,洒在了平坦的小腹上。 第六十一章我爱你更多 “好了吧,爽了没,可以放过我了吧。”徐秋冉膝盖都跪麻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扶着他的膝盖要站起来,自己今晚的任务总算可以完成了,心里还纳闷他怎么懂这么多,果然有关情事的东西,男人总有一万个精力去探索。 易珏倒体贴得很,摸了一把她的穴,把指间的黏腻摆在她眼前展示:“怎么办,有人没有舒服到,我的心过意不去呢。” 她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了,拔腿就要跑,哪知身体跟不上脑子,腿脚还麻着呢,直直地栽入了他怀里,被他抱进了浴缸里,两条腿搭在边上,扶正了就入了去。 “嗯…哼…你怎么…都不打声招呼!”那么大的东西,也不说一声就塞进来,又涨又疼的感觉让徐秋冉不好受,缩着臀儿想躲开点。 易珏的肩膀挨了一记软绵绵的锤,他挺腰抽插起来,浴缸里的水随着动作晃动,洒了一地,都能听见一片润泽的水声和肉体碰撞的清脆响声。 他哑着声音说话:“这样打招呼,还不够吗”,钉着她穴内敏感的突起点插,次次全根抽出,全根没入,大开大合。 “还有,这个姿势叫,传教士。”咬着人的耳朵,摆臀挺弄的时候还不忘开课。 徐秋冉被他插得花枝乱颤,抓着他的手臂才勉强稳住身形:“啊啊…啊…唔…闭…闭嘴…呜呜…啊…哈…” “不是不会吗,哥哥教你,什么都教你。”他低头去吻他的脸,辗转流连在线条优美的天鹅颈侧,含着那点点耳垂软肉,用牙齿轻轻地磨。 易珏拉过她的两条藕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托着人的臀儿就把位置调过来了,手一松,她无意识地往下坐,粗长的性器一下子要顶到心尖儿去。 他扶着人纤细的腰肢,让她撑在自己的腹肌上,带着人一上一下地套弄,这个姿势入得太深,徐秋冉异常紧张,往下坐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夹紧,倒是把男人伺候得爽得不行。 “这个姿势叫什么,知道吗?”他在人往下落的时候,坏心眼地往上顶,捏着随动作上下晃动的乳儿把玩,舔过红肿的乳粒,含含糊糊地问。 徐秋冉无助地摇摇头,他说什么都听不清了,在欲海里沉沉沦沦,脸蛋一片潮红,浴缸里的水早凉透了,被他捏着臀肉掰得更开,穴儿咬着欲根往下吞的时候,凉的水跟着钻进来,身子却是火热的,好不难受。 他把软在自己身上的人托起来了点,吻过她的眼角,往更深的地方顶入:“观音坐莲。” 徐秋冉被他打桩机一样的速度顶得实在受不了了,捧着人的脸去吻他的唇,舌尖探出来舔过唇缝,带着哭腔求他:“唔…呜呜…我不行…啊…射…射给我…唔啊…射进来…啊” 被人欺负了这么多次,多少也是有了些经验,她使坏探下去捏他沉甸甸的囊袋,揉了几下他的肌肉就紧绷了,操了一声把人压在浴缸边猛烈进攻,插得她哭出声音来。 最后抽出来的时候,被插得烂熟的穴儿一片泥泞,中间的小口滴落点点乳白色浊液,被他的手指兜着插了回去。 徐秋冉在婚礼上站了一天,又被人压在浴缸里玩了一晚上,身子骨本来就弱,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没皮没脸的折腾,当天夜里就低烧起来。 “起来喝点水,嗯?”房间里灯一夜没关,易珏随时关注着她的体温,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一点烫,心下也不免懊悔起来。 徐秋冉被他裹在被子里,只露了对哭得红肿的猫儿眼,其实她不是很难受,就是有一点着凉了,太阳穴扯着发疼。 他裸着上身给人倒水,看她一口一口把一大杯热水喝下去了,才抱着人躺到了床上,两个人面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到是温馨得很。 “我睡不着。”徐秋冉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掀开了一点被子把他半边身子也裹了进来,易珏倒很上道,钻进她的被窝就把人夹在怀里了。 “怎么睡不着,还不够累是不是?”他往前送了送胯,示意人老实点儿,她全身不着一丝布料,清洁溜溜地躺在自己怀里,还在这里乱动乱蹭。 “你说…”“我和你说件事儿。” 两个人同时出声,都不禁发笑起来,徐秋冉从被窝里探出手来,捏着他挺立的鼻梁玩,撅着嘴让他:“那你先说嘛。” “但你可不许不高兴,听完了不能板着脸。”易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鼻尖,含着人的唇瓣舔弄,舌尖探入温热的口腔,汲取着她的甜美香气。 其实本来不想跟她说的,本来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不该说那种烂人来扫兴,所以把刘局送上车的时候,他拉着自己说这件事儿的时候,易珏内心第一反应是应该把这个消息压下来,不要告诉她。 “周骅死了。”他感受到怀里的人猛然抬头,还好往后躲了躲,不然指定要把她的头顶撞出大包来:“监狱里黑吃黑,插伤了左眼,流血过多身亡。” 这个说的是尸检报告的结论,其实私底下猜测纷多,有人说的是他跟里面的地头蛇内斗,也有人说是温从思买通了死刑囚徒,拼上一切,也要给自己报仇,争一口气,周骅把他拖下水,他也不会让他好过,大不了就一起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监狱里,都是坏到骨子里都渗毒的人,凭什么他只判叁年半。 徐秋冉啊了一声,隔了好长一会儿,像过了一个世纪,易珏都以为她睡着了,她才慢吞吞地哦了,没什么反应,脸上平平淡淡的,像听了无关紧要的消息。 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也没有多么浓的恨意,更没有欢天喜地的庆幸,更多的是一种风浪过后的平静,就这样吧,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怎么了?”易珏把人搂住,看她往自己怀里钻,两人肉贴肉,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欲,像人间初来乍到的婴孩,互相拥抱慰藉。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有点唏嘘而已,看来坏事做得多,自有天收。” 他吻了吻怀里的人的发顶,叹了声:“好好过,我们俩,就好好过日子。” 大概是应了她老天有眼那句话,周骅真正倒台后,外面苦苦支撑的杨秘书显然也斗不过旁人,任他再忠心死守住公司不放,集团内大大小小的股东董事都觊觎着这个位置,外面的社团帮派也逐渐不把周氏放在眼里,后来便慢慢地彻底转手给人,连他自己也不知去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你以后能不能轻点儿,真的疼!”那件事就在小两口的被窝里翻页了,可是徐秋冉还有一件事儿惦记着,咬着牙又抱怨起来,夹了夹腿被他发现,戳着人硬邦邦的胸膛控诉着,把发烫的脸贴过去降温。 每回都把人像玩具一样摆弄,恨不得拆开来吞进腹中才算宝贝,她总感觉日日被他压在床上厮磨,迟早有一天要死在他身下。 易珏笑起来胸腔震动,震得她耳朵发痒,捏了捏怀里人的耳垂:“我这是爱你的表现,喜欢你才弄得狠,我尽量轻点儿,好不好?” “我也爱你,怎么不见我折腾你。”她翻了个白眼,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瞧他耍流氓还有理了,真的是回回逮着这事儿跟他讲道理都不听,下次又故技重施。 “我爱你,比你多得多。”易珏抱着人,轻抚过她的脊背,很轻地说了这句话,怀里的人果然不吱声儿了。 他先动的心,自然是他更尽全力去爱,一次退缩都没有,两人的距离全靠他一腔孤勇拉平了,一百步里九十九步都是他迈的,剩下的那一步,他把人抱起来捧在心尖儿上疼。 徐秋冉仰脸去看他,眼眶跟着红了,很小声地说对不起:“那你以后也会爱我更多吗?” “傻吧你,这话儿还有什么好问的。”答案是如何,两人都心知肚明,爱是不分多少的,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足够了,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两个人都走了过来,平常人眼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对他们来说却异常珍贵,想要一起经营一个小家,一起慢慢成长。 夜已经深了,徐秋冉累了一天,还强撑着眼皮跟他说话,好像生怕他走开一样。 易珏伸手去摸床头的按钮,把灯熄灭了,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刚才烫了,体温也稍稍降下来,怀里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着了,嘟囔了几句往他怀里钻。 他吻了吻她的唇,轻轻地说了句睡吧,把人拥入怀里,也跟着她呼吸的频率入睡。 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照得一对璧人纯洁无暇,天地有情,只盼有情人终成眷属。 打赏章(给作者一点动力)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番外孕期日记(一) 孩子的事情,来得很突然,徐秋冉没想到,易珏更加没想到。 因为易珏职业的关系,两个人是不可能有蜜月的,但好在还有一个周的婚假,两人便收拾了几件衣物,到海边的城市悠闲自在地过了一周。 回来之后,生活是步入正轨了,婚礼前买的新房子正在装修,跟现在的宿舍楼离得不是很远,但许桂芳总嫌弃这座筒子楼过于老旧,忙着让易珏快点置办婚房。 徐秋冉偶尔会被邀请去开禁毒讲座,更多的时候是忙着跟进新房子的装修,易珏没空,也不爱管,索性把事情都交给她了,统统按照她的风格走。 这天儿,易珏刚下班,一眼望过去客厅跟厨房都没有人,试探性地喊了声:“秋秋?” 没有人应,心下不免疑惑,这个点儿该从新房子那边过来了才对,这几天听说忙着橱柜的安装,她经常在那边一呆就是一下午。 徐秋冉在家呢,本来从装修的房子那边过来,沾了一身的灰,想换套衣服,结果脱了衣服刚好对上了全身镜,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身体,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趿拉着拖鞋走进来,看见她光裸着站在镜子前,手长腿长的,只穿了一条紫色的棉质内裤,眼神不免暗了暗。 “回来了?”徐秋冉在镜子里看到了他,打了声招呼,就要捡床上的睡衣换上,但思索了下,还是看着他问了出来:“你发没发现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两人都结婚两个多月了,浑身上下哪里没看过,她倒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了,双手捧了捧沉甸甸的乳桃儿,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 “哪里?”易珏喉结翻滚,松开了衬衣的扣子,从她身后绕过去捏了捏软绵绵的胸乳,吻过她的耳廓。 徐秋冉往后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皱着眉看镜子里光裸的小女人被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麦色的手臂卡在细腰上,大掌扣在白嫩的乳儿上,鲜嫩的乳果从指缝中溜出来,两人的肤色差太大,打在眼里明晃晃的。 她对他的动作习以为常了,把横在自己腰上的手扯开,让他看:“我觉得…好像…好像胖了?” “乱说,哪里有。”易珏想都没想就回绝她了,就这副身板儿,他每天煞费苦心钻研食谱,做的菜炖的汤好像喂进了海里似的,他真没看出来她哪里长出丁点儿肉来:“你要真胖了点,那我都得带你去寺里还愿。” 房间里没开灯,现在太阳落山了,已经有点昏暗,徐秋冉支支吾吾地还要说,摸了摸自己肚脐以下的地方,总觉得比以前要突起来了一点,尤其从侧面看,尤为明显。 “你见天儿的脑瓜里都想什么,我顶进去的时候也突起得很。”他把人转过脸压在镜子上亲,后背贴上玻璃那一刻冰得她一激灵,要往他怀里拱。 徐秋冉一阵脸热,他说的是每次他插得狠了,都要握着她的手摸自己的小腹,好让她感受自己性器插在宫腔里,在平坦的肚皮上顶出形状来。 他捏着人的下巴,舌尖扫过牙龈,两人交换着津液,渐渐吻得动情了,徐秋冉抓着他的衬衫,颤着手指去给他解扣子。 “这么自觉,想要了?”易珏吧唧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埋首在她胸前,捏着半边乳儿喂进了自己嘴里,还不忘调侃她:“看来还是要先喂饱我们秋秋。” 一边受冷落的椒乳被他捏在掌中把玩,绵软弹性的手感仿佛能把人吸住,要说真的有什么变化,那易珏自己切身体会就是,这一对乳儿是真真切切地大了,被他一手揉大的。 男人不满足于只吮吸着雪乳顶上那点子樱红,张大了嘴连着乳肉一并吞进嘴里,扑鼻而来都是她的奶香味,舌尖灵巧地拨弄着乳尖,绕着敏感的乳晕打圈圈。 “嗯…嗯哈…啊…你…你进来…”徐秋冉拉开他的西裤拉链,把勃起的欲望释放出来,翘起来的性器打在手心,留下一片粘腻。 两人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高,亲亲摸摸水就流了一屁股了,探手进去插了一个指节,她扭着臀儿往下吞,被易珏多挤进了一根手指。 徐秋冉觉得有点胀痛,扯他的手腕要把他那一根手指撤出来:“疼…不要那么多…唔…” 她手里还上上下下搓揉着他发硬的欲望,小手半圈起来套弄着勃发的性器,挺直了腰把胸前两团软肉往他嘴边送,一只手插进他的发间。 易珏草草插了两下,抬起她的一条腿挂在手臂上,捏着性器往一张一合的穴口送,一挺腰就没入了大半,感受着她身下敏感地死死咬住。 “好紧,放松点儿,让我都进去。”他咬着人脖子的血管,干脆把人托起来了,抵在衣柜门上,往前一送,尽根没入湿滑的小洞里。 易珏还衣衫整齐地把人笼在怀里,只有胯间的欲望和她相连,相比之下,徐秋冉就有些不堪,光裸不着衣物的身子被他托起来掌在手里,大张着腿任人宰割。 初入的时候她就嚷嚷着疼,以往都有这种情况,所以易珏弄起来依然不管不顾,插得又快又猛,一下一下撞入穴内,破开那条湿滑紧致的甬道,集中攻击她的敏感点。 “易…易珏…啊…停一下…停…”徐秋冉渐渐觉得下腹坠着疼,敲着人肩膀让他退出,跟之前那种快感堆积的感觉不太像,总感觉是针刺的疼:“唔…啊…啊哈…肚子…啊我肚子疼…啊” 易珏只当她爱娇,因为往日里总是这般哭着求饶,也没有多放在心上,低头往两人交合处看,那张小嘴还好端端地吮着自己的欲望呢,心疼她便缓了动作慢慢挺动。 谁知道竟给他看到了性器抽插时带出来的爱液混合着血丝,他心下一凛,拔了出去把人打横抱起来,周身的气场地冷了下来。 把人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掰开了腿看,徐秋冉还伸手去挡,被他哄着拨开了手:“我看看,让我看看是不是哪里伤到了,乖一点。” “哪里疼,嗯?”易珏趴在人腿间仔仔细细地看,探指拨开花瓣,看到果然有血丝渗出来,心下更急了。两个人的床事还算默契,他虽然在床上霸道,但每次都把人的扩张做好,把她弄伤撑裂这种情况以往从没有发生过。 徐秋冉捂着下腹靠近下体的地方,闷闷地说:“这儿,针刺一样疼,我不知道,你现在不进来也疼。” 他抱着人去洗澡,拿花洒认真冲干净了,担心她身子不爽利,也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冲过澡之后,再往她腿间探,又不再流血了,只是总嚷嚷着肚子疼,易珏没告诉她下体出血的事情,怕吓到人了,总留了个心眼,想要明天带她去一趟医院。 易珏做晚饭的时候,总是不放心,探头出来问她:“你一个人看电视能行吗?” “那你帮我看?”徐秋冉坐在沙发上,对他这个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天气已经凉起来了,她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还要盖一张毯子在膝上。 “肚子还疼吗,你的例假不是还早?”他记着人的日子,今天才十一号,她往日的时候一般是月末居多,皱着眉给徐秋冉倒了杯热水。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小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但也是一阵阵的,她也没放在心上,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上个月没有来月经,但她身体一直都这样,那么大个人了月经也不规律不正常,所以就更加没有注意这种细节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徐秋冉睡不安稳,捂着肚子翻来覆去地滚来滚去,不敢吵醒他,就自己挪到了床边,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委屈,情绪上来了,偷偷抹眼泪。 “怎么了宝贝?”易珏迷迷糊糊地醒了,往怀里摸的时候发现人躲在床边,挪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把床头柜的台灯打开了。 她捂住湿透了的眼睛,露出红红的鼻头,声音里带着哭气:“疼,肚子疼,好疼。” 易珏这会儿是真的急了,立马爬起来带人到医院去了。 急诊室里,值班医生取下听诊器,就问了一句:“怀孕了还那么不小心?” 他俩面面相觑,易珏都结巴了,扶着座位上人的肩头:“不不不不是,医生,是不是,是不是搞错了您?” “你俩不知道吗?”医生刚刚一号脉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拿听诊器听过胎心还算正常,只是稍微弱了点。看着面前这对小夫妻还年轻,想必是不太懂这些的,移动着鼠标就开始开诊断书了:“除了下腹疼,还有没有其他症状,落红有吗?” 易珏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心里跟被雷劈了一样,第一次恐惧到腿直打颤。 她怀孕了自己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傍晚的时候还把人按在镜子前操弄,一想起那点儿血丝,他的心更慌了,连忙抢着问:“没有大碍吧医生?” 徐秋冉是直接呆傻了,紧张地捏着衣角,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易珏,带着水光地眼睛怯怯的,全是彷徨和迷茫。 “嗯,先兆性流产,要注意保胎。”医生云淡风轻地下结论,但流产两个字就足够把夫妻俩吓坏了,看他们僵硬得不行的身子,才好心解释:“能走路就证明不是大问题,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一些比较激烈的运动,最好留院观察一晚上,明天顺便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徐秋冉白着一张小脸抿着唇儿不说话,头一次感到了做妈妈的责任,小妈妈被易珏搂在怀里,还怪自己粗心大意,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就随便拉着人做不该做的事情。 番外孕期日记(二) 两人一夜都没睡,徐秋冉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还记着医生叮嘱的最好卧床休息,牵着易珏的手,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到底还是他先开的口,叹了口气摸摸她柔软的发顶:“我们秋秋,要当妈妈了。” 徐秋冉一下子就掉眼泪了,手搭在下腹就没离开过,总觉得这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神圣伟大的感觉一下子压在了心头。 “不要哭,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易珏给人抹干净眼角的眼泪,把温热的大掌从被子下探进去,捂在了她的肚子上暖着:“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教育小孩,你俩一起当哭包吗,那真的是我一个带俩啊。” 她闻言立马收了眼泪,扯他的手掌搭在自己红红的眼皮上,声音闷闷的:“我,我要怎么办啊,我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易珏低低地笑了,该拿她怎么办,自己还好像是个小孩的样子,又被他宠坏了,哪里懂怎么当一个妈妈,连肚子里有个小芽儿萌发了也不晓得。 “不怎么办,该吃吃该睡睡,你长身体了,肚子里的才能跟着长。”他勾起唇角,手从眼皮往下移,捏了捏她的鼻子,摸着耳垂那一点点肉玩。 第二天检查的时候,做了个详细的B超检查,已经有叁周多的妊娠反应了,的确是轻微的先兆性流产没错,说是产妇孕酮过低的反应,需要打保胎针。 打电话给许桂芳说的时候,电话那头的音量大得易珏要把手机挪开点:“怎么回事,我让你好好看着人,你怎么又给弄到医院去了,你给我等着,我明天就过去。” 说来就来,隔日就提着大包小包上门了,徐秋冉昨天打过针,半边屁股都淤青了,想哭又不敢哭,遵循医嘱,一直卧床休息。 “我的心肝咧,咋楞个遭罪嘛!”许桂芳看到她脸色青白的样子就心疼,扒拉着行李里的东西给她看:“你看,这个花胶炖汤喝,燕窝每天都要吃一盅,早上起来就要吃这个钙片,晓得不?” 徐秋冉头都大了,只晓得点点头,其实脑子里什么都不记不住,借机岔开话题:“妈,爸爸呢?”,眼睛绕了一圈,都没看到易明宇的身影。 “易老头上街去了,你不是爱吃转角的鸭货吗,他给你买去了。”她在厨房里洗手,忙着把小咸菜放进冰箱里。 徐秋冉心里酸酸的,要蹲下来帮她忙,把许桂芳吓得新烫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哎!这可不行!起来,起来,让妈来,你现在不要做这些危险的动作,你到沙发上坐着去。” 本来就有点滑胎的迹象,哪里还敢让她再蹲下,待会儿莽莽撞撞惯了,起身又猛,指不定要出点儿什么事,那她许桂芳可真的对不起列祖列宗的。 易珏下班回来的时候,顺路把他爸也载了回来,一进门就给这满地的东西吓到了:“妈,你这干嘛呢,摆地摊儿吗?” “你也是的,东西不要翻得满地都是,待会儿小秋走过绊倒了怎么办。”易明宇弯着腰帮忙捡,全是一些汤料和药材一类的东西,当时看她收拾都渗得慌,感觉行李箱都要塞爆了。 易珏把手里的鸭货放下,叹了口气也跟着整理:“这些东西,楼下超市不都能买嘛,废这劲儿拉过来。” “你懂啥子,我好不容易托人买的,都是好东西。”许桂芳在厨房炒菜,耳朵可灵着呢,嗓门儿也没懈怠半分,吼得两个男人同时皱眉。 徐秋冉站在沙发边上看他们各忙各的,自己又无聊又不好意思,刚想弯腰把拿包红枣捡起来,背后的男人就开始大声说话了:“嘛呢!放下!” 她被吓到了,回头看人的脸色。易珏大步走过来就把东西捡起来,冷着脸斥她:“昨天医生怎么说的,你现在不要经常做弯腰下蹲这种动作,最好给我到床上躺着去。” 徐秋冉被他吼得害怕了,虽然才孕早期,但是感觉情绪化了,经常动不动就掉眼泪,你看这会儿,才说了两句话,眼泪就挂在眼眶边了,心里是不想哭的,还瞪眼不让泪花涌出来。 “你发神经呢,你冲着人吼什么吼!”易明宇一推眼镜儿,提着鸭货过去了,上去就给了人后背一巴掌,怎么跟人小姑娘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冲。 “小秋别管他,”他扯走了还在啜泣的宝贝蛋儿,哄女儿一样哄着:“你看爸给你买了啥,你爱吃的,你就乖乖在这啃会儿鸭翅,看看电视,行不?” 徐秋冉作是作了点,但胜在好哄,当下收了眼泪,听话地做着自己干自己的事情了,就是眼皮子也不带掀的,就是不爱看易珏,都不肯分他一个眼神。 他俩突然冷战了,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话,徐秋冉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心委屈死了,臭男人一凑过来说话她就想哭。 “还生气呢?”易珏洗了澡,擦着头发进来了,看她在梳妆台前护肤,嘴巴都能挂上个油瓶了,也知道今天是自己不对,低声哄她:“是我的不好,我不应该那么大声对秋秋说话。” 他不说倒好,一认错徐秋冉就绷不住了,眼泪刷刷地掉,吓得他蹲下身子给人擦眼泪。 “你还说,你以前,你以前都不会这样,都不大声吼我。”徐秋冉任他给自己擦眼泪,一想到自己刚刚才上好的眼霜浪费了,又要哭得更厉害了。 “我着急,对不起宝贝,我那时候太急了,说话语气没注意。”易珏把人抱起来,放在膝上好说好歹地哄。 他现在开始有点思想觉悟了,往后的日子是不能跟她讲道理的,没法讲,顺心就好,只要她乖乖的不要闹,那可真是比什么都强。要不然这一天上医院,一天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这个心脏是一点都受不住了。 这条真理,易珏当真信奉到底了,本来还想着她怀孕了就能长大点,多了一份妈妈的责任,哪知道到底还是当女儿养着了。 她怀孕十二周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在饭桌上干呕起来,跑到洗手间吐得一身昏天黑地,把剩下那叁个人急都急死了,从此又开始了漫长的孕吐期。 “又吐了?”易珏下班回家,才刚进玄关换好鞋,就听见她隐隐约约的干呕声,看见许桂芳在餐厅里急得来回踱步,桌上还放着一碗汤,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徐秋冉趴在马桶边,浑身的劲儿都被抽干了,腹部已经有隆起了,很明显能看出这位小孕妇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脸蛋也是浮肿的,一张嘴就要干呕。 “怎么样了,秋秋。”易珏蹲在她旁边,扶着她的一只手让人撑着,一边给她顺背,光是看着就不好受了,心都一下一下抽着,肚子的这个可真他妈能行,他这会儿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慈父形象了,每天都心里咒骂这个死小孩,不知道要让你妈受多少罪。 徐秋冉漱了口,往餐桌前一坐,人人的目光都紧盯着自己,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最是瞩目的,她面前就摆了一小碗肉粥,甚至都没有盛满。 “能吃吗,吃一点儿吧?”易珏把勺子递给她,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早上起来就吐过一回了,刚刚又吐了,他上班的时候也肯定没吃进去东西的,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他往人的腰后塞了个小枕头,好让她靠着舒服些,肚子渐渐笨重起来,她身子除了肚子挺出来,哪里都瘦得跟麻秆似的,把许桂芳急死了,孕前期给人补的营养最近又给搞没了。 许桂芳给她倒了杯热水,连他们吃的菜都还没端出来,就怕她闻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就要吐出来:“先喝口水,能吃一口是一口,你这肚子都吐空了,怎么能行嘛。” “谢谢妈妈。”徐秋冉头还晕乎乎的,太阳穴都扯着疼,声音早哑了,喝了几口水才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到第叁口的时候,她就停了。 大家的目光又注视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干呕出来。徐秋冉看了看碗里的粥,放下了勺子,有一句话想说,还没到嘴边,下一秒她就马不停蹄地跑洗手间去了。 “慢点儿,慢点儿走!”许桂芳这回儿真的没辙了,再会做饭也禁不起她这么强烈的孕吐反应,眼看人是一点点瘦下去了,脸色也不好看,蜡黄蜡黄的,估计也夜里也一宿一宿睡不着。 徐秋冉很不好受,其实每次吐完她就没力气了,胃里火辣辣的,孕期情绪不稳定,老是觉得委屈想哭,扒着马桶边虚弱极了:“我真的…真的快疯了…难受死了…” “好,我知道,看你这样我也不好受。”易珏摸着她的长发,皱着眉安慰人。这话不假,他光是看着她受罪,觉得自己也能得了孕期焦虑一类的病,真他妈操蛋。 番外孕期日记(三) 易珏看着人一天天消瘦下去,手长腿长的只有个大肚子挺出来,像个张牙舞爪的蜘蛛,心疼得不行,怎么好端端的人就这样了。 上网找了很多偏方,什么口含生姜,手腕穴位的按摩,在徐秋冉身上通通行不通,每天还是抱着垃圾桶吐得一塌糊涂。 最后一天夜里她从垃圾桶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头发散乱,双眼浮肿,易珏抬眼一看,凌晨两点半了,就怕她困得一头栽进桶里。 “哥哥,我想吃酸李子。”徐秋冉眼神都放光了,就着他的手喝水漱口,爬到他身上抱他。 易珏没听清,有点震惊,这是她第一次提出孕期想吃什么,把人搂在怀里托起来放到腿上,不太确定地重复了一次:“吃什么?李子?” “酸的那种,上次薇薇带过来那种。”她一想起夹爆开的李子还挂着汁水,撒上辣椒面,她的口水自动分泌,太想吃了。 易珏有点反应不过来,把人哄睡了才连夜给杨薇薇发了条信息,拜托她一定要把地址发给自己,现在让徐秋冉吃点东西太难了,更不要说好不容易有一种她想吃的。 第二天杨薇薇给他回信息,说的是她妈妈自己做的,改天就提两罐上门。 但徐秋冉吃到酸李子的那一天,她好像没有孕吐反应一样,在众目睽睽下吃了大半罐,易珏吃了半颗李子,脸都皱了,总担心她牙要酸坏了。 “酸儿辣女,可能是个男宝宝呢。”杨薇薇挽着徐秋的手臂,探手去摸小孕妇隆起的肚子,跟里面的小宝贝打招呼:“你要是喜欢吃,我改天再送过来,难得看你吃了不吐。” 许桂芳也是这样想,别管是男是女,但把她儿媳妇折腾成这样,也真的够可以的,有点易小子的样子,真是对她这个孕吐一个头两个大,把整个家搞得鸡飞狗跳的,变着法子做饭也没一罐酸李子来得有效。 慢慢地强烈的孕吐期过了之后,徐秋冉后面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能吃能喝,脸一下子嘭地圆润起来,把许桂芳乐得呵呵笑,下楼买菜都跟邻里一阵炫耀。 “妈妈,晚上吃什么?”徐秋冉手里还抱着车厘子呢,这会儿又缓缓移到厨房来了,她肚子越发沉重,有时候站直了走路腰酸得很,要一直手撑着。 许桂芳吃下她递过来的车厘子,给人报菜名儿:“清蒸鲈鱼,凉拌皮蛋,红枣蒸鸡,还有个百合西芹,有什么想吃的吗,可以告诉我。” “小秋,出来喝莲子羹,隔壁家王姨送过来的。”易明宇下楼溜达回来,提这个保温桶,是刚下门口碰到了邻居家,带着小孙子过来送糖水,说是家里孕妇喝这个好。 徐秋冉又屁颠儿地抱着车厘子到餐厅吃下一顿了,还伸手邀请人:“爸爸吃车厘子,今天的很甜。” 她身子笨重,座位都垫了软垫,腰后还要塞枕头,现在她餐桌边的位置基本是固定的。 徐秋冉刚给大家盛好,自己吃上第一口的时候,易珏就从书房出来了,悄摸地绕到她身后问人:“又吃啥呢?” “给我尝尝。”他把下巴搁在人的肩头,侧过脸吻了下她的唇角,头头是道地评价:“嗯,甜的”,倒也不清楚是什么让人觉得发甜了。 徐秋冉回头瞪他,现在脸蛋圆呼呼的,连生气都凶不起来,一脸护食儿的样,看得易珏真的忍不住发笑,笑了又要挨她骂,但是真的太可爱了秋秋。 后来她的身子渐渐丰腴起来,本来人生得就白,现在又长了点肉,看起来更喜人了,易珏每天怎么亲都亲不够。 孕后期的时候,徐秋冉身体又格外敏感,大概是妊娠反应的缘故,她的胸围猛涨,还天天嚷着胀得疼,肚子越发大起来,连睡觉都要侧着躺了。 这天夜里,她觉得胸口又胀又疼,怎么都睡不着,易珏拿她没办法,眼看人是越来越暴躁了,他也不敢去当点炮仗的人。 “我疼…你给我揉揉…胀死了…”徐秋冉翻了个身,骑在他身上,把迷迷糊糊的人一屁股就坐醒了,半搂着她的腰咳得惊天动地。 她皱着眉,粉白的脸蛋也跟着皱了皱,以往脸上还有点小雀斑,现在皮肤被养得光滑细腻,她屁股挪了挪想抬起来,不太情愿地问他:“我很重吗?” “不重,两个人呢。”他说的这是老实话,那跟她以前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比起来,他当然喜欢她现在这样丰腴点儿,那会儿抱起来都硌手:“胸又胀了?” 徐秋冉哼哼唧唧地点头,隔着睡衣都能看到挺立的乳尖突起来,她身下还在乱蹭,看得易珏一阵起火,不一会儿下面就顶得她不敢说话了。 自从一开始出大事之后,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过床事了,一开始小心翼翼地保胎,后来孕吐那么严重,哪里有心情去温存,每天就守着她平平安安就行。 现在看着这么个俏生生的人跨坐在自己身上,易珏觉得自己作为男人,作为她的丈夫,硬起来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也没管那么多,伸手就要解她的扣子。 “等下,你怎么,怎么那个了?”轮到徐秋冉不好意思了,她脸皮薄,坐着的地方刚好顶着自己腿心,脸一下子红了,挪着屁股要下来。 “我怎么了,你不要乱动,我忍得很难受的。”易珏头疼了,咬着牙根把人按着坐下来,伸手继续要脱她睡衣的纽扣,才解了两个,就被人按住了手。 徐秋冉很久没跟他坦诚相对了,有点不适应,眼里含水望她:“揉揉而已,不用脱吧?” “隔着衣服效果不好。”易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倒是下面又胀大了几分,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她的衣服扣子全打开了,露出了一对水滴形状的乳儿来。 乳头和乳晕也变大了,他斜靠在床头,一手去掌控她的胸乳,却发现一只手已经有点握不住了,才摸着那肉团团揉了几下,徐秋冉就不行了,靠在他膝上,娇娇地喘着气儿。 她下意识想夹腿,反而隔着层层衣料顺势夹了他一下儿,一下子把人的魂儿都吸没了,两人太久没做,都受不了这样,停了动作互相凝视着,目光交汇能擦出火花来。 这回倒是徐秋冉先主动的,爬过去扶着他的脸就要吻,伸出舌尖舔过男人薄薄的唇缝,描绘着唇峰,被他粗暴地顶开牙关,把丁香小舌顶在口腔里捉弄,吻出啾啾的水声。 易珏把脸埋进她的胸间,舔过胀立的乳果,另一边揪在指间蹂躏着,时不时往上提,把本来就敏感的胸部玩得红肿不堪。 “呜呜…我…我有点…啊…我…嗯…轻一点…哈…”徐秋冉抓着他的头发,想把人扯开,被他单手掐住了手腕反剪到身后,反而把胸挺得更起来了,直接往他嘴边送去。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潮红的脸,专注沉静地看她沉溺在情欲里的表情,大着肚子坐在自己身上,衣襟都敞开来,被他吸得乳尖红肿,一对乳桃儿揉得净是指痕。 “哥哥…亲亲我…”徐秋冉一手搭在自己的胸乳上,在他的动作下跟着揉起来,下面已经湿透了,汁液渗出来打湿了两人的裤子,在他灰色的内裤留下了暗色的水痕。 易珏捏着人的后脖子深深地吻住,手探到了下面,才刚碰上花间那颗挺立的红点,怀里的人就抖得不行了,孕妇的身子真真儿敏感到了极点,随便碰碰都能一屁股水,她掩不住的呻吟声从两人交缠的唇舌间溢出来。 易珏插了就着滑腻的汁液,在穴口摸了一阵她就一波一波往外吐水,揉着自己的胸乳求他:“快…呜呜…快一点…唔…” 上次的事情他还有阴影,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医生说了过了前叁个月可以适当同房,但他一般火上来了都是自己去洗的冷水澡,能忍就忍。 他往窄热的甬道里塞了一根手指,里面的反应就很大了,夹得他寸步难行,抽起来穴里的媚肉都要来咬紧闯进来的东西。 易珏怕她乱动,只能扶着她的肚子,一手安慰地轻抚着被撑得薄薄的肚皮,插在她身下的手指快速地抽插着,没几十下徐秋冉就挨不住了,夹着腿高潮了,浑身都泛着情欲的粉红。 她满足了之后体力跟不上,渐渐有点犯困了,又想着他还硬着,张了腿给他看,躺在他怀里一动都懒得动,是要他自己动手的意思。 易珏笑起来胸腔都在震动,扯了纸巾给她擦腿间的粘腻,亲了一口她像大西瓜一样的肚皮:“舒服吗,秋秋舒服就行了。” 他果然信守承诺,整个孕期都没有跟徐秋冉同房,无论最后两个人在床上做出如何惊世骇俗的事情,他是用手用舌头还是用别的奇怪工具,反正能让她高潮就行,但自己忍得多难受也是不会进去的,最过分的一次也只是对着她撸出来,再射到她挺得高高的肚皮上。 番外孕期日记(四) 孕期漫长,徐秋冉挺着大肚子过了一个团圆年,又好不容易熬过了阴雨绵绵的春天,终于在夏初迎来了预产期。 孕妇体温高,徐秋冉穿着无袖的连衣裙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吹风扇,旁边的玻璃小桌还摆着苏打水跟切好的水果,易珏坐在小板凳上给人捏小腿,她的腿真的水肿得不能看了,一按一个印子陷下去。 “疼不疼?”他拿了皮筋给人把头发扎起来,好让那头长发不被风吹散,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 徐秋冉毫无感觉,肚子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跟昨天,甚至跟半个月比起来一样,除了隔得她腰酸背痛,一点要破羊水的迹象都没有。 易珏皱着眉头摸了摸她的肚子,心里其实比谁都紧张,像对待什么大案子一样沉思起来了。 “别紧张呀,医生不是也说了这不一定准,而且我之前月经都不规律。”徐秋冉倒是看得云淡风轻的,还反过来安慰他,现在活像易珏才是要生产的那一位。 许桂芳和易明宇在房间里收拾孕妇包,力求做到最全,还特意请教了隔壁王姨,照足了清单整整收拾了两个行李袋出来,一提那叫一个沉呐。 等了一天都没有反应,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杨薇薇也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查岗,生怕漏了哪一环节,电话里都能隐约听到林一跟马步采的大嗓门。 晚饭的时候,还跟港城的徐若冬视频了,她刚刚下班,旁边是阿东给她盛饭的身影,脸上虽然有点疲惫,但是看到徐秋冉还是立马打起精神来:“怎么还在家里,还没生吗?” “没有,连阵痛都还没有。”徐秋冉往嘴里送了一筷子涮羊肉,含糊不清地回她。 她现在是不紧不慢,有种得过且过的感觉,不是不害怕生孩子的,上过产妇育儿课的都知道开十指有多疼,她更加抗拒那么早就进医院候产了,与其在里面躺着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吃点儿,听说月子的时候可不许胡乱吃了。 “上班累不累,赶紧吃饭,一会儿要凉了。”徐秋冉吃着碗里堆起来的菜,看视频里的妹妹还穿着工作服,又忍不住心疼她,要是之前努力一点,现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徐若冬撑着脸看镜头,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挺累的,但还好,蛮充实的,你胖了也挺好看的,改天回去看看我外甥。” 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徐秋冉还没吃完这一顿就想着下一顿了,跟家里的长辈打商量:“我明天中午想吃烤肉,可以吗?” “出去吃?那可不得行,万一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许桂芳给她烫点冬瓜,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了:“你要吃,妈在家里给你做就是了。” 徐秋冉点点头,在哪里吃都无所谓,就是馋那一口了,如果进产房前不能吃上那一口烤肉蘸孜然辣椒面,她可能会哭出声音来,一点生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馋呢?”易珏真的是对她的胃口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家里条件可以,他都怀疑孕晚期的徐秋冉能把一个家庭吃垮:“趁还没生,抓紧时间吃够了,是吧?” 他的话才刚说完,要是是之前的徐秋冉,早就眼刀飞过来了,但是她现在真的懒得跟他计较,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收拾他。 你看,话音刚落,易珏的脚就挨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他爸的拖鞋甩过来了,还没说话,许大嗓门儿就要跟他急了:“你他妈吃就吃,不吃给我上边儿去!” 易珏笑着给旁边的人倒牛奶,打心眼里佩服自己媳妇儿能把公婆收拾得贴贴服服的,感情全家都宠着人呢,就合计他一个不是亲生儿子呗:“急啥呢,我又没说不让她吃,我乐意她吃,咱又不是养不起,她以后要那么爱吃,我都得烧高香。” 徐秋冉看不过去了,伸手掐了颗葡萄堵住人的嘴,可不能再让他说话了,他一说话就放炮,洋洋洒洒一大段都没有一句是实际的。 “把你以前队里那群孩子也叫上吧,小秋不是爱跟他们玩吗,多些人吃饭也热闹。”易明宇推了推鼻梁滑落的眼睛,吩咐儿子干活,也是一心疼儿媳妇的主儿。 “嗯嗯嗯好!”徐秋冉喝着牛奶,唔唔地应好,对这个提议恨不得拍肚皮来答应,她真的太喜欢跟朋友们吃饭了,大家谈天说地,时不时碰杯,吃得也快乐。 易珏抽了纸巾给人擦唇周的牛奶胡子,笑着说好,要不是爸妈在,他估计自己就要亲上去了,秋秋真的好可爱,圆乎乎的脸蛋,浑身都透着一股奶味儿,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小孕妇。 第二天中午,杨薇薇提着酸李子酸杏上门了,后面跟着的两个大男人搬了几个快递箱进来。 易珏给人开了门,一看这大阵势就皱眉,站在门边扶着徐秋冉的腰,把她往身后拢,怕不小心碰到她肚子:“先进去。” “买的啥玩应儿,我这里地方小,放不下。”他还得上手帮他俩搬进来,又沉又重,一看就是一些比较大型的东西。 “易队,第一次上门怎么能不带礼物来嘛!”马步采习惯性贫嘴,拉着人就给他介绍:“这都是给宝宝买的纸尿裤,什么型号的都买全了,咱家的纸尿裤,我们全包了!” 易珏第一次被他逗笑了,合着这几箱东西全他妈是纸尿裤?这不是不行,但是大概只有他马步采才有的脑回路。 “不会过期吗?”徐秋冉扶着一个箱子,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你待会走的时候,给我送到新房子那边去吧。”易珏更残忍,直接吩咐他干活。这儿地方小,而且之后小孩出生了,也是到新小区那边住了,纸尿裤抬上来确实没有必要。 一群人闹着玩着呢,林一一个单身的,自己做饭还可以,就进厨房帮许桂芳打下手了。 等到上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争着给徐秋冉夹菜,她吃得有点不耐烦了,拿筷子一挡:“够了,不要再给我夹了,我吃不下。” “最后一块,我烤的,求求你吃吧嫂子。”林一可怜巴巴的,他本来就因为没带礼物上来感到十分后悔,因为那两人没有告诉他,他就空手来了,现在烤的肉徐秋冉也给挡回去,他那颗心已经在破碎的边缘了。 徐秋冉嘟着嘴捧起碗接了过来,顺便问了一句:“你们怎么都不带对象来吃饭?” 沉默的气氛一下子在饭桌蔓延开来,谁不知道他们叁个同进同出,从来都是桃花绝缘体,嫂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让他们吃狗粮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直接打狗。 一说没有对象,许桂芳又来劲儿了,话匣子都要飞出来了,放下筷子就要拿出手机给他们介绍对象,你看这个我老家叁姨的女儿,还有隔壁王姨表妹的儿子。 饭桌的气氛一下又风云突变,完全变成了相亲大会,只有徐秋冉一个人见惯不怪,美滋滋地吃着烤肉,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嚼起来有点慢,现在总算没人来打扰她吃饭了。 “慢点儿吃。”易珏习惯性上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帮着人把碗里的肉都剪小点,给她扶正了腰后的抱枕。 几个人聊着天,桌上放的食材基本消灭了大半,玻璃杯里装得都不是酒,有些是碳酸饮料,有的是牛奶果汁一类的。聊聊工作,聊聊感情,反正笑得都挺乐的。 徐秋冉时不时接话,嘴巴倒是没听过,一点点地进食,慢慢吃,吃得比几个大老爷们儿还多。 可是,嚼着嚼着徐秋冉就有点不太对劲儿了,下腹有点胀痛,一阵阵地往下坠,她脸上不露声色,慢条斯理地用生菜夹着肉,吃完了最后一口,才慢慢地捏紧旁边人的手臂,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生、了” 全场的声音都静了,杨薇薇把杯子往桌上一嗑,不小心打翻了酱料蝶,现场更混乱了,一片鸡飞狗跳。 “操!”马步采连忙拿抹布擦,看着易珏头一次脸上出现了茫然慌张这种情绪,竟然就这样坐在座位上呆滞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闭上你的嘴巴,不许讲脏话,胎教不好!”林一的反应更激烈,对马步采那一声下意识的语气词很不满。都要生了,还在这计较什么胎教呢。 易明宇已经从房间里拿了行李出来,许桂芳还算镇定,指挥着易珏下楼开车,开到门口待会儿好上车,一边往徐秋冉腿间探去,还好,羊水还没破。 徐秋冉看那叁个孩子都吓得脸都白了,还忙着反过来安慰他们:“我没事,就是开始疼了,你俩过来搭把手,扶我下楼。” 林一和马步采又诚惶诚恐地过去扶她,一阵折腾才下了楼,徐秋冉走路还算平稳,但是宫缩越来越强烈,脸上也不自觉地挂了汗。 易珏下了车,还把人抱上车,结果一回头,就看着所有人都挤上车,就落了还在自己怀里的产妇还没有座位,心里一阵火大:“你们他妈有病吧?要生的都还没上车,你们那么快爬上来干嘛,着急生孩子吗?” 这下连许桂芳两口子都没反应过来这有什么不对,还是杨薇薇第一时间回过神来,连忙扯着那俩去取车去了,急得她跑起步来高跟鞋哐哐响。 在去医院的途中,徐秋冉的羊水就破了,急得开车的易珏恨不得闯红灯,进产房之前,她看着他眼里含泪的样子就发笑,还没心没肺地调侃他:“你哭得好丑噢。” 他们的女儿是在晚上十点四十八分出生的,在六月夏初的时候,乘着凉爽的风,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来到了人世间。 “辛苦了,太了不起了秋秋。”易珏看着她从产房里被推出来,头脸都湿透了,脸色苍白无力,趴在床边吻她的额头,不让她看见自己湿润的眼角,但声音里鼻音到底是瞒不住的:“不要了,就这一回儿,我不许你再受这样的委屈了。” 从怀孕到分娩,她吃过的苦头够多了,他每每看着她挺着笨重的肚子冲他笑的时候,心里就一阵发酸,他何德何能,让这么个宝贝为他做这种事情。 徐秋冉感觉还好,虽然下半身跟被撕开了两半一样,但人的精神意志力尚可,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摸他的脸:“不要哭,我很幸福的,一点儿也不委屈。” 当你的妻子很幸福,无时无刻都被你宠着,几乎不用动脑子,谢谢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愿意包容我所有的坏脾气。 当一个母亲,我也觉得很幸福,因为大概是应了那句老套的话,那么点儿大的小孩,是我们爱情的象征,是我们感情的延续,是真的很幸福。 写在最后的话 我想小易跟秋秋的故事就到这边结束了,相信他们后面的故事大家也可以想象,平淡但又很幸福。 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也很感谢大家喜欢这个不成熟的故事。 本来只是我疫情期间无聊,又受到了几个小姐妹的鼓励,想着自己产粮自己磕,只是想写个十几章的小短篇,没想到一下子坚持了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比较完整地写完一本,所以我也很感谢自己一直坚持在写。 不太在乎有没有很多人看到我,就当给自己的脑洞留个纪念。当然,真的很高兴我的文字能让大家看到,你们的每一条留言我都有认真看,谢谢你们。 有缘的话,下一篇文见吧(如果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