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 分卷阅读1 日暮霜骨/琉岩意 文案: 冷面无心的顾大总裁被一个妓齤女强了,自此再也无法摆脱这风尘女人的纠缠,那个女人的职业是妓齤女,本该被她厌恶,偏偏就像散发着毒性的罂粟,只尝一口,就让她步步上瘾…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殊宁,温子妤 ┃ 配角:舒敏希,青木沙纪,方亦岚 ┃ 其它:道德,人性 第1章 一层膜而已 1 几杯酒下肚,顾殊宁奋力摇了摇有些晕乎的脑袋,视线勉强清晰起来,她举起瓶子,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冰凉的液体沿着喉咙灌下去,一路烧灼,热辣的膨胀感在喉头爆炸,也许是喝的太急,顾殊宁被呛着了,眼泪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喷涌而出,一滴一滴落进杯中,无声沉没。 房间内吵闹的音乐声肆虐着她的耳朵,却突兀地戛然而止,昏暗的灯光下她被黑暗包围,亮堂堂的大灯一开,吞没了近在咫尺的夜晚。顾殊宁有了反应,微微抬眸,模糊的泪眼中隐隐出现一个人影,她木然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里是江南湾,S市最大的夜总会,顾殊宁是常客。 恍惚中她被人抱上了床,炽热的气息游走全身,引得她浑身火烫,有个魅惑的声音在耳边不时响起,她像睡眠瘫痪一样,明明清醒,却动弹不得。 “喝了一晚上,不要命吗?” 那个声音温柔平和,是女性特有的,酥麻入骨,渗透肺腑。随之而来的,是一双白皙嫩滑的玉手,不断地抚摸着顾殊宁发烫的身躯,欲望的火苗,燃遍她全身每一处角落。 衣服被脱掉,身体被摆布,身下一瞬的疼痛,将顾殊宁推入了更深的梦境… 那时她还是个小学生,背着破旧的书包,站在母亲的房间门口,看着她与一个男人交合,那么无所顾忌,那么…恶心。 后来,男人走了,母亲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喘着粗气出来,撞见一脸漠然的她,数着钞票的手有些僵硬。 “宁宁,放学了,饿了吧…” 她每天都看着,各种各样穿西装的男人,拥着母亲进出高档酒店,她们家的房子越换越大,车子越开越多,母亲越来越有钱,直到她初三那年,噩耗传来…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顾殊宁生命中又爱又恨的亲人,她没有去墓园献花,而是来到了江南湾,母亲工作过的地方。 这里好脏,人和事,都脏。 … 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刺眼的阳光洒在顾殊宁脸上,她习惯性伸手遮住,缓缓睁开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懵逼。 陌生的环境,□□的身体,腿间的疼痛,床单上一抹殷红…无数记忆碎片涌向她昏昏沉沉的大脑,醉酒的她顿时清醒了不少,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江南湾的包房喝酒,喝着喝着,就… “醒了?” 身边传来女人的声音,顾殊宁猛然转头,同样□□的女人躺在她旁边,凌乱的棕发散落枕头,那双狭长的丹凤眸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像一株散发着毒性的罂粟… “你做了什么?” 怒火涌上顾殊宁心头,脸色瞬间冷下来,她微眯双眸,眉头紧皱,冷峻的五官笼上一层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起身坐着,撩了撩头发,笑得妩媚:“如你所见,你被我上了。” 说完她翻身下床,拎起睡袍,进了浴室。这大概是江南湾众多包房中的一间,顾殊宁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景,头痛欲裂,忍着腿间酸涩的疼痛,撑着身子下床。 那个梦,真实而清晰。 顾殊宁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上午十点,错过了公司开会,还被一个女人强齤奸,意外来得太突然。床单上那抹殷红,她盯着看了几秒,嗤笑一声,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梦。 贞洁这种东西,她从来不在乎,从母亲死后开始,她所重视的,只有自己。 她不需要亲人,不需要好朋友,不需要恋人,一切麻烦的情感关系她都不需要,唯有工作,才是她活着的依靠。 而妓齤女这种生物,实在是,恶心。 初春的阳光软弱无力,顾殊宁站在落地窗边,全身笼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她那张雕刻着深邃五官的中东血统脸,一半浸透在头发的阴影里,浅咖色流星眉横上突出的眉骨,深邃眼窝下的黑眸勾勒着浓墨眼线,额前刀锋直削鼻梁挺立,红唇轻启,她的侧颜张扬着奔放野性,犹如妖娆在阳光中热情的美女蛇,耀眼却冷血… 刚从浴室出来,温子妤就见到这样一幅如画的美景,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僵着动作,愣愣地看着沐浴在光芒中的女人… 好美的人,原来清醒的时候是那么神圣不可?,只有在醉酒时,才能让人有机可乘。顾殊宁周身弥漫着无形的压迫感,让温子妤不敢靠近,这么保持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仿若时间全部停止。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顾殊宁漠然回头,面无表情,看了温子妤一眼,无视她,拎了包准备走人。 “等等。” 顾殊宁停下了脚步,没有看她。 “想不到你是个处,就这么被人上了,不可惜么,便宜了我这个…妓齤女?”温子妤双手环胸,露出邪魅的笑容,眼尾一挑,走到了顾殊宁一步远的地方。 “一层膜而已。”顾殊宁轻笑。 “真是洒脱,我喜欢,那么,我叫温子妤。” 女人一点也不害臊,自嘲中随性挑逗,顾殊宁被恶心了一下,无声冷笑,不打算理她,径直走出了包房。 “有意思。” … 回家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直接吃了午餐,顾殊宁的心绪已恢复平静,抱着电脑关注股票行情,仿佛在这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她向来,不会去在意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即使是醒来时的愤怒,也不过是因为觉得恶心罢了。 收拾一番,顾殊宁驱车前往公司,一路畅通无阻,难得不堵车。时间于她而言就是生命,浪费她的时间等于谋杀她,这一点她认同周树人先生。 也许是酒喝的有些多,直到她把车停在大厦地下,脑子里还是有些糊,时不时想起那个梦境,连带过去的破事。每每此时,她就会提醒自己,公司还拥挤在大楼的一层中,不好好努力,如何搬去更好的环境。 一旦头脑被工作占据,她便不会再去想 分卷阅读2 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总,出事了。” 前脚进公司,助理追着她一脸慌张的样子,把她不在这两天的情况如实汇报一番。 “怎么了?” “我们的配方被盗了…”助理神色凝重,将手上的文件夹递了过去,“不止是马上推出的新品,旧版两款的配方也被盗了。” 顾殊宁接过来,仔细翻看,眼神冷了下来:“呵,这么快就有假冒伪劣品了。” “顾总,要是别人拿我们的配方去贴牌代工,岂不是…” “愚蠢。” 助理一下子闭了嘴,不敢说话了,顾殊宁看她一眼:“我不是说你。” “……” “配方是我们从汪旋先生手中重金购买的,他本人拥有技术专利,一场官司就能解决的事情,你马上通知汪先生和法务部。” “好。” 看着助理一阵风似的出去,顾殊宁手中转起的钢笔“啪”地掉落在桌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瞳眸沉了下去,她捡起钢笔,重重地戳在桌面… 莫名其妙的,她又想起了早上的事情。 “那么,我叫温子妤。” 女人半眯着狭长的丹凤眸,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大概在嘲笑她这个面无表情的冰块,顾殊宁这种严肃惯了的人,最怕的就是温子妤那样笑里藏刀的… 罂粟般的女人,毒性从嘴角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绽放,蔓延开馥郁的香气,扑向她,令她毙命。可纵然如此,她却依旧无法放弃那轻飘如坠云雾般的舒适快感… 顾殊宁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响声后:“阿岚,请帮我调查一个人。” “温子妤,江南湾的…妓齤女。” 那个词说出来,很是难听,顾殊宁犹豫了两秒,仍是说了。 挂掉电话的那一秒,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被这么恶心的生物碰了自己,怎么也得报复一下,加倍讨回来。 … 产品配方被偷的事,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各部门的同事都议论纷纷,只是很奇怪,高层并没有任何动作。 眼看和艺人的签约仪式日子临近,新品的定价和宣传也如期到位,却只听得见人云亦云的猜测,唯一和往常不同的是,这几天有律师频繁出入。 “小舒,你把这些单据送到关务部。” “哦,好。” 舒敏希坐在位置上发呆,被叫了起来,手里拿了一大摞纸往拐角对面的关务部去,还没等她放下,就有人上来抢着:“诶,我来吧我来吧。” 舒敏希忙不迭一笑,把单据交给她,留下对方的签字,转身回了销售部办公室。 “居然抢着干活,真少见…” 她自言自语一番,刚坐下,又看见玻璃门外几个人走过,抬眼望去,正是公司出了名的“面瘫老总”和法务部的律师。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舒敏希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害怕得直冒冷汗… 配方被偷的事情,她不仅知道,还有牵扯到其中去,看着这几天律师进进出出,她无时无刻不处在恐惧之中。 进公司才两个月,舒敏希还在试用期,去年专科毕业的她辗转多次面试,好不容易才得到现在的工作机会,没想到连试用期都还没过,就要面临卷铺盖走人的境况…她几乎可以预见,被牵连到的自己,是什么下场。 轻则滚蛋,重则坐牢。想到这些,她的寒毛就一根根竖起来,如坐针毡。 她还不想离开公司,毕竟,第一眼见到顾殊宁这个大老板时,她就再难忘怀。明明自己是个女人,竟然被同为女人的大老板吸引得魂不守舍,每天早上九点,那阵丹桂花香伴随着高跟鞋声会准时出现在销售部门口,从容经过,她得以看上两眼。 不过,同事们背地里都戏称顾殊宁为“面瘫老总”,确实,这女人严肃了点,话少了点,几乎没有笑点。 舒敏希觉得自己有同性恋倾向了。 “小舒,发什么呆呢?开会了。” “啊?” 旁边的女同事笑着推了她一下,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舒敏希再抬头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往外走,她连忙翻出平板电脑,抱在手上跟了出去。 “诶?三号会议室?”走了一段路,人群聚集在其中一间会议室门口,依次进去,舒敏希看了下号牌。 这间会议室面积很大,是用来开全体员工例会或者给员工培训用的,只有月底才会用到,现在才三月中旬,舒敏希纳闷了一阵,刚好进门,目光落在最前头正和律师说话的顾殊宁身上… 一种不详的预感蔓延在心头。 舒敏希愣愣地看着顾殊宁,忘了找位置坐下,等所有人都进门就坐时,她仍旧一个人傻站在那里,盯着前面看。 其实,何止是她,下面的员工无一不在打量顾殊宁,小声议论着她那冷艳妖娆的绝美容颜,今天的顾殊宁依旧穿正装,不变的黑白色调,满头黑色秀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化着精致的淡妆,却因着她那过分深邃的五官,显得有几分妖冶。 还是面无表情,但细心的人也能发现,顾殊宁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眼神柔和了不少,眉宇间不似平常那么严肃,给人稍稍好些接近的感觉。 感受到关注自己的视线,顾殊宁瞥了一眼这个方向,不慎撞上舒敏希惊慌失措的脸,她微微皱眉:“这位女士,请你入座。” “……” 舒敏希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搞清楚老板是在跟她说话,又一阵窘迫,忙找了空位坐下,低着头。 她对谁都那么客气有礼,却也徒生一股冷漠疏离,叫人不敢接近,她说每一句话,配合那没有表情就显得冷冰冰的脸,都是浸到骨子里的寒意… 等顾殊宁开始说话,才没有人往舒敏希这边看了,她微微抬头,看到那张脸,又没了心思去听她讲话。 “今天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影响了各位手头的工作,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我很抱歉,那么我长话短说,近期原有旧产品的核心配方被盗,市面上出现了贴牌仿货,大家已经知晓,目前公司和技术入股的汪旋先生达成一致,走正当法律途径来解决这件事…”顾殊宁扫了一眼在座所有人,声音威严中透着冷漠。底下的人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她,室内只听得到话筒传出来的顾殊宁的声音。 舒敏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看向上面的目光飘忽不定,心里多了几分绝望,仿佛老板现在上面是在给她一个人宣判死刑。 “在事情没有查清 分卷阅读3 楚,内鬼没有找出来之前,我不会怀疑任何人,一切交给警方和律师,所以我希望,今天过后,能有人主动私下找我坦白,公司将不再追究。” 最后一句话,是顾殊宁编瞎话说着玩的,要是查出来公司真的有内鬼,她第一个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刚落的那几秒,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底下所有人,倏然勾起嘴角,笑了。 这个笑容让大家炸开了锅,小声的议论逐渐变大,坐在后排的舒敏希,如同被一击毙命,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猛然间,顾殊宁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 其实顾殊宁已经知道是谁把配方拿出去倒卖,但她偏偏喜欢不动声色,没事吓唬吓唬人,因为,每次都有意外收获。 傍晚,拿了包准备下班,顾殊宁从夹层里摸出一张纸条,展开看了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名字。 温子妤? 一股莫名的恶心感涌上心头,顾殊宁冷笑着,墨色眸子蒙上一层阴戾,她随手将纸条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本来都快要忘记那个令人恶心的夜晚,偏偏,那该死的妓齤女有心招惹她,又让她想了起来,那无端的梦境,酸楚的疼痛…好像这一次,她并不能那么洒脱地忘记。 毕竟是妓齤女啊,这个职业,曾经她最亲密的人也从事的。 外头有人敲门,把顾殊宁的思绪拉了过去,她抬起脑袋,坐回椅子:“请进。” 门慢慢被推开,舒敏希那张纠结的脸出现在视线中,顾殊宁愣了一下,垂下眸子,很快又睁开。 “顾总…打扰您了,我…我有事想跟您说。”年轻的小姑娘双颊涨得通红,看了她一眼。 顾殊宁挑了挑眉,双手抱臂,身子靠在椅背上,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关于配方被盗的事情…我想向您自首…”犹豫一会儿,舒敏希还是开了口。 看着她,顾殊宁内心稍稍诧异,要说她已经知道内鬼是谁,怎么跟眼前这个小姑娘扯上关系了,或者说,真有意外收获? “嗯,你说。” “两个星期前我收到了一封询盘邮件,地址是泰国的,对方自称是原料采购商,上来就问我,公司做不做自营品牌,还是只做出口,因为我对这些还不是很熟悉,就没有给回复…隔天对方又发了一封邮件,说想让我把现有原料品目的报价单给他…”舒敏希声音有些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仔细回想,“我以为他要下订单,就把…把产品袋子背后的配料表报价全发给他了,后来他说我给的数据不准确,问我配料表上的比例…” “继续说。” “我把配置比例写给他,然后就没有消息了…” 说到这里,舒敏希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她死死盯着地上的毯子,小声道:“顾总,对不起,我不该直接把配置比例发给他的…是我工作不严谨,我的错,我今天回去就写辞职申请…” “你是新人吧?” “啊?…是的…” “没事了,明天继续来上班。”说完,顾殊宁站起身,拿了包,准备离开办公室。 “顾总…我…” “还有事吗?” 舒敏希傻愣愣站在那里,一脸茫然,她看着顾殊宁近在咫尺的绝美侧脸,如鲠在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开了还是让她留下?好歹有个说明吧… “配方的事…” 顾殊宁神情淡漠,瞥她一眼,轻声道:“你的业务操作能力很不熟练。” “……” “你丢了一笔来自泰国的大单,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嗯嗯!”舒敏希猛点头,眼里疑惑渐浓。 顾殊宁微愣,有些无奈,真是没见过这么单纯直白的新人,当初是怎么招进来的?她拂了拂头发,耐着性子解释:“你分不清公司的自营品牌原料和出口原料的本质区别,对数据含糊不清,业务水准缺乏专业性,客户放弃了。” “……” “公司不养无能之人,试用期结束前,我希望看到你的进步与改变。” 太阳落下得早,舒敏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仰望着身边的高楼大厦,想起了离开总经办时,顾殊宁说的话。 直白的批评让她很是难堪,却不知,顾殊宁已经说得很委婉,左不过,是舒敏希无能,瞎紧张了好几天,傻呵呵跑来所谓“自首”,结果反被大Boss一眼看穿… “唉…” 第2章 derel 2 “好,我现在过去,半小时到。” 刚下班,顾殊宁坐在办公室里,挂掉电话,她把那份与柏森签的合同反复看了几遍,收了起来。 她看上柏森那块厂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好好的合作关系,对方非要来些花招,即使她迫于市场形势不得不向柏森妥协,也阻止不了她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油性签字笔再次画了一个叉,离那个日子,更近了。 起身离开办公室,外面的职员走得差不多,她应了老朋友方亦岚的邀请,晚上去一家新开的兔斯基餐厅捧场,也是个生意上有往来的熟人。 高跟鞋响声逐渐清晰,经过销售部,顾殊宁下意识瞥一眼,透过那扇玻璃门,看到走空了的办公室里还有一台电脑亮着,屏幕背后是一张年轻青涩的脸。 舒敏希折腾了一下午,向前辈请教了一下报价单的格式,在纸上写了个草表,带着那股兴奋的干劲,打出一份电子单,正要回复给客户。 “你要做慈善吗?” 背后冷不丁冒出一个人说话,吓得舒敏希手一抖,差点把鼠标扔出去,她颤巍巍地回头,那张美女蛇般妖娆冷艳的面庞映入眼帘。顾殊宁目光冷冽,面无表情,黑眸漠然地盯着屏幕,眉头若隐若现地微微皱起。 近距离看好美。 舒敏希显然不知道自己踩了顾老板的雷区,将要大祸临头,竟一门心思犯起了花痴,似乎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傻呵呵跑去“自首”的事情… “顾总好…” 小姑娘一脸花痴茫然的样子,让顾殊宁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你给出这么低的报价,不做慈善真是可惜了。” “啊?” 一句话把舒敏希拉回现实,她看了看电脑屏幕上自己做的报价单,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为何,这个美女总给她一股强压感,仅仅是站在旁边,已经让她乱掉阵脚没了头绪,短短一句话犀利 分卷阅读4 而尖锐,刺得她无力反驳。 两颊烧得滚烫,舒敏希盯着电脑不敢回头,仿佛脑袋顶已经冒起了尴尬的青烟,就在她以为美女走了时,顾殊宁再次出声:“你给的最高报价都低于成本价,如果按照这样发给客齤户,你知道公司需要承担多大的损失么?” “……” 小姑娘傻了眼,放在键盘上的手踌躇着该不该改掉那几个数字,顾殊宁暗自摇了摇头,双手环胸,懒得再理会舒敏希,想着明天该好好盘问一下人事,正要离开,她目光一扫,瞥见舒敏希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相关专业书籍,其中一本被摊开,写满密密麻麻的标记。顾殊宁出乎意料地愣住了,探究的眼神再次落在舒敏希身上,向来对员工要求颇高的她,头一次有了妥协的想法。 “把询盘邮件打开,我看看。” 她还没走。舒敏希偷偷叫苦,被那冷冽的声音冻得浑身一颤,忙不迭地乖乖打开邮箱,那封她查了很久词典才完整翻译出来的邮件,整齐地呈现在顾殊宁眼前。 “客户对产品规格的问题描述得十分详细,说明对方是懂产品的专业人士,回复这样的客户,你的报价单应该做到既简洁明了又专业性强,你看看你,有吗?”顾殊宁快速浏览着邮件,把内容记在心里,“报价之前你应该先了解客户的基本角色信息,对方是直接买家,经营自己的工厂,最注重的是产品质量,你要按照对方要求的一条一条写明,根据侧重点突出质量优势,你的第一次报价不能低,听明白了吗?” 一番话听得舒敏希云里雾里,好歹懂了个大概,她脸上的尴尬只增不减,连连点头:“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顾殊宁留下一句话,依然面色微冷,她看了看手表,耽误些时间,转身走出了销售部大门。 “……” 普普通通的大众帕萨特开上主干道,顾殊宁按下了按钮,窗户升了上去,将初春的寒气隔绝在外。城市中繁华街道的灯光四面环绕,她本宁静的内心掀起了一丝烦躁的波澜,这属于夜晚的灯光,真令人讨厌。 好久都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除非是在开会发言和方案演示的时候,记忆中自公司创建以来,她一直寡言少语,眼里最容不下做事敷衍混吃等死的米虫,今日居然破天荒地给新人指导工作。 这些都是交给下属的事情,她不满的人,一贯不留,而这个清新得宛如一朵出水芙蓉般的小姑娘,竟让她破了例。 也许是她看到了舒敏希的努力,学习的痕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拼命努力的自己,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努力,再努力…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顾殊宁打开车载CD,放出一首,熟悉的旋律缓缓飘出,将她引入了那个很久很久的以前… 她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站在一所中学的大门前,衣服口袋里装着她打工两个多月辛苦赚来的学费,刚满十五岁的她,以违法童工的身份,在工厂里日夜不分地干活,终于得到了念高中的机会。 那个女人曾经告诉她,你想要什么,别来问我,自己去争取。 包括读书的机会,都是她拼了命的努力才争取而来的,那个女人很有钱,住着别墅开着跑车,出卖灵魂换来的这些,是她心上永远的讽刺。 “顾殊宁,你这张好看的脸,会害死你的…” “我有很多钱,一分也不会给你花。” “都是些脏兮兮的东西,宁宁啊,你要自己去赚干净的…” 少女初长成时出落得亭亭玉立,混血的五官成为了争吵的□□,每次,看到自己的脸,那个女人就会变得疯狂,歇斯底里… 也是因为这张脸,她遭受了数不清的骚扰,却又得到了那么多来之不易的机会。 顾殊宁紧握方向盘的双手逐渐放松,凸出的青筋淡了下去,耳边回荡着忧伤悲悯的曲调,韩文歌词的大意,她早已熟记于心… ——不知不觉我便成了这样 ——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镜子中的自己很漂亮 ——看来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囚禁在黑暗中的心 ——初次看见了光芒 ——如同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 ——我身在何处 ——让我再停留一会儿 ——不想打破童话 … 绿灯亮了有一会儿,身后车辆不耐地按起喇叭催促,顾殊宁恍如梦中醒来,一曲已经播放完毕。 她来得刚刚好,半小时,不多不少。 七年的好友方亦岚,坐在店主特地准备的观景最佳位置,一个人等待着她。顾殊宁的冷漠与悲伤,在进门那一刻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面对她唯一的朋友,她做不到过分清高。 “阿岚。” 她难得露出一丝柔和的表情,目光不那么犀利,方亦岚笑着冲她招手,坐下后,穿着兔斯基制服的服务员开始上菜。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宁宁,为我们的默契干杯。” 女人执起酒杯,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她一袭藏青色狐裘大衣,没有扣上,露出里面雪白的贴身毛衫,高高挽起的发髻垂了丝自然卷,暖色灯光下那有些英朗的五官令她看起来少了几分英气。她高挑的身材,即使坐着,也比顾殊宁高了半个脑袋,尽是成熟女人的优雅自信。 “干杯。”顾殊宁浅浅一笑,举杯迎上。 不多时,菜齐了。变着各式花样的菜肴盛在兔斯基造型的盘子里,让人看一眼就有了食欲,这家兔斯基主题餐厅的店主,正是方亦岚的熟人。 对于此,顾殊宁不太有兴趣知道。 “你上次说,让我调查的人,是什么身份?” “一个□□。”顾殊宁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方亦岚一愣,低下了头,目光有些沉痛,她放下筷子,按住了顾殊宁的手背:“宁宁,事情已经过去了。” “嗯,快十年了。” 她的思绪控制不住,回到十年前的那场葬礼上,精美的骨灰盒里装着母亲身体的一部分,陵园里众多墓碑,只有母亲的,那么孤零零,连一束鲜花也没有。 说是葬礼,只有她顾殊宁一个人参加罢了。 生前风光无限,死后无比凄惨,顾殊宁现在明白,那时的风光不过是苦涩尽偿后试图挽回一点尊严的挣扎,可在她眼里,妓齤女,没有尊严。 都是披着美丽皮囊的 分卷阅读5 肮脏之躯,像罂粟花,引人犯罪,欲罢不能。 吃了点东西,顾殊宁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江南湾遇见的那个妓齤女,邪魅的笑容无时无刻不透露着种种算计的味道,纵然美丽,却脏得让她不愿靠近。 那一株盛开在地狱的黑色曼陀罗,和记忆里的母亲,十分相似,她以为,她们都是一路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是叫温子妤吧。”饮了口酒,方亦岚嘴角带笑,“她今年28岁,属龙,天蝎座,原籍A市,来这边十多年了,以前在工厂上班,后来去了江南湾,到现在…是那儿有名的头牌,只为政商大佬服务。” “妓中龙凤么?呵呵。”顾殊宁眼中不无讽刺。 “一般这样的女人,手里的资源都比较多,目前我们无法判断她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网,还是不要招惹了。” “不过是别人的傀儡。”顾殊宁放下筷子,轻笑一声。 “江南湾那种地方,到处都是用命换生存的人,可这样不矛盾吗,命都没了,如何生存。” 方亦岚嘴角噙着笑,无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对从事“那种”工作的人群,谈不上讨厌,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她的话,让顾殊宁有一瞬间的清醒,也只是短暂,只要想起记忆中的女人,她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厌烦:“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上,活得再风光,又有何用。” 最后还不是化成捧捧骨灰,音容笑貌定格在墓碑上。 … 天色渐晚,舒敏希慢悠悠地从地铁站出来,赶在末班车走掉之前,到了她租房的地方。四周黑漆漆一片,几盏零星的路灯昏暗不清,微弱的灯光根本照不清脚下的路面,这地段比较偏僻,胜在房租便宜,也就不计较离公司远点了。她一个刚进社会的小年轻要在S市这样的大城市立足,实在不容易。 今天难得主动加次班,竟被面瘫老板抓个正着,顾殊宁那张万年寒冰脸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着实能吓死人。上回配方的事情还没过去,这次又被逮着错误,她感觉试用期不到就要被扔出公司了… 这个季节还没有虫鸣鸟叫,走在昏暗的灌木丛小路上怪吓人,舒敏希对眼前一片黑乎乎的路况感到恐惧,抱着自己的包包欲快步穿过。旁边的灌木丛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她看到租房的小区就在不远,门口亮起的灯顿时给她壮了不少胆… “站住!” 背后一声猛喝,灌木丛里一阵轻响,三个青年模样的男人跳出来,围住了舒敏希。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把水果刀,冲她挥了挥:“别动别喊,不然捅死你!” “……” 舒敏希浑身一个激灵,吓得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包拿来!” 持刀的男人把刀尖指向舒敏希的鼻子,她心脏一缩,发出“呜呜”声,松了手,包包掉在了地上。 没想到平时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事情,居然让她给遇上了,从小平安顺利长大,果然是要在今天遭一次劫么…舒敏希以为对方只是图财,包包掉在地上就任由对方拿走了,趁他们翻包的功夫,四处张望寻找脱身的机会,毕竟,保命要紧… “艹,才这么点钱,这什么破手机?!”拿刀的男人一通乱翻,不耐烦地把里面的钱包,化妆品,证件等,扔得乱七八糟。 钱包里只有两张□□和两百元现金,手机是被她不慎摔了好几次,屏幕都花掉也舍不得换的杂牌货,除此之外就剩了些证件,一包纸巾,一盒粉饼,一只口红,一支眉笔… 舒敏希眼睁睁看着她的两张毛爷爷被收进男人的口袋,心里一阵哀嚎,那可是她一个星期的口粮啊… “□□密码,报!”那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又伸到了舒敏希面前,她吓得后退一步,被另一个男人拦住,目光一瞥,望见一辆车往这边开过来… “那个,两张卡密码不一样…” “这张,快报!” 舒敏希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祈求自己赶紧找到拖延时间的办法,眼看那车越开越近,她张了张嘴:“哦…这张啊…3…11…6…喂喂!救命啊!!!” 报了四个数字,舒敏希看准车子开过来,猛地往下一蹲,踹了男人一脚,冲行驶中的车跑去。她打定主意撞车,那样车主就得下来,大概就得救了吧… “艹!想跑?” 男人被踹了一脚,吃痛地抱起小腿,扬起水果刀猛地向舒敏希后背刺去… 今晚没有温子妤的场,从江南湾出来,她开着最近新买的小跑车溜上路,附近的路段车少人少,尤其是晚上,她把音乐一开,车速提到比城区快的多,哼着歌,脑袋里想着顾殊宁的裸齤体… 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隐约可见有几个人站在那里,她没当回事,速度丝毫不减,那边突然爆出一阵女人的喊叫,她侧头的功夫,明晃晃的金属光泽反射进她的视线,接着,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 第3章 你的脸,拿好 3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把舒敏希熏得醒了过来,她猛然睁开眼睛,一个吊瓶出现在她视线中,连着长长的输液管,直到她的左手背。 “唔…” 发出一声呓语,房间里只有她一人,静的出奇。舒敏希回想起之前的事,貌似是遇到了不良青年,然后… 怎么就进医院了?! 努力伸长了脖子,她想撑起坐着,这么一动弹,背部传来撕扯般的刺痛,让她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又跌回床上,加剧了那痛感,禁不住眉头紧皱:“嘶…要死了…” 这一痛,她全都想起来,扑向车子求救时,背后被水果刀狠狠划了一下,然后听见自己的惨叫,就没有然后了… 医院里禁烟,温子妤右手夹着一支Sobrain躲在病房阳台,偷偷地吞云吐雾,淡淡的薄荷烟草香气萦绕,她轻轻吐出一口“仙气”,又陶醉般吸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发了善心,救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又送来医院,掏了一大笔医药费,当然,对她来说只是点小钱。 大概是和当年的自己很像吧,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想来也令人作呕,自己十几岁从家乡出来的时候,不也经历过这些么,反倒是,后来,她甘愿堕落… 温子妤闭上眼睛,享受着陶醉滋味,刻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想的越多,也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睁眼,灭了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她撩了撩海藻般浓密的棕发,琥珀 分卷阅读6 色的双眸倒映出一角天空,是为数不多的纯净,待了片刻,她返回病房,果然,病号醒了。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 舒敏希哪里知道阳台还有一个人,被温子妤突兀进来吓了一跳,不慎扯痛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舒…敏希…” “伤的不深,缝过针了,都是皮肉,不过,也够你疼一阵的。”温子妤抬起胳膊肘支在左手上,右手撑着下颚,一双丹凤眸露出戏谑的笑容,颇似好整以暇。 “谢谢。” “以后别一个人走夜路,打个车不费钱,年轻人,爱惜点自己,少作死了。” “……” 明明是那辆车上救她的恩人,怎么说话这么带刺?还笑得那么……淫齤荡!舒敏希皱皱眉,警惕地看着她。 “叫你家里人来吧,我可要走了。”温子妤放下胳膊,收敛了笑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的东西都没了,借你打电话。” 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比自己成熟很多,女人味max,但也不老啊,口口声声叫她年轻人几个意思。舒敏希心里一阵别扭,没有接。 温子妤保持着动作等了一会儿,见小姑娘傻愣傻愣的,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收回手机:“你报号码吧,可不能让你死在这儿,否则我就是杀人凶手了哦?” 这个女人每每笑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眸便微微上扬,配合着唇边一抹邪魅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像在算计别人,混沌的琥珀色瞳孔里看不清什么情绪,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浊潭,暗藏着危险因素,到底,还是一个美得风情万种的妩媚女人,沾染了些,世故风尘味儿? “我家人不在这边…”想了想,舒敏希还是说了实话,“我不是本地人,刚来S市没多久…” “哦,外地的?” “嗯…” 温子妤眸光一黯,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闻的神伤,轻声呢喃:“外地来的女孩儿,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像是自言自语,舒敏希没听太清,刚要发问,温子妤又恢复了一贯的邪笑:“总该有认识的人吧?在哪儿工作,伤了不需要请假么?” “在…新炀生物科技…” “……”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舒敏希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这个救她一命的恩人,看上去不像坏蛋的样子,而且,应该是个有钱人? 温子妤愣住了,紧接着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看了病号一眼,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非常耳熟… “新炀的老板,是女的吧?” “诶,你怎么…” “叫顾殊宁?” “你认识顾总?”舒敏希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体,看着她,眼里充斥着惊喜。 何止是认识,床都上过了呢… 温子妤背过身去,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个夜晚,醉酒的顾殊宁,糊里糊涂躺在她的身下,发出不知是疼痛还是舒爽的呻齤吟… 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她全都一清二楚,也算珍藏做宝贵的回忆,毕竟,她从未见过,像顾殊宁那样干净的女人… 身与心,情与爱,都是干净的。 像自己这样的女人,为社会所不容,受世俗所厌弃,心甘情愿堕落在黑暗的深渊,脏得再也洗不干净,连心都是黑的。她一见顾殊宁,那份沉寂的悸动猛然死而复苏,多少年,都没有过了。 温子妤露出令人讨厌的算计式微笑,眸中狡黠乍现:“啊,是老熟人呢,要不要打电话给她请个假啊?” “别!!”舒敏希大声制止,面露惊恐,好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压下嗓子,“请个假用不着找老板吧,给我们经理说就好了…” 小姑娘表情慌张,声音越来越小,温子妤保持着微笑看了她一会儿,再次把手机递了过去:“那么,你自己打吧。” “……” … 自从事日化原料出口以来,公司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工厂,长期与代工厂家柏森商贸合作,时间久了,两家矛盾日益增多,一直被忽略的这块,不得不让顾殊宁重新重视起来。 起初为了方便,自营产品的研发部都搬去了柏森,生产线也全部在别人的地盘上,那一纸合同如何也防不住有心要搞破坏的人,这次配方被盗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只是,光靠明面上来解决,并没什么卵用。 她顾殊宁被人稍稍摆了一道,还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毕竟,有些人,看她不顺眼很久了,欲除之而后快,也不是不可能。 “顾总,这已经是最后两个工程预算了,我们再不开工就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不急。” 面前两份工程规划,以公司名义买下的那块地,顾殊宁准备用来建立属于自己的工厂,一方面不用再承担配方被盗的危险,另一方面,算是给柏森商贸一个警告。 虽然她当初孑然一身没钱没背景,但不代表她就无法在这个人情社会生存下去,白手起家的人,尤其是做大了,反而更不好惹。 助理一旁看她淡定自如波澜不惊的样子,知道她八成是又有什么打算了,这老板就是这样,脾气永远捉摸不定,难怪被同事们传得那么恐怖… “你放心,王全忠那个老头会按捺不住的。” “您的意思是?” “自己的要,别人的也要,一锅端。” “……” 顾殊宁伸手抽来一支油性签字笔,在桌边台历上今天的日子,打了一个叉,盖起笔帽,她把左边的规划资料推过去:“这份拿走,通知中业建工,下周开工仪式我会出席。” “好的。” 助理走到门口,适逢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她顺手打开,门外销售部的孙经理见到她,忙不迭弯腰笑了笑:“郑助理。” “你找顾总吗,她在里面。” “好的。” 郑媛想了想,还是没有通报,这都到了门口,她没那个时间多此一举,便直接让孙经理进去了。 “孙经理,有事?”顾殊宁瞥他一眼,关上手里的文件夹,资金数据那一栏刚好被遮住。 “是这样的,顾总,刚才我们部门有个员工打来电话请假,说住院了…我问了她详细情况,她说是昨晚碰到了抢劫的…”孙经理点头哈腰一番,豆眼目不斜视,一副忠诚的样子。 “然后呢?” “……” 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让孙经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 分卷阅读7 是他失策了,这么屁大点事哪儿用得上跟老板汇报,自己部门派代表去医院看望下不就行了… 顾殊宁面色严肃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我想…会不会伤得很严重,公司要不要派人去看望…”孙经理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紧张。 “报警了吗?” “不知道…” 没等孙经理说完,桌上手机响了,顾殊宁瞥一眼,陌生的号码:“请等一下,孙经理。” 一般这种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是不会接的,只是这串数字看起来好生眼熟,考虑了会儿,她还是接了:“你好。” 电话那头一阵沉寂,顾殊宁刚要挂掉,突然传来些许轻笑声:“顾总,好久不见哦?” “哪位。” “顾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在江南湾的那一夜…” 这个声音,妩媚多情,暗含轻佻挑逗,魅惑人心,如那个让人作呕的夜晚,徘徊在她耳边一样,顾殊宁一下子想起来是谁了,最近忙昏了头居然差点忘记… “什么事。”碍于孙经理在,她不好说出那个词。 “看来这真是你的号码哦?嗯,也没什么事…你公司的小职员被砍进医院了,不来慰问一下么?”温子妤调整呼吸,语气贱贱的,似乎很享受这种怪异的腔调。 顾殊宁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那头的女人是什么表情,风骚的桃花眼总盯的人毛骨悚然,阴仄仄的笑意里不知道又在算计着什么。 “你参与了多少。” “冤枉,我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哦…” “呵。” “九院住院部8楼26床,等你哦?” 那头又是一阵戏谑的笑,挂了电话,手机页面回到主菜单,顾殊宁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不明白刚才那女人最后一句话,怎么就让她听魔怔了…那种酥酥麻麻的声音,好脏。 半晌,顾殊宁一句话也不说,把对面的孙经理紧张坏了,他战战兢兢道:“要不…顾总,我让部门的同事自愿组织看望吧,我代表公司过去…” “不用,我去。” “啊?” “医药费公司报销,你在单上签个字送交财务部。” “好的…那我先去工作了…” “嗯。” 手机紧紧掐在掌心,顾殊宁看着关上的门,眼里神色暗沉下来,心头无故燃起一阵怒火,脑子里回荡着那女人说的话,一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什么叫狠心的老板?她对员工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女人的语气,无非是嘲讽她,看她好戏,简直笑话。顾殊宁支起胳膊,撑着额头,内心一阵烦躁,明明温子妤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就是上了个床,怎么能三两句话就将她向来冷静强大的性子打破… 可惜她偏偏特别在意温子妤的话,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吧,无论如何,她顾殊宁也不能被一个妓齤女瞧不起。 … 舒敏希觉得这个漂亮女人有毒。 “那个…大姐姐…” “我叫温子妤。” “呃…” 女人安静地站在阳台门边,迎着霞光,昏黄的金红色染了她满身,那股浓郁的风尘气息散去了些,侧面看过去,她依旧浅浅地勾着嘴角,似乎是在欣赏天边的晚霞,目光透露着少有的柔和,仿佛穿越重重阻碍在看很远的地方,突然就空洞迷茫了… “子妤姐,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 舒敏希点点头,笑得一脸纯真灿烂,温子妤凝神看着她的笑容,不知又陷入了什么,心生好多的感叹。 有这样笑容的女孩子不多了,当年,她也是这样呢。 “你要听实话吗?” “呃…对不起,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 “我是妓齤女。”温子妤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看着她。 似乎那短暂的几秒,她期望从女孩脸上找到不那么厌恶的表情,甚至是,认同。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 果然,舒敏希微微张嘴,表情惊讶,半天没回过神:“子妤姐,你在开玩笑吧…” 怎么可能,会有人,如此轻易地承认,从事这种遭万人唾弃白眼的职业。 那一刹,温子妤眼里划过浅浅的失落,却很快地被她掩盖过去,她扬起嘴角,带着毒性的邪魅笑容回到脸上,忽略了心里早就感受不到苦涩,轻松道:“没开玩笑啊,陪男人上床,就是我的工作。” 她的笑,潇洒自然,蔓延着令人上瘾的剧毒,看似轻松开怀,却迷雾重重,拨不开,也看不清,背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果然是这样子呢,没有人能够坦然面对自己这种职业,不是早该放弃可笑的奢望了吗?如同她在面对顾殊宁时,不要自尊,不要矜持,死皮赖脸攀上去…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停车位,顾殊宁停好车子,一路找到住院部,电梯前的人扎堆多,移动担架进进出出,看着那上面毫无生气的一个个人,顾殊宁忍不住心底一阵惆怅,人,都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的,无论此刻有多风光… 她轻轻捂住鼻子,跟着第N批人进电梯,八楼出来,拐角就是护士站,一排的病房,看得她眼花缭乱。 貌似好久没来过医院了… 舒敏希躺在床上和温子妤聊天,话题绕过了惹人不快的职业问题,气氛没有那么尴尬了。病房门被推开,两人侧目,顾殊宁那道清冷的目光落在舒敏希脸上。 “是你?” “顾总(⊙o⊙)!” 那张年轻秀丽的面庞,十分眼熟,印象中是个工作能力…差劲,傻乎乎的,女孩。顾殊宁收起略讶异的目光,缓步走了过去,把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旁边空床:“发生了什么事,伤的严重吗?” 这可是顾殊宁关心别人的极限了,她当然知道温子妤那个坏女人在旁边,等着看她好戏,那么绝对不能任她看。 “哦…没事,皮肉伤…”舒敏希有些受宠若惊,脸一红,望着顾殊宁发呆,“那个…顾总,您怎么来了…” “孙经理向我反映了你的情况,你是我公司的职员,看望你是应该的。”顾殊宁发誓她说这话绝对是违心的,天知道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忙,哪儿有闲工夫来看病号。 通常这样的事,都是部门主管和同事慰问看望,今天她给破了例… “太麻烦您了…我没事的,躺两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分卷阅读8 “不急,先把身体调养好,完全康复再说。”顾殊宁难得露出一丝微笑,眼角余光时不时注意着旁边的人,“你的医药费由公司报销,回去把单据给孙经理签字,其他的不用担心。” “(⊙﹏⊙)谢谢顾总…” 一直被无视的温子妤忍不住了,她斜眼睨着顾殊宁,鼻间肆意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丹桂香,露出一个戏谑的笑:“顾总真是良心老板,对员工温柔体贴又周到,我好羡慕啊…” “……” 顾殊宁冷着脸,犀利的目光扫向温子妤,那贱贱的语气实在让她难以淡定,如果不是舒敏希在,当着下属的面不好发作,她今天绝对要让这妓齤女好看… 强齤奸的事儿还没完! “这位小姐是?”顾殊宁特地把“小姐”两个字的音咬重了些。 “那个…顾总…你们不是认识吗?” “诶,刚才谁说报销医药费来着,我可是垫了好几千哦?”温子妤勾起狐媚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舒敏希夹在两个人的火药味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听出了顾殊宁特意强调的“小姐”两字,心里一愣,难道大老板知道子妤姐的身份?那又为什么装不认识… “借一步说话。” 顾殊宁强压下心头的不爽,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起身走出了病房。温子妤轻笑一声,冲小姑娘眨眨眼,跟了出去。 病房外偶有医生护士往来,甚至其他房的病人不时出来散步,顾殊宁双手抱臂等在门外,人刚出来,她的脸迅速冷了下去:“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别这样嘛,顾总,笑一个?”温子妤伸手去捏她的脸,被顾殊宁侧身一闪,躲开了,换来对方一个厌恶的眼神。 她冷冽绝美的容颜看得温子妤有些窒息,一时失了神,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真是满满的轻蔑与不屑,见她动怒,温子妤收敛了开玩笑的表情,认真道:“昨天晚上我路过天合小区,看见这小姑娘突然冲过来,还以为是碰瓷的,谁知道…” 说到这儿,她有意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引得顾殊宁询问的眼神投来,示意她继续说。那副样子离好奇宝宝还有很大差距,但怎么看怎么可爱啊… “谁知道是碰上抢劫的了,我就英雄救美喽,毕竟…一个外地女孩子,被几个大男人欺负…而我最不怕的就是臭男人了,呵呵…”说到中间,温子妤的声音有些低沉,目光也垂了下去,不过很快她脸上又换了一种表情,那种嘲讽与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当然不怕。”顾殊宁冷笑一声,“怕了还怎么被男人上,呵。” “……” 她真是讨厌温子妤这副嘴脸,无论怎样都不会生气,也不会伤心难过的样子,永远都是挂着虚伪算计的笑容,即使被人说到痛处,也毫不在乎… 温子妤只是愣一下,笑得更妩媚了:“顾总真是毒舌啊,佩服佩服。” “你的脸,拿好。”顾殊宁从包里拿出在路上取的钱,厚厚一沓,整整两万元,塞给温子妤,嘲讽道。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拐角到了电梯间,不见了踪影。 崭新的纸币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温子妤凝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动了动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低头看看这些钱,突兀地笑了。 笑得那么讽刺… 第4章 有梦想的人 4 顾殊宁被一个妓齤女搅得心烦意乱。 上午的艺人签约仪式,她匆忙上台发言,底下一众媒体的镜头对着她狂拍,顺带给新品做了宣传。清明节临近,她想着忙完这一阵子,腾出清明的空,让自己好好安静一下。 这种节日,适合去看她母亲。 合完影,签约仪式结束,顾殊宁接受媒体采访。助理郑媛在外面等了好一阵,神色焦急,终于到人出来,她迎上去:“顾总…” 鉴于旁边还有人,郑媛看了看四周,附在顾殊宁耳边轻声道:“王全忠出手了。” 顾殊宁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这两天他频繁进出江南湾,一直跟着几个官员,不知道是哪里的领导。” “继续盯着。” 她们口中的王全忠,是柏森商贸的大老板,也是顾殊宁的头号死对头,公司创立之初两家一直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近两年逐渐走上死磕的道路,表面维持合作,实则各有各的算盘。这大概要从七年前说起… 当年顾殊宁19岁,经营服装生意亏损严重,读了一年大学便离开校园,只身一人来到S市。公司刚创立时不到五个人,她年纪轻轻得包揽各种大小琐事,内要算账培训做规划,外要谈判贷款跑市场,每天累得倒头就睡。第一次找代工厂做产品线,被人骗惨,差点进监狱,而骗她的人就是王全忠。 这个满脸肥肉中年谢顶的死胖子,看顾殊宁一个年轻小姑娘,经验不足又长得漂亮,心里的邪念疯了长,他垂涎顾殊宁的美貌和拥有的大笔遗产,初衷是想把这个美人骗到自己床上去,结果不但没得逞,还差点把小美人送进监狱。他哪里肯,顾殊宁的态度又强硬,不得已,被撕毁的合同又重新签订,为了不把事情闹大,王全忠信守诺言,在之后的四年里一直按合同条款给顾殊宁代工,两家暂时性的相安无事。 隐藏的危机就像随时会爆炸的弹药,顾殊宁不是没想过终止合作,究其原因是她看上了柏森那个大厂子,又苦于短期内没办法聚拢所有资金一次性扔出去,就暂时睁只眼闭只眼。而王全忠想的是,这小美人翅膀还嫩,没权没背景,怎么也玩不过他老油条,索性先稳住,日后再一口吃。 于是这几年来,两家明里暗里没少较劲。 … “废物!一个臭娘们都治不了!还把老子给牵连进去了!” 宽敞的办公室,一阵拍桌子响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王全忠一手叉腰一手按着桌面,弓着背站在那,脸上的肥肉因咆哮而轻微抖动,嘴里喘着粗气,斜眼瞪着他对面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高瘦的,被他这吼声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王总…这个…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啊…谁知道那女人是从别人手里买的配方…” “混账!” “…” 王全忠抹了把头顶稀松的杂毛,油腻腻的脸上一派狰狞,他提了提裤子,把桌前的法院传票揉了扔过去:“你特么自己看!这叫万无一失?!老子要吃官司了知道不!” “……” 两个男人松了松领带,紧张得头顶直冒 分卷阅读9 汗,捡起看了看,一脸为难:“这…” “还不特么赶紧想办法!老子要是进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是是是…” 王全忠端起杯子猛灌了口水,拿出手机调了张顾殊宁的新闻图,绿豆般的小眼睛挤成一团,恶狠狠地盯着那张脸,变换着色相与贪婪的目光。 早在七年前他就摸清了顾殊宁这娘们的底细,没爸没妈没亲戚,孤苦无依只身一人来的S市,没什么朋友人脉,白手起家的穷光蛋一个,要整起来那就是分分钟往死里整。他本以为以她的能力,蹦哒不了多久就得收摊滚回家,谁知道近几年这娘们不但没有被埋汰,反而越发混的风生水起,手都伸到海外去了,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了他王全忠的脸… 照片上的女人身着晚礼服,浓妆艳抹,身量苗条,长着一张中东美人混血脸,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种,此等尤物,他不玩上一回实在对不起自己。 … 一丝柔光照在温子妤的脸庞,她光着身子悠悠转醒,身边空无一人,已经是中午。奢华总统套房内满室寂静,她勾起嘴角了然一笑,爬到床头,从包里拿出避孕药,安静服下。 洗澡,穿衣,拎包走人。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生活于她,每天都是重复着的。 温子妤坐上自己的黑色跑车,想了想,觉得不妥,匆忙下车,换了另一辆二手宝马,离开江南湾。 车子飞驰在路上并不扎眼,宝马满大街都是,她摸着方向盘,心里踏实了不少,今天没穿名牌,没背名包,没有用上那些她用来麻痹自己的光鲜物品,如果不是认识她的人,只会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小资白领。 不过,偌大的城市,除了那些与她有皮肉往来的老男人们,谁会认识她呢? 车子拐过几条繁华的街道,停在一家高级饭店门前,温子妤随手摘了墨镜,下车,把钥匙扔给走上前来的侍童,一闪身进去。 她没有走大厅正面的电梯,而是拐进了旁边的楼梯小道,一口气爬了六楼,找到了其中一间包厢。 “小温来了啊,过来坐。” “王总,这么突然找我?” 大圆桌上只坐了王全忠一人,五颜六色的菜品已经上齐,他倒好了两杯红酒,挤着绿豆眼笑眯眯的,脸上脖子上大块的肥肉横着抖,那猥琐贪婪的目光游离在温子妤胸前,来回扫视那条深深的沟壑… 温子妤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子挡了一下,贴着王全忠坐下,一手搭在他肩上,娇笑道:“是想我了么?” “你猜猜哟…”王全忠嘿嘿一笑,顺手伸过猪蹄去搂她的腰。 谁知温子妤不买他的账,藕臂一推,食指戳上他的眉心,嗔道:“王总可知道我是谁的女人,就敢觊觎了?” “不敢不敢,瞧你这话说的…”王全忠收回了手,被她那个阴毒的眼神瞪了一下,“小温呐,你看我平时对你如何啊?” “我知道了,王总,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你就直说吧。” “哈哈…还是小温了解我啊…怎么一口一个王总,这不是生分了么?”王全忠干笑了两声,手又不由自主地往那边伸,“你王哥我…遇到了点麻烦事,不知能不能请高市长出个面…” “哦?” “可能得跟人打个官司,这…你看…”王全忠的视线一直不离美女胸前,色咪咪的样子让人作呕。 温子妤嘴角上扬,媚惑的丹凤眸里抛出一个奸诈的眼神:“这要是让高市长知道,我为了其他男人抛头露面的,他该不高兴了呢?” “好说好说,小温呐,最近手头还宽裕?” “紧巴的很。” 王全忠眼神一闪,心里冷笑着,利落地从包里掏出来两张支票,将其中一张放到温子妤面前:“王哥我的一点心意,你可要收下。” 支票放在筷子旁,一千万整,温子妤只是笑了笑,没有拿:“王哥,你今天专程找我来,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哟…”王全忠一愣,哈哈大笑,“哈哈哈…小温呐,你可真是王哥的知心人啊…” 说着,他又将另一张支票放了过去,同样是一千万,两张叠在一起,王全忠大着胆子伸手摸上她的背:“两千万定金,解决了官司,再替我整一个人,事成之后,酬劳是订金的五倍,如何?” “爽快。”温子妤纤纤玉指捏死支票,向他抛个媚眼,“成交!” “哈哈…好,来,吃饭!” 王全忠大笑几声,张着满口异味的大嘴,黄牙缝里还沾着成坨的污垢,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抖三抖,他端起酒杯,要和美女共饮。 温子妤举起高脚杯象征性与他碰了碰,并没有喝,又放回了桌上,起身道:“既然王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哪有闲心吃喝享乐呢,先干正事要紧,我不保证高市长一定出面,但绝对让王哥你平安无事,达到目的…那么,告辞了。” “诶,不陪我喝一杯?” “保持联系啊,王哥。”温子妤冲他娇媚一笑,给了个飞吻,拒绝了他的要求,转身离开包房。 看着那风姿绰约的身影离开,王全忠一脸色相地咽了下口水,渐渐地神情冷了下来,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臭婊齤子,还真敢开口,等老子弄死了顾殊宁那个小娘们再上了你,骑到老子头上了…” …… 舒敏希在医院躺了几天就回租房里休养了,出院的时候没个人帮忙,连之前的生活用品都是温子妤帮忙买的,她很想亲自去大恩人家登门道谢,但是一连几天都联系不上人,仿佛失踪了一样… 不过,带薪休假,还有美女老板送的一大堆补品,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舒敏希赖在家里简直不想出门。算算账,她欠恩人好多钱呢,更有天大的人情难以还上,想一想她受个伤真是因祸得福。 “谁呀?” 舒敏希就着门铃声跑去开门,想着还没到交房租的时候,门一开,就见温子妤挂着大大的笑脸站在外面冲她招手:“嗨,小姑娘~” “子妤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啊?” “你自己告诉我的呗。” 舒敏希连忙开门让她进来,麻利儿拿过拖鞋放在她脚下:“诶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哈…快请坐,子妤姐,我给你倒水。” “别忙了,我路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噢…(⊙﹏⊙)…” “你的伤怎么样了?”温子妤换了拖鞋,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这间小套房,“房子收拾得不错,挺干净的,就你一人住吗 分卷阅读10 ?” “嗯嗯…” 简单的一居室,总面积五十多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温子妤点点头,收敛了笑意,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纸:“对了,给你送个东西。” 舒敏希疑惑地接过去,打开对折的地方,上面印着三个电子邮箱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她看了看温子妤,后者冲她笑了笑:“你是做外贸的吧?” “对啊…” “给你介绍几个客户。”温子妤拿过便签,指着那几个邮箱,“这三个邮箱地址都是日本的客户,也做药妆的,这个电话号码是我一个采购朋友,他们公司总部在挪威,我已经向他推荐你了,除了那三个日本客户你需要自己搞定以外,这个,你们只要谈拢价钱就好说。” “……” 温子妤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温润色彩,她拍了拍舒敏希的肩膀,豪放道:“放心吧,我不会害你这种小姑娘的,嗯哼?” “子妤姐…” “怎么了?” 舒敏希双手拿着便签纸,眼睛一酸,有些发红:“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侧过身子,温子妤努力扬起轻松的笑脸,不愿让这小姑娘看到她嘴角的苦涩,“有梦想的人,不该被现实那么残忍的打败。” “啊?” 舒敏希看不到温子妤笑容背后的无奈,她甚至没有想过,如果这是温子妤骗人的,她就会丢了饭碗。这个女人总是满面笑容,轻松自在,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永远一副坏坏的表情,而舒敏希却没有怀疑过她的任何动机,究竟是她太单纯,还是温子妤这个人,本身就有毒… “好了,我还有事得走了,改天见啊小梳子~” “……” 她来的快走的快,细微的感情变化只在那么几秒钟内,温子妤又恢复了那个万事只笑的样子,她给舒敏希取了个外号,自顾自地拉开门,跟她告别。 “呃…” 直到温子妤的高跟鞋声消失在楼道,舒敏希才回过神,她陷进刚才温子妤说的话里,很久都不能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 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顾殊宁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风,居然又跑到江南湾来了。坐在车里远远看着那处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情不自禁想起了某个女人… 哦,不,妓齤女。 出示会员金卡,顾殊宁顺利跨进这所夜总会的大门,侍者一见她来,忙迎上去:“顾总好,请问还是以前的包间吗?” “嗯。” 本是侍者在前引带,她却轻车熟路地自顾自行走,来到了她惯用的那间小包房,耳边的音乐声震得她头疼,开门里面一片漆黑,顾殊宁抢先一步钻了进去。没有五光十色的灯刺眼,也没有音乐的震耳欲聋,侍者为她打开灯,昏黄的暖色也是她的习惯。 这里的服务,深入到了每一个细节,顾殊宁对这点十分满意,她偏过头,冷声道:“开两瓶尼尊送过来。” “好的,请您稍等。” 这下完全安静了,门一关,那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好,顾殊宁全身放松下来,仰躺在软皮沙发上,闭目养神。 马上就到清明节了,公司该放假,她也该去做些清明节该做的事,比如,扫扫墓,献献花,之类的。做完这些,再来江南湾大醉一场,然后全部忘掉,继续她的工作。 这样也挺好的。 醉酒,醉酒,温子妤…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怎么又想到那个女人,不一会儿,侍者来敲门,端着托盘上两瓶洋酒进来。顾殊宁看着他放下,打开,又出去,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毫不犹豫地抓起其中一瓶,对嘴灌下去… “咳咳…” 呛着的样子颇为狼狈,顾殊宁咳嗽几声,放下酒瓶,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唇,又瘫软在沙发上,继续喝。 她仿佛丝毫感受不到喉间烧灼的烫意,整个人如同置身油锅,被翻来覆去地煎炸烹烤,即使呛得液体从嘴角流下,一缕缕渗进衣服里,也毫不在乎,这样的喝法好痛快,她好喜欢… 喝到三分之二,她强迫自己的手抓住瓶子不离嘴,而喉咙里突兀的恶心感让她条件反射地吐了一大口,一阵反胃…最终她还是妥协,拿了杯子,一杯一杯慢慢喝,两只手机械地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眼角微湿,有泪流下。 “清明节啊…” 顾殊宁笑了,笑得像傻子一样, “真是太不优雅了,暴发户。”顾殊宁指着自己,自言自语,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怎么模仿也改不了你骨子里下贱的事实啊…” “哎,你这个杂种…” “卑劣的人,配喝这酒么…” “顾殊宁,这张脸,会,害死你…”她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提不上劲,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个暴发户,你个杂种,你个伪君子…” “假惺惺的,恶心死了…” “怎么还没下地狱啊…连你妈都保护不了…” 顾殊宁仿佛意识到自己还很清醒,骂完自己一顿,放下杯子,拿纸巾擦擦嘴,站起身摇摇晃晃打开门… 今夜的江南湾似乎异常热闹,除了固定一些大人物过来,还混杂着不少生面孔,温子妤刚送走王全忠,转身进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同行的小姐妹似乎也很兴奋,今晚客人们像是都打了鸡血,给小费出手大方不说,还要了好多酒水,她们光赚提成就是以前□□一晚的两倍。 像温子妤这种长期只为政商界大佬服务的,通常不会去在乎这点小钱,她对镜拍了拍粉饼,补上口红,心里琢磨着一件份量不轻的事。 就在刚才她陪着王全忠唱歌喝酒,少不了被占点便宜,两个人之间的交易还没有完善,王全忠给了她要整的那个人的详细资料,还特意叮嘱,一定要把对方整破产,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所以,什么仇什么怨,温子妤接触商业间谍以来,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完全,不留余地。 不过,拿钱办事,她最近是没功夫在江南湾活动了,今晚早点回家,看看王全忠给的资料,也好早做规划。 温子妤对着镜子,微眯眼眸,轻扬嘴角,熟练的微笑从容挂在她的脸上,一抹似有若无的毒性沿着她的性感红唇一点点蔓延,所沾染之处,毒可致命,人会上瘾… “放开我…!”女人伸手推开向他靠近的男子,却不想对方力气更大,一个拦腰把她抱起来,怎么也挣不脱。 刚出洗手间,温子妤毫无准备地看 分卷阅读11 到这一幕,那个被扛在男人肩上,正在挣扎的女人,不是顾殊宁么… 原来是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毒舌尤物,温子妤勾起嘴角轻轻一笑,走过去喝止:“住手!放开她!” “妤姐…” 男人穿一身制服,瘦瘦高高,应该是认识温子妤,见她快步走来,吓得脸变了色,连忙放下顾殊宁,后者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脑子仍是稀里糊涂的。 温子妤见她的“毒舌尤物”摔了,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揪住男人的领子拽到一边,骂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我的人?活腻了?!” “妤姐…我不知道她是…是…”男人神色惶恐,几乎要哭出来了。 “滚!”温子妤松手,踢了男人一脚,对方真的趴地上一圈一圈滚远了… 看看顾殊宁,烂醉如泥,完全没有意识直觉,抱着脑袋倒在地上,哪有毒舌时那副理直气壮盛气凌人的高傲样,更别提她的大老板形象,全毁了…温子妤轻轻皱眉,眼里划过一丝担忧,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喂,醒醒…” 没有清醒的迹象。 温子妤一阵无奈,又下不去手掐她,只能扶着她烂醉如泥的身体,往她常呆的那个包房去。一路上,还好没什么人经过。 也许是醉酒的缘故,顾殊宁的身子软软的窝在温子妤身上,丹桂花香伴着丝丝酒气侵入她鼻间,竟让她禁不住心猿意马… 第5章 不就是个女人 5 不大的三居室,灯一开,巴洛克式的装修风格还是让顾殊宁眼前一亮,她似乎意识清醒了些,冷眼看着温子妤家的家具摆设,不屑地闭上眼。 也罢,一个躺着张开腿就能来钱的妓齤女,住得奢侈一点,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说你啊,看着没几两肉,怎么就这么沉呢?”温子妤把她放下,安顿在沙发上,转身去关上大门。 顾殊宁不理她,兀自靠着沙发静静地休息,想着等会儿走路不晃了,就回自己家,她是一刻也不想跟这个坏女人多呆。 她不着痕迹地掸了掸衣服上温子妤碰过的地方,偏过头去。落在温子妤眼里,只觉得她别扭又可爱,忍不住凑过去,趁其不备压在她身上,狠狠捏她的脸:“都要沦为我的猎物了,还这么傲,顾总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拿开你的脏手!” “跟我比武力吗?本来不想强迫你的啊,可惜…” 顾殊宁抬手抵住她的脖颈奋力反抗,一怒睁开眼睛,狠狠瞪着温子妤:“滚开!” “我脏吗?” “……” 她没看到,那变换得太快的眼神,温子妤心里一窒,仅是几秒,带着诱惑毒性的美目加深了虚伪的笑容,她看着顾殊宁,轻轻皱眉:“你是在嫌弃我吗?” “恶心。” “哦…” 温子妤停下动作,僵持着压住她的动作,眸色暗了下去,那令人讨厌的阴仄笑容消失不见,整个人陷入了沉寂。顾殊宁以为她被自己戳中痛处,冷眼一瞥,欲推开她… “那今晚就让我好好恶心恶心你吧…” “??” 蓦然,温子妤又笑了,喉咙里溢出喑哑而带着磁性的低音,她垂下的眼皮猛然抬起,眼尾扬起一抹阴毒笑意,伸手将顾殊宁整个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顾殊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已被牢牢固定在对方怀里,穿过客厅,往主卧走去… “喂…放开我!” ——砰!顾殊宁身子一腾空,被扔到一个软绵绵的地方,迅速陷了下去…温子妤拿来两片白色的小药片和一杯水,掐住她的下巴,强行灌进去… “唔…你…咳咳…” “顾总,好好享受吧。” 温子妤掐住她下巴,一阵冷笑,她刚发出一点声音,那小药片就顺着水流被她本能地吞咽,咳嗽声涨得双颊通红,温子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难受挣扎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小时候全家都住在山上的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养了些鸡鸭牛羊,用它们换一些微薄的收入。爸妈重男轻女,脏活累活总是让她和姐姐来做,而弟弟只需要专心读书到点吃饭。每天温子妤都要和姐姐出去放牛放羊,赶到附近的林间草边让它们自己吃草。 有一天回来的时候,羊群里有一只新生不久的小羊羔掉了队,失足落进了水塘里,温子妤跑过去想要救它,却在看到小羊羔挣扎哀叫的那一瞬间,感到了莫大的满足…她有好多的怒火与愤懑,好多的委屈与不甘,眼睁睁看着小羊羔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叫唤… 之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常常独自抓一些小动物,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残忍折磨至死。 只有这样做,才能平息她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戾气。 虽然常常做噩梦,莫名其妙的害怕。 出来这几年,生活慢慢好起来,物质需求得到满足后,她也很少有这个闲心去干小时候的事,以为自己已经慢慢改过来,谁知道,她遇见了顾殊宁… 第一眼,她就看上了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而强过之后,她尝到了小时候那种满足的味道,这才明白,多年了,精神一直是那么空虚。 酒劲还没退,顾殊宁虽奋力挣扎却使不上多少力气,不知道那妓齤女给她吃了什么鬼东西,不但身子越来越软,连意识也有些模糊… 她潮红的面色掩在凌乱的黑发中,额头微微冒汗,双眸涣散迷离,看得温子妤一阵口干舌燥,松开她的下巴,将手伸到了胸前。 这女人,什么天气,才只穿两件衣服,温子妤摸着她胸口滚烫,手却冰凉,不禁皱起眉,解开内里薄薄的衬衣… “你滚…”顾殊宁撑着眼皮冲她低吼,声音却如孩童一般,提不上劲。 “不要碰我…妓齤女…” “唔…” 温子妤听她说那两个字就不开心了,亏得刚才还担心,她瞳孔骤缩,手中力道毫不客气,肆意一扯,顾殊宁胸前大片春光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凉意袭来,冷得她一哆嗦… … 深夜,王全忠没有回家,而是带着人来到了自己的工厂,他这厂子从事OEM和ODM多年,拥有最先进的生产设备及高标准车间操作环境,与国内外很多大小企业合作过。也难怪顾殊宁看上了,一旦把王全忠的产业并购过来,就等于直接利用厂子现有口碑,能省去好多力气,还额外多一笔源源不断的收入。 夜班工人还在生产车间来回巡逻,王全忠穿上无菌服戴好 分卷阅读12 口罩,光明正大地踏进去,装作突击检查的样子。 工人们见他来,纷纷示意问好,王全忠板着脸,嘴里喃喃不清地说了些什么,巡逻的工人便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 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交代你的事儿明白没?” “一定办妥,您放心。” “哼,整不死那小娘儿们…” 王全忠双手背在身后,口罩盖不住他肥肉横生的大脸,一双绿豆小眼露出来,假意看着流水线上全自动机器操作,他的身后跟着一高瘦男人,随着他的步调点头哈腰,相比之下,王全忠又胖又矮的肉墩子身体反而显得笨重而臃肿… “可是王总,这么做,不怕她拿着合同来找我们麻烦么?而且,可能会赔上厂子的名声啊…”男人深有疑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蠢货!”王全忠骂道,“她要有能耐拿合同说事儿,老子就不在这儿了!” “是是是…” “这么多条线十几个牌子呢,就她一家的东西出了问题,赔的也是她家名声,你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累积的口碑是□□的?!” “是是是…” “嗯??!” “啊,不是不是…” 王全忠哼哼一声,昂起头:“那小娘们背后有个宏亦传媒的方亦岚,也是个娘们,不成气候,你放手去做!” “是是…呃,王总,方亦岚她老公可不好惹…” “你想到的我能想不到?”王全忠瞪他一眼,“让你放心做事,少废话,成了不会少你好处!” “是是是 …” 走到第四号车间,王全忠斜眼看了看流水线上的包装袋,露出一丝淫齤笑… … “啊…” “叫我,叫我的名字…” 两具痴缠的身躯陷进柔软的天鹅绒被单,期间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齤吟,顾殊宁□□地蜷缩在温子妤身下,全身泛着诱人的粉色,额头汗湿了碎发,她秀眉轻皱,双目紧闭,红唇微张,压抑不住的叫齤床声断断续续溢出,让人浮想联翩。 “宝贝,叫我的名字,嗯?” “妓齤女…”顾殊宁咬紧牙关,死也不屈。身下某个部位被两根灵活的手指贯齤穿,随着富有节奏感的律齤动而传来阵阵快齤感,激得她的身子阵阵发软。 温子妤笑得张狂,被她咬牙切齿的模样逗坏了,手指不动声色地缓缓抽出,再用力一顶… “啊!!” “叫我的名字,乖一点。” 顾殊宁被那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得一声惨叫,喉间发出不由自主的颤音,潮水般的快齤感席卷而来,来自小腹最深处的共鸣,一股热流缓缓溢出,羞得她埋头于枕间,五指抓紧了床单。 不叫,她就是不叫,这个可恶的妓齤女,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仇狠狠报回来。 温子妤修长的手指被包裹在紧窄的甬齤道中,层层肉齤璧不断收缩挤压,夹得她手指发酸,偏偏那张欲齤求不满的小嘴像吸盘一样,争先恐后地吸住她的手指,往更深处开发…她眸中情齤欲的火焰燃烧更旺,越发地口干舌燥,顾殊宁这小妖精的身体太令人着迷… 她抬起顾殊宁一条腿,挂在自己的胳膊上,倾身压到她胸前,伸出舌头,挑齤逗似的舔了舔那双诱人的红唇:“这么倔,我喜欢…” ——啪!她腾出左手狠狠打在顾殊宁裸齤露的臀部上,右手加快进齤出的速度,大拇指轻轻揉捏着层叠嫩齤肉中已然充血的珍珠,顾殊宁身子猛地一抖,抓紧了床单,死死咬住舌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憋得鼻间时不时地哼哼,越发勾起了温子妤的蹂齤躏欲… “叫我的名字。” “你…去死…啊!” 手指不知碰到了哪里,一股触电般的酥麻快齤感深入骨髓,顾殊宁浑身一紧接着猛然放松,身下源源不断涌出热齤流,将温子妤的手淋得湿透,随之而来肉齤璧一阵痉齤挛,仿佛要把她的手指夹断,温子妤心里一喜,转而埋头于顾殊宁两腿齤间,张嘴覆上去… “不要…脏…!” 粗糙的舌齤璧拂过玲珑花齤核,顾殊宁浑身抽搐,弓起了腰,小腹火热难齤耐,身体里强烈的冲动叫嚣着,她忍不住哭叫一声,泄齤了出来…… 花齤径有规律地收缩,一下一下迎齤合着温子妤指间的进齤入,尖细的指甲划过内齤壁,引得顾殊宁又是一阵战齤栗,汹涌爱齤液喷薄不断,“滋滋”水声作响。 “都湿成这样了,还说不要,真是个小骚齤货…”温子妤双眸泛着赤红的光,猛地抽出手指,用舌头堵住了那处桃源洞口,贪婪地吮吸着湿滑粘齤腻的透明液体… “妓齤女…” “看看现在谁才是妓齤女哦?” 顾殊宁仰躺着喘齤气,呼吸粗齤重,形同虚脱,身体仍有余下快齤感,腿间高齤潮余韵未退,竟有些麻齤痒难齤耐… 她欲齤仙欲齤死又狼狈不堪的样子,全被温子妤看在眼里,女人将她的双腿分齤开到最大限度,两片红齤肿不堪的小花齤瓣微微外翻,翕动着小口不断淌出汩汩爱齤液,浸湿了大片床单… 这足以令人兽齤性大发的一幕,被温子妤用手机拍了下来,加几个私齤密部位的特写镜头,集成一次生动的爱齤爱记录。 轻微的“咔嚓”声一下子激醒了顾殊宁,她双颊涨得通红,美目怒睁,欲坐起身子,却不想挣扎几下,脑中一阵天旋地转,便两眼一黑,只看到温子妤张狂得意的笑容… 其实,她不介意再来一次。 … 睡到日上三竿,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顾殊宁撑着身子站起来,腿间那个部位又酸又疼,她勉强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出去。 头还有点晕,顾殊宁咬牙切齿地准备冲出来找那女人算账,翻遍了屋子,只有她一人。餐桌上留了丰盛的早餐,还附带一张写着漂亮“草书”的字条。 ——昨晚小骚齤货共计高齤潮4次,其中一次喷我满脸,味道不错,没有妇科病,我十分满意,这是小费,期待下次服务。Ps:剧烈运动之后要补充体力,吃完早餐再回公司装逼吧,我亲爱的顾总大大(╯3╰) 纸条下压着十块钱… ——砰!顾殊宁把纸条往桌上狠狠一拍,捏住那十块钱揉成了团,扔地上踩了几脚,她胸口郁结着一腔怒火几欲喷发,仿佛那可怜的纸币是温子妤的脸,让她疯狂泄愤。 什么小骚齤货!什么没妇科病!什么服务费!她就值十块钱?! 本想喝个酒放松放松,结果 分卷阅读13 放松到别人床上来了,还是个妓!女!顾殊宁实在无法消化,这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 “温子妤,你给我等着瞧!” 想到那令人作呕的妓齤女,用服侍过男人的嘴和手,亲吻抚摸侵犯遍了自己的身体,还拍了自己裸齤照,顾殊宁就忍不住一阵恶心反胃,她匆忙回到自己家,冲进浴室,把身上里里外外洗了个透。 搓到皮肤都发红了,她才停手,抱着双腿坐在浴缸里,仿若绝望地闭上眼。 这是怎么了。顾殊宁问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因为这张漂亮的脸蛋,从小到大她招惹了多少是非,每一次,母亲都会对她说重复了好几遍的话:顾殊宁,你这张脸,会害死你的。 可她不但没有被害死,还凭着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大城市拥有了一席之地,那些接踵而来的机会,无一不是托这张脸的福… 浴缸里的水有些凉了,顾殊宁站起身,小心地避免扯痛下身,披起浴巾。全身上下都是斑驳的吻痕,在她看来不带任何感情,如同一道道伤害她自尊的疤,又准又狠地刺中她的要害。 “阿岚,我找你做个疗愈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出声: “好。” … 温子妤从美容院出来,刚做完SPA,今天推了所有的场,想着好好放松一下,回到车里,副驾驶座位上放着早晨带下来的那份资料,她还没看。 薄薄的几张纸,跟王全忠以前让整的人反差太大,过去都是厚厚一沓,多的几本,温子妤不禁对这个惹上王全忠的第N个人感到好奇。 翻开第一页,一张贴上去的彩色新闻图映入她的眼帘,那张天使与魔鬼结合的面孔,完全不像东方人的面孔,微凸的眉骨,深邃的眼眸,直挺的鼻梁,照片上的人紧抿薄唇,看似微笑,却并未深入眼底,那冷冽的面庞隐隐藏着轻蔑不屑,高傲得不可一世… 温子妤的手一松,几张纸掉在腿上,蓦地心脏揪了起来。 “怎么会是她…” 面前浮起女人在她身下,咬紧牙关宁死不屈的样子,曼妙胴齤体的玲珑曲线,她每一寸都细细感受过,仿佛喉间还留有那股带着体香的咸涩,耳边依然萦绕一丝丝浓重的喘齤息,和那细碎压抑的呻齤吟… “想什么呢…”温子妤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重新捡起几张纸,继续往后翻。 顾殊1990年8月10日生,狮子座,A型血,现任新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自由投资人,xx品牌创始人…… 籍贯,不详。出生地,不详。家庭情况,不明。文化程度,不明。 温子妤僵硬着手指一张张看过去,除了前面介绍顾殊宁的生日星座和职业,后面几乎全都是“不详,不明”,就连她念过的学校和以前的同学老师,也没有半点描述… 最后一页是顾殊宁的履历纪事表,从她19岁来到S市开始,才有详细的描述,仿佛那之前的时间都是一片空白。 翻完手里的资料,温子妤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神色凝重起来。一边拿了钱就得遵循职业操守,一边是让她欲罢不能有些心动的女人,难以两全。她趴在方向盘上,沉思了一会儿,闭上眼睛… 小时候她和姐姐在家里是个透明体,初中辍学出来到现在,十几年了,家里人不闻不问,只当她死在外面,可若是知道她是做这种生意的,大概全村人的脸都被丢光了吧。 弟弟偶尔会问她拿钱,凡问她必给,她怕着怕着,就无所谓了,反正已经身陷化粪池,还怕别人用嫌弃的眼光看她么?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因为,她已经放弃了自我… “不就是个女人…” 脑海里闪过顾殊宁的脸,几分冷艳几分绝美,她惊叹得频频抽气,那身禁欲气息,越是浓厚,她便越想打破。从看到顾殊宁第一眼开始,她便知道,多年来在男人身下麻木而毫无知觉,不是因为恨,而是她在等待,一个属于她的心灵归宿。 顾殊宁,就是这个归宿,她直觉。 好不容易遇见,还没来得及发芽成长,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么。温子妤冷笑一声,笑容里有毒,尽让人上瘾,像罂粟那般。 “不就是个女人。” 再抬头,她的眼里一片清明。 第6章 迟早被她碎尸万段 6 温子妤好几天都没去江南湾,官司的事情是解决了,但她怎么也舒心不起来,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些资料。 一个正常人,基本的资料是可以查到的,不必动用太大关系,也能摸得清楚,而资料既然是王全忠交给她,必定有深入调查过,怎么会连个出生地都写着“不详”。 要么是王全忠故意不给她透露太多信息,要么就是顾殊宁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 有了这层意识,温子妤更加睡不着觉了,和以往不同,这次她似乎很难利落地接手,更不要让背后的人出面去揪顾殊宁的错,究竟要与顾殊宁过不去,还是要与钱过不去,她还没有完全想清楚。 翻一翻手机里的裸齤照,她总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而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又是一阵烦心惆怅。 “不就是个女人。” 什么也没有钱重要,对吧… … “王总,你确定给我这个人的资料都齐全吗?” “当然啊,怎么?” 温子妤手里拿着那几张纸,笑了笑:“最近我也在花精力和高市长接洽,可如果王总不是诚心诚意的话…” 说着,她瞥了王全忠一眼,对方愣住了,随机哈哈大笑:“小温呐,你是不是以为我故意没把这女人的底细告诉你?” 温子妤不说话,只是抿嘴轻笑,表情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这么跟你说吧。”王全忠一笑,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几乎看不到眼睛,“我想搞这女人很久了,也调查了很久,但是一直没什么进展,如果她的资料真只有表面上这点,那来路可就不得了了…” “您不是说,她没权没背景吗?”温子妤试探性地问。 却见王全忠神秘一笑,摆摆手:“她确实没背景,但她身边肯定有几个有背景的人,这些人很有可能七年前突然和她断了来往,所以你才会看到我给那资料上,这七年里那么详细的记录。” “哦?” 温子妤依然保持着微笑,暗暗朝王全忠抛几个媚眼,她深知这种男人需要温香软玉安抚,想 分卷阅读14 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首先得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威胁。 不过,她倒是有点低估王全忠了。 “在她来S市之前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人知道,但这女人的所有疑点都在她来之前的那段时间,所以我现在主要调查她以前的事儿,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王全忠露出阴险猥琐的表情,眼中精光乍现。 “王总的意思是…”温子妤给他一个了然的眼神,点到为止。 “我就不信这女人屁股干净!” “……” 王全忠还是留了一手,没有把他想做的事全说出来,虽然温子妤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那种危险的本能,却一直给她敲着警钟,似乎是预示,掺和进去,后果严重。 离开柏森的办公大楼,温子妤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这趟没白来,她原本的简单计划全部被推翻,对顾殊宁,她不仅是出于收钱办事的职业心理,更有着一种私心里想要了解接近的想法。 “是要换个方法靠近你么…”她看着前方,自言自语。 路边偶有花店,已经推出清明扫墓祭奠的品种,温子妤借着等红灯的空儿,留意街边小店。不想到就没意识到,原来离清明节已经那么近了。 天气,也多阴雨,春天的雨落下来绵细如针,抬头看看天空,没有阳光。 … “呼…” “心情好多了,谢谢你,阿岚。” “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方亦岚笑着递给她一杯柠檬水,把毛巾搭在肩上。 宁静致雅的全景别墅里只有她们两人,环境清幽,景色宜人,不用站起来就能透过大大的落地窗遥望满目绿色,顾殊宁耳朵里听着的解读声,内心一片平和。 她在方亦岚这儿呆了两天,两个事业上的大忙人,抛下工作,忙里偷闲,躲在这幽静的疗养别墅内,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要感谢她这位老友的陪伴,不论何时,只要她有需求,都是有求必应。顾殊宁饮了一口柠檬水,摘下耳机:“阿岚,清明节有什么计划吗?” “我准备带孩子去踏青呢,我们一起吗?” “还是算了,你们一家人热闹,饶过我这只单身狗吧…”顾殊宁眨眨眼,装作受不了的样子,也只有在方亦岚面前,她才能表露出这么无所顾忌的真实一面。 这个世界,能包容她的人,不多。 “别调侃自己了,真傻。”方亦岚戳了戳她的脑门,“说真的,什么时候交个男朋友我看看啊?” 顾殊宁一愣,难得脸红:“还早。” “害羞了?难道有喜欢的人?” “没有…” 说到这个,顾殊宁竟冷不丁想起了温子妤那个坏女人,因为在她的观念里,上床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可是… 那个妓齤女迟早会被她碎尸万段! 顾殊宁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尴尬一会儿愤懑,弄得方亦岚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怕她又记起不开心的事情,打岔道:“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我们平台的慈善夜了,届时那么多高富帅,随便你挑啊!” “没什么兴趣。” “真的?”方亦岚满脸戏谑。 顾殊宁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扔给她,喝一口柠檬水,转过身:“照你这么说,我宁愿去江南湾包几个小鲜肉。” 听到江南湾,方亦岚收敛了笑意,不再开玩笑,跟着她的步伐走到露天阳台:“宁宁,我觉得我有必要警告你。” “怎么了?” “江南湾那种地方,少去,最好不去。”方亦岚一派严肃,认真地看着她。 “我明白,只是…喝喝酒。” “酗酒伤身,况且,你要是喜欢喝酒,可以买了自己在家里喝。” 顾殊宁低下头,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她其实很喜欢江南湾那样肆意狂欢无拘无束的氛围,能够让她短暂的沉浸在放纵的环境中,释放一些精神压力。而家里,那个空荡得只有两间房都嫌大的房子,只会让她一个人在安静的时候,更加害怕罢了。 方亦岚不是不知道她的毛病,却也无可奈何,很多事情在心里种下了祸根,也许就一辈子都活在耿耿于怀中。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说起江南湾,她总能想到温子妤,那毒性的眼神毒性的笑容,对一切事物都无所谓的态度,好像活得自由自在,毫无烦恼… 当然,被温子妤两次强齤奸这种丢人的事,她是想都不会想起。 “清明,我想去看看我妈。”顾殊宁蹦出这么一句话,抬起了头。 方亦岚没接话,似乎是不太确定她的情绪,有些担忧地看着,随时做好了她失控的准备。 “好久没去看她了,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说起母亲,顾殊宁总是满目复杂,神色间又爱又恨又悲凉,她抬眸,看向远方。 “我挺想她的。” “宁宁。”方亦岚握住了她的手,“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伯母会很高兴的。” “嗯…” 沉重的气氛再次包围两人,顾殊宁眺望远方的眼,时不时出现幻觉,一幅幅画面从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她知道自己又要忍不住去想那些事,连忙戴上耳机,让读书人的声音荡漾在自己耳边。 她冲方亦岚笑了笑,也握住她的手,耳边飘出的是的真谛。 … 听闻清明节放全假,全公司的人兴奋得上了天,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有人按捺不住,百无聊赖地坐着打发时间。 “诶,小舒,怎么还在回邮件啊,今天早点下班,我们逛街去!” “啊,不去了吧,我这儿好忙…” 舒敏希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又是英文又是日文,她一边用翻译器翻译,一边思量用什么句式回,她伤好第一天来上班,精神头也和以前不一样。 毕竟她觉得以前太混日子,而温子妤的出现像是给生活打了一针鸡血,不管怎么说她不能辜负了恩人的好意。 同事见她兴趣缺缺一副工作狂的样子,自讨没趣,回到自己位置准备收拾东西一会儿走人。放眼办公室,哪个不是这样…除了那些老业务员们。 要说公司不大不小,接起单来真的毫不含糊,不知道上面给那些老业务员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拿着员工的工资,操着老板的心。 说到老板,顾殊宁最近都不在公司… 舒敏希现在是满肚子好消息没人分享,她给那三个日 分卷阅读15 本客户分别发了问候邮件,其中一个不仅回复了她,还表示要抽时间来中国看看。不枉她一整天都扑在翻译器上。 “喂?” “是的,我是。” “哦…啊,您是……” “没问题您随时可以来。” “好的好的,我来帮您安排。” “……” 放下手机,舒敏希拂了拂胸口,兴奋得直跺脚,鼻间钻进一股清淡的丹桂花香,一转头,发现大老板正站在销售部门口,冷眼望着这些人… 那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舒敏希一个激灵,心脏砰砰直跳,大老板什么都没说,冲她招了招手。 “我?”舒敏希指着自己。 看周围同事一脸同情,还有的幸灾乐祸的样子,莫不是摊上了事儿了… “身体还好么?” “呃,完全没事了!” 顾殊宁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姑娘,风格打扮就是个大学生,乍一眼看过去愣头愣脑的,长得还算不错,清水出芙蓉那种。她点点头,似乎想不起还要说什么。 被她这么看着,舒敏希心里有点发毛,突然觉得这大老板美是美,可不敢靠近啊,她好不容易有点倾慕之情的… “顾总…您…还有事吗? “没事,你去忙吧。”顾殊宁回过神,对她挥了挥手。 小姑娘一走,她就瘫痪似的靠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揉着太阳穴,刚才有些想多了吧,看着舒敏希,怎么也没法联想到她会跟温子妤有什么关系。 这个疑神疑鬼的毛病又犯,稍不注意就觉得每个人都对自己居心叵测,顾殊宁挺头疼的,索性不去想这些。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响过提示音,顾殊宁睁开眼,凑过去:——小骚齤货,想我了吗?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发来: ——我在你公司楼下,快下来,乖。 “……” 刚好下班时间,同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舒敏希最后看了一眼邮箱,关掉电脑,收拾收拾也跟着离开,她可是买了晚上的火车票要回老家的。 大楼外天色暗沉,乌云集结,大概是又要下雨的样子,舒敏希把伞拿在手上,朝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小梳子~” “⊙▽⊙子妤姐,你怎么在这儿?” “你猜?” 温子妤眨眨眼,神秘一笑。她可来了有一会儿,掐着点等这些小白领们下班,不过,还有一个“钻石领”没等到。 “我猜啊,是等顾总?” “嗯哼,她不下班么?” 舒敏希突然捂嘴偷笑,指了指大楼:“我们顾总是出了名的加班魔,只怕你还要再等几个小时。” “都成魔了?” “不过明天就放假了,谁知道呢。” 不是顾殊宁不想下班,是临时接到消息,上个月海运到澳洲的一批货物中途沉了,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损失也不小,通知了买方还得找保险公司索赔,她忙着处理这档子破事儿,饭都还没吃。 一出大楼,她就看见温子妤那讨厌的女人,正在跟舒敏希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不像认识才半个月的人。 “咦,顾老板下班啦?” “……” “顾总好。”舒敏希的目光顺着过去,看到顾殊宁走过来,忙不迭打招呼。 “哎,我可等了你好久,顾老板不得赔偿精神损失?比如,吃顿饭什么的。” 那戏谑的笑容实在让人不爽,顾殊宁感觉自己手里正聚集着洪荒之力,想要下一秒就狠狠地拍在温子妤这张讨厌的脸上。 但是,碍于舒敏希在这儿,她当然还记得温子妤说她狠心老板压榨员工的事。 大概是看出了顾殊宁有话想说,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舒敏希借口自己还得赶火车,向两人告辞,脚底一抹油,溜了。 现在小范围内就剩她们两人,见顾殊宁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她抬手撩了撩头发,风情十足:“真的不请我吃饭嘛?” “你接近我公司的人有什么目的。” “诶?冤死我了,明明我想接近的人是你啊,亲爱的…顾宝宝(╯3╰)!” “……” 温子妤侧过身子,嘴唇伸过来:“来,亲一个,让我知道你想不想要…” “妓齤女。” “哦?那天晚上是谁一边说不要,一边湿得一塌糊涂啊?”温子妤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她就喜欢看顾殊宁被自己调戏得毫无办法的样子。 心头一震,顾殊宁瞪着她,一股怒火涌上来,扬起胳膊,朝她脸上扇过去。这女人的嘴,真不是一般的欠! 不料温子妤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那只纤细的胳膊,顺势一拉,把顾殊宁整个人带到了自己怀里,另一手缠上了她的腰,成功把“小骚齤货”牢牢圈住。 “啧啧,这么暴力,真是不可爱啊…” “你…放手!” “陪我一晚,怎么样?” “温子妤,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诶,我好怕怕啊,顾大老板要追杀我哦?” “……” 看顾殊宁气得脸色微红,又怕被人看见而不敢大幅度挣扎的样子,真是可爱得没话说,温子妤一阵心花怒放,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夸奖道:“好萌的顾宝宝^ω^” 说到底,顾殊宁为什么三番两次在温子妤面前陷入被动的境地,她自己也不清楚,好像自从在江南湾认识了这个女人后,她就习惯了这种被骚扰调戏的日子。 谁知道这个妓齤女背后跟什么人有关联呢,阿岚也让她不要轻易招惹,别亮出自己的底牌,姑且当做是自己不想得罪人吧… 于是在这种想法的推动下,顾殊宁不知不觉被撩得天昏地暗而不自知。 … 记得以前过清明的时候,爸妈会提前一个星期买来折金元宝的纸,全家人围在院子里,一个一个折好,用棉线串起来,成堆地放置。因为家里穷,买不起那么多纸扎品,能自己做就尽量不花钱,温子妤时常折着金元宝发呆,幻想着,如果这些都变成真的,该多好。 到了要上山的那天,一家五口用筐挑着金元宝,和一些简单的水果,沿着羊肠小道走山路去墓地。村里故去之人的墓地,都是由家人胡乱占的,谁占了就归谁。所以山上几乎到处都是坟包,走两步就能碰见一个。 火柴划个火,放进破铁盆,把金元宝放进去,越烧越旺,就表示那边的亲人已接收到,若是纸 分卷阅读16 钱边打起了小旋风,则说明路过的游魂也来分了一杯羹。 最初是烧给奶奶,后来多了爷爷,姥爷… 再后来,多了姐姐。 温子妤手里抱着一大束白菊和马蹄莲,缓步穿梭在陵园里,她赶了最早的时间过来,不至于太多人,影响她和姐姐说话。 天空仍是阴沉沉的,周围零星三两人来扫墓祭拜亲人,温子妤双目漠然地望着眼前一排排装饰精美的墓碑,心里一阵惆怅。 黑色的碑石刻着逝者的名字,小字写满生平简介,一张黑白照片贴上,人的音容笑貌,就全部定格,这么一块小小的墓地,是许多人最后的归宿。 找到姐姐的那块,温子妤面无表情地站在碑前,凝神盯着照片上那个和自己模样相似的年轻女孩,喉咙仿佛被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天的她没有化妆,没有喷香水,没有戴任何装饰品,连身上穿的,都是几年前的旧衣物,褪去一身风尘,洗尽铅华,就这么干干净净的她,还是很美。 她本就有毒,干净或脏,都让人上瘾。 “姐,我来看你了。” 两行清泪顺流而下,温子妤勉强扯起一抹苦笑,弯腰,轻轻把手中素净淡雅的白菊和马蹄莲,放在碑前,然后,跪了下来。 “对不起,姐,我还是走了这条路。” “你千万不要原谅我…” “我做了太多亏心事,回不了头了。” “这辈子,就这样了…” 纤瘦的身影直直地跪在地上,温子妤的眼泪汹涌澎湃,琥珀色的眸子里盈着微光,眼神空洞而迷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蒙上了一层阴郁的死亡气息。 只要看着姐姐的照片,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便什么情绪也藏不住,一点一点在不为人知的时刻,暴露着她的性格弱点… 这样的她,哪里是游刃高官间的头牌女郎。 第7章 江南湾的头牌 7 家乡是个小县城,她们村,在县城西边的大山里,交通不发达,常年封闭,村里人进出上下山,全靠一双脚。 后来政齤府给修了条路,渐渐通上车,村里人出去得多了,见过了外面世界的繁华,很少有还愿意回来的。年轻人在外久了,连家乡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姐姐叫温子妍,她叫温子妤,弟弟叫温子龙,她们姐弟三人的名字,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给取的。 老一辈的人观念保守,思想传统,认为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生子,到别人家里去,只需要会做些家务活,安分守己就够了。温子妤和姐姐相差五岁,和弟弟相差八岁,从弟弟出生那一天开始,家里多了些欢笑,她们也自然成了待宰肥牛。 养着,养大了,能换些聘礼,给弟弟娶媳妇。 其实爸妈是爱她们的,不然,怎么会让她们姐妹俩去县城最好的学校念书呢?温子妤一直深信不疑,这一点。 只是后来,家里实在供养不起三姐弟,自然的,女孩儿成为了牺牲品,毕竟,她们是姐姐啊… 姐姐很疼自己的,像母亲一样。出来打工那年她刚初中毕业,来到S市,正是来找姐姐,两个人在工厂里白夜班来回倒,每月那么几千块工资,有一半要寄回家里。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一滴眼泪“啪嗒”落在墓碑前,温子妤伸手把包好的花,一枝一枝拆出来,整齐的排列好,轻轻抚摸。 “姐,对不起…” 温子妤必须承认,自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在工厂做了两三个月,受不了那高强度的作业,偷偷跑出去,做了三齤陪。 的确这样来钱很快,吃喝玩乐的日子里,她早就将初经人事的恐惧和痛苦抛在脑后,慢慢地,见识了越来越多的男人。 老的,少的,帅的,丑的,她来者不拒,只要给钱。 当然被姐姐发现了,她挨了一个耳光,照做不误,用那些出卖齤肉齤体赚的钱,纵情享乐,越来越无法自拔。 “呵呵…”温子妤发出一阵怪笑,流着泪笑出来,伸手轻轻抚摸碑上的照片,眼里满是忏悔。 如果不是面对姐姐,她竟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一段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后来她是怎么收敛的… 姐姐死的时候,前后不到一个月,从病发到咽气。她把那些用皮齤肉赚的钱都花了干净,哪有能力承担巨额的医疗费,她眼睁睁看着疼她如命的姐姐闭上眼,永远离开。 记得弥留之际,姐姐拉着她的手,挣扎着挤出几个字,算是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小妤,别再做这个了,危险…” 眼泪落在花瓣上,很快滑落,温子妤双眼红肿,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目光里空落落的,定格在照片上。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扒开墓边的青草,找到被她挖过的痕迹,将里面埋着的另一张卡拿出来,把手里这张放了进去。 卡里是四十万,如果当年她有这么多钱,姐姐一定不会死。 这是她心头一处永久的伤口,无法愈合。 … 那个女人哭了很久,泣不成声,絮絮叨叨。 顾殊宁站在温子妤斜背后那排的一座墓碑后,冷眼望着那个朴素简单的背影,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喂,妓齤女。” 从这个角度,她能明显看到温子妤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回头。 顾殊宁看了看自己放在母亲墓前的白百合,蹲下身子,解开抽出几枝,拿在手上,从并排的墓碑间穿插过去,来到了温子妤身后。 女人还是没有回头,顾殊宁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走上前,定睛看了看碑上的照片,轻轻弯腰,三次鞠躬,郑重地将手里的白百合放在那堆白菊和马蹄莲中。 “想不到你也有哭的时候,妓齤女。” 墓碑上写着名字“温子妍”,照片里是个清秀水灵的年轻女孩,跟平日浓妆艳抹的温子妤一点也不像。 她虽语带嘲讽,却并没有笑话的意思,温子妤方才絮絮叨叨的一番话,着实让她吃了一惊,有些出乎意料,这个总是笑得一脸无害,只会对别人放毒的恶心女人,居然也会情绪失控,哭得那叫一个惨… 当初母亲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呢… 温子妤借着头发的遮挡,迅速擦干了眼泪,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顾殊宁,还被自己的猎物看到如此狼狈一幕。 分卷阅读17 那一贯的毒舌,她都可以不计较,而现在,是在姐姐墓前。 “在我姐姐面前,不要那样称呼我。” “可那是事实,你就是一个妓齤女。” “顾殊宁。” “怎么,我惹怒你了?你也会生气?你也知道生气的滋味?” 顾殊宁毫不示弱地回击,尽管她觉得温子妤不太对劲,沉默得太可怕,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大风暴,如果她能看到温子妤的眼睛,便会知道里面满满都是杀意… 捏紧的拳头青筋绷起,温子妤的身子微微颤抖,琥珀色的双眸晦暗不明,她脸上不断变换着阴晴,僵硬着跪在那里,形同一具木乃伊。 突然,温子妤周身的戾气慢慢消散,拳头逐渐放松,她站了起来,扫了眼那几枝百合,侧身看着顾殊宁:“谢谢你的花。” “我来看我妈而已。” … 白天的江南湾不似夜晚那般热闹,就是一个普通的饭店及商务会谈场所,偶尔有些高官会出入这里,能营业多年不倒,自然是上面有人。 王全忠被约到一间包房,不多时,温子妤的身影出现。 “我想这条信息应该对你有用。”她把手机递过去,上面赫然是一张拍的不太清楚的黑白照片。 “这是?” “顾殊宁她妈。” 只见王全忠蓦地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喜,脸上油腻腻的肥肉挤了挤,奸笑道:“你查出来了?” 温子妤一袭黑衣隐在暗处,神色晦暗,目光幽深,她抽出一支Sobrain,点上吸了一口:“我只知道她妈妈叫什么,长什么样,这照片,是我从墓碑上照下来的。” “靠!” 王全忠吓得手一抖,连忙把手机放下,仿佛会有不干净的东西顺着手机爬到他身上。他嫌恶地看了两眼,挥挥手:“真特么晦气!” “很奇怪,她妈妈墓碑上只有名字和照片,没写生平,连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都没有。”温子妤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薄荷气息飘散而来,萦绕她鼻间。 “叫什么名字?” “顾澜。”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王全忠摸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围绕“顾澜”这个名字琢磨起来。而温子妤却面色严肃,她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可疑了。 前天扫墓,她被顾殊宁撞见那副狼狈样子,连向来无所谓的念头都被怒火盖过,她承认在顾殊宁叫自己“妓齤女”的那一刻十分生气,如果不是控制的好,后果不堪设想。 她是一个,在自己的怒火下,残忍折磨死了众多小动物的人… 可能最后还是忍下了吧,她不太愿意跟顾殊宁撕破脸,也不能完全确定站在王全忠那一边,有些事情,她想充分了解过后,再做决定。 当天下午,她又去了趟陵园,围着姐姐墓碑附近寻找,终于看见了一束熟悉的白百合,墓碑上“顾澜”两个字,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对母女,长得不太相像,甚至温子妤没看出来顾殊宁脸上有哪一点像她母亲。 而且,顾殊宁居然随母亲姓。 一支烟很快吸完,温子妤揉了揉额头,脑子里越想越乱,她站起身,见王全忠依然撑着下巴发呆,拿了手机:“王总,如果还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提供给您,告辞。” “等等。” 温子妤的脚步在门口停下,她没有回头,而是看了一眼手表。 “你认识海关或税务局的人吧?” 温子妤不答,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可给这女人准备了个大惊喜,你尽快下手。” 她就知道,这老狐狸,从来不会放心别人。 … 顾殊宁从陵园回来后就没闲,忙着与澳洲买方交涉,对于货物运输发生意外,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双方达成一致,她也终于把工作中心转移到出口这块。 假期过后一上班,她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合同反复看了几遍,顾殊宁舒了一口气,幸亏给这批货投保的时候,买的是ALL RISKS,不然这单公司不仅赚不到钱还得倒贴… “拿单据去保险公司。”顾殊宁把合同递给助理,“如果有少了,去关务部和物流部拿。” “好的。” “进来。” 一只脑袋从门外探进来,顾殊宁以为是助理回来了,头也没抬:“怎么这么快?” “顾总,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 “……” 声音不对,顾殊宁抬起头,撞见舒敏希兴奋异常的脸,她微微皱眉:“什么事。” “我手上有一家日本制药商客户,想来我们公司实地考察,而且对方有合作的意愿,我想该怎么接待…” 说到自己的第一个客户,舒敏希兴奋得不得了,激动都写在了脸上,就差手脚并用比划上。 顾殊宁对她这种过于夸张的肢体动作有些抗拒,停下手里的笔:“你应该先向孙经理汇报情况,而不是越权找我。” “呃…” 现在的新人就是心理素质差,她才一句话,就吓得没声了。顾殊宁无奈地摇摇头,补了一句:“对方公司叫什么名字,已经确认行程了吗?” “嗯嗯,我都问清楚了,帝人制药株式会社,这个月15号上午十点的飞机,随同人员九位,其中包括会长本人和他的大女儿,还有一名翻译,对方希望住宿环境干净整洁不喧闹,不喜欢咸辣口味的食物,是原料加工企业,不直接做销售……” 这一问,舒敏希bb说了一大堆,听得顾殊宁一愣一愣的,她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单纯傻气,没想到心细如发,连推荐的酒店和食物都一并说了… “好了。”顾殊宁做了个停的手势,适时制止她继续滔滔不绝,“你把客户的详细资料整理出来,今天之内,交给孙经理,然后和他一起去行政部报备,明天公司会开个会讨论这件事,确定接待方案后,再交由你负责。” “啊?顾总,我…我一个人怎么行…” “怎么不行?” “我…”舒敏希捏了捏自己的衣服,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说。 嗫嚅了半天,她也没蹦出一个字来,倒是顾殊宁有些不耐烦了,手头这一堆财务报表还没看完,哪有宝贵的时间来教新人怎么做,她冲舒敏希挥了挥手:“孙经理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去吧。” “……” 其 分卷阅读18 实她很想说,人家客户并不是只到咱们公司来,还得去别家看呢,买东西还货比三家,这一大笔单子,哪里那么容易谈下来。 所以她这是被嫌弃了么…舒敏希灰溜溜地从总经办出来,想着顾殊宁那番话,要她去找她那个小气经理,不是要命么…! … 又一个夜晚,顾殊宁躺在床上失眠了。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温子妤跪在姐姐墓前,哭泣忏悔的样子,耳边回荡着那些苦情剧一样的独白,她不可否认,对这个女人的认知,有些被颠覆的感觉。 她们并不是第一次上床时才认识,其实,很久了,每次去江南湾,她都能看到温子妤的身影,或陪着客人上赌桌,或摇晃在舞池最醒目的位置。 浓妆艳抹,一身风尘。 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自己母亲,也是这样。她最恶心这种女人了,认为她们好吃懒做,平庸无能,或者,她在用自己的标准,要求着那些不如她天赋异禀的人们。 顾殊宁先是讨厌“不努力”的她,接着不屑,嘲讽,凭什么终日流连声色犬马,也能拥有一切,还笑得那么开心,仿佛永远都不知道困难为何物,让她这个吃尽了苦头才为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上位者,如何能忍。 嫉妒罢了。 她认为温子妤躺着就轻松拥有一切,自己却要万般辛苦,越到后来她越安慰自己,像温子妤这种人,最后都会走向毁灭,而唯有自己这般踏实勤恳,才能在激烈竞争中长久地生存下去。 所以陵园里的那一幕,着实让她心灵为之一震,温子妤整个人都变得陌生,而之前她看到的都是片面,在她以为快乐的人身上,痛苦比自己还多… 嬉笑之人认真起来,胜过世上最严格的法则。 …… 夜幕笼罩下的江南湾,从沉睡中醒了过来,真正的快乐才刚刚开始,它的本来面目,是属于黑夜的。 侍者穿梭在各个包房之间,大厅里的赌桌上,有人一掷千金,输得倾家荡产,也有人险中求胜,赢得盆满钵满。觥筹交错间,华丽的装潢已经不能掩盖这里的糜烂腐败。 温子妤一个人呆在这间专属包厢里,宽衣解带,留一身性感比基尼,以媚惑之姿斜躺在床上,满头棕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琥珀色的双眸里一片空洞。她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随意的一个表情,都像是充斥着阴险算计的邪魅笑容。 她很美,美得危险。 不记得多少个夜晚了,这样度过,在陪着官员政要们酒过三巡后,不慎听了些见不得光的机密,躺倒床上,吹一吹枕边风,便能得到为数不少的好处。 她是这江南湾的头牌,说得难听,是高级妓齤女,和那些需要不停接客来维持生计的普通妓齤女不一样,她温子妤,只接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随便一次,够她大手大脚半年。 享受这样的生活,已经麻木的她,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样爬上男人的床的,即使她觉得恶心,也毫不意外地在金钱诱惑面前,选择了妥协。 除了这副美丽的皮囊,她什么也没有。 今夜陪她的人是来往多年的高市长,为了争夺这一夜,位高权重的男人们明里暗里不断较劲,似乎只有睡过江南湾的头牌,才能让他们腐败的官员生涯变的完整。 老男人醉醺醺地摇晃进来,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伸手就去抓温子妤的身体。那副白皙嫩滑的娇齤躯猛然一震,粗糙的大手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鸡皮疙瘩。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能习惯男人的触碰。 “哟,子妤啊,这装扮我喜欢,哈哈哈…”高伟脸上的肉拱了拱,猥琐的目光落在温子妤丰齤满的胸前,那薄薄的布料勉强遮住两点,留下两团柔软的嫩齤肉,刺激着老男人疲软的欲齤望…… 温子妤的拿手武装是笑容,面对猥琐恶心的老男人,她依然笑得灿烂妩媚,那双摸遍她全身的手停留在两腿齤间,她知道,该是自己主动了。 主动着,欲拒还迎的样子,主动着,装作娇羞的样子,主动着,脱掉男人的衣裤… 江南湾的夜才刚刚开始,半山环绕中,灯火气息隔绝了虫鸣鸟叫,外面是自然的天堂,里面是人间的地狱。 温子妤这朵罂粟花,褪去了白天的鲜艳绽放,在夜晚散发出噬人剧毒,引人犯罪… 第8章 有剧毒 8 日本,东京。 “树底迷楼画里人,金钗沽酒醉余春。鞭丝车影匆匆去,十里樱花十里尘…” 今年的樱花开得格外好,院子里探出一点簇新粉嫩的碎瓣,素净淡雅,清新自然。少女身着粉色和服跪坐窗前,乌黑发辫盘在脑后,点缀着朵朵雅致山樱,整齐带鬓角的平刘海遮住了额头,露出一双灿若星晨的水眸,唇鼻精致,小巧玲珑,她紧抿薄唇,正凝神端详面前的画作。 画上正是一簇簇开得茂盛的野山樱,集墨色与淡粉一体,融进了浓浓的春日气息,落在背景处的丛林小道间,引出一条樱花之路。漫天花瓣洒下,扬了路人满身,如花间精灵,翩跹起舞。 少女面带一丝微笑,拿起毛笔,在画纸空白处誊诗一句:——嫣然欲笑媚东墙,绰约终疑胜海棠。颜色不辞污脂粉,风神偏带绮罗香。 端正工整,字迹娟秀,少女所熟悉的中国古诗,唯此一句,临摹得最好。 欣赏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把画作同之前的作品挂在一起,房间内的墙上,全部都是她已经装裱好的书画作品,这次随父亲一同前往中国,是她等了九年的机会。 “顾小姐,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 “不用填出运委托书和装箱单吗?客户还没定船舱呢…”舒敏希再一次出现在总经办,叨扰她的大老板,这不能怪她,进公司快三个月,眼看试用期将至,手上终于成了一笔单,还是个大的。 她紧张啊!兴奋啊! 上次温子妤把她推荐给一个采购朋友,清明放假前人家就打来了电话,舒敏希没想到对方不仅说话利索,连下单也爽快… 直觉上她总觉得大老板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也一定是全公司专业水准最高的人,所以她很不要脸地又来了…! 这次顾殊宁没有不耐烦,反而全程指导她熟悉业务流程,刚好手上没什么忙,她拿了纸和笔,坐下:“你过来看。” “这是…” “合同写明是CIF OSLO,由卖方承担货物保险和运费,所 分卷阅读19 以租船订舱是我们要做的,不管订舱哪一方来,你刚才说的两个单子都要填,这个不需要你操心,流程到签订合同为止,你的任务就结束了,剩下的交给物流部和关务部。” “哦…”舒敏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可以和客户保持联系,同时去开发新的客户,记住你的身份是业务员,不是货代,不要想多余的事情。” “……” 看小姑娘面色严肃,对细节的要求像是有强迫症一样,拿着业务员的工资操着全公司人的心,顾殊宁实在不忍心去批评她,总之还在试用期,看这姑娘是对流程不太熟的样子,提升空间还很大,工作态度目前来说良好,若短时间内上来了,她还是会考虑留下她。 顾殊宁站起来,松了松胳膊,走到书柜边,拿出一本厚厚的,放到她面前:“把这本书好好看一下。” “好…”舒敏希忙不迭接过来,“谢谢顾总。” 她还想说什么,但见郑助理一脸菜色地进来,看了她一眼。舒敏希立马懂了,向顾殊宁告辞,带上门出去。 “顾总,出大事了…” “说。”顾殊宁绕回办公桌后,坐下。 “质检局的人查到了我们产品添加了糖皮质激素,这几天全国各地的经齤销商都接到不少消费者的投诉,公司客服部也有反映…”郑媛的声音很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糖皮质激素?”顾殊宁皱眉,“怎么可能…” 这名词对于做日化原料的顾殊宁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一种由肾上腺皮质分泌的一类甾体激素,也可由化学方法人工合成。一般用于抗生素或消炎药所不及的病症,比如,败血症之类的…是个好东西。 但,这玩意儿是天使也是魔鬼。 十几年来国内日化用品市场竞争越渐激烈,一些不断涌出的中小品牌,为了牟取暴利,做一次性买卖,追求短时间见效,便在其产品中添加各类激素,使得用在消费者身上出现“见效快,效果好”的短期假象。 糖皮质激素就是其中一种,这玩意儿拿来药用是天使,但长期大量使用,一旦停用,副作用是加倍的来。 轻则毁容,重则诱发各种脏器官疾病… 顾殊宁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她对自营产品的质量要求非常高,否则,也不会选择与王全忠合作。 说到王全忠,她的思路又拐进了一个岔路口。 “接到的投诉是怎么说?” 郑媛回想了下,谨慎道:“大多数都是出现了过敏现象,皮肤变薄,红肿发炎,有人去医院做了检查,确诊是激素依赖性皮炎…” “顾总,这件事不尽快解决的话,只怕会被媒体报道出来,影响不好啊…” 话音落下,顾殊宁陷入了沉默。这种事,应该是业界内常有的,几乎每一家旗下经营日化用品的企业,都遇到过。但是发生在她头上,还是第一次。 经营品牌这几年她一直打算做长线,外贸也算副业,既然是长线,她当然从配方到原料再到生产都严格把关,最初不靠广告营销,靠的都是口碑,为的就是,她有这个信心。 她相信自己,也相信提供技术研发的汪旋先生,只是,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工厂? 顾殊宁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拿过手机,拨出方亦岚的号码… …… “王总这手可真狠,就不怕失算吗?” 温子妤给王全忠满上酒,递过去:“这东西一查,可就殃及您的厂子了啊?” “所以这不是需要你出马了么,我的美人?”王全忠没有接,而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龇牙咧嘴地笑着。 “唉,果然王总还是不放心我办事,真让人伤心…”借着机会,温子妤放下杯子,假装难过的样子把手抽回来。 她垂下眸子,微微撅起小嘴,那委屈的小表情撩得王全忠色性大发,他靠过去,连连哄道:“我可没说啊,瞧你想多了吧,你办事儿我还不放心?哥哥最疼的人就是你啊…” ——呕… 温子妤忍不住心里作呕,那声“哥哥”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她还没有套到王全忠的话,先忍着。 “您要是真放心,哪会亲自出手…” “好好好,我保证后面的事儿都不插手,全部交给你了…” “讨厌…” “哎哟哟…”王全忠眯着眼睛笑得合不拢嘴,咸猪手伸到了温子妤腰间,一个用力把她搂了过来,伸嘴就要亲上去… “诶?”温子妤假意想起了什么,从容地推开他,“王总,她应该不敢跟您翻脸。” “什么?”被美人推开,没吃到肉,王全忠有些不高兴,耐着性子等她说。 “她可没自己的厂,要是跟您翻脸了,断货事小,被说饥饿营销再一炒作,不就够她喝一壶的了么…”温子妤捂嘴娇笑,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给他,果然,王全忠不动了,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趁这个机会,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站起来:“对了,王总,我还有事呢,失陪了啊。” 说完她不等王全忠反应,快步拉开房门溜了出去。 … 媒体果然开始大肆报道糖皮质激素事件,借着蹲点黑心作坊的机会,把打假和刚过去的315一并端了出来。 其中被揪出来的代表,就是顾殊宁她们。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水军对公司进行污蔑和摸黑,一时间,顾殊宁成了各大媒体头版头条的红人。 为了这破事儿,顾殊宁已经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香,虽然她明知道是有人背后捣鬼,但却对这幕后之人无可奈何,毕竟,她承担不起停产一到两年的损失。 ——顾宝宝,你火了哦,给我签个名呗≥﹏≤ 一天之内,这是温子妤发来的第N条短信,顾殊宁点开看了看,毫不犹豫地删掉了,没过多久,电话又打过来了… “姓温的,你究竟想怎样。” “没想怎样啊,想你了呗,都不回个短信,真是不可爱…” “……” 温子妤在电话那头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这两天发生的事她看在眼里,内心也有数,其实她很不忍心让顾殊宁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几次想要提醒她,却还是放弃了念头。 在网络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一个大活人被放上去报道了这么些天,万能的网友居然没把顾殊宁的各种资料给人齤肉出来,她搜索半天,得到的信息还是跟王全忠提供的一模一样,这说明什么… 分卷阅读20 顾殊宁,才是深藏不露的一方。 她很好奇,面对这种事,深藏不露的顾老板会如何处理。谁知道当事人竟一点动作也没有,都不见出来公关一下,这未免太蹊跷。 温子妤在观望,究竟是藏的深,还是确实傻,可不论结论落在哪边,权衡利弊之下,她都不应该与顾殊宁为敌。 观望了这么阵子,她基本上确定,顾殊宁是真的傻,或者有所顾忌。王全忠那点三脚猫功夫,吃准了顾殊宁不敢跟他翻脸,偏偏要自己动用宝贵的资源去整一个女人,也许最后的结局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呢… “顾宝宝乖,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这事儿过去呢?”温子妤刻意压低声音,显得魔魅了些。 “说。” “咦,这么不客气?好歹请我吃个饭什么的嘛……” “不说滚。”顾殊宁冷着脸,果断挂掉电话。 这嘴欠的女人,亏她还因为陵园的事同情她,没怀疑跟她有关就不错了!顾殊宁想起她就来气,那贱贱的语气让她万分窝火,挂了电话直接关机,扔到一边。 以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事么?当初她一个人带团队撑起整个公司的时候,温子妤还不知道在哪个男人身下赚喝粥钱呢! …… 再打过去,关机。 “看来我顾宝宝生气了,啧啧…”温子妤轻笑一声,把手机放到一边,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既然她宝宝气得都关机了,怎么也得好好哄哄,见面的话,或许还能说得更清楚些。 大楼里的白领们陆续下班,温子妤抬起墨镜,专注地盯着大门看,好一会儿人都差不多没了,才见顾殊宁手里抱着本书出来,往地下停车场去。 “啧,拿车?”她摘了墨镜,悄悄跟了过去。 顾殊宁下到负一楼,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的车,遥控开锁,大灯亮了亮,她拉开门,把包扔了进去。 “诶,顾总居然开这种车,真是意想不到啊…” “……” 这声音,这语气,顾殊宁再熟悉不过了,她一回头,果然见温子妤站在不远处,慢慢向她靠近。 随着脚步声接近,温子妤来到了车前,瞟了眼前面的大众标志,戏谑道:“根本就不符合你的身份嘛,对吧顾宝宝…” “土鳖。”顾殊宁瞪了她一眼,骂道。 “可是这车好像更土啊,你看前面这,这,还有这,全是土诶…”温子妤完全无视那道犀利的视线,指着车头几处沾了些泥巴的地方,笑着调侃。 “……” 顾殊宁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这女人,老天公平,才让这女人三天两头拿她开涮…她沉下脸,关上车门:“你整天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不烦吗?” 也许是她气昏了头,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离那女人很近,看到温子妤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圈在对方怀里… 温子妤紧紧搂住她的腰,轻轻吸了吸鼻子,闻见顾殊宁颈间淡淡的丹桂香,顿时心生陶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跟着你,一辈子都不会烦。” “……” 她专注深情的目光不知是不是装的,眸子里盛满从未有过的柔情,直直地看着顾殊宁,嘴里说着肉麻动人的情话,仿佛要看进她心底… 顾殊宁被她卡着这个姿势动不了,被迫睁着眼睛与她对视,那双噬毒的琥珀色水眸泛着温情流光,抛却了风尘中的算计复杂,如孩童般纯净,自己像被麻痹的猎物一样,深深沉溺进这柔情似水的目光,一点一点,被抽取了灵魂…… 这个女人有毒,有剧毒。 唇上覆盖一片温热,那条灵活的舌头轻而易举就攻下了这方城池,肆意游走在她唇齿间每个角落,带着强势不容抗拒的野蛮,狠狠啃咬着她柔嫩的唇瓣,一汪如火般的热情,燃烧了整片欲齤望的草原… 短短不到一分钟,顾殊宁觉得过了一个世纪,她惊觉自己脸上一烫,下意识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猛地推开了温子妤。 那一巴掌还没扇出去,手再次被捉住,温子妤勾起嘴角,戏谑一笑,把她拉了回来,轻声耳语:“你刚才脸红了。” “……” 猛然怦怦跳动的心脏还未平复,顾殊宁本能地感到危险,却又情不自禁地有些上瘾,那种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突然,温子妤松开了圈着她的手。 “诶,不闹了,我可是有正事儿跟你说的,走,开我的车,请你吃饭。”女人一转身,向停车场出口方向走去。 看着她状似潇洒的背影,顾殊宁一阵心有余悸,被人松了开来,那种气息消失,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留有余温,心里莫名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空空的… … “不是有正事吗,说吧。” 两人在一家茶餐厅坐下,顾殊宁的心绪静了下来,微微抬头看她,对面的人正把玩着桌上的小杯子,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迹象。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回应,顾殊宁瞥了她一眼,起身要走。 “站住。”温子妤低喝一声,眼角余光瞟见斜后方那桌人走掉,“回来,坐下。” “你被人盯上了?”顾殊宁语带嘲讽,不知道怎么就关注起这女人了。 “杂碎而已。” “呵。”顾殊宁冷笑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 “那个什么激素的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顾殊宁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有所防备:“不用你管。” “行了,别逞强,你这事儿跟以往的例子不一样,再不管,对方能让你公司倒闭,信不信,嗯?”温子妤白她一眼,收敛了笑容,语气像极了混黑道的大姐大。 那痞痞的样子又来了…顾殊宁有些受不了,皱眉道:“信。” “诶?不嘴硬了?不傲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无所不能的位置上,为什么不信。”顾殊宁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眼神一瞟,见服务员端着菜品过来,适时闭上了嘴。 在任何想不到的地方,都有可能藏着给你致命一击的人。 差不多菜齐了,顾殊宁也不继续说,专心致志地吃东西,虽说今天她饿了一天了,但吃相还是要优雅,尤其是,在公共场合用餐。 温子妤见她胃口这么好,权当她给自己面子,不嫌弃这随便选的地儿,调笑道:“原来我顾宝宝是平民的口味啊?” “我有说过我是 分卷阅读21 贵族么?”说话间,刚好食物咽下,顾殊宁停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闻言,温子妤只是笑了笑,觉得她可爱,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大不了,换个工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谁搞得鬼。” 顾殊宁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嘴角,那样子,十足的嘲讽。 似乎早就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温子妤侧身从包里拿出一张A4纸,递给她:“这上面是六家业内有名的代工厂,当然,王全忠那个就别看了。” “太远了。”顾殊宁接过来只瞥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她当初选合作商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些,地理位置上的大差异,让她不能放心。 对面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差点笑喷:“天呢,你当所有做生意的都是王全忠么?签了合同还给你搞鬼,这种情况你都可以起诉了,不过这次你不选择走司法途径,是因为上回见识到那老男人的手段了吧?” “……” 顾殊宁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出现了不小的波澜,她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温子妤,这女人,还好没有小看。 同时,温子妤也不可能跟她坦白,上回配方被盗,起诉王全忠,没掀起多大浪是因为她从中作梗。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第9章 除非你自愿 9 好好的一顿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过了一会儿,温子妤伸手给她指了指那纸上第一个出现的企业名称:“就这个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选择,可以自己去查。” “你跟王全忠是什么关系?”顾殊宁盯了她许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试图从温子妤脸上看出些端倪。 然而,温子妤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笑得花枝乱颤,摇摇头:“那老头什么德行,还用我跟他走关系才会知道么?放你公司一个小业务员在他面前,准跟我一个说法。” “……” “这老板是我一熟人,你先跟对方谈谈合作的事儿,你手上不是有SGS认证么,放出来用啊,还有你那个做传媒的朋友,别浪费哦,找几个比较有公信力的媒体公关一下,做个发布会什么的,公司内部你沟通好,给下面经销商说投诉的顾客全部双倍退款,赔点钱,镜头前你出个面道歉,诚心点。”温子妤停下,喝了口水,继续道,“道歉重点放在工厂生产监管不力,网络上发个律师函,把你公司跟代工厂分开来,有必要的话让你们技术股东冒个泡,相信我,你靠口碑做下来的品牌,没那么容易倒。” “……” “啊,对了,不是让你真的跟王全忠打官司,做给网友看就行,现在的网民跟风一边倒是真的,不管怎么样,王全忠既然要把帽子扣给你,你就必须扣回他头上。然后跟他解约,赔笔钱,完事儿。” 温子妤说了一大堆,见对面人没反应,伸手到她面前晃晃:“傻了?” “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 “……”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是…”顾殊宁似乎没在质问温子妤上过多纠结,她表情淡然,垂下了头,“违约金我赔不起。” 也许人人都觉得,她顾殊宁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高度,是很了不起的存在,是活在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中的白富美。但是,她的生活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样光鲜,社交网络上,她晒的永远是工作,私密空间里,她写的一直是忏悔… 她不习惯过奢侈的生活,那会让她感到深深的罪恶。 衣服包包都是质感好的,新的,保养品都是有针对性的,适合自己的,她从不刻意去追求一件东西的品牌,和所凝聚的历史及文化。包括车子,家里停了一辆保时捷panamera,只在出席重要场合或商务谈判中才会开出来,平时,她更喜欢那辆被温子妤嘲笑的代步车。 她几乎没有娱乐,唯一的消遣,就是去江南湾喝酒。 喝绿茶,不喝咖啡,饮食清淡,不喜油盐,抽空去健身房锻炼身体,想吃零食了,就去买一大堆水果,逼着自己吃完。 就是这样看似和普通年轻人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她保持了七年,从她离开家乡来这座城市创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比起挥霍,她更愿意把钱存起来,看着账户上的数字后面那一串的零,她会特别有安全感,这些,就是自己所拥有的全部了。 她不能享乐,否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沉默良久,温子妤多少有些惊讶,她想不到这种话会从顾殊宁嘴里说出来,这等于把那份高傲,全都丢弃了啊… “违约金是多少?” “六千……万。” “怎么可能拿不出来?你光国内生意半年销量就这个数了吧?”温子妤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面色严肃起来。 “你以为我的身价很高?”顾殊宁瞥了她一眼。 “一个亿总有吧…” 顾殊宁点点头,但显然已经不想再跟她解释了,那种眼神,就像在看白痴一样。其实她有自己的苦衷,不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是她实在不想挪用一分,那些,都是她欠母亲的债啊…… 又是一阵沉默,温子妤看着她,仿佛回到了十八岁的那年秋天,医生告诉她,手术费四十万,她无助的眼神,绝望的内心。 曾经以为像她这样的普通人,所有的烦恼都因为没钱。因为穷,连梦想都变得没有尊严。而当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去“赚钱”后,却发现,还不够多,她还是无能为力。 即使是在她看来如顾殊宁这般强大的女人,也会为钱所困,不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这一次,好像又要束手无策了。 “你等我一个星期,我替你筹这笔钱。”回过神来,温子妤认真地看着顾殊宁,许下承诺。 顾殊宁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但她那份与生俱来的高傲,绝对不允许自己接受一个妓齤女的施舍。 “谢谢,不用了。”她喝了口茶水,视线转向窗外,“这钱不值得赔。” … 温子妤提出开自己车的好处,就是她现在有了送顾殊宁回家的机会,顺便知道一下,她宝宝家的地址。 拐过几条街道,温子妤的车停在了一中档小区门口,她利落地下车,绕到右边,为顾殊宁拉开车门:“请下车,美丽的女士。” “就到这儿吧,我自己上去。” “诶,好事做到底嘛,你看这小区也挺大的,一个人走路不怕么,我送 分卷阅读22 你上去。”说着,温子妤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先她一步跨进了小区大门。 其实她心里那点小九九,顾殊宁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就是想借机弄清楚她家在哪儿么?知道又怎样… 抱着这种心理,顾殊宁妥协了,跟上温子妤的步伐,把这一匹宇宙无敌大色狼给引到了家中… … 这套两居室是三年前买的,在此之前,顾殊宁一直是租房而住。房子面积不大,九十多平,两间卧室,其中一间被改成了书房,一间厕所,一间厨房,客厅前后两个阳台,南北通透,户型不错。 家具摆设很普通,蓝白主色调,有点地中海风格的味道,温子妤进到客厅,四处扫视了一眼,发现目光所到之处,出现最多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动物公仔… 沙发上趴着两只“哈士奇”,茶几上放了一只“海豚”,地板上扔了五只“海星”,电视机柜子上摆满一排小熊,连墙上都挂着只“海龟”… 温子妤随手拿起一只“哈士奇”,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脑袋,举在手里看了又看:“顾宝宝啊,你这是要开玩具店么?” “我已经到家了,你回去吧。”顾殊宁并不理会她的调侃,下了逐客令。 “别啊,好不容易来你家,连口水都不给喝嘛?真是小气…” 结果顾殊宁还真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喝完就走吧。” “啧啧,这么急着赶我走,好狠的心呐…” 温子妤端起杯子,毫不犹豫地喝光,趁顾殊宁转身的功夫,突然一下扑过去,猛地把她圈在怀中:“嘿嘿…” 清新淡雅的丹桂香太撩人,温子妤忍不住埋头在她颈间轻嗅,扬起一脸迷醉的笑容:“好香啊顾宝宝…用的什么香水,嗯?” “你干什么!”顾殊宁被她吓了一跳,熟悉的呼吸扑来,洒在她最敏感的脖子处,让她禁不住浑身一颤,挣扎得有些无力。 “当然是干齤你啊…”温热的鼻息拂在耳边,身后的人低哑着嗓音吐出如此粗俗之话,弄得顾殊宁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她猛然发现,自己不能靠近温子妤,那种心脏怦怦跳动的清晰感,又分毫不差地回来了。 一定是因为傍晚那个吻,她没有任何准备,就被这个妓齤女强迫了,而现在伸出这样的环境,莫名衍生出危险感。顾殊宁在心里骂自己,一时松懈放这个女人进来自己家,简直是引狼入室…! 她的挣扎没有丝毫作用,温子妤只要一抱着怀里的人,就按捺不住想要把她扔床上狠狠□□一顿的冲动,温香软玉在怀,让她如何情动自持…手钻进衣服摸上小腹,微微的凉意贴上暖热的肚皮,顾殊宁情不自禁一哆嗦,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是不是又要被强齤奸了…那个屈辱的夜晚浮现在心头,顾殊宁一下子慌了神,试图拼命挣脱女人的控制,可是,温子妤的反应永远比她快些,她还没来得及动作,整个身体被腾空抱起,就近扔在了沙发上… 嗯,沙发py,不错… 温子妤摸着下巴,像极了女版王全忠,她屈起一条腿抵住顾殊宁的膝盖,压得她下半身牢牢不能动弹,双手轻车熟路地神去脱掉她的衣服… “乖宝宝,你知道么,一天不上你,我就浑身难受…” “臭变态!!…唔…”顾殊宁也顾不得修养了,张口就是大骂,然而下一秒,她口中的愤怒便被温子妤覆上的双唇给堵了回去… 享受着她宝宝的唇齿津香,温子妤眸中的火焰猛然窜起,想到,记得跟那些男人做生意时,她从来都不接吻,给多少钱都拒绝。 因为,接吻是要带感情的,她做不到。 可是遇见了顾殊宁,每每都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以如火的热情,融化她心里的那座冰山。 而落在顾殊宁眼里,这是一种侮辱… 一个吻,绵长而悠久,温子妤贪婪地趴在顾殊宁身上索取那份干净的美好,陶醉到忘我,突然发现,身下的人没了挣扎。 抬头,顾殊宁眼眶微红,眼角似有泪水… 哭了? 顾殊宁目光僵直地望着天花板,懊悔又绝望,第三次面临被强,她心不甘情不愿,仿佛自己一直以来的强大,对温子妤而言就是个笑话,照样被压在身下,无力反抗。 她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人格遭到了侮辱,她不是可以对随便一个人张开双腿的妓齤女… “对不起…” 温子妤注视着她好久,尽收她眼里的恐惧和绝望,那一瞬间,有点心疼,发觉自己和那些禽兽男人,没什么两样。 她缓缓松开顾殊宁,站起来,神色复杂地望向她,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爱惜,心疼,还是怜悯。她就那样看着,静静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殊宁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犀利,她拉了拉衣服,站起来,看都不看温子妤一眼,径直朝浴室走去。 “以后我不会强迫你了…”温子妤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神情有些沮丧,“除非你愿意。” 顾殊宁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没有理她。 …… 这是第三次来生产线上查看了,顾殊宁走在王全忠身边并排而行,全自动机器操作,细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工人的正常工作也毫无异常。 王全忠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她的表情,得意道:“顾总可是我的老客户了,还不放心么?我这犯不着砸自己的招牌啊…” 大美人在侧,他只能看不能碰,忍得心痒痒,恨不得马上让顾殊宁破产倒闭,然后来哀求自己,光想想美人那身材,那脸蛋,就… “王总,我要去配料间看看。”顾殊宁转过身,吓得王全忠赶忙收了视线,脑袋里的幻想美景被打断。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他的心悬了起来,表情不太自然,一个细微的吞咽动作被顾殊宁瞬间捕捉到,她笑了笑:“没关系,如果王总忙的话,我可以自己过去。” 说着,她不等王全忠反应,抬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她带来的人。王全忠抹了把汗,脖子一伸,也跟了过去。 配料间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日化原料,除了顾殊宁,还有其他家的,一般这里不对外开放,即使是顾殊宁进来,也要在王全忠的陪同下才行,而这时的王全忠通常担任责任人的角色。 顾殊宁一排排看过去,没什么异常,操作台上穿工作服的技术工人纷纷给她让道,那大大小小的试管里盛满各种各样的化学试剂,看得人眼花缭乱。一眼扫过去,其中两个工人下意识地避开了顾殊宁的目光,悄悄把 分卷阅读23 手里的瓶子藏在了身后,紧张兮兮地看着操作台上还来不及收起的试管… “拿出来。”顾殊宁抓住了他这个小动作,冷峻的面庞笼上一层阴霾,那道凌厉的视线投向两人,触及一片慌乱。 其中看起来较年轻的那个,不经意看了眼王全忠,似乎在向他求助,顾殊宁回头望去,见王全忠一脸怒火急急转为笑脸,肥肉挤出来的褶子都来不及舒展,她冷笑一声:“王总,我想您应该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王全忠不说话了,他身边那个高瘦男人悄悄附过来,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微变,提溜起假惺惺的笑,冲那工人命令道:“还不快给顾总看看!” “不用了。”顾殊宁打断他的话,走过去,伸手把桌上一支试管抽了出来,递给身后的陌生男人,“麻烦你了。” “王总,警齤察来了…”门外跑进来一个戴口罩的工人,神色慌张,看了眼在场的人,“还有,药监局的…” …… 温子妤把自己关在家中思考人生。一切都源于她第三次强迫顾殊宁,不小心看到了那女人的示弱。如果说眼泪代表弱者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强大。 每一个人刚出生时,都哭着,也许是为上辈子的遗憾而哭,也许是为这辈子来到新世界而哭,脆弱,是人类原生的东西。 手里拿着一个相框,上面是她与姐姐的合照,那时还在工厂上班,每天十五个小时在流水线上工作,昼夜不停,虽然辛苦,却很快乐,看姐妹俩眼神清澈,笑容纯净,这日子过的,穷有穷的开心。 “姐,你要是还在的话,再赏我几个耳光就好了,没准把我打醒了呢?” 本来她已经自我放弃了,奔三的年纪,趁着风姿还在,多圈些钱,留给自己养老。她都规划好了,这辈子,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差不多到了年纪,在国外买个房子,开间小咖啡屋,安静而孤独地度过余生。 然而,顾殊宁的出现,打破了她平淡乏味的人生计划。 顾殊宁口口声声叫她“妓齤女”,眼里心里都是鄙视,从前,自己可不在乎这些。温子妤眼前浮起顾殊宁冷艳绝美的面容,不由得轻笑出声。 从事这一行来,她遭受的白眼不在少数,而实际上,那些客人花钱买她一夜,是最看不起她的,渐渐习惯后,她接受了自己活得毫无尊严的事实。 每天周旋在各种各样的大人物间,一会儿是那个老总,一会儿是这个官员,除了见识到人性的最极端,还无意中知道了很多很多的秘密,随便一个,就够那些男人玩完。 可是聪明如她,向来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呢,她要是有能力去报复那些男人,也许早就被别人反过来弄死。 在她的金主眼里,她是玩物,没有尊严,可有可无。 温子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顾殊宁的味道,她人生中第一个吻,包含着浓烈的感情,因为这个吻,她突然开始在乎,自己的尊严。 因为顾殊宁难得的一滴眼泪,她脑袋里野蛮人的思维被狠狠打碎,长期躺在男人身下求生存,她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内心满满的都是恨。 恨那些男人的变态,她学会了自己也变态起来,去报复这个社会上的其他人。 顾殊宁,是她的第N个猎物了… 第10章 我没死吗 10 一周后。 激素事件热度依旧,但核心内容和舆论风向都变了样,顾殊宁微博下的一片骂声,瞬间转为拍手称快。 起因是公安部门联合药监局突然行动,十几个国内外大小品牌的总公司听到了风声,纷纷表示配合查处,这一查,王全忠多年在原料配方上动的手脚,不小心就暴露在公众视线里,说来,应该感谢外国“友人”。 顾殊宁还是选择了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和公司的正当权益,如果糖皮质激素的事儿,只牵涉到国内的几家企业,远远不会闹得这么大,上面压一压,官官相护,就不了了之了。 关键是,人家老外较真啊… 别人家的百年品牌形象,进驻中国,找这么个工厂合作生产,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原料,要是毁在王全忠手里,不较真么…?顾殊宁想起这事儿就忍不住笑到岔气,到底是老头子色性蚀心,老糊涂了。 顾殊宁坐在宏亦传媒这儿喝茶,捧着手机浏览新闻,一个人傻笑了半天:“哈哈…” “你都笑一下午了,傻瓜。”方亦岚给她泡好绿茶,放在她手边,凑过去一块儿看。 屏幕上的视频里,王全忠一脸愤恨不甘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实在是憋死人,顾殊宁一边笑一边揉脑袋:“我不相信他有这么蠢,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这件事不像他的风格,会不会另有蹊跷?” “嘘…”顾殊宁竖起手指放在唇上,“我只是给他顺水推舟一下,哈哈…” “那他之前未免太自信了,这反差?”方亦岚笑不出来,她有强烈的预感,“莫非是他背后有人撑腰?” “那我们就看看这次还会不会有人给他撑腰。” 顾殊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微苦浓香,连舌尖都在颤抖,连日来的提心吊胆让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她有多想守护住这片来之不易天空,只有自己懂。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能给他重创,我打算提前实行计划。” “这么快?资金到位了吗?”方亦岚微微吃惊,“现在王全忠处于风口浪尖,也许看起来不如意,等这件事过去了,他想重新站起来不难的。” “所以,我不会给他站起来的机会。”顾殊宁眼神一亮,充满自信。 …… S市江南湾夜总会。 宽敞的贵宾包间里,一群衣着暴露装扮艳丽的长腿美女围绕着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喝酒一边玩游戏,伴着震天动地的音乐响声,气氛嗨到一个极点,她们仿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几瓶酒下肚越发兴致高昂。 女人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袭黑裙长到脚踝,尖细的高跟鞋稳稳地踩住地面的名贵毛毯,左手夹着一支烟,右手端着一只高脚杯,烟雾缭绕中,她绝美的面容若隐若现,香槟饮下,那精致的五官倒映在杯中,竟与另一张脸重了影,望着杯壁上淡妆浓浓的自己,女人微微抬头,狭长的桃花眼一扫站在她对面的人,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瞬时僵硬… 顾殊宁被侍者请进门,兀自站 分卷阅读24 定在中年男人面前,冷冷地瞥了眼这些庸脂俗粉,目光一偏,定格在角落里安静地吸着烟的女人身上。 那双妩媚狭长的丹凤眸正含着一抹邪魅的笑容望着她,手里的杯子轻轻晃动,折射着凌乱肮脏的彩色灯光,笑容里意味不明,有些僵硬,那女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似乎发呆了,让顾殊宁极为不舒服的笑容也维持不住,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 她怎么会来这里… 温子妤脸上的冷静有些绷不住,竟有些心虚,移开目光,仍能感受到那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哟,顾总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王全忠搂着身边的舞女,露骨的目光毫不忌讳地在顾殊宁身上扫来扫去。 他并不知道温子妤和顾殊宁认识,更不知道两人之间微妙而尴尬的关系。 顾殊宁看向他,扬起手里的律师函:“王总是想同时跟几家企业一起上法庭吗?” “哈哈哈哈…”意料之中,王全忠满脸不在乎,瞥了眼温子妤,耸耸肩,“随顾总的便啊…” 他一挥手,示意舞女关了音乐出去。 果然有猫腻。顾殊宁压下心头的怒火,大概明白了几分,幸好她察觉得早,留了一手。看王全忠站起来,要走的样子,她适时补了一句:“王总以为区区一个市长,会心甘情愿为你收拾烂摊子么?” 王全忠身形一顿,斜眼瞟她一下,而坐在一旁静静吸烟的温子妤,也惊讶地抬起了头。隐在灯光暗处的顾殊宁,仿佛披着伪善羽衣的恶魔,看不到她的表情,每说一个字,都重重地砸进温子妤心里… “牺牲你一个,保全他的政绩,再捞个为民着想的好名声,或者说,因为你这烂摊子,让他日后被双规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后半生蹲大牢,你认为他会选哪个?” 顾殊宁似乎不需要他的回话,自顾自说下去:“王总在商场上多年摸爬滚打,大难临头,居然要求助一个妓齤女,真是可悲。” 说完,她状似不经意地,看了温子妤一眼。 “你…”王全忠猛地回过身,指着她,气极无言。 “我以为王总有多大的面子,原来,不过如此。我们就法庭上见吧。”顾殊宁发出一声嗤笑,眼里尽是嘲讽。与其说她在讽刺王全忠,不如说在讽刺自己,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一个人。 温子妤的身形在她眼里逐渐缥缈,因为一个吻,她差点将自己和公司拱手送给这个无耻的妓齤女! 不想过多僵持,顾殊宁越看温子妤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妓齤女就是妓齤女,为了物质享受不择手段,那伪善的面孔,虚伪的笑容,都是假象罢了。 有毒又如何,她顾殊宁百毒不侵。 转身,她刚要离开,王全忠猛扑过来,一把将她拖离门边,按在地上。顾殊宁一下子懵了,直到脖子被死死掐住,她才反应过来,男人肥头大耳的脸近在咫尺,一双绿豆眼凶相毕露,像只杀红了眼的疯狗,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吼道:“臭娘们,老子今天把你先奸后杀!!” 逐渐收紧的力道挤压着顾殊宁胸口残存的几丝空气,她眉头紧皱,满脸涨得通红,双手本能地抓住王全忠的胳膊,拼命挣扎… 那种清晰的濒临死亡的感觉,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以前也是一个男人,掐住她的脖子,嘴里叫嚣着送她下地狱,全都是因为这张漂亮的脸… 她要死了,不太甘心,怎么能死在这种人手上。 王全忠狰狞的面孔在她眼中越渐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混沌不清,她凌空伸着手,仿佛要抓住什么,渴求着空气如同渴望生命,她还年轻,不能死… ——砰!一声闷响,王全忠浑身一震,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温子妤拎着酒瓶站在他身后,刚才那一下,瓶子居然没碎,随着她的手松开,闷声掉在地毯上。 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琥珀色的眸子里黯淡无光,眼里有的,都是顾殊宁奄奄一息的面容… 死了吗?她下手晚了吗? …… “病人没有大碍,不需要住院,回去吃点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哦,谢谢。”温子妤接过医生写得龙飞凤舞的病历,拿了单据,去一楼买药。 无精打采的顾殊宁被她搀着,一步一步挪进电梯。拿药的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温子妤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叮嘱:“等我一下。” 顾殊宁傻乎乎地点头,竟真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等她。好像,灵魂被抽掉,整个人没有了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温子妤提着塑料袋过来,见那人还乖乖等着,不由一笑,扶她起来:“走吧,回家。” 顾殊宁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仿佛天地都在抖动,有无数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冲她袭来,下意识抓紧了温子妤的衣服。后者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有什么闪失,配合着她的步调,慢慢走。 她们的背影,很像情侣。 “我没死吗…” 一路上顾殊宁都在重复这句话,刚进家门,她整个人便瘫软下去,温子妤连忙把她扶到房间里,抱上床:“饿吗,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顾殊宁摇摇头,昏昏沉沉闭上眼,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看她这个样子,温子妤只当她是吓傻了。不久前的一幕,让她心惊肉跳,如果自己再晚一点打晕王全忠,这女人就真死了…说不定呢? 面对顾殊宁,她心虚了。没想到,对方什么都知道,更没想到,顾殊宁之前选择了相信她,而自己就这样将一份来得莫名其妙的信任,轻易丢掉。 漫长的两三个小时,温子妤终于明白自己该如何抉择,可惜,晚了。望着顾殊宁沉静的睡颜,她自嘲地笑笑… “这次应该会被你彻底嫌弃了吧…” 她自言自语,从包里拿出四张支票,总面额七千万,轻轻放在顾殊宁的床头,想着这女人应该要睡上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 “这两个臭娘们…哎哟…嘶…你特么不会轻点啊!!” “是是是…” “是你个头!”王全忠顶着脑袋上肿起的大包,对身边高瘦的男人破口大骂。 他们也是从医院回来,拍了个CT,医生说轻微脑震荡,得住院,王全忠二话不说就擅自跑回来,脑袋上肿个大包,一碰就疼。 现在他是对那两个女人都心怀怨恨,尤其是温子妤,不但没吃到,还被反将一军,谁知道他在原料里加糖皮质激素的事儿,是不是那娘们告的密… 分卷阅读25 “王总,我们怎么办啊?好几家公司都告咱呢,老外还来插一脚…”男人小心翼翼地给他脑袋上抹药膏,本来就肥头大耳的,这一肿,像得了大头症似的,他都忍不住想笑。 “过河拆桥的娘们…走着瞧!老子要是栽娘们手里就不姓王!”王全忠骂到激动处,晃了晃身子,脑袋大包碰了,疼得他龇牙咧嘴,“我艹你要疼死老子是吧!!” “是是是…” “什么?!!” “不是不是…” 王全忠不是没想过办法,关键是,少了温子妤这个吹枕边风传话的,市齤政和警齤局那边毛都不理他一下,拿钱贿赂吧,说是上头看的紧,位置还想再坐两年,都装聋作哑。 他现在想把那两个女人生吞活剜的心都有了。 明明只在顾殊宁一家的原料里做了手脚,结果变成厂里十多家代工的线都出了问题,这么多官司吃下来,就算后台硬上天,也少不了赔一大笔钱,他把整个厂都卖了也不一定赔的完。 然而他并没想到,什么事情一旦闹大了,查起来就远远不止引发问题的那些东西… “你赶紧上趟金杜,去请个律师,要最好的!花多少钱都行!”王全忠摆摆手,不耐烦了。 “是是是…” 已然豁出去的王全忠,一门心思只想针对顾殊宁和温子妤,非要在两个女人身上证明一下他是个男人,必要的时刻,他会铤而走险… …… 重新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顾殊宁始终觉得心有余悸,不过她的心里调节能力极好,在家休息了一两天,又忙不迭地回归了工作。当初选择走这条路,就注定了要忍受一时的辛苦,而换来的却是长久的自由。 她捧着手里这四张支票看了一整天,丝毫不为上面的数字动容,只是总会情不自禁想起温子妤,那个从她的视线里落荒而逃的女人。 收件箱很干净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温子妤的骚扰短信,那串一直没有被她备注的眼熟号码,也没再打来电话,就连江南湾,都没了那女人的踪影。 罢了,反正已经决定让温子妤滚出自己的生活。从她知道温子妤和王全忠互相勾搭开始,那份本已淡化的恶心感,就一直围绕着她。 人人都当她是个年轻女人,经验阅历不如那些老油条,所以肯定好骗好忽悠。 可正是因为她没权没背景,没有任何依靠,才只能靠自己,小心翼翼,跌撞前行。极度的缺乏安全感,让她学会了对身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但是,温子妤,差一点让她松懈… 好险,又是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对手。 “顾总,下周三就要开庭了,我们需要准备一下吗?” 助理进来,顾殊宁把手中的支票收了进去,又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不用,交给律师。” “听说王全忠去请金杜的律师了…” “再请也没用,没人会接他这案子。”顾殊宁冷笑一声,“这一次让他赔得倾家荡产,愚蠢的东西。” 郑媛觉得她家老板这个时候简直威武霸气上了天,不由得深深膜拜:“那我们只管准备接待日本客户了。” “你发个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全体员工开会,等一下到行政部拿方案给我。” “好的。” 顾殊宁舒服地窝在椅子上,好心情地转了个圈,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放开视野,收进城市高楼风光。 等她的计划实行完,就准备搬公司,换个更大的地方,也换一种心情,重新开始被打断的生活… …… “诶,来了来了。” 销售部办公室一片鸦雀无声,戴眼镜的男同事从外面窜进来,所有人立即进入一级警戒状态,个个挺胸抬头盯着电脑,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人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殊宁一身藏青色西装与旁边的陌生男人并肩而行,二人脸上皆挂着淡淡的微笑,而男人似乎还多了几分探究,侧耳倾听顾殊宁小声的话语,经过销售部时,站边儿上的舒敏希忍不住看了里面一眼,果然,和她一批进来的同事都伸长了脖子望着她。 小姑娘头一回打扮得如此正式,脸上少了些玩笑,比平时严肃许多,她享受着众人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情不自禁挺直了脊背,陪着公司众多大佛一同过去。 由她负责陪同接待的青木成平先生,是日本帝人株式会社的会长,今天刚抵达S市,一行人早早就在机场等着,接到了舒敏希人生中第一位客户。 这什么会长,和她想象中差不多,头发掺白,留一瞥小胡子,虽然是老态龙钟之像,但双目炯炯有神,精神头可好,一看就身体还硬朗,完全没有老人家那种迟暮之气。 随行的还有一位年轻美女,才四月的天气便穿上了连衣裙,淡雅的嫩粉色清新别致,那头长到臀部的黑发保养得乌黑亮泽,整齐的平刘海下星眸半睁,小巧秀鼻下一抹滋润红唇,她每走一步,仿佛脚下生花,一派恬静安宁,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想必是会长的女儿了,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应该称呼青木小姐还是… 舒敏希兀自走神,止步于会客室,她眼睁睁看着大佛们进去,想着自己连个旁听的份都没有…还没看够美女呢! 显然公司里的同事都注意到了那位美女,等舒敏希回到自己办公室,大家都议论开了。 “小舒小舒,那个是不是顾总说的日本客户啊?” “呃…是啊…” “我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看日本美女诶,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贤惠的样子?” “……” 舒敏希有些不开心,当初开发这个客户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没有她在邮件上的多次往来沟通,人家哪里会亲自来公司,现在可好,连个接待会也不给进,当初顾殊宁承诺的1.5%的提成,估计泡汤… 她没再理会耳边同事的八卦,抱着上回顾殊宁给她看的书继续啃。她是打定主意这单没自己的事儿了。 差不多要忘记这茬儿,舒敏希啃书啃得头晕脑胀,正想着中午去哪儿胡吃海喝一顿,肩膀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惊得她一哆嗦,回头,她的小气经理在后面… “顾总让你陪她和客户去吃饭。” “(⊙﹏⊙)…” 小气经理也不跟他多费口舌,传达到位一闪身走人,舒敏希愣在那儿,觉得脑袋不晕了! 提成啊提成,1.5%的提成都不用让她再吃土了… …… 第11章 青木沙纪 分卷阅读26 11 这家日式餐厅,顾殊宁经常来,不同于其他同行只是推出日餐,混杂着中餐吃那不正宗的噱头。这里从环境到服务再到菜单,都完全日本本土化,没有大厅的多人桌,只有一间间幽静雅致的日式包厢,服务员们都身着红白碎花和服,脚踩木屐,三人一组,跪坐着将每一道菜呈上来。 选择这里作为第一个用餐点,是舒敏希的主意,意寓给客户宾至如归之感。 只是,苦了舒敏希和顾殊宁,不习惯这种跪坐的方式,吃一顿饭下来,小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包厢里只有她们和青木父女,从一开始,坐在父亲身边的女孩便充当了完美的翻译,她自坐下起,视线就没离开过顾殊宁,语带娇羞,粉面含春。 “这是小女,青木沙纪。” 顾殊宁记得他是这样介绍的,再一次感受到女孩炽热的目光,她不由得偏头看去,却见沙纪温婉一笑,轻轻低下了头。 “我们原计划实地考察的企业有两家,但是,我想这个计划可以取消了。”威严的老者几分笑吟吟的,赞赏地看了眼顾殊宁。 小姑娘回以礼貌一笑,听着青木沙纪的翻译,内心一阵惭愧,人家那中文说的好啊,比她都利索,之前连成语都用上了,哪里像外国人的样子… 顾殊宁虽应和着微笑,却不太明白青木成平话里的意思,她竟下意识地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沙纪。 “顾总,父亲大人的意思是,前几日的激素事件已有耳闻,感谢您帮了他一个大忙。”看着顾殊宁,沙纪的目光又热烈起来。 她又用日语对父亲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顾殊宁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青木成平来中国不是偶然,大概是看上了王全忠那厂子,结果没想到出了激素事件,自然就不再考虑,然后,只剩她这一家了… “做生意讲究诚信,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 “其实,顾总闻名在外,我们这个决定也考虑了很久,看来此行没有白费,顾总果然如外界所说,甚至更甚。” 青木成平的每一句话,经沙纪翻译出来,总是带着点熟悉的味道,顾殊宁细细感受一番,不由得从中品出一种汉化式的风格,听了让人十分舒适。 她们给予客户的尊重,被对方同样重视,回以更多的尊重,这对于习惯了“喝酒谈判”的顾殊宁来说,如眼前扑面而来的一股自然之风,清透怡人。 在座四个人,只有舒敏希听不懂这些两方嚼舌根一般的文字游戏,她怎么看怎么感觉,那个青木沙纪好像早就认识顾殊宁,而会长也是一脸洞悉了然的样子。是因为上午自己错过了什么内容么… 饭局快结束时,沙纪突然对他父亲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青木成平微微一愣,看了看顾殊宁,接着拍了拍沙纪的肩膀,笑得万分慈祥。对面两人又是一脸懵逼。 “父亲大人愿意将时间留给我和顾总,那么,顾总您愿意吗?”沙纪望向顾殊宁,淡然一笑。 言下之意就是,吃完了,麻烦让你身边的人带我爸回酒店休息,下午该什么行程就什么行程,现在我要和你单独相处… 顾殊宁当即会意,侧过身子:“等一下你送青木先生他们回酒店,下午我会安排司机过去。” “噢,好…”舒敏希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感情这日本妹子是在赶人?还赶得这么客气,这么大方,这么…无法挑剔和拒绝? …… “顾小姐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剩她们两人,顾殊宁不太明白妹子是何用意,但也绝不会开口先问,感觉上,她俩在比谁更矜持… 青木沙纪为她斟了一杯清酒,恭敬地放到她面前,从始至终,嘴角噙着优雅的微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添了几分可爱,顾殊宁被那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刚好,借着喝酒,挡一挡。 “抱歉,我失礼了,看来顾小姐的确不记得我。”沙纪面带歉意地垂下眸子,眼里掠过一丝失落。 “我们见过吗?” 沙纪抬眸,笑容洋溢着暖意,她注视着手里的酒杯,眼里尽是温柔:“我自幼受母亲影响,喜爱书法绘画,四年前国高毕业,东京都的一次青年书法展览会上,带走我的作品的人,就是顾小姐。” 她没有再用敬称,改口顾小姐,谈到短暂的遇见,满脑都是回忆。 “那时惊鸿一瞥,顾小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着,沙纪的目光含了些娇羞,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哦,又是看上自己这张脸的。 顾殊宁突兀地感觉到一阵嘲讽,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顾小姐外表给人的感觉,既妖艳又狂野,但是,你的内心并不是这样的。”沙纪继续说下去,并没有注意顾殊宁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顾小姐应该是一个,冷静自持,内心强大的…禁齤欲系女人。” “……” 好险顾殊宁没喝东西,不然她这会儿肯定一口喷出去。 禁齤欲?什么跟什么…明明那啥的时候挺舒服的…不对!顾殊宁脑袋一空,不由得想到了温子妤,自己被那啥,不就是因为这女人么! 内心的诸多想法,都化作脸上的面无表情,这是顾殊宁的独门绝技,越是被人说中,她越能不动声色,云淡风轻。不过,好像这招对沙纪不管用了… 沙纪笑吟吟地望着她,轻启红唇,柔声道:“顾小姐不必因为我的话而产生过多的想法,我只是凭直觉罢了,在汉语词汇里,应该叫一见钟情。” 这女人会读心术!!什么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看脸…顾殊宁感觉自己要破功了。 大概是又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沙纪突然转移了话题,嘴角带着柔情蜜意般的淡笑,她看了看桌上没有吃完的食物,轻声道:“很地道的日本口味,感谢顾小姐款待之余,还请允许我为你介绍。” “……” “很巧,我也爱吃甜虾刺身。这道菜要做得地道,用料须选用上好的北极钳虾,才能保证其味道鲜美……” 青木沙纪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细而不尖,暖而不燥,嫩而不涩,清透中带一点孩童般的纯真,平和中多几分淑女般的优雅,如四月里的一缕春日暖风,使闻者听过,神经放松,身心愉悦。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完美地诠释着优雅二字,举手投足间是沉淀在骨子里的高贵,礼貌而周到,细腻而体贴,极致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风范,不正是顾殊宁所追求的么 分卷阅读27 … …… 这个来中国的机会,青木沙纪等了九年,最初是沉迷于书画和诗词,直到十八岁时展览会上,顾殊宁带走了她的作品,这种执着便日渐加深。 父亲答应她,只要完成大学学业,未来的生活想过成什么样子,全凭她自己选择,所以她来了,这一来,她并不打算走。 这三天由顾殊宁全程陪同青木先生一行人,而沙纪则自由得多,她不太喜欢参与到太浓厚的商业氛围中去,所以这个陪她的任务落在了舒敏希身上… 为了1.5%的提成,还有美女看,她乐意! “初见一点薄礼,请舒小姐收下。” 待父亲他们走了后,沙纪回到自己房间,抱了一只长长的方形木盒,递给舒敏希。小姑娘有点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连声道谢,本想直接打开看看是什么,但想到似乎不太礼貌,不是欧美人那习惯… 谁知沙纪温柔一笑,善解人意道:“既是送给舒小姐了,任凭处置,沙纪年轻笔拙,舒小姐不嫌弃就好。” “您太客气了,青木小姐。” “不介意的话叫我沙纪就好。” 两个同岁的女孩,这么一对比,舒敏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是一粗糙女汉子,站在那么娇滴滴又彬彬有礼的日本美女面前,被秒得毛都不剩…诶,这叫什么来着,大家闺秀? 沙纪送给舒敏希的是一副水墨画,画上一簇簇粉嫩山樱,开得淡雅娇艳,是她在众多作品中精挑细选的最优作,以表诚意,毕竟,她在中国,人生地不熟的。 …… 顾殊宁本来以为生产这一块是公司的短板,做实业没有自己的仓储体系,被客户看到有所顾虑的话,可能会不利于业务拓展。 新工厂刚开工不久,顾殊宁实在是没有很大的信心能让客户满意,谁知青木成平大手一挥,要跟她谈合资,开发帝人旗下第二个海外合资药妆品牌。 目前日本的药妆市场已近成熟,引进相关技术和资金的确有利于开发国内市场,但顾殊宁不太想这么快就就跟外国人弄到一块儿… 说来,这是她的心病。况且,做外贸这几年,她看到越来越多的企业在合作中一点点被外资渗透,最后失去决策权,变成名副其实的“空壳子”,对于这种情况,她一直颇有忌惮。 她绝对不可能做个手无实权的傀儡老板。 陪了客户一整天,一下子时间空出来,顾殊宁突然觉得无聊至极,没人找她没人理她,闲下来才发现,被世界抛弃了。 她又想去江南湾,想去喝酒,想去… 温子妤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脑海里,顾殊宁眼神一黯,想到那四张支票,整七千万。自她醒来发现床头的支票后,温子妤这个人仿佛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消息。她不知道这么多钱那个妓齤女是怎么在短短一周内弄到的,总之她不会心安理得的收下,满世界找温子妤还钱时,这人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 的确温子妤不在S市,在她离开顾殊宁家那天,便回了自己老家A市,她从市区驱车三个多小时到达县城,再从县城坐小摩托上山,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了她出生的小村子。 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村头的大水缸被砸烂,拦腰露出尖利的碎片,旁边的几颗杨树也被砍得只剩个桩,麻绳绑在树枝上做的秋千也没了踪影,再听不到孩童的玩闹声。 通了公路,修了新房子,温子妤踩着脚下平实的水泥路面,一排排看着盖起来红墙灰瓦二层小楼,没有小茅屋的踪迹,也看不到晚归的农夫牵着黄牛,家家户户门前,连老母鸡都不见了… 没有牛粪,狗屎,鸡屎…这样的路,温子妤走得很不习惯,虽然不用担心弄脏脚上名贵的高跟鞋,但她已经找不到记忆中的故乡。 父母住在哪儿呢,温子妤不想去关心,从她离家后开始,除了每月寄一笔钱回来,她再也不想花过多的精力思索其他。 反正家里有弟弟就够了,学费有她,生活费有她,甚至将来娶媳妇买房子和聘礼钱,她都准备好了,父母的养老钱也存够,剩下的,还真没什么可操心牵挂的… 听说这两年政齤府不让乱占山为坟,划了一块地给做专门的坟地,以后谁家有人过世,得掏钱在那块地上买个位置,挖坑,竖碑,完事儿。 这次回来她想给父母买好墓葬位置,免得将来她若发生什么不测,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想到这,温子妤苦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算尽孝了吧,没辜负父母生养之恩吧,弥补了一点点自己的罪恶吧,该没什么遗憾了。 在村子里溜了一圈,没有一个人认识她,而她看到的也都是些生面孔,那些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无非是羡煞与惊艳。 温子妤想了想,还是不去看父母了。没有感情,也哭不出来,见面多尴尬,装给谁看呢?溜完村子差不多,去坟边拜一拜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这是她发誓的,最后一次回家。 … “姐,其实爸妈很想你的…我每次回家,他们都念叨。” 温子妤淡笑着,没有出声。她和弟弟并肩走在A市最好的大学校园里,身边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面孔,每擦肩而过一个,她的心就忍不住多一分酸楚。 她很想读书的。 二十岁的时候,别人在高等学府里遨游知识的海洋,享受青春最美好的时光,而她却在男人身下,苟且偷生,背负着对姐姐的愧疚,对男人的怨恨,不知怎么就撑到了今天。 好在弟弟争气,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绩一直都不错,考虑到姐姐已经在外地了,高考填志愿时坚决选了本地的学校,至少能常回去看看父母。 很难得,全家人的希望,温子龙没有成长畸形,和那些同样靠吸家里姐妹血而被供养出来的败类完全不同。这一点,给了温子妤莫大的安慰。 “你啊,别操心这个了,下个学期大四是不是要实习了?有想好将来往哪个方向发展吗?”温子妤把话题岔开,两人转了个弯,走上了学校的主干道。 “我想先试试做销售,锻炼一下。”大男孩说起自己的理想,有些腼腆,虽然上大学以来姐姐一直给他大把大把寄钱,让他不要在别的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但骨子里的一点自卑还是会对他产生影响。 他不太愿意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表达,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毫无保留地热爱。 温子妤愣了一下,不经意就想到顾殊宁,那张美女蛇般的天使面孔在她脑海里闪了闪,片刻消失:“不 分卷阅读28 是只有销售才锻炼人,现在做这行已经变成拿命玩儿了。” “可是我最缺的就是‘不要脸’的技能啊,人嘛,有时候不能太在意什么面子。”温子龙一脸无所谓,浑身都是没出校园的年轻人对未来的那种期待与激情,可是温子妤知道,期待和激情,维持不了多久。 当梦想被现实磨灭,渣都不剩一撮… 这方面温子妤给不了弟弟多少建议,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好大一座气派宏伟的建筑,她梦想中的大学,就是这个样子。 “对了,姐,你不用再每个月给我打钱了,我现在在做家教,大三了平时基本没什么课,兼职完全够生活费。” 温子龙看得懂姐姐眼里的羡慕,每每忆起这些,他的内心都满是愧疚与无奈,毕竟,自己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成年男人,理当自己养活自己。 “你傻吗,做什么兼职,该读书的时候就好好读书,以后工作不愁你没机会体验社会,大学就这么四年,应该好好珍惜,别让没用的兼职占了你提升自己的时间,多学点东西就多一条路选择,不要将来后悔。这些钱的事情什么让你操过心了,你要急着独立,大学毕业我保证一分钱不给你,让你自己去闯。” “……” 不知道温子妤吃了什么火药,刚好好的这脾气一上来,噼里啪啦把弟弟训了一顿,温子龙被她教育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连连应声。 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和观念经历,他是懂的,大概是因为姐姐没能像正常孩子一样读书,期望都给了他。 差不多见她没那么激动了,温子龙小声说:“可是总要有个准备啊,懂些人情世故…” “那些有利于你提升个人能力的实践,姐姐不反对你去做,但是不论怎样,你现在这个阶段都是累积原始能量的黄金期,不要因为钱这种东西因小失大。”温子妤认真地看着弟弟,一脸严肃,“你平时在学校除了学习,可以出去走走,锻炼身体,交几个朋友,或者多学个技能,没事看看书,至于你说的人情世故,相信我,情商不低的人都懂,不需要刻意去学,浪费时间。” “那…交女朋友呢?”温子龙怕他姐姐又动怒,连连点头转移话题,嘴角傲娇一笑。 “哦?你有女朋友了?” 大男孩点头,傲娇又羞涩。 果然,温子妤的表情变化微妙了不少,她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半眯着眼:“臭小子,有女朋友也不说啊…不让姐看看?” “我哪知道你今天突然过来啊,要不姐你多留几天,刚好快周末了我带你们俩见个面?”说起女友,温子龙满脸得意,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番话让温子妤又想到了顾殊宁,好像几天没回去了呢,如果那个女人真讨厌她,应该是完全把她忘了吧… 第12章 夫妻相 12 强大冰山攻和娇小温柔受。 舒敏希越看越觉得她家顾总和青木沙纪是完美的一对!行程到第二天基本上正事谈完了,顾殊宁没有正面回应青木成平的合资建议,但却给出了一个可以再注册一家公司的模糊答复。 到这个份上,公司内部是该分分,否则,品牌运营和进出口贸易全部混在一个公司里,不利于后期规模扩大。 那就意味着,她是留下还是卷铺盖走人呢… 顾殊宁一边在关注王全忠那事儿的进度,一边加快聚集手中资金,只要那家伙一撑不住,她就立马收购柏森,到时候省去了新公司注册的各种麻烦,直接用现成的和青木成平谈合资。 如此一来,她大可不用担心现有股权被分出去。 公司就像孩子,自己亲生的最疼爱,捡来的次之。 … 这两天听沙纪念叨那些古诗,随便一句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有时加点自己的打趣,舒敏希越来越觉得自己愧不如人,心里有点希望这位女祖宗赶紧回日本了… 然而第三天的时候,青木成平带一行人前往机场,她们都去送机,愣是眼睁睁看着沙纪把她老爹送上了飞机,自个儿留了下来。 和顾总站在一起的沙纪,不是她吹,真有十足的cp相,天生一对。 “家父应允我选择自己的生活,我想追求自己喜欢的,艺术也好,人也好。”沙纪双目含情地看着顾殊宁,眸中浓烈的倾慕几乎把她压倒。 由于青木先生有拜托过她关照女儿,碍于是个大客户,顾殊宁也没办法把沙纪当做普通的追求者来打发,那两百万美金的大单子至少她该对得起吧… 所以沙纪这番暗示,硬是让顾殊宁生生接受了,她想,自己保持基本礼节就好,不亏待这位千金小姐。 然而落在舒敏希眼里,她们俨然已经是“模范夫妻”了…于是,她偷偷把“夫妻俩”站在一起的样子拍了下来。 … 顾殊宁把沙纪带去了公司,所有部门的男同事都伸长了脖颈瞪眼珠子看,不知是不是沙纪太过分礼貌,每每感受到别人的目光,她都回以淡淡的微笑,那轻轻上扬的嘴角,足以秒杀办公室偷窥的所有…雄性。 真是没出息啊…舒敏希白了他们好几眼,百无聊赖地敲着键盘,一边跟难缠的老外唠嗑,一边啃那本快啃完了的书。 她拿下日本客户的事儿可是传开了,1.5%的提成虽然看着挺少,但算算下来也有两三万,够她九个月的工资… “舒敏希!” “…诶?” 孙经理又出现在她背后,板着脸叫她:“你过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到吸烟区停下,孙经理的脸色有些凝重:“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您说。” “你对面坐的同事,平时跟她有来往么?” “还好吧,不是很熟,怎么了?”舒敏希想了想,对面坐的是个女同事,年龄比她大一轮,平时会打招呼,但共同话题不同,三句话不离老公孩子。 她最不喜欢一个女人围着家庭转了,连工作都在想老公孩子。 “她这几天没来上班,你知道吧,是从哪天开始的?” “好像是诶…我记得日本客户来之前就没看到她了,我以为她请了假呢…” 说完,她看小气经理陷入了沉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了,你回去工作吧。”小气经理并没有回答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 面对他的背影,舒敏希 分卷阅读29 狠狠地吐了吐舌头,对着孙经理的后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回办公室。 差不多快下班了,舒敏希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手机上收到温子妤的短信,约她出去吃饭,吃饭?吃饭! … “啊啊啊子妤姐!!”冲出楼门,舒敏希一眼就看到等着她的温子妤,按捺不住上去给了她一个熊抱。 第一笔提成少不了温子妤大恩人的功劳,吃饭也得是自己来请,舒敏希觉得好久没见到她的恩人,这一抱上不肯松手。 “子妤姐,我跟你说,那个客户超级nice,又是合资又是大单,我都幸福得快晕过去了嗷嗷嗷…!” “你再不松手我要晕过去了…” 温子妤被她一扑腾,差点没坐到地上去,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舒敏希连忙松开她,笑笑:“嘿嘿,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子妤姐,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吧,走走走!” 一转身,两人背朝大楼门,如果再晚一点,温子妤应该会看见顾殊宁和一个女孩子,并肩走出来。 但是顾殊宁看见了她。 那个背影,身量苗条,轻灵婉约,穿得一如既往的风骚,走路都是风情万种,有什么不一样了,感觉瘦了一些。顾殊宁犹豫要不要叫住她,又担心那女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漠然移开。 “你的中文说得很好,为什么不尝试当翻译呢,这个水平,同传没问题了。”顾殊宁拐了个弯,准备去开车,视线穷尽到台阶,再也看不到温子妤的背影。 “如果顾小姐需要,我非常乐意,随时效劳。” “……” 其实公司的确缺乏一个像沙纪这样的“中日通”,但顾殊宁商人的职业病在这下就犯了,如果沙纪给她当翻译的话,出席一些谈判场合,那么某些涉及到商业机密的东西岂不是全被她知道了? 她淡笑着,没有出声,可沙纪却再一次准确无误地猜中了顾殊宁的心思,她温柔一笑:“顾小姐不必担心,若是身处一个岗位,我应当尽忠职守,以业内水平为目标尽力去做好它,多管分外之事有违我的原则,那会是青木家的耻辱。” 在沙纪看来,家门的名誉比个人重要,个人的名誉比生命重要,若有一日为尊严而死,则是她的荣幸。 “如果家父会和顾小姐成为竞争对手,那么战场一定是正面的。” 言外之意,她们家不屑于搞背后偷袭,也不畏惧正面迎敌,当然,话说得有些远了。沙纪依然笑意暖暖,顾殊宁却有种被人看穿的尴尬感,她走到车边,慷慨地为沙纪拉开右门,请她坐进去。 她以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虽然沙纪说中了她的顾虑,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了解,她并不相信靠嘴说。 …… “子妤姐,你今天怎么不找顾总啊?”舒敏希带她来到了最爱的海底捞,每个月都要奖励自己大吃一顿。 温子妤坐她对面,望着锅里翻滚的金针菇浮浮沉沉,出神地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你不是说你们顾总很忙么。” “哪儿啊,她今天可早下班了。”舒敏希迫不及待捞上来一块肥牛肉,蘸了蘸酱料,“最近客户来考察,顾总全程陪同,本来今天上午好不容易上飞机,客户他女儿留下来了,顾总就只得一直陪着呗…不过两个人好像认识,可有cp相呢!” 一说顾殊宁,发呆中的温子妤就活过来了,她抬起头:“女儿?是青木家的吗?” “诶,你怎么知道?她叫青木沙纪,长得可漂亮了,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我是个女人都有保护欲了,哈哈…” 温子妤愣了一下,动了动勺子,把那撮盯了很久的金针菇捞上来,“那三个日本人里只有青木家有女儿,其他都是儿子。” “听说日本重男轻女很严重的,我看沙纪就像是那种文化管束下成长起来的典型代表,她呢,给人第一印象特别好,文静乖巧又有礼貌,说话轻声细语的,就差穿和服了,真的跟电视剧里太像!” “呵,盛产贤妻良母,不过也不全是。”温子妤冷笑一声,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家,“对了,你刚才说顾总一直陪着她?” “对啊,今天一下午她都在顾总那儿呆着,反正我们也该尽地主之谊嘛,毕竟是客户咯?” 舒敏希是个吃货,此时眼冒金星地望着锅里煮熟的食物,恨不得来个大漏勺一次性全给捞起来,她嘴里忙着吃,说话都含糊不清。 “她们认识?” “不知道,但我感觉沙纪看顾总的目光就像…像…”舒敏希停下嘴,想想要用什么形容词,“像那种看到很让人兴奋的东西…开心的吃不下饭,对。” “是不是男人看到美女,或者热恋中的小情侣那样的目光?” “嗯嗯嗯!对对!就是那种!”舒敏希反应有点大,激动的不吃了,连连点头,拿过自己的包,“我给你看照片哦,尤其是在机场的时候她俩站一起,太有夫妻相了!” 温子妤心里轻轻一震,“夫妻相”这个字眼像鱼刺一样卡在那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莫名其妙就变得很难受。 照片不是很清楚,却依然能看到两人站得很近,差不多的身高,一个气场强大,一个温柔娇美。 “我可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八卦老板的员工啊…”话虽如此说,温子妤却难掩心中不快,有一点微微的怒意萦绕心头,像是被冷落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依然不受重视的孩子。 自己消失这么多天,那人没有一点点反应,所以说还是因为王全忠的事,被彻底嫌弃了吗?温子妤脸上没了笑容,几分心事重重的样子,除了这些,她担心更多的是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旁观官场多年,她见过最多的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阴谋,杀人于无形。 罢了,反正钱也交给了她,算是一种对自己犯下的错误的补偿。温子妤这么安慰自己,她心知本没想帮王全忠做什么,试探两边的口风,可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 … “中国唐代为克服九难,即造、别、器、火、水、炙、末、煮、饮。宋代为三点与三不点品茶,‘三点’为新茶、甘泉、洁器为一,天气好为一,风流儒雅、气味相投的佳客为一。反之,是为‘三不点’…” 沙纪着粉色和服跪坐在顾殊宁家的地板上,面前摆着一整套上好的紫砂茶具,乌黑的秀发盘起来,发间插几朵山樱绢花,她双手操作着那些用途复杂,分工细致的茶具,纤细嫩白的玉指灵活跃动。她的声音轻细柔 分卷阅读30 美,仿佛掺进了那弥漫着悠然清香的茶水,细细品来,怡人心神。 虽然顾殊宁不懂茶道,但是看着沙纪认真庄重的样子,她也有了十足的耐心去听对方为她讲解介绍。透过沙纪含笑的眼眸,看得出她对传统文化的尊敬,顾殊宁接过她奉上的茶,饮下一口,一股清润中带着苦涩的浓香滑下喉咙,味道久久停留,暖人心肺。 “本来我应该穿黑色带白纹饰的和服,这个样子太失礼了,可惜环境因素受限,如果顾小姐愿意,请一定再去日本,到我家做客,我和母亲将以最神圣的茶道仪式迎接您。” 说着,沙纪双手交叠,跪坐着朝顾殊宁轻轻鞠躬。 在沙纪面前,顾殊宁似乎只有尴尬和脸红的份,她的一切高傲都能被这个文静端庄的女子化为顺从,有种从心底而生的保护欲,越看沙纪,越强烈。 她的笑容暖如春风,纯净的眼神清如碧泉,动若扶风,静如处子,心有七窍玲珑,面含八分娇羞,像一簇绽放在春日阳光下清幽淡雅的山樱,嗅而无香,细品馥郁。 这样柔弱娇美的佳人,大概任谁都无法抗拒。 想起四年前,事业刚刚步入正轨,收入从负数变为四位数,五位数,六位数…顾殊宁存下了一笔旅游基金,选择日本作为境外游的第一站。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上沙纪的字,以前母亲在的时候,家里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天道酬勤”,来路不明,从小看到大,她觉得十分讽刺。 那时看上沙纪的字,也是“天道酬勤”,顾殊宁内心有种的共鸣,大概是出于对母亲的内疚与怀念,她将这幅字带了回来,沙纪没向她收钱。 如今,这幅字,正挂在书房,像她一样,相信天道酬勤。 顾殊宁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字的主人曾到处找她,后来得知她不是日本人,所有的焦急都化作了静心等待。 面前的女子,记得那时的每一个细节,盛情难却下,顾殊宁只想躲。 … 此行前来中国,沙纪带了几幅自己原创的画作,其中一幅送给顾殊宁,还记得打开卷轴时,她吃惊的表情… 分明是走进画里的顾殊宁,在画中重生,眉眼中与她神形五五分相似。 “顾小姐记得吗,当时您留下了一份礼物,说是送给字的主人。”沙纪愈加不掩饰眸中的爱慕,眼神热烈而直白,顾殊宁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完,沙纪牵起身上和服的袖子,柔声道:“就是这件山樱和服。” “是吗…” 顾殊宁眸光一暗,面含刀锋,感觉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记得当时买了几件和服准备带回来做纪念,没想到后面带走了沙纪的字,为了表示感谢,想送点什么礼物,一时想不起来便顺手把这件粉色碎花和服送了出去。 反正是人家的国服,稳妥不怕出错。 灯光下,沙纪的脸上笑意更浓,她情不自禁低下了头:“在日本,和服是只有父亲或丈夫,或者未婚夫才会送的。其他的非亲密关系中,即使是送,对方也不一定会收的。” 言下之意是,这种象征意义极强的东西,日本人通常不会乱送,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送给什么阿猫阿狗朋友,只有我爸,我老公才可以。随便送和服给女孩子,就是求婚的意思,而我收了你的和服,代表我认同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亲密的,我接受你。 ——轰!顾殊宁脑袋猛地一震,感觉天快塌了…看着沙纪娇羞含笑的表情,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怪当初买和服的时候,那些日本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难怪和服那么贵一件… 果然,沙纪说完这句话,双颊绯红,嫣然巧笑:“顾小姐,我接受您的和服,愿意永远追随您。” “对不起,青木小姐,我想这只是个误会,我并不清楚日本的文化传统,给你带来的影响,我很抱歉。” 顾殊宁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眸中笼上一层寒霜,她冷言出声,礼貌地拒绝了沙纪想以身相许的好意。 把她当什么,来者不拒? 话音落下,沙纪眼中的期盼和欣喜一下子化为浓浓的失落,她微微抬头,目光忧伤悲凉,自言自语道:“女孩子的成年礼,意义重大,可是这件和服对我来说,比成年礼更重要,它胜过父亲送给我的任何一件…” “这是个误会!”顾殊宁怕她又误解,连忙重复解释,语气重了些。 没想到,沙纪神色悲悯地低下头,眼里含着水汽,她抿了抿薄唇,低声道:“十分抱歉,我失礼了。” 半晌,她不再说话,双手交叠在膝盖前,陷入了沉默。 …… 那天过后,沙纪在顾殊宁家住了下来,唯一的床让给她睡,顾殊宁自己去客厅睡沙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直白的拒绝有关,似乎那之后,沙纪跟她说话都变得满面愁容… 烦躁地撩了撩头发,顾殊宁几近抓狂,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当年母亲的那句话的含义。 “顾殊宁,你这张脸会害死你的。” 她怎么就一时脑抽让沙纪住在自己家了呢?因为是客户的女儿?可是看到沙纪那个委屈又倔强地不表露出来的样子,她是真的心软… 人啊,要什么喜怒哀乐,会害死人。 闷了会儿,有人敲门,顾殊宁调整了下情绪,理理头发,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进来。” 助理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压低声音:“顾总,有警齤察来了。” “怎么回事?” “销售部有个女业务员被发现在家中死亡,已经好几天了,外面来了两个警齤察说是来了解情况…” “……” 第13章 年轮蛋糕 13 死亡的那位员工是顾殊宁手下的老将,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今年33岁,曾经是整个销售部的业绩王。平时在公司不太跟同事来往,大家相处融洽,也挺尊敬她。 从春节过后上班开始,她经常性请假,上月业绩考核表现不佳。因为忙,顾殊宁不可能去注意公司里每一个人,所以这些情况都是孙经理告诉她的。 在发觉她几天没来上班时,第一时间联系不上,问办公室其他同事,也没人知情。面对警齤察的问话,顾殊宁,舒敏希和孙经理,及销售部的其他同事,都是一问三不知… “死者被发现时,距离死亡时间已经超过4时,家中没有入室抢劫盗窃的痕迹…”年轻的警齤察像在读报告,目光不断在她们当中的人身上扫来扫去。 分卷阅读31 顾殊宁听得都快打瞌睡了,这明摆着跟公司没有关系,问了快一上午,她心疼她宝贵的时间,“警齤察同志,排除了亲友作案吗?” “……” 两位警齤察对视一眼,正色道:“案件情况目前还在调查中,你们的口供将会成为线索之一,谢谢配合。” 说完,他们站了起来。 烦了两三个小时,让顾殊宁一句话给送走了两尊菩萨,舒敏希忍不住看了她老板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对此事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别扭… 好歹是公司的老员工,给你创造了那么多利润,怎么还冷着个脸…小姑娘稍稍不平,没什么事,回了自己位置。 但孙经理仍是一脸凝重,等人散了,他快步跟上顾殊宁,拦住她:“顾总,请等一下。” “有事?”顾殊宁眉毛一挑,表示她现在很没耐心。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孙经理恭敬地低下头,“会不会是自杀?因为上月业绩考核的时候,我批评她了…她平时性子也比较闷,我担心…” “不是自杀。”顾殊宁双手环胸,冷笑着,“一个有家庭的女人,在家中死亡超过4时才被发现,她的丈夫和孩子干什么去了呢?” 孙经理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顾总…” “我猜,很快就会有家属来闹事了。”顾殊宁说得一脸轻松,仿佛在跟人谈论投某个项目赚了多少钱。 和她不同的是,孙经理的脸更菜了,好像能预见几个老头子老妈子揪着他说他是罪魁祸首一样… …… 下午,沙纪一个人来了公司,从门口到总经办,她一路迎着众人的目光飘过,今天穿的绿色山樱图案长连衣裙,身姿婀娜,步态翩翩。惹得几个部门的众多雄性单身狗再一次议论纷纷… 她手上拿着一只用布包好的便当盒,专程从日本带来的,见到她,顾殊宁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不知顾总是否喜欢吃甜食,在家的时候,每当全家人一起品茶,就会配上这些点心一同食用,甜味融进茶香刚好中和,今天我做了一些,请顾总品尝。” “……” 这孩子又变了称呼,顾殊宁算是摸透了她的称呼方式,应该是分场合而定,挺细心的。 打开便当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两块圆圈形状的蛋糕,顾殊宁觉得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好像见过。 “这是清酒年轮蛋糕,小时候母亲做的味道最好,我的手艺自然比不上母亲,虽然这里没有正宗的八海山清酒酒粕,但我想味道并不会差。”沙纪将便当盒盖放在一边,细心地将拆下来的便当布折叠好。 她像对待一件艺术珍品般,静静凝视手里的蛋糕,捧到顾殊宁面前,眼眸含笑。 顾殊宁看着盒里淡淡肉松色的甜品,突然想起来,她去日本玩儿的时候吃过这个,那种口感,让向来很少吃甜食的她都有些欲罢不能… “谢谢,你太费心了。” 沙纪体贴地为她递过去筷子,餐具什么的实在没法讲究了,否则她绝对不能容忍吃东西的时候凑合。顾殊宁倒不介意这些,夹断一小块送入嘴里,轻轻咀嚼,一股熟悉的甜香味在口中化开… 口感蓬松,味甜不腻,唇齿间洋溢着浓郁的酒香。 顾殊宁忍不住全吃了…… 全程看她吃完,沙纪脸上明媚的笑容十分动人,仿佛顾殊宁的举动是对她的最大认可,看着看着,整个人开始发呆。 等顾殊宁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全吃光了时,便当盒见底,沙纪正满目柔情地望着她,好像在说:亲爱的,你喜欢的话我天天做给你吃。 “……”顾殊宁脸上一热,默默地将便当盒盖好,自作主张地把那块布又重新包了回去,可是她不会那种包法,弄了半天都不成型。 耳边听到沙纪一声轻笑,接着手里的东西被一双手接了过去,指尖触碰之时,顾殊宁下意识地避开,心虚… 俗话说,吃人嘴短。 沙纪接过被她弄得皱巴巴的小花布,纤纤玉指灵活地穿梭来回,一会儿就扎了个漂亮的结,恢复成拆开前的样子。 “顾总喜欢吃什么菜呢?虽然中国菜花样百出,品种繁多,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但是普通的家常菜我可以完成的。” 每每沙纪含笑望着她,那双洋溢着温柔的黑眸里仿佛流淌着一汪春水,把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一贯样子,融化得渣都不剩。顾殊宁发现自己无法拒绝沙纪的任何心意,想,但做不到。 她变心软了? 一个人打拼事业这几年,顾殊宁身边都是和她一样的女强人,要么就是事业家庭双赢的女中豪杰,习惯了强势的气氛,再面对沙纪如水的温柔,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很危险呢。 “随便吧,太麻烦你了…” 顾殊宁还想说些什么,又是一阵敲门声,真是来的及时,她连忙转移了注意力:“请进。” 她真是太感谢助理在关键时刻打扰,不然在沙纪以柔克刚的强大魔力面前,顾殊宁觉得自己会输,什么都不再自信。 郑媛急赤火燎地冲进来,看到沙纪,一愣,笑了笑:“青木小姐。” 沙纪回以她轻身鞠躬,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你这又是怎么了?” “顾总,门口有人闹事,一对老头老太太带着个孩子,吵着要什么说法…现在前台快招架不住了…” 果然,这么快?警齤察前脚走,家属后脚来闹事。 顾殊宁不动声色,站了起来:“去看看。” … 前台哭喊声一片,体态瘦弱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左手拉着老伴右手拉着个六七岁的女孩,仰面朝天,嚎啕大哭,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听不清的话,大概只分辨得出她在喊她女儿。 老人衣衫褴褛,满头白发又脏又乱,几行老泪纵横在脸上深深的沟壑里,喉间不断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沙哑喊声,表情痛苦难耐,她身旁的小女孩大概是被吓到了,缩着脖子畏惧地看着闻讯赶来的人们。四周已围了一圈人,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跑来围观。 “诶,顾总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所有人把目光望向走来的顾殊宁,几个跑得快的一看她来了,连忙溜回自己办公室。 自动一条路让出来,顾殊宁紧皱眉头,面色铁青,怒道:“上班时间是用来看热闹的吗!” “就是,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郑媛在一旁附和,帮着驱散 分卷阅读32 围观者。 貌似员工们都很怕她,她一出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有不死心的三步一回头伸长脖子,被顾殊宁一记眼刀劈了回去。 真是看热闹不分场合。 “顾总,这两位老人家闹了一直闹,非说是公司逼死了她女儿,要我们给说法,我们也不敢动,万一误伤老人……”前台妹子满脸委屈,主动走到顾殊宁身边去。 “不会报警?这在大门口闹像什么样子!”顾殊宁瞪了她一眼,脸色又沉了几分。 孙经理站在一旁,很是为难,显然已经被这老太太纠缠了一番,平日里为人严谨忠诚的他,现在一脸苦恼,也没了辙。见老板来了,还是垮着脸:“顾总,要不我们赔点钱算了吧,就当慰问,毕竟是同事,我一个人代表公司就好了,我自己出钱。” 听到这句话,老人一下子不哭了,迷糊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孙经理,又看看顾殊宁,大概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管事的领导了?那找领导说话可比找小职员有用,想着,她张口就念叨:“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说没就没了…我外孙女还这么小…你说你们这些资本家怎么就那么恶毒啊…赚黑心钱良心让狗吃了啊…我女儿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解雇她…” “解雇?” 孙经理感受到顾殊宁冰冷的目光,脑袋一哆嗦,犹豫道:“就是上个月业绩考核的时候,我告诉她,按公司规定连续半年以上业绩为0就可能会被解雇…我并不是说要解雇她啊…” “你要多少钱。”不等孙经理说完,顾殊宁移开了目光,直直盯着老人。 她开门见山式的问题,问得老人一愣,后又转过话锋,拉紧了外孙女:“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要我女儿的命,我就要你们给个说法…你们这些黑心资本家眼里只有钱…” 老人还在边哭边絮絮叨叨,舒敏希刚好过来围观,悄悄躲在前台的大花瓶后面,竖起耳朵偷听,正好听到顾殊宁那句“你要多少钱”脱口而出,她惊讶得捂住了嘴…一阵恶心。 给你卖命这么多年的老员工,出了事,就一句“你要多少钱”,听语气还是不屑和鄙视,你财大气粗也用不着这么对老人家吧,人又不图你赔钱… 舒敏希觉得自己三观都被刷新了。 恶心,好恶心。舒敏希偷偷看到顾殊宁的背影,初进公司觉得那么美那么有气质的女人,现在就像笼上了一层阴气的恶魔,露出血淋淋的狰狞面孔。 回想顾殊宁的一贯样子,在公司不论对谁说话都态度冰冷,目中无人,要有人跟她多说几句,就不耐烦了,处处看不起她们这些底层员工,把她们当做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以此衬托自己的优越感…难怪之前几次和顾殊宁近距离接触,她会莫名觉得不舒服。 而公司里也有流传一些关于顾殊宁的八卦,或者小闲话,原来群众的感受和她一样。 太傲了,这女人,凡事不留情面,铁打的心。 … “呵,暴民。”顾殊宁斜睨老太,满目嘲讽。 不能怪顾殊宁,她从小看得多了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麻木。最初她会十分同情这些弱势群体,但越到后来,她越明白,所谓的弱势,不过是自己无能造成的罢了。 母亲刚死的时候,没人料理后事。刚初中毕业的她,背着来不及放下的书包,去警局认领尸体,看着白布下被车撞得脑浆崩裂内脏横流的母亲,她害怕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肇事者坐了牢,但真凶一直躲在背后,还年幼的顾殊宁,根本动不了那个人,那是她又敬又恨的人。 因为她无能,弱势,她没法大闹一场,也没法控告真正的凶手,她只能在噩梦中接受这个事实,一路走到今天。 做遇事无理取闹的人,还是做临危挥手化解的人,取决于自己啊…只是她现在还不够强大罢了,对弱者,没什么好同情的。 耳边又是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好像眼泪流不出来就只能嚎啕。老人见顾殊宁斜眼瞪她,眼神隐隐威胁警告,有些害怕,目光转向孙经理:“我女儿给你们打工这么几年…连要个说法都没有吗…还有没有天理了啊…可怜我外孙女才六岁…要怎么活啊…都是同事怎么就这么冷血啊…” 果然,孙经理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见了老人心软,他蹲下来安慰道:“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不管怎么说同事一场,我们表个态是应该的,但是这件事真的跟公司没关系,我也是才发现她没来上班,警齤察也来过了,至少要先弄清楚你女儿的死因啊……” “就是你们逼死我女儿的!她遗书都写了!说你们这些当官的到处欺负她!还让不让人活了!”老人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推开孙经理,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在了他脸上。 “这里是你放肆的地方?!”顾殊宁怒了,这老太婆无理取闹不说,还演变成人身攻击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的员工。 她俯身把孙经理扶起来,让郑媛把他带回办公室,转身吩咐前台:“你打这个警齤察的电话,让他过来拎人,什么也不用解释。” 顾殊宁把上午来了解情况的那个年轻警齤察留下的号码给了前台,背后老太太似乎听到了,恶狠狠地盯着她,哭喊声也小了许多。顾殊宁转过身,瞥她一眼:“老人家,还是赶紧去料理你女儿的后事吧,在这里闹,你不会得到一分钱,当心教坏了小孩子。” 说完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 沙纪一直跟着她,刚才着实被那场面吓了一跳,不过她始终保持冷静从容,不知不觉中,对那位老人产生了另一种看法。 回去,顾殊宁慰问了一下孙经理,返回自己办公室,她才发现沙纪跟在自己身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抱歉,沙纪,让你受惊了。” 女子微微抬头,眼里欣喜:“您终于愿意这么叫我了。” “……” 顾殊宁又觉得自己老脸一热,不尴不尬,她刚想转移话题,沙纪却突然开口:“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位老婆婆如此不尊重自己。” “什么?” “她的做法,置尊严于何地?” 沙纪像是自言自语,陷入了迷茫:“没有什么比丢掉尊严更可耻了…” 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顾殊宁的想法其实和沙纪差不多,只不过她是性格使然,而沙纪是融进命里的信仰,这大概是受日本武士精神的影响? 感觉上,好像她们有点共同语言了。 口袋里手机一阵震动,顾 分卷阅读33 殊宁拿出来一看,屏幕上的号码很眼熟,好像是… “顾宝宝想我了么?” 声音里扬着一股刻意压制的魅惑,低低的嗓门撩起戏谑,顾殊宁觉得好久没有听到了,她愣了几秒,竟下意识地回答:“想…”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温子妤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真的吗?” “什么?”清醒过来的顾殊宁,反问了一句,她在想要不要把那些钱还给这女人,万一再见面,又不可收场呢? 那边温子妤轻笑一声,忽略掉心里莫名其妙的失落,真是的,自己在期待什么啊… “你公司门口祖孙三个是怎么回事啊?警齤察都拖不走诶?” “还在门口?” “现在不在了,我给劝走了,哎呀呀,顾宝宝你最近怎么总摊上事儿呢?” “……” 顾殊宁好像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直到听筒再次传来温子妤耐不住的声音:“你倒是跟前台说一声让我进去啊,我可想死你了哦?” 一句话点醒顾殊宁,她猛然回过神,问题在脑海里急速旋转,该不该见那个女人,万一见面升级成对峙怎么办?可是她不要接受一个妓齤女的施舍,那笔钱她一定得还。 … 顾殊宁还是打了个电话让前台放人,她把随身带着的那四张支票拿出来,放在桌上,整整齐齐。 这些都是肮脏的钱,妓齤女的钱,她才不要。 “顾总,我先回避了。”沙纪突然出声,温柔地看着她。 “不用,来我这边,坐。”顾殊宁起身把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搬到了自己身边,拍了拍,示意她坐过来。 刚才看到沙纪那目光的一瞬间,顾殊宁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利用一下沙纪的话,以后也许就不会被温子妤纠缠了? 沙纪虽然有几分疑惑,却听话地照做了,乖乖坐到顾殊宁身边,离她很近,很近。 有股淡淡的花香,是不曾闻到过的… 等了一会儿,果然助理进来通报,当温子妤进来时,刚好对上两人的脸。 ——她身边有个娇嫩得能掐出水的女孩,乌发如墨,白肌胜雪,明眸皓齿,娇魇如花。照片里的背影,看正面如此相配,原来她喜欢这种类型的。 那一瞬间,温子妤内心涌出许多复杂的想法,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感受,起起伏伏,竟让自己像个窥探他人隐私的小偷。 果然是么,还没有开始,就注定没有未来,她想为了一个人认真生活,重新开始,可惜,老天都容不下她,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顾总认识了这么个美人,也不介绍介绍吗?” 她一开口,必定伴随着肆意无谓的贱笑,从前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如今何时变成了一种伪装,掩盖她内心那股微痛… 第14章 有尊严才配谈梦想 14 “你好,我叫沙纪。” “温子妤。” 果然是自己把这么个美娇娘间接性推到顾殊宁身边的,温子妤打量的目光不再放到沙纪身上,转而看着她的顾宝宝。 还是越看越妖,真想压在身下再好好□□一回,想想前两次,回味无穷。 那种贱兮兮的笑容看得顾殊宁很不爽,她把桌上的支票推了推:“刚好,这些钱还给你。” “怎么,嫌脏?” 不知为何,温子妤说这话时,笑容有些绷不住,顾殊宁顿了顿,不愿咄咄逼人,“我用不上,王全忠现在自身难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其实,最初她以为温子妤只是说笑,一个妓齤女能有多大能耐凑出这么多钱,可那认真信誓旦旦的样子,并不像温子妤的作风。都说借钱的时候看交情,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半晌,温子妤没说话,视线瞥向沙纪,“美女可以回避一下吗?” “对不起,温小姐,你应该问顾总。”意料之外,沙纪没有动,而是微笑着看着她,依旧彬彬有礼。 有时候顾殊宁觉得这个女子刻板得可怕,可有时候又特别敬佩她始终坚持如一的原则和信条。 一瞬间空气中似乎飘浮了些火药味,源头从温子妤那儿来,再看沙纪,似乎没打算跟温子妤产生冲突。 “你有话就直说吧,沙纪是我的客人,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让她在这里,她就在这里。”顾殊宁瞥了她一眼,微微抬高了下巴。 又是这种骨子里的傲慢,还有沙纪与生俱来的贵气,两个人如一股纯净而强大的力量,试图净化她这株有毒的罂粟。温子妤笑得越发灿烂,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的确,在这里,只有她是最不受欢迎的。 “王全忠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想收购他手里的股份,不过就目前形式来看,即使他败诉赔光了钱,这事也不太好拿下。”认真起来的温子妤,其实很美的。 不过顾殊宁大概是铁了心要跟她撇清干系,完全不吃她这套:“谢谢,这是我自己的事。” “如果我说我能拿到他手里60%的股份呢?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顾殊宁勾了勾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好吧,你赢了。” 带着轻松的口气说出这种话,温子妤知道自己确不像从前那么无所谓,明明是解脱了,为什么心情却无比沉重。不知道她狩猎顾宝宝的游戏,会不会到今天为止结束… 转身,她欲离开。 “等等。” 脚步停下,她以为自己内心燃起了一点点希望,而事实证明,很可笑。 顾殊宁拿起支票,站了起来,送到她面前:“你的钱,请拿走。” 四张薄薄的纸在顾殊宁手里轻如鸿毛,温子妤低头看了一眼,巨额的大写数字,是她穷尽毕生的追求,但现在真的很可笑。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 包括我的心,已经因为你而动摇。 温子妤伸手接过支票,撕了个粉碎,凌空扬手,漫天纸片飞舞,美如当年她离开家乡后的第一场雪,自由自在。她离朝思暮想的人如此之近,好想抱一抱,亲一亲,好想用自己永远不会露出破绽的笑容,再一次完美地掩饰那难堪的情绪,可是,做不到了,因为顾殊宁近在咫尺,她会破功的… 尽管温子妤想要笑着离开,也还是失败了,她眼中嘲讽的绝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自我放弃的状态。 碎纸片飞扬过后尽数落在地上,顾殊宁愣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关上的门,和记忆中的画面重 分卷阅读34 叠,人是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她不肯从良呢… 这个问题,顾殊宁一直在思考。 这是又要回归以前那种更加糜烂的生活了吗… …… 夜里,只有江南湾不会入眠。 刚送走两个男人,玩了趟3P,放纵的感觉太爽了,温子妤觉得所有莫名其妙因顾殊宁而来的情绪,通通都排了干净,以后她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干她们这一行,要身不要心。 四月的夜风还有些凉,也可能是穿的少了,温子妤身上挂着真丝睡袍,腰前带子散开,敞了大片雪白酥胸,内里真空,要是没洗澡的话,恐怕还会有男人的口水和□□。 温子妤掐了自己一把,皮肤保养得还是那么好,身材还是那么苗条,可惜,就是脏了点。她的Sobraine抽完了,烟瘾犯上,其他的竟不合她口味。 那种带着淡淡薄荷味道的清烟,她怎么配抽。 想想放弃了自己,也挺好的,不用在乎外界的眼光,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不用在乎任何人,活得自由自在。本就是这样的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变得被动。 温子妤坐在窗台上,任由盖不住的身体一部分□□在外,她不介意是否会有人看到,也不介意是否会有人耍流氓对她吹口哨,在世人看来,她这种女人,即使死了也是恩赐。 可是好不甘心。 她想顾宝宝了,想第一次弄破了顾宝宝的□□,想第二次把顾宝宝折腾得晕死过去,想第三次不慎看到了顾宝宝的一滴眼泪… 回趟老家,这次一定要改过自新,尝试重新生活,她有那么多钱,可以做任何事,就当作,为了她顾宝宝吧… 但是,没有机会了。 …… “顾总,我们胜诉了。”郑媛端上一杯刚泡好的绿茶,“听说这次还查到了王全忠其他的事,早些年他行贿,偷税漏税,一起判的话不知道够判几年。” “他应该不会坐牢。” “为什么?” “官商勾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人也怕他鱼死网破。” “那这样他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的啊,报复我们怎么办…” 顾殊宁猛地敲了一下回车键,完美收购计划书大功告成,她转过身子:“S市已再无他东山再起之地,懂吗?” 郑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顾殊宁满意一笑:“对了,公司派辆车,以后给沙纪小姐做专用车,她这几天去美院,路有点远,你看着挑吧,不要太张扬,低调舒适就好。” “哦,好的…” 似乎从那天之后沙纪就不太爱跟着她了,先是说有个朋友在本地美术学院,去交流一下技艺,后来又说不方便一直打扰住她家,要在她那个小区也看套房子,顾殊宁觉得自己真是做保姆的命,忙工作之余还得看房子。 不过也好,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家里突然多个人出来,的确很不习惯。虽然她可以看在每天下班都有美味丰盛的菜肴的份上,将就这不习惯。 “顾总,那个家属闹事有进展了。”郑媛折回来,“是他杀。” “然后呢。” “是家庭矛盾,她老公想骗保,不小心人死了…” 顾殊宁沉默了,跳动在键盘上的手指停了下来,半晌:“你代表公司,拿十万去慰问一下,财务那边我会说。” 助理应声出去,顾殊宁盯着屏幕上做好的ppt,脑袋里清晰完整的思路又变成了一团浆糊,还有一个小时的会议,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近总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尤其在那天温子妤离开之后,她整个人烦躁不堪。 给方亦岚打电话,没人接,她翻了翻通讯录,发现除了同事和客户基本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有些心事她很想倾诉,憋了许多年,但她又不愿意相信身边的人,任何一个。 她是不是该交些朋友了?无聊中,顾殊宁把各种交友软件都下载下来,挨个注册逛了一圈,一无所获。 都是些“非主流”“小清新”“无病□□”“不自拍会死”星人。 现实中的高端社交活动她也参加了不少,乏味得很,在这座城市里,除了方亦岚,她只有自己一人。 …… ——啪!巴掌脆声响过,女孩脸上浮起一道绯色五指印,那双晶亮的黑眸蒙了一层雾气,眼泪扑簌落下。 女孩身上套着中学生的校服,额前稀疏的刘海被汗湿,稚嫩的脸庞愁苦展,她站在离前方江南湾不远的地方,面对温子妤,低下了头。 “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你骗我跟同学出来玩就是来这里玩?”温子妤放下手,面色凝重,似有未消的愠怒。她看了眼前面不远属于江南湾的极乐天堂,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扎得生疼。 “你老实告诉我,来这里几次了,有没有做过什么?” “第四次了…”少女啜泣着嗫嚅出声,不敢抬头,“和…和一个叔叔…” ——啪!又是一个巴掌,温子妤失望地看着她,难耐胸口怒火,“我资助你读书,就读成这个样子了吗?那好,既然你自甘堕落,那就去吧,我管不着你,但是你记住,走了这条路,以后就别想回头。” 说完,温子妤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少女捂着脸哭得更厉害了,她追着上前,拉住温子妤的手,“对不起,子妤姐姐…我不是要学坏…爸爸还要做两场手术…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可是姐姐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想麻烦你…” 因为哭泣少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她抹了抹脸:“子妤姐姐,求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她会很难过的…我是听同学说来这里可以……”少女顿了顿,大概也是羞耻于自己的做法,哽咽道:“我保证不会再来了,我会好好读书的…” 温子妤停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耳边只有少女的哭泣和忏悔,她的目光飘了很远,直到天际,抬头,什么也没有。她转过身,蹲下来:“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不能逃学旷课不能打架谈恋爱不能抽烟喝酒泡吧,不能…做对不起自己的事…要认真读书,和优秀的人交朋友…”少女看着温子妤的眼睛,紧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样。 “不是这些。” 温子妤注视着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有尊严才配得上谈梦想。” 路边偶尔有车经过,价值不下百万,一辆辆开进前方的天堂,少女认真地点点头,温子妤 分卷阅读35 叹了口气,替她擦去眼泪:“如果有要用钱的地方你随时来找我,不是约定好了吗,等你到大学毕业再报答我也不迟,现在什么也别想,安心读书,不要让我失望。” “嗯嗯…” “以后别来这里了,你爸爸的事我会解决,回去多陪陪妈妈,走吧,我送你回家。”温子妤站起来,牵起她的手,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她在这里蹲点跟着周萱两三天,终于抓了她现形,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教育一个小女孩,不要走这条路,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如果可以,她希望和自己一样的人,越来越少,若是当年能如周萱这般幸运,大概也不会一错再错吧… … 温子妤带周萱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顺便看了看周爸爸,全程她都在门外等着,不想自己进去破坏那和谐温馨的气氛,更怕看到之后自己又会冒出不该有的念头。 … 会议刚结束,顾殊宁把行政部和财务部的两位经理留了下来,本来只打算商讨预算和工期,结果不小心忘了时间… 出来时,天都黑透了。 公司空荡荡的,大家都早已下了班,顾殊宁让助理先回去,又钻进办公室捣鼓她的收购方案。她这人一投入工作什么都忘了,想起来家里还有人等她时,已经很晚了。 不知何时,沙纪一个人站在虚掩的门前,她来了有一会儿,只是看到顾殊宁全神贯注的样子没忍心打扰。 好不容易忙完了,顾殊宁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沙纪?你怎么来了?”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吧。”沙纪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又是闻见那股淡淡的花香。 她像个等待晚归丈夫的小媳妇似的,那么晚了还等不到人,免不了有些着急,大概这时候饭菜已经凉掉了吧。 这几天,只要顾殊宁没有应酬,就会准时准点下班回家吃饭,很奇妙的感觉,究竟是食物太好吃,还是因为家里有个人等她。 两个人一起下楼,出了电梯因为太晚黑乎乎的,看不清路,马路上来回闪烁着的灯光照了些进来,沙纪下意识地往顾殊宁那边靠了靠,抓紧了胸口的衣服。 她挺怕黑的。 “啊…!唔唔…” 一声短促的尖叫把顾殊宁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见沙纪正被两个人捂着嘴往后拖,她一愣,肩上被重重一击,踉跄着差点扑到地上,可接着,就是一阵天昏地暗… … ——长得这么漂亮就是个狐狸精! ——还用说?跟她妈妈一路货色,长大了也是个卖身的! ——哪儿漂亮了?你看那鼻子是黄种人的么,脸上动那么多刀… 恶毒的揣测像针一样扎进顾殊宁的心里,对这些还懵懵懂懂的她,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在脸上动刀不是会流血吗,她最怕了,那明明是杀人啊… 围着她的同学渐渐少去,顾殊宁独自走在通向校门的路上,瘦弱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孤寂的她只有影子的陪伴。等走到阴凉处,连影子也不见了。 她有一张天使般的面孔,完美得如同如同米开朗琪罗手中精雕细琢的作品,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死角。 她和母亲长得不太像,每每看到她这张脸,母亲就会又恨又无奈地对她说:你这张脸会害死你的。 从小到大多少人垂涎她的美貌,即使她一门心思专注于学业和事业,耳边也仍会有各种针对她外貌的流言蜚语。在这个看脸的社会她是人生赢家,似乎没什么烦恼… 母亲的话应该相信吗,她还年轻,还不想被自己害死。 … 昏昏沉沉醒过来,顾殊宁入眼是暖黄色的灯光,水晶折射着那耀眼的颜色,落进她的视线里,打量四周,这是一间装潢奢华的大卧室。 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她挣扎了一会儿,无济于事,只听见有人拍着手走进来,开怀大笑。 “哟,这不是我们顾总么?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 看清人,顾殊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王全忠的那张恶心肥腻的脸,一步步向她靠近,笑声贯耳,他大腹便便的身体压在了顾殊宁身上,“怎么样啊顾总,不是牛么?来牛一个我看看?” 带着王全忠体味的肥肉碰到顾殊宁身上,那股恶心感翻滚上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挣扎几下,被捆着的双手狠狠砸向王全忠,后者不设防,被砸到头,痛得嗷叫。 “我艹…”男人揉了揉脑袋,目露凶光,“上回没把你掐死,个小娘儿们,这回看老子不艹烂你!” 说着他一屁股坐在顾殊宁腿上,狠狠用力,压得她双腿不能动弹,将近两百斤的大胖子这么一坐,把那席梦思都压得凹了进去,顾殊宁只觉腿上一痛,王全忠的脸贴了上来… 双手被抓在头顶,顾殊宁只能摇头躲避那带着口臭的脏嘴,王全忠一脸色咪咪的表情嘿嘿笑了笑,嘴唇贴上她的脖颈,伸出舌头用力舔了一下。 ——呕…!顾殊宁忍不住干呕,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又是恶心又是恐惧一齐袭上心头,要是今天她被这种臭男人玷污了,哪里有脸面对自己… “真香…啧啧,真是报应啊顾总…”王全忠一口咬住她的脖子,附在耳边得意地笑,“不是要让我进局子么,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被我艹的…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伸手拉扯她的领口,顾殊宁这才发觉外套不见了,全身上下只剩衬衫和西裤,脆弱的纽扣经不起这力道摧残,绷脱了几个,顾殊宁惊觉胸前一凉,又一热,一只大手覆盖上去,轻轻游走,蹭起再一阵鸡皮疙瘩… 她是真的害怕了…想起小时候也发生过这种事,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来,如果不是母亲及时回来,她会死在男人身下… 为什么,这张脸会给她招来如此多的祸端,先有温子妤,后有王全忠,还有无数数不清的肮脏在涌向她… 顾殊宁羞愤气急,后仰着脑袋用下巴狠狠撞在男人的脑门上,疼得王全忠一个猛子跳了起来。 ——啪!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顾殊宁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鼻间暖流涌出,浑身都没了力气。 “臭婊齤子!特么还敢偷袭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我特么让你看看!”王全忠猛扇了她一巴掌,对着房门口叫道,“带进来!” 两名黑衣大汉押着一个全身被捆满绳子的女人进来,嘴上贴了胶条,顾殊宁看去,瞳孔骤然紧缩,惊呼:“沙纪…” 天呢,她跟王全忠的恩怨,怎么可以连累无 分卷阅读36 辜的人… “你特么要是不乖乖听话,这小娘们就归我手下了,一人一个洞你说好不好啊顾总,哈哈哈哈哈…”王全忠放肆地大笑,满脸得意,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不管怎样,今天这两个女人都归他了。 肮脏下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得顾殊宁一阵刺耳,她的冷静和理智全都飞到天外,如果连累沙纪被… 沙纪被捆得跪趴在地上动不了,被王全忠那番话吓得一阵花容失色,她怯怯地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两个壮汉,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害怕,不能妥协。 第15章 一条贱命 15 “王全忠,我们之间的恩怨,跟她没有关系。” “喔哟?顾总这是要牺牲自己?哈哈哈哈我不介意啊…”王全忠大笑,终于摸到这几年来意淫无数次的女人,想着一会儿能好好享受。 他的手游荡在顾殊宁胸前,所到之处无不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令人恶心作呕。 “你放了她,我随你怎样都可以。” “喔哟?” 顾殊宁看着沙纪明明害怕却强行冷静的样子,内心一阵愧疚,大概这位养在深闺的千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吧,不像自己,还有什么没尝试过… 她不希望这件事在沙纪心里留下阴影,既然是受人所托,就应当负起责任,她不像沙纪,视尊严高于生命,如果王全忠真的对沙纪做了什么,会不会… 后面的情景,顾殊宁越想越乱,此时此刻,她没把自己当做女人。 “我知道你只是想吓唬我,王全忠,你要是动了她,蹲大牢算轻的…想连累你全家人么,别以为你儿子躲在国外就会安然无恙,他在东京大学吧?” 王全忠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勾勾地盯了她几秒,突然猛地掐住她的脖子,骂道:“你特么还调查我?你那点能耐算个屁!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你特么别想好过,今天不艹死你老子不姓王!” 死胖子力气大,顾殊宁被她掐得脸色通红双目翻白,挣扎着艰难挤出几个字:“她是…帝人会长的…女儿…” 闻言,王全忠脸色一变,手上的力道松了开来,转头看了沙纪一眼。浑身被捆成毛毛虫的沙纪明显被吓坏了,连头发丝都在颤抖,但那目光中看不出一丝恐惧,反而有点像做好了要牺牲的准备,下巴抬得很高,俯视着王全忠。 一看她这个神情,顾殊宁就知道大事不妙,搞不好这傻孩子要像电视剧里一样喊着“为尊严献出生命”“死得光荣”,然后给做傻事了… “王全忠,你不是想上我吗?我就在这儿,怎么,怂得连我都搞不定?”顾殊宁以为王全忠停下来是因为对沙纪起了兴趣,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她也是被强过的人… 话音刚落,沙纪皱紧了眉头,感觉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就是不允许哭出来,父亲说过,无论身处怎样困难的境况,都绝对不能掉一滴眼泪,否则将是她一生的耻辱…可是,顾殊宁那个傻瓜要是为了她而牺牲,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嘴巴说不出话,沙纪只能发出“呜呜”声,背在身后的双手偷偷地摸着绳索头寻找解开的方法,国中的时候记得学过这些,关键时刻她有点懵。 ——啪!王全忠回过神,冷不丁扇了顾殊宁一巴掌,吼道:“拖延时间是吧,你特么当老子傻的?!放她走了去报警抓我?臭娘们你蠢还是老子蠢!行,这可是你勾引老子的,今天这小娘们不动,你来替她好了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一挥手,看着沙纪的两个壮汉走过来,把顾殊宁手上的绳子解开,一左一右按住,王全忠一脸狰狞大笑,将那件薄薄的衬衫全部撕开,包裹在内衣中的丰满双峰暴露在三个大男人视线中… 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顾殊宁感到一阵绝望,那一刻她真的很想亲手将自己的脸毁容,几滴晶莹泪珠淌出眼角,模糊了她的视线… 母亲说的是真的,这张脸会害死她自己。 ——真的好漂亮啊… ——明明就是整的,满脸玻尿酸! ——就是个祸水,那么多男生追她还不要,装清高! 年少时期,听过太多中伤诋毁的话,她渐渐地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再相信任何人,整个世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追她的男生从东京排到了巴黎,写给她的情书和小纸条用卡车也装不完,越是面对这些她就越害怕,对男人有着天生的阴影,对女人也有不曾减弱的敌意,躲避成了习惯,就剩了她一个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张漂亮的脸是怎么来的,根本不像母亲,问问父亲在哪里,就会遭到一顿毒打,然后不了了之。 …… 温子妤开着她刚买不久的新车飞奔在城区公路上,一度超速,连闯四五个红灯也不见慢下来,进入城郊别墅区,她又是一脚油门,开得更快了… 扔在副驾驶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面一张放大的照片,是顾殊宁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伏在男人身下的样子,表情痛苦,是王全忠发给她的。 一股急火直攻心肺,温子妤差点把手机摔了,此刻不要命地在路上狂奔,恨不得把方向盘抓烂…她没想到王全忠会用这种方法对付她,折磨顾殊宁… 不是已经被那个女人踢开了么,为什么还会着急上火,温子妤问了自己这可笑的问题,如何也抵不过在看到照片一瞬间她头顶直冲的杀意。只要想到顾殊宁可能被王全忠糟蹋,她的心就阵阵揪痛… 顾殊宁啊,这个女人,只有她才能碰。 … 既然王全忠把照片和定位一并发给了她,就明摆着说明是要她过去,一时心热失去理智的温子妤,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是否有诈,就那么一股脑奔了去,反正,她从来不怕男人。 不知这座别墅是王全忠买来做什么的,装修了一直空着,兴许连他老婆孩子也不知道他在这儿有处房产。温子妤把车停在门口,火急火燎地往里冲,还没冲到一楼客厅,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顾殊宁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地躺在床上,任由王全忠上下其手,身上只剩一条内裤,不知道这猥琐男人在等什么,明明已经急不可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角落里沙纪被两个壮汉死死按在地上,身上捆着的绳子完全落下,刚才她好不容易解开了绳子,还没来得及勒到王全忠脖子上,就被冲过来的两人牢牢按住,现下,是真的毫无办法了… “王全忠你特么给我滚出来!” 分卷阅读37 ——砰!房门被一股力道撞开,温子妤冲了进来,双手沾满猩红的鲜血,拿在右手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银色刀刃被染得通红,脸上,头发上,血腥味到处都是… “……” 王全忠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温子妤这副模样,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随着女人脚步的靠近,他慌了神,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一不小心滚到了床下。 “哎哟…嘶…”死胖子太重,滚下去撞到了头,发出一声哀嚎。 按住沙纪的两个壮汉也被她吓到了,上前两步挡在她面前,温子妤扫了一眼四周,瞥见顾殊宁几乎光着身子,软在床上,目光涣散,以为王全忠对她做了什么,心脏猛然一揪,她紧紧捏着刀柄,还有未干的血迹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你们也想死是吗?!”温子妤突然扬起胳膊,带着血腥味的刀锋晃在两个壮汉眼前,他们吓得后退一步,警惕起来。 王全忠摔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忽然一紧,一根粗绳把他死死勒住,死胖子呼吸一窒,双手凌空乱挥,两脚起伏蹬地:“救……救…命……” 在他背后,沙纪拉住绳子稳稳地控制自己的力道,使他既不能摆脱呼吸困难,又不至于被勒死,她冲床上的人大喊:“快逃啊顾总!” 那两个黑衣壮汉见自己老板被挟,急急忙忙冲过去抓沙纪,却听得耳边“噗嗤”一声,脖子一阵剧痛,鲜血飙溅… 温子妤用力拔出小刀,往另一人脖子上补了一下,陷入“红刀进红刀出”的疯狂局面…她像只炸了毛的狂狮,剁肉饼一样手起手落,嘴里喊着:“我杀了你…杀了你…” 顾殊宁稍稍恢复了些意识,被眼前的血腥一幕惊呆了,她下意识地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惊恐万分,忍不住战栗颤抖,眼里倒映着温子妤满脸满身的鲜血,人影重叠… ——妈…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我杀了他…别怕宁宁…没事的… ——妈不会坐牢的…别怕… 她还是少女时期的样子,脸上溅了鲜血,亲眼看着母亲抄着菜刀,砍死了接来家里的嫖齤客,屋子里血流成河,一地猩红…母亲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手上的血还没干。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顾殊宁猛地掀开被子冲过去,抱住温子妤的胳膊,喊道:“住手!快住手!会出人命的…” 谁知温子妤一把推开她,冷笑着瞥了她一眼,脚下早就是两具血肉模糊,没了呼吸的尸体。她看向王全忠,以及被吓得发抖连绳子都拽不住的沙纪,扬起手中的刀,扎向他的眼睛… “哎哟妈不要杀我…不要不要…子妤啊我的姑奶奶求你了…”王全忠被扎过来的小刀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挡在脸前冲温子妤拜了又拜,腿间一热,一滩金黄色的尿液涌了出来… 温子妤没有捅他,小刀停在离他一公分远的位置,她瞪着王全忠,眼里满满都是杀意,“王全忠啊王全忠,你以为,叫我过来就不敢动你是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跟你和顾总开个玩笑…”死胖子吓成孙子一样的德行求饶,又好气又好笑。 “开玩笑?呵呵…”温子妤一阵冷笑,滴血的刀刃贴上了他的脸,“要不我跟你也开个玩笑,今天送你见阎王怎么样,嗯?” “别别别…我…”王全忠又是身子一抖,血弄到他脸上,只觉裤裆一阵暖烘,黏黏的,软软的东西出来了… 随之飘出来的还有一股恶臭味… 温子妤皱了皱眉,退了一步,满脸鄙视,“我警告你姓王的,别再打顾殊宁的主意,她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给老娘去陪葬!反正我这贱命一条,杀人放火什么没干过,你要玩儿我就奉陪到底!” “是是是…我保证…” 突然,温子妤顶着恶臭上前,刀身贴着王全忠的脖子轻轻一划,死胖子痛得嗷叫,一缕鲜血渗了出来。她凑在王全忠耳边,忽然笑了,笑得绝美,阴戾的寒气从唇角蔓延,轻声道:“你手中的股份已经被你‘自愿’转让,想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么?” 一滴冷汗从死胖子额头落下,他连摇头都不敢,生怕动一下,那锋利的小刀就扎进了颈动脉。 温子妤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你折磨了江南湾我多少姐妹,是时候遭报应了,嗯?就没想过她们早想扳倒你?是谁爽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把名字给签了,嗯哼?玩弄女人么,那就死在女人手里如何…” 说完她手上又是一个用力,刀锋又嵌进一点王全忠的皮肉,吓得他一再哀嚎求饶:“不要…子妤啊,股份我不要了我都给你…别杀我…别杀我…” “记住这种痛法,你死的时候,会比这更痛…” 温子妤满脸阴笑,终于收回了小刀,她瞥了沙纪一眼,冷声道:“你带她先走,车在外面,靠右行驶记住这不是你小日本的地盘。” 然而沙纪虽面色镇定,却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松了绳子,深呼吸一口气,软着腿走到顾殊宁身边,慌忙掀起床上的白床单,披在她身上,手抖得控制不住,“顾总…” 顾殊宁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惊恐的目光停留在温子妤身上,被沙纪搀扶着,挪了几步,看着那人的背影,停下来:“温子妤…” “滚!”女人爆发出一声怒吼,扬起了手里的小刀。 “……”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闯进她的生活,顾殊宁想,这么看着那个血染一身的背影,仿佛刚经历的惊心动魄那一刻,都是做梦。 也许梦醒来,她依然是独自一个人,朝着事业目标不断前行… 一路下楼走出别墅,空荡荡的,一楼客厅门口横着一具黑衣尸体,血淌了一地,还没有干,顾殊宁平复了一下呼吸,跨过尸体,果然,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白色捷豹。 “顾总,我们不能弃温小姐一个人不管。”沙纪抬眼看了看别墅大门,目光里满是敬佩,“她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是呢,如果温子妤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让她单独面对王全忠真的可以吗?如果她没有及时赶到,也许自己… 可是,她是个妓齤女啊…自己已经下定决定不再跟她产生任何交集,这应该是最好的告别方式了… … 楼上,王全忠吓得屎尿弄了一裤子,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恶臭和血腥混杂的味道,恶心得人连隔夜饭都能呕出来… “这里的人是谁杀的?”温子妤一脸踩住王全忠的后背,拉紧绳子,手里的刀贴在他脸上。 “是我是我……” “这里 分卷阅读38 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王全忠,在日本黑社会是合法的,当心你那个上大学的儿子哦…”温子妤用刀锋拍了拍他的脸,“再敢有什么动作,我让你全家一起下地狱…” “不敢了不敢了…” 看他吓得那个熊样,温子妤感觉体内的“洪荒之力”平息不少,松了绳子,抬腿放开他,谁知王全忠趁她走到自己前面背对着,突然一用力扑过去,两个人一齐摔倒在地,温子妤手中的瑞士军刀被他夺了过去… “臭娘们敢动老子…我特么才要杀了你,个贱货!”王全忠卯足了劲儿狠狠一扎,小刀“噗”一声没入温子妤背部,一阵剧痛蔓延… ——砰!王全忠只觉后脑一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顾殊宁手里的花瓶一下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她慌忙蹲下,扶住温子妤,“喂…你…” 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温子妤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就解脱了,反正,贱命一条。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她看到了顾殊宁焦急的面容,大概,是做梦吧… …… 温子妤这辈子就跟医院结缘。 背上的伤还在恢复中,伤口挺深,没到要害,捡回一条贱命,她已经在病房躺了一个星期。 每天,闭上眼,脑子里就是顾殊宁惊恐无助的样子,或是绝望空洞的样子,不论哪个画面,都生生折磨得她又恨又心疼。原来,她说不再在乎那个女人,却已经变得不可不在乎,只是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她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幡然醒悟之前对顾殊宁做的错事,可是好像没有用呢,那个女人,如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出现。 这两天舒敏希和周萱都频繁来看她,还有江南湾的一些小姐妹,对外她只说自己帮朋友跟人打了一架,已经解决。她又担心周萱落下课不上,连哄带凶把她弄回去,这不,今天又来了。 “子妤姐姐,你和我说过不能跟别人打架的,可是你都被打伤了…”周萱坐在她床边,满脸都是担忧。今天学校放学早,她回家给妈妈说了一声就赶紧跑了来,这下子,爸爸和子妤姐姐在同一家医院了… “呃…”床上的人有点理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舒敏希削好了两个苹果,一个递给温子妤,一个递给周萱,女孩接过来咬了一口,冲她甜甜一笑:“谢谢敏希姐姐。”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勉强笑了笑,其实心里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温子妤说的帮朋友打架,就是帮她们顾总呗,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打架,可好歹人为此都住了院,也不见顾总来看望一下… 想想上次家属闹腾的事,顾殊宁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她是又失望又心寒… 可是,想曹操,曹操就到。舒敏希正兀自沉思,门口的高跟鞋声晃进来,一身西装的顾殊宁走进来,冷不丁对上房里三个人的视线。 她手里提了一大堆补品,有些沉,跟这三人大眼瞪小眼,一下子气氛不对劲了,没想到周萱年轻单纯,看着她直了眼,羡慕道:“哇,好漂亮的姐姐哦…” “……” 顾殊宁老脸又是一红,冲小女孩笑了笑。 “顾总好。”舒敏希礼貌性地跟她打招呼,只是脸上不再有那种痴汉一样的微笑。 顾殊宁冲她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目光一瞥,落在温子妤身上。病床上的人脸色微白,看起来精神似乎还好,只是眼神有些不自然,她愣了愣,垂眸:“妓齤女,这几天比较忙所以我…” “你怎么骂人呀,子妤姐姐才不是妓齤女!”话说了一半,周萱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很是不高兴,打断了她。 “……” “顾总,我想您应该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子妤姐虽然做这份工作,但不代表你可以这样侮辱她,相反的这只会显得您毫无教养,十分掉价。”舒敏希一听也怒了,“我不知道您是否看不起子妤姐,我只知道这个社会上任何一种职业都值得被尊重,子妤姐怎么了,在国外好歹这也是合法的,您堂堂一位企业家居然能够用这种称谓去称呼一个人,您有什么资格?不觉得羞愧吗,请您向子妤姐道歉。”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这一大一小两个炮筒突然瞄准了顾殊宁开炮,还那么振振有词,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在员工面前好像面子挂不住… “舒敏希,你在跟我谈资格?弱肉强食,这就是资格,请先把你的本职工作做好吧。”顾殊宁仍旧是面无表情看着她,仿佛刚才那些指责都与自己无关。 大概舒敏希还想说什么,床上久久没出声的温子妤,叫住了她:“敏希,你带萱萱去看看她爸爸好吗,拜托了…” “哦…”舒敏希应了一声,跟她们顾总的眼神厮杀停了下来,她牵过周萱的手,拉着她走出了病房。 毕竟是自己的老板,以后指不定怎么给自己穿小鞋。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顾殊宁和温子妤两人,她们的目光都落在对方身上,互相注视着,这一刻,短暂的十几秒,长久如十几个世纪… 第16章 喜欢你,又怎样 16 “你…你的伤…” 顾殊宁开口打破这沉默,移开目光,看向了窗外,她的小动作在温子妤看来,不无讽刺。可能是太讨厌自己这个肮脏的妓齤女了吧,双手还沾了人命,怎么弥补都是没有用的。 心还是阵阵刺痛,温子妤却笑了出来,“说话时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顾总真是没教养啊…” “你…”顾殊宁转头,对上她戏谑的眼神。 还是那么贱兮兮的笑容,可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顾殊宁不再计较她的调侃,坐到床边,这样,离温子妤更近了些吧。 仍是那阵好闻的丹桂花香,温子妤一脸享受,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没插输液管左手轻轻抓住她的胳膊,“什么牌子的香水?” “没有牌子。” 顾殊宁用的东西,除了车,其他一律不看Logo,这些都是温子妤不知道的,毕竟她家里的奢侈品堆满了一个房间呢… 隔着两件衣服,顾殊宁还是能感受到胳膊上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她没有躲开,任由温子妤这么抓着,好像,不嫌脏了。 静静的注视着,那贱笑,那毒性,顾殊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垂下眼眸,似乎要忍不住同情这个女人,可是,不行的。 分卷阅读39 她是没有感情的人,她不会为任何人驻足停留。 好美的脸。 精雕细琢,美艳绝伦,温子妤眼底有着惊艳,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去,触碰到的肌肤吹弹可破,白皙嫩滑,保养得太好,令她爱不释手。就摸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 顾殊宁下意识地避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反射动作,让温子妤的手指僵在空中,离她的脸不到一厘米。 “我好的很,死不了,你可以走了。”温子妤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她收回了手,神情淡漠,转过头去。 “……” 顾殊宁像个做错事的宝宝一样,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因为对温子妤心生愧疚或感激,看在对方是病号的份上,她不该有任何反抗,不是吗? “从良吧,找个正经工作,好吗?” “呵…”温子妤低笑,闭上眼,不再理她。 果然啊,还是嫌自己脏了。闭上眼的瞬间,温子妤将眼底一抹酸楚压了回去,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干嘛要对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动心,明明都被人家一脚踢开了。 感情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呢,她温子妤可不能输。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叫嚣,一个赶顾殊宁走,一个希望她留下,声音在打架,吵得她头疼,像要崩溃一般,她怕自己一睁开眼,眼泪就会流出来。 要是让顾殊宁这女人看了笑话,可不行,谁先哭,谁就输,她不会输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子妤觉得自己忍得好辛苦,用尽力气在克制自己的冲动,也许下一秒她就会用吼的,让顾殊宁滚出去。 谢天谢地,顾殊宁说话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顾殊宁一句简单的话,彻底断了温子妤心里那根崩得太紧的弦,“啪”的一声,那股憋着的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无奈起身,要走。 “啊…” 身子一斜,顾殊宁猛地向后倒去,惊呼未完,她整个人硬生生扑在温子妤身上,跌进一个滚烫的怀抱。 “喂,妓齤女…唔…” 那双唇太烫,没有多少血色,却炽热得惊人,把顾殊宁那一声“妓齤女”尽数堵了回去,不容她抗拒地倾城扫荡,软舌席卷了她口中每一处角落。这个女人,果真是又香又软,比她不知道干净多少倍,真让她着迷,一旦沾上便再也摆脱不掉,所以说,谁才是有毒的那个… 太烫了,烫得可怕,顾殊宁被温子妤左手按在身上,一阵狂热法式湿吻,她轻轻挣扎了几下,圈在腰间的手臂仿佛用尽了力气,有些发软,温子妤一口咬住她的下唇,狠狠用力…顾殊宁皱眉,好痛。 “别动,让我抱抱。”喑哑的女低音是温子妤身上致命的毒,这朵罂粟被人摧毁了枝叶,却依然扎根甚深,绽放极美。大白天的,依然散发出属于夜晚的死亡之毒。 顾殊宁像中了魔咒,竟乖乖地配合着她,不再挣扎,只是不知道,这个断断续续却又绵长悠然的吻,究竟什么时候结束… 沉浸于这个吻,温子妤感觉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离,脑袋又昏又沉,却又强撑着不愿闭上眼睛。在梦里拥吻过多次,她用足了全部的感情来灌注这个吻,如果可以,她希望就这样抱着,吻她一辈子… 可是好像不行了呢,脑袋越来越重,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眼前的人影变成无数个,那温热的气息缱绻舌间,好留恋,好舍不得…温子妤拼命抗争着脑袋里的眩晕感,也只是做了无用功,顾殊宁的脸越来越模糊,直到她面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腰间紧紧束缚着的那条手臂突然松开,顾殊宁一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大了眼睛,她撑起身子,伸出手缓缓探到温子妤鼻间… 还好,还有呼吸… 顾殊宁松了口气,重重地垂下手臂,仿若劫后余生,她扶着温子妤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喂…你没事吧…” 毫无反应。 那人的睡颜宁静安详,像个孩子,狭长的凤眸下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一样投出浓密的阴影,鼻子最好看了,五官之王,小巧挺立的,仿佛嘴角还勾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坏笑,即使是睡着,也毒性不减。 只是,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 顾殊宁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掌心感受到滚烫的温度,把她吓了一跳…这女人在发烧! 呆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温子妤还在发烧,心里一阵慌乱,连忙站起来向外走去… “医生…!” 还没跨出房门顾殊宁又折了回来,走到床头按了铃,暗骂自己怎么如此不冷静,连呼叫铃都忘了。 等待医生过来,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放在温子妤身上。 右手背上还插着针头在输液,温子妤看上去整个人瘦了一圈,那个贱贱的坏女人落到这个地步,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 回到公司顾殊宁一刻都不敢停下来,不忙也要忙,没事也要找事做,她怕自己一休息,就会想起温子妤。 失态失态,她竟然为了一个妓齤女去叫医生啊,在担忧什么,反正妓齤女的死活与她无关不是吗?顾殊宁又欠下了一个大人情,似乎怎么也还不起了。 “顾总,前台说门口有个自称是温子妤朋友的人,有重要东西转交给您。” 走神中的顾殊宁醒过来,又是被那人的名字点醒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让她过来吧。” 落地窗外的世界,车水马龙,整整一条街的浓郁商业气息,将她们这些日夜奋斗的人包围得水泄不通,有时候真想回到家乡那个小城市,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但是,走出来了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数不清的比她优秀的人,看不尽的人生的尽头,一下子让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很不安全,大概这就是她奋斗的理由。 为了保护自己,或者,保护别人。 不一会儿,助理将人带了进来。顾殊宁背对着门,听高跟鞋的声音判断是个女人,又闻见空气中飘来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她轻轻皱眉,悠然转身。 看到门口的陌生女人,顾殊宁的目光被定住一般,有什么豁然开朗的东西一下涌上来,仔细打量这女人从头到脚的模样,她发现自己一直理解错了… 妓齤女的气息,这才是真正堕落淫齤靡的样子。 陌生女人从头发丝到鞋子底,全部都是闪闪发光名牌,且是最出挑的款式,即使是没接触过的人也能一眼分辨出来。那病态的面容上刷再多的粉,也遮不住一丝憔悴,瘦得太夸张,是个 分卷阅读40 瘾君子。 所以,温子妤是怎样在这一堆物质精神双堕落的庸脂俗粉中,保持孤高自立的呢… 罢了,也不是自己愿意接触的人。顾殊宁移开目光,原地不动,“什么事。” “顾总认识温子妤吗,我是她的朋友。”陌生女人开口,卡在唇纹里的口红分成几小块,声音有气无力的。 “嗯。” 女人低头翻包,双C标志迎着光线反而有些看不清晰,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子妤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顾殊宁没有动,也不接,随口道:“放桌上吧,有劳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顾殊宁轻蔑的态度,陌生女人稍稍有些惊讶,后又轻轻摇头,把文件袋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拉开门,看着顾殊宁:“我是一个将死之人,顾总,子妤跟我们真的不一样,告辞。” 门轻轻关上,高跟鞋声远去,不同于顾殊宁自己走路时有力有节奏,那个脚步虚浮得夸张。顾殊宁反复咀嚼女人的那句话,走到办公桌前,拆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股份转让合同。 甲方王全忠,乙方顾殊宁。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王全忠签过这份合同。 仔细看过内容,顾殊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合同上白纸黑衣写的清清楚楚,王全忠手里拥有的柏森商贸70%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她。 那么这意味着,她和下属辛苦了近一年的收购方案,白做了?捡现成的? “郑媛!” “昂?顾总?” “上次青木先生谈合资的事情,你现在回复他,新厂在建,邀请他入股。”顾殊宁收起合同,拿了包和外套,准备出门,“另外通知中业建工,后面的工期按原方案来。” “好的…”郑媛急急忙忙进来,又急急忙忙出去,果然她家上司狂起来就是有的忙… …… 那天温子妤不知道自己发烧,本来好转的伤口突然感染,她又上了一次手术台,被推回病房的时候,感慨一下,自己怎么还没死。 果然顾殊宁那个家伙不在呢… 也许是被自己的吻给恶心到了,要么就是看她快死了便不管,不管怎样,温子妤睁眼的一瞬间,有多想看到顾殊宁,这个愿望没能实现,就再也抑制不住她心里的猜测。 温子妤躺在床上玩看手机,护士给她换了药刚走,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孤单又寂寞。几分钟前她收到了小姐妹的短信,任务完成,圆满。 这下,她可以不用再欠顾殊宁什么了,交集到此为止,再没什么遗憾。只可惜,那个吻真的好甜,好香。 迷迷糊糊睡睡醒醒,温子妤感觉身边有人,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一张放大的妖精脸。她傻乎乎地愣住了,眨眨眼,跟对方互相注视着… “哟,美妞,给爷笑一个来…” “……” 顾殊宁扬起手就要打她,但想到对方是个病号,动作硬生生停在半空,她收回手,面无表情道:“我问你一件事。” “原来是顾总啊,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看妓齤女了?”温子妤看清是那人,突然觉得讽刺,忍不住激她。 “王全忠手里的股份你是怎么拿到的?转让合同又是怎么回事。”这顾殊宁有个习惯,就是说话总是没有表情,严肃可怕。 温子妤不开心了,似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她冷笑一声:“顾大老板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跟我这装什么傻,小学生都能想明白的事,呵呵…” “温子妤,为什么?” “咦?改称呼了?我怎么听着不习惯呢?来来再叫两声。” “……”顾殊宁看着她耍流氓,心里不再是厌恶或者生气,只有无奈与同情。其实,难得污水中一股清流,如果温子妤愿意从良,将会成为不可多得的商业人才,她实在有些惋惜。 “温子妤,我知道你在掩饰你的内心,可是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顾殊宁皱眉,意料之中看到床上的人偏过了头。 大概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意思,顾殊宁不想自讨没趣,沉默了一会儿,“上次你发烧是伤口感染,我…” “我知道,不劳顾总惦记。”温子妤极快地出声,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这下,顾殊宁也火大了。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她站起来,怒道:“温子妤,这个人情我迟早会还给你,免得你看见我就心烦,既然你不欢迎,那我走了。” 谁知道顾殊宁这一激动的,把话就说的各种内涵,怎么看怎么有种…赌气的感觉?! “你敢走!”温子妤冲她吼了一声,虽然用不上什么力气,“谁说我看见你就心烦了?” “呵呵。”顾殊宁冷笑,又坐下。 “你要还人情是吧,那我说什么你就照做,过来,我要吃苹果。” “……” 那人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哦,气的顾殊宁有火发不出,她憋着一口气,随手到床头拿了个苹果,慢慢给她削皮。 好不容易坑坑洼洼削好了,还没送到嘴边,温子妤嫌弃地看了一眼,撇撇嘴:“我要你喂我吃,勺子挖的那种,懂不?” “……” 好,勺子挖。顾殊宁在床头小桌找了找勺子拿去洗,一点一点挖给她吃。 温子妤一脸享受,嘴巴翘到天上去,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哼哼着:“嗯嗯…好吃,爱妃真乖,朕赏赐你今晚侍寝,洗干净等着。” “……”我忍。 折腾着吃完苹果,顾殊宁拿过纸巾仔仔细细帮她擦了擦嘴,终于等这魔王消停了,她继续问道:“合同的事,解释一下。”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温子妤歪着脖子把左脸伸了伸,斜眼得意洋洋地望着她。 “你不要太过分,温子妤。” “啧啧,顾总就是这么对待病号的?一点都不温柔,还连名带姓的叫?不行,叫子妤,听见没?” “……” 顾殊宁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洪荒之力就要喷发。 她垂眸考虑了一下,缓缓凑过去,嘴唇贴上了温子妤的脸,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快速挪开。 “诶,不算不算,赖皮,我说的是法式热吻,懂不懂?再来!”得意的温子妤开心坏了,看顾宝宝吃瘪就是她人生一大乐事。 “……” 顾殊宁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照着那人的脸狠狠来一拳,现在何止是洪荒之力,她的焚寂煞气都要按捺不住了… 差不多玩儿到为 分卷阅读41 止了,温子妤真的怕顾殊宁一生气把病房给拆掉,她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很简单,根本不需要我解释什么,王全忠那种人精虫上脑的时候就是坨屎,让他去死他都能马上答应,所以你觉得呢?” “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调查我?” “对啊…”温子妤有些心虚,移开目光,“一开始我也不了解你,就查查呗…” “然后呢?”顾殊宁挑眉,表示很有兴趣。 “然后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他想找我帮他做事,完事就连我一起除掉,这种人什么想法我太清楚了,男人,没有一个逃得开色和欲。不过嘛,收了人家两千万黑心订金,我可真愧疚耶,啧啧啧…” 呵,这女人,演技派的不去拿奖真可惜,要是愧疚才怪。顾殊宁白了她一眼,且不说温子妤的话有几分真,但此刻,她仍是愿意相信她的。 女人的直觉吧,尤其在看到温子妤那位朋友的时候。 “你就不怕我?好歹S市有不少企业都是我弄死的,要是有一天…”温子妤又想调戏她了,勾勾嘴角冲她一笑,眼里闪着恶狼般的光芒。 “不怕。”顾殊宁认真地注视着她,“因为你喜欢我。” “……” 这句话犹如按下了静音键,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连头发飘动的声音都能听见。温子妤愣住,戏谑的笑容消失在脸上,胸腔里怦怦跳动的心脏,泵出一股热血直冲她脑门,可随后,又很快冷了下去。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温子妤只在顾殊宁的眼里看到了自信,仿佛她喜欢她,便有足够的理由不伤害她,这么被人说中心思而一语揭穿,温子妤只觉得尴尬可笑… 是啊,她喜欢她,不会伤害她的。相反,还会像个中二晚期热血青年似的,冲到她面前,挡下一切危险。 这样一来,她温子妤就有了弱点,暴露在顾殊宁面前,唯一的把柄。 尽管她很不愿意承认,却也无法否认,她喜欢顾殊宁,从第一眼看到,便喜欢,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了,还一次次的为她破例。 “对啊,喜欢就喜欢呗…”试图挽回一点面子,温子妤失望地收回目光,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琥珀色的双眸里水光闪烁,趁在被顾殊宁发现之前,她别开了脸,转头看向窗外。 虽然她也知道,顾殊宁向来讨厌她,更不可能喜欢她,可在她探寻那双眼睛里的一点点希望时,还是失望了。顾殊宁的眼里,只有信誓旦旦的自满,知道了温子妤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仿佛掌控了她的全部。 喜欢你,又怎样呢,你又不会喜欢我… 第17章 你算什么东西 17 下一个三天假期即将来临,放假前全公司都被大老板弄得鸡飞狗跳的,所有部门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洗劫。顾殊宁突击炒人,一抓一个准,除了踢掉考核不合格的新人,个别老人也卷铺盖回家。 劫后余生,大家捂胸感叹,平时不见大老板管什么事,放任他们把制度不当回事,关键时刻来次狠的… 春节后进公司的那批新人里面,只有舒敏希留了下来,并且还升了职。除去她考核成绩良好外,恐怕还有顾殊宁的主观判断因素。 她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前途。 “如果你能成熟一点会更好,遇事学会独立思考,站在上帝的视角看问题。”顾殊宁和她单独进行谈话,手里是她这一个月来的业绩报告,除了青木成平那个大客户,这小姑娘在短短十天内陆陆续续接到十几笔小单,虽然都是几十万美金的开胃小菜,但对一个新人来说,的确很不容易。 之前对舒敏希不好的印象改观了,顾殊宁就是这么个人吧,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先拿实力说话。 “是。”小姑娘面色冷淡,看不出丝毫喜悦。 “你的性子很难得,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在职场中变得工于心计,但是…”顾殊宁停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果然,小姑娘抬头看她,“当你的能力不足以掩盖你情商方面的缺陷时,就要注意危险了…” “谢谢顾总提醒,没事的话我去忙了。” “……” 这小姑娘真是倔得很,一点都不给她面子。顾殊宁无奈摇了摇头,想着还是看她后期表现,“去吧。” 通常像舒敏希这样的员工,要么对公司忠心耿耿,要么背地里耍阴刀,顾殊宁冒着极大的风险把她留下,为的还是那50%的可能性。 当然,她最想挖的还是某人了… …… 劳动节前夕,温子妤终于出院。 呼吸到外面的第一口空气,她才有种活着真好的感觉,来接她出院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温子妤窝在车后座,左边周萱右边舒敏希,前面顾殊宁开车,那个碍眼的小日本坐在副驾驶,居然跟她的顾宝宝同排! “啧啧,顾总怎么开保时捷出来了哦?我的面子有这么大,真是舍得哎…” 全车人集体沉默,没人理她。温子妤黑着脸,就是要搞事,她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就是不自觉,别人朋友热热闹闹的,跑来凑什么稀奇,啧啧…” “看来你精神很好。”顾殊宁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冲后视镜里那张得意嘴脸瞪了一下。 以前她很讨厌温子妤这副样子,没礼貌耍流氓,但自从被舒敏希义正言辞地批评后,她发觉没有谁对谁错,就是主观看法罢了。不知道是否有些错怪温子妤,近距离接触过,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所以么,她有一个计划… “那必须,我精神好的很,你们不是放假么,一块儿出去玩儿怎么样啊?”温子妤放肆地大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殊宁后背,在后视镜里冲她做鬼脸。 “好哇,去哪里?!”舒敏希坐起来,双目放光。 在座五个人里面,三个是土豪,一块儿出去还用担心花费?虽然舒敏希有点鄙视自己这种想法… 只是她不知道温子妤为何那么不待见沙纪。 从头到尾沙纪一句话也没说,时不时害羞地看两眼顾殊宁,全当其他人不存在。顾殊宁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有些别扭,只好专注地开车。 那股火药味她当然闻到了,只是夹在中间的感觉并不好受,无论是对沙纪还是对温子妤,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利益。 沙纪是客户的女儿,关系处好了就是摇钱树,而以前温子妤的身份让她想不出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分卷阅读42 但现在她发现了这背后复杂的关系网,那是一种比金融大鳄还要强大的存在,没有温子妤的话,后果就是王全忠那个样子。 后者绝对是能给她带来长期效益的聚宝盆。 摇钱树掉下来的宝贝,聚宝盆装下全部收入她的囊中,这人生真是完美。偏偏,感情又是最好利用的东西,人嘛,人性。 车子开到温子妤家门口,两个小姑娘陪着她进去,顾殊宁停好车,主动挽起沙纪的手,笑了笑:“抱歉,她就是这个样子,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的,好像很了解温子妤似的,顾殊宁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像个埋怨老公又护短的小媳妇。沙纪摇摇头,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柔声道:“不管怎么说,温小姐救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会计较这些的。” 果然还是知书达礼的孩子让人省心,顾殊宁拍了拍她的手,随她一同上楼。 … “我不管,我要出去玩。”温子妤翘着二郎腿,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顾殊宁,“我要顾宝宝陪我一起去。” “……” 其余四个人面面相觑,顾殊宁刚要出声拒绝,就见沙纪向她投来希冀的目光,水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顾殊宁不着痕迹地避开,考虑了一下:“你想去哪里玩。” “嵘山。”温子妤眼里精光一闪,不经意瞥了她一眼。 这女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顾殊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她在思考温子妤的目的,这女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要借着出去玩的理由给她下什么套呢… “子妤姐姐,你们去吧,我还是在家帮妈妈干活…”周萱一脸惋惜,不太开心,长了这么大也没出去玩过,她其实很想去的。 “没事,萱萱啊,等你高中毕业了我带你出国玩儿。” “真的嘛?好啊…” 顾殊宁斜眼睨着她,心里冷笑,哄孩子倒是有手段,收买人心更是厉害,这种人怎么那么适合给她个职位呢… 不,自己只是不想欠她人情罢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帮助妓齤女从良,也算功德一件,往脸上贴金的好事儿,顾殊宁愿意做。 “那就去嵘山吧。”顾殊宁迎上温子妤挑衅的目光,“不过,我有个条件。” 温子妤抖了抖腿,晃了晃脑袋,等她继续说。 “每人都必须带一到两位朋友,或者家属,费用我包。”顾殊宁半眯着眼,像是在示威,“我带沙纪。” “啊?那我带谁啊(⊙﹏⊙)…”舒敏希下意识地看了她老板一眼,把渴求的目光投向沙纪。 沙纪收到她的求救,善解人意道:“顾总,您不邀请方总吗?” 在顾殊宁看不到的地方,舒敏希感激涕零地冲她拜了拜,换来美人倾城一笑,看得她眼睛都直了。顾殊宁看了沙纪一眼,点点头:“我会跟她说。” 然后她把目光转向了温子妤,果然,那女人一副气得咬牙切齿没法发作的样子。温子妤瞪了她一眼,“呵呵,那我就带弟弟去咯,切。” 顾殊宁这招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本来想着人少一点她有机会占占便宜,结果现在这么一大帮人…温子妤似乎有点小看了顾殊宁,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落入了顾殊宁布下的天罗地网。 不过,在她承认自己喜欢顾殊宁的那一刻,就已经处在了劣势,这一点,她从不否认,谁先动心谁就输,她输了。 …… 虽然顾殊宁阴差阳错拿到了王全忠手里的股份,但是还有另外30%在其他两个股东手里,都得顾殊宁自己去交涉。通常这种情况都比较好解决,大笔资金一砸就好,不过,这次顾殊宁不打算亲自出马。 销售部加班到最晚的人又是舒敏希,她试用期一过就升了职,被顾殊宁提进了专门负责欧美业务的专项组,组里全都是工作多年,业绩响当当,有着丰富经验的骨灰级业务员,她一个新人夹在里面确实有点压力山大。 为了堵上悠悠众口,放假前她还得没命加班,有压力才有动力这话不假。顾殊宁拎着包经过销售部,似乎是料到舒敏希会在加班,她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你准备忙到几点?” 舒敏希被她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站起来:“顾总。” “有压力是好事,但你的动力别用错方向,进来先不要急着成单,向前辈学习学习再下手。”顾殊宁瞄了一眼她电脑上的SEO和开着的邮箱界面,随手替她关掉了。 “是…” 她搞不明白啊,上次在医院那么不给顾殊宁面子的说了一通,结果不但考核通过了,还把她弄进了专项组,按常规套路不是应该给她穿小鞋么… 顾殊宁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这里面是公司收购柏森商贸的方案,你拿回去认真看一遍,然后我会交给你一个任务。” “好的。”舒敏希双手接过,看了看,放进了包包里。虽然她不明白大老板用意何在,但此等锻炼表现的好机会,岂能错过。 小姑娘的动作和表情,顾殊宁尽收眼底… 还算年轻热血,知道一个劲的表现,光这一点足够她利用千百回,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谁不希望向上爬,而顾殊宁恰恰最喜欢研究这些… … 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城市俨然改头换面,顾殊宁从公司出来,车子一拐往江南湾的方向去,想想很久没发泄一下。 但她已经有点排斥那醉的不省人事的状态,毕竟害她出过事,现在脑子里一心想着江南湾仍是觉得那儿对她有很大吸引力,却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侍童一看是名车,巴巴儿地跑过来接钥匙,顾殊宁想起自己被温子妤嘲笑的事,笑她舍不得拿好车出来上路,大脑豁然开朗,原来是因为江南湾跟那女人扯上了关系。 她想见温子妤,才会不由自主地想来江南湾,也许那女人在这的可能性不大,却是她第一时间所反应的。顾殊宁把车钥匙扔给侍童,大步流星地走进门,久违的释放气息迎面扑来,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 温子妤站在进门的长廊处和男人说话,对方一看就是个低调的富二代,长得一表人才,举止风度翩翩,说话间面带微笑,和煦如风。再看温子妤,虽然是背对着,却能明显感受到她很开心,手里端着高脚杯,身为妓齤女,不像妓齤女。 这女人是要死了?刚出院就跑来快活,要钱不要命也不是这么玩儿的。顾殊宁不知道自己哪门子火上来,气冲冲地走过去,狠狠朝她肩上一拍,冲对面的男人扬起一抹灿笑:“两位 分卷阅读43 好兴致。” 温子妤吃痛地回头,对上顾殊宁那双会吃人的眼睛,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转过话头:“姜先生,这位是我…朋友,顾总。” “顾总你好,姜鹏毅。”男人点点头,冲顾殊宁大方一笑,礼貌地伸出手。 顾殊宁同他握了握手,对男人实在懒得应付,便不再搭话,似有若无地瞟着温子妤,后者转变很快,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姜先生,恐怕我要失陪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改天再谈。”男人很大方,点点头,那笑容宽厚温和,让人产生一种好人的错觉。 温子妤带着顾殊宁去了自己常住的专用房,关上门,趁她不注意把她按在了墙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边,凑过去:“嗯?顾大老板这是又来浪了?还是专程找我的哦?” “拿掉你的手。”顾殊宁眼底是万年寒冰,犀利的目光劈了她一记。 “啧啧,一点都不可爱。”温子妤收回手,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难得大老板来找我,说说呗,嗯哼?” 看她精神状态挺好,顾殊宁后悔万分,刚才一时冲动。不过,她的确是有事,温子妤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顾殊宁瞪了她一眼,走过去,中间隔着一个人的空位。 “从良吧,我可以给你解决工作问题。” “哈哈…”温子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就是这个事儿啊?顾总,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顾殊宁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我这儿有三个职位,你可以任选其一。” “哦?说说。” “HR,公关,和…”顾殊宁顿了顿,垂眸,“副总经理。” “哈哈哈哈哈…”温子妤又是一阵狂笑,忍不住捶了捶沙发,指着她,“这不摆明了让我选最后一个嘛?哎我的顾宝宝真是太萌了,哈哈哈…” 就这么冷眼看她笑,顾殊宁突然觉得她很可悲,想想,没有人愿意享受过荣华富贵后再从底层重新开始,最后一个选项是她在赌,果然那女人的选择和她想的一样。 不过,给出这个选项,就意味着她已经有充分的准备,副总是个挺大的头衔,但是在顾殊宁的公司里,它就是个摆设。 笑了一会儿,温子妤渐渐感觉到心里酸涩,她低下头,沉默着,又忽然看向顾殊宁,笑道:“顾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想我这种性格不适合做你的傀儡。” “……”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圣母吗?你要拯救苍生吗?哈哈,可笑!”温子妤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的人生就是我的,轮不到谁给我做选择,顾总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别一会儿又喝醉了落在我床上,那我可忍不住…呵呵。” 她快速地擦了擦眼睛,还好没有眼泪,说了一串连珠炮,温子妤只觉得胸口很疼,使劲眨着眼睛,一边笑一边把泪意憋回去。 以前也有人这么对她说,无数个男人喜欢她,希望她从良,用一副施舍的嘴脸告诉她,我可以给你工作,给你钱… 但就是给不了你尊严。毕竟尊严这个东西早就被她温子妤丢了啊… 她从来不在乎,男人的话就当放屁,她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更不会为此影响自己的心情。可是,顾殊宁,就不一样了。 她喜欢她,会在乎她的态度,会在意她说的话,会纠结她看她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连温子妤自己也不知道,从前可一直都是无牵无挂一身轻的。 所以,顾殊宁终究是看不起她的… 因为看不起,才用这样的选择来试探她,在得到自己心中预期的答案时,就更加能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也就更加能看不起她,这些,完全等于给了顾殊宁一个鄙视她的理由。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是摆脱她的理由。 人嘛,总要为自己想做的事情找点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劝说自己。好像这样就能有足够的底气让自己理直气壮,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到他人身上。 安静了一会儿,顾殊宁被她的举动震惊,却仍是残忍地道出事实:“可你现在就在给男人当傀儡,用生命交换来的自由,值得吗?” “我乐意,你管的着么?你谁?”温子妤冲她吼出来,“仗着我喜欢你,就特么为所欲为了是吧,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东西啊,顾殊宁?” ——啪!温子妤的声音戛然而止,左脸猝不及防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捂着脸,保持着那个,似乎是被打懵了。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顾殊宁站在她面前,面色阴沉,眼底含冰,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双颊有些绯红,她冷冷地看着温子妤,一字一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被踩到尾巴的疯狗。” 温子妤没有动,只是动了动嘴角,轻轻地笑了,被头发遮挡住的脸颊上,有液体滑过,流进嘴巴里,又咸又涩。 能把她变成疯狗的人,除了姐姐的死,就只有顾殊宁的嘲讽了。其实,她只是因为自卑久了,渐渐变得玩世不恭,甚至自我放弃,直到遇见一个能把她拉回来的人,那颗心,却又敏感得不像话。 这些反应,顾殊宁深知其中原因,却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她承认自己有过看不起温子妤,也承认今天给的这三个选择带有那么一点试探意味,但是她更希望温子妤能从这种环境中走出来,最初那个让她讨厌的温子妤,已经不在了。 “既然你认为我是圣母心施舍你,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温子妤不是我这种自以为是姿态的人能施舍的,用你的行动来打我的脸,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让我后悔今天的所谓施舍,让我喜欢上你!做得到吗?你行吗?” 说到最后,顾殊宁也几乎是用吼的,甚至都忽略了自己那句话说出来有多让人浮想联翩。她从没想过让自己喜欢上温子妤,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利益,那种廉价的感情她嗤之以鼻。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心里震慑万分。顾殊宁全当自己在还她救命之恩,为了腾出职位选择,她把公司里三分之一的人清理了出去,改动了一点规章制度,至于最后那个选项,她认为,以温子妤认真起来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脑抽大发善心,或者要把这么一个头号危险人物放在公司里,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不容抗拒,她有预感,若不试图挽救一点点,母亲的悲剧,会再次重演。 就当做好事罢了,给自己积些功德。  分卷阅读44 “希望你会出现在我办公室隔壁,温副总。”顾殊宁抿了抿唇,觉得累了,这已是她发善心的极限,至于选择的结果,跟她无关。 直到人已离开很久,夜都深了,温子妤才慢慢清醒过来,脸不疼了,却肿得难看。镜子里的面容,憔悴而狼狈,不及她风光时的一星半点… 第18章 失踪 18 嵘山位于S市与周边两省的交界处,最高峰海拔两千多米,天然形成,山势险峻,早前作为大热旅游景点发展的还不错,只是近几年突然衰败下来,游客骤减,景区全年营收直线下降,不及从前的三分之一。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因为没什么人去了,嵘山的商业化程度也远远低于其他自然风光景点,原先热闹繁华的特产小镇,基本荒废,大山深处,更如同原始,反而吸引了一些热爱探险的人前去。 当温子妤这个发起者告诉大家要带好各种野外生存用品时,不仅没人反对,还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过惯了都市生活,大概她们想进山里换换口味… “行了吧,顾总,就你爱装逼,这是上山不是购物,基本没有要用到钱的地方,连车都是我的呢,哼。”趁大家在整理装备,温子妤一闪身飘到顾殊宁面前,吓她一跳。这家伙今天穿的休闲运动装,还是一身黑,在人群中总是装酷装高冷的那一个。 顾殊宁黑着张脸,睨了她一眼,“我可以付你油费。” “啧,谁稀罕。”温子妤翻了个白眼,瞥见她弟弟往这边来,冲他招手,“小龙。” 男孩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她俩身边压力山大,衬得她们又矮又小,顾殊宁很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 “怎么不去陪你女朋友啊?这里可就你不是单身狗,一会儿别喂狗粮给我们…”温子妤拍了他一下,戏谑的目光瞥到顾殊宁身上,“对了,这位是顾总,你姐姐我的顶头上司,啧啧…” “呃…顾总好。”男孩友好地笑了笑,不小心被顾殊宁那张脸惊艳了一下,舌头有些打结。 本以为顾殊宁会爱搭不理的,谁知她居然主动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温子龙,笑道:“小伙子挺帅,学什么专业的?” “……”温子妤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一愣一愣的,这根本不是顾殊宁的风格啊? 温子龙显然没料到她这举动,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抬头:“我…学计算机的…” “编程?还是网络营销?” “软件开发方向的,顾总也有兴趣吗?”温子龙摸了摸脑袋,腼腆地笑了笑。 看他这一身阿迪达斯,知道温子妤平时肯定很疼弟弟,没少给钱,顾殊宁思忖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见一个染着酒红色长发的女孩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勾住温子龙的胳膊,用满含敌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小龙。”女孩亲昵地挽着男友,对温子妤甜甜一笑,“姐姐好。” “噢,顾总,这是我女朋友陈曦文,曦曦,这位是顾总。”温子龙在两人中间介绍,虽然是平时互不接触的两个圈子,但一起出来玩还是该认识下。 女孩瞥了顾殊宁一眼,假装才注意到她,笑容淡了下来,“哦,顾总你好。” 原来是个带头衔的老女人,怪不得给小龙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年头有钱又有脸的女人,哪个男的不喜欢,呵。 顾殊宁扫了她一眼,连点头都没有,看了看沙纪她们,“该出发了,走吧。”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正在检查装备的沙纪和舒敏希这边,两人聊的火热,车子是温子妤提供的两辆牧马人,一辆拿来放行李装备,一辆坐人,她们数了数人数,六个人,根本坐不下… “方总没来吗?”沙纪四处看了看,目光投向顾殊宁。 “她在国外出差,不能来了。”顾殊宁看了看车,似乎也在思考座位问题,“这样吧,五个人坐这辆,另一个人开那辆。” “听说越野车好难开诶?” 温子妤扫了眼一圈人,问道:“还有谁会开车的么?” 她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开行李车,那样就得跟顾殊宁分开,而且还留了个沙纪跟她顾宝宝坐一起,到时候两人又是同排,简直气死人啊… 然而… “我是本本族…”舒敏希举手,看了眼两辆大家伙,缩缩脖子,然后温子龙也举起了手:“我也是…” 再看沙纪,更不用考虑了,一会儿要是半路上这孩子当成靠左行驶的,那就… “我去行李车。”顾殊宁放下胳膊,朝右边的车走去。温子妤一看,那不行,怎么能让她宝宝一个人开一辆车? … 最后还是顾殊宁一个人开着行李车,跟在温子妤后面,后者那点心思她能不知道?只怕没协调好,半路要吵起来,玩儿的心情全都没了。再说,她喜欢越野车。 一路上清静没人打扰,顾殊宁乐得自在,边开车边欣赏高速风景,约两个多小时后,她们到达了嵘山脚下。 小镇上空荡荡的,一片萧条,两边都是转让的店铺,有饭店也有宾馆,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景区的牌匾还在,进山还是要收费的,顾殊宁她们买了门票,沿着盘山公路上去,按工作人员说的,山上有个停车场,现在假期都没什么人,空旷得很。 五月份的山脚下不算热,随着她们海拔升高,越来越觉得凉快,差不多行进到半山腰,看到停车场的标志,周围起雾了… “我的天,冷死了…”舒敏希第一个下车,才刚站定,雾气夹杂着寒意将她包围,冷得她直打哆嗦。 肩上突然一暖,沙纪给她披了件衣服,笑道:“山间气温变化大,寒气也重,我们这次应该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呼…谢谢你…” 四周静悄悄的,弥漫着薄薄雾气,虽然没有刮风,但还是凉到了骨子里,同时还有一种误入绝境的毛骨悚然之感… 这不就是温子妤的目的么,那女人从来不会想出什么好主意,拉她们来这荒山野岭玩,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第一个宰的就是温子妤。 “诶诶,不是说好了野外烧烤的嘛?我们赶紧去找地方呗…”温子妤显得异常兴奋,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看她那样,准没好事。顾殊宁冷笑一声,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自从那晚在江南湾说过那些话,顾殊宁就觉得这女人疯了,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她很后悔去激了 分卷阅读45 温子妤,毕竟这女人背后都是大人物,她惹不起。 可如果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温子妤手里的资源,又让两人保持着不用太近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一行人随温子妤没头没脑地往旁边山林里钻,不一会儿就没了影,此时山上没有阳光,阴冷中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浓… “大家跟紧点,雾大了,别走散了啊…” 前面温子妤的喊声把顾殊宁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看四周,丛林茂密,泥土堆积,潮湿的雾气围绕在周身,是有点冷。她情不自禁拉了拉衣服,加快了步伐。 …… “刚才我们好像来过这里吧?”走了很久,她们仍在丛林中穿行,舒敏希停下来,环顾四周,指了指旁边的树,“你们看,我记得这棵树的树干有条划痕。” “好像是诶。” “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天呐!”舒敏希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拉住了站她旁边的沙纪,“而且这山上除了我们都没人啊,不是景区吗?旅游旺季应该很多人啊…” “按理说,即使不是旺季和节假日,作为一处被开发有正规管理的景区,也不可能只有我们这些人的。” 沙纪和舒敏希都觉得不对劲,温子龙和陈曦文凑过来,听了她们的话,也是面面相觑。只有另外两个人,一个一脸淡定,一个满面高深…… 顾殊宁来S市七年,多少对这里熟悉些,嵘山的传闻她早就听说过。当年这里被列为国家4A级景区,旺季时每天客流量达十几万,当地居民凡是在景区附近有房产的,无一不成了富翁,靠旅游业发财者不计其数。 直到有一年,传出嵘山发生好几起失踪事件。 不论淡季旺季,每天上山的游客里,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会莫名其妙失踪,闹得最大时,政齤府甚至封山,地毯式搜索,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都没能找到失踪者,不了了之后,事情还没过去。 后来又有游客在爬山的过程中,不断发现各种尸体,有的是森森白骨,有的是一堆腐臭烂肉…同时游客失踪的新闻每天都在报,警局成立了侦查组,几年了都没能破案。 渐渐的,没有人再敢来嵘山,除非是一些好奇心太强天不怕地不怕的探险爱好者们。直到现在,因为基本没什么人来,嵘山景区的管理方面也懈怠疏忽,山上人工开辟的一些小路和阶梯,已经杂草丛生,连以前的小商店旧址门前都长满了野花野草,一派荒凉气息。 这些,温子妤也是知道的。 当她提出来嵘山时,顾殊宁就已经有了预感,她以为温子妤只是想两个人去占占便宜,但当她提出每人都要带朋友时,温子妤虽不高兴,却并没有换地方,反而还真的把弟弟带了过来,如果说温子妤的目的是谋财害命的话,未免太明显,又太蠢。 而温子妤像是无所谓一样,完全不担心迷路的处境,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下午三点多到达,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眼看天要黑了,她把行李放下来,招呼道:“来来来,烧烤玩,反正今晚在山上住呢。” “子妤姐,你不怕吗,我们好像走不出去啊…而且快到晚上了…!”舒敏希跑过去,蹲下来看着她摆弄背包,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 “我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还信那些东西?这么起雾本来就没法走,等明天一早出太阳了不就看得见了么…”温子妤站起来又蹲下,冲她们招手,“快来,那个碳在谁那儿啊?我记得带了个炉子的…” 经她这么一咋呼,气氛好像没那么恐怖了,陈曦文主动走过去帮忙,把自己的背包卸下来,“一直想来野外烧烤的,今天终于实现了,还能露营呢!” 本来嫌背着太多东西很重,但是工具一拿出来,全都派上了用场,温子妤那包里装的全都是食材,她掏出一个大充电灯,放在地上,“一会儿天黑了我们就烧柴禾吧,省电,也暖和。” “会不会引发山林火灾啊?” “这么潮湿怎么可能,你放心,这儿没人管,我们自生自灭。”温子妤摊开一张塑料桌布,铺在地上,“小龙,你找找干的树枝什么的,那个碳拿出来。” “诶好。” 那边四个人忙活,沙纪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有意思,她走到顾殊宁身边,笑道:“顾总,一起加入吧。” “我不饿。” “可是很好玩的,难道顾总害怕吗?” “……”谁怕了,真是。顾殊宁抿了抿唇,不情愿地走过去,跟她们一起。 到现在她还是没想明白,温子妤究竟要做什么,或者说在等待什么,这荒山野岭的适合行凶杀人?还是说要把她骗到这里来“被失踪”?种种阴谋把她包围,近在咫尺的温子妤的脸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 那是个年轻人玩的很开心,明明是在烤东西吃,却像玩过家家。沙纪主动承包了涮调料的任务,把烤好的食物放在一次性塑料盘里,她撒了些孜然粉,拿起来,递给顾殊宁:“我第一次做这个,尝尝。” 一串香菇…顾殊宁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很给面子的吃掉了,不过,有点夹生… “顾总,喝水吗?”一瓶水递来,顾殊宁抬头看到温子龙和善的微笑,接过来:“谢谢。” 陈曦文看到这个举动,皱起眉,拍了男友一下,那道满含敌意的视线杀向顾殊宁,白了她一眼。 顾殊宁装作没看见,手里把玩着酒精袋,捏了捏里面软软的固体。很奇怪,她一捏,就有液体被挤出来,透明的,袋子口还开着,她想倒一点出来看看,那液体顺着袋口流出来,滴进了木炭堆… 一束火花直直地窜上来,面前一热,顾殊宁下意识地躲开,不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火苗点着了她的袖子和一点头发。 “啊…!” “你小心!”温子妤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里的水瓶盖拧开,往顾殊宁衣服上泼。好在只是星点火苗,头发烧了些尾,一泼就灭了。水溅了顾殊宁一脸,她擦了擦眼睛,怒瞪那女人,“你干什么?” 酒精袋掉在了地上,火花一窜贴着地面,烧了一会儿,渐渐熄灭了。其他四个人吓得瘫坐在地,炭堆的火越蹿越高,烤架上本来已经熟了的蔬菜被烧得焦黑… “水呢水呢??” “这儿!” 舒敏希抓起自己身边的水瓶,拧开一股脑倒进炭堆… “嘶嘶”声后,火是灭了,炭也湿了,没得吃了。 温子妤冲到顾殊宁身边,把她扶起来,皱着眉检查她的衣服:“还有哪儿烧着了么? 分卷阅读46 没伤到皮肉吧?” 她像个挑拣萝卜的大妈一样,揪着顾殊宁拉到一边,浑身上下看了个遍,最后停下来瞪着她,低声道:“你蠢是么?那是酒精,瞎玩儿什么啊,好险没伤到人…” “呵。”顾殊宁冷哼一声,瞥了眼另外四个人,这个音量这个距离应该听不到说话,“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伤人才是你想看到的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目的就是把我们骗到这废弃深山里来,然后一个个杀掉。”顾殊宁的眼里满是嘲讽,盯着眼前这张脸,突然觉得很可笑,“因为你知道如果这里发生失踪事件,是不会有人关注的,大家都知道这座山很邪,不是吗?” “说,继续说,我看你能猜出什么来?” 那一刻温子妤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顾殊宁的眼睛,那里除了嘲讽鄙视和轻蔑外,没有其他情绪。她失望又失落,曾经以为顾殊宁多少能改变一点对自己的看法,可不管怎么样,自己做了什么,都会被她贴上阴谋的标签。 可是,她也没有立场去要求顾殊宁改变看法啊,她凭什么让顾殊宁看得起她,凭什么让顾殊宁不再讽刺她蔑视她。 顾殊宁没看错的话,温子妤的眼神里既有失落又有受伤,像个沾了一身臭味而不知道怎么洗干净的孩子,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顾总,你没事吧??”那边舒敏希和沙纪在喊她,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顾殊宁放弃了质问。 木炭湿了,她们玩儿到一半的烧烤还没来得及吃多少,这下没得吃。天色渐晚,周围的雾气似乎散了些,经刚才一吓,大家都没了玩的心情。眼看随着天黑这林子变得阴森森的,谁也不敢四处走动。 沙纪很想和顾殊宁说说话,但看温子妤一脸阴沉地站在她旁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以她作为女人的直觉,温子妤八成是喜欢顾殊宁,而貌似顾殊宁没什么感觉… “小龙,我好怕啊…”沉默过后,气氛有些诡异,陈曦文依偎在温子龙身旁,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环境。 这场景,真的像极了恐怖电影里那样… ——嗷呜~ “啊!!有狼有狼…!”一声清晰可闻的狼嚎把几个胆小的姑娘下破了胆,舒敏希下意识地跟沙纪抱在一起,忍不住尖叫。 这旅游景区怎么会有狼呢,而且也没有管理人员来巡逻,一切都那么不正常。舒敏希越想越哭得后悔来了这里,她缩了缩脖子,提议道:“我们还是回那个停车场吧…” 虽然来的时候停车场里算上她们两辆车,也一共只停了五辆车,但在车里过夜怎么也比在有狼的地方好,这种气氛下,她哪里还有心情露营。 “对啊对啊,我们坐车里去吧,感觉这里好不安全…” 温子龙抱紧了女友,试图安抚她,可偏偏这个时候又一声“嗷呜”传来,吓得她们三个又一阵尖叫,陈曦文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我不要呆在这里…小龙…” 其实,温子龙也有点怕。 这边四个人抖成了糠筛,而温子妤和顾殊宁却像没事人一样,各自站着,双手环胸,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时候走山路会迷路的,还是原地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回去,不是带了帐篷吗?”终于,顾殊宁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她把背包放下,将绑在上面的简易帐篷取下来。 “不行不行,会被狼吃掉的!要留你自己留下,小龙我们走!”陈曦文冲顾殊宁一顿吼,拉着温子龙就要走,可还没走几步,就发现,又起雾了… “我们不会碰到鬼了吧…”舒敏希冷不丁冒出一句,明显感觉到沙纪身子一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说不定你们走着走着就和野狼碰了个正着呢?到时候可没人会去救你们。”顾殊宁瞥了女孩一眼,目光落在温子龙身上。 可惜了挺好的男孩子,眼瞎才认识这种女生。 温子妤也把背包上的简易帐篷取下来,一个人搭起来,她看了眼顾殊宁,又看了看自己弟弟,冷声道:“就在这过夜,谁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既然是她提出来这里玩,那么她理应对同伴负责,只是这句话在顾殊宁听起来,别有一番深意…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丛林枝叶洒下来,照在湿润的泥土地上倩影斑驳,浓雾已经散去,周围的景物也看得更加清晰。如果不起雾的话,这里倒是没那么恐怖。 “你们看到顾总了吗?”见大家都没睡好,一个个腰酸背痛地从帐篷里钻出来,沙纪面色焦急,向四周望去。 温子妤瞥了她一眼,本来不想搭理,可听到她的话,还是走了过去,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顾总不见了…” 第19章 惊天秘密 19 沙纪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温子妤的脑海中爆炸,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种”可能,也就是带顾殊宁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她的确只想和顾殊宁两个人来,但绝对不是为了单纯占便宜。还记得那天晚上在江南湾,顾殊宁一耳光彻底把她打懵,然后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刺得已经麻木的神经又有了痛感,温子妤并非没有听进去。 其实她想过从良,也想过对顾殊宁坦白自己的所有事情,只是她似乎做了无用功,不论她怎样表现得坦诚,都会被那个女人冠上阴谋的帽子。 这座山里,有个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只有温子妤和身后的利益伙伴知道。 她想告诉顾殊宁这个秘密,想把一切都坦白,却又害怕贸然托出,会吓到顾殊宁,从而引发她对自己更深的误会,那样,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可现在顾殊宁莫名失踪,她心里那股强烈的直觉涌上来… “你不是跟她睡一个帐篷么?她有什么动静你都没发现?”温子妤睨着沙纪,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个窟窿。 沙纪皱眉,仔细回想起来:“昨天晚上我觉得冷,醒了一次,看到顾总蹲在帐篷的拉链口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以为她要出去上厕所…” “诶,对了,我好像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不是一个人是一群。” 温子妤把目光投向陈曦文,似乎在验证她的话的真实性,如果真的是像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的话,那么顾殊宁,应该是看到了… “我去找她。” “姐!”温子龙叫住她,“我们一起去吧,不然万一你迷路了怎么办?” “不用。现在没起 分卷阅读47 雾,你们赶紧回停车场。”留下这句话,温子妤背上了背包,转身朝一个方向去。 因为没有雾了,林子里的路和方向看得很清楚,以前人工开辟供游客行走的路也露了出来,虽然长满杂草,但沿着走的话也许就能回到停车场。 沙纪望着温子妤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跟也不是,走也不是。其实,陈曦文说听到的脚步声,她也听到了… …… 头很疼,身子也很疼,昏昏沉沉的,顾殊宁恢复了一点意识,耳边传来流水声,她动了动手指,有些僵硬,缓缓睁开眼睛… 蓝天白云映入眼帘,周边是茂盛的丛林,身旁一汪清泉山溪,顾殊宁转了转脑袋,身下的石头又硬又凉,她勉强用力撑起胳膊,一阵眩晕袭来,又扑到了地上。 “嘶…”手肘磕上坚硬的石头,很疼,顾殊宁发现自己像被人打了一样,浑身酸痛不止,连力气都使不上来。 “你醒了?没事吧?”身后有脚步声,顾殊宁扭头望去,一个男人朝她走过来,手里端着个塑料碗,在她身边蹲下。 男人也是一身运动装,约三十岁的样子,看上去气质沉稳,仪表堂堂,眉宇间透着一点儒雅贵气,他把碗放下,扶顾殊宁起来。 “还能走路吗?你的脚踝有些肿,应该是崴了,试试能不能走路。”他双手扶住顾殊宁腋下,将她带着站起来,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顾殊宁有些晕乎,试着挪了挪腿,刚一踩住地面,右脚传来一阵钝痛,她忍不住皱眉,痛呼一声:“不行…疼…” 看她这个样子,不太乐观。男人扶她在一块石头前坐下,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吧,一会儿我找人来抬你下山。” “谢谢。”顾殊宁接过水,一口气喝点大半瓶,呛得直咳嗽,“咳咳…” “我这儿还剩一个面包,不嫌弃的话垫垫肚子吧。”又一个袋装面包递过来,顾殊宁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毫不犹豫地撕开包装袋,一口一口地吃下。 以前她从来不吃面包的,现在觉得这东西好香。 顾殊宁那张祸水般的脸,即使是呈现着病态的苍白,也分毫不减她的美,男人眼里有着不小的惊艳,他看着她吃东西,就算是饿极了也依然优雅,这个莫名遇到的陌生女人,突破了他前三分之一人生的所有惊喜。 “你是一个人上山的吗?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顾殊宁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回忆昨晚的事情,她看了男人一眼,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今天早晨。我在山顶上露营,早上就准备下山,经过这里发现你晕倒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死了…抱歉。”男人略带歉意地笑笑。 环顾四周,顾殊宁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她记得自己睡在帐篷里,因为冷而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轻,不像是一个人的… (回忆) 山里的夜晚又湿又冷,顾殊宁侧着身子背对沙纪,脑子里一团糟,怎么也睡不着。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时不时想起温子妤,又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她很讨厌这种感觉,敌暗我明,陷于被动。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虫鸣鸟叫和时不时响起的狼嚎,身边传来沙纪均匀的呼吸声顾殊宁也觉得有了些困意,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女人的事,开始数绵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朦胧间,似乎外面有人走动,顾殊宁半梦半醒的,眼睛微眯,以为是有谁起来上厕所,没在意。可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还在,似乎是很多人在前仆后继地赶路,很轻,很杂,顾殊宁被这细微的响动弄得烦躁不堪,皱了皱眉,坐起来,拉开帐篷的拉链向外看去… 身边的沙纪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没有多想,又继续睡死过去。 外面很黑,顾殊宁拉开一点缝,凉意钻了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一丝微弱的灯光从远处飘来,晃晃悠悠看不清楚,顾殊宁又听到脚步声,顺着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是一群人在走路。 这谁大晚上的还爬山?而且那么微弱的灯光,照得清路么?顾殊宁以为是哪个神经病探险队,撇了撇嘴准备继续睡觉,可她视线瞥过之处,灯光近了,她看到那些走路的人居然全都光着身子,且身高也好像不正常… 灯光又近了些,走在最后的一个人经过顾殊宁的视线,她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像马一样四肢着地,嘴里叼着个小探照灯,匍匐前进,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顾殊宁一下子就想起了嵘山的传闻,不由自主想到了温子妤头上,她像打了鸡血一样,顿时睡意全无,拉开帐篷拉链,悄悄跟在这些行为怪异的人后面… 感觉走了很久,不知走到了哪里,顾殊宁跟着到了一处有光的地方,面前是一扇大门,她终于看清楚自己跟着的是… 这些人长着和动物一样的四肢,无法直立行走,只能匍匐爬行,他们秩序井然地进到那扇门里,借着光她看清楚,这是在一个山洞里。 赤身裸齤体的女人们跪趴在手术台一样的床上,身边站了几个白大褂,一条体型巨大的狗被牵到女人身上,然后… (结束) 顾殊宁双目发直,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她倒吸一口冷气,轻声道:“我看到女人和狗…” 她想起来了,被那些血腥场景吓得边跑边吐,跑了很久很久,摔了一跤,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就是这山清水秀的美景,和眼前的陌生男人。顾殊宁捂着胸口轻轻喘气,似乎仍是心有余悸,只要一闭上眼,那人狗杂齤交,开膛破肚,挖心掏肺的画面就铺天盖地涌来… 男人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关切道:“不要紧吧?这里信号不好,电话打不出去,要不我背你下山,这里离北坡大门应该比较近。” 恍惚中,顾殊宁点点头,冷不丁想起了温子妤,要是那女人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最好是巴不得自己死了,那不就达到她的目的了吗? 至于昨晚自己看到的东西…会不会跟嵘山的失踪事件有关? … 温子妤穿行在山林间,似乎是有目的的奔着一个地方去,并不像在找顾殊宁的样子,她对这里其实熟得很,只不过,好好的一次坦白,硬是让顾殊宁给搅和了。 她有些担心,顾殊宁会不会发现那个秘密,一旦误打误撞被知道,不清楚背后缘由的话,那么顾殊宁就危险了。 分卷阅读48 走了很久,温子妤来到一处溶洞前,扒开洞外的杂草枝叶,钻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越往里走越宽敞,渐渐的有了些灯光,温子妤七拐八弯来到她要找的地方,隐约可见一扇大门,门口站着四个持枪黑衣男人,两台电子监控设备正在运行,守卫森严。 “我是温子妤。”她拿出一张红色的磁卡,出示给持枪黑衣人看,然后走到门边的感应器刷了一下,小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随后,门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 “基地好像被人发现了,昨晚有人跟着我们的试验品找到了这里。”男人摘下医用口罩,神情严肃。 温子妤心里咯噔一下,问:“监控拍到了吗?” “是个女人,貌似…长得挺漂亮。”白大褂摸了摸下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要是能抓来当母体的话…” “这两年已经引起人注意了,还是收敛些吧,你的研究样本还不够吗?我怕再这样下去…”温子妤有些烦躁,想到里面就关着各种各样被抓来做医学实验的人,她就一阵恶心。 如果顾殊宁也被抓的话,她会疯掉的… 白大褂轻笑一声,全然不在意,“怕什么,要查也是查背后的大老虎,只要老虎不倒,我们这些小苍蝇的好日子长着呢…” 头顶一阵凉意冒出,温子妤头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原来她做再多善事,只要到了这里,就可以全部抹去,生生控诉她是个魔鬼。巨额的利润诱惑她一点点向前,而越前进,越危险,现在她想抽身而退,却已回头无岸。 她等不及,要立刻向顾殊宁解释坦白,然后祈祷那个傻女人不要将看到的东西说出去,更不要多管闲事… …… 监控显示顾殊宁冲出山洞后往北坡跑了,但接下来查过好几个画面,都再没有看到她的踪影,温子妤心急如焚,这座山上到处都是白大褂的人,万一被抓去了… “顾殊宁你个蠢货…真不该带你来…”温子妤一边顺着顾殊宁跑的方向找,一边骂骂咧咧,走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她却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谁知道白大褂会不会背着她藏人呢,当初说好不再抓无辜的人,但较真起来,她无力阻止。 爬上一处土坡,温子妤听见水流声,四下看了看,山泉水边一块大石头后背露出了半个脑袋,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游客打扮,这个位置,石头刚好挡住她的视线。 她心里一惊,攀着土坡的碎石块翻下去,喊了一声:“喂,请问…” 男人和顾殊宁同时扭过头望去,看到温子妤的一瞬间,她竟感到了莫名的亲切,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终于有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顾殊宁愣愣地看着她,薄唇微张,大脑受过刺激后变得迟钝起来,然后就见温子妤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呼…”温子妤把她上半身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那些交织着令人难以忘怀的画面再度涌来,顾殊宁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恐惧与恶寒让她忍不住发抖,而见到温子妤,如同被拉回现实,那些噩梦都忽然消失。顾殊宁不挣扎也不反抗,乖乖地任她抱着,下巴搁在她肩上,下意识地答道:“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去,再也不来了。”温子妤也没法正常思考了,以为顾殊宁不再讨厌她,像哄孩子一样,把她扶起来。 “那个…你是?”被无视了N久的男人终于能插上话了,他指了指温子妤,眼里有着质疑。 “我是她朋友。” “哦,她的脚崴了,最好赶紧找医生处理一下,我也是来爬山的,准备下山了,走北门一起吧?” 温子妤皱了皱眉,低头去看顾殊宁的脚,裤腿被挽起来,脚踝处红肿淤青很明显,根本无法落地,见顾殊宁吃痛得隐忍,温子妤有些心疼,她婉拒了男人:“谢谢你,我们的车在停车场,就不一起了。” “那我帮你一起扶她下山吧,她的脚这样走不了路。” “不用了,还有其他人在等我们。” 看得出来这男的被顾殊宁吸引了,温子妤哪儿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想趁机占她顾宝宝便宜,门都没有!温子妤二话不说将顾殊宁背了起来,看着挺轻的一瘦子,实际重的要命,若不是她有点底子,真要被这头肥猪压垮了… 男人也看出来温子妤的防备,尴尬地笑了笑,把自己手边的登山杖递过去:“给,这样不会太辛苦。” “谢谢。” …… 按原路返回的话从北坡爬到南坡要整整四个小时,但温子妤熟悉嵘山地形和路线,走了一条小路,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她们昨晚露营的地方。 地上只有那堆湿掉的炭和一只小炉子,其他四个人应该是往停车场去了,温子妤把顾殊宁放下来,坐着歇一歇。 “渴吗?饿不饿?再坚持一下,这里离停车场不远了,乖。”温子妤喘着气,见顾殊宁双目发直,眼神呆滞,以为她吓傻了,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她将顾殊宁额前的碎发拂至耳后,徒手给她擦了擦汗。温度有点升高,没有昨天下午那么冷,山上也没有起雾,视线良好,温子妤发誓,她再也不要带顾宝宝来这里。 “你对这里很熟悉吧…”发呆中的顾殊宁突然冒出一句话,转头看向温子妤。 “是…很熟。”她愣了愣,低下头。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想把我骗进那个山洞做种母是吗?” “不是。” 虽然顾殊宁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疑问句已经是陈述句了,她的目光充满嘲讽,仿佛已经看穿了眼前的人,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女人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和她一样,都只为利益而生。 温子妤咬着牙回答“不是”,大概她早就料到顾殊宁会这么说,明明很绝望,还要抱着一丝希望,即使她会心死在顾殊宁的质疑中,也好歹让她死个清白吧… 心里很酸,温子妤知道她不会再相信她了,那种玩味又无所谓的笑容至嘴角蔓延,她笑道:“如果我说,我早就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让你来解救我,你会相信吗?” “你什么意思。” “这座山上藏着一个很大的医学实验基地,专门做一些…违背自然规律和伦理道德的基因实验。”温子妤低下了头,嘴角的讽刺是在笑她自己,“它的背 分卷阅读49 后是一张十分复杂的政齤治博弈关系网,其中牵涉到的人,很多很多…法律明令禁止搞这些东西,但是真的有人要做的话,可以无法无天,你知道嵘山失踪的游客是怎么回事吗?” 顾殊宁的表情十分凝重,她摇摇头,但心里已经猜到了。 “都被抓去做实验了呗…”温子妤勾了勾嘴角,说得无比轻松,神情却万般无奈,“那些丧心病狂的人都是学医出身的,如果没有后台的话,谁敢占下这一整座山专门挑无辜的人下手?别以为失踪的人都是偶然,来这里的所有游客,他们的资料,家庭,背景,游玩路线,全部都被摸得一清二楚…至于做什么实验,你昨晚应该看到了吧?” “那几年的搜山…” “搜个屁啊…”温子妤嗤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顾总,你那么聪明,怎么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呢?这就是一场涉及政齤权的高层较量,如果分派别的话,这个实验基地只是其中某派的代表,就像另一方代表整天在研究超自然现象和外星人一样,懂吗?” “……” 见顾殊宁还是一副傻乎乎被绕晕了的表情,温子妤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这么跟你解释吧,这个基地的存在,就是一群学医学成傻逼的疯子,在政齤府某派的支持下,搞一些灭绝人性的实验的大本营,同时也是某派的代表,真要出事了,到擦屁股的时候,第一个死的也是这些被推到台前的疯子,背后的人连毛都不会少一根。” 半晌,两人间的沉默显得有几分诡异,顾殊宁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情绪千变万化,她仿佛能感觉到自己头顶悬着一柄利刃,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既然你说出来了,那么我也变成了知情者,我是不是也会被灭口,刚好就达到你的目的了?”顾殊宁眯起眼,洞悉的目光仿佛能看进温子妤的心里,她在思考,这个女人何时都不按常理出牌,随处都能给她下套。 “呵呵…”那一刻温子妤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崩断了,眼眶一酸,她别过脸,站起身,“顾殊宁,你以为我不想从良,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么…我以为你会明白,但我没想到你这个人真是固执得可怕…”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在顾殊宁看不到的地方,泪流满面。 “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提醒你一下,昨晚看到的东西不要说出去,全部忘掉,否则你和我都得死。” 说完,温子妤抬起头,看了看高耸入云天的葱郁树木,一个人向前走去。她的背影孤寂而悲凉,却依然挺得笔直,顾殊宁愣愣地看着她离开,心里五味杂陈,那是第一次,她觉得温子妤很无助。 第20章 副总经理 20 看顾殊宁拄着登山杖一瘸一拐的,温子妤又一阵心软,回身想把她背起来,却被顾殊宁一拳头给推开了,虽然那力道跟挠痒差不多。 “还倔?你这脚不能走路懂不懂?”退了一步,温子妤生气了,拦在她面前。谁知顾殊宁看都不看她一眼,换个方向,继续一瘸一拐地走。 碰上这么个自以为是又固执己见的女人,温子妤觉得自己的耐心都没了下限,她呼出一口气,冲过去把顾殊宁拦腰抱起,往后背一甩,怒道:“你给我听点话行不行!” 顾殊宁又觉天旋地转,趴在了温子妤后背,那女人的手好死不死的放在自己…屁股上!她惊讶地发现温子妤似乎有那么点功夫,小小挣扎一会儿,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下… 果然,人老实了。 …… “诶,是她们!” 温子妤背着顾殊宁慢吞吞地朝车子走来,等在车边的四个人同时望过去,悬着的心放下去,又提了起来,顾殊宁看上去似乎受了伤的样子。 沙纪合十的双手放下来,缓缓松了口气,不由得露出笑脸,上前扶她,“顾总,你的脚怎么了?” “废了。”温子妤轻轻把她放下来,没好气地白了沙纪一眼,明明是自己把这女人找回来的,却让沙纪捡了现成。 闻言,沙纪的脸都吓白了,她蹲下去就要挽裤腿,被顾殊宁拦住,“没事没事,崴了一下而已,不要听她胡说。” “真的?” 温子妤嗤笑一声,走到左边的车旁,开了门:“你们把行李都放这辆车,顾总这样子哪儿还能开车啊,我们就开一辆车回去咯…” “姐,要不让我试试?”温子龙把目光从顾殊宁脸上移开,走了过去,“虽然我是本本族…不过好歹上过几次路啊,总不能把车丟这儿吧…” “不行,盘山公路危险,突发情况多,这车我明天叫人来开走。”温子妤一口回绝,拍了拍车顶,没好气道,“还啰嗦什么,上车回家啊,回去再腻歪行么?” 边说她边瞥了沙纪一眼,怎么看怎么不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针对沙纪。 “走了走了,我才不要再来这个鬼地方。” 陈曦文的话让温子妤听到,内心又是一阵自责,但一想到顾殊宁不遗余力地以最大恶意揣测她,心里就憋得慌。 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犯贱了,让那女人得寸进尺。 …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沙纪贴着顾殊宁坐,见她兀自沉思脸色不太好,本想问问昨晚去了哪里,思量一番,还是打消了念头。 如果顾殊宁愿意说,她自己肯定会主动说的。 虽然这一趟所谓的户外旅行就像个闹剧,也不那么完美,但对沙纪来说,从身到心都有着巨大的收获。顾殊宁主动选择和她睡一个帐篷,排斥任何人的触碰却不排斥她,这大概是某种暗示了? 回到市区,沙纪陪顾殊宁去了医院,舒敏希一个人回家,温子妤把弟弟和“弟媳”就在了家里。她并非心甘情愿拱手将这个陪伴的机会让给沙纪,只是她一度感到绝望,纵然把命都交给顾殊宁了,也得不到那女人的丁点信任。 顾殊宁就是一块被冻了千万年的冰石,油盐不进。 “姐,我怎么感觉你对顾总身边那个妹子有敌意啊?” “小孩子家家别管闲事。”温子妤倒了两杯水放在小两口面前,“你是今天回学校还是住一晚明天走?后天上课对吧?” “干嘛,赶我走啊?对了,姐,你在哪个公司上班啊,以前都没听你说过,那个顾总有你大么?感觉很年轻…” 温子龙还想问什么,被女友一胳膊肘撞到腰,痛得连忙闭嘴,悻悻地冲她笑了笑。 “你少管,下个学期出来实习记得跟我说一声 分卷阅读50 啊,你俩要住的话今晚睡客房吧,年轻人,别太折腾哦…”温子妤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笑得别有深意。 关于温子妤的工作,家里人一直都不知道,她也并没有打算告诉弟弟,毕竟再怎么说也不体面,想着等自己真从良了,再挑个时候回老家看看父母。 可她遮掩的态度,全都被陈曦文看在眼里。女孩敏感的直觉认为这里面有问题,平时温子龙在学校,经济方面十分宽裕,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出门从不坐公交,只打车,两人约会时都是温子龙掏钱,碰上情人节什么的,礼物鲜花更是小菜一碟。 陈曦文认为男友家里很有钱,但温子龙一再否认,只说是姐姐给生活费很多。那次在A市,她第一次见到男友口中动不动就提到的姐姐,果然,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一个出身山村的男孩,有个在外工作的姐姐,每月给弟弟上万的生活费,而且这个姐姐姿色非凡,出手就是豪车和大房子,又不透露自己的工作,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 顾殊宁的脚被包成了个大粽子,又是抹药又不能走路,医生说她至少一个星期不能走动。回家就只能在床上窝着。 不知是否嵘山的事对她冲击太大,向来自诩工作狂的她完全提不起半点精神,假期还剩一天,她还没有准备好“迎接”那个女人。 把温子妤挖过来首先要服众,她一没学历二没工作经验,服众是难上加难,这也是顾殊宁最头疼的。其次,把那女人安放在副总的位置上,就相当于自己明面上放手,把公司交到温子妤手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她总觉得嵘山那个实验基地是个隐患… “沙纪,你的房子我帮你找好了。” 饭菜都已准备好,这两天怕是要辛苦沙纪了,不过对方貌似乐得自在。顾殊宁端着笔记本,拿给她看:“这栋楼还有六间毛坯,两间精装一间简装,一间出租房,你想要哪个?” “抱歉,顾小姐,我可能不住这里了…”沙纪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为什么?” “过几天我就要去美院进修了,朋友已经帮我打点好,以后我就住那附近吧。” 顾殊宁一听,暗自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让摇钱树不满意了,“那就看看美院附近的房源,对了,那个车你还坐得习惯吗?” “一切都好,顾小姐,实在不能麻烦您了。”沙纪柔声轻笑,微微低头,“我来中国的本意是想继续学习,和服的事情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就当作是一个误会吧…” 本来就是误会啊…顾殊宁心说,但却见沙纪眼里有着浓浓的失落,一下子又不太忍心,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不能冷落沙纪的。 “既然你来了就是朋友,不要说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朋友吗?”沙纪抬眸,目光染上一丝悲凉。 “嗯…” 虽然顾殊宁很不想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沙纪的好意,但玩弄感情也不是她擅长的,利益面前只谈利益,让沙纪长痛不如短痛呢… 沉默一会儿,沙纪突然轻松一笑,她伸手摸了摸顾殊宁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再不吃饭就凉了,我扶你。” 说到底,顾殊宁还是不愿意在牵扯到利益的东西上用太多感情,公私应该分明,不然最后毁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她如何能保证沙纪呆在自己身边不是另有目的呢?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害她似的… …… 节后好几天了,也不见大老板来公司,个别人想着偷懒松懈一下,却又想起顾殊宁的突击整顿,感觉无论何时何地,大老板都监视他们于无形。 只有舒敏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大老板爬个山半夜失踪还崴了脚,说不定就真见鬼了呢?那个U盘放在舒敏希办公桌上,下面压着一份长达十几页的分析策划,都是她这几天的成果。 大老板给她看收购案是为什么?她一个做销售的,是卖东西,不是买东西啊…刚坐下,耳边传来同事的窃窃私语,舒敏希注意到,竖着耳朵听起来… ——听说公司要来个重量级人物 ——谁啊?重得过顾总? ——还不清楚,可是空穴不来风啊 … 舒敏希吐了吐舌头,不当回事,有个人还真说对了,公司里没谁重得过顾殊宁,当初应聘的时候她看公司规模挺大,外表装修气派内部制度严明,有模有样的,还以为是个复杂的集团式大企业。 谁知道摸清楚情况后才明白,高层决策者的所有职位几乎都是顾殊宁一个人包了,原来公司是她个人独资的,创立初期连风投都没找过,不得不让人揣测这大老板是否有富二代背景啊… 听起来有点□□,但总体感觉还好,真正到顾殊宁手里的事儿没多少,中层倒是个个忠心又能干,不得不说顾殊宁是个全能型人才,这智商情商怎么长的? 要是来个重量级人物,什么职位都不太合适,能重到哪里去噢…舒敏希摇了摇头,不再听她们八卦,专心检查手里的分析资料。等哪天大老板来公司了,她得上交。 … 下午,有人传大老板回了公司,就是没见着人影,小气经理突然通知开会,舒敏希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浑浑噩噩跟着大部队去了三号会议室。 一进去,就见顾殊宁和郑助理站在台上,不知道在谈什么,旁边还有个女的,看脸很眼熟,好像是…舒敏希揉了揉眼睛,睁大了看,惊得合不拢嘴… “子妤姐?我的天…”舒敏希小声惊呼,悄悄捂住了嘴,左右看看没人听到,松了口气。 温子妤人生第一次穿职业装,米色长袖西服外套罩一件胸前镶襟波浪边的水蓝色衬衫,下身同米色包臀A字裙,修长的双腿包裹着肉色丝袜,尖头高跟鞋前点缀着几颗圆润珍珠。最简单的款式,难得配上淡妆,使她看起来褪去一身风尘,整个人清爽又干练。 她往那儿一站,妖媚气势不减,瞬间就把顾殊宁给比了下去。面对底下这么多员工,温子妤不但一点儿也不紧张,反而笑吟吟的同他们示意,眉眼间自信而优雅,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该不会重量级人物就是她吧?舒敏希脸一白,不止是自己,好多同事都猜到了,众多小声的议论蔓延开来。 不一会儿,差不多人到齐了。正冷着脸跟助理说话的顾殊宁,终于转过身来,她今天还是一身黑西装,跟旁边的温子妤反差大到姥姥家,加之她一贯面瘫又冰冷,显得有些压抑,众人都不敢 分卷阅读51 看她,纷纷把目光投向温子妤。 “请大家安静下来。”话筒里传来顾殊宁冷冰冰的声音,底下一瞬间鸦雀无声。舒敏希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她怎么感觉今天大老板很不高兴… “这位是公司新上任的副总,温子妤小姐。未来将由她辅助我对公司和团队的管理,负责公司行政人事和未来分公司的新项目开发工作,除销售部和财务部以外,其他部门都在温副总的管辖权力范围内,会后请各中层人员拟写一份述职报告,统一明天上交给温副总…” 顾殊宁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只见底下齐刷刷一片愕然的眼神徘徊在两个美女老板之间,顿时又传开一阵议论… 其实把温子妤放在这个位置,是她走的一步险棋,同时也是在赌,深思熟虑过后她认为温子妤是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把危险因素放在身边盯着,好过敌暗我明,且这几年来公司高层只有她一人忙进忙出,副总的职位刚好填补各部门总监职位的空缺,一人抵过好几人,也要用能力说话。 如果能调动温子妤背后巨大的人脉资源… 在事业的发展蓝图中,顾殊宁已经把规划做得十分详细,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有那么大的野心。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温子妤能安安分分呆在她的监视范围内最好,这样应该就能避免母亲的悲剧再次重演。 …… 做了简单介绍后,会议结束,温子妤跟着顾殊宁去了那间属于她的大办公室,门一关上,无论外面多少议论,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终究她还是向顾殊宁妥协了,或者说向自己的心妥协,这个看上去大气体面的工作能给她多少近距离接触顾殊宁的机会。即使她已经无法从堕落的深渊真正走出来……江南湾那边不能辞,又要防止被人发现她的另一个身份,这其中的协调障碍,让她压力很大。 但再大的压力同顾殊宁比起来,也是那么不值一提… “怎么样,环境还满意吗?”转了一圈,顾殊宁回身,见温子妤在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醒醒。” “嗯,挺好。” 温子妤回过神,冲她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和顾殊宁那间一样,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淡紫色窗帘和纱幔,全套米色沙发组合和办公桌椅,桌子靠窗那边摆放着一盆景观植物,透过窗子能一览整条街道,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里面还有一个小套间,配有一张休息用的单人床,浴室衣柜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个一居室套房。温子妤注意到椅子后面的书柜里放了基本厚厚的书,走过去细看,居然是哲学和心理学类的书籍,她笑着摇了摇头,放回去。 这个傻女人,当她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既然你也答应来了,就安心做好本职工作,我不希望你再过以前那种生活。”顾殊宁看她摇头,以为她对自己挑的书不满意,那股高高在上的架势又摆了出来。 “那么请问顾总,我该做些什么呢?”她挑眉轻笑,把顾殊宁的小心思全都看进眼里,又觉得可爱。 “我给你三天时间熟悉公司的运营模式和业务流程,下周我要出差,看你表现了。”顾殊宁收敛起情绪,一本正经道,“还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你也要遵守,希望你公私分明,不要把以前的行事作风带到这里来,对于下属来说你就是空降兵,如何服众看你的本事,你要是藏着掖着跟我耍花招,立马走人。” “啧啧,这么严?那不多给我发点工资嘛?”温子妤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踱着步子走到顾殊宁身旁,蹭了蹭她。 “年薪80万你嫌少?不如先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这还不少?”温子妤夸张地睁大眼睛,冲她挤眉弄眼,“我算算啊,你手里一个自主品牌,一条对外贸易,前者一个月最高销售额就两千万了,减去成本广告包装之类的,纯利润至少七位数吧?再看你们外贸业务,光亚洲的客户,一单大的下来就上百万了,还是美金!那还有欧美的呢?还有你自己各种大小投资我就不算了,这还只是一个月的,一年十二个月诶,哇…顾宝宝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钱啊?” “……” “当然你不可能把赚的所有钱都当固定资产,你说公司日常开支要钱吧,给员工发工资是一大笔钱吧,做几个项目要钱吧,还有你吃喝拉撒逛街旅游美容健身,各种要钱吧,这样哪怕砍掉三分之二,到你手里的钱一年也不会低于八位数好么,怎么能这么小气呢,嗯哼?”温子妤用肩膀拱了她一下,一只手不安分地搂住了她的腰,将脸贴了过去。 脖颈间的丹桂香醉人心神,温子妤忍不住伸出舌头细细舔舐… 听着温子妤算的头头是道,顾殊宁除了惊讶更多的是觉得恐怖,这女人究竟什么时候把她的财务状况和公司经营状况摸得一清二楚的?仿佛一股无形渗透她全身的毒气,将毫无知觉的她层层包裹,最后醒来,会不会已经窒息… 颈间一阵麻痒,顾殊宁回过神来,猛地推开她,脸颊迅速泛起绯色,怒道:“你只是我外聘的高层管理人员,手里并没有股权,也不参与分红,高级打工仔而已,你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呀,我忘了,你也是董事长嘛…”见她那个较真样,温子妤顿觉心情大好,晃着脑袋气她,“息怒啊,我亲爱的老板,打工仔小温一定尽心尽力为你效劳…” 说到“效劳”两个字,她脑袋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某晚顾殊宁□□躺在床上,双腿打开欲求不满的风齤骚画面…特地说重了音,别有一番深意。 那副贱兮兮的嘴脸真是惹人讨厌!顾殊宁发现自己一次次的在温子妤面前失态,只要有那女人出现,就总让她心神不能淡定,哪怕一点点的戏谑都能挑起她胸口莫名的烦躁,以前谁都没有这个本事,现在温子妤有了。 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检验那女人的能力,顾殊宁想通了些,平复了心情,扔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一走,温子妤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其实她根本就不计较工资的高低,哪怕顾殊宁一分钱也不给,抛出这个位置,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坐上来。重要的已经不是钱,是人… 只是,现在她面临着来自两方的压力,该如何平衡,才能既不让顾殊宁被那帮人盯上,又能让自己从深渊里全身而退呢… 第21章 天使与魔鬼 分卷阅读52 21 公司里彻底炸开了锅,围绕着温子妤的议论连续不断,大家都在猜她跟大老板的关系。 舒敏希一早来就看见她们经理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飘过来,她收回了目光,感觉又没好事。 果然,孙经理手上捏着个文件夹,冲舒敏希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她内心哀叫一声,默默跟过去,“经理,有事吗?” “你准备一下,顾总点名要你跟她去见客户,是个印度佬。”孙经理用文件夹拍了拍手,背在身后,勉强睁开了眼睛。 “啊?我?” 不等舒敏希惊讶完,孙经理便一脸鬼魅样飘走了,他还得去新来的副总那儿交述职报告呢,一晚上为了写这个就没睡好,真是能折腾人。 回到自己座位,舒敏希想起来节前被大老板吩咐细看的收购案,她的分析资料还没交!手里拿着U盘和资料,她急匆匆往总经办跑,大门紧闭,只有郑媛在。 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高跟鞋脚步声,舒敏希猛地回头,就见“大佛”“二佛”一起向这边来,她忙站直了,鞠躬:“顾总好…子…呃…温副总好…” 汗啊,她差点就叫子妤姐了…舒敏希掐了自己一下,抬头见大老板正看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她连忙亮出手里的东西,“顾总,这是您让我看的收…” “进来吧。”谁料顾殊宁快速打断她,扔了个白眼给后面的人。 “啧啧。”温子妤轻轻摇头,冲舒敏希眨了眨眼,笑着去了自己办公室。 …… 貌似是上班第一天呢,她家顾宝宝只给三天时间让她熟悉公司,虽然强人所难了点,但对她而言完全没问题。 想当初,扮演商业间谍角色时,一个大集团加十几家子公司的资料她得一天看完,不也照样过来了么… “进来。”外面有说话声不断,接着敲门,温子妤收回思绪,调整姿态,好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威严的领导。 装腔作势么,谁不会。 门外三三两两进来的都是各部门经理,因为总监职位的空缺,使得温子妤这个新上任的副总变成了他们的直接上级,以后他们再想跟顾殊宁打小报告,可就得先过她这一关了…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个文件夹,里面打印好的述职报告有长有短,温子妤随意瞟了一眼,食指关节叩了叩桌面:“放这儿吧,先别走,自报家门。” “……” 面前站了少说□□个人,居然都是经理级别的中层领导,温子妤有点不敢相信,这顾殊宁的脑子里是装什么,弄这么多部门这么多中层,结果高层只有一个人? 然后几位开始自报职位头衔,和工作内容管辖范畴,听了一会儿,温子妤就觉得自己想拍死顾殊宁。 财务、人事、行政、销售、法务、生产、采购、关务、物流…再算上仓管,一共十个部门,所负责的事务却杂乱不堪,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做外贸还是做自营。 过了一会儿,顾殊宁身边的助理又给送了一堆文件进来,说是七年来公司的全部营收状况和各种报表,叫了几个男的搬七大箱子才搬完。 “行了,你们先去忙吧。”温子妤皱眉,不耐地挥了挥手。等人都出去,她一个人蹲在那些大箱子面前,挨个粗略翻看。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财务方面的。 …… “看得怎么样了?” 舒敏希把U盘还给她,将手中的分析资料放在桌上,“顾总,这是我自己写的,有点乱,都是个人看法,但收购是一件大事,您看看就好,别被影响。” 顾殊宁拿起来翻了几页,示意她坐下,只听手指间“唰唰”声后,翻完了。她把资料留在了桌上,“你的数学不好吧?” “嗯…” “没关系,数据已经给出准确的了,你的思路没错。”顾殊宁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坐下来,“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说着她从左下方的抽屉里抱了一摞文件上来,推给她:“这是柏森商贸的全部资料,你用最快时间看完,本周五你去和对方的两位董事面谈,买下他们手里的股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收购价最高不得超过八千万。” “让我去?”舒敏希这回真感觉自己中招了,“我…我只是个业务员,顾总,这么大的事情…” “如果你谈成了,就给你升职加薪。” “不行的,顾总,我不太懂这些啊,而且八千万买别人30%的股份,未免太少了…”舒敏希连连摇头,一脸的为难。她要是知道大老板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扔给她,打死也不出风头表现。 “既然你不懂,怎么知道八千万少了?”顾殊宁眉梢一挑,反问她。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一边满腔热血要表现,一边又缩手缩脚什么都不敢做,顾殊宁就是要逼得她去求助温子妤,再看看那女人是什么反应。 这一切,都会在顾殊宁的掌握之中。 这下舒敏希没声了,她有苦也说不出,只好低着头一个人沉思。可顾殊宁决定的事情是不会给人思考时间的,她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年轻人没点野心不如回家看电视,就这么决定了,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儿随我出去见个客户。” 这是下逐客令了咯,舒敏希知道自己没法拒绝了,慢吞吞站起来,抱着桌上一摞文件,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门又开了,助理都来不及通报,就见那女人闯了进来… “我说,顾殊宁,你公司出这么大问题没发觉,是在逗我吗?”一进门,温子妤就劈头盖脸地指责起来,不拿自己当外人。 顾殊宁斜她一眼,皱眉:“温副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是你的上司,你就是这么称呼上司的?” “行了,别给我整这些,你自己看。”温子妤一挥手,拉下脸来,把手里一张纸拍在她桌上,指着其中一个地方,“从前年开始这两项收支就已经混了,混到现在连哪块外贸哪块自营都分不清,你的财务部是在过家家吗?” “不是不让你过问公司财务么?销售和财务两个部门属我直接管辖,你想越权?”顾殊宁看了两眼她指的地方,瞪着她,有些心虚。 当下温子妤看她那个小女人赌气样,气得哭笑不得,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认真道:“是,我没打算过问,但我知道很多企业不论规模大小,衰败都和财务混乱有重要关联,别告诉我你视而不见。” “哦?看不出来你商业间谍的本领发挥的挺好。” 分卷阅读53 “顾总,能好好说话么?能认真谈公事么?既然是你说的让我安心做好本职工作,怎么这时候耍起嘴皮子了?公私分明OK?”要不是温子妤忍得住,那张纸就拍到顾殊宁脸上去了。 “你说。”顾殊宁白她一眼,倒是收起了表情,正经起来。 “你最好尽快把这两项分开来,要么弄成两家公司,要么分开办公。”突然,温子妤又不想说了,因为她再怎么说的详细,也不会得到顾殊宁一丝一毫的信任。 出乎意料的,这回顾殊宁没有跟她顶,而是垂眸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把刚才舒敏希还来的U盘递过去:“这是收购柏森商贸的最终方案,一年前我就在准备了,只是没想到你一刀切给我解决了大半,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温子妤接过U盘,狐疑地看她一眼:“哟,不怕我偷走你的商业机密?” “你不会。”因为你喜欢我。这句话,顾殊宁还是没能说出来,万一她说了,惹得温子妤又发神经… 只是她觉得自己有病了,一边觉得温子妤想害她,一边又笃信她喜欢自己而不会做出什么事。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见温子妤陷入了沉思,顾殊宁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一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到现在应该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舒敏希并没有把收购案的事儿告诉温子妤,不然,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场景了。 所以,舒敏希到底是不是温子妤那边的人呢? “你是想借柏森把公司分成两个?” “没错。”难得顾殊宁发自内心一笑,看得温子妤心神荡漾。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戏谑道:“看不出来你还杀人不见血啊?” “我不可能在这两个行业呆一辈子,更何况其中还有一项是副业,目前的规模可以再扩大,时代在发展,多元化是必然的。” 顾殊宁说这番话时,完全没有考虑要遮掩哪些信息,只是看着温子妤的眼睛,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那双琥珀色浅瞳,那抹邪魅妖娆的笑意,应该就是引诱她不断向前走的□□,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太深,也不知道她开始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了好感。 穿职业装的温子妤很美,自信优雅,清爽干练,过多的柔化了她在江南湾锤炼出来的一身戾气,这样的她,让顾殊宁没来由感到安心,越是嘴上说讨厌,心里说怀疑,就越是想要拨开重重迷雾,去看清这个女人。 她当然还记得,清明节那天在墓园,温子妤跪在姐姐碑前忏悔哭泣的模样,其实那时她就明白,再坚强的人,也有一颗脆弱的心。就像她自己,封闭了这么多年,拒绝了这么多人,却还能在母亲的遗像面前,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你要转行?” “说不上,随大流罢了。”顾殊宁淡淡一笑,不跟温子妤顶着来也挺好的,“看你表现,现在我有权不告诉你。” “啧啧,不说就不说…” “我要去见客户了,你自己忙吧,别把我公司拆了就行。”说话间,顾殊宁站起来,随手拿了外套和包准备走人。 温子妤跟她一块儿离开,目送她走远,大概谁也没想到她们之间会由互不相让的讽刺,演变成不知不觉的平静交谈。那个背影孤寂得很,让人很想抱一抱… 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和平相处,是不是她就不会再怀疑她了。 …… 拖到七点多温子妤才下班,很荣幸地成为了全公司继顾总之后第二个晚走的人。她基本弄清楚了公司的情况,下午跑仓库去转了转,一整天下来筋疲力尽。 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去江南湾。 夜色如魅,魔鬼的她属于黑夜,到了白天又变回天使。温子妤昂首挺胸走到舞厅吧台前,迎着爆炸性舞曲飘进人群,果然,那边已有人在等她。 “姜先生,久等了。”她在男人身边坐下,侧头对服务生吩咐,“白兰地。” 温子妤化了浓妆,五光十色的镁光灯不时闪在她身上,映得那张风情万种的脸更添魔魅,V领低胸装下深深地沟壑吸引着男人的视线,她深知自己身体的哪些地方能激起这些种马们最原始的欲齤望… “最近你都不常来了,是有什么事吗?”男人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只肆意地以目光扫视游走,享受着面前美人带来的视觉盛宴。 “几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送个人情帮帮忙而已。”温子妤娇笑一声,露出满口白牙,不经意撩了撩头发,这个动作,对某些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服务生将开好的白兰地为她斟满杯中,恭敬地送到她手边,温子妤瞟了那小鲜肉一眼,随手从皮夹里抽出两张钞票,轻轻叩在台前:“小费。” 小鲜肉道谢后收下,她执起酒杯递给姜鹏毅,自己拿起另一杯,举起:“承蒙姜先生照顾,这两年生活清静许多,喝一杯吧。” 两只高脚杯轻轻碰撞,她唇角勾起一丝妩媚微笑,仿若全天下的男人都倾倒在她这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入口酒味不知怎么变涩了,突然就难以吞咽,那一刻她眼前浮现的是顾殊宁的脸,其实,清静不清静,只有自己知道。 “子妤,你对我总是这么客气…”男人的眸光黯淡下去,眼里划过一丝落寞,他看向温子妤,目光又变得炽热起来,“我可以给你更清静的生活,现在的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完全不需要依靠家里,我们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何苦你要在这里挣扎…” 他的目光真诚而热烈,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女人,而温子妤只是笑了笑,轻轻拍了他一下,调侃道:“姜先生说的什么话,哪有道理让你为我放弃亿万身家去流浪的,我虽堕落至此,但可并不想害了别人啊…” 这样的句式,温子妤信手拈来,哄男人开心她最擅长了,戳男人软处也是游刃有余,面前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公子哥,一副痴情模样,本质上,不还是跟那些男人没有区别么? 可惜,她在男人面前装出来的万千风情,我见犹怜,放到顾殊宁那里是真情实意,却不受一点待见。她何曾如此折损过自尊,男人能用钱买她假意欢笑,那么,用钱买不来的真心,却在顾殊宁那儿一文不值。 如果顾殊宁也像这些男人一样好对付,那她大概也不会喜欢吧,可是,这样一点点的靠近,又的确太辛苦呢…她们两个,生来彷徨,孤寂于世,为利益而生,又脆弱得可怕,两个如此相似之人,怎么就离得越来越远… “你不要这样想,都是我自愿的,子妤…”姜鹏毅放下酒杯,猛地抓住她的 分卷阅读54 手,放到自己胸口,“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身份而嫌弃你,两年了,我不怕等,我有足够的耐心。” “哈哈…”温子妤笑了,开心的像个孩子,她娇嗔一声,抽出手,“不开玩笑,姜先生,我们真的不合适。” 呵,她会信男人就有鬼。况且,本来她这辈子就没有相信过谁,除了顾殊宁。 老天让她这辈子投胎当个妓齤女,终日承欢男人身下,最终却喜欢上一个女人,大概是要狠狠的惩罚她。毕竟,被喜欢的人讨厌和不信任,是一件比下十八层地狱还难受的事情… 失败N次了,姜鹏毅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耐心与恒心不是一般的大,他深信温子妤不肯和他走是因为他不够优秀,离开家族就穷困潦倒难以生存,所以他拼命寻求自己的事业,希望向温子妤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混吃等死不学无术的废物。 喜欢一个妓齤女,压力很大,也许因为他年轻吧,什么都不怕,不会想太多,纯粹的感情世界里,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追求自己想要的,有错吗,即使对方的身份为世人所唾弃。 恍惚中,温子妤不再理他,只一个人喝闷酒,一瓶白兰地下肚,她还是清醒得很,还想要再来瓶,被姜鹏毅夺走了杯子。他眉头轻皱,担忧地看着她:“子妤,别喝了,喝醉了这里不安全。”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男人豺狼饿虎般的目光,贪婪露骨地盯在温子妤身上,占尽了眼前便宜。可温子妤毫不在乎,她冷笑一声,挑起眼里的不屑,嗤道:“世上不存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傻…哈哈…” 平时她酒量很好的,怎么这会儿就醉了呢?温子妤也不知道,只是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醉了便有顾殊宁对她笑,真心的笑,那她宁愿醉下去。 也许是没办法,也许是出于私心,姜鹏毅不愿让她一个人醉在众多肉食动物的视线里,纠结考虑之下,将她拉起来,一手搭在自己身上,扶她走出了江南湾… … 黑色迈凯轮P1一路疾驰,停在了一座私人庄园大门口,门口的保镖见是熟悉的车,纷纷上前躬身行礼,开门迎接。 姜鹏毅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把温子妤抱下来,两个保镖见状上前帮忙,被他一声喝止,扔了钥匙过去让停车。温子妤晕晕乎乎的,还沉浸在顾殊宁对她笑的喜悦中,不知是不是做梦,那个傻女人越看越让她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疼爱”一番… 好不容易把她弄到客房,抬上了床,姜鹏毅累得擦了把汗,看着温子妤沉静的睡颜,他的内心一片柔软,其实,私心是有的,只是他绝对不可以那么做。 既然是他喜欢的人,就当给予绝对的尊重。这还是第一次带温子妤回自己家,不知道会不会被家里人发现… 想着,姜鹏毅走到门口,叫来一个佣人,领到床前,吩咐道:“去拿套睡衣给这位女士洗个澡,,一会儿跟刘妈说一下,泡壶茶给她醒醒酒,今晚麻烦你照顾她了。” 佣人连连点头,对他鞠躬道:“请放心吧,二少爷。”说完她转身去准备,姜鹏毅出去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又放心的回到床前,坐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温子妤。 其实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出卖自己的肉体吧,只是生活有太多迫不得已,谁也没有立场去指责谁,更何况,是他喜欢的人,多一些理解和包容,也许未来就多一些幸福呢… “咳咳…”身后响起一声故意的咳嗽,姜鹏毅猛地转头,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哥…” 男人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神色间成熟带着稳重,身上穿着宽大的系带睡袍,他双手背在身后,朝床边走去:“我听陈姐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 “嗯…只是借宿一晚,她喝醉了,外面不安全。”姜鹏毅低下头,似乎有些怕这个哥哥。家里家教严格,规矩繁琐,要是被哥哥知道温子妤的身份,那就完了… “朋友?还是女朋友?”姜鹏康走近了些,目光越过弟弟,望向床上睡着的女人,顿时万分惊讶… 这,不是那天在嵘山碰到,去找同伴的女人么… 当时那么明显的敌意,他可感受的清楚,只当人家防备意识强,没当回事,不过他碰到的那个晕倒的女人,确实挺惊艳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弟弟认识的人? “朋友而已,大家一起出去玩,喝多了点,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我就把她带回来了,让佣人照顾她就好了,哥,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呢…”姜鹏毅说了一大堆,感觉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紧张,不过,还好姜鹏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太注意。 他瞥了弟弟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嗯,你也早睡,明天跟我一块儿去公司。” 男人走后,姜鹏毅松了口气,额前都是虚汗。想想他跟温子妤的关系也只能以朋友相称,若真到了非坦白不可那一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带她走,永远… 第22章 光盛集团 22 梦里把顾殊宁压了三百回,天已大亮,温子妤悠悠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是水晶灯吊顶和天花板一圈的褶皱式纹饰,她顿了两秒,猛然清醒… 这哪儿? 一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手感丝滑,款式相对保守,温子妤脑子一热,抱住了身体,该不会她喝多了被“那啥”了? 然而她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被“那啥”,而是对方有没有在“那啥”的时候戴套…她一不想染上什么性病,二不想搞出人命,十多年来是坚持让客人戴套的! 温子妤爬下床,穿上放的整整齐齐的拖鞋,晃晃悠悠走出卧室,除了头有点疼有点晕之外,身上并没有哪里觉得不适。门一开,迎面而来一个男人,两人惊愕四目相对… “好巧,你刚醒吗?”姜鹏毅一愣,笑了笑,“一起下去吃早餐吧,然后我送你回家。” “哦…这是你家??” “对啊,实在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带来了…昨天你喝醉了我担心…” 温子妤豪爽地一挥手,笑道:“没事没事,多谢,不用你送了,我打车回去。”说完她转身就要回屋,感觉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今儿还上班呢! “不着急吧,我让佣人给你拿套衣服,你等等。”说来姜鹏毅是挺失落的,她急着走也好,不然被哥哥看见了又要盘问一番,他哥那尿性实在不敢恭维。 温子妤没理他,默认了,躲回客房等着衣服送来,她翻了翻包,掏出手机,一看 分卷阅读55 已经八点多,两个未接电话,都是顾殊宁打的… …… 过两天顾殊宁要去外地参加一个电商交流会,行程两天,这个想法比收购柏森来的还更早,只不过手头的工作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她还不能贸然投入资金。本来想在出差前跟温子妤说说这事儿,谁知那家伙上班第二天就敢迟到! 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总能让她想到就心烦气躁,顾殊宁手里转着钢笔,一肚子火,“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与此同时,她办公室的门被人“豪气冲天”地一推… “顾总电话轰炸,可是想我了?”温子妤扬着一脸媚笑,冲桌后边儿的人抛了个十万伏特的电眼,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下。 “你迟到了一个小时零十四分钟。” “然后呢?”温子妤嘴角笑容渐深,她发现这个万年冰块居然轻易就为自己动了情绪,会不会是好兆头? “年薪扣除十万。”顾殊宁瞪着眼,咬牙切齿回击她,这女人好像越来越“贱”了…! “什么?迟到一个小时扣十万?”温子妤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不去抢,黑心老板…” “再废话就乘以二。” 这女人终于被制住。顾殊宁一下子觉得心情大好,忍不住挑起嘴角,笑容有几分顽皮。她白了温子妤一眼,把手上正在看的文件推过去:“这个项目交给你负责了,只准赚钱不准赔钱,否则把你工资扣成负数。” “那你呢?”温子妤接过来,狐疑地翻开,厚厚一叠,应该不会是什么奇葩…结果刚翻了两页,她的表情严肃起来:“你要玩儿风投?” 顾殊宁没理她,低头看了看腕表,站起来:“过两天我要出差一趟,这段时间会很忙,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行了你拿回去看吧,我有事出去,拜拜。” 说完,她掏出小镜子欣赏了一番自己的脸,补个妆,拎起包走人。 …… 温子妤觉得这小女人是在耍她,哪有上班第二天就把什么事儿都扔给她的… “敏希?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吓死我了…子妤姐,我有事儿找你。”舒敏希拍了拍胸口,四处看看,没有人,把她往办公室推,“来来,去你那儿说。” 这回她也耍一把大老板风头,温子妤翘着二郎腿在转椅上坐着,胳膊支在扶手上,眯起眼:“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销售部的吧?好像不能直接找我哟?” 舒敏希垮着脸,撅起嘴:“子妤姐,我还没问你怎么来我们公司当副总了呢,你还这么较真啊?” “没办法,本人博学多才,被你们顾老板看上了,咳咳…不要说出去,没人的时候可以随便一点。”温子妤坐直了,挑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冲她勾了勾手指,“说吧,什么事找我。” “就是…想请教你一下,如果我手里有八千万,要买一家大公司30%的股权,该怎样说服对方卖给我呢?这些钱会不会太少了?”舒敏希想了想,觉得太过泄露内情被顾总知道不好,忙补了一句,“呃,我数学不好,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一道题,嗯…” 单纯的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她掉进了“黑心老板”顾殊宁设下的圈套。 但是,显然温子妤一眼就看了出来,她收起玩笑的表情,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抽了张A4纸,拿起笔:“你过来。” 这个顾殊宁,算计她就够了,连自己下属也要算计,这样的领导最后有谁愿意跟随?温子妤就知道是个套,如果是舒敏希出面的话,这事儿绝对谈不成,但如果舒敏希求助她,不但能成,还能把价格压得更低。 想想,她连王全忠手里的都搞过来了,还搞不定其他两个? 温子妤真觉得服了顾殊宁,当初想试试她的能力,结果反被她把皮球踢回给自己。可惜这个忙她必须得帮,虽然舒敏希完不成这个任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顾殊宁明摆着没打算让小姑娘成功… …… A市。 女友说想吃法餐,温子龙二话不说带她来了本地一家正宗法国人开的餐厅,只是之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玩意儿,他有点方。 点单时服务员说一口流利的法语把温子龙听懵了逼,对方立刻反应过来,叫了一位中国服务员,陈曦文仔细观察着男友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了些尴尬。 “小龙,你平时不来这些地方吗?” “不啊,我自己无所谓,贵和便宜一样吃。”温子龙摸了摸女友的脑袋,满眼宠溺,“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经常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哼。”陈曦文假装生气,小嘴一嘟。见状,温子龙忙哄她:“我是说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你姐姐那么疼你,都不带你出去吃吃玩玩吗?” “哈哈,我姐可忙了,哪有时间出去玩,有我陪你玩就行了呗。” 陈曦文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试探道:“咦,那她是做什么的呀,不可能一年到头没有假期吧?哎,真羡慕你们有兄弟姐妹的人…” 女孩故作感叹,垂下眼眸,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男友一眼。 温子龙在女友面前向来神经大条,又比较宠她,丝毫没有留意她的小动作,兀自想了想:“不知道诶,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只让我好好读书…” “你姐姐真漂亮,老公一定也超帅!” “我姐还没结婚呢,再说了,难道我不帅嘛?”说着温子龙摆了个自恋的手势,得意地向她挑挑眉。 话一出口,几乎是印证了陈曦文的猜想,她笑笑敷衍道:“知道你最帅啦,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男朋友。” 刚才照着菜单一通乱点,好不容易上齐,陈曦文已经没有了吃的欲齤望,她现在一门心思都飞到了自己的好姐妹那里,等着她给她带来最新消息。 那天去嵘山,随行那个什么顾总,说是温子妤的上司,那么初步推断温子妤可能是个金领,但如果是金领的话,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弟弟?茅草屋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成功之后不是第一个该告诉家里人吗? 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女人,不肯透露工作,又单身未婚,还有个同样美得不像话的上司,难道是… 陈曦文照着盘里的红酒烩牛肉一刀切,却见男友直接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叉着吃,不禁心里翻了个白眼…土鳖。 “小龙,你们专业是第几批出去实习啊?” “第一批啊,估计等不到下学期了,这个学期末就得出去。”温子龙忙着吃, 分卷阅读56 觉得这牛肉味道还真不错,没时间应付女友了。 不过他想不通女友怎么喜欢吃这种奇奇怪怪的菜,那个什么蜗牛,鹅肝,一个比一个恶心,哪里吃的下去哦… “那我们一起去S市吧,刚好你姐姐在那儿,对你也有个照应啊。” “不了吧,姐姐让我留在本地。”温子龙摇摇头,双眼仍盯着盘里被他切成一块块的牛肉,“而且我要是出去了,没人照顾爸妈。” 说起男友的父母,陈曦文见过的,那对苍老得就像他爷爷奶奶一样的夫妻,住在离市区好几个小时车程的山里。现在的农村不比从前,家家户户都是红瓦白墙二层小洋楼,可小龙父母还住在以前的破茅屋里,墙壁脱皮剥落的灰能砸死个人,小院里养一些鸡鸭,没有电也没有网络。 那是人住的地方?陈曦文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好歹自己父母都是出身大企业的职工,那样的生活环境她想都没想过。 她不懂,这有什么可留恋的。 女孩儿还想说什么,手机一阵震动,是好姐妹发来的短信,短短十几个字让她心神不宁,仿佛破解了什么惊天秘密,兴奋得她叉子都拿不稳了… …… 回到学校,温子龙把女友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进了楼门,才放心离开。 陈曦文在宿舍一楼绕了一圈,见男友走了,连忙溜出来,一口气跑到学校报告厅门前,那里有人等她。 “真真,查的怎么样了?”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喘的厉害,不过这都比不上她发现秘密的兴奋。 对面的黑长直妹子叫姚真,是她在大一就认识的“好姐妹”,官二代背景,家里人都是市级以上干部,宦官世家,这类人,陈曦文自然不能放过结交的机会。 姚真扶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别急别急,全都查到了,包括你说的那个顾总。” 说着她拿了一个文件袋给陈曦文,倒出里面厚厚一沓照片,挨个翻给她看:“这是你男朋友的姐姐,叫温子妤没错吧?她是做‘那种’工作的…” 照片上温子妤那张妩媚妖艳的面孔无比清晰,多数穿着暴露,身边或多或少陪着各种不同的男人,有进出夜总会的,也有进出酒店的,其中有一张甚至半裸着,和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 “这些照片你看看就好,我不能给你,因为…”姚真犹豫了下,有些欲言又止,“传出去也不好,你男朋友的姐姐背后有很多厉害的人,我们家不能和这些人弄坏关系。” “怪不得她出手那么大方,又不肯告诉小龙是做什么工作…”陈曦文盯着照片,眼里划过嗜血般的兴奋,“放心吧,真真,我不会提你一个字,我心里有数就好了。” 姚真点点头,伸手拿过文件袋,从里面翻出一叠打印资料:“至于你说的那个顾总,她是S市一家公司的老板,这些都是台面上的东西,不需要特地去查的,只是我有点奇怪,她妈妈……” “嗯?那个顾总的妈妈?怎么了?” “她妈妈也是做‘那种’工作的,只不过,十年前已经去世了,而且生前也认识很多比较厉害的人,我爸爸还见过她几次,好像是跟着一个叫什么什么书记的人…”姚真指着纸上一个叫顾澜的女人,有模有样地给她说明。 “不会是团伙□□服务吧?”陈曦文一张嘴,只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还有上面人给撑腰?” “其实这种事很复杂啦,我也不太了解,像她们这样应该是二奶情妇之类的,跟普通的‘那种’工作不一样。”姚真耸耸肩,表示她并不关心这些八卦。 翻到资料最后一页,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捏着下巴说道:“好像有人一直罩着这对母女,查她们背景可费劲了,而且我怎么查也查不到这个顾总的爸爸是谁,按理说应该是某位高官,情妇生的孩子不能光明正大的,但好歹会给点照应…可她这长相怎么看也不像黄种人啊…嗯,差不多就这些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要是被我家人知道得削了我…” “谢谢你,真真,辛苦你了。”陈曦文把手里的东西全部还给她,“我都记在心里了,这些你赶紧销毁吧,免得给你惹麻烦。” “小事,举手之劳嘛,不过,你要不要告诉你男朋友啊?他应该不知道这些?” 此刻陈曦文的思绪早就乱作一团,真相给了她精神上巨大的打击,要她怎么接受男友的姐姐是妓齤女这样的事实?如果以后结婚,自己爸妈会怎么看呢? 突然她觉得男友很可怜,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相信自己的姐姐,若是知道了这些,会是什么表情… …… 顾殊宁去外地出差那两天,温子妤连江南湾的门都没踏进去,忙得脚不沾地,一下子公司里两尊佛都不在,又有人蠢蠢欲动。 下了飞机,顾殊宁坐着的士一边往公司赶一边狂轰滥炸温子妤的电话,拨到第六个,那边终于接了:“我说大老板你就不能等等,催命么?我这儿忙着呢,挂了啊!” “你在哪儿?” “不是你让我负责那个项目吗?做风险评估啊…” “不用了,给你半个小时小时,马上回公司。”顾殊宁语气淡淡,声音里却透出一丝惊喜,她以为那家伙随便忽悠就完事,没想到真放在了心上。 感觉这两天没见到温子妤,眼前少了那个女人晃悠,还真有点不习惯… 的士停在大楼门口,顾殊宁下车拿了箱子,抽了两张钞票往司机手里一塞,找钱都不要了,急匆匆往楼里去。如果不是有急事,她才没这么快赶回来。 经过销售部,舒敏希抬头瞥了她一眼,前脚二老板过去,后脚大老板过去,这一下子两尊佛都回来了…她呆了会儿,忽然想起收购股份的事… 她不仅谈成了还压到原来三分之二的价格,要不要给大老板报喜去? … 顾殊宁把箱子往自己办公室一扔,直接推门去了温子妤那儿,进去就从手机调了张照片给她:“你看这是谁?” 温子妤拿着计算机和纸笔正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别吵,算到关键部分了。” “我让你看的这个人更关键。” “那你要是赔钱了别找我算账啊…”温子妤皱了皱眉,一副服了她的样子,接过手机看了看。仅两秒,她就睁大了眼睛,眨了眨:“这不是那天在嵘山遇到的那个男的么?”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顾殊宁,后者脸色复杂,表情凝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他叫姜鹏康,光盛集 分卷阅读57 团的执行董事兼CEO,家族企业,长子。”顾殊宁像是机器人一样,简单地介绍了这个男人。其实她也是最近才得知,要不是这次出差在电商交流会上碰巧遇见,她打死都不会想到一个救了她的人会有这层身份背景。 光盛集团是S市有名的地头蛇,跨金融和房地产行业,旗下子公司遍布全球,往上倒四代都是非富即贵的背景,不仅在商界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在政界也是有头有脸的,背后关系盘根错节,综乱复杂。 普通的大企业家不可怕,可怕的是钱权合一还能只手遮天的人。 联想到这一点,顾殊宁那多疑的毛病又犯了,她总觉得那天在嵘山遇到这个男人并不是偶然。 况且温子妤把那个秘密一说,铺天盖地涌来的危机感几乎把她包围。怎么会那么巧呢?刚好同一天在嵘山相遇,又刚好碰到晕倒的她,偏偏又在她看到那么可怕的东西之后…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温子妤和姜鹏康联手演的一出戏?两个人要对付她,故意让她知道嵘山的秘密,好把她除掉? 可是,除掉她,究竟有什么利益所得呢?顾殊宁想不明白这一点,她孤身一人活在世上,无亲无故,手上这点身家资产,拿出去跟别人比,根本排不上号,如何有利可图? 弯弯绕绕,顾殊宁不得不想到了自己母亲头上。 她们这一代,年龄差不多,二十多岁快要奔三的样子,不太可能结了什么仇怨,要说的话,只有可能跟上一代有关了… 想到自己母亲,顾殊宁心里一阵难受,仿佛是块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一碰就疼,当然,也是她最后的底线… 顾殊宁看了温子妤一眼,顿时加深了对她的怀疑,而实际上,温子妤的神情也出卖了她自己。 姜鹏康这个名字,跟温子妤认识的那个男人只差了一个字。她知道姜鹏毅是光盛的继承人,却不知道手机上这个人就是他的兄弟…温子妤回想起姜鹏毅每每说到自己哥哥,总是一语带过,好像很畏惧的样子,她只当是大家族繁琐规矩多,没当回事,却没想到… 那么姜鹏康出现在嵘山是偶然吗?他救了顾殊宁也是偶然吗?实验基地的秘密,他知道吗?光盛高层和政界的紧密联系有多少,她全然不清… “他是不是有个弟弟?” “你怎么知道?”顾殊宁挑了挑眉,狐疑地望着她。 这回温子妤不说话了,她放下手机,脸色微白,一些话涌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看着顾殊宁,竟不知道该不该和她坦白… “所以,你跟他家有关系咯?故意接近我…不,接近我的家人…”感觉已经真相大白了,顾殊宁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得意讽刺的笑,斜眼睨着她。 温子妤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额头凸起青筋,掌心捏成拳头,很紧很紧…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突然放松下来,冷笑一声,眼里划过一丝绝望,她看着顾殊宁的眼睛,低声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但这并不妨碍我向你坦白。” “哦?洗耳恭听。”虽然顾殊宁表面维持着那嘲讽的样子,但心里却猛然震慑。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温子妤,不知自己哪里来的一点点内疚,想放弃怀疑,可习惯性的不安又让她做不到这一点,只能活在猜忌与怀疑中。 “我只认识他弟弟姜鹏毅,在江南湾…”温子妤垂眸,像是对她示弱了,拳头松开,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 谁知,一听江南湾这个名字,顾殊宁莫名其妙地火了,她好不容易以内疚压下去的猜疑,又化作无端的愤怒,涌上心头。她大概想到了一个可能,以为那个什么姜鹏毅是温子妤在江南湾的入幕之宾… ——啪!顾殊宁甩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怒道:“我就知道是你的老相好!” “……”温子妤被一巴掌打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莫名其妙,顾殊宁愣了愣,没再动手,也不说话,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 第23章 我嫌你脏 听完舒敏希的汇报,顾殊宁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她点了点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考虑好再回答我。” “您请说。” “你喜欢外贸还是自营?” 舒敏希呆住了,不是说谈成了收购的事就给她升职加薪么?而且大老板问都没问是怎么谈的,好像压了价格也不能让大老板高兴,这反应也太淡定了吧? 想了想,她答道:“外贸,因为…” “可以了。”顾殊宁打断她,“过几天公司搬迁,把你分到外贸去,以后公司的两项业务完全分开。” 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升职的事情等搬迁之后再说,好了,你去忙吧。” 这个消息全公司除了大老板可只有舒敏希一人知道,她张了张嘴,傻笑一番,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顾殊宁扶额叹气,现在的年轻人… 其实她心里烦的很,手上一堆事,偏偏被温子妤扰了心神,理不出个头绪来。想到她莫名其妙甩了那女人一巴掌,有点心虚和理亏,又有点后悔,脑子里总想着这件事,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那女人跟谁相好,关自己什么事啊…无非就是觉得她有目的,可又没有证据,自己在这儿发什么神经病… 纠结一会儿,顾殊宁起身,告诉自己这不是去对那个女人示好,只是谈公事,对,公事。心安理得后,她去了温子妤那儿…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顾殊宁自诩才不会像温子妤那样粗鲁没礼貌,兀自推门进去,见办公桌后那人埋头纸上,时不时写两笔,她不禁有些动容… 都挨了打了,还这么拼命帮她工作呢?或者说就是在乎那点年薪? “你的风险评估做的怎么样了?”顾殊宁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环顾屋内一圈,坐到了她对面。 温子妤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黯淡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推给她:“我很乐意和顾总谈公事。” “说说。” “按数据看,你要投的这家公司五年后大概市值是四千万人民币。”温子妤用笔尖戳了戳纸上的一处,“其所持股票数是一百万股,如果追加五百万人民币投入运作,那么我预估年回报率可以达到40%,货币是有时间价值的,你投了之后,假设年利率是3%…” 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公式看得顾殊宁头晕眼花,她向来数学不错,居然眼看就败给温子妤了, 分卷阅读58 有点不服气,她挑了挑眉,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问道:“那折回呢,以今年来算,嗯?” 温子妤就知道这女人不好说服,存心找茬,她白了她一眼,指了指另一处给她看:“这儿,看好了,按40%年回报率折回现在,大概七百四十多万…” 顾殊宁瞄了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扬,轻声道:“投五百万占对方公司67%的股权比例,你说我是赚啊,还是赔啊?” “你白痴吗?还要我说??”终于,温子妤忍不住了,把笔一摔,直接爆粗口。她算是知道了,这女人在玩儿她,明明早就心里有数,还把破摊子扔给她,浪费时间! “好了好了,试试你多重而已,那么,看在我满意的份上,你的工资我就不扣成负数了…”顾殊宁一扬脑袋,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好像不知不觉中面对温子妤时,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以前都没发现自己这么爱笑。 温子妤眯着眼打量她,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了么,顾总?” “哦?” “呵…”温子妤冷笑一声,脸色沉了年来,她双手抓住顾殊宁的胳膊腋下,用力一提,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再踢开椅子,一手搂着顾殊宁的胸将她仰面按倒在办公桌上,欺身压了上去… 她脚下上前一步,用膝盖顶开顾殊宁的双腿,捏住了她的下巴,沉声道:“高兴吗?得意吗?耍了我,很好玩吧?那一巴掌甩的很痛快吧,嗯?顾总?” “你想干什么…”一丝危险气息弥漫开,顾殊宁被那双散发着毒性的双眼盯得浑身不自在,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温子妤嘴角噙着一抹娇笑,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干你啊,干什么?” “你敢…唔…”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下来,紧紧贴着顾殊宁的双唇,她气怒的惊呼瞬间被吞了回去,一条灵活的软舌猝不及防钻进她嘴里,温子妤捏紧她的下巴,迫使顾殊宁不得不张开嘴,迎接她的侵犯… 即使尝过几次,也难以忘怀,顾殊宁的味道津香甜美,清清淡淡,细品不够,让人回味无穷。 这个吻像是带着发泄的目的,轻柔过后只剩凶残,温子妤咬住她的嘴唇,放肆地啃齤咬起来,牙间不断用力,惹得身下人一阵挣扎… “唔…疼…”温子妤用力咬了咬她的下唇,一下子渗出血丝,只见顾殊宁眉头紧皱,挣扎着脱离她的控制。 却不想她眸光一暗,冷笑一声,松开了嘴,“疼?你也会知道疼?” 她可知道她那样伤人,让她的心更疼。 呼吸到自由的空气,顾殊宁美眸一瞪,低吼道:“放开我!这里是办公室!” “哦?你提醒我了,办公室又怎样?这就是惹怒我的下场,顾总,你要是不介意让下属看到你这副样子,就尽管喊救命…”说完,温子妤勾起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狭长凤眸闪过一丝情欲… 她一手移到顾殊宁胸前,手法熟练地解开那几颗脆弱的纽扣,西装外套里的白衬衫被迅速打开,大片雪齤肌映入温子妤的眼,她像一只饥齤渴了多年的野齤兽,兴齤奋得红了眼… 皮肤接触到微凉的温度,顾殊宁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内心的恐惧如野草般疯长,她突然慌了,害怕这个女人是来真的。 可惜温子妤的力气比她大很多,任她如何挣扎也逃不脱那牢牢的禁锢,她像一只待宰羔羊,伏在温子妤这只肉食动物身下,等着被吃… 害怕和绝望涌上心头,小时候的画面依然清晰,顾殊宁红了眼眶,一声轻泣,滚下眼泪…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那我收回这句话!”温子妤抬头,不慎撞见顾殊宁的眼泪,瞳孔骤然紧缩,愣了几秒,有些心疼,可又很快恢复了过来。她扳过顾殊宁的身子,一手绕到她背后,利落地解开内衣钩,顾殊宁只觉胸前微微一松,一只带着温度的手覆上了那处柔齤软,轻轻揉齤搓起来… 不看不看,不看她的眼泪。温子妤闭上眼再次吻上那双流血红齤肿的唇,一路向下,轻轻舔齤舐着她脖颈处的芳齤香…只要不看,不心疼,她就绝不会停下来,她要这个女人,要她躺在自己身下求饶,看她还能如何嚣张得意… “你变态…混蛋…无耻…恶心…放开我…”失去反抗能力的顾殊宁,如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温子妤在她身上肆意亲吻啃齤咬… 好香,温子妤埋头在她颈间轻吻,舌尖扫过每一寸,都能引来身下人不住的颤抖,那隐忍的呜咽让她心脏揪痛,越发想要好好疼爱。贝齤齿划过锁骨又是一阵战齤栗,顾殊宁全身的敏感细胞都活了过来,竟不自觉感到小腹微热… “啊…嗯…”胸齤前两点蓓齤蕾被轻轻含住,激得顾殊宁燃起一阵触齤电般的快齤感,她哀叫一声,忍不住弓起了身子,顿时全身一片燥齤热难齤耐。 面前一对饱满丰齤腴的双齤峰,顶端傲然挺立,温子妤勾起舌头缠齤绕舔齤舐,带起乳齤晕一片湿齤意,一股如火的热齤情直冲大脑,烧掉了她全部的理智,什么办公室,什么不会强迫,统统都去见鬼… 她要这个女人,要再一次占齤有她,狠狠的… 温子妤松开对她的钳制,双手游齤走于她腿齤间,抚摸着细腻柔齤滑的丝袜,悄悄向大腿齤根部靠近。被胸前快齤感淹没的顾殊宁也忘记了自己是在被强齤奸,竟情不自禁抱住了温子妤,身子久违的愉悦被重新激起,像有千万只小虫不断啃齤咬,乳齤尖沾了温子妤的气息,酥齤麻感直逼小齤腹… ——嘶!温子妤徒手扯碎了她的肉齤色丝齤袜,直起身子,将她的短裙推到腰间,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蕾丝边内齤裤,茂密森林被那半透明的纱网覆盖住,温子妤脑袋一热,坏笑道:“想不到顾总穿的黑色内裤啊,真是闷齤骚…” 说着她仿佛等不及一般,干脆利落地扒下那条充满情齤趣诱齤惑的小黑,抬起顾殊宁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最大限度分开,那神圣的隐齤私部齤位暴露在她面前…虽然看过了,但视觉上的冲击还是让她兴奋不已,想着,温子妤喉头一滚,凑到她腿齤间,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那条紧闭的肉齤缝… “啊…” 顾殊宁身子猛地一颤,小齤腹一热,有阵暖齤流不受控制涌出,那颗敏齤感的花齤珠还未挺立,软齤肉齤间已是湿齤濡一片,她忍不住下体一阵收缩,空齤虚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本能地想要夹齤紧双腿,身下却源源不断涌出更多热齤液…温子妤伸出手指扒开两片唇齤 分卷阅读59 瓣,粗糙的舌齤璧每划过一次,就见小小洞齤口涌出晶莹粘齤腻的液齤体,尽数被她吞进嘴里… 充血的花齤珠肿齤胀挺立,温子妤舌尖一扫,又引得身下人浑身战栗,哀齤叫连连,她使坏地以牙齿轻轻啃齤咬,果然,顾殊宁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睁大了眼睛,惊觉这是在办公室,又连忙捂住嘴,呜呜啜泣。 “啊啊——”她弓起身齤子,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犹如被人抛上云齤端,失重般的快齤感如潮齤水将她包围,身下蜜齤穴忍不住紧紧抽齤搐,粉红的乳齤晕像娇柔的花齤瓣般轻轻颤齤抖。 “哟,这么快就高齤潮了?真是个敏感的小骚齤货…”挪开嘴,温子妤压着她的双齤腿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满眼戏谑。 她伸手轻轻拉扯着洞齤口处的嫩齤肉,趁顾殊宁不注意,扒开两片小齤唇,探出一根手指,猛地向里一齤捅… “啊!” 又是情不自禁地尖叫,顾殊宁身齤子一哆齤嗦,眼里蓄满的泪水再度流出,空齤虚的甬齤道突然被填齤满,高齤潮余韵还未消退,只觉蜜齤穴齤里层层肉齤璧裹齤住了那根带着温度的手指,忍不住泌出更多爱齤液,酥齤痒难齤耐… 谁知温子妤的手插齤进去就不动了,钻心的空齤虚感一下子吞噬了顾殊宁的矜持,她忍不住缩了缩蜜齤穴,眼含期待地看着温子妤… “想齤要么,乖宝宝…”温子妤凑在她耳边,张嘴咬住她的耳垂,“想齤要就求我,说你想齤要,要我干齤你…嗯?” 顾殊宁一声娇齤哼,脸涨得通红,委屈的泪水泉涌而出,她巴巴儿地看着温子妤,就是放不下自尊来恳求。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郑媛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站在外面,刚才听到里面两声尖叫,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温副总?您没事吧?顾总也在里面吗?” 这下顾殊宁的心悬了起来,紧张得怦怦直跳,她扭着身子,挣扎一番要下来,被温子妤强硬地按回桌上… 她坏笑着看了看门外又看看顾殊宁,手指猛地抽齤插起来,富有节奏的律动带起蜜齤穴齤内一片水齤渍声响,又是充齤实的快齤感袭来,顾殊宁死死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偏偏温子妤要戏弄她,趁其不备加了一根手指,粗齤暴地捅齤进去… “唔…”顾殊宁带着哭腔的呻齤吟溢出唇边,幸好她及时捂住了嘴,不然又是一阵令人想入非非的呻齤吟… “我跟顾总在谈‘重要的事’,谁也不许打扰。”温子妤冲门外喊了一声,故意加重了声音,手上加快了抽齤插速度。 柔软的肉齤璧像千万张小嘴,紧紧地吸住温子妤的手指,火热蜜齤穴齤内越是深处越发滑齤腻紧齤致,每每顶齤到一处凸起嫩齤肉,身下的娇齤躯就抽筋般颤齤抖一番,更加急促地吞齤吐她的手指,不断涌齤出温热的爱齤液。温子妤只觉指间舒齤爽,一下又一下用力撑齤开那紧齤窄的甬齤道,顾殊宁再也忍不住,仰头发出细碎呻齤吟,细齤嫩的娇齤花无力痉齤挛,随着她手指重重地挺齤进而被迫绽放开来…… “嗯…啊…要…” 顾殊宁黑眸涣散,失神地看着温子妤,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了,快齤感席卷了大脑,她的眼神火齤热而迷齤离,充斥着平时绝不会有的欲齤望。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身子,声声呓语,被燃烧着的淫齤邪快齤感折磨得心智全无,唇边竟滑落晶齤莹唾液,宛如痴傻… “宁宁…”温子妤着迷地细细打量她,那拼命克制欲齤望却又急急吞齤吐着她手指的样子,甜齤腻的蜜齤汁将她的下齤体打湿齤得一片狼藉,毛发沾了热齤液齤黏在一起,衬着那颗挺立的花齤珠越发诱齤人… 身下顾殊宁如陷云端,无力的双手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依着本能不断迎合蜜齤穴间的律齤动,甬齤道内的软齤肉反复摩齤擦,一下下将她抛起又跌落,她能感觉到自己那脆弱娇齤嫩的花齤穴被撑齤开到了极致,刺激得花齤心源源不断吐齤出粘齤稠的液齤体,小齤腹燃烧着熊熊烈火,有什么东西叫嚣着将要宣齤泄… “宝贝,叫我的名字,乖…”温子妤知道她又快高齤潮了,不禁加快指间速度,欺身吻着她的脸颊,“叫我…宁宁,叫我的名字…” “嗯…子妤…啊啊!!”指尖拂过花齤穴齤内那处敏齤感的嫩齤肉,温子妤故意用力狠狠按住,引得顾殊宁失声尖叫,脑子一空,小腹一阵火齤热暖齤流划过,蜜齤穴突然用力收齤缩起来,夹齤的温子妤的手指抽都抽齤不出来… 顾殊宁尖叫着被她推上高齤潮,腿间决堤般喷出一股透明液齤体,溅在两人衣裙上,洒了一地。 那一瞬间温子妤俯身吻住她,将那喜悦的哭泣吞进肚里… …… “别哭了…” “宁宁…”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一双被撕破的丝袜悲惨地落在地上,旁边淌着几滴不明液体,顾殊宁躺过的办公桌位置还留有大片水渍,迎着窗外的光线散发出一丝暧昧的味道。温子妤坐回转椅,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在她脸颊轻轻一吻,仔细地吻干那些斑驳的泪水,可是任凭她怎么哄,怀里的人就是不说话。 顾殊宁双目无神,空洞地看着没有焦距的一处,不知为何,就是单纯的想哭,觉得特别委屈。西装外套还完好无损,胸前的白衬衫被扯掉了两颗纽扣,步裙也被揉得皱皱巴巴,挂在腰间,下身什么也没穿,那条被温子妤视为“情齤趣用品”的黑色蕾丝边半透明内裤,被她拿去做收藏… 她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哭,温子妤看着既内疚又心疼,想了想,还是替她把内裤穿上,不过那丝袜可是废了… “你答应过我。”半晌,顾殊宁毫无预兆地开口,眼神仍是空洞无光,声音有些沙哑,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对不起。”温子妤低下了头,轻轻为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她知道顾殊宁说的是什么,自己曾经答应过不会再强迫她,可是… “你打我吧,左脸右脸随便打。” 顾殊宁没有回答,只沉默了一会儿,挣扎着推开温子妤,站了起来。她拉了拉裙子,连外套一起扣上,转身就走。 “等等!”温子妤站起来,追了过去,一把拉住她,却被她以极快的速度甩开,夺门而出。 … 据说助理在外面看到顾总满面冰霜地从副总那儿出来,破天荒地迈的小碎步,然后就见温副总追了出来,快步跟着进了总经办… 门一关,又没助理什么事儿了… 顾殊宁刚进门 分卷阅读60 ,没来得及反锁,就被随后跟进来的温子妤一把抱住,按在了墙上,无数个雨点般的狂吻密集袭来,她好不容易干涸的眼泪又忍不住涌出来。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开我。” “不放!”温子妤紧紧搂住她,埋首在她颈间,“宁宁,我可以这么叫你吧…”那阵丹桂花香混着顾殊宁身上特有的体香,钻进她鼻间,撩拨得她再一次心神荡漾,好想再把这个女人按在身下,可是,她不能了。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顾殊宁不反抗,也不推开她,却深知如何伤她,“因为你脏,脏得让我觉得恶心…” 闻言,温子妤的身体猛然一震,心脏狠狠揪痛起来,颈间的气息乱作一团,她抱着她的手臂僵在那里,很久很久,没有反应… 可明明是伤温子妤的话,却连顾殊宁自己都觉得想哭,因为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轻易而冷酷地侮辱这个女人,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在这个女人面前保持冷静。到底是为什么,同情?还是无奈?自己真的只是同情这个女人吗… 话出口那一瞬间,顾殊宁就后悔了,也许她一次次中伤温子妤,对方还是喜欢她,可不知道这一次,那种偏爱,还会不会继续。她真的太有恃无恐了,母亲活着的时候,她冷嘲热讽,恨不得这唯一的亲人欠她钱,后来母亲死了,世界上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开始害怕,不安,越发的封闭自己… 这样的悲剧,不能在温子妤身上重演,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收回那些话。 温子妤的身体僵硬了很久,她慢慢抬起头,注视着顾殊宁的眼睛,神情坦然而绝望。果然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她的致命弱点,便是对顾殊宁的在意,如今,终于听到了这迟早会听到的话。 脏,她本来就脏,也确实恶心,她错在用自己肮脏的身体去染指了眼前干净而美好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克制不住地强迫…温子妤动了动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她看着顾殊宁的脸,不舍地摸了摸,轻声道:“我知道,我很脏,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她缓缓抽出抱着顾殊宁的手,低头理了理衣服和发型,扬起一抹肆意洒脱的微笑,一如既往地无谓。 转身,开门,离去,温子妤的背影染上一层落寞,像是用尽最后一口气的病危病人,不得不告别这令人留恋的世界… 关上门的瞬间,顾殊宁颓然地靠在墙上,贴着冰凉的墙壁跌坐在地,张着嘴大口喘气,两行清泪划过脸庞,一滴滴落下… ——妈,她和你一样,我该怎么办。 第24章 暗潮涌动 24 两个人好几天没说话。 最近顾殊宁忙着全国各地飞,好不容易回到公司,也不见那女人来骚扰她,偶尔两人碰面,都是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和绝对礼貌的语气。不过,温子妤对公司的事依然上心,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明明是她被强了,弄得好像欠了温子妤似的。 今天公司搬迁,从事外贸业务的所有职员都要搬去新的写字楼,虽然还是在同一条街上,但是交通更方便了些。 现有的十个部门面临拆分重组,像关务和物流这样的还好,整个部门全搬,而销售部麻烦些,一部分人走,一部分人留下。舒敏希好不容易跟几个同事混熟了些,结果只有一个是跟她一起去新写字楼的… 听说搬迁后大老板又要来一次人事调动,她之前认识的人算是白费了。 顾殊宁正在财务那儿查账,几个小会计被她训得声都不敢吭,还纳闷最近的大老板是不是吃了火药。 “不是说过这两项要分开吗?全当耳边风了!”顾殊宁把手上一叠报表“啪”地摔在桌上,吓得小会计浑身一哆嗦,连带经理在内,没人敢看她。 “哑巴了?都抬起头来!” 众人缓缓抬头,小心谨慎地观察她脸色。今天不知触了她哪根逆鳞,劈头盖脸训了全财务部的人俩小时,外面搬迁热热闹闹,里面挨骂冷冷清清。 顾殊宁沉着脸,冷冽的目光刀锋般凌迟着在场每个人,她刚要发作,手机响了,顿时就听到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呼吸声… 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可它坚持不懈响了一遍又一遍,顾殊宁皱了皱眉,压下火气,“哪位?” “是我呀,顾总,我在你公司门口。”听筒里传来沙纪轻柔的嗓音,语气有着淡淡的喜悦。顾殊宁愣了一下,问道:“你办了电话卡?” 随后财务部的可怜宝宝们就见大老板一扫脸上的阴霾,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说了句“你等我”。挂了电话,顾殊宁想起来她刚才正发火,扫了所有人一眼,沉声道:“今天该搬的都搬了,原定留下来的人不动。” 说完她一出去,偌大的办公室瞬间解冻,一屋子人死里逃生般,个个大喘气… “不会是顾总大姨妈来了吧…” “火真大…” …… 有种犯贱叫温子妤式的,虽说那天被顾殊宁一句话重创,但她知道自己还是舍不得一走了之。温子妤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大概是因为如此,她才无比珍惜每一次和顾殊宁相处的机会。 其实她不怕死,怕的是自己从没来过这个世界。 公司分成两家之后,她主要管这边了,少不了一些人事上的变动,顾殊宁那个脑袋长包的蠢货,副业都快把主业压了,不搬不知道,一搬才看出来,剩下的没几个人。 她站在人事部办公室门口,冷眼望着里面人清理东西,全公司几百号人,三分之二搬走了,就留给她这么一个残缺不全的团队,温子妤真想照着顾殊宁的脑袋狠狠敲两下。 哦,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老远看见顾殊宁挽着沙纪有说有笑地经过这边,她瞥了一眼沙纪,老是打扮得像个洛丽塔洋娃娃一样,看着也招人烦。温子妤来不及收回视线,刚好和顾殊宁的目光撞上,两人皆是一愣… 继而见顾殊宁嘴角微扬,挽着沙纪更亲密了些,从她面前昂首挺胸地走过,看都不看她一眼。 倒是沙纪,对她友善地笑了笑。 气她是吧?死女人!温子妤咬了咬嘴唇,意念可以杀人的话她已经把顾殊宁杀了千万遍。看她脸上阴晴不定,旁边一个主管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道:“温副总,公司一下少了这么多人,还需要招聘吗?” “不急,内部结构会重新调整,你们留下来的都等通知。” 主管点了点头,看到温子妤脸上有了点笑意,心里松 分卷阅读61 了不少。说实话,自从这位副总上任以来,全公司上下对她一致好评,多数是觉得她平易近人,风趣幽默,虽然偶尔也比较严厉,但总体上比大老板好多了… 再看看她们大老板,走到哪儿都是冷着张脸,脸上筋都不会抽一下,要不是还会眨眼,别人都以为她是植物人。尤其发毛的时候更加恐怖,刚才把财务部的人给训的,吃炸药了简直… 温子妤当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好评了,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去搅了沙纪和顾殊宁的“好事”,主管这一说,还提醒她了。 …… “这套房型不错,可是装修的话会不会太耗时了?” 沙纪和顾殊宁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看房子,两个人脑袋凑到了一起,差一点点脸就贴上了。温子妤来这儿向来不需要通报,随意敲了敲门。一进来,就看到沙纪小鸟依人般的姿势贴在顾殊宁身边,还真是般配。 两人抬起了头,明显一愣,顾殊宁见是她,忍不住心里一丝得意,“温副总有事吗?” “也没什么,想请示一下顾总,关于新增部门招聘和原有部门人事变动的事儿。”温子妤冷眼睨着她,学她面无表情。 “你和人事部的经理沟通吧,明天开个会说一下,我没空。”说着,顾殊宁又故意把目光移到电脑上,不去看她。 “哦?顾总真是忙啊…忙投资忙注册还忙看房子,呵呵…” 果然,顾殊宁一听就尴尬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把电脑放到沙纪腿上,示意她等等,站起来踱回那个大转椅。温子妤以为她生气了,正得意着,谁知她从柜子里拿了个文件夹出来,扔到桌上:“我跟宏亦传媒的方总准备做一个平台,线上商城,线下高端社交活动,全球资源对接,专门为女性服务,技术人员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 “又把烂摊子丢给我?” “温副总,请你看清楚,我是在邀请你入股。”顾殊宁被她激到了,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她。 其实顾殊宁是想跟她道歉的,但是无论怎么劝自己都拉不下这个脸,这女人在公司里笼络人心有一套本事,别以为她不知道职员们背后怎么对比她俩的… 这样一来,自己大可放心把这边公司交给她咯… 温子妤接过文件夹,里面厚厚一叠,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看了顾殊宁一眼,那眼神十分怪异,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事,顾总忙吧,告辞。” …… 温子妤的突然沉寂,没有人知道原因,那一刻她差点就向顾殊宁脱口而出,可是想到顾殊宁那么嫌弃自己,又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她不能参与任何商业活动,她的账户不能跟任何人扯上关系,否则是害了对方。 看似自由,实则身不由己,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她当然愿意抓住一切和顾殊宁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如果这个项目她参与了,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被人知道她还有这么个弱点,这么一段牵扯,顾殊宁会很危险。 算算好几天没去江南湾,再不去,那边的人该怀疑了。温子妤把东西放在办公桌上,刚要翻看,一阵突兀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这个为秘密而设的特别铃声,现在变成了噩梦,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摸出手机,果然。 “喂?” “小温啊,晚上六点有个饭局,在锦湖酒店3011,你来一下。”电话里传来一男人的声音,中气不足,却浑厚粗犷。 温子妤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声应答:“好好,我一定准时过去。” “老规矩,记得。” “好的…” 短短几句,对方挂了,温子妤放下手机,双腿一阵发软,她勉强扶住桌角挪到椅子上坐下,顿时全身都瘫了下来。 想到这个男人和他身旁形形□□的人,温子妤刚起的念头又被打消,她瞥了眼桌上的文件夹,无力地扶着额头。 对,这个男人的声音提醒了她,她已经不是自由的,她不能连累任何人。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或许,对方已经注意到了顾殊宁。 …… 晚上有个大型酒会,方亦岚邀请顾殊宁出席,加班狂魔今天难得提前走了,临走前她答应沙纪改天一起去挑床品。本来她想走的时候再气一气温子妤的,结果发现那人早走了…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好像要出事一样。 “不要总是穿黑色,宁宁,这件深蓝色很适合你。”两人在挑礼服,这间高级定制成衣馆是她俩共同的投资项目之一,原因是这里的设计师出手的每件作品都能让她们犯了选择恐惧症。 一排排看得眼花缭乱,顾殊宁刚看中一件前后双V的黑色礼服,就被方亦岚拉走了,她手里拿了一件深蓝色长袖无摆礼服,在顾殊宁身前比划了几下,递给她:“试试就知道了。” 确实顾殊宁只习惯穿黑色的衣服,她觉得黑色神秘而优雅,很衬自己这张脸,要是换成圣洁高贵的白或者紫,只怕会毁了颜色原本的喻意。 不过既然是好友的提议,她还是拿去试了试。 灯笼袖的设计衬了几分OL的味道,腰身部位一排双扣拉绳,类似中世纪那种紧身胸衣的造型,既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又显得她的胸部大了一个罩杯,锁骨处半透明哑光纱刚好盖住。 一出来,方亦岚满脸惊艳,都不知道说什么话赞美,连忙招来化妆师和造型师给她搭配,顾殊宁被三个美女按在梳妆台前,毫不意外地艳羡起自己… 人人都说她狐狸精,整容脸,曾经她深深地痛恨,却不知自己这般天生妖冶冷冽的美貌,是多少女人的梦想。 妆面主题叫“哥特女王”,配这件礼服刚好完美,顾殊宁满头丝滑柔顺的秀发被高高盘起,额前垂下几缕,粗黑的眼线挑起眼尾,那双翦水黑瞳锋芒乍现,说好的女王造型,怎么越看越像吸血鬼… 顾殊宁还是头一次折腾如此张扬的造型,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向来低调惯了。 “阿岚,会不会太惹眼了?” “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风格啊,傻瓜。”方亦岚捂嘴偷笑,戳了戳她的额头,“好了,差不多也该过去了,最好不要迟到。” 出来上了一辆劳斯莱斯,顾殊宁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突然想起了温子妤,那家伙不管是否准时下班,都会给自己发个骚扰短信得瑟,可是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分卷阅读62 顾殊宁靠着车后座,路边的灯火也随着天色渐暗而亮起来,她看了看手机,拨出去的那个熟悉的号码,迟迟没有人接听… …… 酒过三巡,天已黑透,桌上装醉的男人们毫不顾忌,任由露骨的目光在温子妤身上扫来扫去。她自然知晓,却什么也做不了。 “小温呐,最近都没在江南湾看到你,做什么去了啊?” 电话里的男人正坐在温子妤身边,即使把一桌人都喝倒了,他也依然清醒。近五十岁的年纪,难得还没秃顶,脸上如山体滑坡一般塌得不像样子,身材精瘦,不那么让人恶心。 温子妤保持着谦逊的微笑,那男人的眼睛就像看穿了她一样,任她如何伪装都藏不住,“整天呆在那儿也腻了,这段时间修身养性呢。” “嗯,也好。”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洞悉的目光突然扫过她的脸,“休息是应该的,不过…” 狡猾的笑容浮上男人脸庞,温子妤虽不动声色,心却紧张得一提,她娇笑着搭上男人的肩膀,嗔道:“您又在跟我打哑迷了。” “你也是聪明人,小温啊,记得就好。”男人干笑一声,收回了视线,咸猪手伸到了温子妤腰间,摸了摸,“知道你会守口如瓶,我当然放心,那么今晚…?” 收到眼神示意,温子妤仅有一秒犹豫惋惜,忙不迭笑着点头,举起酒杯,“任您随叫随到。” 她不爱喝啤酒,又苦又涩。 …… 本以为酒会上挺闲的,毕竟主题没顾殊宁什么事,跟几个同行聊了聊天,互相交换名片,没想到人圈人竟介绍到了姜鹏康那里。 他会出席,顾殊宁并不知道,一点准备也没有。望着风度翩翩对她慷慨有加的贵公子,又没人在身边挡着,顾殊宁只觉脑袋一嗡,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姜鹏康热络大方些,毫不吝啬对顾殊宁的赞美,弄得她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谦虚。其实她知道自己很美,行了吧… “既然我和顾总如此有缘,那么平台的事我的确该好好考虑。”姜鹏康举杯,和她碰了碰,俊朗的面庞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一丝笑意直达眼底。 顾殊宁勾了勾嘴角,看着窗外的隔江夜景,移开目光,“感谢姜总愿意给我这个薄面,还请您关照。” “话虽这么说,我怎么好意思无视美女的邀请呢?” 又是一碰杯,顾殊宁笑了笑,不接话。这个男人并不讨厌,甚至相处过程中给她一种舒畅通透的感觉,无论谈起什么话题,两人都能无障碍交流,偶尔,她会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了,对方也十分绅士地谦让照顾,总体来说还好。 至少是个谈吐不俗,有思想有涵养,品行仪表不凡的翩翩贵公子,这一点,顾殊宁想到了沙纪,姜鹏康和沙纪实在太像,一样的温润如玉,翩跹有礼。 所以这才是良好的家庭教育下培养出来的名门后代? 刚来S市融进这个圈子的时候,顾殊宁除了脸就没有一处配得上圈子环境的地方,她也曾经羡慕过这样的人,只是现在看来,是否骨子里高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可以有多大,钱可以有多足… 但顾殊宁发现,和姜鹏康相处的过程中,对方就像在温水煮青蛙一样,不知不觉中引导她走上自己想要的方向,又让自己的三观渗透到她的思维里,这样的人,很危险。 跟他说话,很累,又很有趣,顾殊宁假设自己是个男的,现在两人间一定已经掀起了无数场暗地较量。 聊着聊着,话题扯到那天嵘山偶遇,姜鹏康一阵开怀大笑,调侃道:“我差点把顾总这位绝世美女当做一具尸体,实在是罪过…” 顾殊宁也很想笑,但是习惯了面无表情,她憋着动了动嘴角,“如果没有遇到姜总的话,也许就真的变成尸体了。” “玩笑而已,不过,我很好奇顾总为什么会晕倒在那里,听说山上有野狼…” 说话间,顾殊宁微微低头,姜鹏康那一瞬狐疑的目光她并没有发现。她一听“野狼”,又觉后怕,本来不想提嵘山的事,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带给她的阴影也未完全消去,可这一提,她心里所有的疑点又冒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去爬山玩儿的?之前谈话他也说自己喜欢户外运动,偶尔徒步旅行什么的,但放在那么诡异的大环境下,顾殊宁很难不怀疑他的真正动机。 再者,要真像温子妤说的那样,基地是个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的秘密,那么她无意中发现了秘密,是不是已经被基地背后的人盯上了? 想起这些,头顶一阵凉意。 “在山里迷路了,第一次去玩儿,挺失望的,原以为很热闹呢…”顾殊宁随便扯了个理由,她本能地感觉这男人说话像在试探,如果说自己听到了狼叫,会不会就露馅了? 而且那天晚上,她跟了那些怪物一路,就听了一路狼叫,等到进了那个山洞的,狼叫就消失了,等她受惊跑出来,再也没听到过。当时她没有细想,听了温子妤的坦白,回去自己分析分析,觉得非常可疑… 姜鹏康观察着她的脸色,没什么特殊情绪变化,那抹失望浮在脸上,像个没吃到糖果的小孩子,看得他心神一荡,笑意渐深。 …… 提前离开,姜鹏康执意要送顾殊宁,两人从锦湖酒店顶楼宴会厅,一直推脱到一楼大门,直到方亦岚匆匆忙忙追上来,那男人才打消了送她的念头。 关键时刻,阿岚简直就是救命稻草,顾殊宁心说她才不想跟这个男人过多扯上关系。 三个人走到酒店门口,侍童已经把车开过来,寒暄一番,大厅里走出来几个人,眼熟的很,吸引了顾殊宁的视线… 温子妤贴着一个老男人,边耳语边朝这边来,对方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间,化着浓妆的她,神采飞扬,琥珀色的双瞳闪着兴奋的光芒,脸上甜蜜的表情几乎不曾见过。 在顾殊宁的注视下,方亦岚和姜鹏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温子妤和那几个老男人一转头,双方视线交汇… 她陪在老男人身边,还笑得那么开心,无所顾忌地任由对方占便宜?顾殊宁全身僵硬,仿佛连呼吸都冻住,晦暗的黑眸宁静如水,面上死气如灰,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人。 妓齤女啊,妓齤女,本性难移,明明答应过她从良了安心工作,不再沾染这些风尘琐事,可是…顾殊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胸腔里有股怒火,在留意到老男人放错地方的咸猪手时,熊熊燃烧,几欲爆炸… “这不是姜总吗?”老男人不动声色地 分卷阅读63 放下手,他似乎认识姜鹏康,而见姜鹏康也走了过去,同他握了握手,恭敬道:“冯部长。”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温子妤,十几秒内,脑子里已然天翻地覆。那天晚上弟弟带回家的女人,居然陪在他们父子相识的一位官员身边,而那天去找顾殊宁的,竟也是这个女人… 而对温子妤来说,寒暄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不敢看顾殊宁的眼睛,更不敢去注意她的表情,千言万语都汇聚在那道吃人般的目光中,将自己凌迟得渣都不剩。 她答应过顾宝宝,不会再去江南湾,不会再与这些人有来往,而要彻底告别过去,安心工作。那一瞬间的心虚,化作浸入肺腑的痛,心脏一抽,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别开了脸… 不管是顾殊宁还是姜鹏康,甚至是方亦岚,他们看温子妤的目光都变得阴沉沉的,像正月天里的冰碴子钻进衣领,让她又冷又怕。顾殊宁是因为生气和失望,或者别的什么,方亦岚是因为本身就对她这种女人印象不好,加上她还欺负过宁宁,而姜鹏康,则是因为…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都留意到了对方身后的人。被称作“冯部长”的男人扫了顾殊宁一眼,目光别有深意… 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的温子妤,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第25章 我该怎么办 25 回到姜家大园子,姜鹏康给父亲打了个招呼,随后直奔弟弟房间而去。 他这个弟弟,天生忧郁,与世无争,属于“安静的美男子”那类型,由于是次子,家人对他的期望最多是该成家成家,该立业立业,不要给家族抹黑添乱,没有其他要求。 而作为长子的姜鹏康,身上的担子沉得多,要挑起姜家这份家业大梁,还要向子孙后代发扬光大,当全家上下的表率。因此他从小便承担起了这份责任,只能按照家族期望的样子成长,还好,他长成功了。 但是对弟弟,他大概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偶尔凶了点,导致这个弟弟很怕他。当然也不能怪他,弟弟那个性格生来就不适合在这种规矩森严的名门环境中生长,他们兄弟俩是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个体。 酒店门口见到温子妤时,他心里已经猜了大半,但他想听听弟弟给的说法。 如果温子妤真的是他猜的那种女人,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止她靠近自己身边的圈子。 “哥?这么晚还没睡?”房门虚掩,姜鹏康敲了敲门便兀自进去,姜鹏毅正端着笔记本敲敲打打,诧异地望着他。 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双手背在身后,笑了笑,“刚回来,睡不着,来问你点事。” “什么?”姜鹏毅在哥哥走近前,关掉了电脑的所有窗口。 “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你朋友?” “对啊…”姜鹏毅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会有好事发生。 “普通朋友?” “嗯。” “是做什么的?” 姜鹏毅面上有些不自然,皮笑肉不笑,“哥,你查户口啊?” “不,随口问问,你也知道,人脉关系很重要。”这个弟弟唯一的缺点就是藏不住情绪,或者说不是藏不住,是太容易被他看穿。那躲闪的眼神,一看就不对劲。 姜鹏毅松了口气,“哥,你知道我不看重这些,你跟爸生意上的朋友不少了,还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 “哈哈…”姜鹏康突然扬声笑了起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是担心你交友不慎,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影响不好。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不多问了,早点休息。” 说完,姜鹏康站了起来,一转身,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表情异常严肃:“私人空间可以被尊重,但是要建立在不辱家门的基础上,希望你明白。” 姜鹏毅愣愣地看着哥哥出去,心里一阵七上八下…哥哥知道了子妤的身份?会不会对子妤不利?是在等他自己坦白吗? 种种疑问围绕在他心头,莫名的惊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要出大事的预感,而且,会牵扯到很多人。 再拨打温子妤的手机时,无人接听… …… 温子妤起晚了,又迟到。 陪了老男人一夜,她食言了。纵然百般谄媚强颜欢笑,她的心却始终揪着疼,整整一个晚上,眼前都是顾殊宁含恨看着她的目光。 她是怎么了,当初说好不就是个女人,玩玩而已,竟不知不觉变得如此上心,由喜欢过渡到爱,是太快还是太慢。喜欢尚且如此,若是爱上了,该如何是好。 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只想好好守护那个傻女人。 赶到公司,顾殊宁不在,助理也不在。想到公司已经一分为二,温子妤看着原本拥挤热闹的楼层一下子空荡荡的,有些无语… 这傻女人,有钱了就把当初救她走出水深火热的主业给忘了?留这么几个人,是要关门大吉吗? 温子妤拨了通电话过去,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挂断,再拨,还是如此,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会议室走去。 “嘁,这傻瓜,还耍起小脾气了。” 昨晚老男人看顾殊宁那一眼,让她到现在都觉得脊背生凉,虽然在床上的时候老男人没说什么,但越是不张扬,事情就越大。 终究是她失策了,不该带顾殊宁去嵘山,也不该急着告诉她什么所谓的秘密,不但加重了对方对自己的怀疑,更是害了对方。 温子妤边想边走进会议室,见剩的人全都到齐在等她,二话不说,坐到属于顾殊宁的位置上,正色道:“从今天开始,公司的主要业务变更为日化用品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你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忘记过去混乱的氛围,在座跟随顾总多年的老将也应该知道,这才是公司的主业,希望你们不忘初心。” 一众人拼命点头,看上去很激动的样子,温子妤扫视一圈,继续说道:“原有部门暂不变动,在此基础上增加企划部、客服部和研发部,三个部门分别负责产品宣传策划推广、售后服务网络维护、市场调查与产品开发,因此现在需要大量招聘新人,魏经理,会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她的目光落在人事部的经理身上,刚要开口,一个妹子插了句嘴:“温副总,那我们销售部怎么办啊…孙经理和两个主管都去新楼了,原先的业务员都是做外贸的,也走光了…” 说完妹子弱弱地低下了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之前跟混在 分卷阅读64 一起的时候,她们这些做自营的只要联络联络下面的经销商,出手就是十万百万的货,而现在… 温子妤看了她一眼,皱眉:“没有领导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是吗?” “……”妹子见她不高兴了,连忙闭嘴。 看样子这公司不仅是结构混乱的问题,连人员管理上都净是大毛病,如同没有打地基的房子,随时可能碰上个几级大风就刮倒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年盈利八位数,顾殊宁真的是奇葩。 一些杂乱小事说了近一个小时,会议结束后,人事部的魏经理跟在温子妤身后,一出来,刚好碰到从外面来的顾殊宁。 “顾总好。” 两人见面,无交流,顾殊宁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腿就走,倒是温子妤叫住了她:“顾总,你要丢下你的销售部么?” 后面出来的人一个个跟她打招呼,顾殊宁那张僵尸脸终于动了动,口头吩咐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听从温副总的工作安排。” 说完,她潇洒转身,踩着八公分高跟鞋往总经办去。 这女人?怎么回事?彻底丢烂摊子了? …… “企划部两个文案,三个美工,客服部五个话务员,两个网管,研发部这个要问汪旋先生的意思,他是自己带配方师徒弟还是我们对外直招,市场顾问一个,美导一个…”温子妤一边留意总经办的动静,一边吩咐魏经理,脑子有点迷糊。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他部门还有职位缺人吗?” 男人点点头,看了看手上的ipad,“财务部只剩下一个会计,行政部没有变化,人事部剩了我和两个HR,销售部只有两个专员,生产部新工厂在建无变化,采购部全军覆没,法务部…” “行了,打住。”温子妤听得头大,真想拉顾殊宁来听听,她想了想,“财务部一个会计一个出纳,采购部一个经理四个专员,其他不急,对了,我需要一个秘书。” “好的,秘书的要求是我们直接负责还是您制定?” “性别女,年龄28以下,学历本科以上,应届毕业生最好,其他的要求照着郑助理的标准来。”温子妤眯了眯眼,露出玩味的笑容。魏经理有些汗颜,这老板招秘书哪有上来就挑毕业生的,不都是要有工作经验么… “魏经理,交给你的事情,办好就可以。” “是是…等到面试的时候我再通知您。” 温子妤把人赶走,伸了伸懒腰,心里一阵郁闷,她这个副总当的,都快变成打杂的了,公司一空,什么破事儿都落她头上来… 总经办一直没动静,温子妤心里急得像老鼠挠墙一样,想过去找顾殊宁,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想来想去,还只能以工作为借口… …… 敲门半天,没人应,温子妤正纳闷,难道又走了?不可能啊,她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没有锁门声啊… 犹豫了一下,她直接一推,居然没锁?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很暗,空气中传来轻微的抽泣声,温子妤顺着声音来源寻过去,身子一僵。 从来都是锁着的小套间,此刻木门大开,顾殊宁正跪坐在地上,背对着门,将手里的一个相框紧紧抱在怀中,肩膀不停地颤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出,她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映入温子妤的视线… “宁宁。”她像是被人扼住呼吸,手脚一阵冰凉,情不自禁地唤出这个亲昵的小名,缓缓走近。 地上的人身体一下子僵住,猛然回头,那张布满泪痕的冰冷面孔,苍白得了无生气。顾殊宁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继而低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可很快,她就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温子妤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不由分说地道歉:“对不起,昨天晚上…” “你闭嘴!”顾殊宁奋力挣扎,手肘狠狠撞了她一下,“要你自作多情吗?跟你有什么关系!滚出去!” “咝…痛。”腰部挨了重重一下,温子妤全身的力气都软了,痛呼一声,却仍是不愿松开手,“我知道我食言了,对不起,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温子妤,你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不要自作多情了,你以为看到我这个样子就断定我是在为你伤心?可笑!” 顾殊宁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浓重的鼻音,挣扎中,她手里的相框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照片上女人的脸被看了真切,那是… 那天清明节,顾殊宁手里的白百合放在一个只有名字和照片的墓碑前,那是她的母亲,这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人。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和墓碑的照片差不多,她手里抱着个小婴儿,站在一个身材高大,英伦帅气的男人身边。婴儿的小模样还看不出像谁,而那个绝对不属于黄种人的男人面孔,眉眼间却和顾殊宁极为相似,一样的冷冽妖娆,一样的热辣狂野。 温子妤的目光被定格在照片上,久久不能回神,而顾殊宁却像是疯了般,伸手猛地推开她,捡起相框护在怀里,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刀,抬手就要扎。 “宁宁!放下!”温子妤脸色大变,以为她要自残,想也不想便徒手去抓,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手上娇嫩的皮肤,深深扎进肉里… 十指连心,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温子妤倒吸一口凉气,殷红的鲜血肆意流出,浸染得整个刀身和她满手都是,顾殊宁呆呆地看着她,傻了眼… 刀子被松开,掉在了地上,温子妤眉头紧皱,咬牙忍着手上的剧痛,将小刀踢到自己身后,确保顾殊宁不会有机会再捡起来,这才虚脱般跌坐在地。 醒目的暗红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温子妤整个右手血肉模糊,伤可见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顾殊宁大口地喘着气,捂住嘴,面色惊恐,失声痛哭,“我不是要伤你…我不是…” 她一哭,温子妤又心疼的不得了,忍着手上钻心入骨般的痛,抱住她,“别哭别哭…我知道,我是怕你做傻事,你个蠢货…没事带什么刀…你又不是我,防什么身…” 顾殊宁一头栽进她怀里,身子抽搐得厉害,脸埋在她胸口,温热咸涩的液体全都流进了温子妤心里,她拖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控诉,“我爸爸来找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根本不认识他…妈,我该怎么办…” 妈?呃… 温子妤的下巴搁在她头顶,左手轻轻抚摸着那头柔顺的秀发,嗅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胸口皮肤被她的眼泪灼伤,那些滚烫的眼泪,都砸进了心里。她低头吻着顾殊宁的 分卷阅读65 额头,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在这儿么,咱不认识就不理他,乖…” 她觉得这个怀抱好暖好舒服,也好安全,想多呆一会儿…顾殊宁抽泣着抱紧了温子妤,始终不肯抬起头。 老实说,顾殊宁如此失控疯狂的一面,温子妤也是第一次见,她想象不到一个冰冷惯了的人,爆发起来是什么样子。早在调查顾殊宁时她就有所疑心,那叫顾澜的女人,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又如何会成为她顾宝宝心里的创伤…… 这些,她都不知道,却都想知道,想等顾宝宝亲口告诉她。 但今天的状况让温子妤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提到家人让顾殊宁反应这么大,再去追问的话,会不会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温子妤对昨晚的事情越发内疚,更坚定了要守护顾殊宁的那颗心,她的顾宝宝原来如此脆弱,理应由她来爱… “好了不哭了啊,乖,你看你还是大老板呢,要是让下属看到这个样子,都要笑话你了,傻女人。”温子妤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头发,轻轻拍抚着她颤抖的身体,即使右手疼入心肺,换这一刻也值得。 “嗯嗯…”怀里的人面露畏惧之色,颤抖着点了点头,转过脸,目光不经意落在温子妤鲜血淋漓的右手上,心脏一缩,“你的手…” “没事,小伤,几天就好了。”温子妤捏了捏她的脸,趁着她大脑还未恢复冷静理智,赶紧享受这为数不多的时光,“倒是你啊,看看这一脸脏兮兮的,妆都哭花了吧?真是丑上了天,啧啧,快去洗脸。” 顾殊宁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光是看着就疼,怎么这个女人还能没事一样调侃她? “行了别看了,笨蛋,快去洗脸,补个妆,陪我去医院啊!”怀里没有了傻女人的香味,温子妤有些失落,又心疼她那傻乎乎的样子,伸出左手食指戳了戳她脑门。 不知是否因为愧疚,顾殊宁没跟她顶,大概恢复了些冷静,她不敢看温子妤的脸,低着头把相框收进保险柜。理了理衣服,身上的黑制服沾了点血看不出来,但温子妤一身白色可就惨了,裙子上星星点点沾的都是血迹,等顾殊宁洗脸补妆完,如何出去成了难题… …… 据说那天副总经理裹着条白床单,从脖子围到脚,在一些职员的目光之下,被大老板搀扶着出了公司。 顾殊宁全程默不作声,乖顺地任由温子妤调侃,可当她看到护士为温子妤的手清理消毒包扎时,还是忍不住心里微微抽搐。那得多疼啊… 连小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直埋怨温子妤太不小心。 “好了,伤口不要碰水,要忌口,记得每天来换药,护士站24小时都有人值班。” 谢过护士,顾殊宁扶着温子妤离开,一路站在她的右边挡住那只受伤的手,免得被人碰到。这等待遇让温子妤一阵心情大好,笑眼看着她一脸小心翼翼又内疚的顾宝宝,真想狠狠亲一口!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车停下等红灯,顾殊宁扭头问她,触及那道炽热的目光,又忍不住把转回去。 怎么办,自己现在是无法面对这女人了,毕竟刚才的自己过于失态,那丑样,全都被看了个光。 想着,她脸上泛起一片绯色。 “看样子我这是没法生活自理了,宝宝,要不你住到我家?”温子妤冲她挤挤眼,口气近乎撒娇。 “好…” 咦,顾宝宝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看来这段时间有福啊!温子妤心里乐翻了天,趁机试探性问道:“有可能要做饭,做家务,帮我洗澡什么的…你确定自愿吗?我可不强迫你啊,我答应过你的,宝宝,绝对不会再食言!” “我确定,自愿伺候你,可以了吧。”绿灯亮起,顾殊宁赌气般撅着嘴,瞪了她一眼,. “哈哈,好,那一会儿开到超市去吧,我们去买菜。” “得意什么你,把昨晚的事解释清楚再说!” … 说到昨晚,顾殊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这个女人跟那些老头混在一起,心里就莫名有火,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害怕,她在怕什么,怕温子妤有一天也会重蹈覆辙,像母亲那样吗? 她什么时候开始在乎温子妤了,是因为这女人和母亲的经历太像吗?不然,她没理由去在乎一个最初让她讨厌的人啊… 那个相框,是顾殊宁保存的唯一一张全家福,小时候怎么问也问不出的事情,在母亲死后找到了答案。那一箱子遗物中,唯有这张照片最珍贵。 当然,也是看到照片时她才明白,为何自己会长了一张如此美丽的脸。 分明就是像爸爸,深邃的眼窝,又大轮廓又美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丰润的唇,尖巧的下巴,继承了母亲的好皮肤与父亲的立体五官,她这张综合脸,才能完美得如同米开朗琪罗手中的作品。 若不是今天在新楼,舒敏希告诉她手上接到一个大单,看了客户资料才认出来,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有这么巧的一天… 所以她失控了,在没有完全陷入疯狂之前,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任由情绪宣泄。 记忆中,十年了,都不曾这般失去理智,从母亲死后开始,她的世界,就剩一片荒芜。原以为自己可以看淡那些往事,今日才知,她做不到,做不到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 是她没有守护好母亲,如今,身边有个和母亲一样的人,也许是为了让她赎罪。她突然很害怕,这一次若没有守护好,该怎么办… 第26章 居家顾宝宝 26 自此顾殊宁沦为煮饭婆+贴身保姆,□□的那种。 “宝宝,我要吃可乐鸡翅。” “不要叫我宝宝!” “哎哟…”温子妤捂着右手,装出疼得不行的样子,“好痛…手要废了,谁这么狠…” “叫就叫。” 每每发生类似的事情,温子妤都能如愿看到顾宝宝那张吃瘪的小脸,越看越开心。她自己只要每天呆在家里等着顾宝宝准时下班,提着买好的菜,进厨房开火。 当顾宝宝系着多啦A梦围裙在厨房忙碌时,她就倚在门边看,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让她为之疯狂得不顾一切的女人。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就是两人的小生活,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吃饭,温馨和睦,其乐融融。 “嗯,香!”鸭汤端上桌,温子妤已经抑制不住流口水的欲齤望,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转过身,一把抱住顾殊 分卷阅读66 宁的纤腰,“宝宝辛苦啦!” 顾殊宁很不习惯这样,低着头把她推开,又钻进厨房,拿了碗出来给她盛饭,“我照顾你可以,不许动手动脚。” “遵命咯…” 无所谓,反正总比顾宝宝嫌弃她好。温子妤用左手扶着碗,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宝宝,我手拿不了筷子,你喂我吧?” “……” 顾殊宁愣了一下,转身去拿了勺子出来,盛了碗鸭汤,端在手里,细心地吹了吹,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饭前先喝汤。” 像小时候母亲喂她吃饭那样,顾殊宁一勺一勺轻轻吹,专注地送到温子妤嘴边,为了防止汤汁洒出来,一勺不会舀太多,她会小心翼翼地看着勺子,直到上面的汤被温子妤喝光,也会为了避免弄她一嘴,而小心的调整着手臂的姿势。 很幸福的一件事,小时候的她却当成了理所当然。直到后来,自己一个人吃饭了,再也没有这种机会。 手臂有点酸,刚好一碗汤喂完,顾殊宁又把盛好的饭端来,每样菜都挑一点,每勺都有饭也有菜,像是强迫症一样。白米饭干吃会甜,她总挑沾了菜酱汁的部分,这样至少温子妤吃着会有味道。 她一边喂饭,一边回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眼里满满的柔情,看呆了温子妤。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还好她不会为此哭闹,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母亲喜欢给她扎两个羊角辫,可和她那过于早熟的五官总显得不搭。母亲希望她可爱一点,她却越长大越妖娆。 她不喜欢羊角辫,喜欢披着长长的头发扮小大人,母亲看到会很生气,随着年龄增长,她当然不服气。 早熟的她,懂点事后,开始明白那些男女之事,觉得母亲太恶心,和不同的男人做。 她这26年的生命中,最能感受到被爱的时光,仅属于八岁前,那之后,逐渐长大的她,越来越美,美得可怕。然后就常常自己一个人了,上学,放学,吃饭,睡觉,都是一个人。 直到,一场蓄意谋划的车祸,夺去了母亲的生命… 一个人上高中,参加高考,一个人去大学报名,一个人办退学手续,一个人来到S市,一个人拿着那笔脏钱,艰辛地开创自己的事业,一个人走到现在。 顾殊宁嘴角带笑,痛苦到一定的程度,只能笑了。 吃着吃着,温子妤仍旧没有回过神,只机械地张嘴,咀嚼,咽下。不知顾宝宝眼神里的柔情是不是为她而生,那一刻她内心几分动容,没忍住,湿了眼眶。 没人喂她吃过饭,没人这样照顾过她,没人这样细心地对她。 从她踏上这条自己选择的路开始,感情就成了身外物,让一个天生带有七情六欲的物种,抛弃本能,何其痛苦。但她做到了,这十多年都做到了。 她只是没想到,自以为修炼成最高境界,被顾殊宁一朝打破。 如果没有遇见顾殊宁,那么也许这一生她都不知道何为生命的意义。就如同无足轻重的她这个人,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会留下一点点存在过的痕迹。 即使知道这待遇是暂时的,她也心满意足。 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有些撑,顾殊宁从回忆里晃过神来,冷不丁瞥见对面那女人眼角的泪光,正被飞快擦去,她放下碗,木然开口:“你怎么哭了?” “啊?哦…”温子妤回神,尴尬地笑了笑,“你自己还没吃饭呢,笨蛋。” 她顾宝宝的手艺很棒,不知道跟谁学的,现在“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女人不多,这面前不就坐了个宝么… “你就吃这么点?” “嗯,晚上不能吃太多。”顾殊宁把给自己盛的小半碗饭放在桌上,撇开鸡翅大虾不看,专挑青菜和胡萝卜吃。 “怎么不吃肉啊,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不行不行!”说着,温子妤不高兴了,单手把桌上的蔬菜一样一样端走,“这盘鸡翅,你给我全吃了,还有虾和这个排骨,一盘都不准剩!剩菜不是好宝宝!” “……”顾殊宁放下筷子,无语地瞪着她。 “听话,乖,吃肉才是好宝宝。” “你喂猪?” “把你喂成猪,我乐意。” “我不乐意!” “吃!不然我手疼,哎哟…嘶…”温子妤皱了皱眉,亮出包成粽子的右手,疼得龇牙咧嘴的。 “我…我吃还不行吗…”顾殊宁抿了抿唇,连忙伸筷子去夹鸡翅,生怕啃晚了那温子妤的手就会废掉。 对于这件事,她真的感到很内疚,也许自己伤她见了血的缘故,她老想到母亲,那种深深的恐惧,仿佛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等不到,便不会再为她停留。 亲情如此,友情也如此。 她把温子妤当朋友吗?可朋友间会这样暧昧么… 见顾宝宝委屈地小口小口啃鸡翅,温子妤乐得心都要化了,凑过去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真乖。” … 最后撑得顾殊宁在桌边缓了一个多小时,差点就吐了,还有半盘糖醋排骨没吃完,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睨着温子妤,要不是吃太多实在起不来,她绝对一巴掌拍那女人脸上。 温子妤在往浴缸里放热水,毛巾睡衣什么的都准备齐全,就等着顾宝宝来伺候她洗澡。虽然现在不能用强的,但她有办法… “宝宝,帮我洗个澡吧…” “……” 那个不怀好意的眼神,怎么装无辜都不像,顾殊宁犯了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不就是脱个衣服?看个裸齤体?有什么难得倒她,哼… 可就在她要伸手帮温子妤脱衣服时,却被对方拒绝了,顾殊宁诧异地望着她,问道:“不洗了吗?” “笨蛋,逗你玩呢,我自己可以洗,你去客厅电视机柜下面拿个塑料袋来,我把右手包起来就好了。”温子妤脸上调侃的笑有些勉强,似乎在逃避着什么。顾殊宁没有多想,转身去拿了个白色塑料袋,给她套到右手上,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她站在浴室门边,神情认真而严肃,不谈那些有的没的,光就温子妤手有伤不方便来说,她确实该帮忙。 温子妤也难得不调戏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相信我啦,能搞定,出去吧,乖。” 她把顾殊宁赶出浴室,门一关上,笑容倏然消失,在墙上靠了一会儿,对镜自视。镜中人风姿绰约,媚眼如丝,即使穿得再正经也盖不住那抹风尘味儿,转眼间,已经28岁了。 这副好皮 分卷阅读67 囊,化了多少次妆,这具脏身体,睡过多少男人,其实,她也是嫌弃自己的,过分的卑微演变成不屑一顾的自负,在面对顾殊宁时,终究撕下了面具。 她无法坦然地将自己的身体呈现在顾殊宁面前,每一寸都沾染过各种男人的气息,她会无地自容,她不愿意让顾殊宁看到。 温子妤一只手给自己脱衣服,脱到□□,镜中的她身材窈窕,曲线玲珑,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很想摸一摸,却不知从何处下手。仿佛皮肤上蒙了一层灰败的阴影,又臭又脏。 泡进水里,即使清洗得再通透,也配不上顾殊宁。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后悔,选择了这条路。 … 洗完澡出来,顾殊宁围着她左看右看,确定她残着一只手成功洗好澡,这才放心地去拿自己衣服,钻进浴室。 确定她进去后,温子妤拿着自己的包蹑手蹑脚回了卧室,手机里翻出舒敏希的电话,拨了过去… 她敢肯定顾殊宁那天在新楼碰到了什么事,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回办公室发疯,而且事情一定不小,说不定,还和顾宝宝的家庭有关。 响了一会儿,那边接通,传来舒敏希有些迷糊的声音:“子妤姐?” “敏希,你还没睡吧?” “没呢,还早的很,怎么了子妤姐?”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好,你说。” 温子妤咬了咬嘴唇,快速组织起语言:“新楼那边最近有没有来什么陌生人?比如外国人什么的…” “没有啊,这边可无聊了呢…” 温子妤一愣,陷入了沉思。她顾宝宝哭着说爸爸来找了,可如果真是照片上那个帅哥的话,怎么会没引起那边职员的注意呢?难道是私下接触的? 那边舒敏希听着没动静,问道:“子妤姐?” “那你有没有注意顾总跟什么人接触?我给你描述一下啊,就是眉骨凸,深眼窝,高鼻梁,长得像阿拉伯人和印度人那种…”温子妤穷尽形容词都没法描述出来,因为那个帅哥实在太帅。 “哈哈,子妤姐,你说的那不是顾总么?” “不是,男的,纯种雄性生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舒敏希沉吟道:“怎么感觉你说的跟我最近手上这个客户有点像啊…一个男的,阿联酋来的…不过他们国家人普遍都是这种长相吧(⊙﹏⊙)…” “客户?”温子妤有点发懵,追问道,“长什么样啊?多大年纪?有照片么?” “有啊,四十多岁,你上微齤信,我发给你。” 挂了电话,温子妤感觉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又沉又闷的,当初去查顾殊宁的背景,受托的人说是上面有人护着,硬要查的话可能会有些磕碰,考虑到自己身份敏感,过多打听麻烦那些老油条,对自己也不利,她便没再当回事。 可现在看来,这仿佛成了拿下顾殊宁的唯一关键。她私心里直觉,母亲对于顾殊宁的意义,就像姐姐对自己的意义那样,这其中,大概有某种共通的关联… 不一会儿,舒敏希发来了客户的照片和一些基本信息,还反复让她别泄露,不然会被顾总千刀万剐。 点开照片,温子妤惊讶得捂住了嘴,不敢置信般,仔仔细细打量。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剑眉星眸,神态间锋芒未满,凌厉毕现,下颚一圈精心剔过的黑胡子,轮廓俊美,英气勃发。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站姿自信潇洒,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所谓“成功男人”的味道。 和顾殊宁的全家福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只是这张照片稍微显老成许多,也许是青春不再,经过了岁月磨砺,沉淀下来的气质所成。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也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哪里符合下方的真实年龄? “我靠…怪不得我宝宝那张脸祸害众生,全拜这帅爹所赐,简直了…”温子妤眼里的惊艳分毫不减,视线瞥到下方的基本信息,神经再一次燃爆。 男人叫艾哈迈德拉赫曼,中间一大堆不知是父辈还是祖父辈的名字,在迪拜搞旅游和房地产的,感觉挺有钱,但又好像没那么土豪。家室没说,不过按照温子妤对那边人的印象,应该不是什么好男人。 有毒的宗教,三妻四妾,爪子还伸到国外去了,不然怎么勾搭上顾宝宝她妈咪的? 浴室的门打开,温子妤听到声响,连忙把手机收起来,笑着迎过去:“宝宝,睡我床吧,我们一起睡。” 顾殊宁抱着一篮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白了她一眼,“不,我睡客房。” 天知道这个坏女人又要借此对她做什么呢,万万不可再听信温子妤的戏言,当她真是傻的羊入虎口? “哎哟…疼…嘶…嗷…这两天都疼的睡不着觉,要废了,会不会留疤啊…”温子妤一弯腰,又捂住手,挤眉弄眼地开始表演。 果然,顾殊宁皱了皱眉,内疚涌上心头,她犹豫了一下,“那就一起睡吧…但是你不许动我!否则我把你的手剁了!!” “遵命,保证不乱动。”见她妥协了,温子妤立马活蹦乱跳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眯眯的。虽然顾殊宁也知道她是在演戏,但就是没法拒绝,一定是因为内疚,一定是。 … “宝宝~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是不是小男生都快把你家门槛踩破了啊?”两人并排坐在床上,温子妤想了个法子旁敲侧击,用肩膀拱了拱她。 谁知,顾殊宁一听到这话,脸色就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她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别过脸:“没什么好讲的。” 她的身体有些发抖,温子妤愣住了,以为她冷,把薄被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腿,“冷吗?” 顾殊宁没说话,依旧面色冰冷,索性一咕噜钻进被子里,躺下睡觉。这就尴尬了,温子妤有点不死心,关了灯跟着她躺下,往她那边儿贴,“那要不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儿吧?你肯定想不到我现在跟以前的生活有什么关联,可好玩儿了哦…” “没兴趣。”顾殊宁翻了个身,背对她,留下一个无情的后脑勺,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不要妄想打听我的事,睡觉。” 阴谋失败,温子妤还是不甘心,温香软玉在侧,只能看不能吃,何等煎熬,还不让她说话转移注意力,她戳了戳顾殊宁的肩膀,“我可没说要打听你的事儿,我小时候可苦了,还以为你会安慰安慰我呢,啧啧…” 说着,她的语气故意带了点委屈,像在赌气般,鼻子一哼,不再说话。 她断定顾宝宝肯 分卷阅读68 定改变主意。 果然,顾殊宁心里一乱,睁开眼睛,突兀的黑暗让她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地往后靠了靠,碰到了温子妤的身体,然后又是紧张的一僵。这是她第一次关灯睡觉,从母亲死后开始,她睡觉都要开着卧室大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才能安然睡着,对黑暗本能的恐惧,不但没有随年龄增长而消退,反而越来越严重… 纵然知道身边还睡了个人,那股恐惧与不安也依然强烈,她双手抓紧了被沿,轻声道:“你说吧,我听着。” 这个时候有人和她说说话,应该会好很多。 温子妤拼命忍住偷笑声,装模作样道:“转过来,面对着我睡。” “平躺不行吗?”顾殊宁翻个身子,面朝上,语气里透着一丝惊惧。她不敢背对着无人的黑暗,在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因素,让她不安。 “不行!”温子妤没好气了,又开始叨叨,“哎哟,手痛…要是废了可怎么办,吃不了饭写不了字,我又不是左撇子,唉…” 她边说边留意顾殊宁的动静,旁边却始终没反应,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顾殊宁掺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随着侧身,“我害怕…” “啊?” “背后没有东西,我怕…”隐忍压抑的颤抖随着顾殊宁的声音进了温子妤耳朵,一度撞进她心里。温子妤先是一愣,然后迅速爬起来,打开床头灯,身旁人那双水汽朦胧的黑眸映入她眼帘。 “你怕黑?”似乎温子妤有点不相信,那天在嵘山,大半夜的这女人还追着怪物走了好长山路呢,怎么那会儿就不怕。 顾殊宁点点头,使劲眨眨眼,把眼里的水汽憋回去,不经意地有些委屈。那一瞬间温子妤就心软了,什么信不信的,去特么…她二话不说把灯光调暗了些,躺下去,扳着顾殊宁的身体平躺,被子里握紧她的手:“这样就不怕了吧,乖。” 顾殊宁没说话,心里已经默认,感受到身旁越贴越近的体温,她莫名觉得安心。 对啊,有人在旁边,握着她的手,怕什么。 温子妤将手指与她扣在一起,上下十指紧扣,鼻间闻着那股清淡的丹桂香,嘴角不自觉勾起,她轻声道:“我们家啊,在一座大山里,四周都是树林子和农田,山路可难走了,有时候,一年也不见得能出去一回…” 两人并肩平躺,十指相扣,安静地听其中一人讲故事,这样的感觉很美好。如果此时温子妤侧头看看身边的人,一定能看到顾殊宁双颊染上的一抹绯色… “我以前特皮,跟着一群男孩子,打弹弓,掏鸟蛋,抓泥鳅…可能从小就胆子大吧,半夜里敢跟着小伙伴去坟堆里探险,摘别人坟头的小花,一点儿也不怕,不过,被爸妈知道挨了顿打,哈哈…” “我和我姐的性格完全相反,她内敛,我张扬,用村里老人的话说就是,她乖得像个大家闺秀,我皮得赛过野男孩,而且村里重男轻女风气严重,我总是被人说不像个姑娘,以后嫁不出去。不过,我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什么也没有自由自在地玩耍重要啊…” “家里很穷的,能每天吃上一个鸡蛋就很奢侈了,老母鸡生的蛋都是要拿去卖钱的,至于牛羊猪肉之类的,在过年都舍不得吃。两块粗布粗布缝上几针,就是很漂亮的裙子了…” 讲着讲着,温子妤的思绪渐渐稍远,内心空前的宁静,睁着眼睛,仿佛能看到二十多年前,家乡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溪水,和茂密的森林,鸡犬相闻,牛羊成群… 第27章 飞蛾扑火 27 温子妤的二十八年人生,精彩得能写一本几百万字的长篇,前半部是淳朴农家少女成长史,后半部是地狱妖精蜕变史。 这个晚上顾殊宁失眠了,直到温子妤讲不出话睡过去,她仍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探索。 好像不那么怕了。 第二天早晨,顾殊宁顶着两只熊猫眼坐在床上发呆,身旁的人还在睡,她们的手还扣在一起,保持着一个姿势有些发麻。 已经七点多了,想要上班之前赶去公司不太可能,反正她是大老板想去就去,不去任性。顾殊宁倾斜着身子,歪头打量温子妤的睡颜… 都奔三的人了,皮肤还保养得那么好,伸手摸一摸,又软又嫩,好想咬一口…顾殊宁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对着这张恬静安详的睡颜,她实在想象不出和童年那个假小子是同一个人,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诶,要是有照片就好了,啧,好想去这女人家乡看看,爬树下河什么的,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耶…不过这女人好变态啊,小小年纪就虐待小动物,啧… 顾殊宁一边捏着她的脸,一边陷进自己的思绪,唇角不觉上扬,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丝毫没察觉温子妤已然半睁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那享受… 虽然昨晚温子妤也随口带了几句后来做这个工作的事,但有关姐姐的那部分,她只字未提,就像自己说到母亲会很难过一样,也许在温子妤心里,姐姐的意义和母亲的意义是一样的,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莫名多的那些感慨和思绪,让顾殊宁失眠之时想起了很多,她以前也是这么误会母亲的,认为母亲好吃懒做,贪图虚荣,不值得同情和被尊重,可当人死后她才明白,其中有多少无奈,一辈子也解释不清。 母亲的死没有换来她对妓齤女看法的改观,她把这样的恶意加诸到了温子妤身上,平白无故地抹杀了这个人心里最后一点干净的存在。 也许像温子妤这类人,淌过泥潭,纵使全身污浊,也毫无保留地将唯一纯净的感情献给了最爱的人,母亲是这样的,把爱给了作为女儿的她,那温子妤呢,她的爱给了她姐姐吧… 那么自己和温子妤是同类人了?心里都珍藏着最值得惦念的人,若说脏的话,自己又如何不是,混迹商场多年,精神上脏到了另一种境界。 心里有人的感觉挺好的,满足而快乐,也许正因为如此,她们两个才没有完全被黑暗腐蚀,最后的良知,都在各自心里的人身上。 “捏够了嘛?” “……” 躺着的人冷不丁睁眼,一脸戏谑地看着她,顾殊宁愣了愣,从放空中回神,连忙收回手,避开那道炽热的目光… 顾殊宁脸上飞起两团红晕,极不自在地转过脸。这下出糗了,偷偷对着温子妤的脸犯傻,被发现了,还被抓现形。 但愿那个女人不要因此而自恋才好,她才不会喜欢她…什么鬼,跟喜欢有什么关系,她绝对不 分卷阅读69 会对一个变态有好感的…顾殊宁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斜眼偷瞄一下,那家伙还在笑! 温子妤心里已经笑翻了,还得保持表面正经,其实她在顾殊宁靠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多年不安定的生活让她的警惕性崩到了极点,一点点轻微动静她都能感觉到。可是那傻女人居然捏她的脸,还捏的那么…没水平。 “宝宝啊,昨天我讲睡前故事还可以吧?” “……” “你再不转过来,我的手就废了哦,疼死了,哎哟哟…”温子妤动了动右手,还真有点痛,不过左手还跟傻女人扣在一起,这个很满意。 果然,顾殊宁乖乖地转过脸来,尴尬地避着她的视线,小声道:“下午你可以自己去换药吗,我答应沙纪,和她一起去买床品…” 话音刚落,温子妤的脸黑了几个度,没好气道:“当着我的面也敢说跟别的女人出去?你忘了你是我的人?胆儿肥了是吧…!” 顾殊宁有些莫名其妙,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支支吾吾半天,“我…你…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 “床都上过三次了,还说不是我的人,你想耍赖?”温子妤边说边抬起右手,向她示威似的,“还有,你让那个女人住你家的事儿,解释清楚先。” “……” ——砰! “嗷!!” 一个枕头飞快地拍在温子妤脸上,她眼前一黑,满脸柔软,“谋杀亲夫…嗷!” 顾殊宁怒瞪着她,抓住枕头又砸了一下,“臭变态!要你管!谁是你的人了!” 不提还好,一提上床她就来气,根本就是没有被尊重的强迫行为,她到现在都憋屈得很,这女人还厚脸皮跟她耀武扬威… 顾殊宁不理她了,一个人爬下床,去浴室洗漱。被枕头砸得差点岔气的温子妤,晃晃悠悠坐起来,抖了抖脑袋,自言自语道:“这小泼妇…真是有暴力倾向,啧啧…” 要是现在不好好管教,以后结婚了还了得?在家不得把房子掀了?温子妤想着想着笑了出来,突然就一股悲戚涌上心头,她们,有未来吗? 结婚,真的可以吗?虽然她很想… 顾殊宁气呼呼地钻进浴室,板着脸刷牙,温子妤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身,下巴贴在她肩上,温热的鼻息洒在脖颈间,惹得顾殊宁身子一抖,差点把满嘴泡沫吃下去… “宝宝,你喜欢我吗?” “……” “我好喜欢你啊,怎么办。”身后传来温子妤哀怨的叹息,顾殊宁心里一动,想说什么,但张不开嘴。 她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变态,虽然已经对温子妤的身份不再介怀了,但…喜欢是什么感觉,她一点也不知道。 反正她对那些向她求爱的男人只有厌烦。 腰间的胳膊紧了紧,那人的体温感受得更清晰,顾殊宁又是一阵脸红,借着刷牙的动作,轻轻挣扎。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温子妤失落地松开她,转身离开了浴室。 搞笑啊,顾宝宝怎么会喜欢她呢… …… 吃过早餐,顾殊宁打了个电话给助理,问了问情况,聊了几句,她那点工作狂细胞又燃得不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趟公司。 “我也去。”温子妤从卧室出来,已经化好妆换好了衣服,只是右手缠着一堆纱布看起来十分怪异。 “你在家好好休息,这几天给你放假,不扣你工资行了吧?”瞧那只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大老板虐待的呢… 温子妤冷笑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道:“你当我真在乎那点工资?还不够我买两件衣服的,嘁…” 这是实话,从她选择呆在顾殊宁身边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去计较得失了,警惕了十几年,聪明了十几年,她只是想糊涂一次,如果这个选择是对的,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现在看来是对的了,可惜都是她一厢情愿。 …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司,凡看到她俩的,目光无一不集中在温子妤的右手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又有人开始八卦。 从她们离开房子出来,一路上,温子妤总感觉被人跟踪,消停了一段时间,之前那伙人又出现了么? “温副总,下午有一场面试,上次您说的那几个职位,投简历的太多了,我已经筛选掉一部分,剩下的您需要亲自面试吗?” 温子妤脱了外套,坐下,“我的秘书呢?” “有五十多人投了这个职位…而且都是符合您的要求的…”魏经理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他大概也没想到一个秘书职位有那么多人抢,其实真正的情况是上百个人,筛掉不合条件的还有这么多,现在工作是多不好找… 归根结底,还是温子妤那个只要应届毕业生的的条件太诱人,一般有几年工作经验的人跳槽都不会太难,反而是这些大学生,一抓一大把。 温子妤似乎早有预料,勾了勾嘴角,笑得玩味,“那我就亲自走一趟了,你去准备准备。” “好的。” 本来她想叫顾殊宁也去的,但是想了想,人家可是要陪大家闺秀去逛街的,哪儿能劳烦,便只好作罢。温子妤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观察着附近的情况,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她却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一声提示音响,温子妤转身去拿手机,点开短信,愣住了… “方便出来谈谈吗,温小姐。” 陌生的号码,却是和她很熟的样子,温子妤发了条“你是?”,不多会儿,对方回复:“姜鹏康,楼下星巴克见。” 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温子妤深吸一口气,透过落地窗往楼下看,十八层的高度,可以清楚地看见大厦斜对面的星巴克门前站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不知为何,看到那个身影,她又有不好的预感。 一连串的可能性都被想了个遍,温子妤难得地陷入了恐慌中,这个男人身后代表着什么,她不可能不知道,正是因为清楚那些厉害,这两年她才试着一步步远离所在的圈子,只是没想到,逃不掉的。 温子妤拿了外套穿上,拎着包离开办公室,一路疾走,出了大厦门,左边斜对面一家醒目的星巴克咖啡店,男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走到面前,温子妤才确定那真的是姜鹏康,对方一身休闲打扮,像是刚运动完的样子,见了她,微微一笑:“温小姐。” 他不打算伸手与她相握,挺脏的。 “你好,姜先生。” “请。” 一楼雅 分卷阅读70 座,姜鹏康点了两杯拿铁,两人坐下相视无言,似乎都在有意无意观察对方。那股子古龙香水味儿真熏的温子妤脑袋疼,何时起她除了顾宝宝身上的味道,排斥了外界的一切杂味。 她不经意眼神掠过姜鹏康的脸,对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与那双充满算计和阴谋的眼完全不搭,这个男人虽然笑着,但眼里都是虚伪,温子妤只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接下来的谈话不需要我拐弯抹角吧?”姜鹏康一双阴仄的眸子睨着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有话请直说。” “那我也就不自我介绍了,我想我弟弟应该告诉了你,毕竟,你们的关系很亲密。” 温子妤捕捉到他眼里一点寒光,笑了笑:“看来这是当哥哥的作为家长来问情况了呢…姜先生,你弟弟对你说过,我和他很亲密吗?” “像温小姐从事的这种职业,应该和许多男人都很亲密吧?” “……” 那一瞬间,温子妤的笑容显得十分僵硬,竟觉得尴尬,换作从前,她任由别人挖苦讽刺也不会有动容,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无地自容般,终究是她被顾殊宁影响得太深了吗,那所谓的羞耻心,都觉醒了。 “我是不是说得太直接了?很抱歉,温小姐,我不常接触这类人群,如有误判,请别介意。”姜鹏康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表情没有丝毫的抱歉意味。 温子妤当然看得懂,并且也听出了这句话的贬低之意,说什么不常接触这类人,潜台词就是‘我这个身份,不接触你这种下贱阶层的人,所以对你有主观群体性看法’。 多好的一句话,抬高自己,不忘踩她一脚。 “没关系,我不介意姜先生的孤陋寡闻。”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笑着回嘴。 对面的男人隐藏的也深,倒看不出什么情绪,“温小姐对钱感兴趣吗?” 难道又是那种‘给你一箱子钱,离开我弟弟’的戏码?温子妤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看也觉得这男人不像会做这种Low事儿的,笑道:“有谁对钱不感兴趣吗?” “温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因为对钱感兴趣而选择这种赚钱途径,不是很明智。”姜鹏康大手一挥,看似爽朗,“要是最后把命都搭进去,可就不值了…” “……” 见她不说话,姜鹏康慢慢收起脸上玩味的表情,严肃起来,“温小姐老家在A市岗岩县松乡镇云山老街自然村,家中父母健在,上有姐姐已去世,下有弟弟念大三,十二年前来到S市打工,曾在电子厂流水线上过三班倒,后进入酒吧坐台,从推销酒水到随客出台,踏入红灯区后被人包养,高官和大款换了一个又一个,堕过两次胎,江南湾头牌,上面无人不知,现在任新炀科技副总经理,并且…爱慕总经理顾殊宁…” 他每说一个字,温子妤的心脏就揪紧一分,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的反应让姜鹏康十分满意,他继续说道:“温小姐三次□□顾总,不惜与王全忠撕破脸,并且帮助她成功收购柏森商贸,挪过七千万巨款…” “你还知道些什么?”温子妤已经无法淡定了,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人而是鬼。 “知道的说出来,就不好玩儿了,对吗?”姜鹏康轻笑,搅了搅杯里的咖啡,“那天在嵘山,我遇见昏迷的顾总,大概,她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吧?” “比如…人兽杂齤交?” “你…”温子妤看着他,已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觉从头凉到脚,背后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明明像微风一样温和,却只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般的可怕。 “你…”温子妤看着他,已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觉从头凉到脚,背后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明明像微风一样温和,却只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般的可怕。 “别害怕,温小姐,知道这些东西,对我并没有什么用处。”姜鹏康无谓地笑了笑,继续搅着咖啡,“我只是想提醒你认清自己的位置,看起来是你操控了那些人,实际上,是你自己的命,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话一针见血,温子妤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说,好像自己从内到外被人看穿,怎么伪装都是徒劳。随之而来那股危险的直觉,也越发强烈,无形中,似乎有一张大网,在向她袭来… …… “你把我调查得这么清楚,想必对顾总也是同样的吧?” “顾总和你不一样。”姜鹏康神秘一笑,摇摇头,“你们之间有本质上的区别。” 正当温子妤想追问时,对方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摇头轻叹:“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可惜了,太可惜了…” 后来姜鹏康又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之前的话很对,看似是自己玩弄那些老男人,其实已经被他们扼住了命门,稍有不慎,便是“意外”… 回到公司,顾殊宁正到处找他,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看她从门口过来,失魂落魄的,那一刻就像迷途的旅者陷入绝地,挣扎着最后的希望求生,却怎样都是没用的。温子妤这个样子,还是她第一次看到。 “你怎么了?去哪里了?”顾殊宁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看到温子妤那一瞬间的喜悦,松了口气般,两人一同进了总经办。 “嗯?你找我?”回过神来,顾殊宁近在眼前,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跨近了一大步,经刚才一番谈话,她又觉得好遥远。 看着那张令自己一见钟情的脸,温子妤鼻头一酸,胸口针扎般的疼,疼得喘不过气。明明这个傻女人就在身边,为什么却好像永远都碰不到她,难道真的是自己做了太多亏心事,上天才派顾殊宁来诱惑她,惩罚她吗… 她猛然上前,一手抱住傻女人,“宁宁,给我一个答案吧。” 顾殊宁被她吓了一跳,想要挣扎又顾忌她手上的伤,脸颊不争气地泛了红,“你…你先放开我…” “你喜欢我吗,嗯?”紧紧圈着她的腰,温子妤把脸贴过去,轻声耳语,“如果你觉得我脏,不喜欢我,尽管说出来,我不会介意的,我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脏,这个字眼再度出现,伴随着的是顾殊宁心脏的微窒,像是终于明白这个字有多伤人,如同从前用这个字指责母亲一样,她竟也如此指责过温子妤。 等了许久,顾殊宁踌躇着不出声,每多一秒,身后人就多一分煎熬,这个答案对她而言太重要了,她如何不知自 分卷阅读71 己是在飞蛾扑火,可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值得。 “我知道我很脏,做过很多错事…我配不上你,伤害过你…不管你怎样看待我,都是我心甘情愿选择的…给我一个答案好吗…求你…”声音几分哽咽,温子妤忘记了手上伤口的疼痛,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仿佛只要一松开,一切就会变成一场梦。 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不在乎顾殊宁如何看她,这一定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怎样都逃不掉。 顾殊宁被那个字弄得很难受,想象不到几天前还用它侮辱了温子妤一番,现在看来好像就是个笑话,她急了,艰难地转过身子,“我没有觉得你脏,我…我给不了你答案,我不知道…” 对上温子妤含着希冀的目光,顾殊宁忍不住心头一颤,迅速避开那灼热的视线,这个小动作,带给了温子妤毁灭性的打击… 对,她在飞蛾扑火,她在自取灭亡,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从见到顾殊宁开始,到现在不顾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 温子妤缩着僵硬的手臂,松开顾殊宁,看着她,突然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情不自禁滚下泪来。 她伸手捏了捏顾殊宁的脸蛋,低头看着地面,轻声道:“以后吃饭记得荤素搭配,晚上怕黑就抱着布娃娃,在公司对职员不要太冷血,衣服试着穿别的颜色也会很好看,别一直封闭自己,人心虽然险恶,但也很精彩…”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温子妤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最后,她抬起头,凑上前,在顾殊宁唇上印了一个吻。 转身,离开办公室,温子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有些事,终究是要来的,在确保环境绝对安全之前,她不能连累顾殊宁,这是她在世上第二个想好好保护的人了,不能再变成姐姐那样的遗憾。 顾殊宁愣愣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第28章 跟我回家 28 “我喜欢你。” 那一刻,顾殊宁追了出去,不确定地伸出手,抓住了温子妤的胳膊。本来她的大脑在犹豫,但脚下已经迈开步子,等她清醒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人已经站在了温子妤面前。 她有着绝对准确的预感,若这次放任温子妤走掉,便很难再见到。多年在商场摸爬滚打,对于危险的到来,她本能敏感。 两人静静地互相注视对方,顾殊宁被那包含着复杂情愫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这是她头一回感到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自信。 这个举动更像是讽刺吧,她想,看对方要走了,无法带给自己利益了,就冲上来拉住对方说违心的话——也许温子妤是这么想她的呢? 终于,顾殊宁低下了头,拉住温子妤的胳膊也缓缓松动,一点点滑下袖子…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对温子妤是怎样的感情,好像从一开始是厌恶,慢慢变得同情,再后来…她分不清了。在这种情况下贸然答复对方,并且给了希望,无疑是对温子妤的不公平,所以她很矛盾。 至于温子妤会经历的事情,她早就亲眼见证过了,母亲,不就是个身边的例子么。 这条路通向外面几个部门办公室,很容易被人听到她们说话,顾殊宁将要放下的手,一下子被抓住,牢牢扼在了腕间…她惊讶地抬起头,见温子妤正用一种“我等你好久”的眼神看她。 “……”不会这女人是耍她的吧?为了骗她说喜欢? 站了一会儿,温子妤牵着她又回了总经办。 “你…唔…”还来不及询问,那带着掠夺性的吻压上顾殊宁双唇,她睁大了眼睛,然后下唇被狠狠咬了一口。 刺痛伴着血腥味蔓延。 温子妤迅速松开了她,冷眼看着她唇上的殷红血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一阵嗡声回荡在顾殊宁的大脑,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靠住了墙,继而浑身发抖,手脚冰凉,惊恐地喘着气…死,这个字,她害怕的。 ——她才刚初中毕业,在警局认领母亲的尸体的,前一天还揉着她的脑袋说要带她去国外旅游的人,这一刻便化作一具面目狰狞死状恶心的尸体,出现在她眼前。 ——她理解了死亡的含义,能轻易跨越时间与空间甚至感情的距离,带走一个人存在于世上的所有证据,除了留下来给别人的记忆。当然,也只剩回忆了。 ——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离开了,一个接一个,全都抛弃了她,永远。习惯久了独自生活,便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冷酷无情是给外人看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是留给自己的。 ——家里的毛绒玩具,是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另一个自己,是她绝对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的小女人一面,而放在外面给自己走的路,只能充满荆棘。 她惧怕死亡,非常怕,从看到母亲尸体的那一刻起,内心所有的柔软,都被恐惧的阴影笼罩,渐渐埋藏在心底。长出了坚硬铠甲,也没有软肋的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却失去了真正的灵魂。 不会有能够解开她封闭内心的人出现,但这个人偏偏就在眼前,让她情不自禁表露出小女人的样子,让她觉得可以累了就停下歇歇,让她一贯冰冷的心受到干扰… 顾殊宁双臂抱住自己,整个人陷入了对身边人离开的极度恐惧中,就像她曾经为母亲哭破喉咙一样,潜意识里,她把温子妤当做了身边的人。 “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一瞬泪如泉涌,顾殊宁贴着墙壁跌坐在地,惊恐而无助,“要走那就都走吧…全都走开…我不需要你们…谁也不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滚…都滚!!” 眼泪浸湿了脸上精致的妆容,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般的怒吼,顾殊宁绝望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缩成一团,眼前不断重现着母亲的尸体,慢慢的,竟重叠成了温子妤。 她害怕温子妤会像母亲一样,经历过那些事,最后惨死他人之手。 那样的话,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然后守着一大堆钱,以事业为借口,每天强迫自己戴上面具,到夜深人静时,才会在梦中惊泣。 温子妤面无表情,即使心疼到胸口窒息,也依旧冷冷地看着她。终于,顾殊宁哭累了,颓败地歪着脑袋走神,目光呆滞而空洞,像个了无生气的娃娃。温子妤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抱住她,一点一点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我想我应该听过你妈妈的名字,在江南湾 分卷阅读72 ,顾澜。” 闻言,顾殊宁身子一震,喉间呜咽,把脑袋埋进了她怀里。温子妤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继续说道:“我想我也知道你爸爸是谁…宝宝,你跟我真的不一样。” “你太坚强了,傻宝宝,坚强得让人心疼。” 第一眼见到顾殊宁,她便嗅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浓郁的禁欲气息,也很容易就看破了那层自作孤傲的伪装,大概是这样,她才产生了兴趣。 她的目的,不就是希望看到顾殊宁的真实面目么,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而不是一尊冷冰冰的移动雕塑。 这句话仿佛融化了顾殊宁心里最后一层寒冰,以颤抖的身体和越发汹涌的泪水回应着温子妤,此刻思绪万千,唯有眼泪能诠释一切。 是呢,她也好心疼自己,内心深处也曾渴望有人心疼自己。 温子妤胸口湿了一大块,她不阻止怀里的人以泪释情,只用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宝宝,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她的衣领被紧紧揪住,顾殊宁身子一抽,犹豫了很久,却倔强地不肯抬头,泣声道:“为什么…” “也没什么,一些以前工作上的事情,我想彻底告别过去了。”温子妤搂紧了她,语气尽量轻松平和,生怕又刺激到这脆弱的傻瓜,“你不是也希望我从那个地方出来嘛?等全都解决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啊…” 在一起吗?这只是温子妤的美好憧憬,幻想过无数次她们可以像普通人那样,从追求到恋爱,平静的生活。 顾殊宁的脸埋在她颈窝处,被这话说得面上一阵发烫,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又担心自己再伤了对方,会让对方更快离开…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温子妤,甚至无法想象那女人离开的日子… “宝宝,你真的喜欢我吗?”温子妤没打算让她回答,虽然得不到回应心里还是挺失落,她低头吻了吻顾殊宁的耳朵,“不要说违心的话,我不会怪你的,傻瓜。” 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飞蛾扑火般追求着这个傻女人,已然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如果有一日她真的自取灭亡了,她不会后悔。 怀里倔强的人还是闷不出声,温子妤苦笑着,心里泛起酸涩,转移了话题,“傻宝宝啊,你放心,我会把公司的事情打点好再走,你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一个人打拼太辛苦,我怎么舍得呢?” “别走…”久未出声的顾殊宁,沙哑的嗓子就着鼻音发出两个音节,越发抓紧了温子妤的领口,她嗫嚅着抬起哭红的脸,一片狼藉。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不希望温子妤就这么离开她,且是出于私心,和利益没有任何关系。 以前总想着如何利用温子妤及其背后的关系网,但越是靠近她便越感到危险,仿佛温子妤的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劈下来。 若她还想着利用,岂不是等于把温子妤往更深的火坑里推么… 顾殊宁的脸又红又烫,双眼红肿,鼻头酸胀,眼角还淌着未干涸的泪水,纤长的睫毛随之眨了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温子妤一看她这个样子,立马心软得化成了糖水,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轻柔的吻一点点侵占着顾殊宁的呼吸,软嫩舌尖扫过她嘴里每一个角落,安抚着她有些激动的情绪,饱含深沉而热烈的感情。顾殊宁没有丝毫被侵犯的感觉,竟不由自主地回应起来…… 如果可以,温子妤希望这个吻能持续一辈子。 她想说的所有话,想表达的所有情感,都融化在这个吻里,也许她不知道,她对顾殊宁的喜欢,已经悄悄变成了爱。 爱是什么,活了快三十年,温子妤依然不清不楚,只知道自己发现了顾宝宝的孤独,且不愿意让她再继续孤独,只知道顾宝宝说害怕背后无人的黑夜,且愿意紧紧扣着她的手做个能让她安心的靠背… “宝宝,别做女强人了,做我的小女人,可以吗?”内心情动,温子妤松开喘息着的傻瓜,捧住她的脸,深情凝望。 其实她的顾宝宝一直都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女人,家里摆着那么多的毛绒玩具,是在孤单的夜晚强迫自己不要害怕的证明,那些温柔与依赖,都被偷偷藏进了心底,给温子妤看到的,只是她最坚硬的外壳。 爱情大概就是,我看到你是个大女人,却只想让你做我的小女孩。 那双狭长的眼,拖着长长的眼线,妖冶张狂,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希冀的光芒,里面倒映出一个女人呆愣的脸。顾殊宁在温子妤眼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面色憔悴,妆容花乱,神情呆滞,那一点点毒性蔓延着,悄悄渗进了她的心里,像罂粟那样,美丽而危险… 等待的几分钟是漫长的煎熬,温子妤紧张得心脏提到嗓子眼,明知她的顾宝宝可能不会答应,并且羞辱她一番,她却仍想要试一试,怀抱着最后的希望,哪怕是假的,骗她的,也好啊… 宁宁,答应我,求你,求求你… 她的渴求与期盼都写在脸上,内心却忍不住自我挖苦,顾殊宁怎么可能答应她呢,她又脏,又恶心,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是配不上的。 顾殊宁像是被吸走了魂魄,定定地看着她,终于,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字:“好…” 那双眼睛有毒,她上瘾了,再也无法摆脱这个女人了,顾殊宁意识到这个悲哀的现实,突然很想嘲笑自己——七情六欲,终究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她希望温子妤留在她身边,不要走母亲的路,最后永远离开她,但若不单纯是为了挽留的话,她答应温子妤的请求,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 顾殊宁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只在她说出那个字时,雨点般的吻密集袭来,将她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沦陷在这番猛烈攻势下… 管他呢,就算是喜欢,又如何,喜欢就喜欢吧,反正被追的人是自己… …… 这阴差阳错的,顾殊宁答应了温子妤的表白,虽然嘴上是说了没经过思考就本能答出的话,但她心里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当然,温子妤也明白,也许顾宝宝不是真心的呢,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感到十分的满足,这一生最大的收获是懂得了如何爱一个人,她再也没有遗憾。 从这一刻起,她的时间,开始倒数。 下午顾殊宁陪沙纪去逛街,顺便看看那家居设计图纸,她不太放心留温子妤在公司,临走前反复叮嘱郑媛要看着,有情况随时汇报。 分卷阅读73 这下她是真的开始担心温子妤了,那女人会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会不会像母亲那样… … 面试时温子妤坐在正中央,冷着脸麻木地看过一副又一副陌生面孔,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绍,套路模板式的问题回答,看着心生厌烦。 一个秘书职位而已,又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居然没一个看得上眼,温子妤有些烦躁,频频看表。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心理不平衡,顾宝宝跟那个日本狐狸精去逛街,还尽心尽力帮对方找房子,想想都能气炸。明明顾殊宁是她的宝宝啊! 最后一个面试者进来,穿的素雅,化着裸妆,看上去的确是刚毕业小姑娘的样子,温子妤瞥了她一眼,仔细注意起她回答魏经理的一些问题。 既不是背模板,也不像千篇一律,温子妤随手翻了翻她的简历,看两眼,终于找到个满意的。等小姑娘出去,她把那份简历撂给魏经理,起身:“秘书就她了,剩下的其他职位,你们看着办,记住不要花瓶。” 原本是打算给自己配个小美女辅助工作,现在看来她不需要了,顾殊宁身边只有一个助理未免太少,她舍不得她宝宝那么辛苦,就勉强培养一只有能力的小花瓶给她宝宝吧… 温子妤回办公室拿了包,手机上三个来自舒敏希的未接电话,她正纳闷,电话又打了进来,“敏希?怎么了?” “子妤姐,你现在方便来趟新楼吗?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一个迪拜客户,他今天突然过来了,本来说好后天的…我联系不上顾总…”那头传来女孩焦急的声音,“他人现在在机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办…” 温子妤仔细听完,心里莫名紧张起来,她当然知道这个迪拜客户是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上面,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认得顾殊宁,也不知道对方此行来的目的,是做生意还是认女儿,一切都是空白。 若是这对父女相见,会不会让顾殊宁再次失控… “子妤姐??” “哦…好,我现在去新楼接你,我们一起去机场。”回过神来,温子妤迅速做出了决定,匆匆忙忙往外赶,“路上你把详细情况告诉我。” 挂了电话,温子妤一阵风似的钻进电梯,打顾殊宁的号码没人接,想到那傻女人跟狐狸精可能逛街逛得正开心,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爹来了都不去接一下,还有心思在外面玩儿,哼… … 的确顾殊宁正玩得开心,她帮沙纪挑了两套床上用品,又去看家具。不知为什么,她看到那些桌子椅子沙发之类的,就觉得特别兴奋,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后的家庭… 如果有一天,家从房子变成家庭,她希望和最爱的人买一套大别墅,上下最少四层楼,然后精心装修布置一番,就像童话中的城堡那样,必须全部都是粉色的。 她要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一张大大的公主床,挂上纱幔,摆满布娃娃,躺在床上美美地做梦…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温子妤的脸时不时浮现在她眼前,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她说不清楚,但那幻想中的童话城堡里,有温子妤的身影。 做骑士还是坐公主,做女强人还是小女人,都在她一念之间。 “我比较喜欢古典中国风,但是这样子会不会显得房间太压抑了呢?”沙纪捧着设计图,一边看一边征求顾殊宁的意见。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她的幻想里,宫廷式雕花木床的罗帐内,也有顾殊宁的身影。 若是她们两人一起生活,当然要尊重顾殊宁的想法呀,尽管沙纪知道,这不太可能… 顾殊宁回过神来,瞥了眼设计图,“这种风格比较适合老年人,你喜欢的话,可以改改颜色,比如白色紫色…”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知第几回了,以为是温子妤不乐意她跟沙纪一起出来,索性不接。 然而,对方并不死心,震了一会儿停了,又打进来,接着震,顾殊宁心里一烦,掏出手机,果然。 “喂?”她语气不善,不自觉地撅起了嘴,压低声音,“你别得了便宜卖乖,我虽然答应你了,但是没有卖身给你,我跟谁出来你管不着!” 那头听她放连珠炮,低笑一声,“宝宝啊,你太敏感了,我是想告诉你,那个…迪拜客户来了…”温子妤的沉吟是在考虑,究竟用什么称呼,她担心自己一个说不好,会刺激到她宝宝。 顾殊宁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沙纪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她,却被她这副样子吓着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顾小姐?” 该来的迟早会来,顾殊宁尚且不去过问温子妤是怎么知道有个迪拜客户的,只是心里没来由地紧张害怕,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陌生男人,更拿不准对方是否还认得她,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胜过有。 面对,就意味着撕开她心上还未痊愈的伤疤,让她重新忆起过去,陷入无尽的自责中… …… 送了沙纪回去,顾殊宁马不停蹄地往公司赶,电话里温子妤让她不用去机场,生怕她到时控制不住情绪再做出什么事来。可她呆在新楼如坐针毡,一刻也无法消停。 总是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幼年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包括那些她从不曾注意过的细节。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是个名妓了,身边的男人换了又换,从没有对哪一个有过特别的留意,即使是对她爸爸,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怀念与感情。 当她问起爸爸的时候,要么挨骂要么挨打,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以为那是太爱一个人,但母亲是真的没有爱过任何人。 如果父母是一对有情夫妻,何以至于母亲生气时说她杂种,说她本不该出生呢…也许那堆遗物里关于爸爸的信息是专门留给她的,只为让她知道一下而已,毕竟她早晚会知道的… 所以,顾殊宁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想,在温子妤三次强迫她后,得出的猜想… 不知过了多久,助理进来提醒,顾殊宁撑着脑袋一阵犯困,那种紧张的窒息感又翻涌上来。本来是说好后天接待,那男人突然提前过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顾殊宁深吸一口气,此刻竟无比希望温子妤在她身边,也许是才意识到,日子过得太顺,是有人为她承受了那些辛苦。 男人并不像来谈生意的,虽然一身西装笔挺 分卷阅读74 ,但眉宇间藏不住的沧桑仍出卖了他的心思。那张和顾殊宁七分像的俊美脸庞,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倒是神态中更多了些的成熟与稳重。 温子妤和舒敏希一左一右走在他两侧,被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头衬得过分娇小,顾殊宁站在大厦一楼前等待着,那个男人迎面而来,目光对上的那一刻… 焦灼,震惊,期盼,心虚…她在那双褐色瞳孔里看到了太多的情绪,一下子内心五味杂陈,恨意翻滚,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好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是造成一切祸端的根源,叫她连恨都没了力气,毕竟,过去的二十六年生命中,她从未渴望过父亲的出现… 男人近到眼前,与她视线交汇,两人愣了十多秒,气氛异常诡异,除了舒敏希不知道其中缘由,就连温子妤都不再面带笑容,表情严肃得可怕。 赶去机场接到艾哈迈德后,一路上,这个男人都在不断地询问有关顾殊宁的事情,眉眼间的焦急与希冀流露太多,温子妤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一个丢失了重要物品的旅人,在急切地寻找。 果然,短暂却又长达十几世纪的相视后,男人开口了,是一口流利的英文。 “阿依莎,跟我回家。” 第29章 安心的人 29 没想到父女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顾殊宁漠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先前的紧张与害怕荡然无存,她理了理思绪,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拉赫曼先生远道而来,是我们招待不周。” 说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走在最前头。那口漂亮的英文毫不逊色于男人,其实,何止是英文… 她还会阿拉伯语呢,当初专门去学的,已经八年有余,说得可能比她爸还溜,只不过,有些才华应该适当隐藏。 男人愣了一下,对她的举动有些不满,这种不满是针对他和顾殊宁之间的父女关系,而不是老板和客户的关系,也许在他的观念中,孩子必须服从父亲。 不过他还是跟在了顾殊宁后面,一行人乘电梯上去。 从头到尾温子妤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仔细观察着拉赫曼,她感觉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为谈生意而来,明摆着是抓人的,一开口就强硬地命令顾殊宁跟他回家,毫无商量余地。 回家,家?是远在迪拜的他的家么?那不是属于顾殊宁的家,也不可能容下她。 这个男人在迪拜已有家室,两位合法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六口生活得其乐融融,若是顾殊宁跟他回去了,哪里有容身之地? 那只会让她宝宝更加孤单,更加害怕,没有可以自由发展的事业,命运就是早早被塞给一个穆齤斯林男人结婚生子… 她绝不会让顾殊宁去过这种生活! 拉赫曼似乎并不计较什么招待问题,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这个二十多年没见的陌生女儿身上,若说亲情,两人之间应该是没有的。 停在总经办门口,温子妤适时制止了舒敏希要跟进去的举动,向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走开。 “子妤姐,这个拉赫曼先生好像跟顾总认识啊?” “敏希,你要学会看到的东西不说透,懂吗?”温子妤拍了拍她的肩,看向总经办的大门,“我想他们需要单独谈谈。” “哦…可是我感觉怪怪的,他身边都没有随同的人,也不像之前接待的客户…”舒敏希撩了撩头发,移开了目光。 “恐怕你预想中的提成要泡汤了,他不是来谈生意的。” “啊?!” “不过你放心,回回你手上都是大客户,一抓一个往中国跑,就算这次没单没提成,我也要好好奖励你呀~”温子妤笑了笑,伸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 年轻人好哄,温子妤让舒敏希先回去工作,自己又不放心似的徘徊在办公室外盯着,她看那对父女的脾气,一个强硬得很,一个倔强的不行,感觉会打起来… … 如温子妤所说,男人并非带着商业目的而来。这对父女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大眼,都不说话,暗暗比着耐心。顾殊宁那些优点别的不说,耐心绝对足够,她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父女俩瞪了几分钟,终于是拉赫曼忍不住了,他收回视线,揉了揉太阳穴,“阿依莎,你知道因为你妈妈…”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先生。” “……” 顾殊宁一脸淡漠地看着他,语气疏离,笑意客套,和对待其他客户没什么区别。陈年旧事再提已经没意思了,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的亲情,甚至,从来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逃避不是一个成功企业家该有的心态,阿依莎,你认为我很想干涉你的生活吗?”拉赫曼有点生气于她的态度,板起了脸,“你和我回去,一样可以自由工作,我会给你提供更好的条件,但是我们之间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你也必须面对。” “哦,那就说吧。”顾殊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事不关己的样子。 男人顿时语塞,被她冷漠的表情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他双手遮着脸,叹了口气,“我和你妈妈不是婚姻关系中的合法夫妻,在中国不是,在迪拜更不是,而且,她的职业…” “是个妓齤女。” “……” “继续说。”顾殊宁挑了挑眉,看着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这一点我很抱歉,阿依莎,当年完全是个意外,我也不能背弃自己的信仰…”男人撑着额头,目光落在皮鞋上,看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对上顾殊宁嘲讽的视线。 他知道是这样的场面,也知道这一趟可能会白来,在他的国家他的信仰里,女儿不是那么重要,他完全可以忽视,反正也不过是个一夜情后的产物… 可是,多年来他心中总有个疙瘩,不把其中缘由解释清楚,心里不得安宁。过去每每看到这孩子的照片,还是很喜欢的。 顾殊宁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拉赫曼伸手从上衣内口袋掏出一叠巴掌大的照片,递给她,“这是从你三岁到十五岁这段时间里,你妈妈寄给我的照片,后来突然中断,我不知道是为什么…阿依莎,我留意你的消息很久了,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每年一张照片,记录着顾殊宁从三岁到十五岁的成长变化,小小的她已经是个美人胚子,越长大越像父亲,那张被母亲整天叨叨的脸,也日渐完美,任何一个角度拍过去都是杂志 分卷阅读75 封面。 这些都是顾殊宁不知道的,母亲偷偷寄照片过去,一直瞒着她。那么,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看着这些照片,顾殊宁脸上的寒冰渐渐融化,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了解她的人就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其实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高兴,我这次来,是专门找你的,我希望你能和我回迪拜发展,因为这里…”拉赫曼凝视着顾殊宁那张和自己过于相似的脸,眼底一片柔软,他可以不爱那个女人,但不可以不接受自己的孩子。 说到后面,他的脸色沉重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顾殊宁狐疑地看着他:“这里什么?” “这里…有一些对你不利的人和事…你最好移民吧,即使不是去迪拜,也可以去别的国家,阿依莎,你知道你妈妈的死…”男人低下头,不断地动着自己的手,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更不知是否该说。 可话里的关键信息被顾殊宁敏感地捕捉到,她直接忽略了男人的犹疑,厉声道:“我妈死了用得着你过问吗?” 拉赫曼讶异地抬头看着她,一副冤得不行的样子,解释道:“不,阿依莎,我是说…你妈妈的死因,可能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那么简单…”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拉赫曼看着她的眼睛,和自己如出一撤的深邃,一时语塞,“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话吗?不要这么针锋相对的…” 气氛沉了十几秒,顾殊宁眼里的倔强终于褪去,脸色缓和了些,她别开目光:“你说吧,我听着。” 虽然过去的事情她不想提起,但关于母亲的死,实在有着太多的疑点。记得当时那个尸体惨不忍睹,要不是母亲随身带的拎包里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她真认不出来。肇事司机开的是大货车,据说是座位太高没看到下方有人,直接碾过去…总之,那司机现在还在监狱里没出来。 真的只是事故吗,真的只是巧合吗?顾殊宁记得那时正逢一个什么选举,新闻到处播报某某长被查,某某长上任,全国上下风声鹤唳,高层敏感的很。家里每天来来往往各种男人,她只当是母亲习以为常的“客人”。 随着年龄增长,她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看过听过经历过的都逐渐深刻,便开始怀疑事件的真相。可如果是蓄意谋杀,为什么她这个“唯一的女儿”没事呢?不该全部灭口吗? “我不了解你们中国的官员等级,但那个人很厉害,阿依莎,你应该记得有个经常在你母亲身边的…叔叔?”拉赫曼捏了捏鼻梁,这是他费神时的习惯性动作,“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顾殊宁留意到他的捏鼻子动作,不禁感叹,这也太像自己了,她思考的时候也喜欢捏捏鼻梁。 “那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拉赫曼说的这位“叔叔”,是顾殊宁家的常客,似乎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他就跟母亲有着密切的来往,而且…好像也很喜欢自己。 她只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什么官员,和母亲其他的“客人”不太一样,经常来看望她们母女,逢年过节还会送很多礼物,见着她就抱一抱,直到母亲死前的两个月,他和母亲大吵一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后来母亲出了车祸,尸体面目全非,直到现在,那人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看着眼前所谓的亲生父亲,难以想象,一个外国人,加一个妓齤女,再加一个高官,三人能凑出什么样的故事? 拉赫曼被她的问题弄得十分尴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干笑两声:“他应该把我当情敌吧,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 “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妈,不,是你们之间没有感情。”顾殊宁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不屑,“而你,就是个强,齤奸,犯。” “……”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顾殊宁死死盯着男人,直到对方受不了她的眼刀劈顶,慌忙躲闪,她突然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拉赫曼被她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冷静,阿依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道妓齤女就可以随便被强齤奸吗?难道因为你强齤奸的是妓齤女就可以不用负责任吗?”那声爆发力强劲的怒吼破开喉咙,顾殊宁突兀地暴怒,额前青筋凸起,一把推开他,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差了二十厘米的个头,仰起脖子瞪着他。 拉赫曼惊得合不拢嘴,胸前的领带和衬衫领口被这个矮他一头的女儿紧紧揪住,竟是如此大的力气,他一时懵了,下意识道:“可是我给过她一笔钱了啊,她也没告诉我怀孕的事,后来你出生我才知道…” ——啪!顾殊宁揪住他的领口用力一推,松开,甩手赏了他一耳光,拉赫曼因为惯性整个人摔到了沙发上,脸上一阵火烧般疼痛,顿时懵逼了… “宁宁!!”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温子妤冲了进来,一个箭步挡在顾殊宁身前,反手护住了她的身体,警惕地看着摔倒在沙发上的男人。 那副狼狈模样的拉赫曼,很快便让她觉得不对劲,转过身,发现顾殊宁几欲喷火的黑眸正聚积着怒意,偶有泪光若隐若现,仿佛要把男人生吞活剥了,她连忙抱住她,附在耳边轻声道:“不准哭,宁宁,听见没有…” 这个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清晰地向温子妤传达出那股恐惧与愤怒,她害怕顾殊宁再次失控,再次被伤害,只能紧紧抱住她,不断地安慰,“我知道你难受,千万不能哭,乖,有我在…” 不知什么时候起,温子妤开始了解顾殊宁的脾性,开始懂得她的喜怒哀乐,变得在意她的尊严。她知道这个傻女人一定不想在别人面前哭,但有些事情,触及心底最痛的地方,不是人为可控的。 温子妤比顾殊宁高半个头,抱住她刚好挡着她的脸和视线,这样,父女俩谁也看不见谁。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半边身子,对拉赫曼说道:“抱歉,先生,失陪了。” 说着她挡住顾殊宁的身子,偷偷吻了吻她的脸,柔声道:“宝宝,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当然,这不是征求意见,温子妤搂着她离开,去了自己办公室,毕竟她不能开口赶走那个名义上的客户。 刚才顾殊宁那声怒吼,外面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至于传到其他部门去,但看助理古怪的神色就知道了…这种私人矛盾,闹得人尽皆知还是不太好。 她就知道这对父女会吵起来,也知道顾殊宁一定是最先激动的那一个,除了家庭的事,还有什么能刺激到这个傻女人呢? 分卷阅读76 她只是好心疼,多么脆弱的顾宝宝,纵使内心已千疮百孔,还要在人前维持着坚强的一面,什么时候那些破事才能结束,让她们都轻松一点,开心一点。 把顾殊宁扶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坐下,温子妤搂着她拍了拍,给她倒了杯水,“乖,喝口水,你看你都气得满头汗,傻瓜。” 顾殊宁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个精光,平复着胸口起伏的怒气,胡乱抓了把头发,双手捂住脸,缩起了身子。温子妤轻轻皱眉,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头枕着肩膀,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不一会儿,顾殊宁便主动把脑袋埋进了她胸口,抽泣声伴着皮肤的湿意,扎进温子妤心里。 她只是轻轻地拍着女人的后背,那只受伤的手用尽全力抱紧怀里的身体,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什么也不用说,她只需要用心倾听,从那压抑的抽泣中听出傻女人的所有情绪。 一向被当做无字天书的顾殊宁,竟轻易被她读懂。 “我就不该出生的…”顾殊宁紧咬着下唇,肩头颤抖,不争气的眼泪都落在了温子妤胸前,“我有什么好光荣的,我妈是妓齤女,我爸是强齤奸犯,我是什么…” 心脏一阵抽搐的疼,温子妤紧紧皱眉,低头,扳过她的脑袋,那张布满泪痕的狼狈的花猫脸,委屈得不成样子,她轻轻吻了吻那双朱唇,“宝宝,我愿意做你的听众,但不想听到让你难过的事,别说了。” “我要说…”花猫脸突然撅起了嘴,顾殊宁一副委屈小孩儿赌气的样子,定定地看着温子妤,仿若要看进那眼底深处。 总是这个“坏”女人让她安心,让她不怕在她面前狼狈,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那就说吧,说出来好受的话。”温子妤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戳戳她的嘴唇,低头张嘴咬了一下,“但是不许哭。” 说着,她徒手为她擦去眼泪,还是一张花猫脸。 埋进心底的伤疤要再次揭开,顾殊宁很难勇敢地面对,可此时她不是一个人,她靠着“坏”女人温暖的怀抱,感受着“坏”女人平缓的呼吸,不觉孤单… …… A市。 “你胡说什么?我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僻静无人的校园小道,大男孩背对着树荫,高大的身体在夕阳下投出颀长的影子,那样落寞。对面是女友陈曦文,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出现在她脸上,过分淡定的她,显然早有准备。 也许很快她就能得到一笔数额不菲的钱,然后过上那种想要的生活:推着几个行李箱走在机场,登上飞往国外的航班,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当然,她不是没想过和男友的未来,但要她接受一个有这样背景的亲戚,不可能。记得姚真提醒过她,温子妤这种人,要风光可以很风光,要完蛋就会彻底完蛋,拖家带口的那类。 就当做善事好了,她想,男友有权知道真相。 虽然温子龙怎样都不相信,但是,人,一旦心里产生好奇和狐疑,一万种猜测都会变成可能。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查到的,我只想告诉你真相。”陈曦文认真地看着他,表情淡漠,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很简单,你去问问你姐姐,就什么都知道了。” 温子龙失神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子上,想起这双鞋是前不久在专柜看上的最新款,价格四位数,当时二话不说就刷卡买下,一点都不心疼。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习惯了奢侈,忘记了节俭,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那种不需要为钱担心的日子,活得自由自在,专注于发展自己的爱好。 若这一切都是姐姐用皮肉换来的呢,他怎能习惯得心安理得… 自从大姐去世后,家里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二姐身上,她肩上的担子很重,是什么力量使她无所畏惧地走向黑暗,堕入深渊,承担起十几年来从不符合她每一年年龄的责任。 要是有一天,姐姐也离开了,怎么办。 第30章 我接受你 30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进办公室里,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殊宁依然把脸埋在温子妤怀里,身子微微抽搐,却再流不出眼泪。故事已经讲完,眼睛很痛,又红又肿,妆都花到姥姥家去了… 谁想得到呢,她的丑态就这么被温子妤看光。 等了许久,怀里的人没了动静,温子妤低下头,小心地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吻了吻她的眼睛:“还难受吗,嗯?” 没反应。温子妤忍不住轻笑,伸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梁,附在她耳边低语:“宝宝,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哦…”顾殊宁闷闷地应了一声,脖间痒痒的,脸颊泛起了烫意。 “饿吗,今天想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做饭?” 温子妤抚弄着她顺滑的黑发,满眼柔情,对方才那冗长的故事只字不提,现在她想的是,顾宝宝这张大花猫脸一会儿出去怎么办,那双美目肿成了核桃,嗓子也哑了。 这是最后一次,她再也不会让顾殊宁因为过去的伤痛而难过哭泣,再也不会让她想起伤心的事情。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猛然抬头,狼狈不堪的面容写满诧异,目光对上那份温柔,竟不知所措。想了一会儿,她踌躇着开口:“你怎么…不问一些细节…” “我又不是破案的,傻瓜。”说着,温子妤笑出了声,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刚才不是说拉赫曼来还要见那个什么‘叔叔’吗,那就随他去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顾殊宁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实在要笑死她了,偏偏她还不能笑,不然这个傲娇大老板要劈了她。 “给你过节呗,马上就到你的节日了啊!” “过什么节?”顾殊宁愣住了,挂了满脑袋问号。 却见温子妤坏笑着凑近她的脸,慢慢碰上那片软唇,呼出一口气,“你这只傻宝宝当然要过儿童节啦…” “……” 于是就见顾殊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双颊憋得通红,蹙起眉,扬着胳膊冲温子妤肩上狠狠捶了一下… “嗷…”温子妤夸张地叫出来,一张嘴,咬住了那双唇,深入了一个绵长的吻… …… 那天父女俩没再见面,温子妤同拉赫曼交涉一番,对方同意这几天暂时不见女儿,只是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说清楚,也不会急着回迪拜。 至于所谓“ 分卷阅读77 重要的事”,应该还少一个人参与进来才对。 顾殊宁被按在家里当了几天乖宝宝,早上睡到自然醒,三餐给温子妤做饭,除了偶尔抱着电脑工作一小会儿,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吃了睡,睡了吃的状态中。 要不是温子妤手伤不便,她连吃饭都可以直接让喂了,整个一太上皇。 “太烫了,等会儿再吃。”送到嘴边的香菇蔬菜粥,又被温子妤收了回去,吹了吹,仍冒着热气,索性放在一边。 顾殊宁偷偷瞄了她一眼,抿着嘴笑,抱着被子滚到床的另一边,警惕道:“你想干嘛!” 这女人最近越来越矫情,动不动就觉得她想做什么似的,温子妤也是冤的不行,她耸了耸肩,“反正我不会吃了你。” “……” 那张脸又是迅速泛红,可爱得紧,顾殊宁却毫无意识,犹豫着从床边滚了回来,四仰八叉地呈“大”字型躺着,极力占据整张床,“不让你睡我的床。” “你敢?” 这妮子,几天晚上两人睡一起,她只能看不能吃,心里痒得猫抓似的,故意吊她胃口就算了,现在还不让睡一块儿…温子妤假装沉下脸,欺身扑过去,一下子压在顾殊宁身上,凑到她面前,坏笑道:“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不算重,也没舍得真压,只是这仗势把顾殊宁吓着了,高傲的女人以为她又要来强的,反射性地挣扎,双手抵住她的肩膀,叫道:“你下去,下去!” 虽说是有些害怕,顾殊宁脸上却意外地泛起绯红,不知是紧张还是隐约到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待,那样子,撩拨得温子妤一阵心神荡漾。 琥珀色的凤眸微微眯起,温子妤深呼吸一口气,双唇贴近她的耳垂,“宝宝,你还讨厌我吗…” 一股热气扑向顾殊宁最敏感的耳后,她猛地缩了缩脖子,紧张浮到了嗓子眼,黑眸入定般看着温子妤,那目光里满满的柔情与宠溺,看得她移不开眼… 她还讨厌她吗?好像不了吧… 记得她曾经那么讨厌母亲,因为妓齤女这个身份,给她带来了多少耻辱,即使在母亲死后有过怀念,她也不能原谅。 那么现在,她讨厌温子妤吗?若不了,是否意味着自己将放下心中耿耿于怀的恨… 陷入思考中的顾殊宁,忽略了温子妤的亲密动作,睡衣领挑开小口,那片雪肌酥胸若隐若现,她好想尝尝,却必须忍住。鼻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殊宁颈间,她抱着她的脸,认真凝视:“宁宁,放了你自己吧…原谅伯母,也原谅我,好吗…” 最后一句几近乞求,温子妤心里没底,她们之间亲近了很多,却不代表顾殊宁真的完全接受了她的身份和过去,这是她心上血淋淋的伤疤。 每一秒的犹豫和思考,都像拉扯着伤口的皮肉,一点点撕下来,疼且难熬,温子妤再次心慌了。也许她这罪恶的一生,不该多求,不该奢望,而得到顾殊宁的心,却是她垂死挣扎的心愿。 “宁宁…”声音有些发抖,温子妤说不出那个“求”字,她怕给顾殊宁太多负担,说出违心的话。 原谅母亲,原谅温子妤,也原谅自己。顾殊宁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灯光里浮起了很多画面,都是仅存不多的唯一能让她开心的事情。 ——她穿了崭新的公主裙,扎着羊角辫蹦蹦跳跳去上学,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她很漂亮,都喜欢和她玩。 ——她是年级里的学霸,第一名的位置从不会出现别人的名字,老师喜欢她,同学仰慕她。 ——她一个人带着团队在大城市夹缝求生,慢慢混得风生水起,事业蒸蒸日上,是电视剧中的完美女强人。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生活中好像有了乐趣,心里好像有了一种情愫。 放了自己,放了所有人,走出来,面对外头的世界,她就会开心起来了呢… 心中悲恸散去,顾殊宁突然觉得自己好开心,朦胧的灯光里,母亲也对她笑了,她看着那张十年未见的脸,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妈,对不起,我原谅你…”就在温子妤快要绝望的时候,发呆中的顾殊宁突然嗫嚅出声,每一个字,都听得那么清楚。 温子妤傻了,愣愣地看着她,心里不知是悲是喜,小心地出声,“宁宁…那我呢…” 短暂的沉默,空气凝重得无法呼吸,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中,像死亡判决书的生成过程。就在温子妤以为自己被判了死刑时,闭上眼,欲起身,一双温热柔软的唇轻轻覆盖上来,带着一点孩子气般调皮的味道… “我不原谅你…” 那一刻,温子妤的心被狠狠砸中,沉了下去。 “可是,我接受你。”后半句,是顾殊宁经过思考才给出的回答,她认真而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郑重地说,“我不能原谅你的过去,但我愿意接受你的身份,和你的未来。” “……” 沉下去的心,又奇迹般回到胸腔,温子妤脸上散尽的血色恢复了些,因为惊吓而微微喘着,她来不及感到喜悦,胡乱抹去眼角差点渗出来的液体,对着顾殊宁的脸一通乱吻… 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她不嫌弃她是妓齤女,她也不嫌弃她是妓齤女之女,明明都那么需要对方,何来如此多顾虑。 急促的喘齤息回荡在顾殊宁耳边,她分明感受到身体里强烈的渴望,胸前一片精光传来凉意,却像燃烧在腹中的火焰… “宁宁,我可以吗…”情到浓时,温子妤一手探进她腿间,忍住内心那股冲动,停下来,望征得顾殊宁的同意。 若她宝宝不愿意,她一定立马滚到浴室去泡冷水。 已经被她撩得神志不清的傻女人,不再在乎倔强地装冷漠,顾殊宁知道自己想要,很想很想,并且,一刻也不能再压制… “嗯…”下意识点头,顾殊宁脑中迷迷糊糊的,可她猛然想起这女人伤了一只手,回过神来,“不行…你的手…” 温子妤刚想说什么,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听到那专门设置的特别铃声,她不想停也得停下来。 是弟弟的电话,她给家人设置特殊铃声。 似乎有些扫兴,温子妤压抑着体内的冲动,爬到床头去拿手机,这大清早的,她这弟弟怎么就“不懂事”呢? 暖热的怀抱一离开,顾殊宁便觉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咬着嘴唇看向温子妤,似乎是不满,又像是委屈。 “小龙,怎么了?”接通后,温子妤想着八成是弟弟学校的事儿,赶紧解决了赶紧挂掉,她实在 分卷阅读78 受不了顾殊宁那小可怜样,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傻女人如此的…闷骚。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里带了情绪,让善于察言观色的温子妤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男孩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冷,又有些怒,“姐,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不是说了以后告诉你吗?” “姐,我求你别瞒我了好吗?我现在就在你工作的地方门口!” 话音刚落,温子妤的心里咯噔一下,像吞了一大口海水,咸涩得嗓子火燎般说不出话,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试探道:“哪里?” “江南湾。” ——砰!手机应声摔落在地,顿时屏幕上出现两条长长的裂缝,温子妤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呼吸着气半短不长,她微微张嘴,目光呆滞,手脚瞬间冰凉… “怎么了…?”她不对劲的状态,让顾殊宁也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地上碎了屏幕的手机,和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温子妤,她慌了… “小龙知道了…全都知道了…怎么办…” …… 坚强是给外人看的,脆弱是给自己看的。温子妤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像一直以来都无坚不摧的外壳,破裂得一塌糊涂。 车子飞奔在前往江南湾的路上,温子妤抓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热汗,双腿战栗发软,脚下踩不住踏板,几次错把油门当刹车。好在驶近江南湾的路上车少人少,她一路有惊无险。 记不清有多久没来到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门口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她的眼睛生疼,温子妤失去了该有的乖张和冷静,像只没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弟弟的身影。 焦急浸染心底,渐渐地,视线模糊了,灯光融成一块块光斑,温子妤徘徊在这所她出入十几年的工作地,竟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她不敢想象,弟弟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失望,她会给家里人带去多少难堪,用脏钱洗礼过的青春,让那个一向自信的大男孩如何接受。她怕弟弟会就此一蹶不振,走上极端道路… “小龙…小龙!” 她的呼唤惊动了门口的十数名保安,其中几个认识她,围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温子妤直接无视了他们,转着身子搜寻弟弟的身影,终于,男孩落寞的样子撞进她眼里… 温子龙平静地看着姐姐朝自己摸索过来,一路上所有的疲惫与心酸,顿时一扫而空,他反复想过要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姐姐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从不流泪的人,哭得那么狼狈,他的质问和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姐,回去吧。”见面第一句话,温子龙已然没了任何情绪,从他站在江南湾门口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便已经明白。 仅仅是站在这里,见证着奢华中的糜烂,目睹了姐姐意味复杂的眼泪,他便好像明白了所有,成长只是那么一瞬间。 “小龙,不要告诉爸妈…” “嗯。” 姐弟俩相视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温子龙的过分淡定反而让她心头倍感恐慌,无助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无论过去伪装得多么洒脱自如,她终究是在意着,内心留给家人和爱人的那块地方,干净而柔软。 在顾殊宁面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抬不起头,在弟弟面前也是如此,在爸妈面前,就更加了… 她有多在意这些重要的人,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温子妤不知该如何解释,虽然弟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对她疯狂质问,但那双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瞳眸里浅浅的失望,仍像块石头般压在她心上。原本以为,死亡是人生中最值得恐惧的事情,她可以不怕死,却唯独害怕被在意的人看穿。 不远的地方,顾殊宁穿着睡衣,只披了件外套,站在打开的车门后,傻乎乎地看着那对姐弟。距离上一次看到温子妤这个样子,已经近两个月,那还是清明节的时候。 仿佛那个女人愿失去全世界,也要挽留重要之人最后的一点念想。顾殊宁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最初看了温子妤就讨厌,大概是因为那时的自己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没有了解,没有共鸣。温子妤的玩世不恭,针对的都是外人,所以她才会对墓碑前那一声“妓齤女”如此耿耿于怀,所以她才会在爱上顾殊宁后一次次甘愿用生命冒险… 若是有一天,同样的场景,温子妤会不会也这般挽留她… 顾殊宁抹了抹脸,转过身子,坐回了车里,竟没有发觉自己跟着流泪了。方才温子妤夺门而出,她拦都拦不住,驱车跟了一路才跟上,看到眼前的场景她才明白,那个女人的不在意,不上心,都只是为了掩藏心底仅存的纯净,用来好好守护重要的人。 也没她什么事了,姐弟之间,她不好掺和。 抽了张纸巾擦掉眼泪,顾殊宁想着等她一块儿回去,可眼角余光瞟见温子龙身边多出来一个女孩子,有点面熟。她无所顾忌地打开车子大灯,果然把几人的视线吸引过来,这仔细一看,竟是那天同去嵘山的陈曦文。 看着顾殊宁朝这边走来,温子妤的心再次跌进了深渊。 ——宝宝是嫌弃我的,因为我是妓齤女,我很脏。 这是温子妤心上一根怎样也除不去的软刺,自从顾殊宁对她说,因为脏而嫌弃她后,她便时刻提醒着自己,脏。 那颗羞耻之心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在弟弟和顾宝宝面前,她无地自容。随着顾殊宁的身影越来越近,温子妤越发不敢抬头,大脑有个声音,已经对自己判了死刑。 “子妤,回家。” “……” 在三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顾殊宁伸手抱住了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像几天前在父亲面前安慰自己那样,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你现在很丑…” 温子妤僵在她的拥抱里,有些受宠若惊,鼻间闻着宝宝发间的芳香,竟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她想说些什么,却见顾殊宁转头看向弟弟,又或者是在看陈曦文,声音冰冷刺骨,“二十岁的男人了,有手有脚读过书,不该自己养活自己吗?听了别人一两句谗言就来为难亲姐姐,可真是个‘好弟弟’。” 一句话讽刺了两个人,顾殊宁微眯着眼,目光落在陈曦文身上,仿佛在说“你那点心思还瞒得了我?”,女孩被她这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心里发虚,不自觉往男友身后挪了挪。 她就觉得这个什么顾总不好相处,在嵘山的时候跟男朋友眉来眼去,现在又对一个妓齤女如此亲密,肯定也不是 分卷阅读79 什么好东西。不过看顾殊宁开的车还不错,应该挺有钱的,弄不好能赚一笔… 可惜,她那点小算盘,全部落进了顾殊宁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里。 “姐,我们单独谈谈吧。”温子龙低下了头,不敢看顾殊宁。 那句话伤了他的自尊心,这么大个人了,还靠家里养着,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姐姐,莽撞地跑来这座城市,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自尊受到伤害。面对顾殊宁的责备,他无言以对。 气氛似乎有些僵,顾殊宁是第一次主动抱温子妤,自愿的身体接触,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恐惧,就像当年母亲的事被自己知道一样。 面对亲人的愧疚与自责,是给她的最大惩罚了。 她紧了紧手臂,对温子妤低语:“我知道你能冷静下来,事情没有那么糟,你们姐弟是该谈谈,当然我也有话对他女朋友说。” 温子妤只是点了点头,却用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希冀,又像是畏缩,两人贴得那么近,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视线交汇那一刻,心迹互明。顾殊宁看懂了她眼里的情绪,心头微微一震,垂下了眼帘…蓦地,她抬眸,给了温子妤一个安心的眼神,轻声道:“我说过接受你了。” 她想她大概知道了,温子妤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 果然,那女人像松了口气,惨白的脸色有了些红润,如释重负般,瞬间有了莫名的勇气。温子妤愿意去面对弟弟,面对家人,因为是顾殊宁给的勇气,让她不用害怕没有退路,或万劫不复。 顾宝宝的肯定,比什么都重要。 第31章 两代人 31 两辆车里分别坐了四个人,温子妤和弟弟,顾殊宁和陈曦文。 大老板可没打算把这位陈小姐安顿在自己家,毕竟如此揭别人短,还大晚上怂恿小龙跑来叨扰她们的人,不是省油灯。 出门匆忙,顾殊宁拿的是她那保时捷的钥匙,这位陈小姐刚一上车,就忍不住眼神乱瞟,四处打量,不小心见顾殊宁正看着她,又迅速收回视线,装作淡定的样子。 “顾总有事吗?” 喔哟,这小姑娘看来气场“强大”,一点也不怕她。顾殊宁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是你告诉温子龙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曦文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毫不犹豫的。 这小姑娘,嘴还挺硬。顾殊宁觉得好笑,现在的大学生要是都像陈曦文这个样子,不如回炉重造,她勾了勾嘴角,颇有兴味地看着她:“你认为你很聪明么?不过这种事都能被你知道,我真是低估你了,小妹妹。” 陈曦文眼角一抽,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服气,就这么被人叫小妹妹了?凭什么?碍于在顾殊宁面前有股无形的压力,她不敢太理直气壮,“我不小了!” “可你做的事情只有小孩子才会不知其利害。” “……” 顾殊宁随手把车钥匙扔到了后排座位,女孩的视线跟着“保时捷”标志的抛物线一同落向后座,几秒后回过神来,顾殊宁的脸色沉了下去,眼底寒冰乍现,“我不会和一个小孩子浪费时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闭上嘴平安一生,要么…” 她停下来,一抹阴狠的笑浮上嘴角,高深莫测地看着陈曦文,一字一句道:“彻底消失。” 女孩仿佛被她那黑洞般的目光吸了进去,身子抖了抖,便一动不动,双唇嗫嚅着发出艰难的声音,“灭口?” “你说呢?”顾殊宁瞥她一眼,探过身子,伸手把后座的钥匙捡了回来,“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你…你敢…!杀人是犯法的!”惶恐中,女孩惊叫。 倏然,顾殊宁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对面那辆车里的温子妤,她不耐地皱起眉,欲赶紧打发了这个小毛孩,厉声道:“少废话,自己选!” 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况,顾殊宁担心温子龙年轻不懂人情世故,会说出一些话加重温子妤的心理负担,虽然不能那大男孩,但她也不愿温子妤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样子。 突然就很心疼那个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母亲当年的经历一模一样,她越来越害怕,若自己再晚一点从深渊里把温子妤拉上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愿不会太迟吧… 显然初生牛犊不怕虎,陈曦文脾气一来,挺直了脊梁,叫道:“我只是知情人,又没有说出去,而且小龙有知情权,他不是外人!” “我猜你是想敲诈温子妤一笔,没想到小龙直接跑来S市了,你只好跟着来,到现在应该没人怀疑过你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要告诉小龙,除了我。”顾殊宁冰冷的眼神迸出杀意,下意识地做出了揉手指的动作,“你以为,要调查你做的事,很难吗?” “……” “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否则,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 陈曦文愣住了,心虚都写在了脸上,眼里变幻了多种情绪。顾殊宁只当她是心慌,还没缓过来,目光掠过对面那车,正见姐弟俩下车往这边来。 温子妤的脸色还好,除了内疚外没有其他不好的表情,旁边弟弟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也笑了笑,看到这,顾殊宁松了口气,准备跟她说一声不要在江南湾门口久留。 车门被拉开又“砰”一声关上,陈曦文果断地冲到姐弟俩面前,指着温子妤大声道:“她是妓齤女!小龙,你都不觉得羞耻?”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姐弟俩的脚步定在原地,温子妤一下子变了脸,惊慌地看着弟弟,却见温子龙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他脸上没有任何介意的表情,倒是上前一步… ——啪!一耳光狠狠甩到陈曦文脸上,温子龙的满腔怒火,随之全都发泄出来。 “小龙!”温子妤连忙上前拉住他,把他拉到身后,“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你是男人怎么能打女孩子?” 说着她就要去看陈曦文,却见弟弟比她快一步,吼道:“我姐是什么用不着你告诉我!你再骂她一句试试看!” “你…”陈曦文捂着脸,有点被吓傻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羞耻?为什么要因为姐姐的工作而觉得羞耻,全家人不都是靠着这个才生存到现在的么,家里父母的吃住用行,他每月上万的生活费… 其实这一点,他在来的路上就想通了,只不过有太多的事情想弄清楚,还好,他没有走上极端。 不管姐姐变成什 分卷阅读80 么样,外人都没有资格对她指手画脚。温子龙也知道不打女人,但他除了生气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情绪,若是再冷静下来细想,大概会发现一些被忽略掉的事情… 比如,陈曦文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显然温子妤也没有注意到细节,一门心思都在弟弟身上,她把温子龙拉回自己车边,打开门把他推上去,“小龙,你冷静一点,有事我们回去说。” “我知道,姐…”温子龙不情不愿地坐上副驾,目光落在女友身上,刚想说什么,见顾殊宁正跟她说话,忍不住诧异… 陈曦文捂着脸拼命摇头,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快哭了,而顾殊宁的侧脸被头发遮住,看不清表情,不知是说了什么,把小姑娘吓成那样。 今天的丑态真是让人看够了,温子妤本不想让顾殊宁被牵扯进来,对方却出人意料地主动,姐弟俩正愣着,顾殊宁已经走了过来,目光触及温子妤时,融化了眼里的寒冰,“带你弟弟回去先住一晚,我现在送那个女孩去机场。” “你让她一个人回A市?” 温子妤的迟疑,以及弟弟的犹豫,让顾殊宁心里一阵烦躁,这姐弟俩怎么就理智回不来呢?她撩了撩头发,耐心解释道:“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女大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是不是有人,她的目的是什么…你们都没想过吗?” “……” 话音刚落,温子龙立刻愣住了,旁边他的傻姐姐还是满头雾水一脸懵逼,搞不清状况,顾殊宁还想说什么,温子龙却坐不住了,脸上惊诧转为愤怒,几欲喷火的目光直射陈曦文… “冷静!”这次是顾殊宁的低吼,同时瞪了男孩一眼。 “等等…我有点懵…”温子妤做了个拦住的动作,皱眉看着弟弟,“小龙,我的事是你女朋友告诉你的?” “嗯…”男孩有些心虚,低下了头。 “她怎么会知道?” “……” 沉默,这下没有人说话,耳边除了不远处江南湾里传来的音乐声,什么也没有了。温子妤凝神陷入深思,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转头看了看陈曦文,又对上顾殊宁的视线… 细思极恐,简单的事情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 一夜无眠。 噩梦将温子妤惊醒,梦里见到顾殊宁冰冷决绝地眼神,似乎仍对她的三次强迫心怀怨恨,心痛的感觉那么清晰,吓得她惊呼一声醒了过来。睁眼是在自己家主卧,摸摸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 难道顾殊宁送人去机场一直没回来? “起来了?” 拨出去的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还好,顾宝宝应该没事。 “你在哪?昨晚没回来吗?陈曦文呢?”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把对方轰炸得没了声,许久,温子妤急得叫了她好几遍,那头才传来顾殊宁的叹息,“我在公司,陈曦文应该已经到A市了。” “不对,宝宝,你还没说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没事,跟她多聊了一会儿,耽搁了。”顾殊宁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四周环境也十分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 可温子妤总觉得她宝宝有事儿瞒着她,却又想不起来能是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干嘛呢?” “没有,见个客户。”顾殊宁语速极快,似乎迫不及待想挂了电话,“好了,我这儿忙,你多休息,和你弟弟再谈谈,等我下班给你带好吃的,先这样吧,挂了。” 不等温子妤反应,通话已经结束,她盯着手机屏幕上被摔出来的裂痕,感觉哪里不对… 见客户怎么会在公司?那如果是客户去了公司的话,最近来访的除了拉赫曼就没别人了啊,虽然这几天在家歇着,但公司的事儿她还是清楚的,难道又是那个男人为难她宝宝了? 想到这,温子妤都顾不上昨晚才被击溃的小心脏,急急忙忙爬起来,梳洗穿戴一番,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在一天天愈合,生活自理已经可以了。 经过一夜的冷静,理智回了大脑,温子龙也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事情上,除了情绪仍有些低落外,没别的不适。他穿着姐姐常年给备好的男士睡衣,从客房晃悠出来,眼前一闪,温子妤一身白西装的模样,惊得他差一点掉了下巴… 记忆中姐姐可从没穿过这种衣服出现在他面前啊…看起来怎么…别有一番味道?温子龙靠在墙上,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姐走来走去地化妆拿包,冷不丁瞧见那只包了纱布的右手,顿时清醒过来,冲过去,“姐!” “诶?小龙你吓死我了…”温子妤手一抖,口红掉在了地上,她这一捡,右手被弟弟捉了去。 “姐,你这手怎么回事?受伤了?”那层厚厚的纱布被温子龙小心翼翼地摸索了遍,他狐疑地看向她。 口红没断,温子妤松了口气,继续抹着嘴唇,漫不经心道:“不小心割了一下,快好了。” 啧,这可是她最喜欢的限量版复古红,提前了大半年预订才买到的,要是摔断了,她会发疯! “割一下也不用包这么严实吧?姐,你能别什么事儿都瞒我吗?”温子龙也不是傻的,就知道姐姐在敷衍他,立马不高兴了。 “反正就是受伤了呗,又不少块肉。” 放下她的粽子手,坐在沙发上,温子龙不说话了。从昨晚开始,他就下定了决心,以后不论姐姐说什么,他绝对唯命是从,一定不会跟姐姐顶嘴,保证听话,还有就是,坚决不再伸手向姐姐要一分钱,包括学费! 见温子妤不想说,他也不再追问了。 “那你要出门吗?去哪里?” 他抬起头,温子妤已经站了起来,收好化妆盒,拿过包,是要出门的样子。 “嗯,上班。”温子妤想也没想就这么说了,从钱夹里抽了几张毛爷爷放在沙发上,“你在家好好呆着,想出去玩也可以,中午先在外面随便吃点,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她又抽了张□□放下,“密码是你生日,钱不够的话楼下银行可以取,我走了。” “姐!” “……” 温子龙的吼叫,让她又被吓一跳,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 “呃…”温子妤愣住了,看着弟弟失望中夹杂着悲哀的眼神,她恍然大悟,“我不是去江南湾啊…” 她答应了弟弟,不会再去做 分卷阅读81 那种工作,的确也是很久都没去了,都快忘了来自那个地方的威胁。再看温子龙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温子妤叹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肩膀,“小龙,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我现在不在江南湾了。” “那你刚才说上班…” “给顾总打工去啊,也对,我忘了告诉你。”温子妤一愣,笑了笑,“你还记得顾总吧,昨晚送你女朋友去机场的那个美女,上次去嵘山一起的,她呢,是大老板一个,我呢,小职员一枚。” 那调皮的笑容出现在温子妤脸上,没有丝毫违和感,男孩被她逗乐了,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他又低下了头,“对不起,姐,我不是要指责你…”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真要走了,迟到的话那个黑心老板要扣我一年工资的哟,拜拜。”温子妤一心急着飞到了顾宝宝身边,实在没法跟弟弟详细解释了,一两句也说不清,便匆忙敷衍几句,急急离开。 送走姐姐,温子龙眼前浮起顾殊宁的脸,想起了女友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什么妓齤女的女儿之类的… …… 这里是一处私人茶庄,不对外开放,只用于接待主人熟识的故人。庄内清幽静雅的环境很适合隐居,四周涓涓流水声萦绕耳畔,鸟啼不绝,空气中混合着绿叶清香,身在此中的人必定感到心旷神怡。 顾殊宁挂掉电话,关了机,目光沉寂在小溪边的石滩上,深呼吸一口气,整夜未眠的疲惫褪去不少。 这地方她挺喜欢的,只是内心一直静不下来,满目宜人景色也没法欣赏。 昨晚送陈曦文直奔机场,自己掏腰包给她买了凌晨回A市的机票,小姑娘不肯坐“红眼航班”,啰嗦废话好久,她们在机场僵持不下,意外地碰到了两个男人。 (回忆) “就算你说我想要钱,又有什么证据?我把实情告诉小龙有错吗?还有,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得走?这城市你家建的?”陈曦文不懂规矩,公共场合吵吵嚷嚷,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仍伸着脖子同她理论。 “要么走要么死,你选?” “……” 沉默了一会儿,顾殊宁不耐地皱起眉,眼神在周围稀疏的人群中胡乱穿梭,刚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有些眼熟,却听见陈曦文说了一句让她惊讶不小的话… “你是妓齤女生的,当然维护妓齤女!” 貌似那个身影也看见了她,正和旁边另一个男人朝这边走来,看清楚是自己那个陌生得毫无感情的父亲后,耳边又听到这样一句话,顾殊宁顿时火气上涌,克制住自己要打人的冲动,捏紧了拳头… 妓齤女生的,对,妓齤女和强齤奸犯生的,前者死了,后者不正说曹操曹操就到么… 见顾殊宁满面怒容却不发作,陈曦文以为自己的话打击到了这个高傲可恨的女人,正沾沾自喜,身后传来一声苍劲的男低音,“你说谁是妓齤女生的?” 她们目光同时望过去,两个男人已经站到了陈曦文身侧,顾殊宁呼吸一窒,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拉赫曼先生,好巧。”她佯装镇定地向那被称作父亲的男人打招呼,视线再移些,落在旁边的老者身上。 苍苍白发里掺杂了一部分黑丝,老态龙钟的脸庞爬满沧桑,他身形虽老,却精神不减,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里写满精明,老者掸了掸灰黑色的西装,严厉地看着陈曦文,刚才的男声,便是出自他口中。 这位老者,她应该十分熟悉… 拉赫曼冲她点了点头,神情异常严肃,使了几个眼色在她和老者之间,示意她看看。顾殊宁的目光定在了老者身上,压抑在心里好久的激动冲上喉咙,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记得,当然还记得,这是曾帮助过她们母女十几年的… “齐叔叔…”顾殊宁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眶,想哭,却哭不出来。 早在看到顾殊宁时,齐振远便已认出了她,只不过那句不堪入耳的污话听得太清楚,还没来得及念旧,便叫他想起了不该想的事情。多少年过去,长大了的顾殊宁,仍要受这般侮辱,是他的错。 老者的目光移到她身上,顿时柔和许多,满腔复杂思绪涌起,只能化作一声习惯的呼唤,“是宁宁啊…” 一老一少相视无言,陷入了回忆中。时光飞逝,当年牵在手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眨眼间已长成标致大方的女强人,而曾经和蔼亲切的中年男人已生出斑驳白发,虽然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精神健朗,但眉眼间深入肺腑的沧桑忧郁,都是岁月给的伤害… 十年未见,母亲也已去世这么久,记忆中待她如亲女儿般的齐叔叔,仿佛一下子老了三十岁。 很多话想说,不知如何说,又怕勾起不愉快的回忆,两人的沉默,却被陈曦文打破。小姑娘瞪着眼睛仔细打量了齐振远一番,突然惊呼道:“你就是真真说的那个…妓齤女身边的什么什么当官的…” “你,向她道歉。” “……” 老者目光如炬,盯得陈曦文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她抿了抿嘴唇,倔强地一声不吭。只是一瞬间,那股凌厉的杀意闪过,老者不再看她,像是自言自语道:“姚老弟该管管孩子了。” 说完,他转向顾殊宁,满目慈祥,“宁宁,有些话,叔叔想和你单独说。” 全程一句话没说的拉赫曼,突兀地冲顾殊宁点了点头,让她同意。果然,她毫不意外地允下,心中更是好奇,这大半夜的,父亲和齐叔叔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机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陈曦文被抛在机场,身上只有两百块现金和一张回A市的机票,若不回去,呆在S市没人管她,若回去,她什么都捞不到… (结束) ……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顾殊宁转身慢慢往回走,心中思绪万千。她太乱了,乱得没了方寸,仿佛所有有关联的事情串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将她套在里面,迷宫一样,怎么也走不出来。 茶庄是齐叔叔名下的,大隐隐于S市,仿如一处世外桃源,倒是个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好地方,若是不这么累的话,功成名就后,她希望和温子妤一起隐居于此,安稳终生… 那个女人,一定早就累了,却从不见她放弃或是停下。 “想什么呢?”身后传来脚步声,齐振远踱步来到她身旁,“我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巧,昨晚休息好了吗?” 顾殊宁转过身来,对上老者清明的视线,和那慈祥依旧的笑容,她也笑了笑,点点 分卷阅读82 头:“嗯,托您的福,这儿环境不错,睡得安稳。” “那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在这陪叔叔说说话吧,恐怕多年不见,你都把叔叔忘了。”说着,齐振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她绕庄园周边散步。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记得您的。”虽然隔了十年的空白时光,两人却像老熟人一样,谈笑自如,毫不生分。 顾殊宁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走着,心里是十分的尊敬,也许两人注定会谈到一些令人不愿想起的事,但她愿意面对。 比如,现在。 “齐叔叔,您不想去看看我妈妈么…”这一次,是顾殊宁主动提起心里的伤疤,但她不再难过,可以笑得无谓。 “唉…” 想说的话如鲠在喉,齐振远停下了脚步,皱眉凝神,神色间皆是复杂,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十年了…” 是呢,一晃就十年过去,当年的政齤治斗争惨绝人寰,被牺牲掉的,是他爱过的女人。有些遗憾,铸成就是一辈子,他给不了她妻子的身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黑暗吞噬,无能为力… 可如今,一切似乎要卷土重来,他不能再看着爱人唯一留下的女儿,遭此劫难。过错既然无法弥补,就给他这个机会赎罪吧…齐振远背过身子,额前沟壑深深叠起,每一道,都是悔恨。 ——我答应过你,要保护宁宁。 第32章 爱上你 32 急匆匆赶到公司,温子妤马不停蹄奔往总经办,外面的职员好几天没见到公司的“佛”,她这样毫无征兆地前来,弄得大家以为又要整顿什么的,都不敢偷懒了。 总经办前只有郑媛在忙活,一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边跟旁边的女孩说话,那张年轻的面孔好像在哪儿见过。温子妤的高跟鞋声走近,两人同时抬头,她看清了女孩,想起来,这不是自己要的新秘书么? “温副总好。”郑媛见她气势焦急,站起来打了招呼,旁边的女孩似乎也会察言观色,跟着问候。 “顾总呢?” 郑媛愣了一下,“顾总不在公司,这几天都是她电话里交代我一些事…” “那有什么客户来公司吗?” “没有…” 温子妤愣在原地,皱起了眉,回味起上午那通电话,明明她宝宝是说在公司呢,怎么这会儿没影了?她还以为是拉赫曼那个没良心的爹又来为难人。 难道是骗她的? 想着,温子妤掉头就走,郑媛连忙叫住她,“温副总,那个…您的新秘书培训完已经可以上岗了,您看…?” “不急,你再带她几天,麻烦你了,谢谢。” 按照职位等级来看,似乎温子妤头衔更大,但是郑媛身为总经理助理,直接上级是顾殊宁,因此连温子妤对她说话都得客气一点。虽然没人在意这些,但郑媛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二佛比大佛好说话的多啊… 温子妤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绕过人事部,被魏经理“逮”个正着,他慌忙冲出去,拦下人来,“温副总,您可算来了…!” “怎么了?”电话没打通,关机,温子妤心里有些烦躁,表情阴沉,瞪了魏经理一眼。 “刚才财务来人说公司账目有问题,但是前两天那个老会计辞职了,新来的会计还不熟悉,那边经理说可能跟辞职的老会计有关。” “账目出问题?”温子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去,常年对钱的敏感让她很容易就嗅到了其中的不好征兆,“先去财务看看。” 她宝宝很少关机的,除非是手机没电或者跟她赌气,平常情况下关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偏偏在温子妤心急如焚的档口,公司又出了事,她一时两头难,久未苏醒的警戒神经活了过来… … 品茶是一门艺术,顾殊宁对此一窍不通,之前沙纪给她讲解时,她是似懂非懂的,现在看齐振远按繁琐的程序煮茶品茶,她有点头晕… “宁宁啊,平时有泡茶喝的习惯吗?” “我只喝绿茶,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讲究这些。”顾殊宁实话实说,面上七分恭敬,三分亲切。 “那不行,身体最重要,钱是赚不完的,你可别像叔叔这样,老了才知道修身养性啊…” “当然。” 沉默了一会儿,顾殊宁正愁不知道说什么,齐振远终于端给她一只盛满茶水的小杯子,那经过几道复杂程序折腾出来的茶香,瞬间被吸入鼻子,浸透肺腑。 “先别急,喝了这杯茶,话再慢慢谈。” 顾殊宁听话地接过,在冒着热气的茶面上轻轻吹了吹,小口啜饮。说实话,她不懂这门艺术,也没有多少耐心花费于此,对于这些被视若珍宝的所谓“名贵茶叶”,她不以为然。 放下杯子,齐振远依然笑吟吟地看着她,就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过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道:“宁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告诉叔叔吗?” “还好吧…”顾殊宁垂眸,习惯性神伤,却又很快恢复淡定,笑了笑,“本来想好好上学,一直念到硕士的,可惜…”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当初离开大学校园,是她这辈子做的最艰难的决定,孤独地来S市打拼,辛苦不说,还到处充斥着险恶算计,曾经她也有过后悔,想要放弃已经起步却夹缝求生的事业,回去学校读书,享受同龄人该有的青春。 可她心里有股执念,引导她坚持下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终日只知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混成了最初想成为的模样。 若不是身上背负了太多,她断然不会被逼到如此地步,不过现在,她多少有些感激自己当初的决定。 即使读到硕士,又有什么用呢,纵使学历高的她,走出来还是孑然一身,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偿还她欠母亲的债。 她的银行账户之一,有一笔天文数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的。当初从里面“借”来的钱,如今全部还上,她要把里面的“脏钱”一点点花掉,再用自己赚的“干净的钱”,一点点填满,然后,十倍百倍地存着。 母亲一生的“罪恶”,应该由她来洗干净,尽管她已不认为那是肮脏的。 “其实我都知道,你这几年的生活,宁宁,记得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永远都不可能只有好,或者只有坏,它一定是双面性的。”齐振远那杯茶喝了半天也没喝完,明明是苦涩的味道,却被他品出了茗香。 “嗯…”顾殊宁点点头,情绪稍稍低落 分卷阅读83 ,仍不忘一笑。 “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我想应该告诉你了。” “什么?” 齐振远放下茶杯,转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花圃里,轻声叹息,“你妈妈她…是政齤治斗争的牺牲品,我知道十年前她出了车祸,但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顾殊宁只觉喉头一阵□□,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印证着不好的猜想。 “说来我也有责任,那年大选,剩到最后只有四个人,我的那三个竞争对手里,有两个是和你妈妈来往过的,至于其中的交易,你明白的…” “可能你不知道,当时你妈妈对他们而言有多么危险,只需要她这一个证人,那两人就足够进监狱了,所以…”齐振远停了下来,收回目光,看向已然震惊的顾殊宁。“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不能留活口。” “……” “宁宁,你妈妈把你保护得很好,在你十五岁之前,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除了我。但是后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来了S市,但从你上高中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顾殊宁完全陷入了恍惚,她红唇微张,发出一声呢喃,“怎么可能…” “这次是你爸爸去找我的,宁宁,我不妨实话实说,我很讨厌你所谓的爸爸,但是他把来找你的目的都告诉我了,出于保护你的角度考虑,我希望你和他暂时回迪拜避避风头。” “为什么?” 齐振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憎恶的事情,眼里染上一层冰霜,隐隐藏着怒气,“有人在打你的主意,十年前你妈妈已经被牺牲了,我不能让你步她的后尘。” 那一刻,顾殊宁仿佛正月天里被人临头浇了一盆凉水,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头渗到脚。这么多年安稳顺利,虽然辛苦了些,但也算平安,她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安宁生活是因为有人在替她挡去那些危险。 “宁宁,也许你不太理解这些潜规则,但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的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所以,我必须保证你的绝对安全,我答应过你妈妈…” “……” 那种身处未知境地的恐慌再次袭上心头,顾殊宁突然感到很无助,一直以来她自认为活出了一片天地,掌控了自己的人生,却没想到,外面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她的命运轨迹。 …… 走的时候,齐振远送了她几袋子上好的绿茶茶叶,让她有空就来这里坐坐,自己暂时不会离开S市。顾殊宁道过谢,虽然还有些不明白的事没问出口,但她整个人已陷入了恐慌与无助中,此时此刻,突然很想看到温子妤出现在自己身边… 她与齐振远的相处过程,没拉赫曼什么事,从茶庄出来回公司,他与她一路,车上父女俩都一言不发,气氛安静得十分尴尬。 打开手机,一声声提示音响过,竟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都是温子妤的,那急切的语气询问她在哪,似乎只要她不出现,整个S市都会被翻。 到大厦楼下,顾殊宁终于开口,“先生,如果您不打算回迪拜的话。可以在S市先玩儿几天,有需要我可以为您安排公司职员陪同。” 她想到了舒敏希,那个让她头疼又欣赏的小新人。 拉赫曼脸上尴尬,挂不住,松了松领带,“阿依莎,我可以和你做笔生意,你就不会急着赶我走了吧?” “不用了,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合作点,完全不同的行业,不是吗?” 这下噎得拉赫曼没的说了,那张英俊的脸庞出现一丝为难纠结,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请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阿依莎,毕竟你是我的孩子,该说的话齐先生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如果将来你去迪拜,到这个地址找我,孩子,我是真诚的。” 上面是拉赫曼的全名,职位,和公司地址,一串英文,顾殊宁看了两眼,收进包里,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不送。” 她不知道拉赫曼是真的要走,还是只缓住她,可能迪拜那边也忙吧,她本来是仇视也讨厌这个男人的,到现在,竟有一丝丝无奈,对上一代的那些恩恩怨怨感到心力交瘁… …… “这么一大笔资金去向不明?你这经理是干什么的?怎么现在才发现?!”鼠标连着线被狠狠摔在桌上,温子妤瞪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心里又气又急,“还有税款呢?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又混了!” “这些都是…是那个辞职的会计…” “不要找借口!” 才进公司,顾殊宁直奔财务部去找人,短信里面温子妤说在查账,似乎出了问题,她这刚一靠近,就闻到满屋子的火药味。 那个女人发火的样子,她是第一次看见。 “怎么回事?” 所有人齐齐回头,温子妤看到她来,毫发无伤,完好无损,心里不自觉舒了口气。她把鼠标摆回位置,压下心头的怒火,“老会计辞职卷钱跑了,留了些账目漏洞,涉及一些税务问题比较麻烦,顾总自己来看吧。” “……” 什么情况?才几天没来公司,篓子一捅就捅到财务上来了?顾殊宁心里一紧,本来刚才被齐振远一番话吓得不轻,现在越发感觉真的有人要找自己麻烦。她克制住心头的情绪波动,不动声色道:“除了温副总,其他人都先出去。” 吓破了胆的众人纷纷开溜,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她们两人,温子妤的脸色十分难看,目光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一页一页的数字,因为就在她刚才翻查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刚任职那两天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宁宁,你是不是在税款上做过手脚,底子没弄干净?”她的一句话,霎时间引爆了顾殊宁心中名为恐惧的炸弹,后者脑子里轰的一声,全部静音。 “怎…怎么了…” 看这样子,基本没跑了。温子妤似乎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又不忍心让顾殊宁陷入恐慌,她绕过桌子,上前抱住她,“没事没事,不严重,找点关系抹了就好,只要抓到那个老会计就行,但是不能通过警方的手,不然会查到你头上的…” 她轻轻拍着顾殊宁的背,感觉得到她宝宝的身体在颤抖,以为是被这种事吓的,心里一疼,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柔声安抚。 其实吧,做大生意的,没几个底子干净,温子妤一直以为是有人在暗中帮顾殊宁“擦屁股”,但如今看到宝宝这个反应,她就知道, 分卷阅读84 不是有人擦,而是还没事发。 那么,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了,只要对方想来一手,顾殊宁八成是要元气大伤。 “子妤…” “……” 怀里的人伸手圈住她的腰,一声下意识的轻唤,将温子妤的思绪拉了回来,低下头,发现那傻女人竟然又哭… 顾宝宝叫她名字了,那么亲昵的称呼。 “你哭什么,宝宝,没有多大的事啊,别怕别怕,有我在的。”温子妤抱紧她,拍着她的背,以为这傻女人是被公司的事吓到了,心里还纳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突然变脆弱了呢? 谁知顾殊宁却摇了摇头,把头埋得更深,并不想落下的眼泪很快干涸,“我昨晚遇见齐叔叔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妈身边的那个男人。” “……” 事到如今,顾殊宁已没有力气再去防备任何人,她觉得好累,愿意无条件相信温子妤,不再揣测她是否有恶意目的接近自己,毕竟,从某时刻起,她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间里,喜欢上了这个“坏”女人。 好多事她想说,什么都说,一时间忽略了温子妤对她的担心,她把昨晚送陈曦文去机场,然后遇到齐振远,以及今天上午那番话,全都告诉了温子妤… 顾殊宁觉得害怕,头一次如此无助,连想起卡里的钱都不能让她安心了,来自对自己身份的恐惧根源,仿佛是她甩不掉的噩梦,作为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的女儿,她随时都有可能被暗杀… 原来,这个世界如此危险,身边处处都是杀机。 …… 明天就是儿童节了,温子妤的手刚拆了纱布,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已经长得差不多,结的痂也在慢慢脱落。 可惜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看着挺丑的。 顾殊宁抱着她那只手,时不时就唉声叹气一番,眉宇间忧郁内疚,忍不住轻轻抚摸那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她这个样子反而让温子妤心疼得不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哄道:“宝宝啊,别看了,会恢复好的,时间问题嘛。” “我是不是很过分。” “不准说傻话!”温子妤敲了敲她的脑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吻脸颊,“想想开心的事情,明天儿童节我陪你去玩怎么样?你想玩什么?” “玩?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明天还是照常上班,凑什么热闹啊!”顾殊宁白了她一眼,又开始挣扎着要脱离她的怀抱。 温子妤越发搂紧她,狠狠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我不管,你就是儿童,明天我带你去游乐园,我们玩儿一整天。” “幼稚…!” “谁让你是宝宝呢?哈哈…” 温子妤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惹得顾殊宁扬手就要打她,却始终下不去那个手,只能傲娇地红了脸,佯装躲闪。 自那天顾殊宁把齐振远的一番话说出来后,温子妤的心便彻底无法安宁了。她原以为倒计时会来得晚一些,可没想到,有些人等不及,来的这么快…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顾宝宝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在此基础上,尽量让宝宝每天都过得开心,给她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生活都不易,若说活得容易,那一定是有人为你挡去了那份艰难。 因为爱情啊… 她们的关系,温子妤还没打算告诉弟弟,至少要先等弟弟大学毕业后工作稳定了再告知,虽然之前的工作暴露给她带来不少困扰,但她更欣慰弟弟的懂事明理,也让她省点心。 六月前夕,温子龙在S市住的第三天,他坚持回A市,学校里还有课要上,不仅仅是学习不能落下,还有一些感情上的事情要处理。 温子妤和顾殊宁把他送到机场,后者留在车里,看着外面姐弟俩道别,不知为何,她心里酸酸的。 小蚊子多好啊,至少还有家人,而自己呢,什么也没有… “回去好好上课,什么也别多想,你女朋友就随她去吧,不是姐姐干涉你,而是这种人最好离的远一些,你自己也要多点理智,都是大男人了,遇事别冲动,明白吗?”温子妤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那一米八的个头还得让她仰着脑袋看。 “嗯,我明白,姐,你也记得答应我的啊,别再去做那种工作了…”温子龙的情绪仍然有些低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就是你别给我打钱了,我一分都不要。” “胡闹!”温子妤板着脸,神色阴沉,“你这不就是还嫌弃姐的钱脏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姐,我真的不能再让你养我了。” “成熟一点,小龙,不要因为这种事赌气就说这样的话,你忘了我怎么说的?好好读书,等到大学毕业你工作了,有的是机会赚回来,那就当是姐把钱借给你用的不行吗?” “我…” 温子妤的确有点生气,她当然知道经济独立这种事不是说行就行的,要是真遂了弟弟的意愿,在学校到处都是开销,又马上面临实习,一时半会儿怎么周转? “好了好了,就当你以后要连本带利还给我的,行了吧,快进去拿机票吧,还有一个小时,别误了点,回头姐去看你。” 一米八的大男孩,走一步就三回头,实在有点让人看着别扭,温子妤对这个弟弟也是无语了,直到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回车子里去。 “小蚊子,我就这样叫你吧?”一上车,就见顾殊宁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的样子,那戏谑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她。 “你给我取外号?” “不行?你都给我那么多外号了。” “宝宝?小骚齤货?” “……” ——嗷!温子妤脑袋上挨了一记爆栗,顿时闭了嘴,假装看窗外风景,她不敢惹顾殊宁了,惹急了会打人,毕竟那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宝宝。 车子开了一段路,上到高速,顾殊宁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突兀地问道:“那个辞职的会计,你打算怎么抓?” “找个道上的吧,除非她有后台,不然抓到就是分分钟的事。”温子妤忍不住偷看她表情,宽慰道,“好了,傻宝宝,别想那么多,这些事我会给你解决的,乖。” 要不是这在高速上,一百码飞奔,她早就扑过去狠狠亲上了。看着顾殊宁又染上绯色的脸颊,她按捺不住荡漾的春心,恨不得赶紧回家,把顾宝宝推到床上蹂齤躏一番…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地推进,她们从最初的警觉与抗拒,到现在的深 分卷阅读85 陷而不自知,究竟是危险还是幸福,谁也没有把握。 温子妤没法预知未来,尽管她不安的感觉日渐强烈,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爱上了顾殊宁,为这个女人,愿放弃所有,甚至是生命… ——宁宁,我爱你,虽然你可能不会爱我。 第33章 不轻易接吻 33 儿童节那天是周末,顾殊宁忘记了这个事实。 所以在她一大早飞车逃到公司,企图躲避温子妤的“抓捕”时,发现大厦里除了几个加班的就没别人了… 等她灰溜溜地回去,家里那只蚊子已经准备好各种“工具”候着她,比如,粉色公主裙,粉色发卡,洛丽塔鞋子之类的东西… “宝宝乖,快换上,我们去欢乐谷happy一下。”温子妤笑吟吟地举着那件蓬蓬裙,在她身边转了一圈。 “我拒绝!” “不乖了?不听我话?打你屁股信不信?” “……” 面对那张笑得贱兮兮的脸,顾殊宁惊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了,一点都强硬不起来。她无奈地撩了撩头发,抿了抿唇,“你从哪儿弄的这种小女孩衣服啊!” “给你准备的呗,乖啦,快换上,不然我生气了。”温子妤凑到她身边,把她往卧室里推,“要不我帮你换啊…” “我自己来吧…!”那个色眯眯的笑容看得人不寒而栗,顾殊宁就知道她想做坏事,一把抢过裙子钻进卧室,反锁好门。 这妮子,逃那么快? 趁着她宝宝换衣服的时间,温子妤转身去拿手机,拨了个熟悉的号码,不一会儿,那头传来轻柔的男声,“子妤,怎么了?” “最近你哥有没有什么动作?” “我哥?没啊,他最近都在天上飞。” 温子妤严肃的面孔忍不住漏了一丝笑意,她轻咳一声,“抽空我们见个面吧,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我不是在做梦吧,子妤…”那边男人的语气有点受宠若惊,掺杂着明显的喜悦,“当然可以,刚好我也有重要的事找你。” “哦?什么事?” “我找到了让你脱离江南湾那些人控制的办法…” 手指一紧,未痊愈的皮肉按在金属机身上,有些钝痛,温子妤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轻轻呼出,强行镇定道:“不可能的…” “不是不可能。是可能性较小,但只要我们抓住这次机会,脱离的机率是百分之百。”男人的声音听着十分激动,几乎要从电话里跳出来,“具体我们见面聊,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 “那你约个时间和地点吧,短信给我。”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温子妤侧身见顾殊宁出来,说了几句便挂掉电话,手机一扔,扑了过去… 顾殊宁一身粉色蕾丝边公主裙,扭扭捏捏地从房里出来,低着头时不时打量自己,一抬头,红透了双颊。明明是童话里幼稚的公主装,穿在她身上却不觉得俗,反而有种轻灵婉约的飘然之气,衬着她那精雕细琢而来的深邃五官,出落如凡尘仙子。 从前冰冷无情,拒人千里之外的她,无端表露出人格的另一面,隐藏在黑暗中的坏天使,褪去封闭的羽翼,走到水晶灯下,发出万丈光芒。 至少是在温子妤面前,她不那么抗拒表达内心的想法,她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害羞,就像现在这样,突然喜欢上了公主裙。 “我美吗?”顾殊宁情不自禁地转了个圈,娇羞得像个小姑娘,毫无自觉此刻的童真。 温子妤已经看呆了眼,连连点头,一把抱住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于她而言,不能忍受一刻不亲近宝宝的时光。顾殊宁被她亲得满面通红,竟没有了先前的排斥与厌恶,仿佛这般的触碰是她内心真正所渴望的… “来来,还有鞋子,包,发卡什么的。” 其实为这个儿童节温子妤准备了有一段时间,希望在这一天能不受任何事情的干扰,把顾殊宁打扮成小公主的样子,陪她去体验不曾有过的童年。 每一个女孩小的时候,一定都有个公主梦,顾殊宁没有安全感,做不了这样的梦… …… “看不出来呢,沙纪,你这么有童心。” “我在东京也常常玩,而且最好是和小孩子一起。” 旋转木马前,沙纪手里举着相机,饶有兴味地看着上面的孩子,一圈一圈地旋转,她素色的连衣裙与身旁故意往成熟风格打扮的舒敏希,形成巨大的反差,从背影看,像大姐姐带着小妹妹。 沙纪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摇着手上的相机,冲那个转到她面前的小女孩甜甜一笑,舒敏希夸张地摇摇头,好笑地陪着她,“你很喜欢小孩子吧?” “对啊,国高的时候代表学校去幼儿园做过小老师,我发现和小孩子相处,可以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看到我自己看不到的世界。” “为什么?不觉得小孩儿哭闹很烦吗?” 沙纪笑了,星眸映着浅浅的柔和,她摇头,“当所有人都在欺骗你的时候,只有小孩子不会说谎,ta们都是天使。” 天使?恶魔才对吧…舒敏希想起了逢年过节就来自己家捣乱的外甥和侄女之类的,都是熊孩子啊…!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日本女人呢…” “你误会了,我们国家的女性不都是我这个样子的。”沙纪仍旧温柔的笑着,目光里满是包容与希望,“她们很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会专注于此,不管是为婚姻家庭,还是为工作事业,只要是自己认为值得的,都是一种幸福。” 是吗?舒敏希不再说话,陷入了思考… 在她的价值观里,为家庭牺牲的女人是十分愚蠢的,传统婚姻关系中,女人处于劣势地位,总是被动的一方,渐渐融进了骨子里的逆来顺受,导致到今天也仍有许许多多的女性,因为家庭而放弃自我。舒敏希认为她们是牺牲者,是不值得的… 所以她努力工作,拼命学习,为的是不让自己因为没有选择而过早地走进家庭,她以为只要有了事业,能够经济独立,就是幸福。 但沙纪的一番话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那么多选择进入家庭的女性,也许是被迫的,也许是自愿的,无论如何,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每个人的价值观不一样,所定义的幸福也就不一样。她不能把选择了家庭的女人当做蠢货,也不能把选择了事业的女人当做男人婆。 那她自己呢?舒敏希还想挖掘什么,却被沙 分卷阅读86 纪的一声招呼打断了思路,抬眼望去,朝她们走来的两个身影,好眼熟… “呃…顾总…?” 那个穿着粉色蓬蓬裙,头上别了粉色发卡,打扮得像个洛丽塔洋娃娃一样的女人,是她们大老板?? 舒敏希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迎了过去,“子妤姐?你们…” “这么巧?你们也来玩儿啊?”说话的是温子妤,本来目光落在沙纪身上,又迅速转向了舒敏希。 姑娘正瞅着顾殊宁那身装扮,强行憋住笑,后者看到沙纪,眼前一亮,想要上前,被温子妤一个用力拉到了身后,吃了一记白眼,似乎在说:不准跟别的女人靠太近。 顾殊宁被她拉痛了,又不好发作,只得赌气般冲她皱眉,不小心被舒敏希看到她这个样子,顿时大老板形象全无… “这不是儿童节嘛,我带宝宝出来玩。”说着,温子妤扬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对面人惊诧的目光。 像是炫耀般,她嘴角得意的笑容逐渐加深,沙纪惊讶的目光里飞快闪过一丝失落,被她精准捕捉。这下,她简单明了地昭告了自己和顾宝宝的关系,不用偷偷摸摸的感觉很爽。 “子妤姐,你跟顾总…(⊙﹏⊙)?” “不要告诉别人哦,小梳子。”温子妤冲她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 全程沙纪和顾殊宁没说上一句话,前者陷入惊呆中回不过神,后者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两人走远后,舒敏希完全凌乱了,公司里两个佛合二为一,她怎么也想不到温子妤和顾殊宁居然都是les…要是她早点发现,再撩一撩,没准顾总就是自己的了呢! 再看沙纪,已没有了方才的笑容,她一贯温和的脸上,难得出现深深的失落… …… “你为什么要公开我们的关系?”顾殊宁止步不前,挣脱了牵着的手,以质问的目光看着她,“虽然我接受你了,但是你至少应该征求我的同意。” 温子妤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眸凝视着被松开的手,那里余温还在,满满都是顾殊宁的味道。耳边充斥着游人的尖叫和孩子们的欢笑声,身处嘈杂之地,她的心却沉静得可怕… 宝宝还是不信任她,还是嫌弃她。 许久,顾殊宁见她没反应,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果不其然,她看到温子妤脸上浓郁的酸楚,和眼里藏不住的苦涩… “喂,你…” 本来说好高高兴兴出来玩的,怎么还没玩儿起来,就弄成这个样子…顾殊宁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又拉不下脸去哄人,只能干等。 温子妤叹了口气,见她宝宝着急又不知怎么开口的那个傻样,终究是不忍心。她重新牵起顾殊宁的手,压下心头的难过,笑了笑,“那宝宝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就不说了,今天你答应我要开开心心的啊…” 说完她飞快地转身,牵着身后的人去过山车那边排队,顾殊宁跟在她身侧,手被紧紧地抓住,似乎生怕她会丢了一样。 刚才她分明能够感受到温子妤内心的悲伤,却习惯性地无视了,也许她封闭很久的心还没有完全打开,总是会在伤害来临之前,就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可她不知道,温子妤想要打开她心里那扇门,给予的不是伤害,而是满满的爱。 …… 过山车前排了很长的队,多数是大人带着孩子,人多但前进的快,温子妤把顾殊宁护在自己身前,免得让她被挤着。一开始顾殊宁还尴尬地沉默着,但等到过山车那又高又长又陡的轨道出现在眼前时,她害怕了… “我们去玩儿别的吧…” “为什么?害怕?” 顾殊宁又脸红了,心里觉得丢人,便挺直了背,白她一眼,“谁怕了?!” “现在怕还来得及啊,一会儿上去可就迟了耶,别吓得尿裤子哦…”温子妤有意调戏她,嘴唇凑到她耳边,咬了一下那软软的耳垂。 “你…” 这下顾殊宁即便是害怕也得硬着头皮上了,轮到她们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系好安全带,她朝下面一望… 莫名的恐惧从脚底直冲头顶,顾殊宁有些后悔,想要下去,可刚才被温子妤嘲笑一番又觉得丢人,反复犹豫之下,车动了… 记得初中学物理的时候,老师讲过大气压强,说什么空气流速快的地方压强小,反之则大。当过山车俯冲下轨道时,顾殊宁来不及仰面闭眼,生生感觉被人用一块石头压住了脖子,怎么也抬不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她把学过的物理知识还给了老师,惊恐地以为自己的脖子要断掉,耳边呼呼风声吹过,她又不争气地哭了… 小蚊子太可恶了,居然激她来玩这么恐怖的东西。 …… “不要,我不玩儿了…” “乖啦…” 从过山车上下来,顾殊宁双腿一阵发软,脸色惨白,一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样子。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去玩儿别的,赖在温子妤身上一坐不起。看周围都是大人带着小孩子来,顾殊宁这副德行真的很丢人。 温子妤搂着她亲了一下,安慰道:“那回去旋转木马吧,我陪你。” “不要。” 不知是不是这身公主裙的缘故,顾殊宁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说,连各种正常的表情都变得可爱起来,像是故意在卖萌。嘴一撅,腮帮子微鼓,温子妤简直受不了她这萌样,连声哄道:“好好好,不去,那你想玩儿什么?” 顾殊宁抖了抖裙子,低下头,“没心情玩…” “怎么了?” “公司的事,很烦…”顾殊宁揉了揉眉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有预感要出事,很大的事,怎么办…” 很少看到她烦心担忧的样子,作为一个团队的领袖,顾殊宁从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负面情绪,给下属看到的永远是自信强大的样子,虽然稳定的住人心,但是压力全都落在了她肩上。 温子妤内心一紧,用力握住她的手,“宁宁,今天什么也别想,你只要负责开开心心的玩,其他我来解决,不会出大事。” “……” 有些话经温子妤的嘴说出来,的确让她安心不少,可这种安心,往往建立在背后更多焦虑的基础上。太年轻出来混的人,熟得快而早,她知晓生活不易,若什么事都太过顺利,过后必定有着让她承受不起的代价。 可惜她没法预测未来,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代价。 不过,顾殊宁发现自己开 分卷阅读87 始莫名其妙对温子妤依赖起来,那种精神上依偎着而来的安全感,正一点点打破她从前以独立封闭砌起的围墙,渐渐融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知不觉的… …… 摩天轮下有个免费糖果发放点,那种圆圈波板糖,两个成年人的手掌大,只有小孩子才能免费领。 沙纪望着那个糖就不想走了,眼里闪着粉色桃心,巴巴儿地站在那对糖果放电。 好想要啊,好萌啊,可惜她都22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吃不到糖果,不开心… 然而舒敏希几步冲了过去,问那个发糖果的美女姐姐买了一个,递到沙纪面前,动作干净利落,笑道:“给你,彩虹色的。” 赤橙黄绿青蓝紫… “谢谢。”沙纪接了过来,用很神奇的表情看着她,“可是我们不是小孩子啊…” “这只是一种营销手段罢了,给钱还是会卖的。”舒敏希不以为然,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在她们顾大老板的魔鬼“摧残”下,她已经被打磨成了合格的卖家,而不是傻乎乎的买家。 临床表现就是,见着什么东西都要从各种方位分析。 “你很像我爸爸,敏希,商人都是这样的。” “我可不是商人,给人打工而已嘛…” 沙纪揭开透明糖纸,小嘴轻轻含住糖的边缘,甜丝丝的味道沁入心肺,她笑眯眯地摇头,“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在给自己打工,相信我吧。” “……” 舒敏希感觉对方是在夸自己,脸一红,刚想说什么,又见她子妤姐带着顾大老板朝这边走来… 那身小公主打扮她是真的很想笑啊,可又不能笑,毕竟是老板嘛… 顾殊宁被拖着来坐摩天轮,老远看见沙纪捧着一支大波板糖满脸的享受,竟也起了同样的心思。她还没反应过来那糖是怎么来的,温子妤已经先她一步,扎进那边孩子堆,举了两支波板糖出来。 “……”舒敏希和沙纪同时傻眼。 “我们家宁宁也是小孩子,当然要吃糖。”温子妤把两支都塞进顾殊宁手里,还不忘当众在她脸上亲一个,“乖,两个都给你吃。” 谁规定不是小孩子就不可以吃糖了,吃不到免费的,那就用钱买呗,只要她宝宝开心就好了。 秀完了恩爱,温子妤还不忘睨了沙纪一眼,大有向她宣战的架势。然而后者忙着吃糖,注意力都在顾殊宁身上,并没有看她一眼。 舒敏希觉得尴尬,这下憋不住笑了,完全不顾形象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还指着大老板… “顾总…哈哈哈…你怎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是胆子再大一点,她想拿手机拍下来的。 顾殊宁举着两支波板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们,身上的公主裙和头顶上的粉色蝴蝶结,让她看起来有种cospy即视感,没办法,五官继承了她爸比那边的成熟风情,再装嫩也嫩不起来,倒是有点违和… 笑会传染,果然,沙纪也跟着笑了起来,捂着嘴,糖都不吃了。 “敏希啊,你笑得这么开心真的好么?”温子妤歪着脑袋打量她,双手抱胸,眼里的敌意却是冲着沙纪去的。 “呃…” 一来一去,顾殊宁总算反应过来了,脸上莫名地发烫,她拉了拉温子妤的衣服,打岔道:“不是说去坐摩天轮吗?” 温子妤瞪了沙纪一眼,搂住顾宝宝转身离去。可能也是觉得尴尬了,她突然有点愧对她宝宝。 “诶?为什么子妤姐总针对你?” 沙纪摇摇头,内心却明镜似的… …… “太高了,不行,我要下去…” 转到最高点,顾殊宁透过密封的窗看了眼下面的风景,仿佛整座城市都缩小了一个号,行走的人只有黑黑的头顶,一阵眩晕感袭来,她险险地扶住窗,冷不丁落进身旁的怀抱… 温热的呼吸湿气蹭到胸前的柔软,那股压制不住的□□涌上来,温子妤把她按在怀里,挡住她的脸,低声道:“宝宝,你恐高吗?” “嗯…”很丢脸,虽然也很不想承认。 “对不起。”一股内疚之情让温子妤抱紧了怀里的人,又是心疼的不行。她要是早知道顾殊宁恐高,就不会来这里了,那么从过山车上下来,腿软的她宝宝,不是装的。 顾殊宁一愣,连忙摇头,“不是因为你,其实我挺喜欢坐摩天轮的,不看下面就好了。” 她不想让温子妤觉得愧疚,不想让小蚊子因为自己而多了些心理负担,明明生活的已经够辛苦了。 而回首再看,她已找不到讨厌温子妤的理由。 不知道这是喜欢,还是爱呢,有点太快了,又有点迫不及待,她像只没头苍蝇般,在被温子妤包围的世界里四处乱撞,只想明白自己的心。 若是作为第一次感情经历的话,她很慌,也没有主意,究竟是不是喜欢,无从所知。 顾殊宁抬头,对上那双盛满忧虑的琥珀色眼眸,近在咫尺的唇散发着清新诱人的唇膏香气,她被那眼睛霎时勾走了魂魄,情不自禁主动吻上去… 妓齤女不轻易接吻,因为唇间都是感情。 第34章 抉择 34 本来温子妤准备在儿童节那天给顾殊宁一个意外惊喜,但计划在她们吃晚餐时被打破了。因为接了个电话,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变得索然无味。 “好撑啊…”顾殊宁放下叉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鼓起来了,看来撑得不行。 话说园区里的东西都特别贵,温子妤非要带她来这里跟一群小朋友同凑热闹,看看周围都是孩子,她们两个快奔三的“老人家”坐着,都不知道钻哪条地缝。 不过,这种被人处处供着的感觉也挺好。 “晚上有个篝火灯会,去玩儿吗?”温子妤递过去一张纸巾,看着她优雅地擦了擦嘴。 刚才接了个电话,她实在没有玩的心情,但她答应过顾殊宁,今天什么也不想,更不能影响她宝宝的心情。 “不去,我很累,都赖你。”对面的人又不自觉地撅起了嘴,的确今天累了一天了,还被这女人占光了便宜。 她说不玩儿刺激的,温子妤就非要带她去,走恐怖迷宫的时候里面全是“鬼”,把她吓得魂都飞了,刚好借这个机会温子妤又乱摸她,走完一百多米,她身上也被“色鬼”摸遍了… “好好好,赖我,那你说开不开心啊?” “嗯嗯,不错。” “那我再告诉你 分卷阅读88 一个开心的事,你亲我一下。” 顾殊宁一愣,双颊由红变绿,瞪着她道:“这里这么多人!” “回家再亲也可以,嗯哼。” 虽然餐厅里不是很吵,但到处都是小孩子的声音,而且就在她们周围,这种时候两个女人亲上了,她顾殊宁的脸还要不要了。 温子妤笑得牵强,却极力表现出自己平日那玩笑戏谑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傻瓜,逗你呢。” “那你快说。” “那个老会计抓到了,该交代的事也交代了,但是钱没法吐出来。”温子妤迅速组织语言,在大脑中捡了一些算是好消息的点说出来,故作轻松道,“怎么办啊,顾总,你要损失一笔钱诶?” “多少?”说到钱,顾殊宁特别敏感,一来她懊悔于自己竟没留意财务部有个毒瘤,二来她职业病发作就是跟钱有关。 她谁,资本家啊,利益高于一切。 “几百万的样子吧…” 果然,顾殊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肉狠狠抽了一下,无形中有疼的幻觉,内心为她损失的毛爷爷哀嚎…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这种心疼钱的思维很不对,但是后来想通了,她所心疼的全都是被浪费的钱,想想几百万虽然不多,但那是白白“送”给了别人,若是拿去投资她就不会心疼了… 看她的样子,温子妤的笑脸也垮了,但很快又恢复过来,捏捏脸,“没事,不就一点钱,我的就是你的,你要多少都行。” 顾殊宁沉默不语,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 这顿晚餐吃得不尽如人意… …… 财务部的人一大早就被训了个狗血淋头,个个乌云罩顶,印堂发黑。顾殊宁从新楼折回来,那新来的小秘书说温子妤没在公司,她火气正大,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打电话过去,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关机。 顾殊宁掐着手机靠在墙上,莫名陷入恐慌中,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情绪,至少这是在公司。她胡思乱想一通,心里越发堵得难受,手机一响,没等到温子妤回复,却是助理的电话。 “有事快说。” “顾总,我们有批货被海关扣了,那边派了两个科员来查,但是已经到装船期限…”助理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对方怎么说?” “说是报检的通关单有错,还有禁止出口的东西,要我们重新报检。”助理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可是这样的话就耽误时间了,过了装船期限要赔违约金,而且这笔单不小…明明单证都齐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太难缠了,这也没有到年底啊…” 顾殊宁静静地听着助理讲,内心不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越来越平静,有种混沌之中扒出了什么的感觉,仿佛抓住了某个点,只要顺着点摸下去,就能发现什么… 这几年经常碰到这种情况,不是货被扣就是退税啰嗦,所以公司里的报关员少不了跟海关多打点打点关系,一直都还算顺利,但这次她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顾总?”电话里没声了,助理试探性地叫她。她回过神,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去关务部找个老报关员,跟海关交涉一下,负责这笔单的业务员态度诚恳一点和客户解释,不行就按合同赔钱,切记不要硬来。” 如果老方法都没用,说明有人存心针对她。顾殊宁这回不心疼钱了,她感觉自己会通过这件事发现什么,那么,赔钱只是个引子。 挂了电话,顾殊宁回了办公室,把自己窝进大皮椅便不想起来,一股由心而生的疲惫袭来,她觉得好累。 犹记得刚到S市时,因为缺钱,她打了三分工,白天在别人公司实习,晚上去酒吧兼职,忙到后半夜,在租来的破房子里睡觉,第二天继续重复的生活。到周末给别人当模特,对方看她长得漂亮想包装进娱乐圈,但她知道那个地方不比江南湾干净… 这种生活很苦,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但她总是那么倔强,和自己作对。即便如此,她也从未觉得累,仿佛打了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鸡血。 她要钱,要很多钱,很多很多自己赚的钱,不再用母亲一分一毫。 不过她还是破了戒,公司刚起步时她挪用了母亲留下的遗产,不然哪里能走到今天。当然,她也为此耿耿于怀到今天。 现在她连本带利还清了欠母亲的“债”,口袋鼓了起来,却越来越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累… 在商场上滚了七年,她还算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人,累是因为,见过越来越多的徒劳,映射着自己有意无意的幸运。而残酷的现实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工作,一个人撑起的小世界,注定敌不过众多势力强劲的外来因素。 她活得小心翼翼,委曲求全,活得不认识自己。 …… 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烛灯,太过原始的地方,洗得去她一身浮华沧桑,回归自然本真,心里很安宁。温子妤咽下嘴里的肉片,喝了一口白开水,抬头,去上厕所的姜鹏毅正走回来。 说他是“忧郁的美男子”,丝毫不夸张,甚至有些不够。姜鹏毅见对面的女人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子妤,没事吧?” 温子妤闪烁的眼神收回来,冲他勉强一笑,摇摇头,“没事,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们可以找个替罪羊,而且必须是知道冯部长那些勾当的人。”姜鹏毅凑近了些,轻声道,“一般这种事总会有人牺牲的,如果这个替罪羊把嵘山的事情抖出去,这种局面下,一定会引起上头重视。” “那这所谓的替罪羊,会死吗?”温子妤脸上没了笑意,眉宇间忧心忡忡的,她总想到顾殊宁,然后便万分后悔把她牵扯进嵘山的秘密,弄到现在是骑虎难下。 “不一定,看背景。” “……” “最近不太平,子妤,你应该也有察觉。”姜鹏毅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仿佛是要她做决定,“我爸这几天对任何事都不闻不问,这是一个重要信号,如果上面要有动作,他当然会想尽办法不让我们家被牵连进去。” “不,我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你还记得王全忠吗?”姜鹏毅一字一句说出这个名字,果然,温子妤的目光亮了起来,惊讶地看着他。 “我查过了,他之前跟你身边一个朋友有过节吧?在江南湾见过一面的…” 顾殊宁的身影闯入温子妤脑海,她端起杯子的手不经意抖了一下,脸上又迅速恢复自然,笑道 分卷阅读89 :“一些小矛盾罢了,做生意嘛,难免会有竞争,有的人心存不善,拖别人下水。” “我知道,但是王全忠现在不行了,这件事会变得简单很多。”姜鹏毅看她的目光有几分探究,似乎是在证实着什么心有疑虑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说。” “让你朋友把嵘山的事儿抖出去,拉上王全忠的名义,我们可以看到两派人狗咬狗,他们绝对动不了你。”姜鹏毅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中读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就是让你脱身的办法,子妤,我连国外的房子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走。最好的时机就是这两个月,上面换届乱得很,一旦新官上来,不管是哪派人,第一个要铲除的人就是你,以及所有知情人。” ——砰!温子妤猛然放下杯子,拍在桌上,低声道:“不可以…” “子妤,我调查过你朋友,她的背景也不简单,这件事如果把她推出去,她不会受到很大伤害。”大概是知道她的担心,姜鹏毅的语气多了些保证,“你知道她背后是谁吗?” 温子妤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我知道是齐振远,所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说出来的话,你别骂我…”姜鹏毅有些犹豫,面色依然诚恳,“你朋友的母亲,生前接待过我父亲…但是没有很多往来,嗯…见过几次而已,那个齐振远也是…” 说着说着,他的脸涨得微红,对这种事不好过多描述,怕无形中伤害温子妤,又不知如何措辞。可温子妤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从中捕捉到的一些信息,太超乎她的想象。 那天晚上姜鹏康见到她跟在冯部长身边,那种嫉恨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纵然知晓是背后斗争的缘故,也不由得让她心生寒意。而她阅男人无数,看姜鹏康对待顾殊宁的态度,大概就明白了几分… 本来可以和自己无关的,可惜,她无形中站到了姜家的对立面,真是,莫名其妙。 “我不管她背景多厉害,这件事绝对不能把她牵扯进来。”温子妤摇了摇头,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顾殊宁那张脸,猛然发现,自己已做不到从前的洒脱。 当初想要坦白面对顾殊宁,她说出了嵘山的秘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将顾殊宁卷了进来,但凡知道事情的人,总有那么点危险。 不行,她不能让顾殊宁淌这浑水,再有背景都不可以,明明是她发誓要好好保护的人,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卷进政齤治斗争…温子妤揉了揉太阳穴,心生烦躁,蓦然睁眼,眼底的决然更加坚定… 她的拒绝表现得很明显,姜鹏毅皱眉,有些急了,“子妤,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或者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管,直接跟我去国外,我们可以一辈子不回来,但错过这个时期就晚了…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手段…” 现在就走吗?其实温子妤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一年来有意无意地准备着,的确,现在一走了之的话她将获得永远自由,可她已做不到来去匆匆无牵挂。若就这么走了,顾殊宁怎么办,还不能确定那个傻宝宝有没有被盯上,姜鹏康的目的和态度也不那么明确,自己一个人涉水,湿身却连累了顾殊宁,她该恨死自己。 温子妤当然知道那些斗争多么残酷,所以她不放心,更不信任顾殊宁嘴里说的齐振远,那男人要是有用的话,顾澜就不会死。人都是自私的,尤其身处漩涡的人,她如何保证自己去国外逍遥后,顾殊宁不会遭人暗算? 好歹自己在的话,可以暂时牵制各方,给顾殊宁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和空间。 想了很多,温子妤心里阵阵揪痛,不断地摇头,“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不能走,也不能把她卷进来,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 “子妤!”姜鹏毅一脸震惊地望着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利害关系完全可以权衡,我并不是让你伤害你的朋友,这个办法对双方都不会造成伤害…” “我说了跟其他人没关系!” “……” 温子妤有些激动,内心烦躁涌动,她冲姜鹏毅低吼一声,拿过包,站了起来,“谢谢你,真的…”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咎由自取,既然无法改变,就听从自己的心,做想做的事… 她想做什么呢,只想好好爱一个人罢了… …… 回到公司,温子妤收拾了面部表情,手机刚打开就响起接连的提示音,顾殊宁的电话和短信轰炸而来。 ——你在哪里,看到回复,我很担心。 生硬的语句嘛,她宝宝就是个别扭体,温子妤把这短短十二个字看出了沸腾的温度,心里一动,更加想见到那人。 “温副总,刚才财务部来人找您,顾总也…”新来的小秘书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可话未说完,温子妤便打断了她,“你跟财务部说那笔账目漏洞不追究,继续正常工作,顾总呢?” “在办公室,等您很久了。” 小秘书本想好好和上司相处,美女总比老男人好,然而她感觉这位副总并不像公司其他职员说的那么好相处,说句话都不理的… 温子妤没功夫搭理她,连门都没敲就闯进了总经办。宽大的皮椅背对着门,室内静如一滩死水,温子妤愣愣地站在那里,耳边压抑的抽泣声,在她突兀闯入之后,戛然而止。 椅子却没有转过来。温子妤像是有预感般,猛地冲过去,那个别扭又脆弱的傻女人窝在椅子里,满面泪痕,而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明显松了口气… “子妤。”顾殊宁抬头望着她,噙着眼泪蠢巴巴的样子,让人好心疼。 相视无言,温子妤呆呆地凝视着那双泪眼,从中读懂了些什么,胸口一窒,她突然无比庆幸,还好,自己的选择没有错,那么值得。 这次是顾殊宁主动起身,抱住她,不争气地在她面前痛哭,两人没有一句话可说,却像懂得了对方的心思,那么默契,那么迅速。 三个月而已,对的人一旦出现,便不会计较过程的快慢。 “我没事,傻宝宝,这不是回来了嘛?”温子妤搂紧她的腰,嘴唇贴在耳边,轻轻一吻,火齤烫的呼吸缭绕颈间,引得怀里的人身子轻齤颤。 她家宝宝就是有如此魔力,让她看着就会心疼,抱着就不想松开,吻着就想吃掉… 不知不觉中,温子妤的意义在顾殊宁心里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不讨厌,不肮脏,也不恶心。顾殊宁知道自己无措地陷进了这个女人的爱,挣扎着想 分卷阅读90 出来,却又不愿意出来,因为觉得好幸福,好开心,好安全… 看到温子妤的那一刻,久违的喜悦替代了从前的厌恶,这个女人悄悄占领了顾殊宁的心,温水煮青蛙般,煮得恰到好处。以至于,她有些依赖她了… 顾殊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喜欢这个女人了,但此刻人在眼前,比没有消息时让她安心得多,那就应该是喜欢吧。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都不接电话,还关机。” “见个朋友,别人的私事不好多说。”温子妤被她那小媳妇的样子萌得不行,忍不住刮刮她的鼻子,亲了一下,“乖,我保证,以后有事一定提前跟你汇报,让你放心。” 顾殊宁又别扭了,脸一红,嘟囔道:“谁要你汇报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难道你不是我媳妇?” “……” 果然,一经调齤戏,她宝宝的脸就红到了脖子根,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一口吃掉。温子妤的手不安分,从背后伸进顾殊宁的衣服里,触齤摸到一片嫩齤滑的肌齤肤,眸中燃起燎原星火… “你…你干嘛…”顾殊宁挣扎了一下,可很快就被那只经验丰富的“咸猪手”摸得有了反应,脸颊烧得滚烫,索性埋进她胸齤前。 两人贴得更紧,发间的香味钻进温子妤鼻中,体内情齤欲犹如一汪山洪般倾泄而出,那只游齤走在后背的手解开了内齤衣钩,顾殊宁只觉胸前轻微一松,那双火齤热的唇便贴了上来… “唔…”唇齤齿间津齤香满溢,顾殊宁毫无反抗之力,小齤腹热齤流涌动,升起一股燥齤热,整个身子软齤在温子妤怀里。 衬衫的扣子被挑齤开,顾殊宁听见了两人急齤促的喘齤息,耳边传来温子妤刻意隐忍的声音,“宁宁,我要你…” 娇躯在怀,她恨不得立刻把顾殊宁压在身下,可这傻女人似乎比她还急,裹着丝齤袜的长腿已经攀上她的腰齤身,一下一下地轻蹭着,她忍得好辛苦…! “嗯…”顾殊宁发出一声鼻音,虽然简单随意,但却有着重要意义,象征这一刻,她完全自愿的,发自内心的,渴望着温子妤。 一瞬的惊喜划过温子妤眼底,她几乎等不及,抱起顾殊宁按在桌上,在那渴求的双唇上落下深深一吻,绵长而悠久。 …… 一觉醒来,城市夜色正浓,窗外高楼大厦灯火通明,顾殊宁揉了揉眼睛,动动身子,发觉自己未着寸缕,被一只胳膊牢牢圈住躺在床上。 这一动,温子妤发现她醒了,凑到她头边,“宝宝,饿不饿,还睡吗?” 顾殊宁盯着她戏谑脸,半天才回过神来,尖叫一声,钻进她怀里,猛然发现这里居然是办公室里的小套间…她记得自己一直飘在云端,浮浮沉沉,温子妤那个可恶的家伙,都快把她弄坏了… 想到这,顾殊宁又是一阵脸红,抓住她的胳膊,凶道:“你说…那个…几次了!” “咦?什么跟什么啊?” “我…” “反正我就记得某人一直让我用力来着…” “……” ——嗷!! 总经办里传来一声哀嚎,外面的职员早就下了班,顾殊宁穿好衣服,迈着小碎步走出来,身后是捂着胳膊一脸讨好的温子妤。 见没有人,温子妤不怎么担心了,上前搂住媳妇的腰,轻声道:“宝宝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随便吃点吧,不跟你闹,我有正事。”顾殊宁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生怕一个用力又弄得腿间酸痛。她瞪了温子妤一眼,掏出手机,全是助理的未接电话。 “怎么了?” “有批货被海关扣了,要去交涉一下。”顾殊宁没有把自己多余的猜测说出来,从何时起,她变得害怕让温子妤为自己担心,若是都说了,那小蚊子肯定又要帮她解决,明明已经够辛苦了呢。 然而温子妤却不那么好骗,她的敏感神经立马绷了起来,追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扣的?损失严重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顾殊宁不知该怎么回答,两人已乘着电梯到达一楼,刚走出大厦,助理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顾殊宁看她一眼,摇头,“等等,回去跟你解释。” “顾总,事情有点棘手,好像不止是这批货报关的问题,下午税务局来了人,说是查到我们逃税,涉嫌走私…” “……” 助理的声音如同一记惊雷,在顾殊宁脑海里狠狠炸开,眼前似有火光闪过,耳边嗡声一片,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第35章 危机四伏 35 梦很长,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顾殊宁听到有人在哭,努力想要拨开眼前的白雾,却怎么也看不清哭泣的人。 隐约中她感觉自己身处灵堂,四周摆满了花圈和挽联,细碎的哭泣声此起彼伏,黑白照片上的人脸怎么也看不清楚,明明近在眼前。 鲜花簇拥着的遗体静静地睡着,平和而安详,她走上前想要看看是谁,却发现始终无法接近。吊唁的人群似乎看不到她,只有她一人在用力奔跑。 有股直觉,那黑白照片上,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不见最后一面,便再无机会。 心里涌起强烈的悲伤,顾殊宁停下徒劳的奔跑动作,呆呆地站在照片前,忽然流下眼泪…她怎么了,突然很难过,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来得那么清晰。 是母亲吗?她记得,也是这样的葬礼。 睡梦中的顾殊宁尖叫了一声,惊悸而起,她看到了温子妤泛红的眼眶,环顾四周,竟然是在医院。 “子妤…”轻唤一声,很快,她落进了熟悉的怀抱,被紧紧拥住,几乎窒息。 温子妤怕她丢了,抱得她喘不过气,唇角的气息萦绕在脖颈后,嗅着顾殊宁身上的香味,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还好,这具身子是暖的,有生命体征,还能被她抱抱。 “子妤,我要窒息了…” “……” 顾殊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她听到助理的话晕过去后,就…嗯?她居然被气晕了?还是吓晕了?感觉好丢脸… 怀抱松了些,温子妤心疼地吻着她没有血色的脸,低声道:“宝宝,以后你就当个闲人,开开心心的就好,我养你。” “为什么?”话这么说,顾殊宁却不再会怀疑温子妤的动机。 “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温子妤故意避开话题,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宠溺。 “嗯,应该是我妈的葬 分卷阅读91 礼…” “乖,不想了,饿吗,你从昨晚睡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嗯嗯,我想喝粥。”不说还好,一说顾殊宁果然觉得饿,前胸贴后背的,也就不想那么多,两只手攀上了温子妤的肩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在小蚊子面前撒娇啊,她越来越喜欢了,好满足呢。 “好,我让秘书去买。”温子妤柔声轻笑,亲了她一下,拿了手机给秘书打电话。顾殊宁就窝在她怀里静静地看,发现无论从那个角度打量,小蚊子那张脸都没有死角。 当初那么恶心地耍流氓的妓齤女,怎么会变得如此温柔,把她的魂都勾走了,在不知不觉中攻占了她的心。明明不敢陷得太深,却已经无法自拔,除了母亲,眼前的人再一次给了她那份安全感。 她也好想做个快乐的米虫,可是不甘心啊,自己的事业呢? “子妤,我怎么住院了?”顾殊宁见她挂了电话,身子蹭了蹭,“我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你昨天突然晕过去都把我吓死了,还好没什么事,医生说我大惊小怪,你只是太累了。”温子妤掩饰得很好,捏了捏她的脸,嗔道:“你啊,就是只小懒猪。” “你才是猪,哼…”傲娇的傻女人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那我没事就不用住院了啊,我要回家!” “好好好,我是猪,一会儿秘书来了你吃饱饱,我们就走,免得占人家一个床位。”那小萌样简直蠢得不行,温子妤懊悔自己以前居然没发现她宝宝有萌的属性,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在顾殊宁面前,她只想竭尽全力保持开心的样子,不给这傻宝宝太大的压力。让爱的人开心,这也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 姜家的园子总是肃穆安静,死气沉沉的,除了往来穿梭的佣人忙碌的身影,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偶尔主人家回来了,恭敬地招呼一声,就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姜鹏毅在压抑的环境中成长起来,晚到的叛逆仿佛让二十五岁的他倒退回青少年时期,他跟这个家那么格格不入。 今天姜鹏康回来住,但显然并不是为了回家而回家,他一进园子大门便吩咐佣人去叫弟弟,自己则坐在二楼小阳台上悠然品茗。 有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心情大好。 “哥,你找我?” “坐。”姜鹏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已经有泡好的茶奉上。 弟弟坐下,他什么也没说,只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姜鹏毅狐疑地接过,屏幕上那张温子妤穿晚礼服的照片映入眼帘… 惹眼的红色长裙,也唯有她能驾驭的烟熏妆,背景是在江南湾楼顶的露台晚宴,他和温子妤站在一起,谈笑自如。 “这…” “看下一张。”姜鹏康什么也没解释,依然笑着,指了指手机,只是那笑容忽然像是藏了冷锋般,看得人心颤。 向左滑动,第二张照片是昨天姜鹏毅和温子妤坐在小咖啡屋里谈话的照片,角度是在后者背部,刚好拍到他整个脸。姜鹏毅手一抖,一脸震惊地看向哥哥… 男人还是笑着,又没了那般的锐利,只给人觉得阵阵暖意,“这个女人,你不要管,这件事情,我们家也不会管。” “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现在心里猜想的,都是我知道的。”姜鹏康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小毅,作为哥哥,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实。” 也许他和弟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复杂得像个矛盾体,弟弟耿直得像个孩子。果然,对面的人明显坐不住了,似乎身体都随着心提了起来。 “温子妤和顾殊宁,是情侣关系。” “什…什么?” “想不到吧?”姜鹏康挑了挑眉,笑道,“你让温子妤现在逃去国外,她拒绝了,对吗?你不能理解她的选择,但如果从她们的关系考虑的话,就很容易理解了。” “哥,你在监视我?” “是保护你。”他收敛笑意,纠正道,“小毅,我们家几代人能有今天,有些东西,你不会不懂吧?时代不同了,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一样适用于今天,比如,站对了队,才能继续存在下去,至少在这个国家的政体下是这样。” “……” “凡是站错队的人,在这片土地上,是没有好下场的,你觉得呢?” 姜鹏毅愣愣地看着哥哥,试图从那双温蔼的黑眸中读出什么,可惜,姜鹏康是个出色的商人,完美地继承了父亲身上拥有的一切品性,他们兄弟俩最大的不同,也许就在于此。 坚持“自私”的人,总能活得比“博爱”的人更好。 “我们是大众眼中的资本家,但你记住,这里不是资本家的天堂。”见弟弟不答,姜鹏康也不在意,一边品茶一边说道,“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我可以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政齤府的事情,商人不要去插手,明哲保身,懂吗?” “所以我要眼睁睁看着子妤被牺牲吗?”终于,对面的弟弟忍不住了,他和哥哥不一样,说起这些,不能云淡风轻。 “她并不喜欢你。” “……” 沉默下来,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姜鹏毅低下了头,凝望着杯中的茶水,无风经过,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原来哥哥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意料之中,却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温子妤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是两人第一次遇见的场景。 穿过茫茫人海,万众之中,他只一眼看到了她,仿佛看进心底般,了解那强颜欢笑下的悲伤,和故作轻松下的麻木。他大概天生感性,总会为一些细微的人情体味而动容,一来二去,连自己都不知自己身在何种立场。 没有男人不会介意喜欢的女人是个妓齤女,他也有那么点点介意,但也许是感情超越了理智,很多东西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至少在面对着温子妤的时候,他不愿多想。 可要他怎样接受呢,喜欢的女人,竟然是同性恋的身份,并且已有伴侣,那他究竟是第三者,还是多事人。 许久,姜鹏康神色复杂地看着弟弟,再次开口,“小毅,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这件事,不是我们不管,而是管不了。” “她会死吗?” “不会。”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但姜鹏康并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爱情有时候真是个坏东西,让人不顾一切,违背本能,明知飞蛾扑火,却一往无前。 “难道你不觉得,温 分卷阅读92 子妤和顾殊宁很般配吗?现在江南湾的名妓宝座,在二十年前属于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又和爸爸有过一点关系,或者说,和很多男人有关系,比如那些政客们,弯弯绕绕,错综复杂…” 姜鹏毅认真地听他说,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追问道:“你是说,子妤和她背后的政客,站错队了?” 男人没说话,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他得承认,一开始的确想追求顾殊宁,但在展开了一番对顾殊宁身世的调查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本来,顾殊宁背后的齐振远,绝对是姜家想要拉拢的头号人物,在这片不属于资本家的土地上,他们想要生存,想要保持现有地位,就必须学会站队,平日如何威风,关键时刻还是得依靠“分配队伍”的人。 可惜,顾殊宁的母亲是当年江南湾的名妓,换届时落马的老虎们,无一不跟她有过来往,背后强大的人脉资源关系网,恐怖如罩顶乌云,折腾来折腾去,最终害死了她自己。 想要操纵别人,反被别人操纵,最后惨死…这样的背景,真的对姜家有好处么?更何况,父亲要是知道顾殊宁是顾澜的女儿,恐怕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的追求举动。 ——女人嘛,终究是弱者。 那他又怎么能让一个或者两个女人,迷惑了自己的弟弟,妄想把家族牵进去呢…姜鹏康轻轻晃了晃茶杯,水面微漾,倒映出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以及转瞬即逝的阴笑… 不过,他失算了。 …… 顾殊宁在家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去公司,办公室的椅子还没坐热,就被警齤察带走了。在所有职员凑热闹般的目光下,她被两个穿警服的帅哥围在中间,去公安局“喝茶”,这一走,大家都乱了。 那天早上温子妤送她到大厦楼下后,回头去了银行,好不容易把宝宝哄住,现在要做的事情还不能让宝宝知道。 本来货物被扣以及税款被查的事情她已有了解决办法,只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太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仅仅一个上午,顾殊宁就被拘留了。 接到秘书的电话,温子妤暂停了手头上在银行的事,急匆匆赶回公司。她一来,乱哄哄的各部门突然就没了声,只见她杀气腾腾直冲财务部,隔了一道透明玻璃门,又有一群人围观… “温副总,虽然我刚来没多久,但是这些账一看就是假的…”新来的小会计连忙把之前的账务记录全翻出来,认真圈点,为表示自己有很认真的看过。 其实小会计也纳闷,自己一个刚毕业的应届生都看得出来这有将近两年的假账,怎么老板就没发现呢?她也是听说了老会计卷钱逃跑的事情,才想了这么多,实在是无法理解… 温子妤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眉头越皱越深,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浮起眼眸,突然。她“啪”地一声摔了鼠标,咬牙切齿道:“王全忠…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之前对付王全忠时,她就想过,这个猥琐恶心的臭男人可能没那么容易松口,一定是做了什么她们看不见的手脚,否则怎么会那样甘心地在她一个女人面前忍下侮辱。 这种男人应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对,怎么会轻易放手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们… 温子妤莫名感到烦躁,事情的复杂程度有些超乎她的想象。也许王全忠早就在公司内部安插了不知多少个眼线,顾殊宁却浑然不觉,而现在她根本不能确定幕后人究竟是王全忠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恰好又逢换届,上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稍微有走错一步,就有可能牵连到很多人,包括顾殊宁。 财务部的倒霉催们被二老板这一脾气爆发吓得不敢做声,经理抹着虚汗等候吩咐,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 要说大老板是冰山冻人,这二老板也不好惹啊,明明就是火山爆发,冰火两重天的… “把这些记录拷贝一份给我,以后所有账务明细都由我亲自过目。”温子妤压下怒火,冷着脸对他们下命令。而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把顾殊宁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宝宝这个蠢货!手下直属的部门,这么大个漏洞,眼皮子底下居然没发现!连虚增收入和利润率都看不出来,难道卡里进账她都不注意数字异常的吗?温子妤扶着额头,强迫自己冷静,又实在是对顾殊宁的疏忽感到气愤。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太在乎,从何时起,顾殊宁的事业变成了她的事业,而她拥有的一切,也将变成顾殊宁的… 从单纯的会计卷钱逃跑和货物被海关扣下的事,一下子升级成公司做假帐,虚增营收和涉嫌走私等严重的问题,很难不让人怀疑背后是否有人在操纵。 那么,除了王全忠,还有谁呢… …… 当外面为一连串的事情乱作一团时,顾殊宁却淡定得很,说是被带走要拘留,其实她就是去录个口供,局子里转一圈,也就一顿饭的功夫。 她根本不知道温子妤已经急疯了,更加不知道公司里把她被带走的事传成了什么样。被带走之前她提心吊胆的,出来之后整个人一派轻松,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些预感终于准确了一回,她直觉中要浮出水面的真相,比意料中来得更早。 “齐叔,这会是什么信号吗?”一老一少面对面坐在茶庄里,顾殊宁笑得有几分调皮,杯中茶水喝了一半,总觉得不如上次那么苦了。 齐振远面露慈爱地看着她,笑道:“有人在跟我们耍把戏,探探底,本来我还打算藏一段时间,没想到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啊…” “上一代的恩怨吗?” 老者点点头,目光如炬,“山间风云变幻莫测,宁宁,你也要小心行事,别再让人抓了把柄才好。” 顾殊宁低下头,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她轻轻颔首,“我明白,齐叔,只是觉得心很累,好像这些破事永远都不会结束。” “会结束的,但是…”齐振远抖了抖衣袖,目光落在潺潺溪水边,“总要有人付出点什么代价。” “……” “宁宁,最近一两个月都不会太平,我建议你,最好是去你父亲那里避一避。”话锋一转,齐振远的目光回到顾殊宁身上,“当然,我也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了,你在这里的话,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我也有所顾忌。” 这话听着,怎么像说顾殊宁是个碍手碍脚的废柴呢…她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佯装生气道:“齐叔,我就那么没用嘛?” “哈哈…”老 分卷阅读93 者突然笑了,拍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啊,脾气跟你母亲是一样的…” 顾殊宁绷不住,连自己也笑了起来,可齐振远却突然止住笑声,正色道:“宁宁,这几天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叔叔会替你解决,但是你那公司经营你可得用点心了啊,不能再这么马虎出错了。” “呃…” “如果你手里的流动资金足够的话,先填补好这个漏洞,内部员工的管理你也要抓一抓,虽然这次只是有人试水,但难保对方不会来个回马枪,你可能要损失些钱,就当吸取个教训吧。”说着,齐振远饮了一口茶水,满嘴茗香,沁入肺腑。 顾殊宁点点头,却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齐叔…那个…” “哦?跟叔叔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本来顾殊宁想问问关于温子妤的事情,包括姜家和她过去身边的男人们,但想想又觉得不妥,明明这次是自己管理不当,已经让齐叔给收拾烂摊子了,哪儿能总麻烦人家呢… 她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这么爱财如命的人,飞了一大笔钱,心好痛诶…”说着她吐了吐舌头,露出顽皮的笑容。 齐振远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顺着她的话下了这个台阶,其实顾殊宁心里想的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丫头身边的圈子和来往的人,他也摸得一清二楚。 只要是不会对顾殊宁造成伤害的,他可以选择性无视,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 在茶庄呆了一天,顾殊宁从警局出来就奔了这儿,本来有点烦躁的心情因为这清幽的景色而静了下来。她留下来陪齐振远吃了晚饭,呆到晚上九点多,才被送回去。 手机没电了,顾殊宁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回到家,屋里没人,她急忙插上充电器,一开机,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温子妤打的,她心里一紧,忙回拨过去…嘟声很久,没人接,她正要挂掉继续打,客厅门一声响,有人进来。 “子妤…!”顾殊宁傻乎乎地站在玄关处,看着那个疲惫而归的身影,心里忽然一松,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温子妤对上她的目光,两人相视无言,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她们互相看着对方,眸间情绪涌动,竟不知所措… 可下一秒,温子妤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吼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 “……” “我找到你被带去的那个警局,人家说你早走了!你去哪儿了啊?还敢关机?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下午?顾殊宁,你是蠢货吗!”劈头盖脸一顿骂,温子妤一边吼一边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进去卧室往床上一扔。 顾殊宁被她吼得一脸懵逼,身子腾空又跌进柔软的床垫,还没回过神,温子妤已经扑了上来,膝盖一个用力顶开她的双腿,随着胸前“嘶啦”一声响…她的限量版阿玛尼衬衫光荣地报废。 “子妤…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然而并没什么用,温子妤像只被愤怒吞没了理智的猛兽,三下五除二给她扒得精光,抬起她一条腿,压了上去… 明天应该是又起不来床了。 第36章 再回嵘山 36 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顾殊宁账上又少了一笔数目不少的钱,把她给心疼的啊…这几天她都乖乖呆在公司,从财务到人事,重新清查,手头上一些投资都暂时放下来。 最近温子妤天天跑银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偶尔她问起几句,得到的回答都是“跟那些人撇清关系”。顾殊宁一开始很担心,后来想想也没什么,撇清了不是更好么,就随她去了… 不过,少了小蚊子这个“贤内助”,顾殊宁发觉自己变蠢了,当初她就知道那家伙有本事,幸好已经牢牢地拴在了身边,不然被别人公司挖去的话,够她捶胸顿足后悔的。 “顾总,您有在听吗?” “呃…”发呆中的顾殊宁回过神,尴尬地撩了撩头发,“刚才说到哪里了?” 对面的律师一脸无奈,认真重复了一遍:“刚才我说,如果您起诉的话,这笔钱是可以追回来的。” “挡枪的而已。”顾殊宁摇摇头,脸色沉了下去,“能判几年是几年,钱回不回来无所谓,你明白吗?” 说着,她给了律师一个“你懂”的眼神,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收拾了东西,起身,“请顾总放心,一周内我会给您答复,告辞。” 顾殊宁点头,律师前脚出去,郑媛一溜烟钻进来,:“顾总,宏亦传媒的方总在等您了。” 阿岚?她有些纳闷,平时方亦岚找她都是电话联系的,怎么突然一下到公司来了,还没提前通知她… “请方总进来。” 不多时,方亦岚的身影出现,想起两人好久没见面,她似乎圆润了些…感觉哪里不对劲。那高挑的模特身材确实丰腴不少,但某个部位好像尤其明显。 “阿岚,怎么突然来公司找我了?”顾殊宁站起身,绕过办公桌,陪她在沙发上坐下。两个人一靠近,她越发觉得方亦岚胖了,而且专门胖一个地方,肚子。 见她注意到了,方亦岚捂嘴偷笑,眨眨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胖了啊?” “嗯…好像是。”顾殊宁点头,疑惑地看着她,那挤眉弄眼的偷笑怎么那么眼熟呢…最近真是忙疯了她,有点反应迟钝了。 突然,顾殊宁貌似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指着她的肚子,“怀孕了?” “嗯,老三了哦。” “三个孩子啊,阿岚,你…忙的过来吗?”顾殊宁死死盯着她的肚子,暗暗惊叹这夫妻俩的造人能力。 再看看自己,孑然一身,好像除了钱就啥都没有了。果然,方亦岚偷笑过后一本正经地板起脸,问道:“顾殊宁小朋友,你是不是该有个喜欢的人了?” “别八卦了,阿岚…” 方亦岚敲了敲她的脑袋,辩解道:“这不是八卦,我可不会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但至少要有个喜欢的人吧,明星艺人也好。” “……” 七年的朋友,了解顾殊宁的人还是方亦岚。她并不会在意顾殊宁有没有交男朋友,会不会结婚,要不要孩子,因为对她们这个身份的女人而言,婚姻显然不如事业重要。顾殊宁这个人,好像永远都不会动感情,字典里从没有“喜欢”这词,她不懂喜欢,不懂爱,不懂人与人的精神交流。 在顾殊宁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两种东西存在:工作和钱。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 分卷阅读94 一些经历,她把自己困在小小的封闭的世界,内心充满仇恨与屈辱,对待自己苛刻到变态,这些,方亦岚早就见过了。但她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会摒弃喜怒哀乐,做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顾殊宁不追星,没有爱看的电影,没有爱听的歌,没有爱读的书,没有爱玩的游戏,她只爱工作,也只爱钱。这究竟是否意味着她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失去了关怀与爱人的能力… 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方亦岚不敢想象。 和预想中的一样,顾殊宁低下了头,沉思许久,支支吾吾给不出一个答案,方亦岚有些无奈,眼里是既失望又泄气。她以为,这傻女人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顾殊宁脑海里全是温子妤的面孔,那株有毒的罂粟花,从缠上的那天起就不断地给她注入毒素,麻痹了她的神经,竟开始在意了。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对温子妤的依赖,能叫做喜欢吗? “阿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终于,顾殊宁犹豫半天,还是选择了岔开话题。这下,方亦岚真的绝望了。 心结没有解开吗,那么到底是走不出来的吧。 “也没什么,就是听到了一些对你不利的传言,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哦,也许吧,身在这个位置怎么可能谁也不得罪。”顾殊宁先是一愣,很快又释然,安慰似的笑了笑,“都说是传言了,随它去呗。” “还是小心些好,最近是敏感时期,你还去江南湾吗?” 说到江南湾,顾殊宁呼吸一滞,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莫名想起了温子妤。她怎么忘了呢,小蚊子是在那种地方生活的人啊,会不会很危险,也很久没见她回去那个地方,最近又说在处理财产的事,难道瞒了她什么? 她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母亲当年的处境,如梦初醒。 “怎么了,宁宁?”方亦岚扶住她的肩膀,直觉其中有问题,能在顾殊宁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 顾殊宁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呼吸,转头看着方亦岚,有些欲言又止,“阿岚,我…” “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 不统计一番,温子妤都不知道自己多有钱,虽然都是通过些肮脏交易赚来的,但好歹生活上不愁。 她名下有两套房是属于自己的,其他的房子都是她的“嫖齤客”们所赠,产权并不在自己手上。不过么,有两套房就够了,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堆车子,还有能转手倒卖出去的限量版奢侈品,以及八位数的存款。 当初给顾殊宁那七千多万,真是差点掏干净她的老本,可那傻宝宝死活不要,现在还是她的。 “好的,罗律师,麻烦你了。”挂掉电话,温子妤下了车,从后排座位搬下来三个大箱子,一点点挪到电梯前,再搬进去。 这套房子她从来没住过,却装修得富丽堂皇,空置了好几年,本来是想留给自己养老用的,但现在看来它有更重要的用途。 折腾一番,温子妤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三个大箱子搬进了屋,又拖到其中一间上了密码锁的小房间里,和其他同样的大箱子摆放在一起。 还差两个箱子,明天她得再搬一趟。 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彩礼更是丰厚,还差钻戒婚纱,和一场完美的婚礼。温子妤从包里掏出两条贝壳状项链,打开其中一条,里面镶嵌着顾殊宁的照片,她看着那张脸,嘴角情不自禁扬起宠溺的笑… 手机响过,温子妤蓦地手一抖,项链跌落在地,像是死亡召唤般,她的脸色瞬间煞白,掏出手机,划下接听键,“冯部长。” “子妤啊,有空的话,到嵘山来一趟。”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平稳如初,越是沉静则越是可怕。 嵘山。温子妤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个东西让你看看。”男人的声音沉了下去,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要带其他人来。” 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温子妤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脊梁,她连声答应,挂了电话。 项链还静静的躺在地上,她伸手去捡,宝贝似的捂在手心里,捂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戴在脖子上。而另一条项链里有她自己的照片,是要给顾殊宁的。 这样,她们便能时刻陪在对方身边,多好。 …… “就是这样了,也许算是喜欢吧。”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顾殊宁低着头,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再也不敢看方亦岚。 身边的女人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仍是难以置信。要她如何消化呢,自己的好朋友不仅是同性恋,还喜欢上了一个当初那么憎恨的妓齤女… “可是她的身份…” “阿岚,说实话,我现在不在意她的身份,这是一种改变吗?”顾殊宁眼里迷茫满满,换作从前,她断然不会为这种事伤脑筋。 可是她想理清楚这份感情的前因后果,源于她的习惯,做事总要有可行性计划,而一片混沌会让她难以接受。那么现在她和温子妤的关系就像陷进了混沌之中… 方亦岚想了想,问道:“你是希望好好照顾她,还是你好好照顾自己?” “对她好…当然可以啊…” 那个好奇宝宝般单纯的表情,跟她大老板的身份简直天差地别,谁能想到像顾殊宁这样优秀的女人,在情感上是一片空白呢…方亦岚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认为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顾殊宁机械地摇头,感觉自己像个傻瓜,“阿岚,你和你先生之间是喜欢还是爱?” “不爱的话,怎么会选择走进婚姻呢…”说起自己老公,方亦岚脸上漾着些许小女人般的娇羞。 当年给自己承诺,希望将来结婚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合适,如今愿望成真,回忆起自己是怎样从不成熟的喜欢,过渡到成熟的爱,方亦岚有些记不清了… “谈恋爱和刚结婚那年我比较没理智,一门心思都想好好做个家庭主妇,也想过放弃事业,希望更多的帮助我先生,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这么做其实是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 “为什么?” “如果我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生活,他会内疚,这样不爱自己的我,有什么资格说爱他呢?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先照顾好自己,不必为谁而委屈牺牲,不要让对方为你担心。真正爱你的人,希望你能做自己。” 分卷阅读95 方亦岚的一番话,说得顾殊宁似懂非懂,听上去很深奥的样子,实则身在其中就能体会。那她对温子妤是哪种感情呢… 她想让温子妤脱离黑暗的深渊,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她有照顾好自己吗?这不是整天让小蚊子为她担心么… …… 嵘山仍是一派荒凉景象,午间的盘山公路只有孤零零的一辆越野车前行,温子妤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神飘忽不定。每转一个圈,她就离山上的基地更近了些,那阵紧张的压迫感几乎要让她窒息,遇到危险事情时,她总有这种感觉。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上次的停车场,那里已经停了几辆黑色奥迪。山上的气温总是比山脚低得多,温子妤找了个位置停好车,推门的瞬间,一股凉风吹开她肩上的发,顺着缝隙钻进身体,冷遍四肢百骸,她忍不住一哆嗦,后悔一时大意忘带外套。 距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很短,改变的东西却很多,顾殊宁对她的态度,和两人之间转变太快的关系… 绕过茂密的植被,温子妤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行,本来压迫的紧张心情因为想到顾殊宁的脸而放松了些,她家宝宝就是想着想着能让她笑出来的那种。 “来了啊?”不知不觉走到基地门口,温子妤没注意那儿站了人,被这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冯部长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温子妤应了一声,露出练习过无数次而纯熟的微笑,男人没有多言,点点头,转身朝洞内大门走去。她跟在身后,好不容易消失的紧张感又提了起来,仿佛隔着厚重的门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女人的惨叫… 门口的守卫又增多了,温子妤随男人进去,那道暖色灯光漏出来,靠近入口的,是几张简易手术台,平日繁忙的台子现在竟空无一人。两边各一排的金属牢笼里关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每一个前都有人持枪把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血腥味,熏得温子妤有些作呕,耳边时不时传来那些“囚犯”的求救声,不过,她们当中大部分都已经麻木,连基本的求生意识都没有了,只会乖乖地呆在笼子里等待宰割。 一路走来,进到最深处的操作间,里面摆放着先进的设备仪器,那里才是基地的核心内容所在处。温子妤尾随男人进去一间用作休息室的屋子,不经意瞥了一眼操作间,通过透明的隔窗,可以看到正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女人,未着寸缕,瑟瑟发抖。女人的额头插满“电线”,两三个白大褂围在一边,擦拭着手术工具,调试着旁边一台巨大的机器,不知要做什么。 女人应该是绝望的,任谁都是如此吧,温子妤不忍再看她挣扎的模样,扭过头,闪身进了休息室。 “子妤啊,坐。”男人摆摆手,示意她坐沙发上,自己则打开了桌前的电脑。 白衬衫,黑西裤,这类男人往往打扮如此,却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温子妤嘲讽一笑,不禁为自己当年的选择而后悔。 她为什么要选这条路,多年来都没后悔过,直到遇见了顾殊宁,然后爱上…所以感情是她的□□,沾了就万劫不复。如今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如何真正坦诚地面对顾殊宁呢,心里终究是有些疙瘩,她只能抓紧时间去爱,好好爱那只傻瓜。 “最近都跟哪些人来往,说说看。”捣鼓了一会儿电脑,男人坐下来,转过椅子面对着她。 那种笑里藏刀的表情引起了温子妤的警觉神经反应,混这圈子久了,善于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她撩了撩头发,抛了个媚眼,“您都知道的,我哪里瞒得住您呢?” “有为将来做打算吗?” “青春饭吃不久,再过几年我都人老珠黄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男人盯着她好久,不痛不痒地点点头,突然移开了目光,屋内的窗户没拉上帘子,只需一转头便能看见对面的操作间,全透明玻璃观景墙。温子妤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一扭头,只见手术台上的女人仰着头颅张大了嘴,似乎是在拼命呼吸,垂死挣扎般瞪着惊恐美目,若视力再好些,能看到她额前凸起的青筋。 白大褂背对着屋子,不知在操作什么,从温子妤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汩汩猩红的鲜血顺着女人的肋骨流下,滴落手术台… 一声惊天惨叫震得温子妤耳膜生疼,她猛地皱眉,心脏一缩,顿时脸色煞白,微微张嘴喘着气。她不敢再看那边,只知道又死了一个可怜的姑娘。 “害怕吗?”男人突然发问,视线落在温子妤身上,意味深长。 “不…” “子妤啊,你从来不对我说谎的。” “……” 许久,没了声音,温子妤一直低着头看地面,紧张得呼吸一促一滞。她已经完全乱了思绪,此刻六神无主,不知眼前的男人把她叫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有什么暗示,却无法像从前一样及时明白了…难道是因为她心里总想着那个傻宝宝吗? 莫不是跟顾殊宁有关… “我给你看一个视频,来。”终于男人说话了,椅子转回电脑前,点开早就备好的视频文件,让开了位置。 温子妤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画面很暗,大概是夜晚拍摄的,一开始什么都看不出来,播放到三分四十七秒时,一缕光线由弱到强,渐渐清晰了几个影子… 那些违背自然规律创造出来的怪物,生命短得只有几天,曾经看了令人作呕,如今又出现在视频中,温子妤凝神细看,手心渗出了一片冷汗,越到后面,场景越熟悉… 镜头转换到基地入口,大门处的光线终于让她看清楚脚步声的来源,跟在怪物们后面的人,不正是顾殊宁么… 摄像头下,那张绝色面容无比清晰,深邃的眼,挺立的鼻,薄凉的唇,她最爱抚摸的每一个角度,完美得令人嫉妒。视频中的顾殊宁显然被吓坏了,呆愣着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跑,镜头不断切换,离开了光源,又陷入朦胧的黑暗,只能听到脚步踩下植被的响动,直到,传来顾殊宁一声惊呼,便没了动静… 再后来,遇到姜鹏康的帮助,温子妤去找人,把她背回去… 温子妤呆若木鸡地站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安静得只能听见它砰砰跳动的声音。 完了,她担心的事情成了真,傻宝宝会有危险。 又是长久的沉默,男人关掉视频文件,摸了摸下巴,看向她,“子妤,哦不,温副总,看完之后你有什么话要 分卷阅读96 说么?” “这是个意外,冯部长,大家只是来嵘山玩的。”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尾的褶皱挤到了一起,“子妤啊,我没想到你变得这么快,呵呵…这座山的情况你最清楚,还需要我揭穿你么?” “……” “同绳的蚂蚱,生,一起生,死…”男人停顿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就一起死。” 温子妤呼吸一滞,愣愣地看着他,身子忍不住颤抖,腿下软了几分,后退一步,险些跌坐在地。手心里的冷汗滑溜溜的,那股紧张的压迫感加倍袭来,巨大的恐慌包围了她。 似乎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蓦地松开了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妤,你知道的太多了,还记得顾澜吗?” “记得…” “你跟她真是有缘,呵呵…”男人爆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冷不丁转过身来,盯着她,“希望你不会和她一样,明白该怎么做吗?” “……” “大选在即,你最好不要给我惹什么乱子,否则…”男人指了指她身后窗户对面的操作间,“那就是你,和顾殊宁的下场。” 手术台上的女人仍旧睁大着眼睛,张着嘴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腹部的鲜血蔓延到胸腔,一滩红黄混合的泥状物流泻出来,血肉模糊的内脏扒得到处都是,活生生的人,死不瞑目。 温子妤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跌在地上,几排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一股寒意从头到脚钻进骨髓,她情不自禁一番哆嗦,不由得心生畏惧。 怎么办,她终究是连累了顾殊宁… 第37章 求婚 37 十五岁那年,初中毕业后辍学的温子妤,带着父母给的两百元钱,一个人来到S市,先是联系上了姐姐,然后找工作。 家里已经供养不起她继续读书,即使她的中考分数足够去念重点高中,又即使学校可以给她减免学费,各种助学金奖学金还在,她也仍是选择了出去工作。理论上来说,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在家庭环境因素的影响下,她不能后悔。 刚离开学校的她还是个淳朴的农家少女,虽然玩儿起来很野,但在待人处事方面仍免不了单纯。没有学历也没有技能,她唯一的优势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和一副还算窈窕的身材。 那时姐姐已工作了五年,在S市近郊的一家电子厂流水线上当工人,工厂环境还好,领导对工人也还行,温子妤便跟着姐姐留下来。对于没有什么本事的姐妹俩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工作。 一开始温子妤很开心,有工作就意味着有工资,就代表她有钱了,可以不用再过那么穷苦的日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她勤勤恳恳在工厂里干了几个月。 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还是像从前一样节衣缩食,赚了钱不该对自己好一点吗?后来看到姐姐每月给家里寄钱,微薄的工资里抽出三分之二的样子,刺得她眼睛很痛。 渐渐地,温子妤明白了,即使自己跳出了大山的怀抱,逃出了那个贫苦的小村庄,也依然摆脱不了一身的包袱。父母要生活,弟弟要读书,还有物价奇高的大城市里她们的日常开销。 很快,她对生活的激情和对未来的憧憬,就被这身包袱折磨得消耗殆尽,整天晃悠在眼前的东西,除了钱还是钱,她要钱啊! 走上另一条路是个偶然,因为这次偶然,她双脚踏入了漩涡中心,触碰到了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靠近的圈子,然后,命运的齿轮引着她,走向命中注定的历程… …… 第一次去江南湾,里面的人对她都十分友善,从推销酒水开始,到陪唱歌,陪玩游戏,最初她不卖身,相对的,收入也少。 从小受到的“道德”教育告诉她,女孩子的清白很重要,她想赚钱,但不想迈出那一步,去陪男人睡的话,她还是不太有勇气。 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尝到甜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的江南湾拥有“小姐”上百人,分为三等,大部分都是只推销酒水,陪玩陪吃的小女生,因为胆子小,不能接受陪齤睡,便一直徘徊在“三等”边。 “二等”则是坐齤台也出台,推酒也陪齤睡,收入比“三等”高些,若有幸运的被包养了,大概可以很快摆脱这种生活。 至于“一等”,当时的江南湾只有一人。 像顾澜那样的“一等小姐”,她们这些人是永远够不着的。 在美女如云的那种地方,顾澜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身材最好的,但却是客人最多,财富也最多的人。她不惹人妒忌,相反,大家都很尊敬她,在一浊淤泥中,这是怎样的人格魅力。 顾澜喜欢穿黑色的礼服裙,或前后双V,或半露香肩,那样神秘的颜色,把她衬得万分迷人,流连于声色犬马场所中,她的一身黑,更像是为自己哀悼。 也许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吧,也曾说过,配不上白色。 那时的温子妤把顾澜当做一个传奇,虽只见过一面,别后匆匆忘记,但时隔多年的现在,她仍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 因为惹恼客人而被保镖打得浑身青肿的温子妤,狼狈地趴在房间柔软的地毯上,落地窗前窗帘半开,女人一袭黑裙背对着她,指间冉冉飘过的烟雾浸过一丝薄荷味,她喜欢抽的Sobraine,一直不变。 温子妤呆呆地看着女人的背影,被那薄荷烟味熏分了神,女人凝神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建筑,面无表情,眼底如一汪潭水,看不清深度。 “小姑娘,想清楚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钱…” “既然如此,就放下所有尊严,为钱而活吧。” “……” 蓦地,女人侧过身,精致的侧脸轮廓绝美,那高傲的暗红唇色,温子妤想都不敢想。她想要一支深色口红,涂满嘴唇,看看自己成熟一点的样子。 “要黑就黑的彻底。” “可是我不敢和男人…”温子妤傻傻地望着她,眼里都是艳羡。 “那就离开这里。” 说完,女人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抽着烟,任温子妤再说什么,她也不回答,两人间,只有长时间的沉默。 这是温子妤第一次见到顾澜,那个被她奉为传奇的女人,仅仅只看到侧脸而已。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沧桑味,即使没能看到正脸,温子妤也足够想象着那双眼睛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