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古言,np】》 一楹酒 殿下——远远又传来女人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楹酒继续往锦被里钻,不想理会她。 可惜这个侍女已经熟知她的性格,坏的很,直接用凉冰冰的手伸进被子里,按在她脸上。 被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带着还没睡醒的困倦和恼怒,从凉凉的指缝里钻出一声呵斥:兰舟! 兰舟根本不怕她,这样娇软的呵斥声,没有半分气势——她一边哄着殿下起床,一边示意周围的婢女呈上水盆和帕子。 穿着整齐的婢女们鱼贯而入,从洗漱到更衣,有条不紊,哪怕这么多步骤,也没有一个人乱了步子。 楹酒被兰舟牢牢制住,几次试图爬回被窝都被捞了回来,只得靠着兰舟的手臂撒娇。 但是她这个侍女心冷似铁,压根不理会她,还一边数落她:殿下怎能如此惫懒!一天之际在于晨,殿下整日不读书习武,只知道吃喝玩乐,将来如何能在朝中立足? 您别碰我!奴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撒娇—— 一个堂堂女儿郎,居然学男子撒娇卖痴!没有半分女子气概…… 兰舟还在温柔的规劝她,楹酒头都要大了,她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半年了—— 从一个在山里跟着便宜师父瞎玩的山里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南朝的公主殿下。 这半年时间不长,她却是在两个月前被接到宫中才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有多奇葩。 虽然看起来是唐以前的朝代,但是历史上并没有记载过这个朝代。 一个以女性为尊的时代,而她所在的这个边幅广阔的国家,便是巽朝。 巽朝每一代君王都是女人,国姓朝。 她这具壳子的名字就叫朝楹酒,是当今陛下昌禄帝的亲妹妹,也是本朝第一位在外居住多年的皇女。 听着像个落难公主,而事实并非如此。 朝楹酒的母皇,也就是先帝宣威帝,是南朝史上赫赫有名的铁血女皇,一生征战四方,精于枪术,十九岁那年便都督六州军事,她一生好武,虽然身形不如那些军中的男子雄壮,却极擅兵法,巅峰时期无一败仗。 也正是因为先帝,南朝消灭掉了周边所有的国家,一统中原和南方百越诸小国。 除了北方的游牧族,宣威帝没有啃下这块硬骨头,其他国家都被收入版图。 当今陛下,昌禄帝则是继承了先帝的本事,在死磕近十年的征战中,北方那些蛮族终于不得不臣服。 听起来这些皇室的女人们一个比一个牛逼,楹酒一个在现代社会挣扎的社畜,简直难以想象。 尤其是在山里的时候,她师父和她看起来和普通女子也没什么区别,坏蛋师父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水,家里的活都是她跟几个师兄轮流干,也是她好几次和师兄下山采买才发现了点这个时代的不对劲。 后来她被皇姐派人来接,迷惑不解追着师父问为什么的时候,师父支支吾吾不肯说。 楹酒还想再问,结果被师父一只手提溜着。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师父单手拎着她,健步如飞,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着,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到了半山腰—— 这还是她那个弱鸡师父吗? 把她丢给那些轻甲士兵,然后飞快的跑了! 后来楹酒从陪行的师兄嘴里,才知道,她师父寿梦散人,是巽朝非常盛行的道家传人,师从逍遥子——一位非常有名道家大宗。 寿梦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模样,但真实年龄无人知晓。 这些年容貌也一直未变过。 至于楹酒为什么成了她的弟子,还要从多年前说起。 当年先帝因帝后病逝,伤心过度,在最后一次北征时,战死在浔州大草原上。 那一战其实赢了,但先帝心存死志,力竭而死。 她身为帝王,也只能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帝后之间的感情确实令人感动,可先帝去世后,她那些同母异父的胞妹们,开始争夺帝位,纵使宣威帝有所准备,但是没算到老臣背叛,让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昌禄帝和五岁的楹酒差点被乱军所擒。 出逃的时候,刚被立为帝的朝云,遇上了携龟甲而来的寿梦散人。 寿梦散人告诉她,巽朝命数不该绝,她可以帮她们脱困。 但是朝云不相信母皇战死的消息,也不甘暂时苟且偷生,便把年幼的妹妹交给了寿梦散人,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后来便是朝云联合时任幽州刺史的先帝姐姐,加上得到了大多数世家的帮助,擒获了叛军。 昌禄帝肖似其母,那时候年岁不大,便手刃了所有叛变的宗族。 冷酷无情,威慑了蠢蠢欲动的世家。 称帝后的朝云没有接回妹妹,而是一点一点积攒力量,在世家和宗族的漩涡中渐渐长成一个合格的帝王。 而终于能接回妹妹的时候,已是十年后。 原本昌禄帝是很放心把妹妹教给寿梦散人的,结果十年后再见,妹妹已经半点不记得自己,还被寿梦散人教成了这幅样子。 乱军之中,被群狼环伺的昌禄帝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在看到妹妹呆萌地盯着自己,娇娇软软喊了声皇姐后,差点没一口气提上来。 这片土地并非世代王位都是女子袭承,而是在千年前的某个国家,一位公主坐上了帝位,男权社会和女权社会交替了几百年,最后由巽朝开国皇帝巽太祖朝烈,这个极善谋略的女子结束了长达两百年的乱世,建立了巽朝才开始的。 几百年年的传承,让女子的地位彻底凌驾于男子之上,在先帝那个时代,朝堂百名官员,无一男子。 先帝虽然珍爱帝后,但是极力打压男权,贞德元年,连发叁道圣旨到各地,命所有男子开始学习《男则》。 并将叁从六德写进了律法,不许男子参加文举,奴籍女子可脱籍参军,但是奴籍男子一辈子都是贱籍,不可参军,也不可经商——世世代代入教司坊,以侍人为生。 不过先帝虽然打压男权,但更多的是维护世家和皇室的利益,世家的男子受到的限制要小得多。 朝云和妹妹聊了很长时间,态度温柔,是少有的和颜悦色,让楹酒轻松不少。 得知她几个月前落水失去了不少记忆,朝云还掉了眼泪,看起来十分珍爱这个妹妹的样子。 楹酒却在心里嘀咕,既然那么难过那怎么不早点接回来,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好的,但是朝楹酒可是落水后就没了的,不知道怎么把她这个社畜弄了过来。 坚信无神论的楹酒,被皇姐问小时候事情的时候,心里都在打鼓——万一被看穿她不是原装货,会不会把她烧死啊? 幸好昌禄帝还挺相信寿梦散人,加上妹妹身上的胎记还有别的细节,在更衣的时候她身边的老总管已经看过了。 亲妹妹是亲妹妹,但是这幅娇软可爱的模样,连一向独断专制的陛下,都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几年前失去了一个孩子,那时太医就断定不能怀孕了,虽然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但是已经不能生了,而现在她想让妹妹继承皇位的计划,又好像有些困难。 寿梦散人和皇室有很深的渊源,她座下只有楹酒一名女弟子,其余都是男弟子——这些年朝云有时会收到寿梦散人的只言片语,关于楹酒的。 无人能找到寿梦散人的踪迹,只有每当她的弟子出山时,才传出点消息。 昌禄帝等啊等,算着时间妹妹也十五了,实在是忍不住逼问了寿梦散人的叁弟子,派兵围了那处大山,才让寿梦散人把妹妹还了回来。 朝云也不是没想过为什么寿梦散人一直不把妹妹还给她,起先觉得是寿梦想传授妹妹更多的东西,后来觉得妹妹是不是学了道家那玄之又玄的东西,抛下红尘一心修道了……总之什么方面都猜过。 而现在看见楹酒这幅娇娇软软,说话细声细气,任人抚摸的乖巧样子,她算是明白了。 寿梦这个混蛋,把她妹妹教成这个样子,哪里敢还给她! 垃圾作者有话说:交代下背景~ 女主虽然软萌可爱,但是不是笨蛋! 她今后是要成为女帝的人! 感谢收藏的各位小可爱! 二小侍 寿梦散人的叁弟子,晋州刺史刘文度被带进宫的时候,也很无奈。 他年纪大,最近几年才出山,早些年师妹才几岁的时候,漫山遍野跟着师父瞎跑,上山捉鸟下河摸鱼——这些是师父干的,师妹就负责给师父拎着篮子背着水。 一众弟子都不敢说,山里就俩女的,师父说什么师妹都信,外人说师父道法超然,穷算天下,富养公主……那真的是胡说八道,师妹天真单纯,从小被师父灌输男女平等,男子女子都应当洁身自好,什么先以礼相交,再徐徐图之,未成婚前不可乱来,成婚后方可交合—— 师父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所有人都看不懂,也许是天授,也许是脑子抽了,总之想一出是一出,常常牛头不对马嘴,他们这些年纪大一点的都知道是鬼话连篇。 可师妹被师父骗回来的时候才五岁啊……反正师妹那是全信了。 也不知道师父哪里出了毛病,喜好和常人不一样,寻常女子喜欢的都是温柔贤淑男子,身形纤长,性子柔弱,她……什么样的都喜欢,看中了就收回来当弟子。 刘文度就是在农田里种菜时被她叁言两语骗走的,虽然这些男弟子最后都混出点名堂,但是师妹——在师父的恶趣味下,养成了一副男人样,整日就知道跟在师父屁股后面撒娇卖萌,让师父给她买各种小玩意儿。 师妹还怕生,师父走哪儿都带着,逗过头还会哭,但是给个糖又能哄好。 总之寿梦散人花心又滥情,但是对楹酒是真的宠爱,什么都愿意教,可惜师妹不爱学只爱玩,师父对她撒娇又是一点也没办法,叁年才学完几本书—— 朝云听了刘文度委婉的一番话后,深吸了口气,脸色阴沉如水:你现在还联系的到你师父吗? 刘文度无奈的摇摇头,师父对他们就没有对师妹那么好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出山后师父有了新弟子,再也没宠幸过他,他咳了声道:我听师弟说,师父把师妹送走后,伤心了好几天,然后决定云游四方了…… 这当然是鬼话,昌禄帝当然不信,冷哼一声,吓得刘文度差的没跪下。 他虽然习武,但是陛下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可不是好期满对。 他跟随师父时间不短,知道些皇家秘闻,心跳如雷,却只敢低着头不说话。 朝云又问了些事情。 刘文度对师妹还算熟悉,因他经常替师父做事,接触师妹的机会也比较多,所以陛下问一些小事的时候,他都答得上来。 葵水何时? 每月二十日,十一岁来的,师妹身体还是很健康的,不过爱吃冰,陛下要差人盯着。 可曾安排小侍? ……无。 刘文度有些尴尬,他跟陛下说这些还是有点不合礼数的,但是陛下一听就皱眉道: 楹酒已经十五岁,难道还是处子? 刘文度无奈的点头,斟酌道:师父虽然爱和师妹胡说些,但是只要是师妹亲近点的师兄弟们,都被指使去侍候过师妹一段时间……但是师妹,好像跟没开窍一样—— 他诚恳对上位的威严女人道:师父收藏颇多,师妹爱看闲书,绝对是知人事的,但是她对情事毫无兴趣,六师弟喜欢她,讨好了几年都没有一点回应,这点就连师父也想不明白。 不会是……昌禄帝掌心握着座椅的扶手,差点没捏碎。 南朝女子开放,性事上大胆,多得是女子十二叁岁就去了那层膜,世家女子从小就有小侍伺候,能得趣后就有小侍日夜侍弄,采阳补阴。 而楹酒居然十五了都没个小侍,十五岁都能娶亲了! 朝云决定试验一下。 考虑到妹妹看起来天真单纯,这方面没有什么经历,朝云在朝中,世家里左挑右选,终于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户部侍郎徐良姜。 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官员,算得上是昌禄帝一手提拔的,年轻有为,家世虽然差了点,但是给小公主做个侍者是绰绰有余的,朝云帝召来他,和颜悦色的说了这件事。 徐良姜惊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叩头拜谢。 昌禄帝满意的抬抬手让他起身,仔细的端详着他的面容——徐良姜虽然年纪比楹酒大了点,但是长相秀丽,不失男子的俊美,性子温柔体贴,妹妹应当喜欢这样的。 昌禄帝显然低估了寿梦散人这些年教导的威力,以及来自现代社会的楹酒受不受得了这剂猛药。 显然是受不了的。 那日是宫中的宴会,楹酒被接回来后一直住在宫中,吃穿住行和朝云差不了多少,甚至更盛一筹——昌禄帝自己不喜华服盛装,但是却把各色绫罗绸缎,珠宝美玉一箱箱往妹妹处送。 楹酒被糖衣炮弹打的晕乎乎的,很快就跟朝云亲近起来。 这个不算大的宴会没请太多人,都是陛下亲近的人,一大早楹酒就被兰舟拉起来收拾打扮。 昌禄帝准备的衣裳都是正红色,新绣的鸾鸟纹,兰舟一看料子就知道这是陛下自己用的,暗暗咂舌,这要是绣个凤纹就是王服了,但可惜的是,朝云穿正红色是帝王风范,威严庄重。 小公主套上这衣裳,活脱脱像年画里的福娃,喜庆又可爱。 兰舟只好拆了那繁复的发髻,扎了两个丸子,再配上金色的小冠才不那么违和。 不过这样就看起来更活泼可爱了,昌禄帝瞧了皱眉。 兰舟摊手,无可奈何道:殿下尚且年幼,可爱活泼些更好。 朝云想起楹酒刚进宫时怯生生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让人举着镜子欢快的样子,觉得已经算进步了。 只好道:不是一日之功——来人,取那套红血石头面过来。 楹酒看起来珠光宝气起来。 她披着条金丝纹轻纱,嘴唇点了嫩红色胭脂,站在昌禄帝身边,昌禄帝都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众人瞧见这位小公主时,倒没什么特别反应。 这些都是陛下亲近之人,自然明白今天陛下是先来让她们认识下公主。 朝云难得和颜悦色,小公主亲切可爱,一时间宾主尽欢。 徐良姜来拜见的时候,一些心思活动的很快反应过来,都含着笑看他。 微臣见过殿下。 徐良姜听见一声软糯的起来,才缓缓抬头。 他对自己的容貌有极大的信心,也深知今日陛下让他来的目的,看见那张娇俏可爱的面容时,他心里刚松下一口气。 就看见这位尊贵的小公主,皱了皱眉。 徐良姜心中一愣,然后就看见小公主大量了他几眼,然后笑了笑。 很寻常的笑容,和跟别人没什么区别。 朝云没注意到这些,笑意盈盈对楹酒道:他年纪不大,应该和你聊得来…… 楹酒当场头皮一麻,她这个被年年催婚的社畜,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抱住了皇姐的胳膊:我想跟皇姐玩~ 她的撒娇没什么用,朝云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注意姿态,那就让他在这儿陪你说会儿,孤还要和幽州王谈事情呢。 没办法,楹酒只得硬着头皮看向徐良姜。 坦白说这个男子长的确实很好看,但是他今天穿了一身粉色,还披了身纱衣,脸上……还敷了粉? 殿下为何盯着我?徐良姜稳住语调,听起来如同春风拂面。 然后他就看见小公主往他这儿凑了凑,炯炯有神道:你喜欢粉色? 楹酒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地位比较高的年轻男子,她很好奇这种有实权的男子,真的喜欢这种猛男色吗? 可能是她表情太生动了,徐良姜误以为她是遇见了同好,于是便顺着话道:挺喜欢的,我最喜欢的花便是粉莲,出淤泥而不染…… 他显然文采不错,一番话说下来连一边的朝云都笑了笑。 徐良姜看着楹酒慢慢点了个头,心里觉得有些不对。 据他所知,小公主性子单纯温和,怎么现在看来有些奇怪。 然后他又听见楹酒问道:你为什么要敷粉呢,是觉得自己不够白吗? 这话落在徐良姜耳朵里,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楹酒的思维还没有转过来,她只是好奇,但是说出来就好像是直男对精心打扮的女同事道:你今天涂的粉好厚啊,是最近晒黑了吗? 这种直男发言可能被挂到闺蜜群吐槽,但是徐良姜就只能笑着忍下了。 看来这小公主确实挺单纯的,他心想道。 楹酒被灌了两杯果酒,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了,昨夜她和侍女们玩到半夜才歇息,现在竟有些犯困。 而且她还感觉有点儿热,朝云见她用袖子给自己红扑扑的脸扇风,就笑着喊人送她下去歇息。 瞧着今日主角提前离场,众人没有分毫诧异,而稍后徐良姜跟着离场,才开始交头接耳。 坐在高位上的帝王笑着饮了一口酒。 楹酒倒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口渴的要命,喊了声兰舟,却无人回应。 只听到门帘掀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道温柔的男声:“殿下要什么?” 因宫里头男仆役比侍女多,楹酒也没多想,哼哼道:“我要喝水……” 很快水就来了,她爬起来刚准备接,呆住了——居然是方才和她说话的徐良姜。 “你怎么在这儿?”楹酒接了杯子,但是没有喝。 徐良姜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陛下命我来服侍您。” 这话仿佛一个棒槌狠狠在楹酒脑袋上敲了一下,饶是她脑子再晕,一听对方这暧昧的语气,就立马会意了。 她扔了杯子,往后缩了缩,试图警告他:“皇姐提都没跟我提一句,你不要乱来!呜——你走开!” 她话才说道一般,徐良姜已经解了外袍,然后伸手欲脱她的衣服。 楹酒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挺娘的侍郎大人,居然这么奔放。 不是说本朝男子被管的很严吗,像他们现在独处一室,传出去徐良姜的名声就完了—— “徐大人,请自重!”楹酒迫不得已推开他,从床上跳下来,还没跑两步就差点装上烛台。 身后传来徐良姜的声音:“殿下小心!我的确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不然外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虽和殿下相识不久,但是对殿下一见倾心……” 楹酒腰被撞的痛死了,但是脑子也开始清醒起来,她转过身,努力镇定道:“那你把圣旨拿来!空口无凭,我怎知是不是你要害我!” 徐良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一个男子,怎么敢害公主殿下? 楹酒脑子不停的转,门口离她有一段距离,刚刚她推徐良姜的时候发现他并不瘦弱,这个距离她要逃跑有些困难。 看着慢慢逼近的男子,她心知徐良姜说的估计是镇定,皇姐今天的态度就很明显,只是她不能认下—— 皇姐这好意也太过了头,看徐良姜这架势,估计是要主动献身! 前几日皇姐就想给她安排什么小侍,被她直接拒绝了,没想到今天直接下猛药。 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楹酒试图劝醒他:“你我不过初次相识,何来倾心之说?大人年纪轻轻便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在男子中实属难得,我见大人面相和善,想来不是攀龙附凤之辈……可卿本佳人,为何偏偏要做贼!” 她最后几个字说的很慢,身体却开始发热,刚刚清醒一点的脑子又开始发晕,于是咬了咬牙,趁徐良姜发愣的时候,拿了边上的烛台,猛的往他脑袋上砸去。 她砸完就跑,顺手推到屏风阻止他追上了,滚烫的蜡烛油撒了她一胳膊,也来不及管。 跌跌撞撞沿着小路跑出去,确实如徐良姜所说,并无其他人。 她本想把沾了烛油的外袍脱掉,但是一时间找不到侍女,而且现在越来越晕,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便跑回了之前宴席的地方。 宫殿里灯火通明,楹酒跌跌撞撞跑进去,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摔倒在地。 她哭着喊道:“皇姐!” 昌禄帝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看了她的情况,吩咐其他人道:“快传太医!” 然后对楹酒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不是让……” 楹酒已经热晕过去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我争取很快开车! 然后是日更! 比心!会在微博报更【poteemoking】,有什么问题可以评论区问我! 三长夜 兰舟跪倒在大殿中,后面是楹酒的仆从们。 “……胳膊烫红了一片,但是没有减伤,些许小水泡,应当不会留疤。”兰舟声音很低,语气中有些心疼:“奴和陛下说了很多次,殿下才回宫,对周围还很陌生,我们这些侍女还好,殿下对您安排的小侍们一直很抵触。” “那要孤如何?”昌禄帝皱着眉,问道:“这天底下女子,哪个不爱美人,她生在山野,被寿梦养的懵懵懂懂——可她身为皇女,如何能一辈子这样?” 楹酒对男子一直有着莫名的抵触,朝云正是发现这一点,才会不断的安排男子去接近楹酒。 兰舟叹气道:“奴知道陛下着急,怕到时候殿下不能威慑朝廷内外,可现在事已至此,操之过急只会加深您和殿下的隔阂。” 昌禄帝听了,久久不语。 兰舟又继续道:“徐大人倒是伤的严重些,额头被殿下打破了,脸上也被烫了几处水泡……” 昌禄帝听了,只淡淡道:“命人去送些药。 兰舟应下,又问道:“恐怕会留疤,徐大人毕竟是男子,脸上留了疤恐怕会怨恨殿下。” 朝云抬眼,不甚在意道:“孤若不是看中他这皮囊,怎会让他去侍奉楹酒,一个乡绅子,抛头露面出来做官,也不怪楹酒看不上……罢了,这事估计已经传出去了,回头以楹酒的名义去送些除疤痕的药,他毕竟还是个侍郎。” 兰舟默默点头,看来昌禄帝根本不在意徐良姜死活,即便徐良姜今日成了,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名分。 陛下现在在乎的只有殿下。 另一处宫殿气氛却是不一样,门外守了很多禁军。 “殿下……”有人在给她喂水,动作很小心。 边上是兰舟的声音,楹酒听不太清楚,好像是在训斥跟着她的侍卫—— 但是她现在无心关注这些,身上热的厉害,仿佛在热水中煮着一样,胳膊还很疼……她越想越难受,紧紧闭着眼睛,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眼泪。 来到这破朝代虽然半年了,从一开始担惊受怕,生怕被周围人发现自己不是原装货,到和便宜师父整天瞎玩,开开心心在山野间做一个傻姑娘……也花了很久的。 然而这一切就被突如其来的禁军打破了,师父最后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有什么也没说。 她在路上的时候,伤心了很久。 来到宫中,皇姐是陌生的,楹酒对她畏惧大于亲近,这里的女人们,好像各个都很厉害,只有她格格不入。 有些事她也听说了,皇姐好像不能怀孕了,所以才接她回来吗? 所以才这样迫不及待地给她安排各种男人吗? 她越想越难受,泪流了一脸,但是却动不了,浑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 好像听见一声叹息,然后有人擦去她脸上的泪,还问道:“殿下还难受吗?” 听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楹酒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玄衣男子,正半蹲在她塌前。 又是男人! 她赌气推开男子的手,然后吃力的翻了个身,不过因为没什么力气,像个被翻倒的小乌龟,扑腾半天才翻了个面。 祈夜刚刚探了她体温,知道她现在难受,便道:“殿下不愿意,臣……我不会违逆殿下的,只是纾解下会好得快些。” 药性一阵阵袭上来,其实侍女们给她用的不过是普通助兴的药,世家女郎们都是自小用惯了的,没什么坏处,反倒对女子房事有益。 只是楹酒从来没用过,第一次难免反应大了些。 她勉强能忍得住,只是脑子晕乎乎的,男人的收挑开她的衣服时,反应迟了些。 等祈夜脱去她的衣服,手伸进肚兜开始揉她的乳儿时,她才回过神,呵斥道:“你!你放肆!” 这声音太过软媚,实在没什么威力,祈夜的手只顿了顿,就继续开始揉捏。 他力道控制的很好,楹酒身子还在发育,一双小乳儿滑腻如脂,稍稍被用力抚弄就受不住。 楹酒已经被他抱到怀里,挣扎半天也逃脱不了男人的怀抱。 她闻见祈夜身上的气息,感觉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她吸了吸鼻子,自知无力反抗,便扭过头不想看。 “殿下,不纾解的话,一晚上都会难受的……得罪了——”祈夜揉捏着小小的乳尖,把乳头摸的挺立起来,就低下头去含弄。 濡湿滚烫的口腔,几乎把小半个乳丘包了进去,舌尖勾着乳头细细吮着,另一只手慢慢往下摸。 楹酒开始微弱的挣扎,祈夜松了口,吻了吻她的脖子,安抚道:“没事,很快的……” “殿下,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他的手沿着小腹滑入花缝间,拨开两瓣软肉,慢慢摩挲着寻找花蒂,摸到那一点后就开始勾弄,指尖拨弄着……很快花缝溢出一点水液。 楹酒低低的喘息着,她是不难受了,但是似乎掉到另一个陷阱去了。 一方面这样被男人抱着亵玩很羞耻,一方面现实又再提醒她,现在是她在占别人便宜。 祈夜话很少,耐心专注的揉弄她的花穴,很快湿了一大片,望着微微张开的缝隙,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手指插进去。 殿下不喜欢这种事。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花穴被他弄的湿哒哒的,阴蒂鼓鼓的,被他一碰就兴奋的不能自己,楹酒整个人都瘫在他怀里,隔着薄薄的布料,很容易感受到他身上硬实的肌肉,还有好闻的气息。 还有他低沉的声音,以及喷洒在她胸口灼热的呼吸。 最后的意识就是在快感和羞耻之间挣扎,还有男子温柔的声音:“殿下,睡吧。” 垃圾作者有话说:先放小忠犬,对女主最好的一个男主。 可能我交代的有些混乱,朝云对妹妹是真心疼爱的,只是楹酒被混蛋师父带了几个月,不知道以前的事,其实是混蛋师父不舍得把她送回去。 我虽然写女主软萌可爱,但是她不笨的,就是有时候比较天真。 你们猜她今后会圣母改变男女不平等的状况,还是随波逐流享受女尊的福利,甚至打压男权? 我好像暗示了答案,哈哈(下章会说答案) 有兴趣的话收藏下吧! 四演戏 翌日中午,楹酒一声不吭坐在桌子前,执着白玉着望着一桌美味佳肴,没有一点胃口。 一边侍女岑琴纤手捧了一碗汤,跪在地上道:“殿下,你还是用些饭食吧……” 楹酒不理她,扔了筷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 她醒后就不许人碰,眼看到了中午,兰舟担心她大半日粒米未进,滴水不沾身子撑不住,便让人把她强抱出来洗漱。 结果楹酒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出去跪着。” 这话是对兰舟说的,兰舟愣了片刻,边上岑琴刚说了个字:“殿……”就被兰舟止住,岑琴惊愕的看着兰舟向楹酒福了福身子,然后去外面跪着了。 岑琴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楹酒看了她一眼,对她道:“你也要去跪着吗?” 她们从未见过楹酒这般模样,和她往日温顺可爱截然不同,但又不是真的动怒,而是一种令人不敢多说的平静。 楹酒出了内室,虽然她很想回去好好吃一顿,但是现在还不能吃饭。 她停在跪着的兰舟面前,努力让自己稳住语调,对她道:“你好好想一想,本宫为何要罚你跪着。” 说完便去了侧殿的书室。 这处宫殿是昌禄帝五年前修建好的,赐名福寿,原本就是给楹酒准备的,楹酒回宫后一直住在这里。 她独自在书室静坐了一下午,终于等来了昌禄帝。 昌禄帝身后跟了一群人,点起了灯,将这里照的格外明亮。 朝云一眼就看见跪坐在书桌前的楹酒,身影单薄,望着她的眼神纯净又哀伤。 纵使帝王心肠已经不复年少的柔软,也被这一幕小小的刺中了一下。 楹酒起身,行了一礼。 她缓缓起身,深吸了口气,对昌禄帝道:“我来的路上,师父不愿陪我,派了六师兄跟着,六师兄和我交代了很多……告诫我要听陛下的话,今不可任性妄为,要勤学自勉,不可再像从前一样嬉闹玩乐——” 她声音柔软的不得了,对朝云笑了笑:“可初见皇姐,皇姐却对我道,要我做这天下最快乐的人,不再困于山间,说我是巽朝最尊贵的公主,天下为公,我独一份。” 朝云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柔声安抚道:“孤安排徐良姜侍奉你,原是想着为你好,你性子柔弱,太厉害的男儿怕你压制不了,却不想你这般讨厌他。” 楹酒叹了口气,皇姐这几句话她如何反驳,只得低声道:“我知道皇姐是为我好,是我不争气,不能替皇姐分忧……” 这话一说,朝云就要张口,却听见楹酒继续道:“可我不喜欢他,皇姐不和我说,就让他……我昨夜怕的要死,边上没有一个人,还以为是有人要害我。” 朝云没忍住,气笑了:“他一个男子,怎么害的了你?” 楹酒被噎了下,她又忘了。 朝云看她说不出话样子,有点心疼,便道:“你要是真不喜欢他,孤自然不会勉强,不过昨天你把人家头都给打破了,估计徐大人也不敢来招你了……” 楹酒见她态度变好,便顺杆子往上爬,气哼哼道:“是他要强来,根本不听我的话!” 朝云已经做到她身边,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还小,以后就知道男女之事的快乐了,昨天我让祈夜……” 楹酒闭上眼睛,不敢抬头:“皇姐不要说了!” “好好好,我不提——”朝云拉着她的手,继续道:“听说你罚了兰舟?” 楹酒心中警铃大作,兰舟其实是她身边地位最高的侍女,曾经是朝云身边的女官之一,出身并不低。 她今天闹着绝食,就是因为罚了兰舟,以及打了徐良姜,怕朝云追究。 寿梦散人曾经和她说过,越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就越要先发制人。 “对待比你地位低的人,就让他自己反省哪儿做错了,而对待地位比你高的人,就要转移矛盾了。” 当时她没听懂,现在想来,便宜师父那时候已经知道什么了,把话说的这样浅白直接。 她一发呆,就好像是在苦恼一样。 朝云不忍心逼问,觉得她是把昨晚的气撒在兰舟身上了,便道:“兰舟也是奉了我的命令,你要怪就怪皇姐……” 楹酒哪里敢怪到她头上,她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小声道:“昨天晚上我好害怕,怎么喊兰舟,她都不来……徐良姜不听话,兰舟也不听话,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子哄。” 朝云心里一动,但是脸上笑容更深了,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可不就是小孩子么……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肯按时吃饭!孤是要罚罚你这个侍女!” 昌禄帝直接降了兰舟的位份,又让楹酒自己去挑些侍女,事事都依了她。 楹酒眉开眼笑,笑着对朝云道:“还是皇姐最疼我!” 朝云细长的丹凤眼带了点笑意,忍不住捏了捏她鼓鼓的脸蛋,说道:“孤是疏忽了,你身为公主,身边是一刻都不能给人钻了空子,这样吧,孤让祈夜做你的贴身侍卫,时刻保护你,怎么样?” 楹酒呆了呆,她今日苦心演了一串大戏,成功博取了朝云的怜惜之情,教训了自作主张的侍女,还顺便把打伤朝廷命官的事情揭过去了,心里得意的小人儿还没蹦跶两下,就发现一切回到了原点。 她刚想撒娇卖可怜,就听见朝云说道:“阿夜身为禁宫卫督长,身手不凡,虽是男子,却也不输我的虎骑卫督长,保护你是绰绰有余的。” 楹酒当然知道保护她一个废物公主没问题,可人家都混到这个位置了,朝云派来给她当护卫,保护什么?在床上保护她吗! 昨晚她对那个男子还有点印象,感觉……虽然没有那么讨厌,但是楹酒还是条件反射道:“皇姐我不要!你给我几个女护卫嘛,还能教教我武术……” 朝云又戳了戳她的脑袋,戳的她脑壳疼,还道:“孤的士兵都是要上战场的,给你当护卫简直浪费……你想学武术?正好让阿夜教你,听说你每日早上睡到辰时都不肯起来?” 楹酒不敢再说了,只敢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朝云,她怕再说一句,皇姐就要她天天起早学武了。 好在昌禄帝也没指望她能学什么,都这个年纪了,早就错过打底子的时候了,便道:“皇姐不是逼你,这次皇姐可是提前跟你说了……你不喜欢徐良姜没事,不喜欢阿夜也没关系,这天下男子千千万,你喜欢什么样的,阿姐都给你找来。” 见她呆呆的样子,昌禄帝又安抚道:“阿姐不会逼你去接触你不喜欢的人,但是你总归是要成家的,叁年也好,五年也罢,就算是十年也没关系……不着急,慢慢挑。” 楹酒彻底没话了,干巴巴吐出一句:“皇姐我饿了……” 朝云心情大好,吩咐道:“传膳。” 楹酒心情沉痛,开始努力干饭,朝云见她胃口不错,还一直给她夹菜,嫌弃她平时吃的太少,身上都没什么肉。 可怜的楹酒看看昌禄帝的身材,要身高有身高,要胸有胸,小臂上肌肉线条非常漂亮,她感到了自卑。 换到现代,她这种应该就是个子又矮,身材干巴,长的又娘炮的男人,还没本事,文武双不全。 富婆包养都不一定看得上。 要不是她现在顶着公主名头,家里真的有皇位等着继承,估计也没什么男子看的上她。 楹酒心情更糟糕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小公主意识到自己是个菜鸡了…… 皇姐被她闹腾一番,想开了:我不逼你了,我直接给你送,不喜欢没关系,慢慢挑~ 然后就是回答昨天的问题,这是本文剧情的大方向,女主是不会搞平权的,她享受了女尊福利后,自然会慢慢改变观念,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从设定上来说,虽然说女尊,但是我不喜欢娘炮男主,所以还是男强,毕竟不管是什么社会,终归都是强者拥有话语权。 后面两章会直接加速,小公主的生活并不只是跟皇姐刷刷小心机就可以的,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五学武

自从上次闹了一出后,楹酒的日子就安宁了。

她把徐良姜头打破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因那天晚上宴会瞧见的人不少,事情没瞒住,整个帝京都知道了户部侍郎向公主殿下献身不成反被痛殴——

几个小侍老实了,不敢再往她眼前凑。

虽然殿下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是人家连户部侍郎都敢打,何况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仆役呢。

昌禄帝没有说什么,显然就是不打算替徐良姜说话了,可怜户部侍郎如花似玉的脸蛋,听说都破相了。

帝京流言四起,申玥和楹酒说的时候,还挺奇怪:“其实那天晚上没几个人知道,毕竟都是陛下请来的,哪里敢多嘴,不知道怎么现在闹得沸沸扬扬……”

申玥是虎威将军申大人的长女,虎威大人效忠皇室,对昌禄帝忠心耿耿,因此申玥和楹酒关系还不错。

她一边给楹酒挑书,一边神神秘秘道:“殿下知道现在外头怎么传您的吗?他们说您不喜男人,甚至讨厌男人,有凤阳之癖~”

楹酒茫然的看着她:“什么凤阳?打鼓的吗?”

申玥没听懂,但还是解释道:“就是喜欢女的!”

她说完还捂住了胸口,一脸娇羞道:“殿下选我做伴读,是不是看中了奴的英姿,嘻嘻~”

楹酒看着身高七尺有余,一拳能打死一个娘炮的申玥,看着她黝黑的面容,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是申玥跟她厮混久了,一眼就看出来她心里想的,老大不高兴道:“哼,殿下还瞧不起人!长的黑怎么了,我这样的,多俊哦!”

其实申玥长的自然不算丑,她长在军中,作风彪悍,又上过战场,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官,本该是帝京热门适婚女郎,但是偏偏没什么世家男儿看中她。

楹酒凉凉笑了声,说道:“阿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虽然来帝京没多久,但也知道现在不流行你这种黑炭猛女了,现在他们都喜欢温柔姐姐类型的……”

这话深深戳中了申玥的伤疤,她哀嚎一声,怒道:“我怎么知道这些小郎们变心变的这样快!几年前还说就爱我这样的,说有安全感,哄得老娘欢天喜地跑去打仗,拿命换了一身军功,等回来说要娶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闭门不见!”

“喜欢什么小白脸!还说什么一白遮叁丑!啊呸!小白脸能打仗吗,能保家卫国吗!老娘一拳揍趴一个!”申玥骂骂咧咧,一手抱着十几本厚厚的兵书,一手取下最上面一格的一本书,递给够了半天没够到的楹酒。

楹酒安慰她道:“现在不打仗了,你还年轻,养几年就养白了,到时候又是新的小郎们,你想挑谁都行!”

她把手上的书也放在申玥抱着的那一摞上,小声道:“下次我去皇姐的库里找找,好像有美白的密陀膏,到时候我给你拿一份——”

申玥把书放桌子上,两手把她熊抱起来,颇为感动:“殿下待我真好,我……真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楹酒被她搂着,两团巨乳贴在她脸上,让她有点儿犯晕。

时下女子穿衣比较随便,很少里叁层外叁层的,正值春夏之际,基本上都一件薄薄的单衣。

申玥给她里理出来四五本,然后很随便道:“就这几本吧!您就说学不了武,想读兵书,学好兵书也是能带兵打仗的!”

楹酒点点头,她最近天天早上被岑琴喊起来学武,虽然每天的任务就是跑步打拳什么的,但是对她这个爱睡懒觉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

她要是不起来,兰舟就会在一边道:“殿下您不起来,赵公子就要亲自来请您了。”

这话堪比炸药,时下女子身边的仆役多半都是男的,从来没有什么避嫌之说,赵祈夜身为她的贴身护卫,别说进她寝宫,就是晚上跟她睡都是可以的。

而且楹酒还没有办法像处罚兰舟一样处罚他,因为昌禄帝并没有撤掉他的官职,他依然是禁军卫督长,只不过事务变少了,但是权力依然在。

禁军卫负责整个宫廷乃至帝京的守卫和治安,只听命皇帝一人,饶是楹酒身为皇公主,也不敢得罪他。

而且这个身居要职的侍卫大人,看起来并不好惹的样子,每天教她习武,都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让楹酒一度怀疑自己的记忆。

于是申玥就给她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反正她本来就体质一般,之前还掉水里生了大病,跑去找朝云哭了几次,朝云也没办法勉强她,就随她了。

于是楹酒就不用天刚亮就起床了,她把这事跟祈夜说的时候,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悦,只道:“殿下想学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学到东西就可以。”

楹酒立马保证:“我一定好好学,不会偷懒的!”

祈夜应了声,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不太信的。

然后楹酒坚持了半月,发现自己说的话却是不太能信。

她开开心心把授课时间挪到辰时,开始还能在卯时起来,后来一日比一日起得晚,从打着哈欠进书室,到祈夜看着她吃早餐,再到睡到辰时还没动静。

兰舟上次被她罚了后,态度确实变了,不再向朝云汇报她的日常生活,但是却监督的她更严了。

楹酒对兰舟又爱又恨,爱她知情知趣,从不为难自己,上次的事也是朝云吩咐的,不然她也不敢放楹酒一个人在那里……

所以兰舟后来向她承认错误时,楹酒并没有说别的,她只是警告兰舟,认清到底谁是她现在的主子。

兰舟今后会怎么做那是她的选择,但是就目前朝云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希望兰舟一直跟着楹酒的。

一仆不认二主,这个道理朝云不会不清楚,不然也不会罚了兰舟。

楹酒恨她的是,兰舟早上喊不起来她,等到了时间,就真的让祈夜来喊她。

某天她睡得正香,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她起床,她便往被子里钻,结果被那人揪出来,她瞬时倒进那人怀里,刚撒娇说了句:“我不要起床嘛,你就跟那个面瘫说我头疼……”

刚说完就感觉了不对劲,一睁眼就看见祈夜那张“面瘫”脸。

楹酒瞬间吓醒了,赶紧从他怀里起身,却被祈夜扣住了腰,楹酒听见他清朗的声音:“面瘫?是何意?殿下说的是我吗……”

“不……不是,我……我我我做梦呢!”楹酒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这个外号是她私底下跟申玥吐槽的时候取的,然后被岑琴听见笑了半天,最后大家都知道了。

她刚睡醒身上没什么力气,在他怀里好不容易翻了个身,结果身上穿的里衣就散开了,肩膀露了大半。

祈夜看见了,垂下眸子,问道:“我来帮殿下更衣吧。”

“唔!不行!”楹酒赶紧爬起来,结果衣服滑落了一大片,胸前一片春光,她脸瞬间烧了起来,脑子里涌现出一些画面。

祈夜倒是心平气和,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剥了她的衣服,然后命侍女送来衣服,给她一件件穿上了。

期间楹酒数次反抗,但是未果。

然后楹酒再也不敢迟到了,哪怕困得要死都坚持爬起来。

兰舟叹息道:“早让赵大人来喊你多好,也不用奴日日受殿下嫌弃。”

楹酒苦着张脸:“我不过说了他一句面瘫,他就让我抄了一整本书,我每天那么幸苦的起床呜呜……”

边上岑琴忍不住笑了,捂着嘴道:“大人对殿下算温柔的了,听说以前训练禁军的时候,犯了错的,不论男女,都要挨棍子的。”

楹酒有些惊讶,因为祈夜对她确实比较宽容,之前习武,她偷懒也没有说她,现在学兵书,也是他照着书讲,穿插一些历史上出名的战役,课堂内容很丰富,也不强求她学什么。

兰舟微笑着道:“其实赵大人很喜欢您的,不然不会答应陛下来做您的护卫。”

楹酒正在喝莲子汤,心道:不是朝云,哪个愿意来她这个没名没份的公主这里发展。

朝云虽然对她很好,但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给她封位。

原本说的召开宫宴,请文武百官拜见她的事情,最近也没再提了。

导致帝京的世家们,对她还是观望的态度。

兰舟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汁,耐心道:“给您当护卫不是说来点个卯就行的,赵大人公务那么忙,能抽出这么多时间陪您,自然要将事情分给底下人,陛下虽然没有调他的职,但是也差不多分了他的权……虽然这并不是陛下的本意,还都是为了您。”

楹酒皱起眉头,她知道祈夜经常在福寿宫呆着,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愿意耗费这么多时间。

虽然她心里还是抵触祈夜的,但是知道这个时代男子地位低下,能走到他这一步已经是很难得的,无形之中好像又欠了他什么一样。

兰舟还意有所指道:“殿下您不吃完了还不认账的。”

楹酒捧着吃了一半的碗,被呛了一口,咳得脑瓜子疼。

垃圾作者有话说:先甜一点。

比预计的要多了点剧情,可能是我废话太多……

今天发两章,求求收藏和珠珠呀!

六宫宴

这边楹酒日子过的轻松惬意,那边昌禄帝开始头疼了。

自从她把不能生育的消息传出去后,宗室开始蠢蠢欲动,上次幽州王进宫就说,有人想推荐玉瑶郡主为皇储。

玉瑶郡主是幽州王的养女,虽然不是幽州王亲生的,但也是从宗室包养的。

幽州王虽然是朝云的长辈,但是对朝云非常忠心,直接拒绝了,并将此事告之了朝云。

“玉瑶并非皇室血脉,虽然是宗族里选出来的,给我当个女儿可以,让她继承大统怎么能行?”幽州王朝南康年过五十,却保养的极好,她因为征战多年伤了身子,也没了生育能力。

于是在朝云即位后,在宗族里选了个孩子。

她看朝云脸色不变,便又道:“臣以为,公主殿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朝云打断了:“小酒不是做帝王的料子,她虽是孤的亲妹妹,但是自小便跟随寿梦散人,学的是道家思想,修的是长生一派,哪里做的了帝王?”

幽州王心里有了底,知道朝云还是倾向自己的亲妹妹,便笑着道:“殿下才十五,现在开始学也不晚,陛下还能教她许多年,何必急这一时?”

朝云虽然不能生,但是才不到叁十,身体又好,老实说楹酒那个瘦弱体质,还不一定能熬得过昌禄帝。

其实朝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她好好的,楹酒学不来也没什么,多生几个孩子,怎么教都可以。

昌禄帝长叹一声:“可是宗室不见得愿意,朝堂上那些迂腐东西,恐怕孤一立小酒,他们就要拉帮结派,小酒心善,年纪又小,哪里玩的过那些老家伙?”

幽州王想了想道:“宗室那边您不用担心,臣去说服他们,只是朝堂之上,确实有些难办,不光这些老臣,还有韩相一派,恐怕会真的对殿下不利。”

这才是朝云真正担心的,一封楹酒,就势必要给她开府,离了皇宫,即便是昌禄帝,也不能保证楹酒身边会混入什么人。

但是幽州王又提醒了她一句:“可是殿下的王位,是一定要封的,现在京中已经有不少流言,再不封,恐怕殿下的血脉也要被人质疑了。”

这话说的没错,朝云迟迟不封,楹酒就没有名分。

时间久了……昌禄帝心中叹气,她的探子已经得到消息,世家们动作频频,尤其是右相背后的韩家。

这个从开国就赫赫有名的世家,历代君王都忌惮不已,而如今已是世家之手的韩家,也正是她一手推上去的。

却最终,还是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准备大典吧,宫宴就让玉瑶来负责。”昌禄帝最终道。

楹酒的封典很快就开始举办了,公主府是早就准备好的,昌禄帝早有接她回宫的意思,早早建好了府邸,却没想到一等就是多年。

昌禄九年,朝云立胞妹楹酒为王,封号“丹阳”。

同时封雍州牧,因京都所属雍州府,历代亲王都担任过这个职位,虽只是挂名,但是十五岁的雍州牧,还是巽朝史上第一位。

圣旨宣完,由内侍递给这位刚出炉的丹阳王。

太妃冯氏亲自为丹阳王成礼,因楹酒还未成年,便只系上玉牌,并未加冠。

“雍州牧?陛下真是宠爱这位小公主。”光禄寺少卿秦文玉笑了声,这几日她忙的要死,都是因为这大典,她微微侧身,对一边的男人道:“听说这个职位原本是玉瑶郡主的?”

男子穿了一身紫色朝服,面容如玉,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却带了丝妖冶的邪气,闻言嗤笑一声:“玉瑶?她一个宗室女,也配当雍州牧?”

因历代君王都担任过雍州牧,因此只有最高资格的亲王才能担任这一职务。

秦文玉眉眼弯弯,笑着道:“听说玉瑶郡主对您可是分外不一般,您这样说,也太伤郡主的面子了吧?”

男人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远处正在行礼的楹酒,问道:“听说这位殿下,不喜男人?徐良姜的头就是她打的?倒真是看不出来,弱弱小小的,不像陛下的妹妹,倒像……”

秦文玉一听这暧昧的语气,就知道后面不是好话,赶紧打断道:“韩相您注意点,要是被人听见,说给陛下那可麻烦了。”

韩遗漫不经心看了看周围,说道:“那又如何?”

秦文玉和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知道他这脾气,赶紧哄道:“殿下看不上徐良姜才是好事,户部全是陛下的心腹,这位上赶着往公主面前凑,结果被狠狠扇了一个巴掌,真是令人发笑!”

徐良姜一直和他们作对,去年秦家驻守南疆,遇上大旱,徐良姜硬是拖了两个月的救灾物资,害的秦家元气大伤。

“是你先骚扰人家的,结果强来不成,还被他在陛下面前告了个状……”韩遗凉凉道,毫不客气揭穿真相。

“奉高!”秦文玉恼羞成怒,不满道:“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韩遗不搭理她了,盯着楹酒的身影,若有所思。

秦文玉滔滔不绝说了好一会儿徐良姜的坏话,才发现韩遗一句话都没回她,反倒一直盯着小公主看,她打了个寒颤:“你不会看上小公主了吧?”

韩遗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口味有这么清奇?你以为我是徐良姜,什么人都给上?”

偏偏没的手的秦文玉脸上仿佛挨了一巴掌,但是实在不怪她这么紧张,韩家跟皇室的渊源,不得不让她担忧。

韩遗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对她道:“下个月,就是夏凉节了吧?”

秦文玉和他认识多年,太清楚这笑容背后的含义,当下就结巴了:“你……你想干什么?”

她看了眼小公主,又想到了刚刚韩遗问的东西,惊恐道:“你不会现在就要动她吧?你疯了!现在陛下刚接回她,势必要给她立威,你……你别犯傻啊!”

韩遗对皇室的厌恶是非常明显的,陛下也不喜他,但是碍于韩家的权势,才封的他相位。

但是韩遗现在才二十多岁,朝堂之上,已经没什么人敢正面和他交锋了。

他要是对这个看起来白嫩可爱的小公主下手,那绝对……秦文玉不敢想了,她吞了吞口水,小声道:“我知道你恨她们,但是……但是小公主是无辜的啊,听说陛下已经把赵祈夜派给小公主当护卫,那位的身手你也清楚,你不要操之过急啊!”

秦文玉真的急了眼,现在的局面其实他们只要坐观就可以了,何必这么早下场,万一小公主只是个幌子怎么办?

“谁说我要动她了?一个混迹山野的公主,用得着我动手?”韩遗笑着饮了口酒,一字一句道:“我看她挺讨喜的,决定送她一个小礼物。”

秦文玉听完,深深的吸了口气:“你要找事你自己承担,你可要想好了,毕竟……算了,我就当不知道。”

她刚想回到自己位置,就被韩遗拉了下,只见对方给她倒了杯酒,然后递过来:“你想办法让小公主参加这次的夏凉会。”

秦文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拒绝道:“我不想死!你有你家老太君保着,到时候屁事没有……我跟你胡闹,只会被我娘打断腿。”

韩遗把酒杯塞到她手心,桃花眼带着眼笑:“你帮我,我就帮你把徐良姜送到你床上。”

秦文玉吞了吞口水,内心开始挣扎。

“我保证让他心甘情愿。”韩遗加了句。

“成交!”秦文玉咬了咬牙,说道。

垃圾作者有话说:缺德男主上线了,这货要干他一件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了。

放心,不虐女主。

微博开一个抽奖,作为上一篇文完结的福利,抽几个人打一杯奶茶钱,id是【poteemoking】,每天报更(如果我写的了话),有兴趣可以关注下。

七夏凉

这几日申玥一直在撺掇楹酒去参加那什么夏凉节。

“夏凉?是吃冰酪吗?”楹酒刚说完,就被申玥敲了个脑瓜蹦儿。

申玥骂骂咧咧道:“你就知道吃!”

楹酒很委屈,这名字听起来就是像吃的啊。

不过申玥忽然邪魅一笑:“你要说是吃,也能说得过去……不过吃的不是东西,嘿嘿~”

看她那一副古怪的表情,楹酒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恰好岑琴进来送茶,听了就解释了两句:

夏凉节原本确实有冰酪可以吃,但是夏天的宴会,哪个没有冰品吃呢?

因天气愈发炎热,这些权贵子弟们难得聚在一起,说是凉夏,不如说是去火消暑。

“就是找乐子,看中了就当场……”岑琴给她们倒好茶,笑着说道。

楹酒无语了,刚想说不去,就被申玥一把搂住,威胁道:“只是让你去而已……现在帝都谣言四起,全都在传我跟你有一腿!大家都在看你到底会不会去这次夏凉节,你要是不去,我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楹酒从她怀里挣扎出来,毫不客气掐了把申玥结实挺俏的酥胸:“你这黑不溜秋玩意儿,本宫怎么会看得上?”

申玥不肯松手,坚定道:“你得去!外面人说的可难听啦,秦文玉那个小婊子上次问我,说你是不是不行!”

“那个贱人垂涎徐侍郎好几年了,都没得手,这次到处跟人说你坏话呢!”申玥使劲摇她的肩膀。

“说就说呗,我又不在乎?”楹酒满不在乎道,或许别的女子一听说自己不行就要炸毛,但她真的对这次词无感。

申玥震惊了:“不是……殿下,她们这么说你,你都不气?”

这可是奇耻大辱,仅次于被夫婿戴了绿帽子啊!

但是楹酒真的好像不在意一样,申玥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殿下真是强人——能容常人不能忍之事,佩服!”

但是申玥并没有放弃,整整磨了她叁日,因为朝云和她说了,让她带着楹酒去夏凉节玩玩。

皇命在身,申玥只能不择手段烦她。

最后楹酒被她烦的实在受不了,只好道:“去可以,但是本宫要是被什么阿猫阿狗盯上了——”

申玥立马就道:“到时候我跟您一起,看中了,我直接套麻袋给您装上!谁敢骚扰,我揍死他!”

到了夏凉节那天,申玥一大早就跑来了,她穿了身玄衣,白玉腰带,头发用根红绳扎起来,显得英姿飒爽。

如果忽略她低到露出半个胸脯的领口的话。

楹酒看着她绣着金线的肚兜,尴尬道:“你这穿的也太……”

申玥听了,奇怪道:“不都这么穿吗?”

楹酒现在住的是公主府,申玥家住的近,又天天来,跟府里的侍女都混熟了,转头就问兰舟:“你们殿下穿什么呢?今儿算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脸,得好好打扮打扮……”

于是吃过午饭后,申玥就拖着准备午睡的楹酒去梳妆打扮了。

巽朝女子穿着随意,有穿红带绿的,衣裙繁复精美有,也有穿宽袍大袖,衣袂飘飘的,还有穿的非常少的,甚至关键部位也不遮的。

当然正式场合大家起码都包的比较严实,不过像这种寻欢作乐的场合,大家穿的就不那么正经了。

女性地位高,于是穿着就完全随心所欲,作风也非常开放。

申玥虽然自己穿的英气勃勃,但是给楹酒选了身粉嫩纱裙,粉嫩都还好,但是这纱裙和肚兜,几乎是透明的。

楹酒不由得想起看过的书里形容唐朝的丝绸,穿了五层也能看见胸口的痣。

“我不要穿这个!你自己怎么不穿!”

“好殿下,就穿这个!你选的都是什么鬼东西,教我古文的老夫子穿的都没你严实,你穿那玩意去,都能给人笑死!”

“我不!我不要穿这个,呜呜……”

两个人争执了半天,最后申玥采取武力压制,并威胁她道:“你要是不穿,我就告诉赵大人你的功课每次都是我帮你写的!”

这无疑是最大的恐吓。

楹酒只好瘪着嘴,委委屈屈跟她去了。

其实也算不上多暴露,真要说的话,还没有她去海边玩穿的比基尼布料少,但是楹酒总有种羞耻感。

尤其是祈夜第一眼看她时,那眼神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楹酒能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屁股看了好一会儿。

坏东西!给她上课的时候正儿八经的,不苟言笑——

但是老是对她动手动脚!

申玥看见赵祈夜的眼神,对他挤了个暧昧的笑容,悄悄对他道:“等会儿晚上我把她灌醉,你盯着点,然后我把花给她弄来。”

祈夜皱了皱眉,申玥瞧见,嗤笑了声:“你可别说不想,殿下从回宫后没有宠幸过一个男人,你跟了她也有月余了,陛下对你有些不满意——”

“她未必是不喜欢男人,你这样试探是没有用的,得主动点,我瞧着她应该不讨厌你。”申玥语重心长道。

她觉得楹酒就是对帝京的风气没有适应,世家小姐不是没有性子软和的,但是没有说对男人反感的,也许她只是恰好不喜欢徐良姜那样的,申玥仔细观察了楹酒对赵祈夜的态度,发现楹酒其实不讨厌他。

只是赵大人性子太冷了点,楹酒这种怂包性子,不太敢跟他接触。

宴会是晚上开始的,申玥一进去,就有人围了上来。

瞧见她身后还带了个小姑娘,仔细一看,都纷纷向楹酒行礼。

因是第一次来,所以楹酒感觉很新奇,地方大概是谁家的别馆,修在城北的夕照山半山腰处,这座山非常特别,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也很阴凉,而到了傍晚时分,却能被夕阳笼罩住,有人说这里能看见帝京最美的霞光。

此时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但是残余的霞光却将天空染成紫红色,带着一点燃烧殆尽的红光,十分美丽。

灯一盏盏点起来,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都是些穿着绫罗绸缎的达官显贵,大部分是年轻女子,不过也有不少小郎们,戴着帷帽,穿的漂亮精致。

申玥带她去了里面,嘴里给她普及一些夏凉节的常识:“里面的人少,但都不是普通人,有些……咳咳,我母亲这个年纪的也会来,她们地位都不低,一些家世普通的小郎们就会盯上她们。”

不过申玥又拍了拍她肩膀,笑着道:“不过没关系,今天份位最高的是殿下您,您要哪个美人,没人敢抢哈哈。”

楹酒被她一怕,衣领滑了下去,她还没注意,就被祈夜瞧见了,伸手替她拉好,并跟着道:“不过殿下点了人,今晚就要用掉的,否则……”

申玥白了他一眼,搂着楹酒道:“别听他胡说,有时候美人稀缺,大家都要抢,殿下您到时候替我抢两个——”

祈夜不说话了,但是楹酒忽然发觉了申玥拉她来的目的了:“你不会就是抢不过别人,所以硬拉着我吧?”

申玥咳了声,有些尴尬道:“怎么会?我可是非常受欢迎的……”

祈夜在后面笑了声,揭穿道:“我记得去年好像你点了叁个都被秦文玉抢走了对吧?那几个小郎宁愿跟养了十几个小侍的秦大人,也都没一个选你。”

楹酒惊讶的看着申玥,其实她觉得申玥挺好看的,换到现代就是性感御姐,胸大腰细,估计连小女生都能吸引到。

申玥被她这眼神一盯,瞬间炸毛了,对祈夜道:“赵大人一介男子,怎么也来这种地方?难道是看中了谁家姑姑?”

她这样的挑拨,祈夜根本不放在心上,随意道:“我当然不会来这种地方,这事是申将军说给陛下当笑话听的,我只是恰好听见了而已。”

“什么?”申玥都要抓狂了,“陛下也知道?母亲怎么到处乱说!”

看样子就是真的了,楹酒憋着笑,拍了拍比她高一个头的申玥,安慰道:“既然这样,今晚本宫一定帮你,来……你看中哪个就和我说。”

申玥恨恨的瞪了眼祈夜,她知道自己把楹酒往这种地方带,赵祈夜心里早就不爽了。

她心里阴笑了声:今晚她不仅要灌醉楹酒,还要给她塞个小美人回去。

周围的灯已经全部点起来了,今年是莲花灯,莹白的灯光洒在楹酒脸上,让她看起来比别人要白一个色一样。

申玥虽然身材火辣,但是一坐下来,在楹酒边上一衬托,真的跟黑炭没什么差别。

祈夜站在后面,宴会是露天的,但是每处座位都用水色绢纱隔开了,楹酒因为位份高,所以坐在右手第一位。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左手第二位居然是个男子。

这里约莫叁十多个人,有位置的男子极少,而且都坐在后面,这个男人却坐的这么靠前。

申玥叼着一串葡萄,瞧见楹酒望那人,呸了声把葡萄吐出来,嫌恶道:“他怎么来了?”

楹酒瞧着那人,看见他身边全是侍女,没有一个男仆,就很奇怪:“这人看起来,好像地位不低?”

申玥哼了声,说道:“这是韩相,韩奉高,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人阴的很……你想他一个男人,能坐在相位,虽然是因为陛下免了韩老大人的官位,迫于世家不满才选了他做这个位置,但是这个狗东西……哼!”

恰好韩遗这时候看向她们,楹酒看见他的面容,嘀咕了句:“他长的好漂亮啊——”

还没说完就被申玥狠狠掐了把,楹酒有点委屈:“怎么了嘛……”

申玥恶狠狠道:“这个混蛋在朝堂上四处与陛下作对,这几年联合着世家坑了我们好几次,秦文玉跟这小子臭味相投,替他做了不少肮脏事……你以后十有八九是要碰上他的,我提前和你说下,如果能抓到机会,能除了他最好,不能也要把他给废了。”

楹酒把她这一副严肃样子吓到了,有点不确定道:“他真这么坏?”

她瞧着长的还挺好看,眉眼细长,风流又俊美,想不到原来是个坏蛋啊。

申玥大力点了点头,低声道:“陛下几年前小产,也是因为韩家,虽然和他没关系,但是自那后陛下的身体……”

楹酒一愣,这时候韩遗正好和她对视,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对她勾了勾嘴角。

这笑容实在夺人心魄,但是楹酒却只能感觉到一股凉意,她打了个哆嗦对申玥道:“有妖气……”

韩遗笑完后就没看她们了,虽然他只瞟了两眼,就知道刚刚申玥说了一大罗筐他的坏话,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日这小公主不来,还能逃过一劫,可谁叫她偏偏往坑里跳呢。

垃圾作者有话说:还是比我预想的慢了……

叹气,交代背景真麻烦。

八鼓声

歌舞很快安排上了,只是这歌舞和楹酒前几次看的不太一样,有些……嗯,清凉。

跳舞的男男女女都有,但是男子要暴露的多,舞娘们最多露半个胸,但是男子们腰上只系了条汗巾,然后披了件宽大轻投的纱衣,奶白色的胸肌,还有笔直的大腿,看的楹酒脸都红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把目光移开时,发现那些女子们,几乎每个身边都有几个侍男,各个穿着暴露,还有的几乎被剥光了。

申玥重点介绍的秦文玉,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火辣的美人,美艳又多情,身边的小侍衣衫半解,她的手在小侍衣服里面,但是看那位置,还有动作,以及小侍面色潮红的样子……

楹酒感觉眼睛都要瞎了。

最后那小侍身子一抖,软软趴在秦文玉身上,秦文玉的手终于从他下身拿出来,只不过上面沾着些白色的浊液。

她舔了舔手指,然后把剩下的液体抹在小侍胸口上,对着目瞪口呆的楹酒嫣然一笑。

那小侍没察觉,伸手拉下秦文玉的衣领,楹酒就看见那白色的一团胸乳跳了出来,然后被男子含在嘴里……

她开始有的儿害怕了。转头就看见申玥羡慕嫉妒恨的看了眼秦文玉,然后对她道:“你也觉得她浪过头了是吧,还没开场呢,就搞成这样,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劲儿呢!”

楹酒往后面缩了缩,她决定老老实实吃她的冰酪。

话说这里的冰品还怪好吃的,加的水果各种各样,还有甜甜脆脆的核桃仁,楹酒很快吃完了一份。

伸手就去拿申玥那碗,申玥看她这样都无语死了,把那甜腻的要死的东西拿走,塞给楹酒一杯果酒,对她道:“吃那么多小心拉肚子,来,喝点果汁压压!”

楹酒真的信了她的鬼话,喝了半杯觉得还挺好喝,她不知道刚刚吃的那些冰品里面也有点果酒,所以现在喝这个给没什么感觉。

申玥见她傻乎乎喝了一大杯,觉得今晚计划应该没问题,看她小脸红扑扑的,正好这会子陆陆续续上来几个美人,开始表演,赶紧让她别喝了。

这里头的规矩就是,表演的好,坐着的权贵们可以把桌上金碗里的金叶子扔下去,然后表演完的美人,可以捡一枚。

捡了谁的,就代表愿意和哪位小姐共度春宵。

楹酒望着申玥碗里比别人大好几号的金叶子,吐槽道:“你这准头要是好,说不定能把这些娇弱美人给砸死。”

申玥笑了声,漫不经心又扔了一枚出去。

楹酒看的咂舌,这些表演的美人们,除了极少的几个女子,都是漂亮美丽的男子们,大多都会点才艺,而且越到后面,越漂亮。

开始申玥只偶尔扔两枚下去,到后来,几乎每场必扔,到现在估计已经扔了几十两下去了,这差不多够帝京一户普通人家半年的开支了。

可惜没有一个捡她的。

楹酒很想笑,但是又怕申玥气急败坏,便只好一口口喝果汁。

等到最后十几人上来时,申玥刚瞧中一个贼漂亮的,转头一看,发现楹酒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她正傻乎乎冲祈夜笑。

申玥急了,对坐在楹酒边上陪着她玩的祈夜道:“你怎么看着她的!这正到时候了,她怎么喝成这样?”

祈夜摇了摇头,说道:“她就喝了刚刚那一杯。”

他一摇头,楹酒就开始头晕,伸手托着他的脸庞,不准他动。

可惜这气氛还没持续一会儿,楹酒就被申玥拖走了。

申玥看着场上已经扔了一大堆的金叶子,使劲摇了摇楹酒,对她道:“快点快点,扔一个下去,快要表演完了!”

楹酒慢悠悠,在碗里挑了半天,挑出一个长的不规则的,扔了下去——结果扔到刚刚弹奏完,正起身的男子怀里。

这个弹琴的叫小山,长的非常好看,一身白衣,仿佛带了仙气一般,申玥看了,场上起码大半人都扔了。

只见小山愣了一下,然后往楹酒这边看,申玥心说完蛋。

结果楹酒盯着他看了会儿,露出一个可爱娇俏的笑容,看起来傻乎乎的,申玥心里凉了叁分,因为她看见秦文玉也跟着扔了一个。

结果这个叫小山的男子,居然抱着琴往楹酒面前走,申玥瞪大了眼睛。

只听见一把清泉样的好嗓子:“方才是您扔的吗?”

楹酒笑嘻嘻道:“本宫替她扔的,你愿意吗?”

小山愣了愣,申玥心说还好还好,虽然喝多了但是脑子还在,知道用身份吓唬人。

“那就多谢殿下了。”小山恭敬的行了一礼,顺畅的抱着琴坐到申玥边上。

申玥开心死了,重重的拍了下楹酒的肩膀,然后对秦文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她转头对小山许诺道:“明日我带你回府。”

后来申玥就用这个办法,又成功抢了秦文玉看着的两个美人,气的对方牙痒痒。

申玥喝了一大壶酒,今夜就是她翻身之夜!

连抢了叁个,她也不再让楹酒扔了,因为第四个好像就不能转让了,索性放她去跟祈夜玩。

后面还剩叁四个,虽说一个赛一个的美,但是这些男子多是娇弱美丽,如同温室的花一样,申玥虽然喜欢,但对这种男人没什么兴趣。

她对最后一个压轴的有点兴趣,因为早先说好的,平洲寻来的紫月公子,居然换了顺序,她们这些混迹风月场所的,早就有名单消息,这次居然临时改了计划,有些好玩了。

举办宴会的主人,夏家叁小姐起身道:“灭灯!”

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只余场上最中间一盏小灯。

然后一个人影走了上来,众人只见他站在一堵屏风后面,但又不像是屏风,正奇怪着,忽然一身鼓声响起!

全场瞬间安静。

然后就是连绵的鼓声,一声又一声,声浪在这昏暗的地方掀起激昂的节奏,众人这时才发现,那不是屏风,是一面大鼓。

鼓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震撼人心。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申玥摸到楹酒身边,此时祈夜已经站了起来,申玥把楹酒搂在怀里,低声道:“有点不对劲,这是战鼓声。

祈夜轻声道:“灯全灭了,小心有人潜进来。”

申玥倒是不觉得,她只是怕喝醉的楹酒吓到:“没这个胆子,我今天带了人,就算是韩遗想在这里动手,也跑不了。”

“但我总觉得不对,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场合韩遗不会出现的。”

申玥警惕着,但是这战鼓声实在太令人亢奋,她这个上过战场的难免有些被吸引住。

结果怀里的楹酒忽然醒了,哼哼唧唧捂着耳朵问道:“天亮了是吗?我不要起来……谁在外面吵啊……”

申玥无语,边上兰舟笑了:“殿下睡晕乎了。”

一曲终了,灯也一盏盏点起来了。

楹酒被刺目的灯光照的眼睛疼,好不容易适应了,却发现申玥死死的盯着场中间。

她酒醒的差不多了,伸头去看,看见场中心站了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他赤着上半身,露出一副矫健的身材,肌肉线条极其雄壮,汗水沿着皮肤肌理往下流。

楹酒看见他深邃的五官,咦了一声:“好像是外族人……”

申玥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蛮族大王子,阿舒勒。”

楹酒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但是申玥可就印象太深了。

“……去年成华一败,他被王将军所擒,但是蛮族当时力保他,直接放弃抵抗,签订了成华盟约,让他以质子之名,保全了性命。”

申玥转头看着祈夜,继续道:“只是我记得他应该被关起来了,谁把他放出来了?”

祈夜拧着眉头不说话,但是申玥很快发现,那个骁勇彪悍的蛮族大王子,正往她们这边走来。

申玥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当下立马把楹酒往祈夜那儿一塞,然后低声道:“装晕!”

但是阿舒勒高喊了声:“丹阳王殿下——”

楹酒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申玥暗骂一声:“糟了!”

就听见那位蛮族大王子走上前来,捡起楹酒碗里一枚金叶子道:“我对殿下钦慕已久,愿侍奉殿下,殿下可愿给我这个机会?”

楹酒呆住了,这个剧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望着面容硬朗,英气十足的异族男人,结结巴巴道:“不必了……我——”

这时候秦文玉站了起来,她摇曳着身姿走过来,娇笑道:“殿下是不懂今日的规则吧,最后一位压轴的人,可以自己选良人的……”

她看了眼边上的申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而今日殿下已经拒绝了叁个人,是不可以再拒绝第四个的哦。”

楹酒这下子酒全醒了,她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当下就道:“你说不能拒绝就不能,本宫偏要拒绝,你能如何?”

申玥没说话,脸色阴沉。

对面的韩遗,韩相大人,忽然朗声说道:“这规矩可是仁宗定下来的,殿下怎么能违逆呢?即便今日是陛下来了,也得守这个规矩。”

楹酒心里把那个什么仁宗骂了一遍,什么狗屁规矩!她刚想嘴硬说,有本事你让陛下来处置我啊……就被申玥拉了拉胳膊。

申玥低声道:“殿下,今日是我害了你,但是你现在不能顶嘴,韩遗拿仁宗来压你,你今日不能乱来!”

楹酒一句话憋在嘴里,脸都绿了,低声呵斥道:“那怎么办,难道要我把这个蛮族大王子收了?他这架势,我……我能跟他睡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楹酒又羞又气,看见不远处一声不吭的阿舒勒,刚刚那点好感全没了。

申玥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她算是被坑惨了,但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只好道:“殿下你就忍忍,韩遗既然敢把他献给你,那必定没问题,不然陛下也不会饶了他!”

祈夜冷冷说了句:“你觉得这个质子只是想献个身而已?蛮族和我们死磕这么多年,不都是靠着他吗?”

申玥也抓狂了:“那还能怎么办,明日我自会向陛下请罪,殿下!你今日忍这一时委屈,来日……来日我必踏平蛮族!还有秦文玉这个贱人,你信我!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还是头一次被这样算计!韩遗!秦文玉!

这两个混蛋!

但是楹酒快要哭了,她看着身材高大的阿舒勒,觉得自己绝对会被他弄死。

不远处,韩遗对她遥遥敬了杯酒。

就这样,阿舒勒坐在了楹酒身边。

垃圾作者有话说:原本我们勒宝今天是能上车的……

但是写着写着就超字数了,明天一定!

韩遗其实不是要害酒酒,他就是单纯想恶心人,按照巽朝女子审美的话,阿舒勒这种精壮猛男确实不符合女子审美,但是楹酒还好,祁夜也不是正常类型的,而且他高冷,不然不会让阿舒勒占了先机。

最后韩遗其实是把自己恶心到了的。

九初夜(H)

兰舟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余几个年轻的小姐们,在和刚刚选来的男子说话。

祈夜和申玥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差不多凝固了。

兰舟看了眼默默喝酒的祈夜,又看了眼尴尬的申玥,问道:“殿下那边有人守着吗?”

申玥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八百遍了,情绪很低落道:“岑琴和我的侍卫们陪着,那蛮族不敢……唉,你说明天这事完了,殿下会不会不理我了啊?”

这话没人接她,又沉默了会儿,最终兰舟道:“我去看看殿下,您还是想想陛下那边怎么交代吧。”

兰舟走的时候,看着从头到尾一直没说话的祈夜,又看了看他面前空了的酒壶,心里叹气。

其实按照她们底下人来看,殿下再过一阵子大约就能接受赵大人了,可惜今日莫名其妙杀出个蛮族人。

她想起那位质子,总觉得今晚到处都不对,加快了步伐。

供给贵人们休息的地方在后面,一处处小亭子,建在水边,用红色的纱帐半掩了里面的春色。

因这里地方不大,所以有几处亭子挨得不远,兰舟往岑琴那边走的时候,发现隔壁就是韩相。

她跟在昌禄帝身边多年,对这个韩家叁子没有一点儿好感,韩遗大概是认出了她,搂着身边一个俏丽的女子,对她笑了笑。

兰舟冷着脸快步经过。

靠近楹酒那处小亭子,兰舟听见些动静,娇软甜腻,但又像是没了力气一样,微弱不可闻。

“怎么样了?”兰舟问守在外面的人。

岑琴比她小两岁,但也精通房事,闻言叹了口气:“还没有开始……殿下还是初次,这蛮子力大如牛,虽说那二两物十足,但是……”

兰舟听懂了,摆摆手示意她比说了,她心里也跟着叹气:方才她寻了碗汤药,又哄着楹酒喝了点酒,才让她晕晕乎乎的,一点儿没反抗——

被阿舒勒抱着的时候,还笑嘻嘻扯他脸皮。

兰舟掀开一点帘子,看见楹酒被那高壮的蛮子抱在怀里,两个人赤裸着身子,一个白的发亮,一个蜜色肌肉上淌着汗珠。

除了性别反了,没什么不对。

她盯了会儿,收回了手,默默和其他侍女站在一起。

其实阿舒勒也有点儿犹豫。

方才在宴席上时,这位尊贵的小公主和他打了个商量,只要他愿意陪着演场戏,她可以向陛下求情,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她都能替他搞定。

坦白说这个许诺一般人听了都很心动,阿舒勒也没觉得被嫌弃了,在他看来,接受韩遗的条件去主动献身这个弱鸡小公主,更羞辱。

但是现今他有什么愿望呢?回去?昌禄帝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放虎归山,没有那个帝王会做这种蠢事。

不杀他也是看在盟约的份上。

他摸着怀中少女柔嫩的肌肤,一边想着怎么这么软,一边自嘲的笑笑。

苟且偷生至此,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这个小公主,倒是有点儿意思。

阿舒勒把她抱起来,让她撑着自己的肩膀,这个高度他恰好能亲吻她的胸脯。

软软的,小小的一团。

就像是没发育好一样,阿舒勒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发现她轻的惊人。

战场上遇见的那些巽朝士兵,男女都有,但是盔甲一穿,不仔细看是分不清的,蛮族不像巽朝一样,贬低男性的地位,但是女子们也分外骁勇善战。

他记得俘获他的就是一个女将军,年纪已经不小了,若论单打独斗,绝不可能赢得了他——

阿舒勒一边舔她的胸乳,一边听她软绵绵的哼哼唧唧。

据说这是巽朝女帝唯一的亲妹妹,也是当今唯一一位公主。

女帝他也见过几次,但是这个小公主,这样柔弱,真不像是一国公主。

“呜呜……”楹酒忽然开始挣扎,声音带了点哭腔,阿舒勒动作一顿,发现是他捏她屁股用了点力,留了点红印子。

他有些无语,这细皮嫩肉的小公主,能上战场吗?

听闻她还很有希望继承女帝的位置,韩遗难道是诳他的?

他舔了会儿乳肉,忍不住去咬上面的尖尖儿。

舌头含住吮了两口,乳头就被他舔硬起来了,他张开嘴,把更多的乳肉含进去,舌尖勾着乳尖,用牙齿轻轻咬着。

大概是被舔的很舒服,楹酒慢慢软下身子,趴在他身上不想动弹了。

阿舒勒舔完两边,发现自己也硬了起来。

这小公主虽然没什么肉,但是出乎意料的娇软,连他本不太情愿的心思,也开始松散。

他粗糙的手在楹酒身上摸了一遍,像是见到什么新鲜东西一样,发现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很软。

用力亲一下就会留下一个红印子,而且用了药后,格外敏感,阿舒勒伸手摸了摸她的腿心,勾出来点水液,低笑了声。

楹酒看他笑了,又去扯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阿舒勒的脸很感兴趣。

和早就被告知过的侍女们不一样,阿舒勒虽然没睡过女人,但是一看她这个呆样,就这个这位小公主还没开过荤。

他伸手揉了揉花缝,慢慢摸索了会儿,找到那个又小又湿软的洞穴,挤了根手指进去。

肉穴里有些滑腻的水液,半根手指头一点也不费力的挤进去,又湿又紧的触感让他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想法。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即便是在他的族中,女子大多也是非常开放的,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和同龄男子嬉戏玩乐,只要不弄出孩子,父母一般都是不管的。

他是因为从小在军营中呆着,和父王生分后,几年不回一次王京,没什么机会接触女人,才会这样。

可这个小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为什么会没有男人呢?

方才那个男人,盯着他的眼神可不是很好呢。

他慢慢挤进去整根手指,楹酒已经开始难受了,但是很快就被另一种奇特的感觉所代替。

阿舒勒一遍舔她的脖子,一遍用不太熟练的汉话哄她道:“乖一点……”

楹酒瘪了瘪嘴,模样可爱极了,让男人忍不住开始亲她的脸。

两个人交迭的身子投影在帐子上,隔得不远的韩遗一转头就能看见,他颇有兴致的看了会儿,发现完全是男人主导这场性事。

不由得心头大快,这和他猜的差不多。

边上的女子小心翼翼的侍奉他,问道:“公子为何开心?”

韩遗笑容一顿,然后挑眉,漫不经心道:“小小的报了个仇罢了。”

那女子身份低微,所以对上这个身份尊贵的男子,也没什么脾气,还问道:“什么人敢得罪公子您?”

韩遗继续漫不经心的喝酒,又想起刚刚赵祈夜那张阴沉的脸,笑的更开心了。

“把你的手拿开—”韩遗淡淡道:“滚吧。”

和那边喜怒无常的韩遗不一样,楹酒这会子觉得快要死了,阿舒勒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身体格外有兴趣,不停的摸来摸去,差不多把她浑身上下都舔了一遍。

胸前两个乳头都肿了,被他来回含在嘴里吸啜,红艳艳的,沾着晶亮的口水。

他动作虽然强势,但是力道很温柔,除了制住她不让她乱动,基本上不会弄疼她。

小穴里的手指又加了一根,楹酒感觉有点儿涨了,但是药效让她更多的是快感,酒精让她脑子昏昏沉沉,只想往这个男人的怀里钻。

阿舒勒玩了会儿她的小穴,见她面色潮红,嘴里哼哼唧唧,还时不时咬他一口,觉得差不多了,他忍得有点难受了,于是掰开她的腿,把她放在榻上。

调整了会儿姿势,他才有时间看刚刚弄了半天的花缝。

水液已经很多了,还在不停的流,两瓣肉随着大腿的拉开,暴露出里面的小嫩肉,也是两瓣,但是很小。

他用手指拨开,就能看见刚刚被揉的肿起来的肉蒂。

很小很小,大概是没被人弄过,像是肉芽一样,躲藏在缝隙间,阿舒勒解了裤子,刚刚他只脱了楹酒的衣服。

那根物事已经高高翘起来,比他平时自己弄的时候,要高昂的多。

楹酒的腿大张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胯下的东西看。

她现在其实还没醒,单纯只是好奇心,伸出脚勾了勾那东西。

阿舒勒心头一颤,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来,他走近一点,一只手捏住那只乱动的小脚,一只手把她往下拉了点。

这软榻设计的很高,楹酒屁股坐在边沿上,正好对着男人的胯部。

阿舒勒把之前楹酒和他说的话全抛在脑后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先放一章上来~

给点收藏和猪猪吧呜呜……

为什么阿夜不能第一个,因为他太想要的太多了,而且这个时候他对酒酒责任感大于喜欢,女帝从一开始培养他就是给酒酒准备的,所以他现在打动不了酒酒。

太谨慎小心,就会被别的狼叼走。

看勒宝,什么条件不条件,算计不算计的,睡了再说。

还有我们缺大德的韩遗,在线牛头人,硬是给自己戴上一顶帽子。

他现在看戏多嗨皮,以后被坑的时候就有多气。

阿夜是一时半会儿开不了车的,只要他理智,他就不会违逆酒酒……简单说,他被酒酒气死了就会下手了。

哦对了,阿舒勒这个名字是致敬曾经的老贼(我还是蛮喜欢他早年的文的)

十软玉(H)

可能男人在床上真的不太靠谱,前一刻还在想别的,这一秒脑子已经只剩怎么肏她了。

楹酒不喜欢这个姿势,膈的她屁股难受,最主要的是两条腿被迫打开,那个混蛋男人还在不停的用肉茎头部蹭她的花穴。

阿舒勒确实是一个很能忍的男人,这和巽朝那些从小被叁从六德教育,男则的卑微刻在了骨子里的男子不同,是一种生活在恶劣环境,靠着强大的自律和忍耐存活的本能。

阿舒勒才蹭了会儿,整根性器就沾满了滑腻的液体,他忍不住笑了,然后开始揉她的胸乳:“你好乖……”

楹酒喝了助兴的东西,难受的紧,不由自主的扭着身子。

嘴里吐出来声音越来越娇软,她半睁着眼,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看不起阿舒勒的容貌,入目就是大片的胸肌,坚实的,有着刚硬的线条……还有一滴滴滚落的汗水。

热浪混杂着晚间的凉风,还有他身上的气息,楹酒的感官慢慢迟钝起来,开始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肉体,没有察觉到那根粗大的性器慢慢往她穴肉里挤。

“唔——”一声带着痛楚的娇喘,混杂着男人的喘息。

阿舒勒单手掐住她的腰,有些皱眉,他才进去一半,这小公主好像就受不住了。

两个人连接之处渗出点血丝,不多,随着他退出来,沾在青筋四起的肉茎上……阿舒勒叹了口气。

他退了点出来,看见楹酒委屈巴巴的盯着他,不甚熟练道:“你忍一忍……”

楹酒哇的一声就哭了。

她为什么要忍!

“我不要,痛死了呜呜……”小公主显然不配合,挣扎着要跑掉。

阿舒勒大概这辈子没碰见这么娇气的小东西,什么脾气都没了,只要耐心的哄她,摸她的敏感处,甚至亲她的嘴唇。

其实痛没有那么痛,只是涨的难受,楹酒被他亲了会儿,老实了点,不再乱动,开始伸手摸他的胸。

摸就随便她摸呗,阿舒勒不在乎这个,这会儿只要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摸哪儿都行。

他又往里进了些,胸口一痛,小公主狠狠的掐了下他的胸肌。

只好又退出来点,大滴大滴的汗水沿着他的脖子,滚落在锁骨间,又慢慢淌下了,在蜜色的胸肌上留下一道痕迹。

楹酒眼神迷离了些,用手指头蹭了蹭,然后舔了一口。

这一幕落在男人眼中,他脑子一炸,仿佛许多年来挤压的欲望一下子冲上脑门。

理智非常脆弱,在情欲面前,他心里说,就做这一次。

不会怎么样的。

性器狠狠的撞了进去,少女柔软的胸被他的手指揉搓着,细嫩的乳头被捏的红肿,一碰就浑身发抖。

楹酒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不知道他怎么就开始发疯了,浑身都烧起来了,最可怕的就是小穴那根横冲直撞的肉茎——火烫,又带着惊人的力度,强势的挤开层层迭迭的穴肉。

楹酒呜呜叫着,还没张口,就被他吻住,这一次是唇舌的侵占,和之前哄人时安抚的亲吻不一样,而是一种侵入,带着强烈气息,舌头舔舐着她的口腔,卷走她分泌出的唾液——

有种像是在被某种大型动物舔的感觉。

身下的感觉更要命,胀痛的同时,每一处敏感点都被足够粗长的肉茎蹭到,明明感觉都被顶到胃了,但是男人还是孜孜不倦的想再往里侵入。

快要被亲到窒息——也可能是被自己憋的,好不容易被他松开,楹酒才有机会看清他沾满情欲的脸,她心里一抖。

刚扭了扭腰,还没动一下。

就看见阿舒勒低下头,开始舔她的脖子。

脖子是她的敏感地方,湿漉漉的舌头一舔上来,楹酒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舒勒轻轻一笑。

就像是找到了窍门一样,只要他稍微用点力,或者动作激烈了点,这个娇气的小公主就开始受不住要逃跑,可床榻之事和战场一样,谁退了就一败涂地了。

他开始有意勾弄楹酒的情欲,整个人完全压上去的时候,真的像是某种大型动物一样,楹酒被他宽阔的身躯完全压制了,她眼前是赤裸的,诱人的胸肌,一伸手就能把这个战争机器抱住。

就像儿时逛动物园,她偷偷去摸一只睡午觉的老虎。

那只老虎懒洋洋的,常年见人根本不搭理她。

虽然后来立刻被工作人员喝止并教育了一通,但是可能并没有得到改正。

阿舒勒的动作越来越顺畅,从他的动作中不断带出来大量的滑腻的液体,沾湿了他浓密的毛发,紧致又湿热的小穴吞吐着他的性器,他舔着楹酒细嫩的脖子,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柔软和脆弱。

怎么会这么软呢。

明明是她占据优势,而他只是个被迫送来为质的外族人,但是现在好像是他在欺负她。

阿舒勒一边把她努力推自己脸的手握住,一边沿着小巧精致的锁骨舔下去,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可能是想哄她老实点,也可能是就是想舔这里。

他有些迷恋的亲了亲那存在感不太明显的乳沟,一时间觉得做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屈辱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大概是越舔越香……

勒宝是打算讨好她的,但是慢慢就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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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无辜(H)

舌头被吮的生疼,她能感觉得到身上男人越来越兴奋。

揉她身子的手,力气越来越大,楹酒呜咽了声,手指使劲扣他胸口的乳头——这个臭东西把她胸脯咬的痛死了,第一次射出来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愣愣地戳他肩膀,却被他压倒在榻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楹酒酸麻的小穴里被他弄了很多精液,随着那疲软物事慢慢滑出来:“你起开!沉……沉死了……”

阿舒勒心情不甚好,见她这般,又低头狠狠咬上那红嫩嫩的乳尖儿。

他像是发泄情绪一样,大力地舔吸,楹酒刚被他肏弄几下,浑身敏感的不能再敏感,小穴一缩,一大泡淫水涌了出来,晕湿了身下的床榻。

小呆子一时不能理解他这时候的情感,在他身下挣扎着,酒也差不多醒了,脑子开始运转——这样就行了吧。

小穴又麻又涨,阿舒勒慢慢撑起身子,语气多了几分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怜爱,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再做一次?”

他其实没尝出什么肉味,心里其实很懊恼,方才被她软软叫了声,腰身一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射出来了。

可惜楹酒不想再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了,鼓着脸道:“滚下去!”

她好气哦,这只臭狗明明和他说好了,演个戏骗骗外面人,到时候就许诺他一件事,可他趁自己晕乎乎的……

“你还来?”楹酒难以置信的看见,他把自己往下扯了扯,那根沾了乱七八糟液体的肉茎又贴上她的腿心,开始乱蹭。

腿心的皮肤极嫩,很快就感觉道那物事又硬了起来。

阿舒勒点了点头,就像是没听懂这句话一样,又开始低头舔她脖子。

楹酒被他蹭的头皮发麻,那么粗的东西,紧紧贴着她的花穴,上上下下蹭着,带起酥酥麻麻的情潮。

“我不要……你,你给我滚出去!”楹酒费力的偏头,躲开他的的亲吻,那火热的唇舌,舔的她脖子发颤。

阿舒勒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样,露出一个没听懂的表情,然后笑了笑,低头去寻她的嘴唇。

仿佛这样就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楹酒觉得自己被他先前的一番震撼鼓声所欺骗了,都是骗子!

花穴又被粗壮的性器慢慢撑开了,饶是她再挣扎,阿舒勒也能轻轻松松一只手制住她,剩下一只手沿着她的腰肢到处游走。

她脑子有些昏了,可能是眼前赤裸裸的肌肉到处晃,也可能是他眼睛里深沉的欲望,她感觉药效已经过去了,但是又感觉好像没过去。

还是那样,只要一碰上那根粗硬的物事,身子就开始发软,身上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咬,喉咙又干又痒,一挣扎他就低头亲自己——

被亲也不知道反抗,晕乎乎吸着他的口水和舌头,虽然反应越来越迟钝,但是连口腔也开始烧起来一样。

可怕的东西还在她紧致的小穴里抽动,一个深顶,楹酒张大了嘴,像是渴死在沙滩上的鱼一样,喉咙里滚出无数甜腻的呻吟。

性器在毫无抵抗之力的小穴中抽插着,即便是站在外面的侍女们,也能听见男人低沉的喘息声,还有她们主子娇滴滴的叫声。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这个蛮子这一次使劲折腾她,小穴都被他肏的痉挛,可怜巴巴的吐出大量的淫液,很快又被捣成白沫。

穴口被撑的变形,感觉下一步就要撕裂一样,但是却不知疲倦的咬着男人的性器,明明只要被肏两下就开始发抖,呜呜叫着让他轻一点——可是又偏偏咬的那样紧,生怕错失一点快感一样。

其实阿舒勒是能听得懂的,就算听不懂,光是这样肉贴着肉,从肢体动作就能察觉她的想法。

但是他觉得这个小公主有点口是心非。

听人说,巽朝的权贵女子都是非常开放的,除了娶夫,还要纳很多男子,以供她们玩乐。

而这床榻之事,难道不是越粗大越好么,现下这小东西不就老实了吗,被他肏得浑身熟透一样,两腿圈着他的腰身,手臂圈着他的脖子,急不可耐的要他的唇舌伺候。

于是这场漫长的拉锯战结束后,楹酒捂着腰咬牙切齿质问这个蛮族质子时,却只得到了对方一个无辜的疑惑表情。

她听见对方不太标准的汉话,慢慢说道:“殿下……你明明很爽的,咬的那么紧——还……”

“你闭嘴!”

楹酒要气死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先发一章,加更的等下……

酒酒还没适应……

十二入府 (ωoо1⒏ υip)

宴会之事,申玥是跪着跟朝云复述的。

“……陛下,此事是我疏忽,我愿意接受惩罚。”申玥弯下了身子。

这里头弯弯道道现在看来,其实很简单,无非是韩遗利用申玥和秦文玉之间的较量,借用夏凉节的游戏规则,小小的摆了楹酒一道。

“你的确有错,宴席上和秦文玉攀比,忽略了韩相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傻乎乎把楹酒推进了坑里。”朝云淡淡道:“这个规矩是太皇定下的,不过是好玩,可是君无戏言。”

“韩奉高算准你不敢让楹酒毁规矩,你顾虑楹酒初来帝京,怕她名声越来越差,也怕韩家那这事做文章,想法是周全的。”昌禄帝坐在榻上,手里翻着最近的奏折,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其实孤倒不觉得是什么坏事,小酒是孤的亲妹妹,巽朝当今唯一的公主,何等尊贵?朝堂之上,别说一个韩遗,就是韩家老大人来,也得给她行礼。”

“韩奉高为人阴险狡诈,这次倒也没下狠手,要是换个浸淫房事的男子,恐怕能去了小酒半条命。”朝云扔了笔,看着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申玥,叹了口气:“以他的手段,算是个小玩笑了,纯粹恶心人罢了……你去领罚吧。”

申玥闷闷道:“谢陛下。”

这边申玥挨了十军棍,凄惨的扶着墙出了宫门。

那边朝云望着气鼓鼓的楹酒,语重心长道:“你也看到了,阿姐不逼你,申玥她们惯着你,你不喜欢那些小侍,大家都不逼你……堂堂一国公主,孤亲封的丹阳王,谁敢逼你?”

“那些混蛋敢!他们……他们好讨厌!”楹酒气愤不已。

却见朝云脸上表情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是,他们敢。”

楹酒一愣。

“孤疼爱你,你的侍女们保护着你,祈夜不愿委屈着你,徐良姜不敢逼你——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做。”朝云伸手揽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站的越高,受到的算计也越多,对你虎视眈眈的人也越多,酒酒,你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的。”

楹酒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是能察觉到韩遗对她的敌意的,这一瞬间,所有的撒娇卖痴都做不出来了,她明白皇姐的意思:你可以仗着亲近之人的疼爱胡作非为,但是不能无视其他人的算计。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楹酒最终还是道,这件事她认了,算是个教训,但是那个蛮族质子该怎么办?

“收他入府。昌禄帝很直白:“他比较是你第一个男人,身份又极其特殊,与其把他放在韩奉高那儿,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楹酒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情愿。

朝云心里叹气,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是没进她脑子,只要耐心哄她道:“阿舒勒这个质子身份,其中牵连甚广,现在他又和你有了干系,若日后他做了什么,牵连到你该怎么办?韩相也是在赌你要不要他,你要是喜欢,留着也无法,左右现在的蛮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你要是不喜欢,日后寻个错处,杀了便是。”

韩遗举荐阿舒勒做这件事,绝不是为他好,甚至是把他放在刀尖上,楹酒知道,与其把阿舒勒放在韩遗那儿,不如自己抢过来,正如朝云所说,发现不对劲就杀了便是。

她冷静道:“那便请皇姐下旨——”

昌禄帝笑着摇了摇头:“一个质子而已,给什么身份……你带回去便是了。”

楹酒心中一颤,但是她没说什么,只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楹酒趾高气昂,高高抬着下巴去了元时府,这地方说起来也很特殊,算是招待外客使者们的地方,但是阿舒勒也是前不久才搬进来的。

据说之前他一直被关在天狱最深处的牢里。

“是韩相把他放出来的?”楹酒有些纳闷:“虽说是质子,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他,蛮族根本无法和我们打这么多年,韩遗有这个胆子把他放出来?”

不怕阿舒勒跑了,昌禄帝治他个通敌罪吗?

申玥吊儿郎当的,没什么好脸色:“还不是秦文玉那帮子人干的呗,说什么盟约已立,把人家质子关大牢里听着多不好,以后其他小国哪里敢送质子来……反正他们这帮子人就是能扯,陛下也没办法,毕竟质子这个名头已经定了,只要由他们去了。”

楹酒无语道:“是为了拉帮结派?想利用他得到蛮族的支持?”

申玥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慢悠悠道:“谁知道呢,兴许这几年蛮族兴起来,和他们也有些干系。”

楹酒摇了摇头,这些王八蛋,说句卖国贼也不为过。

几人进了府中,领事的殷勤将他们带了进去,是一处很偏僻的小屋,地方很小,算起来还没她府中男仆们住的地方好。

陈设也非常简陋,阿舒勒正在练刀。

这还是楹酒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身材确实很好,个子比申玥也高了大半个头,身上肌肉一块一块的,练刀的时候,能看出这具身体蕴含的野性。

楹酒一下子就想起那天晚上的画面,炽热的,滚烫的,粗硬不肯疲软的物事。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收了刀,把武器扔到一边,朝他们走过来的阿舒勒。

他没有行礼,神色淡淡,盯着楹酒看。

岑琴呵斥了声:“还不行礼?”

楹酒直视着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威严,虽然可能在旁人眼中看来,不太明显。

阿舒勒还是跪下了,对楹酒行了一礼。

这种事上,楹酒懒得磋磨他,抬抬手让他起来,也没心思跟他废话:“夏凉节过后,本宫觉得你倒好不错,想收你入府,你可愿意?”

这话申玥听着觉得很不错,很有上位者的语气,态度无所谓,就好像是昨天天桥吃了个不错的饼,今天再买一个一样。

但是楹酒死死盯着阿舒勒,心道:你有本事就答应,哼,等你入了我丹阳王府,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谁想阿舒勒竟然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也没问什么名义,直接道:“多谢殿下,我自是愿意的。”

楹酒呆了呆,他顶着个硬气十足的表情,说着这样低微的话,竟然没有一点不情愿吗?

他知道自己很讨厌他吗?

楹酒镇定下来,想让自己表情更高傲一点,但是她忽略阿舒勒比她高一大截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仰头说话:“……你——”

她憋了半天,觉得自己气势全无。

还没想出什么羞辱他的话,却看见他弯腰半蹲了下来,这样就换成楹酒俯视她了。

但是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了爸爸们给女儿系鞋带,整理衣服,好像是一模一样。

楹酒憋着气道:“收拾东西,自有人给你安排。”

这时候边上领事的,显然没什么脑子,还问了句:“殿下把人带走,可向陛下说了,有无旨意……”

楹酒翻了个白眼,气正好撒到他头上:“陛下不知道,本宫敢私自带他走?你也敢过问本宫的事?”

领事的当场跪下,连连认错,她真的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殿下看着好脾气。

垃圾作者有话说:解释下评论说楹酒为什么不能想睡谁就睡谁,本来就不是万能女主,针对她的人多了去……

宴会这个小局,写的应该很清楚了,从申钥和秦文玉的矛盾,再到韩遗出现,楹酒的叁次转让(反悔)机会用光,阿舒勒特殊的身份……并不是为了强推女主而开车,真要强推第一章就可以让祁夜上。

不可能设定一个,不会遇上麻烦,没有敌人,啥也不用做,只要谈情说爱的女主就可以了。

然后欢迎讨论剧情,评论我都有看,看不懂的地方我看见了都会这样解释下的……首-发:[海棠搜书].xyz (ωoо1⒏ υip)

十三亲疏

阿舒勒被分到的是一处靠西边的院子。

虽然在整个王府中,算最简单偏僻的院落,但是对于他来说,差不多是这几年住的最舒适的地方了。

仆役寥寥几人,都很冷淡,领他来的女官,告诫了几句不许随意走动,便离开了。

他站在后院的假山边上,望着这一小小天地,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没有错。

祈夜最近几天都没有来,说是禁军那边有什么事,楹酒没太在意,她最近收到了六师兄的来信,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吗?

老实说,贵为公主,吃穿用度不用愁,她的封地也是南方富饶的地方,这些年攒下的收成,也有很多了。而且皇姐以及其他权贵们,送来了很多值钱玩意儿……缺是真的不缺。

但是她想起山上那个巨大的藏书阁,有点儿心动,于是扯了张纸,研墨开始写信。

虽然这具壳子里有练字的记忆,但是楹酒的字,写的委实一般,吹干墨后让侍女封好:“送到莱阳乐馆。”

这家乐馆是她某位师兄开的,就在帝京,正好给她传信,方便的很。

收到信后,寿梦散人看了几遍,漫不经心道:“你和苏唯去挑拣些她能用得上的,让小六过几日送去,顺便看看宝贝过的怎么样。”

排行第四的黎蒙应了声,他看了眼师父惆怅的面容,笑着安慰道:“师妹贵为公主,又深得陛下欢心,怎会过的不好?师父莫要太担心。”

寿梦幽幽叹了口气:“关在皇室的笼子里,有什么好的?我不曾算到卦象也有出错的时候,原想让她继承我的一切,看她年纪小就让她多玩几年,哪料最终还是让她回了皇宫……”

黎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师父宠爱师妹,确实没怎么教她,师妹贪玩偷懒,他们几个也都惯着,但没想到一夕之间,师妹就被送回了帝京,帝京这几年风起云涌,师妹如何能招架的住?

寿梦合上眼,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大约过了十来天,日子一天天热起来,楹酒整日抱着冰盆,不肯出房门一步,她格外怕热,嫌主屋太热,又搬到南边一处小院了。

没什么娱乐活动,加上她不肯出门,连去宫里也是挑下雨天,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练字。

上次被兰舟看见她写的字,笑话了一通,楹酒开始苦练大字,一天要涂几百个墨团团……

她性子安静,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会闷,但是岑琴觉得不太好,私下和兰舟道:“你不觉得殿下这一阵子太安静了吗?是不是上次的事……”

兰舟思量了会儿,说道:“应该不至于,最近是有些胃口不好,但是估摸是天气热,不爱动弹了,前些日子朝堂上有人问及殿下,还要推荐她去担任户部的官职,真是吃饱了撑着……现在殿下不肯出门,正好我们就说生病了,免得这帮子东西天天烦陛下。”

这倒是可以,楹酒一听就答应了,自从夏凉节后,她府上拜访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一些心思不正,想从她这儿获取利益之徒。

于是消息便传了出去,昌禄帝表面上关怀了一番,实际又赏了些玩物,供楹酒消遣时间用。

晚饭过后,楹酒开始四处闲逛,一边消食,一边想着明日要不要去宫中看看皇姐。

恰好逛到那个蛮族质子住的地方,楹酒站在小路边,瞧见里面没什么人,便进去看看。

阿舒勒正好在用饭,小桌上摆了叁五盘菜,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他见楹酒进来,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欲行礼。

楹酒摆摆手,见他桌上菜没怎么动,酒倒是喝了不少,有些疑惑:“不合口味吗?”

因她什么都吃,所以王府里头各地的厨子都有,几乎每天都不重样,按理说不应该一道菜都吃不惯。

阿舒勒微微摇了摇头,眼角微红,大概是喝了不少:“没有,可能是有些不习惯。”

他站在那里,比楹酒高许多,穿了一身玄衣,衬托的身姿挺拔,挽起的袖子下小臂肌肉非常突出。

“没有给他安排下人吗?”楹酒随口问了句。

岑琴看了看四周,开始皱眉,这时候阿舒勒说了句:“我让他们走的,我……不用仆役服侍的。”

楹酒哦了声,看了眼岑琴,很快她就对身后的仆役说了几句话。

阿舒勒虽然汉话不甚精通,但是也知道这是要罚那些下人了。

岑琴对他道:“你不用是你的事,但是仆役不守规矩,就要受罚。”怎么样也是个质子,不能太过苛待了。

楹酒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不喜欢菜色可以和他们说,府上也有擅长胡菜的厨子,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门逛逛。”

阿舒勒微讶,问道:“我可以自由出入吗?”

“可以啊,不过这大热天的,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楹酒虽然无聊,但是一点也不想出门,“不过你得带几个侍卫,不能太晚回来。”

她倒是不怕阿舒勒跑了,他这样突出的异族容貌,没有哪个关卡能轻易放他过去。

能出门自然是好的,阿舒勒对她行了一礼,语气也好了不少:“多谢殿下。”

楹酒转了一圈,和他聊了几句,又许他可以拿酒窖中的烈酒,态度和蔼的不得了。

阿舒勒心里狐疑,但是面上还是很真诚的道了谢的。

出了院门后,岑琴笑着打趣道:“怎么,殿下今天开始怜香惜玉起来了?”

楹酒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他那样的,香什么玉什么?”

后面几个侍女纷纷笑起来,楹酒继续道:“关着他也不好,这么大个人,万一关出毛病来,心理变态了怎么办?”

她一进去就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喝酒,其实是心软了几分,岑琴哪里看不出来,虽然听不懂心理变态是什么意思,但也不说破,还道:“殿下是无聊了对吧,要不让他白天来陪你玩?我听说他是蛮族有名的战将,赵大人最近不来,要不让他给你讲讲兵书?”

楹酒惊奇道:“你觉得他认得书上的字吗?”

岑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应该认得吧,蛮族虽然用的是另一种文字,但是贵族应当都会汉语的,那我明日就让他来,殿下你最近又赖床到中午了,这可不好……”

说到起床,楹酒就开始尴尬,虽然她每天晚上睡的都不算晚,但是第二天早上就是起不来,不过她并不想看什么兵书,哼哼道:“我才不要,为什么要他来教我,传出去多丢人……”

岑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对她道:“可是再过一个多月您就要去国子学了,再不看书,到时候考试可就考倒数了,那才丢人呢。”

楹酒简直头皮发麻,她万万没想到,现在还要去上学。

巽朝的国子分为国子学和太学,两者并立,但是国子学里面都是身份较高的贵族子弟,国子学都是叁品以上的官员子弟,还有皇室宗族。

太学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虽然要求五品官员子弟才能入学,但是有不少才学过人的寒门子弟,通过考试也能入学,而且免除一切费用。

昌禄帝暂时没让她领什么差事,而是把她送进国子学,让她学几年看看擅长什么再说。

楹酒不得不答应,比起去领差事,还是上学轻松点。

但是由于巽朝女子尚武,出了四书五经之外,还有一门非常重要的兵法,这个楹酒是一点也不会的。

便宜师父虽然没教她多少,但是四书五经还是会一点的,至少能胡说八道,但是兵法是真的一点也没教——寿梦散人座下好几位擅长兵法的弟子,但是压根没想到楹酒要学这些。

于是才有先前赵祈夜教她兵法,为了通过入学考试而恶补一通。

虽然国子学祭酒不敢不让她入学,但是考试的时候一句话说不上来是真的丢人的。

楹酒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脸面的,虽然她可以再找皇姐要个老师,但是祈夜那边……不知道为什么,祈夜最近不来,她反而越来越愧疚。

于是阿舒勒就被抓来给她恶补些基础知识,他虽然理论不行,但是实践非常强——从他带着一只不足万人的骑兵,和巽朝几倍的兵力,较量了这么多年可以看出来。

楹酒发现,他其实完全看得懂汉字,理解能力也是可以的,虽然不懂怎么教,但是一条条给她解释清楚,还是可以的。

他这方面也没藏私,举出的例子都是近几十年大大小小的战役,而且大多是关于蛮族和巽朝之间的——从敌人的嘴里听这些,还是蛮有趣的。

虽然阿舒勒看起来很老实,沉默寡言,但是谈及这些战役,楹酒还是能看出他的野心的,非常客观而且冷静,即使谈及他被俘的那一战,也是心平气和,甚至仔细分析了双方的差距和优劣。

“你是不是很恨我们?”楹酒听他说完,托着脑袋问了句。

这个问题对于阿舒勒来说,不太好回答,说恨显然有些毁气氛,而且现在他还是阶下囚,未来也不知能有几分生机,但是说不恨,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个人的喜恨了,两族之争,必有死伤和流血。”

“那你觉得打仗好,还是不好呢?”楹酒有抛出一个问题。

小公主的话幼稚可笑,但是明显在试探。

阿舒勒翻了页书,淡淡道:“没有人希望打仗,只是有人为了生存,有人为了权力。”

这句话很直白,楹酒听了耸耸肩,说道:“那也没办法,地理环境太差,地方和气候导致种不了庄稼,养不了家畜,一方水土保不住一方人,只能靠掠夺,老天不给活路,谁都过不下去。”

阿舒勒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种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殿下的说法,倒是新奇。”

然后他点了点书页,说道:“你们这样的权贵子弟,都要读这种吗?”

楹酒挠了挠头,有点尴尬道:“大家都从小开始学,有人学的好就能做官什么的,有人不爱学,就要像我这样……”

阿舒勒自嘲的笑笑:“在我们那里,只有贵族才有看书的权力。”

王京里面的权贵,是没什么人愿意上战场的,他父汗喜好奢华,权贵们差不多也是这样,其实底层人原本不用过得那么苦的。

巽朝由于造纸技术发达,所以即便是平民,也买得起普通书,虽然文官不如武官地位高,但是对于平民女子来说,读书比上战场要收益大。

阿舒勒教楹酒看兵书后,生活待遇好了不少,楹酒起的迟,于是便上午讲一会儿,下午讲一会儿,午餐和晚餐都是一起用的,大概是觉得他态度不错,兰舟特意命人每餐做些胡人爱吃的菜肴,管事的也不敢轻慢他了。

不过由于楹酒对他的那几份菜很感兴趣,厨房不得不改了菜谱,半个月后,祈夜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楹酒和阿舒勒一起吃饭,他看了眼桌子上菜色,默默不语。

楹酒私下没什么架子,见他来还问到:“赵大人午食用了吗?兰舟,让他们再去做几道——”

然后转头对阿舒勒道:“阿勒你去那边坐。”

阿舒勒起身换了个位置,他倒没什么感觉,让他下去都可以,只不过这位赵大人,盯着他的眼神不太好。

垃圾作者有话说:最近收藏好少,呜呜给点收藏吧……

勒宝是一个很理智克制的人,所以能心平气和跟酒酒相处。

然后后面就是修罗场咯,勒宝不一定想跟酒酒怎么样,但是有人要跟他强,他就来劲了……男人大抵都是这样的性格。

唉,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剧情呢?

十四暗争

不过赵祈夜并没有对他怎样,大概是不屑,阿舒勒甚至觉得他能坐下来跟自己在一张桌子上,也是为了小公主。

楹酒慢慢感觉到了饭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劲,她悄悄看了眼兰舟,结果对方无奈的微微摇头——

楹酒硬着头皮和祈夜聊了几句,原来他消失大半个月,是因为最近帝京出了几起杀人案件,死的都是年轻男性,大理寺查了许久都没有头绪,连禁军都出动了,金吾两卫加强了守备,所以祈夜才这么忙。

“死了八个?都是年轻男子,查案子的人怎么说?”楹酒问道。

祈夜眉头多了丝费劲,说道:“现在是大理寺正亲自过问这个案子,死的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关系,除了一对兄弟是一同出门被害,其余的,几乎都没有什么联系。”

他言简意赅说了大致情况,这八个人死状都很惨烈,凶手在京师犯案,短短几个月连杀八人,都是一刀毙命,显然十分猖狂。

“由于凶手每次抛尸的地方都很隐蔽,一般都是人失踪后,家人来报案找了几天才找到的,这次死的是兵部员外郎的儿子,出门赴约结果失踪……才十九岁。”

祈夜慢慢道,楹酒胃口瞬间没了,还没继续问,就听见阿舒勒问道:“几个月前就出了事,这个月才查吗?”

祈夜筷子一顿,复又夹了块羊肉,送入嘴中,有些腥膻。

“刚开始并未联想起来,底下官员一直压着,才拖到现在。”他并未隐瞒什么,但是语气很冷。

阿舒勒看这副表情,轻嗤了声:“王京连死八个人,原来很常见吗?”

这绝对是讽刺,嘲笑他们官员瞒报,事情闹大了才上报,楹酒呵斥了他一句:“就你话多!好好吃你的饭!”

祈夜还没开口,就看见楹酒舀了一勺刚刚他吃的那碟子羊肉塞进那个蛮族碗里,絮絮叨叨说道:“问那么多干嘛!最近不准出门了……”

他眼神一厉,殿下居然还准他出门?

阿舒勒眼神微微一动,瞥见祈夜的脸色,笑了声:“是,殿下。”

然后慢悠悠吃掉碗里的羊肉。

楹酒又问了几句案件的事情,祈夜简单说了几句,阿舒勒见祈夜看他眼神愈发不善,心里低笑一声,索性告退。

不过离开前,他还装作随意的问了句:“殿下今日下午还要学吗?”

楹酒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祈夜在,就不用他这个只懂实践,不懂考试的替代品了。

阿舒勒回去的路上,毒辣的日光照在他脸上,硬朗的五官上垂下树叶间隙的阴影。

赵祈夜,他想起来这个名字了,曾经和他弟弟交过手。

巽朝尚武,光是本朝有名的女将就有十来位,也有些战功赫赫的男性,被封了官。

在和周边诸小国,北方各族征战的几十年里,这些武官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这些年朝云陆陆续续裁了十几万的兵,因为没什么仗要打了,各地驻军又太耗国库,但是唯独京营一支没有动。

京营具体的兵力阿舒勒不清楚,因为这支军队很少大量出动,不仅是护卫帝京,也是昌禄帝的一张王牌。

这位赵大人,年纪轻轻统领禁军,虽然只占了整个二十五卫十分之一,但是手中权力可不小。

而昌禄帝直接把赵祈夜拨给楹酒做侍卫,委实屈才。

但是如果是给未来的王储,便说得通了。

而且这位赵大人,看起来挺在意这小公主的。

可惜小公主有点不解风情。

阿舒勒在帝都呆了这么久,加上常年和汉人打交道,对巽朝女子的开放程度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些日子他和楹酒独处一室呆了这么久,这位小公主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一样,从不逾越一步。

赵祈夜,他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韩遗和他交谈的那日曾说过,他想要复族,得从这位小公主身上下手。

阿舒勒轻笑了声,觉得韩遗这句话无疑是个陷阱。

侍女们收拾完桌子,祈夜先开了口:“殿下在和他学兵法?”

楹酒应了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致,小心翼翼道:“我快要去上学了,但是兵书还是一窍不通,就让他……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祈夜淡淡道:“殿下为什么觉得我不高兴?”

问题又被抛回来,楹酒硬着头皮道:“大概是因为他是个异族人,还带兵和我们打了很多年,大概你们都觉得杀了他才好对吧?”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好像不太好,但是她对阿舒勒没有太多的厌恶。

祈夜只道:“现在的雪漠将军,也曾是燮族的贵族,和我们也打了好几年,但是归顺后,不过几年,就无人讨论她过去的身份了。”

这话听得楹酒费力,她试探道:“所以,你其实……挺欣赏他的?”

她觉得不太像啊。

祈夜被她噎了一下,其实他想说的是,阿舒勒明显不是诚心归顺,当时那一战,杀到最后双方死伤无数,而他硬是扛到了最后,所剩部下不到百人,被擒获后也不肯跪下。

若不是蛮族签了盟约,他是决计活不了。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其他人就算了,这位质子您还是不要太亲近了。”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克制了多少情绪。

楹酒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乖道:“我知道的,等我入了学,就不用他了,到时候让人盯着他就行了。”

祈夜没说话,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是看她这般模样,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祈夜盯着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痛意: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吗?

楹酒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叛逆,皇姐给她的人,她不想亲近,而阿舒勒这个所有人都不喜的人,她却感到一些亲近。

也不是亲近,就是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会轻松一点。

明明这样的生活是万人所艳羡的,也不用做什么事,就有人替她安排好,但是怎么越来越觉得透不过气来了呢。

祈夜看着楹酒有点沮丧的表情,终于开了口:“殿下见到我,不高兴吗?”

“啊?”楹酒诧异了下,旋即很快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想,赵大人你这么忙,还要给我当侍卫,感觉太麻烦你了……要不,我和皇姐说说——”

她睁大眼睛,看见面前男子脸色阴沉了下去,磕磕巴巴说不下去了。

祈夜心中怒意混杂其他不知名的情绪,盯着她问道:“殿下真不知我为何而来吗?”

他仿佛是受了伤一样表情,看的楹酒有些不知所措,许久才道:“不是皇姐派你来的吗?”

祈夜闭了闭眼睛,胸中弥漫着痛意,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我是喜欢你的?”

楹酒似乎对他的亲近没有一点反应,也不能说没有反应,只能说那一点下意识的回应,如微光一样,霎那就消失了。

每每他靠近一步,第二天她就退回一步。

楹酒呆住了,她没想到祈夜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说不知道皇姐什么意图,那肯定没人信,但是她没想到祈夜会直接说出来。

便宜师父曾和她说过,对自己好的人,要诚心相待。

赵祈夜无疑是对她好的人,也是皇姐培养的人,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是一路人。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趁早说,楹酒稳了稳心神,努力忘掉刚刚那一瞬的羞涩,她看着面容英俊的男子,坦然道:“皇姐想撮合我们,我的确是知道的,赵大人贵为禁军……”

“不要叫我赵大人!”祈夜忍无可忍,她叫那个蛮子都那么亲昵,为什么要这样生疏的喊他?

侍女们早就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楹酒顿了顿,只好道:“祈夜,我其实不太明白,你我不过认识两叁个月,算起来真正见面的次数,还不如我和申玥多。”

她目光坦诚,说道:“喜欢一个人,不会是一日之功的,徐大人的事情,相必你也知道,我并非讨厌他,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就说着什么喜欢,然后就献身于我。”

楹酒有些难堪,她接触的这些男子无一不是相貌良好,才能卓越,但是都不约而同的说着喜欢她。

“我和他不一样。”祈夜一字一句道。

楹酒笑了,若是放在现代社会,祈夜这种帅气优秀的男子,她走在大街上碰见,都要看好一会儿的。

如今却固执的说着对她的喜欢。

“祈夜,我离宫的时候,不到五岁,而后十年,一直跟着师父身后,有人笑我是山野村姑,确实也差不多,你我应当没有什么儿时情谊,那就只剩下一见倾心了。”她笑了笑,神色温柔。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跟祈夜说话。

“上一个对我说一见倾心的,是阿舒勒,上上一个,是徐良姜——我听申玥说,徐大人进来和秦文玉十分亲密。”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不会也要说对我一见倾心吧?”

楹酒心里叹气,一见钟情的戏码,她是不信的。

祈夜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想过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但是没想到楹酒在意的是这个。

于是他问道:“那殿下讨厌我吗?”

楹酒摇了摇头。

祈夜继续道:“殿下既然不讨厌我,那只要我等下去,殿下一定会有接受我的那一天,喜欢确实不是一日之功,我可以等。”

楹酒快要抓狂了,她的重点不是喜不喜欢祈夜,而是祈夜对她不是喜欢,她对这个固执的男人无话可说了。

祈夜又道:“赵家每一代都效忠帝王,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是现在陛下把我派给您,我必当生死都献于您。”

他神色坚定,楹酒才想起,赵家貌似这一代只有他一个嫡系了。

其余的,都为皇室付出了一切。

他这话的确不是假话,楹酒本想骂他死脑筋,但是又心软了,只好道:“我不是怀疑你的忠心,只是祈夜,你应当有自己的人生,你忠于谁,愿意为谁献出一辈子,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但是喜欢是不一样的,皇姐一道命令,就能让你喜欢我吗?那还了得,那皇姐发道圣旨传天下,岂不是天下人都爱我?”

她看出祈夜对这件事的回避,但还是揭穿道:“责任和喜欢如何能混为一谈?我的侍卫,婢女,仆役们,哪个对我没有责任?”

“若是以后你遇见真正喜欢的女子,该有多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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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戏弄

自从上次和祈夜谈过后,楹酒自觉应该把他说服了,虽然心中有点可惜,但是她这样的废柴,还是少祸害一个就少一个吧。

祈夜这样的在帝京应该是抢手人选,他这样强大自主的男子,应当选一个能力相当的女子才对。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兰舟的时候,兰舟无语死了:“既然赵大人那么好,那殿下为什么不要他呢?还有比您身份尊贵的人吗?”

楹酒语重心长道:“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因这个身份才得到这些……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去招惹人家了。”

兰舟倒是听懂了,有些感叹:“是我想错了,原以为殿下是孩子心性,没想到殿下不贪不求,寿梦散人果然将您教的很好。”

楹酒:“……”

她师父可不是这么教的,寿梦散人奉行及时行乐,凡是她瞧上的,不管是喜欢还是一时好玩,都要弄到手。

不过说到师父,她想起来六师兄差不多到了京城了,明日得去寻他,把那些书搬回来。

“书室那么弄好了吗?”楹酒问道。

兰舟点点头:“把隔壁的小室打通了,然后又加了两个架子,应该够放了。”

六师兄好像是沧州人,离京城不远,据说家世也不错,但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忽悠回去了。

他歇在京郊的落笔书馆,那里说是书馆,其实是一群文人聚集之所,帝京才女们常去的地方,极其风雅。

楹酒靠着申玥混到一枚进出的令牌,申玥虽然五大叁粗,但是交友甚广,书馆的主人和她认识。

楹酒后来问岑琴,她拿自己的令牌上门,能不能进去——

岑琴说自然可以,但是没人会这么做。

楹酒叹气,帝都这些圈子,虽然不敢拒绝她,但是也不见得多欢迎她。

考虑到去这种地方,兰舟给她选了身雨过天青的纱裙,束了个小白玉冠,看起来别致又清雅。

书馆修建的非常雅致,门口有两位穿着蓝衣的小童守着,楹酒递了令牌,小童便领她进去。

因她是新面孔,穿着打扮很寻常,小童便问了句:“不知小姐可有约?”

楹酒刚想报六师兄名字,结果卡了壳——她忘了六师兄叫什么了。

师父一般随便喊,叫她酒酒或者宝贝,师兄们就按顺序来,喊六师兄就是小六,楹酒费力想了想,好像喊过什么小时来着,但是貌似是在床榻上……

小童很机灵,见她这样,便笑着道:“看来是君子之交,名号确实是身外之物——今日诸君都在闲月庭玩乐,不如小姐您也去那儿逛逛?”

楹酒当然点头说好,结果她一进那闲月庭,就发现不是她想的那样。

庭院非常大,四处散落些小桌子,男男女女闲坐着,起码有叁四十人。

她扯了扯身后的岑琴一把:“你来过这里吗?”

岑琴虽然家世尚可,但是这种级别的文人聚会场所,还是没来过的,笑着道:“小姐都是第一次来,何况我?”

领着她们的小童诧异的看了她们一眼,对她俩这样随便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很快有侍女引她们往里走。

“两位应该是第一次来,奴不知是否有约,南面水榭都是有人定好的……不过这边都可以随意游玩。”那侍女长的温婉柔美,看起来颇有气质。

楹酒看了远处的水榭,几个地方人影绰绰,但是都看不太清,她便和岑琴挑了处花藤下的小桌坐下。

第一次见识这种地方的土包子楹酒有点呆,她以为就跟书室差不多,没想到居然是个大型文人交友会。

“六师兄选这种地方干什么?我看起来很懂这些的吗?”楹酒叹气,她的琴棋书画,那可真是样样不通,“我应该把兰舟也带着的,起码等会儿被赶出去,她能说两句。”

兰舟曾经是朝云的文书女官,虽然文采不是非常出名,但是应付这种场面还是可以的。

岑琴捂嘴一笑:“那您不如带赵大人,他的棋艺非常卓越,还能陪您下会儿五子棋……”

兰舟曾打算教楹酒下棋,但是发现这个也没什么天赋,还被她教了个新玩法,晚上不睡觉就要拉她们玩这些。

楹酒听懂她的揶揄,但是想到赵祈夜她就更想叹气了,没好气道:“那我还不如把阿舒勒带着,被人赶的时候他还能揍两个给我出气。”

岑琴笑的不能自已,眼泪都要笑出来了:“那倒是,不过他可不一定进得来,这些文人,一直反对打仗来的。”

楹酒翻了个白眼:“没有将士们替他们驻守边疆,这群人能坐在这里弹琴喝酒?檄文都写不来,兵临城下的时候,哭的可是他们!”

昌禄帝手握兵权,世家们便使劲打压武官,前几年裁减大军也是因为这个。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什么都敢说。”

楹酒和岑琴转头,是个白衣女子,眼神带着玩味的表情,对她道:“不过你可要注意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你可就要倒霉了。”

“你偷听?”楹酒没有起身,因为她发现这女人有点高,还是坐着比较有气势。

那女子没有在意她的不礼貌,笑了声道:“我不过是抄个近路,这里头四通八达,你还不许人路过?”

这女子穿一身紫衣,也束了冠,显得英气勃勃,身边的侍女小声道:“郡主那边要催您了,别理她们了。”

女子对她们一笑,甩着袖子潇洒的走了。

“郡主?”楹酒挑眉,问道:“京里现在有几位郡主?”

岑琴想了想:“大部分其实在封地呆着,出了敏王的女儿长安郡主之外,就只有玉瑶郡主了,不过长安郡主体弱不爱出门,刚刚她说的,应该是玉瑶郡主。”

她们两人坐的地方不太显眼,但是恰好被不远处的一处水榭中的人瞧见。

张修世正好瞧见,便问道:“刚刚展风和谁说话来着?我看那两个女子一直在那儿——”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和朋友们相聚的,但是她都瞧见好一会儿了。

结果主座上的男子扫了眼,放下了酒杯,露出一个笑容,对边上婢女道:“去把她请过来。”

张修世挑眉,他也来了兴趣,笑着道:“还要你请,好大的面子?”

韩遗表情淡淡,他在想楹酒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楹酒跟着侍女往里走的时候,心里还松了口气,等帘子一掀,她看了眼岑琴,然后扭头就准备走。

可惜被人拦住了,韩遗轻笑了声:“别走呀,我可是难得见你一面呢。”

他语气黏糊,带着一丝调笑和众人不知的暧昧,楹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里面几个人都盯着她看,她望了眼拦着她的侍女,深吸了口气,对主座上的男人道:“我和韩相,有什么面好见的吗?”

上次的事,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望着冷着脸,嫌弃的看着他的小公主,韩遗想起她那天晚上娇软可爱的模样,装作叹了口气:“莫非是我上次送的礼物,不讨你喜欢?”

他可是听说了,赵祈夜已经不怎么去丹阳王府了。

楹酒被他恶心了一下,但是今日她只带了个岑琴,周围都是韩遗的人,只好将这口气忍下,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韩遗笑出了声,她这样的小姑娘说这种话,真的没什么威胁,倒是像撒娇。

一边张修世也跟着笑了,他看起来瘦弱些,脸色也有点白,却对楹酒道:“你是哪家的小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韩相面前也敢这样说话,若不是他脾气好,你阿娘来了都得跪着说话。”

韩遗眉毛一挑,心道这个蠢货真是不会说话。

果然楹酒的注意力就到张修世身上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语气没什么情绪,问道:“你叫名字?”

张修世自信的报了名姓。

楹酒不认识,看了眼岑琴,岑琴解释道:“张宣正家的庶子,临水张氏。”

楹酒慢慢哦了一声,眼神重新回到韩遗身上,毫不客气道:“原来是个五品小官养的庶子,难怪能给你当狗腿子。”

张修世脸色挨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他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却深得他母亲喜欢,因此才能结识韩相这样的人。

韩遗倒没觉得什么,正如楹酒所说,一个五品小官,在帝京算得了什么。

楹酒看了眼张修世,嗤笑道:“一个病秧子,也配提我阿娘……”

“岑琴——”今日要是轻易饶了这病秧子,她在宗室也不用抬头了。

岑琴应了声,提了剑,在张修世发着抖的眼光中,在他脸上划了一剑,动作极其利落。

其余人还没拉的及拉一下,就看见张修世脸上多了条伸手的血痕,汩汩的鲜血正往外喷溅。

“你!”一个女子刷的站起来,刚往楹酒方向走了一步,就看见岑琴手一翻,剑指她的面门。

她转头看了眼韩遗,发现他什么动作都没有,慢悠悠喝了口茶,对楹酒道:“何必动怒呢?”

楹酒目光冷然,面上是少有的严肃。

张修世和其他人还能说句不知者无罪,但是韩遗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偏偏这样轻描淡写。

韩遗却依然面带笑容,反倒觉得她这样更有趣了。

这边闹出了事,很快外面就来人了,一个穿着粉衣,面容秀气的女子瞧见这一幕,赶紧道:“几位贵客,有事坐下来慢慢说,怎么还动起手来着?”

估摸着是个管事,楹酒看见帘子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开始皱眉,又看了眼地上晕过去的张修世,开始想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办。

一个书馆能办到这个规模,聚集这么多世家子弟,背后一定有不少关系,她今日伤了人,多少还是有点理亏的。

于是对这粉衣女子笑了声,拱手道:“实在抱歉,弄脏了你们的地方,烦请你们修缮一翻,费用我来承担。”

粉衣女子一愣,看看坐着不说话的韩遗,再看看这个青衣小姑娘,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后面传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是刚刚起身的那女子,“你伤了人,就这样算了?呵!”

楹酒心里翻了个白眼,若不是她懒得拿身份压人,今日那病秧子可不是毁个容那么简单了。

她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从袖中取出一枚腰牌,递给那粉衣女子,说道:“到时候去我府中取便是。”

粉衣女子接了玉牌,仔细一看,刷的一下直接跪下了,连忙道:“不敢不敢,小事而已,是我们招待不周,还请您不要生气。”

楹酒瞧着她把玉牌高高举起,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道:“收着吧。”

那管事死活不肯收,楹酒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神色各异的其他人,收了令牌就走了。

韩遗对着她的背影笑了,对管事的挥挥手,让她把张修世拖下去。

垃圾作者有话说:

韩遗:我只想调戏小公主玩,你们这群废物……

他真的是来逗酒酒玩的,可能这些剧情有点无趣,哈哈。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在皇权和世家权力不断斗争中,双方都要牺牲很多东西,韩遗和阿舒勒这种想上位,就要牺牲他们的利益。

全看舍不舍得咯,酒酒还算好说话的。

朝云掌控绝大多数兵权,然后世家的文人集团,就会拼命打压这一点,而牺牲掉的就是国家武力。

楹酒玩政治是真的不行的,她只是个现代社会的普通社畜,所以我给她投了个好胎,哈哈。

十六出门

文人间的聚会,对于楹酒来说,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但醒时有意让她多结交些人,她便老老实实呆着,虽说师妹这一身份亮出来,众人都知晓了她的身份,不过却对她没有太多亲近。

许是方才岑琴那一剑气势迫人,这帮子风雅之士受不住,毕竟这些别致风流的佳人小郎们,喜好笔墨书画,反倒看不上舞刀弄剑的岑琴。

楹酒虽然态度温和,不持身份压人,但是对这种场合提不起兴趣来,很快就被醒时瞧出来,带她离了这处地方。

“师妹还是和以前一样。”醒时笑着摇了摇扇子,他生的秀雅风流,一席蓝衣衬的肤白如玉。

在山上的时候,楹酒从小就听他们几个师兄辩道谈闲,寿梦散人宠她,把她抱在膝上玩,虽说日日熏陶着,但是楹酒却没听进去多少,反倒一肚子歪理。

“也罢,这些人忌惮你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我带你去别处逛逛。”醒时带她去湖边坐了会儿。

说了些书籍的事情,又问了些近日如何,六师兄依旧那么温柔,还提点她道:“韩相此人,心思阴沉,你需多多小心,我听说那位蛮族大王子在你府上?最好派人盯着,他此时虽成阶下囚,但以后可不好说。”

楹酒一边听一边点头,醒时又道:“你现在还小,乖乖听陛下的话,还有我们这些师兄能帮你,慢慢来不着急。”

临别之际,醒时又细细嘱咐一番:“……我此次下山,并不能呆太久,过几日就要回去了,师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再过两年,我便向师父辞行——”

楹酒目光微闪,却还是道:“师父不是说,至少要十年后才许下山吗?”

醒时轻笑了声,摇了摇扇子道:“那是想留下了侍奉师父的,我想早点学完,将来帮师妹……”

楹酒感动极了,嘟囔道:“师兄真好,不过师父还是很喜欢你的,不像我,说丢就丢……”

醒时用扇骨敲了敲她的脑袋,叹气道:“师父哪里不疼爱你,自你走后,不知道传多少信给那些已经下山的师兄们了,不就是想你过得好吗?”

楹酒唔了一声,小声道:“那师父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醒时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了几句,其实每封信寿梦散人都会看,只是不想回罢了,怕自己一忍不住就杀到帝都把人抢回来。

可惜这些话他不能说,师妹……他心里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那乖巧温柔的小脸:

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喊她师妹吧。

楹酒依依不舍与醒时分开了,岑琴见她一副伤感的样子,不禁问道:“殿下为何不留下这位公子,以他现在的才华,足以为您效力了。”

她倒是觉得这位不错,却听见楹酒疑惑的问道:“师父说了,入了山就不是想走就走的,再说了师兄不是还说要再学两年吗?”

在她的记忆里,每位师兄都是天资卓越,极其聪颖之人,而且都勤学好问,只有她一个废柴,只爱嬉戏玩乐……

楹酒收拾完书,整整两大箱子,差不多塞了一个架子,这些书都是寿梦散人的收集,有很多都是珍贵的古籍,楹酒要的这些虽不是原本,但都是师兄们重新抄的拓本,上面的内容非常有用。

连兰舟翻了两本都很惊叹,她曾是朝云的文书女官,腹中不说万卷,也有千本了,还是为这些珍贵又价值极高的书籍感到惊讶。

寿梦散人涉猎非常广,师兄们挑出来的书不算深奥,适合楹酒现在慢慢读——虽说对大多数人来说,读完这些书并理解,能用五分便已经不错了。

楹酒还没挑出要看的,就被申玥拉出去门了,申玥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天气不冷不热,不下雨也不刮风起雾的日子,便急不可耐的把她拖出门玩了。

吸取上次教训后,楹酒决定把阿舒勒带着,虽然她身边有很多暗卫,但是总需要一个看起来就很威猛的跟班。

她出过门后就发现一个惨痛的事实,这个时代的女人个子都非常高,身材矫健,虽说也有些文雅些的,但是这些仙女们也都身纤体长,风流飘逸——

她这个又矮又圆乎乎的身材,委实没什么气势。

连有些男子都比她像女人。

当然啦,像阿舒勒这种阳刚过头的,也会被骂“娘炮”的,不过这个娘炮不是阴柔的意思。

所以阿舒勒也被带着了,不过申玥一见他就没给好脸色,处处挑刺,楹酒只好打发阿舒勒去给她买东西。

她把昨晚就列好的单子塞给阿舒勒,一边把荷包递给他一边道:“你看看能不能买到,找不到就算了,然后你自己去玩吧!”

楹酒被不耐烦的申玥一把搂住往反方向拖着,艰难的转身对他挥挥爪子,大声喊道:“酥红记家的羊肉饼记得最后买!你可以去去尝尝,很好——”

阿舒勒一个人站在原地,站了很久,知道经过的路人都看着他,才慢慢走开。

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手上拿着一张纸,和一个精巧的水绿色莲花荷包,周遭是中原最繁华最大的一座城市。

这偌大天地间,好似又给他了一点容身空间。

他一个人慢慢在东市走了很久,虽说他不太认识路,也没有去问人,但是还是把清单上的东西买到了半数。

帝京的异族面容不算罕见,尤其是这些年北方各族一个个投降,许多胡人都来帝京做生意。

他还看见有处珠宝店卖的全是家乡才有的鸽血石,店家是个混血女郎,生的妖娆多情,见他停步,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恰好这个时候,有个低贱的推车女子撞了他一下,手刚要推开那穿着破旧一副的中年女人,一张纸条就被塞进了手心。

垃圾作者有话说:目前是勒宝主场……

然后是去上学,韩遗和阿夜出场,阿夜接下来会跟勒宝互掐。滑稽。

十七醇酒

“您这么闲的吗?”阿舒勒淡淡问道。

自从入府后,出门不过两次,怎么这次就这么恰好被他遇上了。

韩遗坐在屏风后面,轻笑道:“不如你,她就没有派人跟你吗?”

阿舒勒漫不经心盯着刚买的饼看,语气平静:“当然有,在外面,怕我察觉没敢跟进。”

“看来人家并不放心你呢,我还以为你把赵祈夜都挤走了,是得了小公主欢心呢?”韩遗笑的凉薄。

阿舒勒不在意他的挑拨,说道:“有事就说,呆久了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

“行吧,”韩遗并不怕,还道:“你以为他们就不会怀疑你是我的人吗?阿舒勒王子,巽朝皇室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辣。”

狠辣,他想起威严的女帝,不过这个词很难跟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公主联系起来。

韩遗又道:“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你,是为了告诉你,我改主意了——短时间内,你老老实实呆在小公主身边,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喜欢上你。”

“中原人有个词,叫自知之明,你觉得我这样的,殿下能喜欢?”阿舒勒觉得韩遗脑子可能有些不好使。

韩遗笑了,像是耍无赖一样:“但我现在也没办法把你弄出关外,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不是我耍你,是真的办不了——”

他语气凉凉:“有这本事,我也不用和你合作了。”

阿舒勒皱眉,他知道韩遗说的是实话,就目前来看,别说回去,恐怕很多人都惦记着他的性命。

韩遗看着他的影子,笑着道:“我让你去接近小公主,保住了你一条命,这部棋没走错吧,不然你今天这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光是昌禄帝,就能把他弄死一百次。

阿舒勒感觉到手中的温度慢慢凉下去,问道:“你觉得我哪里行?又做到什么地步算喜欢上?还有,你到底想要什么。”

屏风后的男子笑了,凤眼带着难以言说的暧昧:“能逼退赵祈夜,你就够格了,至少比徐良姜那个废物行——”

“至于让她喜欢,那就是你的事情,兴许小公主被你昏了头,说不定就放你回去了呢?”

他语气带着揶揄,盯着阿舒勒的身影,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朝楹酒所有的事情,她喜欢什么,会什么,认识了哪些人,背后又有多少人……整理好,下次你有机会出来时,来这里。”

阿舒勒半响不言,忽然笑了声:“你是看中了殿下吗?”

韩遗挑眉,却没有不悦,反倒笑着道:“你说的对,我选中了她……昌禄帝这个位置坐的太稳了,我觉得殿下要更合适。”

看在勉强算盟友的份上,阿舒勒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可人家是亲姐妹,女帝又那么宠爱她,今后这帝位迟早是她的,为什么要跟你混?”

这个问题很犀利,饶是朝云也不会想到韩遗会想拂楹酒来跟她作对,但是韩遗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便是,赵祈夜那边我拖不了多久,他是条忠心的狗,陛下让他去当个暖床的,他也会卖力干活的。”

看样子过节不小,阿舒勒心里笑了声,但还是没有答应下来:“我并不能常常接触到殿下,知道的兴许不比你多多少,你可不要太失望。”

说完就走了,外面那个人已经在楼下晃了好久了,路过转角的时候,有仆役把买好的点心盒子递给他。

“下次您来的时候,报公子的名字就行。”仆役低着头道。

楹酒被申玥拖出来,听了一曲琴后,她盯着那个弹琴的人,疑惑道:“这不是上次你带走的那个叫小山的吗,怎么在这里?”

上次夏凉节,这个弹琴的翩翩公子,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申玥往嘴里灌了口酒,烦躁道:“那天晚上我不是担心你,没睡他吗,然后第二早上他脱了衣服说要服侍我,但是……”

申玥恶狠狠摔了杯子:“说他还是处子,结果老娘睡完,他就一点也不留念的走了。”

“老娘还准备带他入府的!”

原来是人家没看上她啊,楹酒幸灾乐祸笑了声:“那你也不亏啊,人家毕竟是第一次呢,要是被别人带走了,那不是一辈子荣华富贵?”

她说完忽然想起自己那天晚上,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阿舒勒是处吗?

很快她就一阵恶寒,大概是被周围环境影响了,她居然也有了处男情怀……这太可怕了,不能这样。

再说了,阿舒勒是不是跟她什么关系,她又不在乎。

申玥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自己给自己灌了一大堆酒,然后突然拽着楹酒道:“不行!我要证明不是我的问题,殿下——”

“你去问他,你愿意收他入府,你看看他答不答应!”

“要是他连你都愿意,那……那我,那我——”

楹酒听完最后一句直翻白眼,申玥大着舌头,连说了几个我,居然红了眼眶。

这模样直接击中楹酒的心,她有点受不住,挠头道:“那我去问问?你别这样……”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府里不是一大堆如花似玉的美人吗?”

申玥开始嚎:“可是只有他我得不到啊!他居然睡完了就走,一点也不留念,老娘干的他一晚上……”

为了避免听到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楹酒连忙逃了出去,剩下一个抱着酒壶哭嚎的申玥。

大约过了一刻钟,楹酒就回来了,脸上表情有些尴尬。

申玥看见她这样,心里舒服了点,摸了把脸,笑着道:“殿下咱不气,不气……这小朗不识好歹!不是咱们的原因!是他眼瞎!来,殿下,我敬您一杯——”

像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一样,申玥大概从她身上找到了安慰,楹酒见她这鬼样子,木着个脸道:“他答应了。”

申玥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酒溅了她一身。

楹酒面无表情道:“我去的时候,他在写东西,我便直说了来意,然后他说配不上我,我顺口问了句你除了弹琴还会什么?”

申玥凑了过来,问道:“他说了什么?”

楹酒抬眼看她:“他说自己会些算术,平日会给一些铺子对个账本什么的。”

申玥满脑子不解:“他的琴艺,论不上帝都第一,但也算很有名气的……虽然我知他没有父母,但靠这琴艺,他也不至于要给人算账啊?”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想法,楹酒对着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于是我说我名下有很多铺子,你可以来我府上,统筹这些店铺的账目。”

申玥抓狂了:“你府上缺账房女郎?陛下没给你配?”

楹酒对这个抓不住重点的笨蛋感到无奈,只好道:“堂堂一个丹阳王府,会缺人?而且我敢把账本给一个外人?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试试罢了,我瞧见他写的东西,还挺像回事。”

她当社畜那些年,干的就是会计,这行有句话很出名——干不好饿死,干得好要么自己做假账进牢子,要么替老板进牢子。

甚至她出事前,就看到一个新闻,说隔壁办个运动会,还没开始管账的就卧轨自杀了。

连个全尸都没留呢。

所以她这方面还是懂一点点的,看见小山拨算盘的时候,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很快就答应了,”楹酒看了眼申玥,无可奈何道:“他靠着琴艺和容貌就能让你迷恋不已,也自然有其他的追求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何他还要一边弹琴卖艺,一边给人算账赚钱呢?”

“也许他缺钱?”申玥傻乎乎道。

楹酒心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但是耐着性子道:“真要是缺钱,找个权贵家的小姐,当个小侍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给小铺子算账能有几个钱,他弹个琴就有人送上华服美玉,他笑一笑就有人愿意求他入府——”

“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给人算着帐,对他一个身份低微男子来说,嫁个好人家不就行了吗?”楹酒一边说一边觉得无比的膈应,但还是继续道:“你说他为了什么?”

她和申玥伸手可得的,不仅是金银这种身外之物。

申玥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楹酒觉得她是得好好改改了,这么滥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楹酒找到阿舒勒的时候,他正在羊肉饼铺子前,卖饼的女人怎么也不肯再卖他一个。

“你不是已经买了两个吗?”楹酒瞅了瞅他手上的东西,觉得他还挺能买的,看起来不少东西呢。

阿舒勒不意外她突然出现,看了眼所剩无几的肉饼,说道:“这两个凉了,应该不好吃了,准备再买一个热的给你。”

楹酒哦了一声,确实,这种炉子烤出来的就是要刚做出来的好吃,于是她跟盯着她看的卖饼女人道:“剩下的也不多,您就卖我一个呗,我只要一个!”

她笑嘻嘻的,年纪不大,穿着打扮明显不是普通人,那女人态度立马好起来了,笑着道:“哎哟小姐您客气了,生意太好我只能让一个人买两个,不然光是隔壁酒楼的小二,一次都要打包二十个走,这不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吃到吗?”

楹酒笑眯眯道:“那他能买两个,我也买两个,也不算坏了规矩啊。”

老板爽朗一笑,也不拿乔了,笑着说了几句喜庆话,给她包了两个。

楹酒接过来付了钱,一边走一边递给阿舒勒一个,让跟着的仆役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这个给你!”

阿舒勒终于腾出手,却没有接:“殿下不吃吗?”

楹酒啃了一口她那个,含糊不清道:“我只要一个……不是说让你自己也尝尝的吗。”

她举了半天,又往他怀里推了推,阿舒勒才接过来。

楹酒看了看之前买的两个已经冷了的,小声道:“这两个带回去给兰舟和岑琴,反正已经不热了……你把单子给我,我看看还剩什么,好像快要吃完饭了……”

“唔,还有一个纸和墨。”

“这些让下人来买不就行了吗?”

“不要,我要自己挑!对了,今天申玥……”

阿舒勒静静听完,他有些不解:“你把那位公子带回府,要是他不能胜任,那岂不是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楹酒快把羊肉饼啃完了,满嘴都是油,迷惑道:“他自己没有本事,我能怎么办?我给他的是机会,不是恩赐。不过皇姐说了,让我试着养一些人,以后或许能用上。”

小公主没什么心机的和他说这些,阿舒勒很容易想起韩遗,他对韩遗的任务嗤之以鼻,楹酒要是能看得上他,他还用跟韩遗合作吗。

韩遗只是想要个监视小公主的人罢了,但阿舒勒并不打算跟韩遗汇报什么,反正他也接触不到什么。

晚上府里新进了批河鲜,还有些冰镇的海货,里面有只巨大的八带鱼,大概是章鱼,楹酒拿了个小棍子戳着玩,看它会不会喷墨……戳完章鱼,她又选了几样今晚吃的,兰舟正把她买回来的饼在火上烤了吃,见她选了不少海味,还奇怪道:“殿下爱吃这个吗?”

楹酒愣了愣,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到兰舟自顾自道:“不过也是,殿下什么都吃。”

楹酒:“……”

“可惜吃的太少,不爱吃正经东西。”边上岑琴还补了句,她吃不惯羊肉,便分给其他人了。

因自觉阿舒勒一直老老实实,态度又不错,楹酒非常大方的请他来吃饭——今天是巽朝一个什么节日,晚饭非常丰盛。

好吧,其实是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兰舟和岑琴是不肯和她一起吃的,其他的下人就更不敢了,虽然一个人吃一大桌很快乐,但是往往也很无聊。

晚饭开的很早,在东边凉亭里,侍女们早早熏走蚊虫,空气中全是草木的香气,楹酒早早就候着了,正如兰舟所说,她对吃饭一直抱有极大的热情——除了早饭。

吃饭的时候,阿舒勒问她能不能去书房借几本书看看。

他之前教她兵书的时候,也经常翻些书看,这次她那里又多了些古籍,阿舒勒便开了口。

这也不算什么,楹酒遍答应了。

多看看汉人的书,对他这个异族分子还是有好处的。

最好他能自己给自己洗脑,老老实实归顺皇姐。

垃圾作者有话说:跑剧情……晚上会加更。

勒宝不会和韩遗合作的,他宁愿去讨好酒酒。

评论说到为啥女尊就要肌肉化硬朗化,这不是(男性化)的表现吗,哈哈其实不是啦,描述的女性比较少,而且都是上过战场的,比如女帝申钥之类,这种当然要能打

十八亲亲

虽然她喝的是度数很低的果酒,其实也算不上酒,充其量就是大量的果汁加糖发酵出来的含酒精甜品。

但是一顿生猛海鲜后,楹酒开始满场到处乱窜,听说她无聊,兰舟还给她准备了些节目,逗她开心。

歌舞的伶人穿的十分清凉,岑琴跳了一曲剑舞,又抱了琴来弹,楹酒听她弹完还给她擦擦汗。

花丛里窜出来只狸猫,好像是府里养的,小公主见了又去撵猫,那只狸猫虽然身手敏捷,但是架不住她一条条的丢小鱼,最后被她一把抓住。

狸猫被她揉了半天,怒气冲冲瞄了声,然后窜了出去,“哎呀!”楹酒赶紧追过去。

却见这只肥猫被阿舒勒单手拎着,后颈皮被男人捏住,四只梅花小爪儿使劲扑腾着。

楹酒看见阿舒勒被它挠了两下,不过没出血痕,大概是爪子被修过了,刚想伸手,结果被这狸猫拍了一下,手背上很快浮起一条红痕。

望着快把阿舒勒手臂当成抓板的肥猫,楹酒有些郁闷,她只好坐在男人身边,趁肥猫被他压制着,使劲去薅它的肥肚子。

“吃了我那么多条小鱼干,也不给摸一下……”阿舒勒捏着狸猫的手看似没用力,实际上紧紧扼住它的脖子,肥猫挣扎了会儿,终于累了,翻了个白眼摊在男人大腿上,任由楹酒两只魔爪蹂躏。

楹酒笑的很开心,低头亲亲它的小脑壳,又摸出几条小鱼干,喂给它吃了,肥猫敷衍的瞄了两声。

阿舒勒一只盯着跟猫嬉戏的小公主,虽然两人都是坐着,但是楹酒差不多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他怀里,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但是楹酒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

她看起来好小一团,阿舒勒心思开始飘忽,望着伏在他膝上的楹酒,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

楹酒歪了歪头,脸蛋红扑扑的,仰视着他的下颌,灯光影影绰绰,一点暖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窝被阴影笼罩,她看不清阿舒勒的目光,却能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

脸有些发烫,楹酒感觉脑子有点儿晕,于是撑着他的大腿起身,她慢慢凑了过去,闻到他嘴里的酒味儿:“你喝了什么?”

阿舒勒用手指了指小几上的杯子,楹酒拎着杯子,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喝完皱着眉道:“不好喝……”

他喝的当然度数不低,见她把杯子扔了,下一秒就蹭了过来,差不多快贴上了他的脸,小鼻子不停的嗅来嗅去,软软的嘴唇贴着他的脸道:“你今天开心吗?”

阿舒勒觉得她大概是喝多了。

楹酒没有理她,自顾自道:“我很开心……”

见他一直不说话,伸手要扯他的脸,但是没了支撑就要往后面倒,阿舒勒托着她的腰不让她脑袋与大地接触,却被她一把抱住了脖子。

肥猫跑的无影无踪,楹酒咦了一声,扭头去找,嘴唇擦过男人的唇,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侍女们都笑着看他们玩,都不说话,看他们黏糊着都捂着嘴笑。

楹酒找了会儿猫没找到,撅着嘴对阿舒勒道:“你把它放走了。”

她粉白的小脸已经酡红一片,见他不搭理自己,很奇怪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着又贴近了几分,差不多贴在阿舒勒脸上了,然后啵唧一口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阿舒勒心跳的很快,楹酒摸了摸他的胸膛,忽然一笑:“你心跳的好快啊……”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落在楹酒唇上,饱满又柔软,只要他一低头就能亲上去。

楹酒看见男人的喉结动了动,然后对她道:“殿下今晚……”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然后就盯着她的脸,目光像是能融化她一样,楹酒有些抵抗不了这样的目光。

小公主把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里,忽然又抬起头,害羞道:“我可以亲亲你吗?”

她脸上带着渴望,见他没有反抗,又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爪子慢慢往下挪,隔着衣服摸他的背肌,阿舒勒心潮翻涌,下身很快就有了反应,他开始忍不住低头找她的唇,寻到那软的不像话的两片唇,深深的吻了上去。

……

“殿下果真是嘴硬,”侍女白茗笑着摇了摇头,一边和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一边道:“明明挺喜欢那个蛮子的,就是憋着不肯说。”

岑琴恰好听见,也笑了:“殿下害羞嘛……”

一众人纷纷笑起来。

刚刚楹酒把阿舒勒撩拨的差点没爆炸,一边揪着他的脸要亲亲,一边深深摸他的胸肌。

两个人纠缠半天,最终阿舒勒败下阵来,把楹酒抱回了她住的地方。

不过半盏茶的路,她就在阿舒勒脖子上咬了七八个牙印,咬一口还舔一下。

阿舒勒差点没被她弄得快疯掉,这个小混蛋还隔着衣服捏了下他的乳头。

“殿下——”男人声音带着一丝警告。

楹酒又把脑袋缩回去,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好喜欢你啊……”

这句话瞬间阿舒勒脑子里炸开,虽然不知道她是喝了酒开始胡说八道,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变得这么热情,但是今晚势必……势必要发生点什么了。

阿舒勒把她放到榻上,院子里几乎没有仆役。

他直接脱了衣服,楹酒眼睛亮了,伸手勾他。

她半跪在榻上,望着站在她面前,上身赤裸的男人,脸越来越红。

阿舒勒垂下眼睛,心中仿佛烧起一团火,又见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忍不住道:“殿下要摸摸吗?”

垃圾作者有话说:酒酒其实很喜欢他的哈哈……

一直垂涎他的身材,哈哈哈哈哈。

我继续写惹,今晚在哔哩哔哩直播码字,ID同微博(poTeemoking)

十九热度 (ωoо1⒏ υip)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性感的男人,穿衣服的时候还好,肌肉被掩盖在布料下,看起来只是身材高大些。

但是脱了衣服,这好到爆炸的身材就掩盖不住了,楹酒迷恋的抱着他的腰,在阿舒勒难以形容的眼神中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像是之前逗那只猫一样。

白白嫩嫩的手在他小腹上乱摸,阿舒勒握住她的爪子,慢慢往下带,低声哄她:“摸摸这里?”

他的声音有点儿哑,低沉又好听,楹酒很快就被他蛊惑了,由着他用自己的手去抚慰那粗热的性器。

那根东西又粗又热,比他的体温还高,楹酒艰难的从他胸口抬起头来,小声道:“亲亲……”

阿舒勒很顺从的低下头来,给她亲。

他身体愈发滚烫,性器在她柔嫩的手心蹭着,带起令人头晕目眩的快感,他伸出舌头去勾弄楹酒的小舌头,着迷的舔着她的口腔。

楹酒的衣服也被他脱掉了,阿舒勒的裤子松松垮垮系在腰上,两个人的手在他腿心套弄着,很快裤子就被他自己扯掉。

男人低头舔她的胸乳,乳肉很快泛红,两粒乳头被他含在嘴里,舌头拨弄着,牙齿轻轻咬着。

楹酒浑身窜起电流,流向四肢百骸,男人已经送了她手,把她翻过来,让她跪趴在榻上。

这个姿势太羞耻,楹酒开始并不肯,但是架不住阿舒勒力气大,她还没扑腾两下就被他翻了个面,粗壮有力的手臂捞起她的腰,让她被迫翘着屁股。

因两条腿是分开的,所以男人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粉嫩的花穴,还有可怜兮兮的后穴。

他半跪在楹酒身后,掐着她的腰手往上游走,揉着两团粉腻的乳肉,另一只手沿着缝隙,往那湿热的小穴里探去——

楹酒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她留了好多水,黏黏腻腻的,男人的手指模拟着性器抽插的动作,在她的小穴里搅弄着。

她身体兴奋的要命,一直在微微发抖,今晚其实她很清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身体有股燥意。

其实是她今晚吃了太多蛎黄,这世界的海蛎子肥美又鲜嫩,她还喝了不少酒,这会子发作起来,只觉得浑身逗难受。

被男人稍微一挑逗,就开始兴奋,小穴里也流了好多水。

阿舒勒只听见她细细的鼻息声,抽出手指,开始揉她的阴蒂。

楹酒呜咽了声,身子抖的更厉害,男人的动作逐渐粗暴起来,她感觉到他那炽热的身躯已经覆上了后背,坚硬的小臂撑在她的脑袋边上,一个粗长滚烫的硬物,贴上了她的屁股。

然后沿着湿乎乎的腿缝,开始磨着,两瓣嫩肉被他的性器重重磨着,楹酒情不自禁的咬着手指,呜呜叫着。

她的粉臀贴着他的小腹,轻轻摇晃着,阿舒勒其实忍的很难受,但是这样磨着稍稍能缓解些——

他想用力肏进去,想掐着她细嫩的脖子,把性器全部塞进去,想把她的小穴肏烂。

但是这一切肮脏的,带着破坏和撕裂的欲望,都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忍着。

楹酒感觉到男人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性器抵着她的穴口,开始往里挤。

膨起的头部慢慢进去了,他脸上的汗水沿着坚毅的下颌线滴到楹酒背上,性器被紧紧箍住,慢慢推进的时候,他听见楹酒抽噎了声。

阿舒勒怜爱的亲了亲她的背,开始慢慢动起来,事实证明她只是娇气了些,还是能吃下他的。

虽然没有完全插进去,但是被这湿热紧致的小穴紧紧咬着,已经让他有些受不住了。

性欲确实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让他情不自禁的吻遍这具柔软的身子,也让他的性器无可自拔的陷入这甜蜜的洞穴中。

层层嫩肉咬着火烫的肉茎,楹酒快要忍不住了,咬着手指的嘴唇里泄露出一两声娇喘。

阿舒勒掰过她的脸,把她含的湿乎乎的手抽出来,然后一个深顶——

“唔……好深……涨……”楹酒的呜咽声很快就传了出来,男人的体重压了下来,让她整个上半身都陷在被子里,脖子被他吮咬着,带来一阵阵头皮发麻的酥麻。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被男色所迷惑,这个狗东西,这么大力的猛干她,小穴好难受……

但是不管楹酒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男人的性器,每一下抽插都能带给她无限的快感,而事实上,阿舒勒并没有太多的技巧。

他的性器只要插进去,就能撑开每一处褶皱,每一次抽插,都能照顾到她的敏感点。

“呜呜……好舒服……”楹酒整个人身子都泛起粉色,乳头硬的发疼,她喃喃道:“摸摸我……”

阿舒勒动作一顿,居然懂了她要什么,于是抽出性器,把她翻过来,分开两条软绵绵的腿,然后用力顶了进去。

他趴在楹酒身上,劲腰还在不停的耸动,低头去舔她的胸。

果然楹酒还是哼哼唧唧起来,两只手也环住了他的脖子,乖乖把腿分得更开,给他肏弄。

两个人结合处已经凌乱不堪,粘腻的水液沿着楹酒的大腿慢慢淌下,沾湿了阿舒勒粗硬的毛发,身下的床铺也湿了。

阿舒勒舔的很卖力,用牙咬着她的乳头,又重重吮吸。

他无疑是个非常配合的床伴,楹酒喜欢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胸乳和小穴的双重刺激,让楹酒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到后来,男人顶一下她就会叫一声,被肏的狠了,身子发抖着喷水的时候,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这一切都刺激着男人为数不多的理智。

性器最后被绞的已经寸步难行,但是只要一松,他就更大力的捅进去,阿舒勒放开被他舔肿了的乳头,开始寻她的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吻她,就两个人这样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他能轻易肏进那张小嘴的深处,但是总感觉心里有一处空落落的,无处发泄的情绪弥漫在那里。

只有吻着她的时候,唾液交缠的时候会好一点。

虽然最好阿舒勒射出来的时候,楹酒已经快要疯掉了,但是这场性爱还是让她得到了太多的快乐,贴着男人肉体的每一处肌肤都很兴奋,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这样男人。

带着野性的,性感的气息,和热烈的温度。

让她有种无可逃避的迷恋。

这样的猛兽,张口就能咬死她的牙齿,还有锋利的爪子——但是就这样,温顺的伏在她身上,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楹酒眼角带着媚意,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慢慢回应着阿舒勒的吻,换来他更加汹涌的情欲。

她想驯养这只野兽。

垃圾作者有话说:最后表达的就是酒酒现在的想法。

她知道阿舒勒的危险性,隐藏在他健硕肌肉下的,就是杀机……

但是她就是被这样的危险和野性吸引,尤其是现在他这么听话的时候(多少有讨好她的想法)她想驯养他,把这只野兽驯服,变成自己的宠物。

她还是很有胆子的哈哈,而且并不在乎阿舒勒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

晚安~首-发:[海棠搜书]. (ωoо1⒏ υip)

二十关山

京中近来事事不顺。

上次那个案子,又死了两个人,大理寺那边彻底绷不住了,被昌禄帝斥责了一顿。

凶手在京畿地区连续犯案,杀了十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把人给抓回来,帝都这件事已经传遍了。

大理寺丞也着急,开始死的那些人,底下官员并没有太在意,按邻里之争,钱货纷争处理了,甚至有俩倒霉蛋屈打成招,后来实在瞒不住了,死的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一刀毙命,凶手作案手法太像似,才串起来了。

尤其是现在兵部员外郎天天来大理寺闹,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被人捅死了现在都没个线索,还去陛下那里哭了好几次,大理寺丞头发都急白了,亲自盯着这案子。

禁军也被下了命令,加大巡查力度,根据时间上判断,凶手可能还在京中。

但是杀了这两个人后,凶手却没有再杀人。

像是逃离了京城一样,之前的线索也全部断了,甚至挨家挨户的都查遍了,也没有查到。

兰舟还跟楹酒说过这件事,大理寺那边推断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也有可能是男人,但根据现场一些模糊的痕迹,可以判断出这个人个子很高,而且体重不轻。

于是申玥又来骚扰她,让她出门的时候,楹酒把阿舒勒带着——其实那天晚上后,她第二天再面对阿舒勒时,只觉得窘迫。

然后她就一直很别扭的,不想理他,但是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阿舒勒对她这些微妙的小心思似有察觉,但他还是和往常一样,该见她的时候照来,兵书也继续教,好似睡跟没睡一样。

楹酒对他这样平静的态度,有些许不太高兴。

申玥找她还是因为小山的事情,府里管家后来告诉她,小山倒也还不错,但是年纪轻没有什么阅历,便让他去京郊那边一处铺子帮着掌柜的做事去了。

本朝男子虽然身份低下,但是倒也不限制男子抛头露脸,除了一些宗法严格的世家,不许自家的男儿在外做事,一辈子困于后宅,其他的家族,倒没那么严厉。

尤其是小山还是贱籍,他祖上曾犯过事,被先帝曾经流放九族,后来朝云即位大赦天下,他才回了京都。

虽得贵人赏识,但是却困于教坊司之流,努力挣得一点清白,但最后还是参加了夏凉节。

楹酒很轻松给他转了良籍,本朝的贱民奴役,想要得到自由或者变成良民,需要去官府申请,条件不算苛刻,但是需要不少钱。

小山不缺钱,也满足这些条件,但是贵人们却并不愿意他远离风月,以至于他申请过几次都被没有得到批准。

楹酒虽然还没有职位在身,但是去官府那边打个招呼再简单不过,办事的差役为了讨好她,还把小山之前的经历一并销了。

换句话说,他改头换面就能得到新的生活。

楹酒召他的时候,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拿着文书,换个身份去别的地方,某个营生,和过往断绝干系。

另一个是从最低层做起,日后为她做事。

小山——他本名曾山海,是个非常豪情壮阔的名字,并没有想太久,便选了第二个。

“我已陷风尘,这是此生无可改变的事实,清浊已留我心中,我愿意为殿下效劳,虽身份低贱,但是愿意做殿下未来路上的一块石头。”

小山如是说道。

楹酒倒不在乎他的忠诚与否,笑了笑道:“那好,你就好好做,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能再见到你。”

小山拜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兰舟倒是挺欣赏这个年轻美丽的小郎的,对楹酒道:“我瞧着他是个有野心的,若是真有本事,也不枉殿下今日一番提点,不过他这种的,做一个账房先生,倒有些屈才。”

兰舟更看中他的容貌和气度,这样的适合培养去交际,算账算的再好,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开铺子做主。

楹酒摇头,淡笑了声:“你以为你想让他做别的,他就会答应么……人家想换条路凭本事做人,你却非要人家走老路——他当弹了这么多年琴,认识那么多权贵,非要借我这个关系才能脱籍?”

兰舟笑道:“原来是看中殿下开的条件,不过他选这条路,恐怕不好走,殿下希望他明年能拿一份成绩来,是希望他做什么?”

楹酒推开半掩的窗户,外面日光正好,不远处一丛蓝艳艳的花开的正好,她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也许他就是个绣花枕头,什么也不行,不过是赌一把罢了。”

小山到底有几分本事,她如何知道,不过才见了几面,然而人总有几分惜美人陷泥沼之情,加上看他有几分傲骨,便给了他一个机会。

若是能赌对,她也不过是拿他去赚钱,虽说封地每年的进贡足够她造作了,何况还有别的铺子庄子各项进账,宫里的赏赐。

但是这些都是借于丹阳王这个名号,她真正手上,其实是一无所有的。

昌禄帝自己手握重兵,楹酒已经不打兵权的注意,再则她也没有钱能养得起,当今朝廷内外,有兵权的就那几家,哪个不是肥的流油——申玥父亲就是前任江南织造府提督的儿子。

她想要一点兵权,那还得皇姐替她补贴。

还不如去赚钱,不去动这些武将们的利益,毕竟她日后想要立足,钱和兵,总要占一个吧?

她的封地在南方,算是比较富庶的地方,这还是当年先帝给她划好的,朝云即位后,力排众议,留下了这里没有封给宗室。

其实朝云应该很喜欢这个妹妹,给她修的福寿宫是很多年前就修建的,公主府也不是一日的功夫,她身边的人差不多都是朝云一手安排好的。

到目前来看,整个王府一切井井有条,运转良好,并以她为尊——这些都是要花费很多心里的。

楹酒心里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若是朝云得知她不是……

但是想这些也没用,连寿梦散人都没有发现,朝云相必也看不出来。

不过她把小山收了,申玥那边还要给个交代。

于是只好赴宴,申玥得知她已经把人派去干活了,整个人都抓狂了:“你让他去给你算账,他一个文弱男子,平日里只会弹个琴写个诗,你居然让他干这种粗活!”

楹酒挑眉:“他自己要去的,说自己擅长这个,那我不就答应了吗?”

申玥咬牙切齿道:“殿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您开个价——要我怎么样,才愿意把他还给我?”

楹酒已经不打算劝她了,懒洋洋道:“你自己跟他谈,我给他脱了籍,虽说现在给我做事,但是已经是自由身了,只要他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放人。”

“你给他脱了籍?”申玥更抓狂了,道:“他脱籍可不容易,我特意准备他点头后,就亲自去跑一趟的!居然被你给抢先了!”

楹酒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你只要他托籍难,为什么不给他弄了,拿这个讨好他应该挺管用的。”

申玥深吸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小山在意这个身份,但是……“万一他还是不肯点头怎么办,或者一走了之!我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楹酒更无语了:“讨好心上人,还要算计成本的吗,你把事事都做到最好,他还是不点头,那不就算了吗……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她这话说的,申玥更气了,合着好人你全做了,还要在这数落她。

申玥指了指门口的阿舒勒,冷笑道:“那你对他这么好,他就是心甘情愿吗,你不怕他以后反咬你一口?”

楹酒呆了呆,她对阿舒勒很好吗?

还没等她回应,站在外面的阿舒勒就回头对申玥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是情愿的。”

申玥冷哼了一声,对他道:“你滚远点,别在这儿杵着,老娘看了就来气!”

楹酒只好让阿舒勒去外间,因申玥非常厌恶他,所以阿舒勒只能在门口站着。

阿舒勒一走,申玥就凑了过来,捏着楹酒的脸阴恻恻问道:“殿下,你不会真的喜欢这个狗东西了吧?”

楹酒皱着眉,从她的魔爪里挣脱出来,不是特别情愿道:“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来找我问小山的事吗?”

申玥转而钳制住她的肩膀,说道:“小山我过几日再去跟他谈谈,倒是殿下你,我今天看你进来就注意到了,你跟那小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楹酒非常讨厌她这样的语气,看着她美丽的面容上挂着冷笑,顿时心情大坏:“发生什么又如何?你去跟皇姐告状呗……”

她这一副不配合的样子,让申玥差点没气死,小山的事情就算了,楹酒之前说的话她也想了很久,但是阿舒勒的事情,她可忍不了,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不是你能逗着玩的人!光是陛下,就一直盯着他——若不是韩遗作祟,他早就该死在地牢里!”

对她们来说,阿舒勒绝对是一个危险因素。

申玥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气,摇着她肩膀道:“你醒醒啊殿下!他一个臭蛮子哪里好了,长的又粗俗,什么也不会,难道床上功夫好?殿下,可你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吗?”

连小山这样的姿色,都没看上。

楹酒瘪着嘴不理她,申玥伸手把她脸掰回来,苦口婆心道:“成华一战,我们死了几千人,才把他抓回来……当时他只有不到一万的兵力,你知道王将军带了多少人吗,整整叁万精锐,还要地方的一万多兵力,将近五倍的差距——”

她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当时他带的蛮族人,其实已经受过重创了,王将军当时亲自带了一万多主力,想围剿他们……最后成功是成功了,但是自己也损失惨重,他们和那些投降的异族不一样,没有人投降的。”

申玥慢慢放开了她,有些疲惫,慢慢道:“若是他愿意降,我们也不是说不能放下以前的恩怨,但你看现在的蛮族,有打算投降的意思吗,如果不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根本不会签这个盟约……你知不知道帝京潜伏了多少探子,又有多少想看我们笑话的人,想把他弄回去。”

王将军曾对她们说过,阿舒勒此人,是难得一见的统帅,整个巽朝上下百年,都没有这样的人,杀掉是多么可惜。

但是他永远不会低头,所以一定要处死。

申玥和他的弟弟对线过一次,那个少年已经有五分像他了,她闭了闭眼睛,对楹酒道:“殿下,非我一族,若有异心,只能是死。”

楹酒沉默了许久,有些难以消化申玥这样的情绪,她试探着问了句:“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申玥脸上浮现一丝难堪,很久才道:“若是兵力相当,朝中能上战场的,没人敢说能赢他。”

“可他不才二十多岁吗?”楹酒问道,她记得阿舒勒比申玥也只大一点。

申玥感觉脸上仿佛挨了一巴掌,有些郁闷道:“这跟年纪没有关系,他们刚出生,能走路的时候,就要跟草原上的野兽赛跑,我们这种如何比得上?”

而且朝中年轻一辈的小将,背后各自都有阵营和世家,巽朝的确兵力强大,但是如今已经不能拧成一条绳子了,而陛下手上的兵权,还在日日削弱。

这些话她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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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遇袭

楹酒回去的路上,有些兴致缺缺的。

阿舒勒大概能猜到一些,他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但是见小公主一副蔫蔫的样子,莫名有些不舒服。

“殿下在想什么?”阿舒勒问道,他比楹酒要高了一大截,因此低头俯身和她说话。

其实他的行为一直不太合规矩,不过楹酒不在意,旁人也没有说什么,也不是宽容,而是看不起他。

楹酒抬头看了眼他,脸上有些不高兴,但是嘴硬道:“要你管……你问这些做什么?”

阿舒勒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殿下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高兴。”像是赌气一样,楹酒往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甩开他一段距离。

阿舒勒只稍稍大步很快就追上了她,落后了一步牵住了她的小手,轻声道:“殿下不要在意那些,我不过是个任由殿下处置的俘虏罢了。“

帝京与关外的草原,千里之隔,他此生是不能活着离开帝京了。

但是楹酒只是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点火光,在这样昏暗的天色下,仿佛一吹就灭。

她伸手要阿舒勒抱,高大的异族男人轻笑了声,把她抱起来,只听见她伏在自己肩上,小声道:“若是有朝一日,你非要……非要回到大草原,我不会拦你,只要你走得掉,只要你不怕死……”

她声音很小,带了一丝哽咽,又反悔道:“你算什么东西,要死就去死,我才不会管你!”

她吸了吸鼻子,圈着他的脖子的手揪着他发间的一缕小辫子,上面缠了一丝红线,将她的眼角染红:

“阿舒勒,若是有那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楹酒慢慢说道,像是小孩子之间闹变扭一样,说着“你要是敢和她玩,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一样的气话,阿舒勒忍不住发笑,想起他那个试试都要和他争的弟弟。

从小和他打到大,不管多少次被他揍趴,都咬着牙爬起来,倔强的看着他——阿舒勒一直记得那样的眼神。

他被俘后,弟弟正好赢了和东边塔褡纳族的一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根本来不及救。

于是转头,带着大军进了王都,挟持了父王。

于是才有了成华盟约,但是转头父王就把弟弟打断了一条腿,关进了牢里。

阿舒勒慢慢说着:“……父王有十几个儿子,我和弟弟的母亲,是先王后所出。”

“那现在的王后——”楹酒抱着他的脖子,好奇道。

“是另一支的女儿,身份不及我母亲尊贵,所以她的儿子不能带兵作战,所以她一直很讨厌我们。阿舒勒淡淡道。

夜风慢慢吹起来,吹起怀中女孩一缕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馥郁的香气,阿舒勒又道:“他已经长大了,没有我,他能拥有更多的将士。

蛮族现在已经偏安一隅,不再试图南下,成华盟约虽然割去了北方大片土地,但是那些地虽然大,但是汉人也很难在那里生活。

而盟约也给了蛮族一点好处,和巽朝的交易权,虽然粮食价格高昂,但是比起劫掠来说,用交易的方式要更简单一点。

楹酒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有点好奇阿舒勒那个弟弟,于是扯了扯他的耳朵,问道:“你那个弟弟,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阿舒勒想了想,说了一句胡语——

楹酒皱着脸道:“那你呢?”

阿舒勒念了一串更长的胡语。

楹酒当然听不懂,阿舒勒笑了声,侧过脸亲了亲她的脸,说道:“是太阳的意思。”

“那你弟弟呢?”

阿舒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这在他脸上是非常难得的:“是平野的意思,他的汉名应该就是一个野字。”

楹酒哦了一声,小声道:“我的名字是阿父取的,但是我一点也不记得他,阿娘生下我后,他身体就不太好了。”

阿舒勒聪明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问了句:“我听说汉人都会取字的,怎么没听见他们喊你的字?”

楹酒浑身一僵,过了好久才郁闷道:“我小时候,师父给我取了一个,那时候很小很小,不懂事,他们这么喊我就傻乎乎的应,后来长大了,就不要那个了,但是师父不肯换。”

她说完才想起来,这些事情,她怎么会知道的?

但是有时候也会想起这具壳子以前的事,楹酒便没有在意,她听见阿舒勒语气带着笑,追问道:“所以,寿梦散人给你取的字叫什么?”

楹酒把头扭过去,不肯理他。

阿舒勒觉得有趣,故意把她举高了点,让她看着自己,逼问道:“到底叫什么?”

汉人的字相当于第二个名字,一般是恩师或者家族中的长辈来取,所以还是很重要的。

终于,哄了半天,小公主瘪着嘴吐出两个字:“小乖。”

饶是阿舒勒这样精通汉语的,都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楹酒听见他胸腔传来的震动声,更郁闷了,使劲捶了捶他的肩膀,然后生气的从他怀里跳下来。

见楹酒羞恼的跑走,阿舒勒止住了笑声,但是脸上还挂着笑。

楹酒扭头准备骂他,但是一眼就看见跟着的两个侍卫都憋着笑,生气道:“你们不准笑!”

阿舒勒又忍不住了,还想说什么,忽然就看见楹酒后面十几尺处跳下一个黑影。

他有夜里作战的经验,眼力极好,一下子就看见那黑影手上拎着把小刀,瞬间发觉不妙,几乎是同一时刻冲上去把楹酒抱住,往侧面一闪。

一柄尺余的刀离他不过咫尺擦过,那黑影没想到一击居然没中,旋即扭身欲再刺,但是被阿舒勒一脚踢中了腰。

反应过来的两个侍卫瞬间拔了剑,阿舒勒把楹酒往他们那儿一推,冷声道:“你们守着她,我来!”

那黑影一人对四人,居然没有要跑的意思,看身形不怎么强壮,但是却非常迅速,和阿舒勒缠斗了起来。

阿舒勒随身也带着一柄小弯刀,这还是楹酒给他的,岑琴她们开始不许他随身携带武器,但是被楹酒翻了个白眼:“在家就算了,在外面你不给他个防身武器,怎么保护我?”

岑琴只好去给他找了可以随身带的,但是勒令他在府中不能佩戴,楹酒听了耸耸肩,对一边兰舟吐槽道:“我这个小身板,他真的要动手,哪里需要什么刀子……”

但是规矩还是要的。

两个侍卫只敢守着她,其中一个飞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信号弹,点燃了扔出去,一声清脆的爆炸声和金色的光焰出现在天空中。

那黑影动作一顿,转身欲走,但是被阿舒勒缠住,还在纠结怎么办时,就看见这条不甚宽阔的小巷中,出现了十几个黑色的身影。

这些都是楹酒的侍卫,不过一般不会贴身跟着,四散在她百尺范围内。

眼见情势不妙,那黑影竟然硬挨了阿舒勒一刀,从他身下一扭,翻上了边上的屋顶。

黑影动作很快,又极其熟悉地势,在四周房顶上跳了几下,居然甩开了几个侍卫,然后朝楹酒奔来——

垃圾作者有话说:勒宝还是很温柔的。

二十二凶手

一只黑羽箭破空而来,射中了离楹酒不过十尺的黑影。

那人挣扎着还要爬起,但那一箭穿透了仅剩的完好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被一个侍卫踹到。

楹酒睁睁的望着不远处拿着弓箭的黑衣男子,他朝自己走来。

祈夜怎么会在这里?

看了下楹酒发现她没事,祈夜便命人把那黑影捆住,对楹酒道:“我们追了这个人很久,今日在附近有所线索,便一直巡查,然后就看到了你们的信号。”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居然会突然出现。

楹酒看了眼那黑衣人,那人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掀掉,仔细一瞧,居然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一脸怨毒的看着她。

“她犯什么事了?”楹酒问道,忽然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

果然,祈夜顿了顿,才道:“如果我们查的没错,此人应该就是之前在京中犯下数起命案的凶手。”

阿舒勒正好走过来,闻言笑了声:“那你们还要谢谢殿下,不然今日可抓不到她。”

人已经被带走了,祈夜看见阿舒勒,没什么表情道:“自然要谢过殿下,我明日会向陛下禀明。”

楹酒忙摆摆手,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凶手今日冲她而来,但是这功劳也算不到她头上来,便道:“今日倒霉罢了,不过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她不是只杀男人吗?”

楹酒私下还跟岑琴八卦过,说凶手弄不好是个女的,被男人抛弃过才变成这样……

祈夜摇了摇头,对楹酒道:“现在也不知道,我会亲自监督这个案子的审理,一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楹酒唔了一声,其实她今天没受到什么惊吓,阿舒勒反应太快,等她回神他已经跟凶手打了起来。

祈夜没有说太多案子的事情,现在也不能确定那人就是凶手,他看了眼天色,对楹酒道:“时候不早了,殿下刚刚受了惊,我送殿下回府吧。”

楹酒望了望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又看了看阿舒勒他们,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再来一次,她的小心脏可就承受不住了。

送她到了王府门前,祈夜便准备回去了,他望了眼夜色中楹酒不甚明显的面容,又想起刚刚那人扑向她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殿下以后出门多带些人,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近您的身,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便回来。”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像一阵微风,一下子吹散楹酒所有拒绝的话,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心跳的飞快,最后只说了一个:“好。”

阿舒勒在暗处低低的笑了声,没有人听见。

大概是过了五日,大理寺那边传出了消息,说是凶手已经捉拿归案,并且找到了剩下两具一直没找到的尸骸。

“叁日后问斩?”楹酒挑眉,问道:“这么快吗,像是要灭口一样。”

和她说这件事的是路古尘,她的侍卫之一,平日负责收集传递消息,因为说话很有条理被楹酒看中,经常和她说些京中事宜。

就是和她说八卦,但是他这样一个严谨的人,说出来的八卦格外有趣。

“那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这是楹酒没想明白的。

凶手的名字叫林玉,今年二十六岁,这是楹酒没想到的,因为那天晚上她咋一看,只觉得这女子不到二十。

路古尘说她曾经是相午卫的一名士兵,幼时家境贫寒,因此入了伍,虽说身材矮小,但是刀法出众,很快就在边境立下了些功劳,本来应该能封个小头领当当,结果她偏偏在论功行赏那天,和旁人起了争执,把人给捅死了。

然后就被判了罪行,但是念在她有些功劳的份上,就把她流放到更远的北方。

八年过后,林玉终于回来了,但此时的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和她一同入伍的人不是封了官,就是娶夫生女,再不济也是衣食无忧。

但是林玉十多年过去,什么功名也没弄到,还落下了罪名。

这让她心里很是憋屈,尤其是回到家里后,发现父亲已经病死,母亲早就娶了新欢,生了好几个女儿,虽然没那么穷了,但是却不肯认她。

皇城底下,就算是破落户儿,往上数个叁代,也是出过当官的,她老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林母原话是这样的,但是林玉打心眼里瞧不起她母亲,不就是取了个有钱的新夫吗,要不是靠他们的陪嫁,他母亲一个啥事都干不成的寡妇,能活的这样滋润?

不认就不认,林玉表面上伤心欲绝的走了,实际上寻了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把她母亲开的那个小铺子点了把火烧了。

可惜东西没烧多少,倒是把看门的小仆脸给烧了。

林玉找了个卖肉的铺子,给人杀猪剁骨头去了,一月能得几两银子,勉强够她吃喝了。

原本有人愿意给她介绍,可她一听对方不是死了前头的夫人,就是一把年纪没人要的,就嫌弃不肯见。

慢慢的就没人愿意给林玉介绍了,她还觉得一个人自在,结果那个月十五,她给肉铺帮忙卖肉的时候,正好碰见儿时的青梅竹马——隔壁小蓝子来卖肉,边上是他的夫人。

林玉那天剁骨头的手格外用力,小蓝子没认出她来,还笑着和他夫人说着明日家里来客人。

林玉那天晚上没睡着,当年她去从军,想着就是赚了功名回来,娶了小蓝子——小蓝子那爹,嫌贫爱富,老嫌弃她了。

小蓝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走了,说等她。

结果呢!一转眼就跟了别人。

林玉越想越气,于是开始接近小蓝子,在得知他是前年成的亲,林玉就更气了,你八年都等了,为什么不多等两年!

于是她开始想着法的去接近小蓝子的夫人,还把她带去了花柳胡同,最后用计让小蓝子看见了。

林玉本以为小蓝子会大闹一场,然后被休回家,结果小蓝子居然原谅了他的夫人。

楹酒听到这里已经麻了,不知从何吐槽,然后就听到路古尘说道:“然后林玉就找了个机会,找到了小蓝子说清了一切,但是对方很生气觉得是她破坏了自己的家庭,两人发生了争执,然后……”

“她把那青梅竹马杀了?”楹酒震惊道。

路古尘点了点头,又道:“她说是争执之后杀了人,但是仵作说那尸体上有十几个刀口——总知她是不承认故意的。”

楹酒深吸了口气,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就简单了,除去林玉母亲的一个侧夫是被她推入水中的,其余的认都是她随机发现,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杀了的。

有一个少年最可怜,他的妹妹就是当初林玉一把火烧了铺子,结果害的看门的小仆脸被烧坏的那个,本来妹妹出去赚点钱,他在家缝缝洗洗做些手工也能挣点,但是妹妹脸烧坏了,还欠了一大笔医药费。

那时候林玉被追查的紧,她不敢去杀猪了,正好租了那少年家里一间屋子,开始她瞧见那毁容的妹妹,心里还有点愧疚,多给了不少房钱。

但是后来她发现那少年居然为了钱,委身给隔壁比他大二十岁的老婆子时,她就非常生气。

不仅把这事告诉了还在养伤的妹妹,还指责那少年为什么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路古尘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了,对楹酒道:“最后她把那少年杀了,说是恶心他不知羞耻,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但是后来他们发现,那段时间禁军开始搜查,挨家挨户查户籍……”

楹酒慢慢放下了杯子,有些难以接受道:“所以她,顶替了那少年?”

路古尘点了点头,有些嫌恶道:“她是当着那少年妹妹面杀的,还把她绑起来,骂她废物,说要不是为了她这个妹妹,那少年也不至于去卖身——可害的这兄妹俩的,不正是她自己吗!”

“至于您,这件事是赵大人亲自审的,她说是看您跟一个胡人举止亲密,态度骄纵,仗着身份戏耍男子……然后就动了杀心,她还骂阿舒勒王子不识好歹……”

楹酒已经无话可说了,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自己喝了杯茶,让侍女也给路古尘倒了杯。

这林玉,实在是……五毒俱全!

她觉得直接斩了都太便宜他了,但是路古尘无可奈何道:“兵部侍郎也是这么觉得,还说要问罪她的家人,不过被赵大人拦住了,赵大人说,你杀了她全家,只会让她更高兴。”

这倒是不假,可惜楹酒也想不到什么主意,林玉在意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她巴不得陪她一起死。

但是楹酒想了想,问路古尘:“那个被烧伤的妹妹,还好吗?”

垃圾作者有话说:精简了这章的剧情,但是还是越写越气,要素太多。

典型的坏人,自私自利,泯灭人性。

阿夜上线。

二十三示威 阿舒勒难得单独出门一次,最近楹酒被勒令不准出门,老老实实在家读书,赵祈夜也回府了,陪公主读书的事情就轮不到他头上了。 出门前小公主还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但是阿舒勒也爱莫能助。 他出门是去买一些材料,顺便例行去送情报。 这次地点不一样了,避开暗卫的盯梢,阿舒勒进了里间,脚步一顿。 “怎么,不敢进来?”是韩相的声音。 这次他直接坐在靠近窗户边上,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房间内还有一个低着头的侍女。 “坐吧。”韩遗懒洋洋道。 阿舒勒在他面前坐下,从袖中摸出一张纸递过去,韩遗瞧见他动作,嗤笑了声:“你觉得我还会再看?” 其实韩遗此刻是忍着火气,他原以为阿舒勒会老老实实,至少有点合作态度的,但是万万没想到,每个月送来的情报,上面写的全是废话。 全是些流水账,小公主今日吃了什么,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一天睡了几个时辰,白天玩了什么,晚上……晚上他还没写,说不知道。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韩遗皮笑肉不笑道,逼得他亲自来质问。 阿舒勒淡定的很,答道:“我已经把我看见的所有事情都写上了。” 他说的不假,楹酒虽然最近挺黏糊他的,但是每天和他相处,也不过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公主的生活本来就很简单,除了吃喝玩乐,真的没什么事情了。 但是韩遗对那些可以称之为“小公主食谱一览”“小公主日常作息表”的废纸,一点也不满意——除了证明小公主是个没有任何追求,热衷于吃喝玩乐的人之外,毫无观感可言。 韩遗看着阿舒勒这副不配合的表情,冷笑了声道:“我听说赵祈夜回去了,现在失宠的感觉如何?” 阿舒勒也笑了声:“还好,比大牢里的日子舒服。” 韩遗不禁笑出了声,旋即脸色又冷了下来:“你能一辈子过这种日子?我可告诉你,朝氏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无情,等她长大了,你这个绊脚石就会被她一脚踢开。” “至少短时间内,性命无忧。”阿舒勒看了眼窗外,又道:“说不定殿下看在我诚心的份上,以后绕我一命。” 这话落在韩遗耳朵里,简直可笑至极,他反问道:“你能一辈子当个阶下囚?” 他才不会相信,阿舒勒这样的人,会愿意当巽朝皇室的狗。 但是阿舒勒只淡淡说了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今日活下去,就能看见明日的太阳,日复一日下去,便是如此。 他这一族的命运,就是如此。 但是韩遗显然不能认同,他摔了杯子,滚烫的茶水溅在阿舒勒脸上,衣襟处—— “你难道会对那个废物公主动了心思?阿舒勒,我可真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草原上的狼,没想到你居然愿意做女人的狗。” 韩遗瞥了眼桌上被茶水打湿的纸,站起身居高临下道:“也罢,我不逼你,你且再过几个月,我看看她能对你有几分真心。” 说完便头都不回的走了。 祈夜教她读书,和阿舒勒就不一样了,楹酒对他有种畏惧感,上课堪比学堂老夫子点名一样,还是一对一那种。 问她问题,就好像猜谜语一样,根本不是想答案,而是猜。 祈夜看她苦恼的盯着书,吐出一个个令人迷惑的答案,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就没那么严厉了,五官也生动起来,楹酒盯着他看呆了,又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尴尬的盯着书看。 祈夜忍不住想逗她,以前宫里喜欢养一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兔子猫什么的,这些小东西被宫里的贵人当宠物宠着,一点也不怕人,陛下养的一只白色波斯猫胆子更大了,见了人就要抱,不摸它就会喵喵叫。 他忍不住摸了摸楹酒的脑袋,耐心给她解释,殊不知这小笨蛋一点也没听进去,傻乎乎对着他笑。 祈夜扶额叹气,他先前见阿舒勒教楹酒读兵书时,讲一页不知道要被她打岔多少次,两个人腻腻歪歪,现在轮到他了,才知道这书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没点定力真的看不下去。 就像此刻,楹酒伏在案上写字,小小的一团,又那么近,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甜甜的香气。 祈夜想到了阿舒勒,府中有他的人,自然清楚楹酒的生活——那个蛮子晚上会主动陪她睡觉么? 她看起来并不喜欢那档子事一样,这一点和京城里的贵人小姐们不一样,她们日日寻欢作乐,只觉得寻常事。 而楹酒这方面,过的像是尼姑一样。 她刚刚还对自己笑来着,怎么又不笑了,是他今天穿的不好看吗? 可是阿舒勒也是这么穿,为什么她就会缠着阿舒勒要抱抱呢。 祈夜垂下眸子,为什么她就不找自己亲亲抱抱呢。 他明明没有哪里做错。 祈夜忍着心中的郁闷,教她读完了这一章的内容。 他少年时被选入宫中,那时候已经颇有天赋,当时他的师父对昌禄帝道,这孩子既是个将才,也是个相才。 可惜是个男儿身。 昌禄帝听了倒是笑了:“只有有本事,男儿又如何,可惜我现在缺的是能守住我朝氏天下的将军,让他入军营吧——今后做我的二十五卫!” 他很快就成了昌禄帝的心腹,最开始,因他是个男子,宫中包括军中人都看不起他,甚至觉得他是靠陛下才有这个机会的。 最后这些人被他一一踩在脚小,京中无人敢质疑他。 他明明已经做的那么好了,为什么殿下不肯多看他一眼。 午饭的时候,阿舒勒终于回来,还给楹酒带了她心心念念的羊肉饼,楹酒勉为其难的分了两个出来,给了祈夜一个,又递给阿舒勒一个—— 兰舟瞧见了,佯装叹气道:“殿下可真公平……” 她这话,话里话外都有意思,但是楹酒只装作听不懂:“你不是不吃这个嘛,你要吃就让底下人给你买去,干嘛要抢我的。” 兰舟笑了声:“我可不敢抢殿下的,殿下你多吃点。” 她也是服了这位小公主了,这两个大男人在边上,她居然能安安稳稳吃的下去,也是没谁了。 兰舟出了门,对着岑琴摇了摇头。 岑琴捂着嘴偷笑,对她挤眉弄眼道:“赵大人一来,殿下就老实了,如今这叁个人坐一桌吃饭,也就是我们殿下好胃口了,不然换了旁人,哪里吃得下去。” 兰舟也笑了声,毫不同情道:“你瞧着看吧,殿下迟早装不下去,到时候就好玩了。” 祈夜步步紧逼,阿舒勒虽然看着不像要争的意思,但是现在殿下明显偏爱他,他还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分明是火上浇油——两个男人明争暗斗,可怜她们家殿下装傻弄痴夹在里边。 诚如两个侍女所猜,楹酒确实是在装傻,她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发现不了祈夜和阿舒勒之间的不对劲,但是她能怎么办? 祈夜这次来,愈发强势,每日教兵书更加严格,楹酒唯有撒娇才能换的他通融几分,阿舒勒虽然很识趣的不来打扰,但是吃饭休息的时候,他都会来看看楹酒。 大部分时候是陪她聊聊天,街市上又多了什么,他借的那本书里面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总之就是很轻松的闲谈。 只不过落在祈夜眼中,就不那么轻松了。 楹酒和那个蛮子都能聊到一起去,为什么私下对他恪守礼仪,从不逾矩一分。 大概是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祈夜看见楹酒哈哈大笑,还用手戳阿舒勒的额头,嘴里似乎在嘲笑什么,但是两个人非常亲密,楹酒伏在高大的男人肩上笑,并没有看见他。 阿舒勒早就看见他了,不过并不出声,见他远远的站着看这边,对他微微一笑。 祈夜握紧了拳头。 这个蛮子! 表面上非常听话,对他也是避让顺从,尤其是在楹酒面前的时候,但是越是这样,越让楹酒对他感到愧疚。 而一旦离开楹酒的视线,阿舒勒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挑衅,并且不屑。 祈夜无法戳穿他,他的自尊也不允许对这个卑贱的蛮族做什么,但是楹酒却那么单纯的相信阿舒勒,她其实并不会为了阿舒勒让祈夜难堪,反而会主动让阿舒勒避开他,不让祈夜生气。 但是这样祈夜更觉得她偏爱那个蛮子。 楹酒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但是她这个乌龟性子,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而这样的平衡终究被打破了。 那几天祈夜被昌禄帝召去,不在府中,楹酒闲着无聊,和阿舒勒下棋——不是围棋,是她发明的五子棋。 因为这两个人都不会下围棋。 她自觉一定能赢阿舒勒,便一开始就提出了条件:输的人要回答一个问题。 阿舒勒自然答应,他对楹酒非常顺从,于是两个人开始下棋。 开始几局自然是楹酒赢,她开心的问了很多诸如“你做过最傻的事情是什么?”“你最讨厌什么东西?”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阿舒勒都老老实实答了。 但是问了十来个后,楹酒开始输了,她紧张的盯着阿舒勒,生怕他问出什么惊天问题—— 结果阿舒勒只道:“殿下喜欢什么颜色?” 楹酒愣了一下,想了会儿,时下女子为尊,只有女子才能穿正红色,一些鲜艳的颜色都是权贵之家才能用的,她自己其实没什么喜欢的,便道:“没……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只有不难看都可以吧。” 然后她又连赢两局,心情好了点,眼神忽然落在阿舒勒英武的俊脸上,她心里冒出个想法来,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出来。 祈夜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阿舒勒见她期期艾艾的瞅着自己,憋了半天,才脸红红的问道:“你以前……有没有,额——喜欢过什么女孩子啊?” 她问出来就后悔了,但是阿舒勒那张硬朗帅气的脸很快浮起一丝笑容,他的淡褐色的眼珠子里带了点暧昧,反问道:“殿下想知道?” 楹酒恼了,生气的把棋子丢到他脸上,阿舒勒没有躲,回答道:“没有,一个都没有,我也没有碰过任何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落在她脸上,楹酒一下子脸就烧起来了,嗫嚅道:“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具体的答案,阿舒勒并不太想说,不过还是对楹酒道:“不想碰,没有什么为什么。” 楹酒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很紧张的样子:“那你……” 阿舒勒漫不经心瞥了眼远处,把棋子放回去,说道:“你只赢了两次哦。” 楹酒的话憋了回去,不高兴道:“我再赢就是了!” 然后自从那局之后,她连输五局。 阿舒勒笑着道:“到我问了哦——” 他其实有几分故意的,赵祈夜看不起他没什么,但是觉得他不配碰楹酒,那可就让他不乐意了。 男欢女爱又不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情,楹酒喜欢他,旁人如何能干涉? 于是他笑着道:“殿下不像回答也可以,亲我一下就行。” 楹酒苦恼的看着他,感觉像是被挖了个坑。 但是又怕他问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便羞答答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阿舒勒微笑着将她抱进怀里,楹酒伏在他的胸口,傻乎乎的对他笑。 垃圾作者有话说:4k字送上…… 勒宝除了在酒酒面前很听话,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拽的。 他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祁夜讨厌他韩遗利用他都能接受,但是觉得他配不上酒酒他就淡定不了。 虽然迄今为止,只有祁夜对酒酒是真心实意的。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并不选择继续跟韩遗合作,也知道怎么对祁夜插刀哈哈。 其实我给酒酒的金手指开了好多,不知道为什么还有说她差劲的,挠头……可能我写的女主比较普通,而且并不强势。 阿夜还需要点拨一下,至于韩遗,这个讨厌鬼可能需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老实了。 话说他如今笑话阿舒勒当狗,日后他想当狗都不行哈哈哈。 首-发:[海棠搜书]. (ωoо1⒏ υip) 二十四不争 凶杀案一事了结后,禁军受了陛下的赏赐,但是大理寺失职,寺丞被贬,不少人受到了牵连。 楹酒见到了大火中被烧毁面容的那女孩,林玉被抓后,她被送去治伤,直到今日才养好。 虽然脸上的伤疤已经无法恢复,但是她并不在意,楹酒得知她名叫薛汀兰,祖上是江南望族,可惜家道中落,现如今又成了这副模样。 薛汀兰个子很高,这也是林玉为什么假扮成她弟弟的原因,林玉起码比薛汀兰矮半个头,楹酒看她身形消瘦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便问道:“你今后打算如何?” 薛汀兰犹豫了会儿,说道:“我想参军。” 她比楹酒大一岁,年纪倒是正好,林玉说起来也是楹酒的原因才被抓到的,因此薛汀兰对楹酒很是感谢,对她的安排毫无意见。 虽说案子是禁军和大理寺联手破的,但是在朝云有意宣扬下,被传成了凶手是楹酒抓到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楹酒感到了压力。 朝云召她入宫的时候,还考问了她最近功课……楹酒结结巴巴的答完,看见皇姐最终只叹了口气,没有说她,只道:“没事,慢慢学。” 楹酒感觉快要哭了。 她马上就要去国子监了,这可怎么办呀。 楹酒垂头丧气的出了宫,不知道随后朝云就传唤了祈夜。 王府上的事情朝云自然一清二楚,也知道楹酒最近跟阿舒勒愈发黏糊,她并不介意楹酒喜欢阿舒勒,但是非常介意楹酒只亲近他一个人。 “酒酒的性子,你这样拖着是没有用的,”昌禄帝慢慢喝了口茶,淡声道:“她年纪小,心思不定也是正常的,但是阿舒勒能吸引到她,你如何不能?” 在朝云看来,祈夜这个她精心培养的男子,楹酒不可能不动心。 祈夜心情也不是很好,虽然朝云依然非常看重他,但是楹酒对他却是越来越疏远,甚至还不如一开始。 他想不明白,但是朝云看的很清: “虽说男子主动会失了体面,但是酒酒这样的性子,你不主动些,又能怎么办呢?” 朝云是真的很喜欢他,温声安慰道:“不是你不好,要是真的讨厌你,酒酒不会把你留在府中的,你看看徐良姜,酒酒至今没给过一个好脸色。” 但是祈夜很困惑,他低声说道:“可是殿下觉得我并不喜欢她。” 朝云心里笑了笑,说道:“小孩子话罢了,十几岁的女儿家才说什么喜欢……她日后就会明白,比起这些浅薄的情情爱爱,一颗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见祈夜不理解,朝云只道:“难道阿舒勒就是喜欢她吗?但是只要他老老实实的跟着酒酒,孤就不会杀他……你厌恶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那天晚上他护着酒酒,做的就很好。” 祈夜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朝云什么意思,只要对楹酒好,朝云都能认可。 “你只要好好照顾她就行了,孤相信你——祈夜,你一直做的很好。”昌禄帝这样说道。 于是祈夜照旧时常呆在丹阳王府,他性子沉稳,又极有耐心,一心一意想着为楹酒好,事事亲力亲为—— 楹酒实在难以抵抗他这样的,沉默的,安静的守护。 哪怕是阿舒勒在的时候,祈夜也不再回避。 纵然阿舒勒拥有着如烈阳般炽热的温度,但是楹酒无法忽略她身后那个沉静的身影。 这两个都是非常有存在感的男人,又拥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楹酒时常觉得自己处于冰火两重天。 阿舒勒很容易看出楹酒的动摇,他只心里笑笑,面上不显,只偶尔看楹酒的眼神,有些伤感。 他自然是动了心的,但是身份悬殊,隔了太多东西。 即便现在的生活看起来很安宁,但是他也不知道今后会走到哪一步。 于是阿舒勒只静静看着楹酒愈来愈动摇的情感。 他没有立场,也无法独占这个娇软的小公主。 她终将走自己的路,而他,最终将什么都不是。 祈夜发现,他和楹酒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远的距离。 他只稍稍走近了几步,好像就能够到她了。 楹酒慢慢的,也不再那么抗拒他了,晚上给她讲书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楹酒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祈夜抱着她回房,夜凉如水,他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周围有虫鸣,和花的香气。 他的心却越来越静。 他想起楹酒那日说的话,喜欢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似乎并不重要——他只想一辈子都能拥有这一刻的安静。 远处拱门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祈夜看见了他,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阿舒勒的面容并不清晰,掩在树影中。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阿舒勒离去。 祈夜其实也没明白,阿舒勒为什么退让了,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 他脑海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或许这个异族男子,也是喜欢楹酒的。 首-发:danmei.info (po1⒏ υip) 二十五入学 国子学入学之日,桂花的香气飘满了学舍。 这时候天气还是有点热的,祈夜因为有事没来,于是只有岑琴送她来上学,其实名字已经登记过了,今日只是照例对新入学的学生进行考核—— 也是楹酒最为担心的日子。 和现代差不多的是,通过考核的学生,会分叁舍——上舍,内舍和外舍,其中上舍和内舍才算真正入学,外舍学舍在后来的考试中,不合格者会被退学。 楹酒只祈祷自己不要被分到外舍,那样的话就丢人了。 于是考核前几日,兰舟和祈夜,甚至阿舒勒都被抓过来给她补课。 府上所有人都被她弄得紧张兮兮,连不太在意这件事的岑琴,出门前都给她祈福了一番。 阿舒勒不可置否,但是看小公主紧张的架势,也拿了些国子学日常考核卷子,替她参谋。 事实证明,楹酒的担心太多余了,国子学的入学考试很松,远没有隔壁太学严格。 她的四书五经学的马马虎虎,考核时拿了一个优和两个平,而兵法这门考核格外松,大概国子学都是权贵子女,这些人上战场的概率很低,所以楹酒恶补了几个月效果还不错,尤其是她举例能力不错,近些年大大小小战事都说的上来,在一众人中答的很是流利。 考核的学正给她评了个优,还写了几句夸赞的批语。 楹酒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想想也是,虽说是临时抱佛脚的,但是教她的可是两大战事高手,这方面她可以说是背景雄厚。 然后就是算术这科,楹酒学了快八年的会计,这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也得了个优。 虽说这个成绩多少有点水分,但是楹酒还是被分进了上舍。 国子学和太学一样,也分文武,楹酒这个废柴体质当然学文,武艺她是真的一窍不通。 上舍的人数是有限制的,国子学这边名额很多,楹酒大致看了下名单,都是些身份不俗的人,但是隔壁太学据说打破了头——这一届居然出来好几个厉害角色,上舍的名额不够。 于是分了两个进了国子学,毕竟人才难得,上舍的资格又那么珍贵,这才服众。 楹酒才出学舍,宫里的人就在外面候着了,于是她直接跟宫人去了宫中。 “孤就说吧,酒酒自然是聪慧的——”朝云揽着楹酒坐在榻上,伸手戳她脑壳道:“居然知道闭门苦读,原来也有你怕的时候。” 因要抱佛脚,楹酒起码大半个月都没来宫中。 望着皇姐快要把她吹上天的架势,楹酒快要尴尬死了,还听见朝云说今日开宴庆祝。 她差点昏倒,这才哪到哪啊,又不是考到第一名了,就开始庆祝。 但是昌禄帝一向如此,才不管他人颜色,于是今日宫中喜气洋洋的。 得知她最近喜欢吃胡菜,朝云还命人换了菜谱,样样都是她喜欢的,把楹酒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永乾宫里热热闹闹,到处都是忙碌的宫人,朝云身边的一等女官宝秋忙着给内殿送东西,路过织造局的时候撞上一个仆役。 那仆役个子很高,年纪很大了,忙跪倒请罪。 宝秋要送的是给楹酒的东西,当然没空理会,摆摆手就让他走了,今天陛下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快走到永乾宫的时候,宝秋才想起来刚才那中年男仆役有些眼熟,旁人小声提醒了句:“这是那位身边的大总管,不过如今就是给普通人了……” 宝秋才想起来什么,忽然想起今日陛下早晨起来时,心情并不好。 她没说什么,只吩咐道:“今日殿下高兴,陛下也高兴,不要提这些晦气事了。” 下人纷纷点头。 和宝秋撞上的仆役,领完本月的供奉后,慢慢往寒山宫走去。 身前的路荒凉,身后的路热闹非凡,任谁也不知道,这偌大一个皇宫,也有这样萧瑟的地方。 他刚进宫门,就看见有熟悉衣饰的侍卫在外面候着,脸上一喜,把东西放下就急忙进去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有些短小,今晚还有一章。 大概能猜到要写什么恩怨了吧,笑。 谢谢各位的支持!!!我努力补更和加更!!! 二十六寒山 韩遗正坐在小桌前,和对面的男子对酌。 瞧见老仆进来,他微微一笑:“是金叔吧?” 他这一声金叔,金绪自然不敢当,他恭敬的行了一礼:“老奴拜见韩相大人……” 韩遗叹了口气,淡淡道:“韩相就算了吧,还是喊我小七吧。” 金绪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确实这一番景象。 韩遗看了眼对面清冷的男子,有些嘲讽道:“你这寒山宫,什么时候这么荒凉了,和冷宫也没什么差别了吧。” 对面男子一身白衣,冷漠又寡言,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里本是如此。” 只不过当然熙熙攘攘,如今只剩一个老仆和叁五人罢了。 这位男子就是韩遗的堂兄,韩玄,字子宣,韩家五公子,曾经的江陵校尉,都督并州诸军事,后来的大韩后。 他是南朝第一位掌有实权的帝后,也是昌禄帝曾经最深爱的后宫之主。 因韩玄在寒山寺出生,因此朝云当年特意将此宫改了名。 由此可见对他的珍重。 只不过寒山宫现在,也确实和冷宫没什么差别了。 韩玄这些年性子愈发冷淡,对韩遗也是如此:“我如今不过一介废后,韩相何必来沾惹纷争。” 冷言冷语,韩遗还没说什么,老仆就急了,跪倒在韩玄身边道:“公子!您何苦折磨自己……闭宫这么多年,您可见陛下有一分回心转意?” 他说的老泪纵横,但是韩玄却没什么反应,淡淡道:“我不需她回心转意。” 韩遗听了,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冷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请指离宫?” 韩玄跟朝云的恩怨,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最后闹到这样两两不见的地步,其中又死了多少人,已经算不清了。 这位曾经韩家的最杰出的五公子,执掌叁州军事,手握重兵,沙场无败仗,为了朝云背叛家族,最后入主深宫。 却最后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面对韩遗的质问,韩玄并没有太多情绪,再多的情绪,也在这深宫中被磨平了,他的爱与恨都化为了心中的一潭死水。 “我只是累了,有负老太君和母亲的期望,也害了阿姐,”韩玄端着酒杯的手有些不稳,掌心依稀可见的伤疤,他的语气很平静:“我这样废人,如今也没有回去的必要的,等我死后,自会去跟列祖列宗请罪。” 这几句话,是韩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韩遗这样说。 韩遗却听得红了眼,他比韩玄小好几岁,早先年一直活在这位堂兄的光环下,但是这一刻却感受到了一阵无力: 他曾经这样敬仰的兄长,曾经驰骋沙场未有一败,不输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儿郎的韩玄,如今成了这个模样。 韩玄摇摇晃晃敬了他一杯酒,漆黑的眸中难得多了一丝生气,对韩遗微微一笑:“你比我更适合带领韩家,家族为我牺牲的够多了,不值得再做什么。” 说罢一饮而尽,对韩遗说了最后一句话:“奉高,以后不要再来了。” 然后起身离去,只余韩遗一个人坐在那里。 金绪望着形销骨立,一副骨架像是被风一吹就散的样子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了,对韩遗跪了下来: “七公子,老奴求求您了,今日是公子的生辰,我原想去永乾宫碰碰运气,却听闻他们再给公主办什么宴会……说这些做什么,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们公子了,他——” 老仆神色带着痛楚,十分艰难道:“公子现在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再待在宫中,恐怕……” 韩遗如何不清楚,他其实难得入一次宫,这次也是不得不来。 他怔怔的望着远处的宫殿,似乎能听到那里的欢声笑语,久久才道:“我会想办法的。” 韩玄心存死志,如今不过是熬着日子罢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韩玄一辈子困于冷宫中。 纵然这条路是韩玄自己选的。 韩遗出了宫,就开始研究楹酒最近的动向。 原来是入了国子学,不过是上个学,朝云就宝贝的跟什么一样,韩遗心里觉得不屑,要知道国子学可不敢不要公主殿下。 他想起自己好像有个太学讲师的身份,忽然来了思路。 昌禄帝废后,对韩家其实影响不大,因为韩玄入宫之前就把自己手中的东西分掉了,韩家的东西一并归还,叁州的军事虎符全交给了朝云,所以朝云才能在初期这么快立足。 韩遗并不恨朝云对韩玄的利用,如果韩玄本身只是个普通人,朝云和韩家都不会这么重视他。 他恨的是朝云的冷漠。 韩玄为朝云铺平的世家的路,两个人最后闹翻后,手中什么都没有韩玄,被世家安置在宫中的人磋磨时,朝云始终无动于衷。 这些年所有人都在慢慢好起来,但是只有韩玄,被困在那一方天地中,不得逃脱。 于是楹酒开开心心上了一个月的学后,得知了一个噩耗—— 教他们策论的讲师,因病不能再教了,而代替来授课的,正是韩遗。 垃圾作者有话说:韩遗要来真的了,他开始布局。 其实就初衷而言,他对楹酒没有什么恶意,最多也是迁怒……韩玄和朝云的故事很简单,就是重重误会加背后利益相冲突,以及性格问题,两个都是赤诚热烈的人,对感情的要求太高…… 韩玄和朝云的故事线,差不多就是韩遗和酒酒be版。 韩玄和韩遗差不多是亲兄弟一样,两个人天赋差不多,一个擅长打仗带兵,一个擅长朝堂,韩玄是稳重的长子,所以担子重一点,韩遗小时候很轻松的,不过最后没想到韩遗成了韩家现在的话事人。 他们的感情很深,所以只要韩玄活着,韩遗就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也就不会对酒酒下死手。(对朝云捅刀子不如对楹酒捅更让朝云痛苦) 他接近楹酒的目的非常多,本身心思就很多,不像韩玄阿舒勒祈夜这样心思简单,所以他的心路会非常非常纠结。 叁个男主,酒酒最主动的是阿舒勒,其次是祈夜,韩遗的剧情全靠他自己争取,哈哈……甚至他的线,还会推动祈夜的线。 这文由于女主的地位很高,加上她过的稀里糊涂,所以不怎么虐女主。 我是韩遗的后妈,祈夜的亲妈,虽然看起来祈夜剧情最少,但是他舍弃的东西最少,韩遗和阿舒勒,最后是舍弃了很多东西的。 后面是韩遗和祈夜的肉。 不能忘了写这文的初心:我要写色色的东西!!! 晚安,感谢各位支持! 二十七找茬 策论——指议论当前政治问题,向朝廷献策。 如果单论韩遗的政治水平,朝堂地位,他做这个讲师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不过二十多岁,但是韩遗在整个韩家,说话都是很有分量的,身为男儿,却能坐稳这个相位,实属不易。 太学生虽然不齿他男子身份,但也没有胆子当他面说什么,国子学里头大多都是贵人家的小姐郎君们,倒是没那么讨厌他。 加上他容貌昳丽,姿容甚好,私下里又爱调笑,反倒是得了不少女学生喜欢。 除了楹酒。 楹酒看他那副浪荡样子,就嫌弃的很,虽说韩遗上课是挺正经的,但是楹酒经常看见他和国子学里的女学生,年轻漂亮的讲师们混迹在一起,对他印象又坏了不少。 可惜策论这门课还真不少,每隔两日就有一次,倒还挺负责,除了上朝和处理公务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里,经常来国子学。 学舍修的自然很奢侈,和隔壁太学追求的风雅不同,国子学面积起码大了一倍,每位学生都有自己休息的房间——像楹酒这样地位尊贵的,不仅单独有个小院,上课的地方还有专门供她休息的隔间。 她虽然个子矮,但是很鸡贼的跟后排的学生换了位置,开始还老老实实听课,后来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大多数时候,夫子们并不管她,相比她这样尊贵但是又老实不惹事的来说,夫子们更头疼的是那些在课堂上吵吵闹闹的学生们。 除了韩遗。 楹酒一想到这个就头疼,只要是韩遗的策论课,他就一定会叫自己回答问题,题目出的千奇百怪,什么类型都有—— 比如上次问她“淮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应当如何处理?” 这其实是一个很开放的问题,有很多答案,但是不管楹酒怎么回答,韩遗都能挑出错来。 说赈灾吧,他就问如何保证粮银能到百姓手里。 说治水吧,他就问怎么治。 说疏通吧,他就问往哪里疏通。 说堵吧,他还会问堵不住怎么办。 活脱脱一个杠精,但是韩遗每次都是有理有据的提出质疑,楹酒不好意思直接翻脸,只得被他从头到脚挑剔一遍,批判的一无是处。 没过半个月,整个国子学都知道丹阳王殿下和韩相不和。 韩相仗着身份欺压小公主的事情,被学生们津津乐道传播着。 大部分同学还是满同情她的,但是也仅限同情而已—— 因为韩相的嘴毒是众人皆知的,而且无差别攻击,不管是谁都是这个态度,左右韩相不敢真的把小公主怎么样,他多关注小公主一点,他们就少受些折磨,这样挺好的。 楹酒听了前桌王太师孙女的一番言论后,彻底无语。 她知道韩遗为什么针对自己,但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闲,几乎每次课都必来——难道这个相位这么轻松就能当的吗? 楹酒想不通,其他人也想不明白,但是韩遗授课倒没什么问题,他少年时就以文采和博学出名,上课时旁征引据,谈论朝堂政治也毫无顾忌。 如果不是频频找茬的话,楹酒其实不讨厌他授课来着的。 可惜每次策论课前,楹酒都要挣扎很久才有勇气去学舍。 祈夜每天送她去国子学上课,然后转道去禁军府处理一些事情,然后下午接她回府,两个人差不多天天都能见到。 这天辰时已过,小公主还不肯起床——昨夜玩到子时才睡,早上当然起不来。 祈夜在外面听见侍女们催促的声音,进了内室,一眼就看见叁四个侍女围在床边,好声好气劝楹酒起床。 见他进来,侍女们都笑了,捂着嘴退后几步。 祈夜走到床边,坐下,轻车熟路的从被子里舀出睡得迷迷糊糊的楹酒,摸了摸她的脸,问道:“怎么还不起来? 他瞧见少女眼底淡淡的青色,无奈道:“昨夜又睡迟了?怪不得起不来……快换衣裳吧——” 楹酒差不多已经习惯他早上侍候了,整个人跟没有骨头一样趴在他怀里,任由他剥去寝衣,光溜溜的只剩个肚兜松松垮垮系在身上。 祈夜看见这大片春光,面不改色,还把她肚兜上的活结解了重新系紧,长年握刀剑的手掌在柔软的肌肤上摩挲着。 他对楹酒是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见她懒趴趴的浑身没劲的样子,还道:“殿下要按一按吗?” 楹酒被这话刺激的一激灵,醒了大半:“不……不用了!” 但是祈夜觉得她还不够清醒,索性把她放在床上,开始给她按摩,其实他手法很不错,楹酒只挣扎了两下就埋在被子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手掌,带着茧子,虽然不是很粗糙,但是在细嫩光滑的皮肤上游走时,依然会带起酥酥麻麻的电流。 肚兜的带子又被解开了,祈夜的手沿从脊背滑入她的胸口,开始抚弄那两团绵软的胸乳。 楹酒被揉了半天胸,才发现不对劲,刚要起身胸前的尖尖儿就被男人捏了一下,她呜咽了一声,趴在被子里挣扎道:“不准乱摸……呜呜——” 但是这样的接触在贵族小姐们的床榻上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仅仅是摸摸而已,这种程度的抚慰跟吃饭喝水一样。 因此祈夜并没有停下来,虽然楹酒身边的男性侍卫,没有一个是可以近身侍奉的,但是他不一样。 楹酒的胸乳被他揉捏的发烫,尤其是乳尖,又硬又红,被男人的手指揉搓时,浑身一阵一阵的发颤。 她真的有些晕乎了,自从这次祈夜回来后,他就像是开窍了——啊不,这是兰舟说的,在楹酒看来,他就跟得寸进尺了一样。 开始还是老老实实给她穿衣,后来就开始到处乱摸,起初她睁只眼闭只眼算了,毕竟一个大帅哥给她做这么低微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训斥他。 然后祈夜就开始任意发挥了,虽然他只担了个侍卫的名义,但是侍女们都很听他的话,见他来就把所有的贴身侍候交给他。 祈夜只看见她的裸背,但是呼吸已经有些不稳了,少女猫儿一样的叫声,让他有些难以自制了。 一只手沿着柔软的腰肢慢慢往下,摸到腿缝间一点湿意,祈夜嘴角带了点笑意,表情生动起来。 但是楹酒没有看见,她跟炸了毛一样,提了身后的男人一脚:“你把爪子放哪儿呢!” 又开始得寸进尺了! 楹酒生气的翻过来,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一只脚踩着他的腰腹,不让他靠近。 祈夜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楹酒看了他一会儿,有点儿心乱,小声道:“我不是骂你……” 然后就发现,因为她抬着腿,所以光溜溜的下身直接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 祈夜又被踹了一脚。 “你个色胚!”楹酒气的大骂,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结果却看见祈夜抬起头,对她认真道:“我可以亲亲吗?” 楹酒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她觉得这个亲亲,应该不是她想的亲。 于是把他赶了出去。 首-发:danmei.info (po1⒏ υip) 二十八师德 可是每日坐着马车去国子学的时候,她总能趴在祈夜大腿上睡着,开始他还很拘谨的抱着她不让她滚下去,后来就很主动的找好角度半靠在车壁,然后把她抱进怀里。 虽然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大多时候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却出乎意料的细心和温柔……不过如果他不动手动脚就很好了。 楹酒是真的没想到,外表严肃正经的祈夜,也会这样粘人——粘人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但是他真的喜欢和楹酒亲密接触。 楹酒忍无可忍,把他的不安分的手从自己胸口扯出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他低头看着自己,视线落在自己的唇上。 楹酒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恼怒道:“不准亲!” 祈夜垂了垂眼,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行?” 阿舒勒亲她的时候,她从来不说不行。 没能理解他心声的楹酒,把脸埋进他的膝盖上,嘟囔了句:“这是在外面!” 祈夜没有说话,回去就可以吗? 但他还是很老实的不再闹她,直到马车到了学舍门口,楹酒被他拦腰抱起来,困倦的下了车。 她来的不算早,但是这时候学舍外面也来了好几家的马车,多是一些郎君们的,女郎们大部分都骑这马,只有敏王家的长安郡主,因为身体的原因,天天坐马车来。 剩下的就是楹酒这个懒鬼了,她觉得与其为了面子骑马来,还不如躺在舒舒服服的马车里补个觉。 长安郡主虽然病弱,但是气势一点也不虚,今儿瞧见楹酒的车架,倒还等了会儿—— 朝暮瞧着楹酒懒洋洋从边上那个冷面男子身上下来,浑身跟没有骨头一样,让一边的男人给他整理衣冠。 娇气包。 不过长安郡主只对边上的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男子说了句:“你也学学人家!” 她不怎么出门,没认出楹酒边上那个男子是谁。 被她点名的,徐枉,长安郡主的贴身侍卫无奈笑了笑:“郡主,那位可是禁军卫的赵大人,卑职可学不了他的本事。” 长安郡主斜眼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下贱东西!伺候人也学不来?我瞧着这赵大人身材高挑,想来床上也是惯会伺候的……你——” 赵祈夜忽然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冷厉。 朝暮收起调笑的脸色,对他微微一笑。 徐枉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他素来好脾气,但是总能被朝暮气得要死。 朝暮看见他忍下脾气,好声好气劝自己的样子,心里烦躁极了,忍不住咳了两声。 徐枉立马来扶她,对她很是无奈:“郡主不高兴怎么罚我都可以,别跟自己置气……” 正好楹酒走近,听见他这话,好奇道:“你惹长安生气了吗,她要罚你做什么呀?” 朝暮瞧见她一脸天真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背后沉默的赵祈夜,忽然对她来了兴趣,于是和颜悦色道:“罚他今晚不许睡觉。” “不睡觉做什么呀?”楹酒傻乎乎问道。 朝暮笑的更开心了,苍白的脸上多了点红润,说道:“陪我上床啊。” 楹酒呆了呆,被朝暮摸了把小脸,目送着她进了学舍。 然后她一转头,就看见祈夜盯着她看,似乎在等她说什么。 楹酒:“……” 提着裙子就跑了。 楹酒困顿的趴在桌子上,感觉有点冷,开始以为是天气冷了,穿的少了—— 结果啪的一声,脑壳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瞬间就清醒了。 她捂着头,一抬头差点没坐稳。 韩遗正微笑着看着她,手上捏着白玉扇骨,那正是刚刚敲她的凶器。 所有人都看着他俩,楹酒尴尬的站起来,韩遗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问道:“讲讲刚刚那篇。” 刚刚讲了什么,楹酒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的,她知道韩遗今天又要找茬,于是赌气道:“不知道!” 难得硬气一次,韩遗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只道:“去外面待着。” 楹酒脸涨的通红,没想到他这么不留情面,手里捏着书页,韩遗漫不经心看着她,将她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心里开始发笑。 然后楹酒就扔了书,生气的出去了。 众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想到韩相居然真的敢不给殿下面子,他们这些人,虽说身份也不低,但是韩遗连楹酒都敢得罪,何况他们? 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听课。 一上午的很快就过去了,韩遗随意讲了几篇,也不在乎几个人听了,慢慢消磨完时间,出去的时候问了外面候着的小厮:“殿下呢?” 因为学舍里仆从是不能进学堂的,所以岑琴只能在隔间呆着,然后看见楹酒吸着鼻子,眼睛红红的进来了。 她以为是哪家不长眼的东西惹到殿下了,结果怎么问,楹酒也不说话。 其实韩遗进来的时候,楹酒已经不气了,只剩下愤恨,结果一看就他,火气就上来了,结果韩遗对岑琴摇了摇扇子,示意她出去。 岑琴瞬间就明白了,楹酒讨厌韩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几乎每次上完课就要骂半天,剩下半天一边骂一边写他布置的功课。 不过岑琴当然不会听他的话,起身行了一礼,走到门口站着了。 这个隔间不大,所以岑琴才放心大胆的给他让了个位置。 结果万万没想到,韩遗直接坐在了楹酒边上,一把拉她入怀里。 垃圾作者有话说: 韩遗:我直接来……(亲亲摸摸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大车的) 他是真的没啥道德的,什么师生禁忌,搞不好觉得更刺激了。 他这种,强势的,高傲的,对楹酒一直很有性趣的,会很好玩的……至于心机,他对楹酒倒没有太多手段,目前还是属于逗她玩。 虽然逗过头双方都会上火。 评论随意的,只要不骂人都没事,提出不同看法也能给我别的思路。 笔芯!!! 二十九初探 韩遗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力气却很大,楹酒在他怀里挣扎半天,居然没能撼动他一分。 而且因为贴的近,楹酒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不像阿舒勒那样结实,也不像祈夜,但是……楹酒懵了,连男人都这么努力了吗,她还是个手误弱鸡之力的渣渣。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发呆,岑琴就被韩遗弄走了,倒也没走远,在门外站着。 但是楹酒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韩遗偶尔也会逗逗学舍里的女郎们,抛开身份立场不说,他这副样貌还是很讨小姐们喜欢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韩遗,和方才上课时百般挑剔嫌弃不一样,神色非常温柔,和刚刚那个让她出去的高傲男人不一样。 她小脸气鼓鼓的,韩遗越看越觉得有趣,伸手捏住她右边的脸颊,笑着道:“怎么,还不高兴了?” 楹酒使劲往后躲,脸被扯得生疼,他们俩很熟吗,用得着用这样的语气,这样亲密的动作吗! “你放开我!你……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楹酒气愤不已,韩遗一个未婚男子,居然跟她拉拉扯扯,真是不知廉耻。 谁知道他脸皮厚的很,笑意更浓:“殿下,投怀送抱是不犯法的。” 她一副贞洁烈男的样子,搞得好像他要把她怎么样才好。 韩遗说完,还凑近了几分,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下:“刚刚还哭了?” 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拍拍楹酒的小脸,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谁让你在我的地盘上睡觉呢……” 楹酒刚想嘴硬说没有哭,但是他这副轻飘飘的语气,好像有错的是她一样,瞬间就怒了:“你管这个叫开玩笑?难道先前课上次次提问我也是玩笑?说我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也是玩笑?今天让我滚出去,也是玩笑?” 望着拔高了音量的楹酒,韩遗心里一乐,但是脸上还是那副前奏的表情,伸手摸摸她的脑壳,安抚道:“那是授课嘛,当然要正经些,其实我私下还是个很随和的人……你看上次策论的文章,我不还是给殿下合格了吗?” 前面一句话说的楹酒火气上涌,后面一句话……浇灭了她的火气。 合格——她深吸了口气,国子学的每门课,都是要讲师评优劣的。 韩遗居然拿这个威胁她!真是可恶啊! 见她老实了,委屈巴巴低着头不说话了,韩遗心情更好了,于是又安抚了两句,他特意过来并不是要来逗她的。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私下还是很随和的,于是笑眯眯对楹酒道:“其实我也觉得殿下很有天赋,所以才会对殿下严格了点,如果课堂上有得罪殿下的时候,希望殿下不要介意,如果有气,可以私下和我说。” “私下和你说?”楹酒鼻子里发出哼声,不高兴道:“我还敢找你算账?” 也不知道他现在壶里卖的是什么醋,打一巴掌揉叁揉,难道她会吃这套吗? 韩遗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凑过来,离她不过一掌距离,楹酒心一跳,有些不自在的往后缩,却突然被他搂住了腰,两个人距离拉近,韩遗的唇贴上来—— 差不多是瞬间,楹酒就感觉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她看见男人眼底的揶揄,还有一丝丝兴味,然后就被他捏住下巴,滑腻湿热的唇舌侵入口腔。 第一感觉是淡淡的茶香,混合着他身上不知名的香气,很好闻,但是浑身被制住,只能被引诱着加深这个吻,陷入他织好的温柔陷阱中。 楹酒晕乎乎被他放开的时候,嘴唇红润润的,带着艳丽的颜色和暧昧的水液,让人看了就想欺负。 韩遗心里痒痒,他不过是一时兴起,不知怎么的,只要一靠近她,就想起那天晚上她被阿舒勒肏的情景。 就有点,忍不住。 此番尝试后,果然感觉味道确实不错。 不像世家的女子们,骄傲高贵,一副要把全天下所有男人踩在脚下的驾驶,这为小公主是柔软的,轻轻一抱就能掌控她的所有,韩遗看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 这次就被恼羞成怒的楹酒推开了,他听见小公主的质问:“你为什么要亲我!我们俩不熟,而且我也很讨厌你!” 真是小孩子一样,韩遗笑了,拉住她推自己肩膀的手,握在掌心,语气暧昧:“殿下讨厌我,我也很伤心,之前开的玩笑殿下让殿下不高兴了,现在要来罚我吗?” 他一边说,一边亲楹酒的手腕,沿着手腕一路吻下去,楹酒只感觉胳膊上一阵湿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他低头亲自己胳膊,有些恍惚:他们俩不应该吵一架的吗,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暧昧的情形? 韩遗不着痕迹的在她手臂上留下一个不明显的吻痕,然后放下她的衣袖,又问道:“殿下来罚我可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像是调情一样,拉着她的手不放,哪里是要罚他,明明就是勾引! 楹酒抽回手,凶巴巴道:“那你去死好了!” 她才不会被勾引到! 韩遗听了,一点也不生气,一双丹凤眼眉目含情,笑着道:“殿下要我死?当然可以,不如在床上弄死我……殿下喜欢这个姿势吗,正好可以骑我,要试——” 楹酒一脸血,什么也不管了,使劲推开他,勉强站起来,居高临下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迟早要被浸猪笼!” 然后落荒而逃。 剩下韩遗一个人,笑望着她的背影。 他漫不经心看了眼窗外,秋天已经到了,过几个月就是冬天了。 岑琴在外面站着,多少都是听见了什么的。 她一边跟着楹酒,一边在想韩相要做什么。 结果看见楹酒回头对她别扭道:“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 岑琴点点头,说道:“您放心,我不会跟祈夜大人告状的。” 楹酒:“……”怎么各个都是一副她做错什么的样子,明明是她被揩油了好吗? 然而事实上,正如韩遗先前嘲笑的那样,这个时代的男子,投怀送抱是不犯法的,甚至没有女人会拒绝一个家世容貌都不错的男子自荐枕席的。 祈夜照例等在学舍外,他只要不忙就一定会来接。 今天楹酒心里有鬼,不太敢跟他说话,而祈夜又是个闷罐性子,一路上两个人都相对无言。 不过扶她下车的时候,祈夜无意间瞥见楹酒手臂上的一点红痕,他动作顿了顿,很快又反应过来。 祈夜心思转的很快,他早就成年了,这些日子跟楹酒厮混在一起,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今天阿舒勒没有接触楹酒,他又是一直等着的,这个不正常的痕迹,怎么来的? 难道是无意中碰到了刮到了?毕竟楹酒皮肤娇嫩,确实容易留痕迹。 但是她今天明显心思飘忽,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让祈夜忽然来了一丝危机感。 他打死都不会想到,韩遗居然敢接近楹酒。 在韩家折掉一个天资卓越的继承人后,韩遗在这个时候,居然敢跟楹酒开始玩暧昧。 垃圾作者有话说: 韩遗:来,宝贝,骑我。 这货故意挑事的,勒宝暂时掉线……他在忙着跟探子接头。 祈夜怀疑ing,楹酒这种心思简单的,偷吃立马被发现haha。 昨天评论提到收费,额,这文我的打算是最后十几万字开始收费,千字五十po。 预计字数二十五——叁十万字,差不多是一半以后。 看了一半差不多能知道作者什么尿性了,这样就不会买了发现剧情发展不喜欢…… 收费就一定会完结,真的! 然后就是更新,坚持日更,周末加更…… 努力推剧情,前期肉真的太瘦了,唉。 韩遗和祈夜至少十章后才能吃上肉,叹气。 三十学堂 国子学的课程相对太学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是对于楹酒来说,还是很吃力的。 功课也不多,但是她写起来挺费劲的,尤其是策论这种样样都要懂的东西,为了不和其他人差的太远,楹酒不得不缩短了空闲时间,开始跟这些功课死磕。 别看长安郡主一直生病,叁天来一次,但是课程样样不落,在国子学里成绩也是非常不错的。 楹酒有些惆怅,在纸上涂了几百个墨团团也没写个开头出来。 国子学里虽然没有太学里那样竞争惨烈,但是每期学生都是要排名的,她底子太差,学了几日后,就发现了差距。 而且白天上学,晚上忙着功课,看书,觉也谁的不好……还要日日起早,那次在韩遗课上打瞌睡被他训后,楹酒再也不敢晚睡了。 尽管韩相大人还是乐此不疲的调戏她,但是楹酒在他的课上依然不敢放松,这让韩遗每次逗她都觉得分外有意思。 他课上还算正经,但是课下就不太正经了。 或许用不正常来形容,更合适。 国子学里的小郎们,大多端庄秀雅,不会轻易和女郎们搭话,他们自持身份,不会做什么逾矩之事。 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这种身份尊贵的小郎们在世家还是很抢手的,往往都会和地位相当的家族进行联姻,来国子学念个几年,也是为了镀个金。 毕竟有些女郎们会偏爱读书识字的郎君,交流起来也有些共同语言。 这些郎君们很少上策论课,因此韩遗的课上几乎都是女学生。 而那些琴艺绣艺课上,小郎们就多起来了。 琴棋书画里面,楹酒还是比较喜欢琴艺课的,因为她弹琴小有天赋,比弹棉花强不少,因在寿梦散人身后熏陶了不少,鉴赏能力非常卓越。 一些文官家的女郎们,琴艺不会太差,但是武将家的小姐们,上这种课无非就是听个响,顺便多认识几个小郎们。 没办法,虽说本朝武将权力比文官大,但是小郎们却更喜欢温柔和善的女子们,这些舞刀弄枪的女郎们,不是那么受欢迎。 楹酒虽然成绩差,但是却诡异的很受欢迎。 一时现在局势不明朗,陛下怎么打算的大家还看不明白,这位地位尊贵的公主殿下,脾气确是难得的好……世家们心思活动起来,昌禄帝当年的杀伐果断,一直留有余威。 与其在宗室里推人出来,还不如眼前这个温柔可亲的丹阳王看起来合适。 虽然小郎们喜欢身材高挑的女子,但是像公主殿下这样温柔专情,又这么可爱的女郎,也是不多得的佳选。 尤其是这位以后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面对各式各样小郎们的示好,楹酒有些费解:她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了解的,除了身份外,其他方面差不多是样样不出色,怎么这些男子也会对她感兴趣呢? 郎君们对楹酒印象尚可,但是女郎们就不太一样了,太傅家的王叹舒比她大一岁,和她关系不错,经常教她怎么写议题,还给她修改文章。 其他女郎也有示好的,但是大多数都在观望,拉拢居多,可惜楹酒不敢和她们接触太多。 她性子内向,有时出糗,常常害羞,也怕其他人看穿自己是个草包,索性不和她们抱团。 反正她身份摆在这儿,最多被人私下说句不好接近罢了。 长安郡主倒是很喜欢她,经常邀请楹酒去她府上玩。 敏王是先帝的妹妹之一,当年朝云重回帝京时,第一个去迎她的宗室,为人十分谨慎小心,给朝云做了不少事情。 所以朝云挺看中敏王的,对长安郡主也是颇为关注的。 “整个宗室这一辈只有叁个人又封号,除了您以外,就是玉瑶郡主和长安郡主了。”兰舟端了杯莲子羹,被祈夜接了过来,一勺勺喂给楹酒。 楹酒现在已经习惯他的伺候,对兰舟道:“长安的病,听说是胎里带的?” 兰舟叹了口气,说道:“敏王后生她的时候,被府上的小侍下了毒,所以长安生下来身子就坏了……这些年还好些,以前去宫里拜见陛下的时候,站都站不稳。” 敏王对这个大女儿还是很看重的,几乎事事依着她,但是长安对这个母亲没什么感情,父亲死后,母女关系就更差了。 兰舟继续道:“陛下倒是挺喜欢长安郡主的,她性子高傲,脾气有几分像陛下,所以宫里常常赏些东西进敏王府……殿下可以和她多多接触。” 楹酒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祈夜在这儿有些话她说不出口。 长安经常逮着她一个人的时候,就问她是如何让祈夜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楹酒很容易想到她那个俊秀的侍卫。 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每次被她揪住不放的时候,就很尴尬。 阿舒勒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楹酒上学后,就不怎么见他了。 有时候晚上他会过来和她吃个饭,有时候楹酒会在书室看见他。 几天不见,楹酒觉得他好像瘦了一点,眼神更沉寂了些,问他,他只笑笑说没事。 一直盯着他的侍卫也说了,阿舒勒一举一动都没有问题,偶尔出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但是祈夜心里不这么觉得,这位蛮族质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先前还挑衅他,现在好似又退让了,也不再缠着楹酒了。 祈夜不是不能容人,但是阿舒勒这样危险的男人,无论如何,是不适合楹酒的。 可是楹酒在乎他啊。 祈夜心中一痛,为什么明明是他先来,却让阿舒勒抢先一步,哪怕现在殿下已经不再抗拒他的触碰,却好像依然差了很多。 垃圾作者有话说: 祈夜:先来后到懂不懂。 阿舒勒:不是我退一步,你连肉渣都吃不到。 韩遗:爷吃了再讲。 长安跟她的贴身侍卫就是:病娇x忠犬~ 楹酒目前还在愁着写作业,因为我就是起床困难大户,所以上一章才会写她上课打瞌睡(不是天天打瞌睡的啦)虽然没有手机电脑玩,但是她晚上也不会早早就睡的哈哈。 继续码字啦,我会努力的塞肉渣的! 三十一午后(肉渣) 学舍里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看不见的角落里,什么都会发生。 比如王叹舒虽然爱慕年轻漂亮的小郎们,却依然会对“浪荡”的韩相大人发花痴。 嘴里说着这家小郎乖巧温顺,韩遗怎么怎么风骚,却还是一脸春色的对韩遗笑。 楹酒:真是双标啊。 既要郎君们端庄优雅,又要郎君们床上妖娆。 可是那些世家们按照叁从六德养出来的小郎们,无一不是白白嫩嫩,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伺候人了,床上还没弄一次就直喘气。 申玥私下不知道吐槽多少次了,上个床跟伺候大爷一样,动两下就累趴了,她有时候看到那些半长不粗的性器,还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水都淌不出来了。 楹酒:“……”不知如何吐槽。 又要肤白体软,又要金枪不倒。 童颜巨屌,外表清纯,床上还骚浪。 还要不离不弃,养女育儿,识文断字,死心塌地。 最好还知情知趣,懂得给年轻貌美的小侍们让位。 楹酒跟祈夜说这件事的时候,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但是男人却很奇怪:“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话戳中了楹酒,她很不高兴道:“我才不是这样的好吗?只有申玥才会这样!” 还有韩遗,秦文玉这些败类! 祈夜顿了顿,很快又道:“殿下确实不是……” 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错觉,殿下根本不需要男人。 这两个月,她居然都没有召过一次侍寝。 祈夜虽然忍得很辛苦,但是《男则》上说了,男子欲求不满,就是浪荡的表现,而且现在殿下进了国子学,他不能影响殿下的休息。 他想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下意识把人抱进怀里,他知道楹酒很喜欢这样被抱着,果然对方没有反抗。 好像殿下又瘦了一点,锁骨清晰可见,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楹酒的脖子,缠绵的吻沿着肩往下。 真是甜蜜的烦恼,楹酒推了推他的俊脸,忍不住叹气:他是怎么顶着这样一张正直的脸,心安理得的在大白天做这种事情的? 但是一低头就能看见祈夜的表情,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失落的亲亲她的手背。 示弱,是每一个男子都懂的办法,祈夜当然也懂。 楹酒是最见不得这个的,继续跟他聊,也不管他到干什么,任由他挑开抹胸,探手揉她的小乳。 男人的性器在她臀下蠢蠢欲动,但是又被死死克制住,她能感受道那滚烫的温度,但是又不敢…… 她半靠在祈夜身上,乳头已经被舔的肿起来了,湿漉漉的被男人的舌尖勾弄挑逗着,屁股也被揉捏着,小穴咬着祈夜的手指,感受着嫩肉被撑开,一股股水液被他抠弄出来,湿了一大片。 祈夜低沉的喘息声就在她耳边,刺激的她浑身发软。 他其实很喜欢这种事情,喜欢抱着她,亲一亲摸一摸就很开心,虽然最后难受的是他,但是这样亲密的接触,能让他感到心安。 尤其是最近,楹酒其实不太抗拒他,但总好像是补偿一样,任由他动手动脚。 他忍不住解开自己的腰带,伸手撸动自己胀痛的性器,肉茎像是闻到味一样,忍不住往怀里的人身上蹭。 好似饥渴的兽,但又不敢违逆主人的意愿,纵然再乖在听话,也会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做一些放肆的事情。 快感从性器蔓延,祈夜的另一支手在楹酒的小穴里肆意抽插,带出更多的淫液,让他愈发兴奋,叼着少女细嫩的乳头一下下吸着—— 最近殿下好像开始喝调理身体的药了? 他饥渴的吸着乳尖,像是要从里面吸出什么一样,楹酒哆哆嗦嗦在他手上泄出来的时候,祈夜一下子整个人就绷不住了,亢奋极了,把她重重的压倒在榻上。 高潮格外刺激,楹酒呜咽着扭着腰,感觉到什么炽热的东西挤进了腿缝,她想要挣扎却被祈夜牢牢控制着,那根火热的肉茎,在花瓣缝隙间抽插着,楹酒下意识夹紧了腿心。 她撅着屁股,看不起祈夜的神色,腰肢摇摇晃晃,屁股被捏的发麻,浊白的液体射了她一肚子,整个花穴都沾满了——大概是积得多,祈夜射了好一会儿,弄得到处都是。 荒淫又色情的午后,楹酒被抱去洗澡,祈夜的动作很温柔,给她洗的很干净。 这让楹酒感到很舒适。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三十二偷窥 教琴艺的,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年轻男子,据说曾经是山南别院的名师,前几年才来的国子学。 因为长相十分的秀美,琴艺也极佳,所以他的课也吸引了很多人,楹酒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这位月华先生性格那么好,听她弹棉花也不会生气,反倒会耐心的教她怎么调弦定音,也从来不会批评他们—— 和隔壁的韩相大人截然相反。 楹酒开开心心抱着琴下了课,她的琴还是小山送的,听闻她入了国子学,小山特意让人送了这把琴过来。 穿过花廊的时候,有个绿衣少年恭敬的拦下了她,递了腰牌给她看,说是李先生请她去西院。 西院?楹酒有些疑惑,但是腰牌确实是真的,于是让岑琴把琴送回去,自己绕去了西院。 那少年不像是李月华的仆役,倒像是哪家小姐的仆人,穿着打扮都很精致,楹酒一个人走在木廊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她只有一人,但是暗处必定有暗卫跟着,因此也倒不怕,暗卫不会轻易出现,总不能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跳出来吧? 所以她留了个心眼,看了看四下无人,便绕去了侧门。 侧门在一棵桂花树边上,这个时候正好开了点花,清香扑鼻,楹酒边闻边想今晚是不是可以要点桂花糕吃吃。 四周无人,只有几声微弱的虫鸣,李月华在西院东侧的第二间屋子,楹酒穿过一个假山,刚要上台阶往里走时,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呻吟。 她抬着的脚停在半空中,直觉不妙,还没想好进不进去的时候,里面就传来一道人声,是个女子的声音:“公主殿下怎么还没来?依依不是喊她了吗,嘶……别动!” 虽然听着很熟悉,但是楹酒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刚退后一步,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后使劲一拽。 那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后面的假山里。 “是我。”韩遗捂着她的手捏了捏楹酒的脸,带了点笑意:“别叫,当心被她们听见。” 他力气不小,托着楹酒的身子,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缝隙中,楹酒费力的扭过头,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韩遗看了眼外面,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两个人呼吸交缠,他语气很惬意:“我看见你鬼鬼祟祟来这边,觉得你要干坏事,于是一直跟着你。” 他漫不经心看了眼不远处那屋子,断断续续的有人语声传来,听见楹酒反驳道:“我没有干坏事,是李先生要我来的!” 韩遗微微一笑:“那为什么不走正门?” 楹酒:“……” 两个人挤在狭小空间里,几乎是肉贴着肉,楹酒挣扎了几下,想从他的怀里钻出去,结果听见韩遗闷哼一声,咬着她耳朵道:“别动!” 楹酒浑身一激灵,她想起刚刚那女声,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韩遗瞥见她的眼神,坏笑起来,掐着她的腰道:“走,我带你去看看她们在玩什么……” 于是硬拉着楹酒出了假山,沿着屋子悄悄绕到另一道门,进去后带她进了侧院,东边一个人都没有,唯有李月华的屋子有一点人声。 楹酒开始还以为韩遗要带她直接进去,但是没想到他只是带她悄悄靠了过去——到底谁更像鬼鬼祟祟? 但是慢慢靠过去的时候,楹酒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月华和那几个女学生,都在前院中,正衣衫不整的滚在一起。 韩遗只看了一眼,就带她上了隔壁小院的二楼,两个人掩在幕帘后,就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 楹酒站在二楼,瞠目结舌的看着不远处光天化日之下,那几个聚众淫乱的人。 她一直很喜欢的月华先生,那么温柔美丽的男子,就被她们绑在榻上,在这光天化日中,两腿大开,被几个女学生侵犯着。 韩遗看了会儿,忽然笑了声:“李月华的兄长,去年选秀进了宫。” 楹酒偏过头,不愿再往下看,问道:“那他怎么会这样?” 韩遗进了别人的院子,仿佛就在自家一样,回答道:“陛下后宫可不缺人,四侍受宠,两位贵人身份特殊,虽说后位空着,但是李月华这样的家境,他弟弟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出头。” 后位,楹酒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的韩后。 底下的声音愈发不堪入耳,楹酒忍不住去看:李月华浑身被剥得精光,玉瓷一样的皮肤被掐的红痕遍布,他的双手被缚住不得动弹,脸色潮红紧紧闭着眼——一看就是被喂了药。 压在他身上的是两个身材非常好的年轻女人,边上还围了几个少女,楹酒认出几个是和她一起上琴艺课的学生。 刚刚那个女声,就是张殿君,她母亲是二十五卫之一,深得皇姐器重。 张殿君五官平平,但是身材好到爆炸,胸部非常挺翘,正压在李月华的胸口蹭着,她身上未着一丝一缕,下身和男子的性器相连,正一下下起伏着,楹酒能看见那蜜色缝隙正吞吐着肉茎,水液从两个人交合初留下。 她有些呆,日光正好打在这两个人身上,另外一名女子舔着手指,爬到李月华边上,把胸乳喂到他嘴边。 大概是意识不清了,李月华竟然真的含住了深红色的乳头,像是小儿吮乳一样,含在嘴里吮吸着。 边上几个少女也脱了衣裙,拉了男子的手往自己腿间探,或是挤着胸蹭到他脸上——她终于开始疑惑起来,为什么这些年纪不大的少女,也会有乳汁? 但是还没等她像明白,身后韩遗就贴了过来,把她拢在怀里,对底下的一幕仿佛熟视无睹一样:“殿下在想什么?想知道张殿君为什么要你来吗?” 楹酒艰难的躲开他的吻,但是却不敢动作太大被下面人发现,韩遗低笑了声,叹息道:“殿下,你知不知道,你简直是个异类?” 他的手抚摸着少女的腰肢,那么软那么纤细,和那些孔武有力的女子都不一样,他低头去舔那细嫩的脖子,假装没有发现楹酒僵硬的身子。 韩遗说这话纯粹是感叹,但是落在楹酒耳朵里,就别有意味:异类?什么叫异类? 她本来就是个异类啊。 楹酒慢慢镇定下来,稳住语调:“你才是异类,不知廉耻,勾叁搭四!” 李月华起码不是自愿的,他弟弟位份低,他更不敢得罪这些权贵了。 但是韩遗,确实可恶!他有着尊贵的身份,虽然是男子,但是也没人敢轻视他,即便韩氏与皇室交恶,但是依然是世家第一等的位置。 用兰舟的话来说,他就是自甘堕落,这样荒淫浪荡,就算他地位再高,权力再大,也没有哪个良家女子愿意娶他的。 娶夫当娶贤,像他这样强势,又不好掌控的男子,妻主既要忍气吞声,还要防着他跟别的女人勾搭,省了孩子,说不定他还仗着身份要孩子跟他姓! 谁愿意受这个委屈! 垃圾作者有话说:发一章,等会儿还有一章…… 酒酒的下限被刷新了,韩遗就是罪魁祸首。 三十三狼藉 谁知韩遗笑了,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道:“你也是异类,我也是,正好我们天生一对。”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对楹酒的兴趣,也不掩饰,见她想要下去制止那几个女人,便道:“你现在下去,可就如了张殿君的意了,她要你来,无非是想让你看看李月华被她们玩弄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解了楹酒的腰带,白玉样的手指沿着衣襟滑入内里,很快就摸到柔软的胸乳,手感极好。 楹酒已经被他揩油揩的无所谓了,正如韩遗所说,女人嘛,被摸两下能怎么样? 她只是问:“为什么张殿君要我来看?” 韩遗摸的性欲起来了,听见她还不依不饶的问,叹着气道:“殿下,有时候受欢迎也不是好事。” 比如张殿君喜欢李月华,比如李月华对楹酒很好。 韩遗不让她走,把她堵在角落里亲了又亲。 衣衫已经接了大半,楼下李月华已经被轮番玩了几次,精液射的到处都是,被那几个少女舔着吃掉了。 楹酒看的反胃,韩遗瞧见了,捏着她的乳肉道:“听说这些女人觉得男子精水养人,便日日食用,殿下觉得呢?” 他往楹酒腿缝间挤了挤,勃起的性器正好抵着她的小穴。 楹酒被他弄得有些发晕,赌气道:“恶心死了。” 韩遗很遗憾的摇了摇头,又去舔她的胸,含混不清道:“殿下怎么还没有奶?” 楹酒没有听清,她一只手扶着韩遗的肩膀,低头只看见他的发顶,黑发如瀑,披在象牙样的肌肤上,她忍不住摸了摸男人的后背。 摸起来感觉比她还要好,肌肉和肤色都是恰到好处,眉眼风流,鼻梁高挺,正经的时候风姿绰约—— 不正经的时候,比如现在舔着她奶子的时候,就是妖气四溢。 阿舒勒和祈夜都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美人,但韩遗确实能算得上,如果他不入朝堂,相比一定是世家公子里最受欢迎的。 “你为什么要入仕?”楹酒脸上带着红晕,气息有些不稳。 韩遗动作一顿,无奈的抬头:“殿下,不要在这种时候,问这样毁气氛的话?” 他一只手已经摸到少女的腿心,开始在花穴附近打转,细小的阴蒂在他指间颤抖,只随便摸了两下,就湿的不成样子。 韩遗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这么饥渴了,为什么不愿意睡男人? 楼下忽然又传来呻吟声,两个人俱是一愣,再一看双双无语—— 原来李月华被迫射了几次后,性器在药物的作用下半软不硬,但是再也射不出来了,于是张殿君便拿来了玉势,系在腰上从后面入他。 楹酒看的咂舌,李月华的表情,有一丝痛苦,但是依旧沉浸在情欲中,性器又硬了起来,被另外一个女子塞入了下身。 叁个人抱在一起,前后夹击,淫靡至极。 很难想象李月华此刻的心情,但是他明显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后入被那么大的玉势捅进去时,也没有太大的反抗。 叁个人纠缠了一会儿,中间的男子已经快要不行了,两个乳头被几只手揪得老长,肿胀的挂在胸前。 楹酒听见一个女子的调笑声:“再不吭声的男人,被肏了后门,也要发疯……” 韩遗脸上的表情淡淡。 他看见楹酒望着自己,弯了弯嘴角:“殿下想跟我玩这个?” 语气非常危险,楹酒就是傻子也不敢点头:“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想,你——唔!” 她的嘴被韩遗堵住,这个吻非常凶狠,不复之前温柔的引诱,带着浓浓的侵略感。 许久韩遗才停下来,解了腰带,把她转过来,粗热的性器从后面挤进她的腿心,男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胸,咬着她的耳朵道: “我知道殿下不想,也不喜欢我,但是我想跟殿下做……很想很想——” 他的性器在楹酒花缝间重重的摩挲着,楹酒意识到韩遗说的不是假话,但是她还是很抗拒,亲亲摸摸就算了,韩遗长的也不丑,但是要进一步的话—— 她被重重抵在柱子上,二楼是个小亭子,四面帘幕遮起来的,韩遗用身体压着她,抽出性器,手指钻进了她的小穴开始抽插。 他一边弄一边继续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比不上赵祈夜听话,也不如阿舒勒讨你喜欢,殿下是被我勾引的,我也不用你负责,所以……” 他低头咬住楹酒的胸脯,轻声道:“所以不要再拒绝我了。” 韩遗这样的人,即便是求欢,也是骄傲的。 他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差的,但是利益相违,他又不是什么贞良贤淑之辈,小公主明显喜欢赵祈夜那种摇着尾巴讨她喜欢的人,因此即便再傲气,这个时候也难免心虚。 但是楹酒没看出他的心虚,只觉得他的手跟有魔力一样,在她的穴肉里搅弄几下,就让她快要腿软高潮了。 但是她还是强撑着,不让理智坏掉,对韩遗道:“我不要跟你做这种事,你一点也不尊重我,把我当傻子一样戏弄……呜呜,你好讨厌——” 小穴里的手指插的越来越快,不过几十下,她就浑身发抖高潮了,无力的靠在柱子上喘息。 韩遗伸着湿哒哒的手在楹酒面前晃了晃,又望了眼楼下被几个女人玩坏掉的李月华,哼了声道:“你看看她们,再看看你,我可没强迫你哦……” 赵祈夜和她也不过如此嘛。 韩遗心情大好,低头亲她的脸,也不生气她满脸不高兴,用完就甩脸色的架势,哄着她用手给自己射了出来。 对于韩遗来说,性欲于他完全是可以掌控的,所以他从来不会被感情和欲望所困。 楹酒被他弄得一塌糊涂,气呼呼整理好衣服,又不知道暗处那些侍卫看到了多少,有些郁闷。 她沿着之前的路线往回走,碰上了来寻她的岑琴,便让她去李月华那处,说自己有事来不了了。 然后匆匆忙忙回去,换了身衣服。 岑琴很快就回来了,面色如常,说没看见李先生,几个女学生也说李先生不在。 楹酒没有说话,李月华对她来说不过是个不熟悉的老师,和其他老师也差不多,她一句话或许能改变李月华的命运——只要她跟皇姐提一提,甚至和兰舟说几句。 但她有这个必要吗? 垃圾作者有话说:楹酒已经开始适应这个社会了。 李月华的事情就是很普通的:学生仗势欺压老师,他自己也有所求,楹酒遇见这种事到底要不要拉一把呢?李月华和曾山又不同,牵连的利益也不同…… 当处于上位者的时候,一句话就可以令无数人的命运改变,楹酒以后会地位越来越高,她面临这样的时刻会越来越多。 韩遗……嗯,本章他就是来蹭个肉渣的。 其实他很傲娇,被拒绝被讨厌也很伤自尊心的,祈夜被拒绝就会默默退下去,阿舒勒被拒绝就会沉默的讨好她……韩遗被拒绝只会越挫越勇。 这也导致了楹酒对他们不同的态度,越主动的话越被忽视。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三十四宠物 思来想去,楹酒还是和朝云提了提。 毕竟学舍里,还是得正经一点。 李玉华如何,她也做不了什么,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虽然她也很可惜——她一向对美丽的事物抱有极大的喜爱。 不过朝云还问了她:“怎么最近跟韩相走的挺近?” 她是笑着问的,好像不过寻常一问,但是楹酒还是紧张了一下,挠头道:“不……也不是,就是他好讨厌,唉——” 楹酒也不知道怎么说,韩遗虽然看起来处处针对她,但是也不是很过分,感觉就是逗她一样,除了喜欢动手动脚,也没那么坏。 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祈夜也喜欢动手动脚,虽然没有韩遗过分。 朝云只笑了笑,只说道:“他没那么简单,不过你迟早也要跟他打交道,现在……韩遗不会动你,你可以看看,他这样的男子是什么样的。” 楹酒觉得她语气很温和,似乎并不介意,但是又多了丝其他意味。 听兰舟说过一些韩家跟皇室的恩怨,楹酒有些摸不准皇姐的态度,或许应该远离韩遗? 这个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事实并不允许。 祈夜最近又开始忙,经常不在府中,阿舒勒也不常来,楹酒看他经常呆在书室,也不知道到底看什么书。 她还挺喜欢跟阿舒勒呆在一起,但是……楹酒觉得他愈发安静了,自从祈夜常呆在府中后,他的态度就变了。 像是沉寂了一样,虽然对楹酒态度依然很温柔,但是他身上的锋芒,越来越黯淡了。 乖顺,听话。 楹酒靠在他怀里,一边玩他的头发,一边想要怎么处置他。 一直呆在府里是不行的,楹酒自然想让他归顺巽朝,可是……和兰舟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兰舟想了想,说道:“其实也可以让他出去做些事的,虽然这个质子名头不是正儿八经的,但是殿下信任他,可以把他安排到军中——陛下一直想让您去训一批人出来。” 这件事朝云一直在筹备,她觉得楹酒手上还是有自己的兵比较好,这样以后入朝说话也有底气。 但是这件事谈何容易,世家年年裁减军饷,朝云手上的兵力也削了几分,虽然世家和几位封了王的肯定有自己的私兵,但是这件事拿到明面上——就开了不好的先河。 朝云的想法是,给楹酒定下皇储的位份——藩王百官不许养私兵,但是皇储可以有啊。 楹酒想了想武官的设置,阿舒勒的身份明显不适合,不过……“我听说那些俘虏的各族战俘,还有投降的,都在北府?” 兰舟微讶:“殿下要他们?这些人可不好用,他们大多是异族的俘虏,对我们恨之入骨,阿舒勒王子……” 楹酒无奈道:“我们现在还能打那些人的主意?” 虽说各地驻军都得听命于帝王,但是有几分忠心谁知道呢? 比如幽州驻守的军队,朝云的话语权肯定是不如幽州王的。 这天下都是帝王的,可帝王是一个人,无法过问那么多事情,所以必须要放权。 兰舟思虑半晌,说道:“明日我入宫和陛下商量看看。” 殿下的思路是对的,她现在什么权力都没有,世家和宗室不会老老实实割肉的。 如果阿舒勒愿意替殿下做这些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成。 兰舟觉得阿舒勒没有不答应,所以第二天就进宫了。 楹酒也是这么觉得的,巽朝的强大,不仅仅是兵力之多,而是各个方面,人口,土地,资源——都不是周边任何一个外族可以想象的。 她仰着头问阿舒勒:“我让皇姐给你封个官好不好?” 翻着书页的高大男子一顿,低头看她,微笑道:“封什么官?侧夫吗?” 这话说的……楹酒伸手揪他的脸,笑道:“胡说八道!” 阿舒勒偏头吻了吻她的手背道,漫不经心道:“那殿下是连个侧夫都不肯给我了吗?” 楹酒无可奈何的爬起来,捧着他的脸道:“你不要这么没有追求好不好!一辈子呆在这个王府有什么好的,你要去见识见识,去做一番事情出来——” “我养你一个大活人不是白养的!”她抬着下巴道。 阿舒勒表情淡淡,似乎并不在意:“那就多谢殿下了。” 楹酒有点不高兴,误会他觉得自己不行,挺直了脊背道:“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阿舒勒点点头,笑容不减。 他其实不甚在意这些,左右……算了,就让她开心好了。 但是他又听见楹酒继续道:“你应该是草原上的狼,是漠北的太阳,带着你的族人四处整张……但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阿舒勒心想:那里是见不到了,只是再见到的时候,怕是生死之日了。 楹酒的眼神坚定起来:“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一步,跟着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这句话阿舒勒没有回答,楹酒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窝到他胸口,碎碎念道:“皇姐会答应的,你只要好好做,以后……什么都是可能的。” 在楹酒看来,阿舒勒与其带着族人和巽朝互掐,还不如归顺——即便巽朝赢不了,杀不尽,但是有充足的粮草和其他资源的支持。 他们拖得起,但是蛮族拖不起。 甚至不打仗的话,再过个十几年,蛮族就没有什么士兵了。 阿舒勒未尝不明白,所以楹酒还是很自信的。 他要是有点脑子的话,就乖乖听她的话,若是日后她真的要坐皇姐那个位置,那蛮族以后什么待遇,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吗? 她趴在阿舒勒胸前,正好摸到他胳膊上那个臂环,发现还是取不下来,有些尴尬道:“这个东西还是摘不掉吗,要不我找人试试,能不能把它锯掉?” 这个臂环是她某次心血来潮,看见库房有一套金饰,逼阿舒勒戴上给她看来着,结果由于他的肌肉长的太好,活动几下后,这个臂环就卡住了,摘不下来了。 不过对正常活动没什么影响,只有运动量过度的时候,肌肉充血会勒住……比如在床上的时候。 阿舒勒摇了摇头:“锯掉可惜了,就这样吧,或许瘦了就摘得下来了。” 虽然他不喜欢这种身外之物,但是现在莫名有些舍不得。 他心中叹了口气。 休假结束后,楹酒又不得不痛苦的去上学。 韩遗差不多是立马就发现她的疏远了,上课的时候头都不抬一下,老老实实听课,被他点名回答问题,也是规规矩矩的,被骂也不气了。 他皱了皱眉,不太高兴。 于是楹酒这个月的考评,得了个劣。 她震惊的看着那张纸,前几日的评卷她明明得了个优。 韩遗对此只道:“评卷只是其一,还有平时的成绩,例如听课是否认真,文章写的如何……” 总之就是,成绩是我改的,不服你也拿我没办法。 楹酒受不了,这还是她入学后拿的第一个劣! 韩遗从她身边绕过去,语气很高傲:“殿下,我先告退了,还有公务要处理——” 但是又似无意道:“对成绩有异议的话,叁日后我休沐,殿下可以去我府中……” 楹酒气的满头包,望着他的背影,扭头就走。 垃圾作者有话说:补一下之前漏掉的剧情。 嗯……勒宝不会这么听话的。 不听话是要倒霉的,楹酒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也没有笨到那个地步啦,她最会的就是以退为进,哈哈。 因为楹酒未来很多年内,会跟韩遗打交道,所以朝云不是那么介意她跟韩遗接触。 但是祈夜就不会啦,阿夜要气死了。 三十六伶俐 内间里,楹酒的裙子被一只全身漆黑的豹子咬着,她慌得要死,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使劲拽自己的裙摆。 见韩遗进来,向他求救道:“韩遗!你……快里把它弄走!呜呜呜——” 她慌张失措的样子,格外有趣,韩遗慢悠悠走过去,对那只豹子挥了挥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说道:“怕什么,它又不会吃了你?” 黑将军围着他们俩转圈,甩着尾巴,鼻子喷着气,楹酒只要一看就怕。 被他捏着下巴,楹酒也顾不上了,拽住他的手臂,往他身边躲,声音带着哭腔:“它……它咬我!你,你府上怎会有这种凶兽……” 韩遗顺势拉她入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养个宠物罢了,放心,黑将军不吃人的。” 这安抚属实没什么用,楹酒一听这豹子取了个黑将军的名字,更不高兴了:“怎么还叫将军,这么个臭东西——啊!” 黑将军一口咬住她的裙子,蛮横的看着她。 楹酒吸了口气,紧紧握着韩遗的胳膊,心里觉得是韩遗故意的,但是又不想更丢脸,于是道:“你快把它弄出去!” 韩遗低头寻了她的耳朵,亲了亲道:“不怕不怕,它是喜欢你才会亲近你。” 黑将军咬着裙子拽了拽,像是在应和。 于是楹酒没得法子,只好跟这威风凛凛的七尺将军困于一屋,韩遗说他的书房重地,不许她乱跑,而且前脚走,后脚这只豹子就缠了过来。 不咬人是不咬人,但亦步亦趋的跟着,乌溜溜的眸子一点星芒,看的瘆人。 见她要往门边蹭,黑豹踱步跟着她,咬着她的裙子不许她跑,楹酒小声哄它:“我不跑,你松口……” 但是黑将军压根不理她,咬着裙子不松口。 一人一兽缠着,那几张纸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楹酒一躲,它就往前一扑,折腾了半天,她自己气喘吁吁的。 见她累倒在榻上,黑将军慢慢蹭了过去,前肢一搭,伏在她膝上。 感受到膝上的重量,楹酒已经懒得管它了,任由它往怀里钻。 “你走开!”楹酒推了推它的脑袋,却被它舔了舔的手心。 湿漉漉的热度从手心传来,楹酒有些痒,咯咯笑起来。 虽然乌漆嘛黑的,但是手感却是毛茸茸的,楹酒看现在正乖乖趴在她膝上的豹子,觉得也不那么凶了,于是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软乎乎的,黑将军半眯上眼睛,被她摸了摸开始呼噜起来,喉间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楹酒动作一顿,松了捏着它的耳朵。 结果这个动作让黑豹不高兴了,睁开了眼睛,不满的盯着她。 四只眼睛盯着彼此,黑将军咬了口她的手——没有真的下口,轻轻含着。 楹酒把手抽出来,又被它一口咬住,这次用了点力气,楹酒又抽了出来。 如此叁番两次后,楹酒终于明白了,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果然,它又闭上了眼睛。 楹酒才终于找到,这尊大爷和它的主人一样,只能顺毛摸。 不过这耳朵手感真好。 玩了半天,楹酒才去捡那几张纸,她捡了两张,就看见黑将军捡了剩余的纸,叼着看着她。 居然如此聪明,楹酒接了它嘴里的纸,摸了摸它的脑壳。 她刚坐下,就看见黑将军一跃而上,跪倒在她边上,挤到了她怀里—— 伸着脑袋要她摸。 不然就不停地供她,或是咬她的手背。 没有办法,楹酒只好一边看文章,一边揉它的耳朵。 越看心中越羞愧,她虽然略懂四书五经,但是也看得出好坏,这些文章虽不是极好的,但是制式规正,词藻华丽,和她的文章一比—— 楹酒长叹,揪着黑将军的耳朵道:“小黑啊小黑,我以后经常来看你可好……” 韩遗虽不是什么好师父,但是眼下,他也算合适了。 不知为何,皇姐竟然不甚关心这些。 到底是希望她学的好,还是不好呢? 师父也不在意这些,但是……不学可怎么行啊,她这些文章做出来,说不定还不如一些小孩子。 韩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楹酒愁眉苦脸的,桌子上那几张纸,还有一本他的诗集。 怀里是他的爱宠,正一脸惬意的躺在她怀里,任她搓揉。 韩遗挑眉,笑道:“我说它喜欢你对吧……旁人它可不亲近,现在想好了吗?” 楹酒苦大仇深的看着他。 韩遗含笑捡了那本诗集,随手翻了翻,嘴里道:“你竟敢随意动我的东西,真的好大的胆子。” 楹酒撇撇嘴:“是你自己丢桌子边上,我只是恰好看见。” “所以你就翻了?”韩遗把诗集递给她,问道:“怎么样,这诗写的如何?” 楹酒想了想,说道:“清贵婉约,虽然用词轻狂,却有一份豪气。” 韩遗笑了笑,这是他少年时所写,也只凑了这一本,后来便不再写这些了,于是道:“送你了。” 楹酒不知所意,于是便收了,对他道:“韩相日理万机,我才学甚疏,若是麻烦……” 韩遗挑眉:“你也会说这些场面话?” 楹酒绷不住了,气急道:“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 韩遗却笑道:“我可不是外人。” 他看着跟楹酒玩的正开心的黑将军,没想到竟和这个小公主投缘,于是说好日期,让她每月十六日和十九日来府上,平日里策论课结束后,上课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也可来问他。 韩遗原本就是要和她打好关系,也有心教导她,年岁小……皇室与韩家交恶,或许小公主这里是个突破口。 首-发:roushuwu.me (po1⒏υip) 三十七珍贵 “十日之后?”掩在帽檐下的人问道,他声音很粗,汉话也说的不甚熟练,索性用胡语快速问道:“不如再等等,关防那边我们还未打点稳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难回去了。” 阿舒勒默了一瞬,说道:“就十日后吧,再等下去……” 他没有继续说,语气中多了丝怅然,再拖下去,他就走不掉了。 那蒙着脸的男子身形矮小,眼神带着希冀的光,对阿舒勒道:“只要您能回去,我们一定能……” 阿舒勒没有回应,他从茫茫故土,从大草原带出来的那一批将士们,已经倒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从一族之勇,到阶下囚,再到小公主的男宠……也不过是这一年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改变了很多。 楹酒试图磨平他的棱角与野心——就像是拔掉野兽的利爪和牙齿,他如何能心甘情愿,即使她的手段如此温柔,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 不想成为她的裙下臣,也不想伤害她。 小野的人在城中潜伏了很久,直到上个月才和他联系上,帝京处于中原腹部,他想要回去,必须经叁道关防,以及各种小关卡,而且他不能直接穿过城市。 即便没有阻拦,也要数月的功夫。 路线是必须要仔细研究的,他在楹酒的书房里找到一分简陋的巽朝版图,加上记忆中对巽朝地势的研究,勉强找出了一条路。 准备好出逃的物资,出城也很轻松,因为楹酒并不拘束他的出行,一般只有两个暗卫跟着他,所以他很轻松的引出了暗卫,并打晕了他们。 随行的人欲处理掉他们,阿舒勒制止了他们,说道:“直接走吧。” 都城的关防虽严,但他们有事先准备好的凭证,加上阿舒勒又伪装了一番,倒也没有被查出来。 出城后,五人直接进了小道,阿舒勒身形特殊,很容易被发现,这段路走的非常艰辛。 夜里下人们通报说,阿舒勒跑了的时候,楹酒还有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跑了?跑哪儿了? 侍卫小心翼翼的说了阿舒勒是怎么打晕了暗卫,然后不知所踪的,据他们所查,阿舒勒早已出城了。 楹酒愣了很久,屋子里一片寂静,她这会子正在背经书,脑子嗡嗡响,最后还是岑琴看不下去了,推了推她:“殿下,现在要怎么办?” 抓回来,这是楹酒的第一个想法。 但是在这没有监控,交通并不发达的时代,抓一个逃犯,可并不简单。 她让几个侍卫先下去,问过两个暗卫无事后,也无心责罚她们,召来路古尘,问了他几个问题。 主要是脚程,阿舒勒能选择方式不多,大概率是靠马匹。 路古尘大概分析了下他们的速度,祈夜也得了消息,拿了份地图,画了几条可能的路线。 他略一沉思,问道:“要和陛下说吗?” 楹酒看着地图,很久才道:“当然要,不过这件事不要传出去……我现在丢不起这个人。” 祈夜听出她语气里的心酸,微微叹了口气,只道:“那我明日进宫。” 楹酒看着那些被标出关隘的角落,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岑琴——取笔墨来。” 一个时辰后,大概推测出叁条最可能的路线,毕竟阿舒勒只会北上,不会往南跑是不是……楹酒面无表情看着几张纸上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柜子里翻出几枚铜币。 不是本朝的钱币,样式古朴,像是特制的一样。 其余人都不知道楹酒要干什么,兰舟微讶,因为没有想到。 楹酒卜了一卦,铜币整齐的排列在桌上,大概指出一个结果。 其实这种东西她是不太信的,但是寿梦每次随意取枚铜币,就能算出她最近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这种能力只看天赋,对一些简单的卜算来说,并不需要什么技术,楹酒这方面天赋不错,不如当初也不会被寿梦散人带走。 而且自从她混穿过来后,这项天赋就更加出色,除了一些模糊的卜算,大多时候,都能算个七七八八出来。 但是寿梦私下却警告过她,算的越多,反噬的越多,尤其是她这种红尘未断之人—— 而且她本身也不信这个。 指了条路线,划了大概范围,楹酒让祈夜照这个路线去探查。 因为她诡异的自尊心,祈夜不能大张旗鼓的搜查,只能托词调查案件。 楹酒也没指望他,写了一封信,将阿舒勒的容貌身形详细写上,以及出逃时间和目的。 她有位前几年就下山的师兄,家里经营镖局的,几代都非常有名……因她那个没品师父选了个大荒山开宗立派,物资运不过去,就收了这个师兄做徒弟。 也正是这位师兄,将寿梦散人整个师门紧密联系了起来。 便宜师父一句话,几天就能传遍整个师门。 她吹干了笔墨,阿舒勒的身形是很难伪装的,府上给他量过身做过衣服,因此数据非常详细。 而且还有鹰犬。 “送去莱阳别馆。”楹酒写下落师兄亲启,封好书信,递给了兰舟。 第二日,楹酒进宫,向朝云请罪。 朝云早就得到消息了,倒也不生气,只问她要如何处置。 楹酒情绪低落,但还是镇定道:“我一定把他抓回来。” 阿舒勒是一定一定不能让他回去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楹酒已经很了解他了,这样出色的军事才能,回了蛮族又是一番折腾——两代帝王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土地,她既无功,更不能有过。 学舍还是照样去,楹酒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学堂上依旧,连韩遗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但是他只道阿舒勒跑了的事情,因为就是他一手推动的。 不过小公主这态度,有点意思。 韩遗照旧叁五不时逗她玩,期待着下一次她来府上的日子。 垃圾作者有话说:勒宝从男一光荣退位…… 其实他算得上楹酒的初恋,至此后,楹酒对他就没有那么好了。 也不是不原谅什么的,楹酒这个包子性格,心里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老实的,所以原谅不难,但是那层朦胧情怀就散了…… 这个金手指还是很粗硬的,抛个硬币就知道人往哪儿跑,虽然略显神棍哈哈。 我们楹酒最强大的金手指就是她的师门,便宜师父干的是赔本的买卖。 这位落师兄,背景雄厚,简单说就是搞物流的,全图遍布传送点,生意做的很大。 今晚继续写,微博【poTeemoking】报更碎碎念用。 三十八兄弟 楹酒近来事事不顺,阿舒勒那个狗东西跑了,韩遗又叁番五次骚扰她,还暗示他知道阿舒勒的下落。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个混蛋也参与其中了,不然他怎么知道的? 还有就是,因为韩遗不断骚扰她,被某次抽空来接她的祈夜看见了,于是祈夜也不理她了。 大概,或许,不是不理她了,而是很生气。 祈夜对韩遗的厌恶是非常明显的,两个人属于不同阵营,立场不同性格截然相反,叁观也不合。 韩遗浪荡张扬,祈夜沉稳安静,一个做事不计手段,一个谨慎恪守规矩,现在又多了个楹酒在中间,两人更加不对盘。 其实阿舒勒跑了后,祈夜还蛮开心,虽然这样说不太好,男子不该如此善妒,可是那个蛮子有什么好。 结果阿舒勒一走,他看着殿下每天蔫蔫的,时常发呆的样子,觉得有些难受—— 转头,她转头就跟韩遗搅在一起。 韩遗跟她有接触的事情,祈夜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多想。 可是!今天,他看见韩遗把她搂在怀里亲的时候,真的是怒火上涌,要不是理智尚在,他可能当场要动手。 韩遗,他也配! 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居然敢勾引殿下! 一开始他是觉得千般万般都是韩遗的错,殿下现在心里难过,被这个混蛋钻了空子,但是看楹酒期期艾艾跟他回去,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时,他又觉得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 祈夜忍着怒意,试探道:“殿下今后不要和他来往了,韩相不是什么好人,这次阿舒勒出逃,说不定有他的参与。” 楹酒期期艾艾的点头,但是过了几天,她又跑去韩遗府上。 说什么补课——韩遗给她补课? 跟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什么区别? 她年纪小,不懂朝堂政治的凶险,或许看不出这其中权力的争夺……别人都行,但是韩遗是绝对不可以。 他去找楹酒谈了谈,大概是语气不太好,话说的有些重,两个人吵了起来。 “我没有想跟他怎么样,你不要多心,韩遗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殿下真的清楚,就不会跟他来往了……您对阿舒勒那样,他最后还不是逃了吗?” 这句话戳中了楹酒,她恼羞成怒道:“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祈夜不可置否,他看着楹酒,问道:“你知道韩家曾经出过一个帝后吗?” 楹酒一愣。 这件事她一直很好奇,但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就连跟她关系最好的路古尘,对这件事也是避而不谈。 祈夜淡淡道:“我喜欢殿下,但是也明白殿下不是我一个人,一开始不是,以后也不是……我并非不能容人,只是韩遗——” “他的堂兄,曾经的韩家五公子,当年陛下深爱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立他为后,为他与世家缓和了关系,为他失去一个孩子,从此再不能生。” 楹酒心中一颤,语气有些不稳:“那现在呢?” 祈夜垂下眼睛,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只有陛下和身边几个人知道,现在韩后被废多年,幽居深宫,据说身体已经不太行了,陛下已经有数年未见过他一面了。” 他抬起头,看着楹酒,目光有一丝哀伤:“所以韩遗亲近你,绝不仅仅是为了男欢女爱。韩后当初的地位,比韩遗如今在朝堂还要高,入宫前他与韩家做了断离,弃兵权避朝政,后来被废——你觉得韩遗会甘心吗?” 楹酒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深的纠葛。 祈夜又道:“陛下曾经也深爱过,独宠过,最终却落得这样的结局……殿下,他真的心怀不轨。” 说完这些,祈夜就走了,他也需要静一静。 输给阿舒勒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来一个韩遗。 韩遗—— 韩遗这会子还在不遗余力撩拨楹酒,他自从尝了这个小公主的滋味后,一直念念不忘,奈何她怎么勾引也不肯就范,让他愈发心痒痒。 把阿舒勒弄走后,他本以为楹酒很快就会被他拿下,结果那天他太得意忘形,被赵祈夜那个神经病看见了。 他看着小公主跟着阴沉着脸的男人走了,心说又要坏事。 果真,这次休沐,小公主跑来说以后不来了,不想麻烦他了。 赵祈夜,韩遗咬牙切齿把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要不是他,他早就把小公主骗到手了。 韩遗一边琢磨对策,一边在学舍堵楹酒,叁番两次下来,楹酒终于不耐烦了:“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不要说什么教我功课,我是找不到人教吗?韩相大人,你我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凑在一起了!” 惹毛了就好办了,韩遗几句话一激,就得到一个关键词——废后。 他的心慢慢冷下去,终于弄清了祈夜跟她说了什么。 的确,有韩玄和朝云的事情在前,他如今做什么,都是错。 见他神色冷下去,楹酒有点儿慌,往后退了一步。 韩遗却忽然一笑,问她道:“那你知道,我五哥现在如何了吗?” 楹酒觉得这个笑容不太对劲,打了个哆嗦,往后又退了一步,小心翼翼问道:“不是,还在宫里吗?” 韩遗冷笑了声,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不少,他慢慢道:“他被废后,和冷宫也没什么差别了,手筋早被挑断,膝盖也废了,早几年连太医都不给他看,我上一次去见他的时候,医者告诉我,他或许活不了几年了。” 楹酒怔怔的看着他,听见他继续道: “他才叁十不到,十六岁一战成名,那时候军中百名将领,只有他一个男子!二十四岁入宫后,一辈子的年华,都葬给了你们朝氏。” 韩遗声音冰冷,是她从未见过的沉痛神色。 然后她就看见韩遗走过来,把她敲晕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韩遗的决定就比较随性了,绑架公主,也是说干就干…… 对付楹酒这种比较直的回路,就要他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话说韩玄当年有这样直接,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了。 为什么绑架呢,因为韩玄不太行啦,韩遗其实有点着急了。 如果没有韩玄这个原因,他其实不会这么直接,应该会慢慢逗她玩,跟逗猫一样。 亲妈表示阿夜好惨啊,好不容易阿舒勒走了,他还没开心一会儿,韩遗就把人截走了。 我真的是他亲妈吗,迷茫。 不会把楹酒关太久的,一时之气啦,好吃好喝喂着的,嗯……暂时不会吃掉。 韩遗还是打算攻心的。 所以他还会再次,在阿夜的理智上蹦跶一次。 阿夜真的是被韩遗玩坏的。 他一开始真的是忠犬的设定,被绿了也不会生气那种,大房风范。 硬生生被欺负成偏执狂。 晚安么么! 三十九混球 他出手突然迅速,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楹酒已经倒在他怀里无意识了。 他一只手抱着楹酒,一只手贴在她的脖子上,正欲靠近的黑衣侍卫们停住了脚步。 韩遗挥挥手,十几名蓝衣人将他围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侍卫冷声道:韩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事发突然,他们这些人也没来得及反应,眼睁睁看着殿下被他制住。 韩遗只淡淡道:我不会伤她,劳烦给陛下带句话——寺废佛灯寒,客来欲住难,请放过他。 为首的侍卫是位女子,闻言叹了口气:您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韩遗今日有备而来,真动起手来,他们投鼠忌器,于是她对身后人道:你们二人速去府中宫中,将此事告知陛下。 她对韩遗道:殿下安危容不得差错,我等不会离开半步。 这是死都要跟着了。 韩遗未发一言,抱着楹酒上了马车,就这样马车后面跟了两波人,楹酒的侍卫们进步了韩府,几次闯入都被拦下。 他们只得期冀陛下那边赶紧派人来——一众暗卫恼火不已,但是又无计可施,只得调来更多的人,将韩府围了起来。 朝云得知消息的时候,还在和徐太傅议事,她听见韩遗那句诗后,微微皱眉,徐大人见状告退。 兰舟也进了宫,一脸焦急:陛下,韩相这是要做什么? 朝云对楹酒的放养教育,早已让兰舟不满,尤其是让她跟韩遗来往,依照兰舟看,韩遗这种披着羊皮的狼,迟早要反咬楹酒。 他们殿下一贯拎不清就算了,怎么陛下也跟着糊涂! 昌禄帝站在窗边,听兰舟絮絮叨叨说着:秋天到了,一日日冷起来了。 韩遗那句诗什么意思很明显,但是什么叫放过他? 到底是谁不犯过谁,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努力做到不去想不去恨,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呢? 不过他这样行事,怕是真的有什么,朝云沉默了很久,召来宝秋,问道:他怎么样了? 宝秋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声,不是说是殿下出了什么事吗? 但是还是道:不太清楚……我们也没有刻意了解,只听闻……废后身子不太好,召过几次太医。 她不敢说太多,但是又不能说不知道,含糊其辞说了几句。 陛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问过她们关于韩后的事情了。 宝秋战战兢兢候着,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朝云静了会儿,语气疲惫:叫那几个太医过来。 兰舟心中一动,她看了眼宝秋,斟酌道:公子一向身子不好,也许韩相是知道了什么,陛下不如索性把他送出宫,成全韩相。 朝云一言不发,屋子里静的可怕,兰舟立马跪了下来,她有些紧张。 许久昌禄帝才出声,像是自嘲一样道:他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出宫们? 屋子里其他人全跪下了,朝云独自走了出去。 宝秋依然跪着,望着准备起身的兰舟道:你为何要帮废后说话? 兰舟动作一顿,慢慢站起身,只道:殿下如今在韩相手里,我只想殿下完好无损的回来。 那你就可以在陛下心上捅刀子吗?宝秋目光冰冷。 兰舟面无表情道:我现在是殿下的人……宝秋,你好自为之。 太医离开后,她们几人,看着陛下静坐了一下午。 晚饭也没用,直到掌灯时分,才对兰舟道:你明日去韩遗府上,问他想要什么。 然后屏退了所有人。 宝秋抿着嘴退下了,跟着兰舟出去了,在殿门外,对她冷冷道:若不是你没有保护好殿下,陛下今日怎会这样被动? 兰舟觉得她此刻面容难辨,有些无奈:这件事之后,陛下自会处置我们,只是宝秋——我走后,陛下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你的私心,也会害了陛下的。 楹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锦被脑壳疼的厉害,她揉着脑袋摸索着下了床,摇摇晃晃想看看周围是哪儿的时候—— 小桌边上一个人影幽幽道:“去哪儿?” 楹酒吓了一跳,扶着墙才站稳,屋子里的慢慢有了光,韩遗点了灯,看不清神色:“你怎么在这儿?” 她揉着眼睛,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就听见韩遗轻声道:“这是我的府邸。” 楹酒才想起来她晕的时候,是韩遗把她打晕了! “你!”她一气,头更晕了,韩遗起身扶着她,让她去榻上坐着。 男人的声音淡淡:“我请你来府上小住几日,如何?” 饶是楹酒再笨,也知道这个如何,不是询问的意思。 但是楹酒还是硬着脖子道:“你是绑架!我要告诉皇姐!韩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谁知韩遗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我让他们告诉陛下了,你不必担心。” 楹酒满脑子困惑:“……”他说的不像假的,但是把她敲晕带回来,这又是为何? 韩遗搂着她,把她抱到床上,安抚道:“睡吧,今晚我陪你。” 他本意是安慰,毕竟不是真的囚禁苛待她,还是要哄哄的。 但是楹酒哪里需要他这样哄,说了几句话把他气走了,她要静一静——韩遗事出突然,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一时之意,到底又为了什么。 她这几日忙着抓阿舒勒那个混球,日日等消息传消息,韩遗把她绑了,如果师兄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韩遗也是个混球!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 υip) 四十好梦 外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对于帐子里浅眠的男人来说,就有些吵了。 听见动静,玉娘忙进去察看,见韩遗披了件单衣,静静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子是做梦了吗?玉娘小心翼翼问道,韩遗一向不爱早起,伺候他的侍女们都知道这件事,所以从不打扰他。 韩遗没有理会她,他确实做了梦,很多梦,像碎片一样穿插其中。 一开始是梦见少年时,和韩玄一起的场景,他教他习武,他偷懒跑出去玩,回来笑着挨打,一边罚站一边给韩玄念他昨日写的诗。 那时候少年意气,韩玄隐隐有后来沉稳的架势,他还是一副轻狂的模样,整日被父亲骂不知礼数。 …… 那些场景实在太令人怀念,可他并不愿再想起。 于是很快场景一换,他被嫁入宫中,立的是侧夫,因陛下已经有帝后了,所以即使他地位再尊贵,也只是个侧夫。 韩遗穿着一身绯衣,满目都是绯红色,颜色撩人,但是他却不喜。 陛下却是很喜欢他,温温柔柔的……是楹酒的脸,韩遗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梦。 因他举止轻浮,帝后很是厌恶他,不止一次训诫过他,但是韩遗却并不在乎——陛下喜欢的是他。 仗着家世和美貌,韩遗很快霸宠后宫,陛下每月来后宫不过十次,起码有七八次都宿在他宫中。 韩遗很是得意,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敌人——比如那个沉默寡言,一板一眼的帝后,仗着地位比他高,叁五不时训斥他。 除了帝后,还有一位华贵人,是胡族派来和亲的大王子,原本是要配给宗室的——因为胡族男子大多生的高壮,并不讨人喜欢。 结果被陛下瞧中了,夏凉节的时候收用了,后来居然得宠了,被封为贵人。 韩遗嫌弃死这个粗俗的蛮子的,又黑又壮,比帝后那个面瘫看起来还烦。 但是架不住陛下喜欢,每月陛下固定有几日是一定要陪他的,陛下还为他修了一座宫殿。 这可是后宫中独一份的恩宠,饶是韩遗身为世家子,帝后出身不凡,也不能撼动这个无权无势的蛮子地位。 不过韩遗向来耍惯了小手段,利用华贵人思乡之情,成功让他被陛下厌弃。 韩遗对陛下还是很了解的:她看起来很好说话,可以纵容后宫,但绝不会容忍背叛。 华贵人被废去封号,搬出了那座宫殿。 还剩一个帝后,韩遗此时已经除掉后宫里头那些不安分的,可帝后他轻易动不得——帝后是先帝钦定的后位,又深得陛下信任。 日子如水般逝去,几年的时间里,韩遗在后宫地位无人能争,后宫已经许多年没有新人了,但是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提。 韩家此时如日中天。 帝后借身体之故放了权,至此,韩遗执掌六宫,外人称他为小韩后。 或许是得意忘形,又或许是相信陛下对他的爱,韩遗一不留神,华贵人居然重新得了宠。 原来是他那个弟弟,为朝廷打下了两座城。 也难怪,陛下这几年一心扑在开拓边疆上,韩遗不甚在意。 但是他忘了陛下曾经的一份情,华贵人重新得宠,陛下又赐了新的封号,许他参与前朝——虽然只是都督一支军队。 但是韩遗有些不悦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他才阻拦,帝后居然开了口,说韩遗不也干政吗,也不差这一个。 帝后嘴里说着陛下如今用人之际云云,但是还不是为了堵他吗? 后宫又开始变化,叁人明争暗斗,陛下的心不断摇摆,不断挣扎,韩遗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索性放了权,退步来换取陛下的信任——这些年韩家得势,已经让太多人眼红了。 陛下当然大为感动,赐他姓氏为封号,以示荣宠。 但是韩遗高估了帝王之爱,也高估了失去权力的自己,没有权力后,他在后宫失势是那样快。 帝后用《男则》来指责他,管束他,华贵人直接明面上报复他。 韩遗被阴了好几次后,告到陛下那里,却听见她笑着道——争风吃醋罢了。 韩遗心凉了,但是后面的事情发展是他没有想到的:韩家被查出谋逆,私造武器。 这是大罪,也是有人故意栽赃。 但是陛下不信他。 陛下一向耳根子软,这一次却不信他了,直接废了他。 韩遗被打入冷宫,他想不明白,知道华贵人来看他。 华贵人只道,这还是你教给我的。 韩遗冷冷一笑,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 这些都算了,他以为陛下不会做的这么绝,但是韩家人一个被一个罢免,陛下也从来没看过他。 这冷宫,真的如冷宫般。 最后还是帝后来了一次,这个看起来与世无争,对他多般容忍,但是却来跟他道: “你以为陛下真的喜欢你吗?她素来不喜欢你这样轻浮的男子,闺中就听闻你那些不好的传闻,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韩遗不理他。 帝后拂去帘子上的灰尘,轻声道:“她不过是为了牵制韩家才娶你的,宠你也不过是捧杀你——你懂什么是爱吗,华贵人当初被你陷害,你当她真不知,冷落他也是保护他。” “把你推到前头,才是真的害你。” 帝后说完就走了,韩遗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有一丝泪。 而后十年里,他在宫中地位愈发低下,被曾经踩在脚底的宫人磋磨,身子骨也坏了,陛下后来几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最终他死在一个凄凉的冬天。 无依无靠,正如他名字里那个遗,终究是被抛弃了。 这个梦实在太惨烈,韩遗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假的,楹酒的脸也是陌生的,那么模糊,他很快醒了过来。 清醒后,韩遗不再为情爱所牵绊,依旧是那个玩弄女子心思的韩大人,他故意勾引小公主,又残忍将她抛弃,引得小公主为他柔肠寸断,惹得陛下也生气了。 一个为情所困的公主,怎么能做这皇储之位呢。 陛下无所出,丹阳王又被废弃,最终韩遗从宗室里选了个羸弱少女,立为皇储。 由此,朝氏的朝政被世家瓜分,韩家立于世家首位,百年昌盛。 至于昌禄帝,又能如何,至于丹阳王,也是他唾手可得。 到了他这个位置,要什么女人没有呢? 显然,最后一个也是梦,韩遗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沉默了很久。 别的都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乱七八糟的他有的也记不清了。 但是这些碎片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跟梦里不同身份的楹酒,纠缠的时候。 她是帝王的时候,他百般勾引,床上小心翼翼伺候着,放荡又乖顺,引得楹酒时常宿在他宫中。 她是那个废物公主的时候,格外好欺负,他一勾勾手,就屁颠屁颠过来了,床上也乖乖的,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最后那个梦里,他记得,小公主是被他一辈子囚在府中的。 日夜宠爱,虽然没了身份地位,但是那个位置有什么好的,他对楹酒可是真的好。 也许是人真的在他手上了,所以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濡湿的裤子裹着也难受,韩遗索性脱了衣裳,去沐浴洗澡,顺便问问小公主在干什么。 得知还没起来,韩遗玩味笑了笑,怕是昨夜没睡好吧。 垃圾作者有话说:嗯……我最近在看电视剧…… 虽然是胡说八道,但是这叁个梦也差不多是韩遗的心事,最怀念的,最难过的,最想要的。 也差不多是叁条路,然而他最终走的是现实这条路。 潜意识里还是想把楹酒关起来玩的,就像养宠物一样。 但是怎么可能呢,楹酒再软妹也不会答应的。 勒宝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不伤筋动骨一番,难以挽回咯。 后续就是我们阿夜跟韩遗互掐了!开心! 四十一明月 人道是好梦最难留,可昨夜做的那些乱糟糟的梦,他倒时不时想起来。 等韩遗懒洋洋等着用膳时,小公主才拖着脚步慢悠悠来了,她打着哈欠捂着嘴坐了下来,语气不大高兴:“干嘛非要一桌吃啊……” 她见韩遗府上处处雅致,但是各式物件都奢华至极,想来吃穿用度也是讲究的,谁知道连吃饭都要跟他一起。 韩遗说不定还是觉得这是对她好呢。 楹酒一贯自己一个人吃饭,菜色俱是按照她的口味,这次作为客人,她盯着桌子上的小碗看了一圈,又看了眼姿容倦怠但是风华依旧的韩遗,更加没胃口了。 韩遗口味偏甜,楹酒虽是不喜,但是尝了两口眼睛就亮了。 这个冷淘清甜爽口,颜色居然是淡绿色的,大概是用什么叶子汁染的。 韩遗见她吃了半碗,懒洋洋道:“这是槐叶做的,小心吃多了拉肚子。” 他也夹了一块子的凉面,觉得颜色有点绿,吃了口觉得太咸,又不吃了,见她也放了筷子,不甚高兴的样子。 楹酒放弃了冷淘,喝了半碗温粥,虽然不愿意跟韩遗说话,但是吃了不少,尤其那玫瑰酥,小半碟子都被她吃了。 但是只要她多吃一口,韩遗就看一眼那碟子,然后他边上的侍女就给他夹—— 楹酒虽然吃的挺高兴,但是被韩遗似笑非笑的盯着,胃口也坏了大半。 等她吃完了,韩遗才慢悠悠道:“你早上就吃这么多,一天几顿,长此以往,莫不要胖成球?” 楹酒正喝着酒酿,顿时就怒了:“你才胖!” 韩遗却道:“你诗书不行,听说骑射也没怎么练,那吃这么多自然会长肉。” 这话骂了她叁处,文不成武不就,还吃得多。 楹酒瘪了瘪嘴,心里怨气也越来越多,但是此刻寄人府上,又不知韩遗是什么目的,只能忍着。 于是几日下来,韩遗就是逗她,要她陪着吃饭,把她放书房待着。 韩遗这一点也奇怪,他与楹酒说来立场不和,但是每每处理公事,都不避讳她,甚至让她呆在书房这样重要的地方。 要知道她可以在内间随意走动,外间桌子上的信件,她都能看见——虽然她知道韩遗不会让她轻易看见贵重东西,但是她心里还是奇怪的很。 这不,韩遗又让她去。 美名其曰是看些公文,但实际就是逗她玩,楹酒牵着黑将军,走到他身边。 侍女们搬来椅子,但是韩遗却挥了挥手,对楹酒道:“坐我怀里。” 楹酒木木的看着他,扭过脸道:“不要。” 坐什么腿上,到底是让她看公文,还是看什么? 但是韩遗扯着她的袖子,掌心沿着她的手腕一路摩挲,握住了她的胳膊,含笑看着她。 韩遗今日穿的是烟霞色的缎子,衬得他肤白美貌,盯着人看的时候眉目含情,艳丽多情。 但是他五官也不那么娇俏,有些凌厉,但是笑的时候,便掩去这份锐利,尤其是眼含柔情——这哪里是寻常女子能抵挡的。 楹酒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但是胳膊被他死死擒住,下人们已经退下了。 韩遗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回来吗?” 楹酒动作一顿,韩遗稍稍用了点力,就把她拉入怀中。 男子身上热度高些,她近来有些畏寒,有些晃了晃神,但是坐在他怀里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韩遗虚揽着她,随手抽了份公文,摆在桌子上。 楹酒推了推他的胳膊,才听见他叹息了声:“其实本就是临时起意,我如何不知这样会让陛下生气,让殿下更加厌恶我。” 楹酒依旧不说话。 韩遗低头啄了啄她的耳朵,语气看似轻松,说的却是:“你知道曾经的帝后吗?” 这句话从韩遗嘴里说出来,有些突然,楹酒应了声,说道:“听过一些……” 韩遗语气很平静:“和陛下的恩怨我就不多说了,当初他被禁足,得知陛下要打胎,他在雨夜跪了整整一晚上,烧了叁天……这些都不算什么,失宠后,又被人挑断了手筋。” 楹酒一怔。 韩遗的呼吸萦绕在她脖子里,声音低沉:“他曾是战场上打过无数次的胜仗的将军,身子强健,和阿舒勒也差不多,不过没他那么粗俗……可你知道吗,他如今连杯茶都端不起来了。” 他声音苦涩,楹酒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盯着案上一迭废纸看,上面依稀可见“好梦难留”四个龙飞凤舞的小字。 韩遗继续道:“我这一次,不是故意挟持殿下的,只是五哥……他——” 楹酒忍不住扭头看他,只见他眉眼萧索,一脸伤痛,声音有些颤抖,悲痛难言。 她心里好难受,但还是问了:“他……怎么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韩遗许久才道:“陈年旧伤,就上长久寒气入体,我请了大医院院判去诊治,说已经不太好了。” 楹酒心里咯噔一声,韩后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如今已是这样了吗? 韩遗握着她的手冰凉刺骨,楹酒实在不忍,于是道:“为什么不让太医救治,宫中几个太医,医术了得,或许有一线生机。” “后宫之事,我无法周全,即便他如今到了这个境地,依旧有人希望他死……我是希望他出宫的,可惜陛下恨他,不肯放他一条生路,宁愿他在冷宫重了结残生。” 韩遗的声音沾了些冷意,垂着眸子,看起来竟有些脆弱。 这番示弱做的太好,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抵抗不了男人的脆弱,楹酒衣衫凌乱的从书房里出去的时候,心里无奈的想着。 韩遗一番解释,楹酒也信了五分,否则也没办法解释他如此出乎意料的举动。 毕竟他与皇室对着干,没必要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个公主。 这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范。 后来就是韩遗温柔小意了番,解释道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他不过想要陛下注意到他,希望她能放韩玄出宫。 “左右已经废了,希望陛下看在曾经的情分上,饶他一命。” 韩遗如是道,其实也是赌女帝还有没有那一点真心。 垃圾作者有话说:呆呆的我在呆呆的码字…… 韩遗开始示弱,其实昨晚那个梦,可以算得上春梦。 女帝不会那么狠心的,但是韩玄心已死,所有他们之间是真的虐,女帝想求全,韩玄只求爱,写起来太刀了(虽然很好磕,双强呢) 四十四静养 韩遗大概告了半月的假,楹酒也差不多半个月没见他。 她每日除了上学,就很少出门了,申玥被她哄好后,又去了闽南——说是陛下给的差事。 于是更没什么人陪她了,只有祈夜时常来府里,偶尔陪她出门。 因上次的事情,楹酒身边的暗卫多了一倍,并且又派了个侍卫贴身保护着——就是先前暗卫之首,西华。 西华是朝云从宫里选出来的,也曾是她的暗卫之一。 虽然祈夜很想当她的贴身暗卫,但是他有官职在身,加上很多人都认识他,便无法得愿。 贴身侍卫,和贴身暗卫,到底是不一样的。 而且多了个西华,楹酒便再也不许他亲亲摸摸了,即便是在私底下。 虽然西华很少露面,但是楹酒总觉得有只眼睛在暗处盯着她,总觉得不自然。 她别扭,弄得祈夜也很别扭,有时候只是伸手想抱抱她,却也被她躲开。 渐渐的,祈夜也忍不住想:到底是顾及外人,还是楹酒不想让他碰呢。 尤其是,她变成这样子,是从韩府回来后—— 韩遗生病倒是真的,楹酒走后的第叁日,他就染了风寒,还咳了血——大夫说是忧思过度。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事被传了出去,人人都说他是为了小公主,相思之病。 连这样风流的韩相大人,也经不起。 韩遗听了,一笑而过。 左右他有意坐实这件事,便没有管这些流言。 所以一个多月后,楹酒再上策论课的时候,一室的人都有意无意看他们俩。 楹酒浑身不自在,但还是淡定听课,任韩遗桃花眼含情脉脉盯着,也不为所动。 一到下课,就有人堵了韩遗,是学舍内活泼的女郎,她们围着韩遗,调笑道:“大人好些日子没见,身形消瘦了好多,到底是惦记谁呢?” 韩遗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多了丝萧瑟:“我谁也没有想,谁也没有惦记。” 他说完还看了眼楹酒的方向,见她低头在那儿看书,像是没听见一样,幽幽叹了口气。 左右人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道丹阳王好本事,连韩相都要拜倒在她裙下。 韩遗做这派举动,楹酒是一点也不信的,韩遗府上美婢处处可见,上次还有个骄横的女郎,听说唱歌极好,不知道怎么的竟留在了韩府。 不用脑子都知道,这女郎是为了什么。 风言风语终于传到了宫中,昌禄帝听闻此事,嗤笑一声。 宝秋问道:“陛下可是不喜……” 朝云翻了翻这几日的奏折,漫不经心道:“你觉得韩遗真的喜欢小酒吗?” 这个问题不好答,宝秋跟了朝云多年,才敢直言:“奴婢是不信的,不是说殿下不好……您看赵大人,那么喜欢殿下,可是韩相不一样,他心思深沉,身为男子却坐稳了这个相位,岂会轻易动心?” 朝云应了声,说道:“是啊,韩遗怎么会轻易动心……他不过是做戏罢了,就是不知道小酒会不会被他骗到。” 宝秋沏好了茶,闻言笑了:“我倒是觉得不会,殿下……殿下也不是那么轻易动心的,您瞧阿舒勒王子,当初殿下多么喜欢他,现在不还是把他抛在庄子上了吗?” 朝云却道:“还是喜欢的,不然怎么会把他留在庄子上……” 就是因为喜欢,才不把他交给朝云,楹酒很清楚,把阿舒勒交出去,他就活不了了。 昌禄帝叹了口气:“她派去看守的,都是她自己的人,宝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阿舒勒吗?” 宝秋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朝云又道:“让祈夜多陪陪她,出门也务必让西华跟着。” 宝秋应下了,说道:“可是国子学那里——” 朝云摇了摇头:“算了,学舍里,料想韩遗应该不敢再犯,他这也算是失策,小酒那里,记得让她们多看这些。” 昌禄帝心里盘算着,决定给韩相大人找点事做。 于是韩遗大病初愈,就发现公文比平日多了一倍还不止,皱眉道:“怎么会这么多?” 他不过生病休假了几日,怎么会积下这么多事务? 玉娘低声道:“监察院的刘大人去淮南道巡视了,所以……” “所以全给我了?”韩遗挑眉,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是陛下的意思吧?” 玉娘不敢应声,但是刘大人确实是陛下派出去的。 韩遗重重的叹了口气,听说赵祈夜最近也休假了。 果然亲娘养的,就比他这个后娘养的好多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姐姐的剧情写的比较乱抱歉,可能是因为我鸽的比较久所以大家看的串不起来,后面会讲清楚的,么么—— 继续写。 四十五机关 快到年关的时候,申玥才从闽南风尘仆仆归来。 闽南多毒虫,据说申玥身上还有伤,楹酒忙带了太医和府上医师去申府。 申大人也在,见她如此关怀,磕头拜谢。 楹酒听见申玥在内室哭爹喊娘的鬼叫,担心死了,便跟着太医进去了,结果就看见申玥躺在床上,扯着一个白衣男子的手不撒手。 楹酒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小山。 见她近来,申玥尴尬的停了嗓子,小山抽出了手,向楹酒行了一礼。 楹酒一看申玥刚刚那强势样子,心里就明白了,估摸着伤得不重。 于是挥挥手,让小山下去了。 申玥哎了一声,可惜小山没有回头,气的她捶床不已。 太医仔细瞧了一番,开了方子,有一昧药贵重难得,楹酒直接递了牌子,让人去宫中取。 申大人感激不尽,楹酒只道客气了,她与申玥关系这么好,一昧药算什么。 可是申玥闷闷不乐,因为小山是她哄骗来的,结果一见她活蹦乱跳的,人就走了。 “不行,你赔我!” 申玥非常不高兴,好在太医们开的药格外好用,不过半月,她身上的余毒就清理干净了。 于是申玥又开始闹腾了,她屡屡在小山那里碰壁,这次送去的东西也被退回来了,于是便硬拉着楹酒出门玩了。 楹酒一看这香楼上写着“鸾凤阁”,就觉得不好。 尤其是才进去,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走进几步豁然开朗,原来后面别有洞天。 这地方前面看起来不大,后面却很宽敞,居然连了一大片的楼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弄的。 原本申玥是和她一起的,但是却意外碰上了展风和玉瑶郡主,几个人便凑了一起。 这种寻欢作乐的事情,女郎们也喜欢凑一堆。 楹酒倒是不怎么喜欢,外头这些男子,大多轻浮娇柔,她看了就反胃,偶有几个长相清雅的,都傲气的很。 她还是比较喜欢温顺一点的,不像申玥,最喜欢挑战那些蛮横的小郎们。 展风见她无聊的喝酒,便道:“我陪殿下出去走走?” 楹酒一愣,很快就答应了——屋子里闷的很,她正好透透气。 其实展风和她并不相熟,听说和玉瑶郡主关系极好,不过楹酒很欣赏她这副洒脱脾性,倒也能和她说得上话。 两人聊得很投机,谁料还没逛完一处园子,就被几个妖艳小郎堵住了,展风身手不错,楹酒就惨了,被倒了一身的酒—— 这些小郎们手段了得,见她湿了身子,便要拉她去角落。 幸好有展风护着,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才甩掉他们。 只是她一身酒味,今儿又没带岑琴,申玥怕她们跟祈夜告状,几个侍女都没带着。 玉瑶郡主听了此事,命管事的带楹酒去换衣裳。 因有暗卫跟着,楹酒倒也无所谓,跟着他们进了一处内室,几个侍女服侍着她换衣,楹酒瞧着那衣料轻薄,挑了半天才挑出一件合适的,这时后面一个侍女突然靠近—— 楹酒觉得不对,刚要回头,一条沾着浓郁香气的帕子就捂上了她的鼻子。 楹酒心中一凉,刚要挣扎,那侍女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在她腰上一捏,她整个人就软了身子。 意识还有几分,楹酒能感觉有两个侍女扶着她,让她躺在榻上。 嘴里还说着什么:“哎呀,殿下有些晕,怕不是刚刚多喝了几杯。” 另一个又道:“那让殿下在这儿歇歇?我去和郡主她们说声。” 楹酒心里着急,几个侍女出去后,她动弹不得,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 是要害她,还是要……献身? 左右不过这些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靠近了她,楹酒听见西华的声音:“殿下?” 西华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又见她布满红晕的脸,心想殿下的酒量还是这么差啊,于是便没在意,翻身跳上了房梁。 楹酒听见她的声音,心里大定,想着有西华在,也不会怎么样的。 大约是那帕子上有迷香,她脑子晕乎的很,大约过了好一阵子,意识才慢慢复苏。 但是屋子里竟然毫无动静,她有些想不明白。 谁料就在她开始慢慢恢复知觉的时候,床榻忽然动了—— 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征兆,床板开始下陷,楹酒感觉到自己身子极其缓慢的往下沉,然后进了一个很空洞的地方。 有一双手扶住了她,把她抱了起来。 这床榻之下,居然有暗格! 而那些侍女,方才故意拉下来帘子! 除非她的暗卫也跟她一起睡在床上,否则这样隐秘无声的机关,饶是再好的暗卫,也察觉不出来! 垃圾作者有话说:走一走剧情~ 后面是车车哦—— 四十六趁虚 模模糊糊还能听见一些声音: “这药倒真是好用,那屋子里还有几个?” “不清楚,不过我们也准备了好东西在那里,保证万无一失。” “嘻嘻……就算事后追查起来,也是玉瑶郡主倒霉——” …… 有人摸了摸她的脸,应该是个女子,声音阴冷:“把她送去冯公子那里,就说是底下人孝敬的。” 又是一声尖锐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冯公子玩的那些,怕不是要把这丫头玩死,唉——可惜了这一身好皮肉。” 然后就是被抱起来,楹酒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她被放在一处柔软的榻上,周围是浓郁的香气,不过她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 那些把她带到这里的侍女们全部都消失了,大概没想到她居然醒了。 楹酒强撑着爬起来,小心翼翼跑了出去,傻子都知道那屋子不能呆,可是她现在又能往哪儿跑呢? 隐约听到人声,她根本不认识回去的路,也不知道西华和申玥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声音越来越近,楹酒躲在角落里,但是一截衣角被那人瞧见了。 “是谁躲在那里?”是个男人的声音。 后面就是墙,无处可躲,楹酒被那男子寻了出来,那人揪着她的胳膊,瞧了眼她的打扮,皱眉道:“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婢女?” 楹酒才看见自己的衣裳刚刚被那些侍女换掉了,是一身桃粉色的轻薄纱裙,根本没有穿肚兜。 如果说她是丹阳王,这人大概是不会信的吧? 不知是敌是友,楹酒还在想借口,就看见这妖媚男子揪着她往外走,嘴里还道:“不想伺候公子们,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进了我鸾凤阁,还想跑?” “哼,你以为你躲得掉?”男人扯着她进了隔壁一座小楼,把她丢给一个叁十多岁的女人,说道:“这丫头偷偷溜出去不想伺候人,你是怎么看的?” 女人穿了一身紫,头上带着金钗,唇色鲜红,忙道:“哎呀韩总管有所不知,今儿来了好多女郎和公子们,我可忙死了……这丫头,直接关起来好好调教就行了——” 那个叫韩总管的男子看了看晕乎乎的楹酒,皱眉道:“这是喂了药?” 女人伸手扶住站不住的楹酒,仔细瞧了瞧:“好像是的,这是直接——” 韩总管看了看楹酒的面容,觉得她看着挺老实的,估摸着是心里上过不去,于是便道:“今儿余叁少爷请了人,把这丫头送去吧,他们应该挺喜欢这样的。” 楹酒身上的药效发作起来,刚刚被他拽着一路小跑,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道:“不,我不是婢女,你们弄错了,我要见申……” 谁知这两人都没当回事,寻了俩孔武有力的侍女,把她拖下去洗漱打扮了一番,还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和几个同样美貌柔弱的女子,一同送去叁楼最里间的屋子。 真是刚出虎穴,又如狼窝。 楹酒真的后悔刚刚有意识的时候,没亮明身份了,可惜她长的柔弱,这些人一看就认定她是伺候人的,直接把她送到这里了。 她脸上带着面纱,嘴里塞了一个细绳穿过的桃干,绳子绑在脑袋后面,让她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大约有七八个男子,年纪不大,她神志不清看的不是很清楚,只听见陆陆续续被指走了好几个。 最后她被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指了,她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肤色有些黑的男子,穿了一身玄衣,气宇不凡。 她被侍女们扶着送过去,心里想着这男子是什么身份,等会儿跟他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自己的身份,并且不要让别人知道。 其实这会子她不太紧张了,刚刚听了几句,这些年轻男子大多身份尊贵,都没有出阁,估摸着是偷偷来寻欢作乐的。 楹酒慢慢走着,忽然瞥见那玄衣男子身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正是韩遗? 她心中一喜,走到韩遗边上的时候,用力推了把扶着她的侍女,往他身上一跌。 哐啷一声,她摔在韩遗身上,不小心推翻了他的桌子。 韩遗正在喝酒,没料到突然有人行凶—— 楹酒是真的没假摔过,她推人的动作太明显,而摔的时候是真的结结实实往韩遗身上去的,差点没把他给砸死。 韩遗抽了口气,额头青筋直跳,刚想把这蠢女人丢出去,就被她一把抱住。 嘴里的桃干被她扯掉,终于能说话了。 意识到韩遗要推开她,楹酒连忙揽住他的腰,低低唤了声:“公子——” 因着药物的原因,这声音娇软的要命,韩遗动作一顿,周围人全都笑起来了,其中一个人说道:“好家伙,这小女郎看中你了!” 刚刚那笨拙的假摔谁都看见了,这么明显的碰瓷,饶是那玄衣男子,都弯了弯嘴角。 楹酒见他不动,以为他没听出来,赶进把整个人贴了上去,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是我。” 韩遗当然知道是她,她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了,没反应是因为他没回神——楹酒怎么跑到这种地方了,还穿成这个鬼样子? 然后他就听见这笨蛋死死抱着他,小声又可怜,颠叁倒四的说了自己被人下了药,好不容易跑出来又被人送到这里。 声音又可怜又娇媚,抱着他不肯撒手,韩遗笑了声,摆摆手让那侍女退下,把楹酒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你身边的人呢?”韩遗近一个多月没碰见她,却知道她身边加强了守卫,心里是有些不信的。 但是她这样子,又不想假的。 楹酒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身子火烫,韩遗很快就察觉了,摸了摸她的脖子,问道:“他们给你喂了什么药?” 楹酒哪里知道,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使劲往他怀里钻,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那玄衣男子一直盯着他们,脸上似乎有些不悦,对面的王庭瞧见了,就笑了:“怎么,韩六看上了这妞?” 韩遗看了眼余青,又看了眼王庭,漫不经心道:“怎么,不是请我来的吗,现在连个婢女也不肯给我了?” 王庭哈哈大笑:“韩六啊韩六,刚刚第一个让你挑的,你自己不要,我当你是为了公主殿下守身如玉——没想到你就爱抢别人的。” 韩遗一边制住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楹酒,一边嗤笑了声:“那又怎样?我的确喜欢夺人所爱。” 他看了眼余青,这位余叁少其实跟他不熟,今天这个局也是颇有深意,他本来准备敷衍了事,谁知道碰上楹酒这个笨蛋。 余青今日不过是试探,韩遗往日在这种声色场合向来放荡随意,近日有消息传他和公主殿下暧昧不清,他便来试试。 看了眼那娇软小婢,余青心神微动,笑着道:“无妨,等韩相玩腻了,再给我就是了。” 韩遗挑眉,瞥了眼正在扒自己领口的少女,没有接话。 众人心思各异,和韩遗关系亲密的,心里安定了点:他们是真怕韩遗喜欢上公主殿下,他韩家出一个痴情种就算了,不能再出第二个。 和韩遗关系不怎么样的,心里想着:原来是逢场作戏嘛,韩相也没有多喜欢小公主啊。 唯独韩遗,面对着对他上下其手的楹酒,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去思考她刚刚发生什么了——他现在已经被撩拨的忍无可忍了。 楹酒方才经历大起大落,一时间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了,加上两人有过亲密接触,便去寻他的唇要亲亲。 她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样子,韩遗懒洋洋搂着她,微微张开嘴,任她的小舌头舔自己的唇,钻进他的口中索取更多。 他懒得理会旁人的的视线,一只守扯掉她身上碍事的衣裳,把那对滑腻柔软的小乳儿放出来,一边揉捏一边回应她的吻。 两个人亲了会儿,楹酒身上愈发滚烫,下身贴着他硬起来的肉茎,隔着轻薄的衣裳磨蹭着。 垃圾作者有话说:啦啦啦我来撩~ 四十七花酒 他俩如此,周围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庭已经捉了一个大胸女郎,抽掉里面那层布料,隔着一层薄纱就舔了上去,津津有味的吮着乳头。 另一只手使劲揉搓着另一边的乳头,把奶水挤的到处都是。 他吸了几口,嘴角还沾着奶渍,捏了捏乳肉不甚满意道:“这乳头颜色好深,不知道被多少人舔过了,不过奶水倒是多。” 那婢女脸色羞红,尴尬道:“公子……这奶水得要天天吸,才会多的。” 王庭闭着眼睛,继续吸她的乳头,脑子里想的却是他的母亲。 他母亲每日起床,要叁五个侍郎伺候,积了一晚上的奶水要吸干——虽然头天晚上必定有人伺候过的,但是一晚上过去,又是满满当当的了。 不能太用力,要慢慢吸,还要让母亲舒服。 这是他父亲,在他十叁岁的时候,教导他的。 饶是他身为嫡子,也是要嫁人的,处子之身不能破,可床上功夫是要练好的。 就算给世家小姐们做嫡夫,也要会伺候人,虽然不必和那些低贱的小侍们一样,但是太无趣也会被妻主嫌弃的。 他们恪守男则,但也不是没有放松的时候,比如可惜悄悄来这种地方,召几个美婢伺候——只要不破身,不做的太过分,母亲也不会在意的。 王庭抽空看了眼韩遗,发现他已经把那小婢玩的春潮四溢,一只手在她裙下抽动着,一只手揉弄着那鸽乳——他自己还伏在胸脯上亲吻着。 不过好像年纪不大,没看见有奶水的样子。 倒是身子白的很,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 可惜韩遗有意遮挡,旁人看得不太清楚,和他关系不错,熟知他平日作风的人就奇怪了:韩遗从不碰外面的女人,今儿怎么变了性子? 他虽然肆意妄为,但是却嫌弃外面的女人不干净,浪荡名声大多都是演出来的,实际上并不怎么乱来。 而且自从遇上楹酒后,他已经素了好久了。 大约意识到今日真的要发生什么——其实他还说不喜欢在外头做这种事,但是今日错过这个机会,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抱她了。 赵祈夜那个混球,自己讨不了小公主欢心,就处处跟他作对,还把小公主看的严严实实的,韩遗埋在她胸口深吸了口气,做了个决定。 楹酒今日乖顺异常,被他剥了裙子也不挣扎,估摸着是吓到了。 韩遗有些心疼,他意识到这件事不对,但是现在脑子里只有怎么干她了,没空去想旁的。 两只小乳儿已经被他啃得红红白白,乳头翘起来,在他指间里穿梭,很快就被捏肿起来。 但是越捏越痒,乳头痒,下身也痒,楹酒呜呜哭起来,挺着胸脯要他继续摸。 韩遗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撒娇,立马低头去舔,直把小公主舔的呜咽起来,她声音是在太娇软,惹得边上余青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他正敞着大腿,让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婢含着肉茎吞吐着。 韩遗瞥见余青的眼神,有些不高兴了,把楹酒抱起来,飞快解了腰带,让她坐在自己的性器上。 裙子虽然遮着,但是两个人下身没有一丝阻隔,肉贴着肉磨蹭着,楹酒很快就开始发抖—— 她才蹭了几下,水就流的到处都是,饶是韩遗想再多玩会儿,也忍不住了。 他微微起身,让楹酒抬起屁股,扶着性器抵着穴肉慢慢挤了进去。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韩遗感觉眼睛发黑,揉了揉额角,心里无奈:他是憋了多久了,才会爽成这个样子。 比他更舒服的是身上的小笨蛋,连番吃了两种催情药,她早就忍不住要发狂了,韩遗这巨物一入穴,她就直接哆嗦着喷了出来。 春潮带雨晚来急,韩遗脑子里冒出一句诗。 楹酒泄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屋子又不大,周围人全听见了,被刺激的脑子发涨,全都盯着他们看。 这些年轻公子们不敢未出阁就破身,但是一个个纵情声色,怎么不知道韩遗这是肏了那小婢。 一个个的肉茎硬的发疼,全盯着那白嫩小婢看。 韩遗插了几下,缓了缓欲望,看见他们都盯着楹酒看,索性退了出来,抱起楹酒道:“我出去了,你们自便。” 楹酒被他抱着,在这小楼里穿梭了会儿,韩遗踹开一间屋子的门,直接进了内室,把她丢到床榻上,拉开一条腿,挺腰肏了进去。 这一下比刚才还要深,直接抵上了小穴深处的小口,撑的楹酒又开始发抖。 韩遗剥光她身上的衣服,楹酒自觉的勾着他的腰,两条细腿在他腰上蹭着。 肏了几十下,小穴里喷出一股水液,浇在他的肉茎上,热意直冲脑门,韩遗有些忍不住。 他低头去寻她的唇,纠缠着她的舌头,吞下她的唾液,把自己的喂给她。 下身耸动的越来越快,一次比一次重,楹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稍稍重一点深一点,她就开始发抖—— 韩遗第一次射出来的时候,她就直接爽晕过去了。 但是很快又醒来,男人的性器抵在她的肉蒂上磨蹭,龟头顶着肉蒂一下下蹭着,又酸又麻,但是又爽的要命。 韩遗硬的很快,被她这样勾着,是个男人都硬的快,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早点吃掉她。 居然肏起来这么爽,水淌的到处都是,他蹭了几下,肉茎上就全是她吐出来的淫水。 小穴很快就被破开,滚烫的性器一寸寸抵进去,每一处褶皱都被撑开,所有的敏感点都被照顾到。 药物的作用下,楹酒感觉不到痛苦,只有无尽的快感,她甚至还想要更多。 韩遗忙着肏她的小穴,又被她拉着手往乳头上去,他觉得好笑,但还是乖乖揉弄,另一只手也开始抚慰她的肉蒂。 快感随着全是蔓延,楹酒觉得好舒服,肉蒂被他玩弄着,酸麻带着爆炸一样的快感,混合着小穴被一次次撑开的涨意,胸乳也好涨—— 她的声音都开始发抖,全身都开始泛起粉色,两腿死死夹着韩遗精瘦的腰,又泄了出来。 水这样多,小穴又这样紧,没肏几下就开始喷水,饶是韩遗克制着自己,也被她弄得快要发疯。 他覆身上去,劲腰开始大力肏弄,唇舌含着她的胸乳,吮吸着红肿的乳头,力道越来越重。 这次比上一次更长,韩遗快要射的时候,抽出肉茎,直起身子跪在楹酒身体两侧,一只手撸动着肉茎,把龟头塞进了她嘴里。 楹酒才高潮过,无意识的舔了舔,韩遗低低喘息着,把精液全射进她口中。 腥气在口中蔓延,楹酒吞下去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刚要骂他嘴就被堵上了。 两个人从床上干到床下,因她药性渐渐解了,不愿意再配合了,韩遗便把她抵在桌子上干,高度正好——楹酒没有支撑的地方,只能任他肏弄。 祈夜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垃圾作者有话说:哦豁…… 楹酒要倒霉咯。 四十八心魔 西华被困后,附近的暗卫前来探查,虽然找到了机关所在,但是不知情形如何,便传讯回去。 恰好祈夜正在府中,他便立刻随侍卫们来了鸾凤阁,甚至调了一对禁军来。 鸾凤阁背后是韩家,这一点祈夜很清楚,所以瞧见了这一幕,便以为是韩遗所做。 韩遗正好在要紧关头,被受惊的楹酒一夹,便射了出来。 他有些不爽的看着来人,还没呵斥一句,怀中人就被祈夜抱走。 楹酒被塞进岑琴的怀里,有人给她披上了件衣裳,还有人开始摸她的脉息,然后她就看见祈夜跟韩遗打了起来。 韩遗刚披上衣裳,身上就挨了一拳。 “你又犯病了是吗?”他揉了胸口,也跟着怒了。 可惜他虽然会武,但方才体力消耗不少,面对正在火头上的祈夜,自然是不敌。 祈夜脸色阴沉的可怕,对他道:“一而再,再而叁的劫持殿下,韩遗——你以为陛下真的不会处置你?” 韩遗冷笑一声,回他一拳,答道:“这次可不是我,赵祈夜!你连她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禁军都督?” 两个人你来我往,楹酒早就被岑琴他们带走了,因此两人打起来更不顾及—— 韩遗虽然被揍的很惨,但是他今天心情不错,倒也每太生气,扶着墙对祈夜嘲讽道:“你尽管去陛下那里告状,反正只要殿下喜欢我就行了……你看,她就算来这种地方,也不会碰你一根指头。” 他知道赵祈夜还没跟楹酒睡过,这话等于是在扇他耳光,果然,赵祈夜又欲动手。 韩遗冷笑一声:“我说的都是实话,今天若不是我,殿下恐怕就要落到什么人手里,你还是趁早调查吧,免得到时候陛下先要罚你。” 回去的路上,楹酒缩在马车角落里呜呜哭,她刚刚解了点药性,结果祈夜和韩遗打了一架后,身上又开始烫起来。 西华虽然被救回来,但是中毒颇深,其他侍卫说的那些不够全面,眼下谁都不知道解药在哪里。 也不是不知道,比如找个男子来也是一种解药。 但是不知道是祈夜方才发火吓到楹酒了,还是她被捉奸感到羞愧,死都不肯让祈夜碰。 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呜咽,看起来格外可怜。 但是这一幕落在祈夜眼中,就是她难受到这个地步也不愿意碰自己。 若是平常,他还会去哄一哄,试探一下。 但是今日实在憋屈,他不顾楹酒的挣扎,硬把人抱进怀里。 楹酒的下巴被他捏着,被迫看着他。 “殿下为什么要和他睡?”祈夜声音低沉。 楹酒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往他身上贴,但是一动小穴里的液体就往下流,她不想让祈夜发现,便往后缩了缩。 这番动作对祈夜来说又是一种意思,他心里很难过,看她这样难受,又道:“殿下不想答就算了,但是眼下……我来替殿下解毒吧。” 楹酒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可怜的兔子,她摇了摇头:“我不要……” 她心里想的是,忍忍就好了,刚跟韩遗做了,又要她毫无芥蒂的跟祈夜睡,怎么能受得了呢。 但是这样的拒绝,对祈夜来说太过残忍。 他已经是忍着心中的怒意了,但是楹酒却并不领情。 祈夜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失望和悲伤,楹酒不由得呆住了。 因她没有反抗,祈夜加深了这个吻,长舌侵入她的口腔,强势的夺走她的呼吸,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不容抗拒。 两个人呼吸都有些急促,祈夜迫切的吮着她的唇瓣,另一只手剥掉她的衣物,大力揉捏那柔软的胸乳。 韩遗先前一番胡作非为,让她的胸口全是斑斑点点的痕迹,祈夜低头一看,眸中深沉如墨。 楹酒才稍稍推了推下他,就被他钳制住,祈夜力气很大,让她动弹不得。 他现在容不了楹酒一点拒绝。 只要她有一点抗拒的意思,他的心脏就像是被紧紧攥住一样,心痛混合着妒意——对韩遗的,对阿舒勒的。 她那么喜欢阿舒勒,却被他轻易背叛。 现在又迷上韩遗,被他肆意玩弄。 却一直在拒绝他,从一开始说什么他不喜欢她,到后来的不拒绝,种种疏忽……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他明明那么想要她。 祈夜低下头,心中弥漫起一阵又一阵的绝望,为什么她总是看不见,看不见他的爱,那么轻易的被旁人夺走注意力——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迫切,他现在急需做什么来证明一些东西。 否则他就要被这无边的心痛折磨死。 楹酒倒没怎么抗拒,一是她身上药性作祟,二是祈夜现在有些可怕,她只要动一下就会被制住。 典型的欺软怕硬,不怪兰舟总说,祈夜太温顺,才会被殿下一直忽视。 楹酒这样的性子,不强势一点,很容易被她敷衍。 祈夜的吻比以往要更凶狠,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时。 因腿心沾着韩遗射出来的东西,楹酒死都不肯让他看,这让祈夜更恼怒了,直接掰开了她的腿。 小穴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稀疏的毛发沾着浊白的液体,散发着男性特有的麝香味,花瓣也是肿着的,淫靡又妖艳。 像是再向他展示先前的情事有多激烈一样。 垃圾作者有话说:阿夜的心魔…… 楹酒是觉得丢脸+羞愧,所以抗拒他,但是祈夜现在很生气…… 四十九荼蘼 “殿下还在里面?”兰舟站着院门口,看见仆从们都站的远远的,皱眉道。 侍女们点点头,方才祈夜大人抱着殿下近来,把他们这些伺候的全赶走了,并且不许进去。 里头是一处温泉池子,殿下平日很喜欢在这里泡澡。 但是祈夜把她抱进去后,直接扒光了放进去洗了一遍。 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净净,连小穴里的那些液体,也被他用手指抠了干净…… 楹酒趴在池子边上,后背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双乳抵在石沿上,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蹭着上面的花纹。 小穴里是男人的手指,给她洗了一遍后,祈夜用手指又探了进去,直抵深处,每一处褶皱都被他摸了一遍。 温热的水流不停的涌进去,又被挤出来,带出点点白色的液体。 其实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但是韩遗射的深,最里面的一直弄不出来,楹酒被他这样执着的清洗弄得浑身发抖。 她已经高潮了两次了,但是祈夜还在弄那里。 她有些伤心的趴在池子边上,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折腾许久,祈夜终于放弃了,他抽出了手指,把她往上抱了点——一个滚烫的硬物贴上了她的屁股。 身体是兴奋的,但是脑子昏昏沉沉,被热水泡着,楹酒更困了。 但是她知道今天祈夜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那跟粗壮的肉茎,抵在她的穴口时,她都没有反抗。 性器一寸寸抵进去,她被男人压制着,这能被动的承受这些。 自从马车上被他剥掉衣服,两腿大开,那淫靡的液体当着他的面流出来时,他就一直是这样低气压中。 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了。 其实楹酒已经不反感跟他们做这种事了,长时间的亲亲摸摸,以及周围环境的影响,她以及能够接受这些事情了。 而且,她其实还挺喜欢祈夜的。 只是一开始这样的想法被压在心底,那时候她还不太能接受很多个男人。 后来慢慢培养了情感,她也没有抗拒祈夜的触碰。 如果按照这样的发展,他们其实很快就会睡到一起去。 但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去上学,应付各种各样的人,阿舒勒又跑了……然后她被韩遗坑的这么惨,阿夜都不肯理她了。 楹酒越想越难过,想要转身抱抱他,但是一动就被祈夜摁住——他如同捕食的野兽一样,凶狠的压制着她。 “阿夜……”楹酒被他顶的浑身酥软,祈夜的性器在她的小穴里抽动着,屁股被他拖着,臀肉被男人捏的快要变形。 她一收缩,屁股就被重重的捏一下,很快就被男人捏红了。 见她乖乖给他肏,祈夜神色温柔了些,不过楹酒看不见,她只敢娇娇的喊他名字,只有被肏的狠了,才会小声喊疼。 他低头吻少女的脖子,其实她平日里看起来也是这样的乖,虽然爱玩了些,但是脾气非常好。 身份尊贵,有着疼爱她的帝王,还有无微不至关心她的师门,性子又好,虽然现在不是那么的出色,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关注她了。 韩遗一直对她格外感兴趣,阿舒勒其实也是在乎她的。 祈夜看的比她明白,但是他看不懂楹酒对他的感情。 喜欢是有的,但是却一直在拒绝他。 就像此刻,他虽然占有了她,却好像走不近她心里。 这样的想法要是被韩遗知道,估计要笑死——睡都睡不到,还谈什么心。 楹酒想的就没有他多了,她现在被祈夜弄得要发疯。 身子格外的敏感,而他除了一开始肏的比较狠之外,渐渐的就放缓了动作,开始慢慢研磨。 只要被他发现一处敏感点,他就会对着那处使劲钻弄,直把她弄得抽搐才算满意。 而且他还不说话,楹酒喊他他也只应一声。 一心肏她,偶尔把她弄哭了,会低下头亲亲她。 后入的姿势让她有种无措感,但是祈夜却就这个姿势射了一次,然后又插了进去—— 他很喜欢这个姿势吗? 楹酒今日被弄得有些上头,为了哄他,主动抬起屁股方便他进入。 不过池子里到底有些限制了,祈夜把她抱了出去,这里和她的寝居是连着的,虽然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但是楹酒被他光溜溜的抱着的时候,还是很窘迫。 不过,现在大概全府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吧。 垃圾作者有话说:绞劲脑汁…… 阿夜哪怕在这个时候,也是忧伤的——不过他已经要改变了,楹酒错失一个老实巴交的忠犬,即将获得一个黑化病娇忠犬了~(当然他表面上还是很老实的) 五十雪霁 被动洗了个鸳鸯浴后,楹酒已经是累得不行了。 她差不多清醒了,祈夜也控制好了情绪,两个人身上空无一物,却彼此沉默的看着对方。 楹酒以为他回屋是要换个地方做,刚因为他把她压在池子边上肏,动作太用力把她撞得胸口疼。 于是才换了个地方。 但是他现在这样,楹酒看看他光裸的胸膛,又看看他昂扬的性器,扯着被角,尴尬道:“你不继续了吗……” 祈夜一愣,他其实是在想怎么道歉。 虽然他很生气先前的事,但是理智回归后,他又很快意识到,殿下固然做的不对,但是他也不能拿殿下发火啊。 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后,以及这样对她,她都没有生气。 楹酒看见祈夜低下了头,声音很低:“殿下,对不起。” 她顿时心里一慌,他……他怎么突然开始道歉啊!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她吗? 楹酒心里更加羞愧了,慢慢蹭到他怀里,小声道:“其实是我不对……我不该——” 祈夜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他制止了楹酒的话,叹了口气:“是我们没有保护好殿下。” 怎么能怪她呢,如果不是暗卫们没有及时发现,她就不会落入外人手里,最后被韩遗。 祈夜垂下眸子,韩遗,他一定要让他滚出殿下的视线。 两个人就像刚谈恋爱的初中生一样,别别扭扭的道完歉,又和好如初。 楹酒是这么想的,她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刚刚祈夜那样生气,她以为哄不好了的。 祈夜看她困得厉害,便温柔道:“殿下睡吧,今天的事我会去查,过几日一定给殿下一个答案。” 他克制着欲望,楹酒很奇怪,伸手往他下身摸—— “你不想做了吗?” 手被祈夜制住,他脸上看不出欲望,只道:“没事,殿下好好休息。” 于是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楹酒实在太困了,被他这一番安慰,心里的石头落下,竟然很快就睡过去了。 她无意识的握着祈夜的手,即便是在睡梦里,也怕他离开。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是缩在祈夜怀里的,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子也贴的紧紧的。 其实她睡下后,祈夜就出去了,他急着调查楹酒在鸾凤阁的事情。 但是西华才灌下解药,依旧昏迷不醒中。 还没找到一点思路,岑琴就来了。 说楹酒在哭。 祈夜马上回去,楹酒还没有醒,估摸着是做了噩梦,抱着被子哭。 于是他便留下来,陪着她。 一晚上楹酒哭了好几次,祈夜心里什么火气都没了,她必定是受了惊吓—— 先前被韩遗绑走,关在韩府十几日回来后也没这样。 祈夜心疼的要命。 楹酒虽然做了噩梦,但是她并不记得,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发软,她一动祈夜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娇气的哼哼唧唧,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祈夜很快被她蹭硬了。 他昨晚只射了一次,被她抱了一晚上,欲望一直没平息,现在又被她蹭来蹭去,很难没有反应。 楹酒感觉到有人在亲她的脸,很痒,她忍不住笑了。 然后就是唇,祈夜的唇舌带着他的气息,沉默内敛,温柔的亲吻着她。 她没穿衣服,男人的手很快就落在胸乳上,轻柔的抚摸着。 楹酒浑身酸软,被他摸得很舒服,鼻子里发出哼声。 祈夜给她按了按脊背,从肩头一路揉到腰肢,把她揉成了一滩水,懒洋洋趴在床上。 楹酒一条腿被抬起来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火热的性器抵着肉穴,一寸寸填入时,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火热滚烫的物事,挤开层层褶皱,直抵深处。 大概是昨夜又上了点药,小穴好了不少,被他肏进来除了涨意,没什么不适。 祈夜还问她:“难受吗?” 楹酒趴在被子里撇撇嘴,难受你就不做了吗? 她实在不忍心拒绝祈夜的求欢,任由他不断的进出,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小穴被肏多了,渐渐的就适应男人们的折腾了,淫水自动分泌出来,润滑着性器的抽插。 祈夜足够温柔,力道也很稳,但是也让性爱变得漫长又疯狂。 他喜欢一点点试探楹酒的底线,肏哪里会让她最快高潮,多深会让她舒服,速度又要如何控制—— 根本不是两个人的性爱,而是他单方面的诱哄。 不在乎自己的欲望,只想让她达到高潮。 半个时辰后,楹酒已经没有力气趴着了,她被祈夜翻过来继续肏,男人的性器不知疲倦的钻研着,榨出更多的水液,得到一次次紧致的绞杀。 他还去揉那肿起来的肉蒂,用指尖拨弄着,揉捏抚慰着,让她几近疯狂。 床榻上是两个人的交迭的身影,外面的侍女们早早就候着了,听着他们淫靡的喘息声,还有她们殿下是不是的呜咽声。 岑琴忍不住扶额叹息:殿下的体力有待提升。 垃圾作者有话说:亲儿子终于吃到肉了。 这件事情最大获益者是阿夜哦,因为目前只有他有名分~ 勒宝惨遭出局,韩遗还在被怀疑中,所以阿夜最近都有肉吃~ 亲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名分,永远的正宫。 而且他已经发现了和楹酒相处的正确方式,他的态度也从“替殿下筛掉那些不合适的”变成“把其他所有人都除掉”——他终于开窍了,喜欢就要不择手段,挤掉所有的竞争者才对。 韩遗是最先明白的,所以勒宝很惨出局——要知道楹酒对勒宝是有初恋buff的,唉~ 五十一脏水 一番好折腾后,楹酒已经是下不来床了,祈夜给她喂了点吃的后,就开始调查昨天的事情。 据楹酒所说,她是被人迷晕的,并且手法极其诡异,完全是出其不意。 可是,楹酒和申玥去鸾凤阁,本就是随便挑了个日子,设局之人又是怎么算到的呢?而且,鸾凤阁背后是韩家,而昨天韩遗又恰好在哪里,所以到底是不是韩遗做的呢。 这个问题谁也不清楚,但一定不会是巧合,从被泼了酒到去更衣,都明显是有人故意一步步埋下伏笔,洗浴的地方有池子,流动的水不仅可以催动机括,还能掩盖机关运转的声音,鸾凤阁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装这样的机关和密道做什么? 处处可疑,不得不令人深思。 韩遗也在查这件事,鸾凤阁确实是韩家的产业,不然他也不会去那里,虽然吃到小公主让他很是受用,但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做了个局——陷害小公主,顺便嫁祸给他。 毕竟,他向来不择手段,心机深沉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前段时间他和小公主的八卦传的到处都是,怎么可能没有人惦记着呢。 他寻了管事和几个奴仆,把当日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下,就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说来也是狠毒,明知他想和楹酒维持好关系,还偏偏把他也算进去。 此人什么目的韩遗自然清楚,但是正如其他人怀疑的一样,这件事有没有韩家人的参与呢? 韩遗懒得追究,但是楹酒那边他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当日和楹酒最后接触的是展风,被泼酒时她也在,但是展风却并不知情——她与玉瑶郡主关系极好,而玉瑶郡主的母亲幽州王是坚定不移的皇党,当初朝云登基也是出了大力的。 时至今日,昌禄帝依然很器重她,玉瑶郡主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展风为人爽朗豪气,展大人家教极严,为人正直,同样深受帝王信任。 她们没有理由做这种事,而且也没必要做的这样明显。 所以现在值得怀疑的,就是鸾凤阁背后的韩氏。 昌禄帝和申玥说这件事的时候,倒不觉得是韩遗所为,上次截人的事情才过去多久,韩遗没必要再一次得罪皇室,而且以他的手段,真要勾引楹酒,没必要如此下叁滥。 “说句实话,他和小酒早就有了亲密接触,没必要做这种事。”朝云漫不经心道,虽然祈夜明里暗里一直针对韩遗,但是玩心机,光一个祈夜,还防不住韩遗。 申玥这次是真的跪着不敢起来了,楹酒几次出事,有两次就是因她所起,虽然都是失身,对女子来说不算什么事——但是膈应啊! 而且殿下身边才换的侍卫,怎会如此? 昌禄帝关心的不是韩遗,她听了祈夜的汇报后,也在想是什么人做的:“小酒说,在密道里,那些人提到了一个冯公子?” 这个姓在帝都很常见,只是听这话,是要把小酒献给这个“冯公子”? 申玥一向吊儿郎当,她有些不确定道:“我印象中,姓冯的,还能被称作公子的,玩的比较过分的,应该是吏部冯侍郎家的二公子。” 她语气有些犹豫,这个冯二公子,可是有些不太好啊。 冯家倒是一般,不上不下的,但是这冯二公子父亲是京兆尹孙大人的妹妹。 孙家地位不凡,还有个女儿入了宫,颇为受宠。 仗着身份高贵,这冯二公子就性格特别了些,他不像寻常那些个男子一样守闺阁,经常去一些声色场合,鸾凤阁其实也为这些小郎提供一些特殊服务,所以这冯二公子应该是常客。 “这冯二公子,名声很不好听。”申玥皱眉道,她得去查查。 但是哪里需要她去查,朝云那里早就有冯家上下所有的详细情报,这个冯二公子,可谓是百无一用,还好女色,喜欢跟贵族小姐们勾勾搭搭。 这些倒没什么,只是有传言说他有些变态。 奈何他是男子,这等事情也就被当个笑话,只是他出现在这件事种,不能不让朝云疑心。 楹酒不怎么爱和男子来往这件事,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先前韩遗那阿舒勒恶作剧,就是吃准她不玩男人,膈应人罢了。 但是冯二这样的人,加上那些侍女们的话,就不得不让人深想了。 究竟是冯二想要献身,还是有人想借冯二之手,来折磨楹酒呢? 眼下嫌疑最大的是韩家。 申玥有些不解:“韩家和韩遗,不是一回事吗?” 朝云微微一笑,说道:“你若是仔细了解下韩遗,就知道他跟韩家是不一样的。” 韩家是世家,世家想要什么——强大,延续,掌控。 因此世家注定要跟皇权斗争,两者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但是韩遗不同,他是一个人,是韩家自韩玄被废,老太君归家后,不得不推出来做上相位的人。 他可以代表韩家的利益,也可以是一个个体,甚至可以是韩相。 朝云继续道:“孤看他做事,果决狠辣,不是世家那帮子人的行事态度,自楹酒来帝都后,他对皇室的态度就变得暧昧起来,你真的相信他喜欢上了小酒吗?帝京没有人信,可能小酒都不信,那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番姿态?” “不就是想和皇室修好关系吗?”朝云语气淡然。 但是申玥不能理解,有些不太信:“那他对您不还是一如既往吗?” 朝云嗤笑一声:“他想要跟皇室打好关系,又不是跟我。” 如今帝京都在笑话他跟楹酒纠缠,楹酒一个女子,自然没什么,但韩遗好待是个未出阁的男子,性质可不一样。 申玥终于明白了,有些无语:“他是觉得抱殿下大腿有用了是吗,可是殿下最多跟他玩玩,还能娶了他不成?” 目前来看,朝云的怀疑对象是韩家,而非韩遗。 无非是想要败坏楹酒的名声,用冯二来恶心楹酒,顺便把脏水泼到韩遗身上。 可惜昌禄帝在皇位上做了这么多年,倒觉得他们可笑。 只是不知现在韩遗会如何做呢?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五十三杀鸡 凤澜住在丹阳王府,很快就熟悉了府上的事宜,并开始接手。 事物并不繁杂,加上楹酒还未领官职,所以凤澜很快就理清了。 府中事情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凤澜关注的是楹酒那两个男人—— 阿舒勒被她扔到了北府军,凤澜只笑笑,随口问她:“殿下果真是不要他了吗,北府军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再说了,那里头鱼龙混杂,说不定又让他逃了——那殿下好一番折腾,岂不是白费?” 楹酒漫不经心道:“跑就跑呗,自有人处置他。” 想了许久,逃跑一事,楹酒替他瞒下,皇姐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件事也是轻拿轻放。 算是看在之前的情义上吧。 凤澜却只微微一笑,凑了过来:“师妹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不过,我听说阿舒勒脖子上,还带了个项圈?” 楹酒盯着他,很无辜道:“我不知道哦。” 阿舒勒脖子上的项圈,是星罗师兄的姐姐弄的,和之前那个臂环同属一家——只不过里面的空间更大,放的香料能用好几年呢。 阿舒勒暂且不提,但是韩遗就有必要了。 凤澜随意跟她打了个招呼:“鸾凤阁那件事我也查了,既然韩相出了这个面,那也要付出点什么,烦劳殿下明日带我进宫。” 楹酒点头应了,她也觉得是要给韩遗一些惩罚:“进宫让兰舟给你腰牌,你自己去见皇姐吧,我还在生病呢。” 鸾凤阁受惊后,楹酒对外界称病,顺带发酵这件事。 凤澜进宫很顺利,昌禄帝对他倒是很欣赏,还问他想要官职否。 凤澜当然明白这是朝云对楹酒的看重,想要扶持她的势力,但是他待不了多久,便道: “师父命我来协助小师妹,但是……下山的话,实在是才疏学浅,还未到出师这个地步。” 朝云也不勉强,叹了口气道:“楹酒年纪太小,孤实在是放心不过,在她身边放了那么多人,却还是一次次看着她遇险……” 凤澜轻轻一笑:“陛下对殿下呵护备至,可是纵然百密纵然也有一疏,这并非是陛下的错。” “殿下仁慈,但是我们有时候也要做好示范,陛下您觉得呢?” 昌禄帝想了想,对他道:“你说得对。” 又对他道:“你替小酒上个折子吧,正好给她安排一些护卫。” 这个护卫,凤澜眼里带笑,领命下去。 过了几日,丹阳王上了封折子,内容倒是没什么,但是常侍郎也跟着上了封奏折:弹劾了一些官员。 都是与韩家相关的一些官员,大部分都没什么,唯有一个吏部张延图,身在要职。 这些人都被罢免了,一时间朝臣纷议,接着,昌禄帝又下旨,赐丹阳王楹酒两百御前侍卫。 并准予她可自募亲兵,按亲王规格处。 这一道旨意才是关键,一时间朝堂之上纷纷议论,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但是昌禄帝神色冷然:“丹阳王受封才过一年,可这一年里,遇刺多次,你们还敢反对?” 朝臣还欲再劝,韩遗冷着张脸不说话,他身后有一官员刚站出来说了句:“陛下不可……” 就被昌禄帝冷眼一扫,呵斥道:“拉下去,杖毙!” 这句话一出,朝堂纷纷安静。 至此后,朝中无人敢对楹酒有任何议论。 昌禄帝态度坚定,杖毙了一个五品官员,废了韩家在吏部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丹阳王之前受伤一事。 鸾凤阁之事,凤澜把韩遗那几个替死鬼审了,对外说是遇刺。 然后没过多久,鸾凤阁就被拆了,禁军干的。 当然,祈夜也在。 那位冯公子,也一病不起,貌似不太行了。 朝堂内外安静了许久,快到年关,昌禄帝赏了些官员后,气氛才轻松了点。 因着年关将近,楹酒也时常入宫,偶尔也会碰上韩遗。 不过,韩遗看她的眼睛,不再带笑。 对楹酒来说,这不算什么。 快要过年了,禁军愈发忙,她虽然很闲,但是祈夜却不常回来。 她好无聊啊。 垃圾作者有话说:挤出时间……不能咸鱼惹! 唉——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五十四梅花 帝京倚靠北地险关,天气也比山上冷。 前几日晴了几天,昨夜突然下了大雪。 雪下的纷纷扬扬,不过一夜功夫,整个帝京就被铺上一层厚厚的白。 关山之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楹酒昨夜折了一枝梅花,等到亥时初,在院外转了十几圈,才终于等到祁夜带着一身风雪而归。 夜里太冷了,楹酒转了几圈,手脚冰凉,见祁夜终于回来,便快步扑入他怀中。 玄甲冰冷,但是祁夜心里温热,像是饮了一口醇酒,熨贴着五脏六腑。 但是他还是劝道:夜里天寒,殿下为何不在屋里呆着?万一受了冻…… 楹酒嫌他身上硬梆梆的,又从他怀里跳出来,娇声道:我哪有那么虚! 祁夜解了玄甲,给她冰凉的小手捂捂,搂着她进了屋,又道: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就是因为楹酒派人来问,他才说晚上回来,本来事务就很繁忙,但是殿下想让他回来,于是他便赶回来了。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本以为这个时候,楹酒已经睡了,但是却等到了现在,他心里热意上涌。 里屋就凉快多了,侍女们伺候着楹酒脱了外衣,又捧来热水,给她泡脚温手,祁夜伸手来服侍她,被楹酒拦下:天气这么冷,你从官邸回来也花了好些时间,让她们也给你泡泡—— 祁夜没应声,他自然不会让楹酒的侍女们伺候他。 他这些日子侍候楹酒已经很熟悉了,便伸手取了帕子,给她擦干净了手,才道:我去洗漱下,殿下先歇息吧。 楹酒嗯了声,目送他出门,立刻转头对边上的侍女道:我饿了,你们去把小厨房那些备好的吃食送上来。 侍女笑着下去了,兰舟在一边笑着问道:殿下不是才吃了点心吗,怎么又饿了? 她方才吃了一碟子奶皮酥,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会子当然不饿,但是依然撅着嘴道:我等了那么久,当然饿了! 恰好这时候祁夜推门而入,闻言道:殿下饿了,怎么不传些膳食? 小月笑着道:这不已经送来了吗? 后面捧着大小盘子的侍女们鱼贯而入,瞬间涌进来一阵香气。 祁夜仔细瞧了这些菜,挑出几碟子她喜欢的,放到她边上,又拿了她的碗,看架势是要喂她吃饭了。 这跟她想的可不一样啊。 垃圾作者有话说:调整了时间安排,希望能坚持日更…… 真的太忙了,预计下一章后开始收费。 感谢,么么~ 楹酒撇了眼其他几道菜,撇了撇嘴,祁夜舀了勺玉菇鲜虾粥,递到她嘴边。 下意识含住勺子,半勺子粥下去,她又来了胃口,哼哧哼哧喝了半碗,终于想出个办法来。 她推了那碗粥,拿了祁夜的碗,盛了半碗汤,对祁夜道:我也要喂你! 祁夜只当她好玩,便搁下了碗,由她不慎熟练的一勺子粥一筷子菜的喂。 终于,试了叁四道菜色后,祁夜再不解风情,也吃出这些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 难怪今儿要喂他,祁夜心中叹了声,眼中却忍不住带了笑意。 楹酒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祁夜只低低笑了声,什么也没说。 楹酒盯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似还等着喂,便不高兴了,把碗塞进他手里,说道:你自己吃吧,我要去睡了。 说完就走了,祁夜盯着手中的玉碗,低声笑了。 楹酒跑去沐浴,但是因吃的多了,泡在水里有些晕乎。 坐在木凳上等侍女擦头时,祁夜从后面靠近,拿了边上棉布巾子替她擦头发。 男子体温高些,她很快察觉,刚要起身,就被他的大手摁住肩,隔着薄薄的寝衣,热度传到她身上。 多谢殿下为我准备,祁夜慢慢道,声音隔着水汽,带着玫瑰花露道缠绵香气。 他的唇贴在楹酒耳朵边上,声音低哑:是我不解风情了,殿下可要罚我? 楹酒扭过脸来,躲开他的唇:你说,怎么罚? 男人喉咙间传出低沉的笑,说道:殿下坐着累,不如随我去寝具…… 不要!去寝居怎么罚他,她才不要! 但是祁夜已经把她抱起来,楹酒揽着他的脖子,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道:明日是小年夜,我要去宫中服侍,大内和禁军恐怕也闲不下来,所以才要你今晚回来。 祁夜有些愧疚:快要到除夕夜,宫中和和京里不能出差错,殿下…… 楹酒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道:我当然知道啦,所以才让你有空回来,其实不回来也没事—— 此时正好进了屋内,祁夜把她放在榻上,半跪着道:真的不回来也没事吗? 他拉着楹酒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嘴唇贴着她的手指一根根吻下去,哑声道:不回来的话,殿下晚上还会睡不着吗? 这说的是先前那些日子,自鸾凤阁之事后,楹酒夜里就睡不好,而且夜里才睡着就会惊醒。 她一睡过去,就会梦见那一日的场景,缓缓下沉的床板,一双冰冷的手钳制住她,隐秘黑暗的地下小道…… 实在是做噩梦次数太多,几个贴身侍女担心不已,也沦落陪着睡了几日,只是总不见好。 后来兰舟让祁夜来陪着她,才逐渐好转。 也正是那些时日的夜夜陪伴,衣不解带的照料,楹酒愈发黏着他。 倒是苦了祁夜,他才伺候楹酒,刚得了些荤腥,本因她病着,不敢来纠缠。 可楹酒夜里睡不着,非要他陪着,睡觉都要贴着抱着,她夜里穿的单薄,时常裸着睡,把祁夜逼的好生难受。 祁夜虽然面冷,但是对皇室忠臣,对殿下又是极为关心,因此府上众人都喜闻乐见。 忙了这些时日,祁夜一沾她身子,就有些受不住。 低头寻了她的唇,试探道:好不好? 五十五情义 夜里雪下的格外大,簌簌往下落,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枝桠时,就会听见积雪掉下的声音。 屋外只有两个侍女守着,离得远远的,她穿的虽多,但是身子也冷的厉害。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靠近温暖的屋子。 因为赵大人在里面的缘故,殿下身边的男仆们都不敢来内院,偶有几个侍卫经过,也是来巡视的。 屋内的声音隐隐约约飘出来,是她们殿下的声音,侍女们低着头,就当没听见一样。 比起屋外的寒风肆虐,屋内就是春意盎然了。 因为公主殿下喜欢宫里的梅花,陛下赏了十来株,全部栽在院子外,这时节已经全开了,梅香冷冽。 正如楹酒身上这个男人的味道,她迷迷糊糊嗅着,觉得他身上味道好闻的很。 混杂着男性特有的体味,此时又大汗淋漓,赤裸的肌肉上,汗珠沿着那些诱人的纹路,慢慢滚落在她身上。 见她又开始迷糊,祈夜低头吻她的唇,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声音好听的要命,低沉又带着情欲的暧昧,像是一口冰过的酒,入喉冰凉,一路流到胃里的时候,就暖了,然后在五脏六腑里烧起来。 早先洗完澡,就被他剥干净放到榻上好生一番伺候,极尽唇舌之能。 其实祈夜也没什么经验,教这些事的嬷嬷们依照的是男则,恪守叁从六德,房中事虽然对女子来说与吃饭喝水没什么差别:酒桌上的谈资,寻欢作乐时的比较,且以夜御九男作为荣耀。 夜御九男当然不会是事实,但是富贵人家的女子们,荒唐起来,一晚上十几个人伺候,也是常有的事。 那些喜好白弱小郎们的女人,未尝不是看重了他们的顺从听话,床榻上腰肢柔软,性器大小正合适,没什么经验,或者被调.教的敏感,小.穴夹两下就射了——可不体现出女子们的能干。 小郎们年少贪欢,羞答答射个叁五次,鸡儿越磨越短,才二十多岁,就短小阳痿了。 女君们那时候早忘了他们,年老珠黄,床榻上又不得用——这些低贱的小侍们,最终流落到花柳场所,或者找个老实的普通女人们嫁了。 富贵家的女子就是好,夜夜寻欢作乐,身边十几个男子伺候着,胸部才鼓起来的时候,就有小侍们伏在塌前,舔着她们白皙的胸乳,温柔卑微的把那小乳儿,抚弄成硕大的浑圆。 宫里头,世家里,多少调养女子身子的方子,哪一个贵人家里,没有名医侍奉着? 倒是这些依附着女子的男人们,从小到大读着男则,守着叁从六德,规规矩矩长到十五六岁,开始议亲,像个货品一样被挑挑选选。 成婚了后,又要守着妻家的规矩,伺候妻主的父母,日日盼着妻子临幸,期盼自己的软虫儿,能给妻主生个女儿……千万要是个女儿,妻主怀胎十月,辛苦又尊贵,能生个他的女儿,是多么大的荣幸啊。 …… 一代又一代,把男人的荣耀传递下去。 但是祈夜觉得这样,似乎不对……尤其是,殿下和那些女人,一点也不一样。 她温柔善良,从不苛待下人们,不喜欢下人们伺候,也很少亲近旁的男子们。 甚至还这样,纵容着他的骄傲,包容着他的一切,对他的痴缠最终还是接受了……他喉头一滚,下身涨的愈发疼。 被她这样紧紧包裹着,看着她被自己弄得迷乱不已,被肏的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让他有种身份颠倒的错觉。 他好喜欢,真的好喜欢殿下。 祈夜近乎虔诚的亲吻她的脸,尽管身下动作不停,被她柔软绞杀的浑身的肌肉都在颤,但是心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喜欢。 来自灵魂深处,让他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让他乖乖做她的奴隶。 楹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要坏掉了,身子抖的厉害,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穴肉被粗大的性器一点点撑开,所以的快感都从身下蔓延,向四肢百骨流淌去,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胸口难受的要命,她挣扎着要爬起来,躺着被他肏了会儿,腰就开始酸了。 祈夜顺从的扶着她的腰,又深深顶进去,他近来有些喜欢这样大开大合的性.爱—— 只是殿下好像不那么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刚开始还是很配合的,泄了两次后,就懒洋洋的想睡觉了。 可是他才尝出味来。 祈夜思考着。 首-发:[海棠搜书]bb. (ωoо1⒏υip) 五十六绵软 这夜晚上两个人睡得很晚,祈夜虽然好说话,没有那么不依不饶,楹酒一旦真的累了他就罢休了,但是抱着她睡觉的时候,下身依然滚烫火热。 他不会做违逆楹酒意愿的事情,但会温顺的,有些可怜的,看着她。 看起来很乖,非常非常令人怜悯。 然后她就会松动,有些不忍心。 察觉到他的态度松动,祈夜就会试探的亲亲她——亲亲柔软的嘴唇,花朵样的脸颊,散发着迷人气息的脖颈…… 最后又是被他翻过来,大腿湿漉漉的,热烫的性器蹭上来,在湿乎乎的穴口磨蹭着,然后温柔有力的抽插。 这一次做的更久,最后楹酒晕乎乎睡着了,只记得被他抱去洗澡,然后被抱着睡觉——这是楹酒最贪念的,缩在祈夜的怀里沉沉睡去。 只是没睡多久,祈夜就起身了,他要去官邸了,事情很多,他实在抽不出时间。 楹酒很不舍他温暖的怀抱,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其实天还没亮,祈夜很为难的掰开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温声道:“睡吧……” 他温柔的摸了摸楹酒的脑壳,有些恋恋不舍,在她额上亲了亲。 大概是接连被祈夜喂了几次后,楹酒的月事居然来了,自她掉到水里后,月事就来得不规律,这次来的量比之前还多了,不过不疼了,大概是太医们开的方子终于管用了。 先前裁衣量尺寸的时候,侍女们就说她的身材变好了,胸部大了点,屁.股也更有肉了。 “早听我说的,用催乳的方子,就能变大了……”岑琴随口道。 楹酒迷惑道:“催乳?什么催乳?” 岑琴戳戳她的胸部,很奇怪道:“殿下不觉得最近胸有点涨吗?” 楹酒:“……”她记得,当初要的是丰胸的方子吧。 其他侍女很快解释道:“世家贵女们十岁之后就开始用了,这样胸部就会慢慢长大,再由擅长此道的小侍们伺候几年,用合适的手法抚弄按摩,就会长成很漂亮的形状。” 楹酒叹气道:“所以,我用的也是这个方子?” 岑琴点点头道:“还能补身子,不过殿下现在才有感觉吗?” 按理说,吃了好几个月,应该早就有奶了啊,不过殿下最近都是祈夜大人伺候的,她们也没发现。 楹酒愁闷的看着自己的胸脯,就在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她搓了搓,就发现被男人吮肿了的乳头,流了点白色的液体出来。 先前还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楹酒只觉得现在没下限极了。 “可惜府上没有侍奉的小侍,明天让祈夜大人……”岑琴的被楹酒瞪了眼,然后听见她恶狠狠道:“不许说!” 岑琴只笑了笑,不说话。 她才不信祈夜不知道。 后来几天楹酒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宫里呆着的,她格外无聊,胸部又涨的难受,宫人们忙碌的穿梭,只剩她呆呆的趴在桌子上。 昌禄帝的几个女官也会教她读写书什么的,但是有次被玉瑶郡主看见,笑着道:“怎么快要过年了,殿下还要这么辛苦?” 女官们不好意思了,给她那些前些年的奏折,让她看着玩。 不过岑琴顺手给她拿了些闲书,虽然不如她的话本子们有趣,但好过圣贤书们。 最后朝云见她被拘在宫中有些无聊,索性就把祈夜调回来,让他陪陪楹酒。 楹酒倒不是很想祈夜。 一来胸部鼓胀的难受,二来楹酒最近有点怕他。 她有些哀愁,她甚至不敢让祈夜随便近身,不知道是不是才开荤,随便亲亲摸摸,就能让他兴起。 而且最近他还学坏了了,每每楹酒不让他乱来,他就沉默的,抱着她,不动作不松手。 还会露出一副很受伤很难过的表情,虽然一转瞬就消失,但是总能把这不开心的情绪传递给楹酒。 楹酒实在受不了,这么大一帅哥,抱着她不撒手,听话又乖顺,就那样—— 沉默的看着她。 然后只要她一心软,他就会贴上来,热切的亲吻落在她身上。 园子逛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又是在数九寒冬,百花凋谢,树枝都是光秃秃的,除了几处雪景不错的园子,其他地方都不太好玩。 祈夜撑着伞,自己肩上落了薄雪,进屋的时候楹酒才看见。 忙拉着他在火炉前坐下,他不让侍女伺候,先给楹酒解了外袍,再收拾自己。 因屋里炭火很足,楹酒很快就暖起来,侍女们送上午膳,两个人用了些,祈夜寻了本书给她读着。 往常楹酒听着听着就困了,延续她一贯的学渣风范,但是今天中午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躺着也不舒服,靠在他身上也不舒服,扭来扭去。 祈夜问她,她也不说。 最后还是他眼见,瞥见楹酒胸脯衣衫湿了一片。 祈夜:“……” 其实早上就渗出一点来了,楹酒那时候就很无语,但是她的胸……确实,变大了那么一点。 不再是微微起伏的小丘了。 男人把她抱进怀里,伸手挑开衣襟,低声道:“殿下为什么不说?” 他一开始以为是药效还没起来,却不曾想她对这药效有些抵触,见她一脸羞愧的别开脸,小声哄道:“这没什么,都是这样的,殿下不必惊慌……” 因时下女子难受孕,所以觉得这样有利于受孕。 他慢慢拨开楹酒的衣服,里面的肚兜已经湿了一大片了,大概已经憋了很久了。 肚兜也被他解开,粉腻的乳肉湿漉漉的,乳头也有点肿,他上一次和楹酒睡还是她进宫之前。 祈夜伸手摸了上去,楹酒身子一抖。 男人拨了拨那小小的乳头,就看见那小孔渗出一点乳汁,沿着肌肤的纹理流出来。 他哑声道:“怎么不跟我说,积多了就堵住了。” 楹酒一脸血,实在不想搭理他,听见他在哪儿自言自语,滚烫的掌心握着白嫩的乳肉揉捏,觉得他讨厌极了。 “你闭嘴……”楹酒小声道。 祈夜低低笑了声:“好。” 然后他就低头吻了上去,楹酒身子颤的更厉害了,顶端被他含在嘴里轻轻吮吸着,她感觉好像有什么流出来了,上面的,下面的…… 他还在揉另一边,没有男人的唇接着,那白白的乳汁就沿着他的手指流的到处都是,又被他慢慢舔掉。 两边都被他揉捏吮吸了一番,楹酒呜咽了声,胸口的涨意好了点,但是下面的水好像流的跟多了…… 祈夜吸完两边后,乳头已经肿了,饶是他力道再轻,那可怜的乳头,也经不住这样长时间的吮吸。 他心满意足抱着楹酒亲了亲。 垃圾作者有话说:我……滚回来了。 五十八守岁 殿下还没来吗?宝秋问楹酒身边的一个侍女,瞧这时辰快到了,怎么公主殿下还没来? 侍女回答道:下午和赵大人在饮梅园玩了一个多时辰,湿了鞋袜,刚去换了衣服。 宝秋点点头,说道:祁夜大人陪着,那就没事了,我和陛下说声。 于是这晚上的家宴,一众人都等着楹酒。 虽然家宴轻松不少,歌舞也更好看些,但是看着一大堆后侍贵人什么的,楹酒心里有些毛毛的。 这些都是皇姐的后宫,今儿来了十几个,环肥燕瘦,各色美人都集齐了。 因为朝云后位空置,所以现在宫里地位最高的是恒贵人。 恒贵人生的很美,体态风流,跟个仙子一样,楹酒只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唐突。 朝云把她神色收入眼中,后宫这十几人,算是长的最好看的了,可惜她这个宝贝妹妹显然没有欣赏的意思,看了一遍就没有再看了。 她拍了拍恒贵人的手腕,恒贵人会意,端了酒杯要敬楹酒。 楹酒忙起身,喝了一口果酒,对恒贵人笑了笑。 恒贵人容貌是一绝,也对她回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楹酒呆了呆,看见朝云笑着看自己,忙尴尬的还礼。 然后她就听见皇姐道:恒贵人家中还有个弟弟,年方二八,听说性格不错…… 楹酒头皮一紧,祁夜还坐她后边呢! 她悄咪咪看了眼祁夜,对朝云道:我才刚过十六啊……也太早了吧? 朝云轻笑了声:不早了,寻常人家的女郎,这个时候都有了好几个侧夫了。 底下有宗室的人接了句:陛下说的有理,而且现在想看也不算早。 楹酒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我不想要侧夫…… 这话一出,朝云挑眉,看了眼她边上的祁夜,含笑道:孤倒是,看不出来……也罢,等你说想要的那天,再来找孤。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就不好开口了。 楹酒心里一松,她这话算是实话,不过祁夜给她倒了杯酒,轻声道:殿下不用为我这样。 世家女子,没有不叁夫四侍的道理,他不指望楹酒守着他一人。 楹酒往自己嘴里送了一筷子鸭肉,皱了皱眉,淡淡道:不是为了你,只是我不想罢了。 祁夜神色微动。 后来这句话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变成丹阳王许诺只娶一人,这个许诺,是对谁,不言而喻。 谁也想不到,力压蛮族大王子和风流潇洒的韩相,居然是沉默寡言的赵大人。 啧啧,当初阿舒勒王子多么受宠,如今被丢到北府军,听说混的挺凄惨来着。 还有韩遗,前一段时间八卦传闻满帝京,如今无人再议论了。 大家都在猜,这个年过后,陛下会不会为丹阳王赐婚。 家宴流程简单多了,楹酒疯了一下午,又喝了些酒,守岁的时候,困得不行。 她被祁夜抱在怀里,身上盖着毯子,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睡的跟小猪一样。 朝云过来瞧了会儿她,怜爱地替她盖好毯子,低声问祁夜:下午去饮梅园玩了? 祁夜点点头,小声道:先前在那里堆了个雪人,命我去敲,又瞧上一株梅花,说是要挖回去…… 朝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算了,把那个园子赏她了吧,这叁天两头挖一株回去,冬天过完这园子就搬空了…… 祁夜心中一动,却见朝云神色自若,仿佛仔寻常不过。 便不再多说,朝云摸了摸楹酒的脑壳,又道:孤打算,过几日给你们赐婚。 祁夜一惊,好一会儿才道:陛下,这……殿下还小—— 就是趁着她还小,给你定下,朝云幽幽叹了口气,孤怎么愿意让你放权,但是你也看见了,韩遗不肯死心,听说阿舒勒在旭阳赢了克丽人,他此番回来,是一定要赏的。 祁夜不说话,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昌禄帝又道:她是真的喜欢阿舒勒,先前打算送他入北府军,领个校尉差事,以他的本事,打几场胜仗,收买人心,不是难事——小酒心思懒,为他算是好生谋划了一番,当日他若不逃,现在你在小酒心中,又有几分呢? 阿舒勒怎么想通的,暂时不说。 但是祁夜没有完全抓住楹酒的心,朝云便放心不下。 她今日说不娶侧夫,孤是信的,孤当年也说过这样的话,历代帝王,说过这话的也有那么几个,但是不过是情浓时的笑话罢了——现在趁她喜欢你,把名分定下来。朝云劝道。 这样的道理祁夜如何不懂,但是……他抱着楹酒,心中那么舍不得,只要他点头,楹酒决不会违逆朝云。 殿下正值用人之际,朝堂之上,也是用人之际。祁夜只能这么说。 现在局势已经不好了,站在皇室这边的,站在朝云一边的,站在楹酒边上的,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是牺牲他的利益,为了辅佐她们罢了。 朝云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十年前孤有那么多人,如今…… 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祁夜也明白,朝云至今不杀阿舒勒,已经是不打算杀了。韩遗叁番两次动手,也只有这次重罚了,实在是缺人,诚然昌禄帝把持着朝堂——但是如今已不是她把世家踩在脚下的时代了,为了守天下,她不得不放权,去扶持世家。 盛世王朝需要更多的人,而楹酒作为下一任储君,需要更多的人才。 现在哪里够啊。 “只能委屈你几年了。”朝云叹了口气。 其实祈夜并不在意这些,他心里只有楹酒。 外面的爆竹声把楹酒吵醒了,她迷迷瞪瞪从祈夜怀里爬起来,嘟囔道:“到了时间吗?” 祈夜应了声,低头吻了吻她唇。 “殿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垃圾作者有话说:亲儿子吃剧情,不吃肉…… 我得再给他补补,都饿瘦了。 五十九元春 其实楹酒也不愿意祁夜放弃权力和身份,做她的王夫,困于后宅,忙于琐事。 他那样厉害的人,应该做他喜欢的事,做他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成为一个女人的附属品。 祁夜不知道她的想法,那天她在家宴说不娶侧夫的时候,他其实愣了好久。 殿下不爱和男子接触,但现在也没那么抗拒了,先前的阿舒勒和韩遗,他以为殿下多少都是喜欢的……所以那天他真的愣了好久。 不娶侧夫,代表着她只愿意给一个男人名分,而正夫之位一定是他的,所以——殿下只愿意要他吗? 那夜陛下说赐婚,他是真的想不顾一切点头,赐婚了,他就是殿下唯一的正夫了,往后就算殿下娶侧夫,那也不会有人越过他,而且殿下也是喜欢他的。 可是他的理智依然在:殿下身边缺人,如今他掌管着禁军和几卫,一旦退下来,不知道这些权力又落到谁的手里。 而且赵家嫡系只有他一人,一旦他放权,往后如果遇到什么……祁夜虽然爱她大于自己的一切,但是也深知没有权力,再高的位置他也坐不稳。 譬如曾经的韩后。 饮梅园赏给楹酒后,她果然不再盯着那几株梅花了,避免了辣手摧花,不过倒是时常去那里玩。 在宫里待了几天后,楹酒快要无聊死了,诚然各地奉上的贡品任她挑选,但是祁夜不能天天呆在宫里呀。 于是她又跑回了府邸,朝云无可奈何,说她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这个寂寞的皇姐,也不多陪陪她。 寂寞?楹酒只觉得这话太假。 这几日昌禄帝事情少,空闲时间多了起来,楹酒那天从皇姐宫库里翻到一些漂亮的红玉,准备找皇姐要回去的时候,没让人通报直接进去了—— 也不是她没规矩,因为根本没人拦她。 结果,正好撞见皇姐和那位冯贵人在一起,虽然两人是在榻上,小桌上还摆着书,但是皇姐衣衫半褪,饱满圆润的胸乳裸露在空气中,冯贵人正躺在皇姐大腿上,脑袋埋在胸乳间,正含着殷红的乳尖一下下吮吸着,可能是因为胸乳太饱满,他吞的来不及,还有些白白的乳汁从他嘴里滴下来—— 楹酒仿佛掉到油锅里一样,浑身熟透了,皇姐见了她,到没什么,随便拢了拢衣衫,右手还在冯贵人衣服里面,问她:又来干嘛? 不是去搜刮库房了吗?朝云对她宠爱非常,只要楹酒开口的,没有她不给的。 楹酒脸烧的通红,完全想不到平日里严肃正经的皇姐,不能再想了,她低着头不敢再看,小声道:没……没事,我,我先出去了! 然后飞快地跑了。 楹酒走后,冯贵人才慢悠悠起身,笑得不能自己:殿下……殿下怎么这样啊? 他实在没想到,传闻不少的公主殿下,居然这么纯情。 朝云也觉得有点,想了想道:得派个嬷嬷去教教她。 昌禄帝不知道的是,楹酒于此事真的没什么天赋,兰舟她们虽然按例每日给她用药,内用外用都有,但是楹酒并不太配合,喝的药太苦,不肯喝,外用的那些药膏,多半涂在私密处,她又不许人碰。 祁夜大人伺候的时候还好一点,连哄带骗给她用了,一旦祁夜不在,楹酒便不肯听话了。 否则怎会喝了几个月的药,到现在才出了点儿乳,不过年后凤澜师兄回来了,他选了很多人,送进了各部,禁军和二十五卫也有不少,因此祁夜那里轻松了不少。 凤澜比较看好祁夜,时常点拨他几句,师妹这个包子性格,越欺负越好玩……啊不是,要直接一点强硬一点,于是祁夜尽量每日都回来。 年前楹酒再次吃上了肉,年后又被祁夜叁五不时浇灌着,身子终于长开了点,胸脯也鼓了起来了。 穿衣服也更好看了,看着也有那么点勾人的味道了。 但是她还是那么娇气,祁夜每天早上起得早,太要去官邸,楹酒还未开学,自然起的迟。 可过了一夜,胸脯里积了不少奶水,涨鼓鼓的……祁夜早上要给她吸干净,她白天才不会难受。 楹酒不愿意婢女们碰她这里,只有祁夜能贴身伺候,于是他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对小乳儿——轻拢慢捻抹复挑,唇舌功夫一日比一日练的好。 有时候楹酒不反抗,他还可以肏一肏湿哒哒的小穴儿。 陪睡还是很不错的,早上的时候楹酒很乖很乖,只要他不弄得太激烈,她都不会挣扎,白腿儿大张开,给他肏进去,两瓣艳红的花唇被粗硬的肉茎撑开,小小的入口是那么隐秘,穴肉一层层被挤开,温顺又粘人的裹着他的性器,快感沿着下身涌上脑门。 别……别那么用力……殿下半睁着眼睛,似是对他这样索求有些不满。 但是祁夜知道这不是真话,他已经很熟悉楹酒的身体,换了几个角度寻到那点突起顶进去,果然她就开始发颤了,深处的小嘴儿含着他的龟头不肯放过。 阿夜……轻一点……她抖着身子,被男人吸空的双乳儿又开始发胀,哼哼唧唧道:胸,舔舔…… 祁夜应了声,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在怀里,咬着乳头轻轻磨着,一边含混不清道:肏一下就有奶了,殿下不要忍着,泄出来就好了。 他的动作慢慢激烈起来,吮吸着甘甜的乳汁,其实有一点腥也没什么味道,但是他却很喜欢。 祁夜的话却是不错,楹酒现在出乳还不规律,奶水时多时少,有时候会流一天,她宁愿涨着难受,也不愿意婢女侍从们碰一下,祁夜想劝她不用这样忍着——但是一见她,就说不出口了。 他内心深处,根本不愿意其他人碰殿下一根指头。 说什么贤惠体贴,实际上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只想殿下看着他一人,给他一人肏,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日日夜夜徘徊。 楹酒两腿大张着,小穴艰难的吞吐着祁夜的性器,昨夜被肏了两次,早上醒来里面还是湿软滑腻的,祁夜不需要怎么开拓就能肏的顺畅,他自己爽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大开大合顶进去,又整根抽出来。 一对白嫩的乳儿正流着奶白的汁水,被他一捏,就喷出一股奶水,洒在两个人身上到处都是。 楹酒忍不住尖叫,祁夜像是得到了启发,一边往她小穴深处顶,一边挤她的胸乳。 快感侵蚀着楹酒的脑子,她越来越无法挣脱欲望的陷阱,祁夜也越来越会弄她,每次肏的她欲仙欲死,累死在他胯下还忍不住想要更多。 早上没有那么多时间,祁夜只弄了她一次,便抱她去洗漱,还给她腿心,胸乳上了药。 他自觉的伺候的不错,于是亲亲楹酒的额头,问道:今晚我还回来,好不好? 楹酒抱着被子呜咽了声。 首-发:[海棠搜书]bb. (ωoо1⒏υip) 六十梅园 楹酒闲来无事,去饮梅园闲逛。 正月里皇姐就和她说了,虽然楹酒不用被评议选拔,但是她一无所有,世家子弟改学的她没有学,现在恶补基础也来不及了——昌禄帝不能真的等她十年,于是索性让她直接去做事。 朝云从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擅长处斟酌了一番,决定让她去户部呆一阵子。 度支主事是亲皇党,对楹酒这个备受众望的公主自然会多多照拂,因此朝云并不担心太多。 但是楹酒自己就不那么乐观了,她虽说有些小聪明,但也仅限于简单的人事往来,还是依靠这具壳子残存的记忆——不然她初来时,只要一张嘴就能暴露一切,更别说识文断字了。 她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些话和谁都没办法说,皇姐倒是一点也不怕她出丑,还把她放在户部。 可是日子必须要这样过呀,楹酒心里叹气,她总不能无所事事,终日玩乐呀。 正一边愁,一边揪树上的梅花,忽然一阵梅香涌动,不远处一颗老树旁,站了两个人。 楹酒走近几步,看清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子,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厮,站在树下。 男人虽然个子不矮,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病弱的样子,苍白着脸,静静的看着楹酒。 虽说他是一身白衣,但是楹酒大概也能猜出他应该是皇姐的侧夫,或者侍从? 那人见楹酒没有靠近,对她行了一礼,低声道:“殿下万安。” 楹酒有了点兴趣,随口问道:“我没见过你,你怎么认得我的?” 后宫里的受宠的贵人都认识她,但是这个长得不错的病美人她显然不认识,而且有那么些许的,小小的奇怪。 她看了眼边上岑琴,发现她低着头不说话。 只听见那男子淡淡道:“您衣裳绣的是皇室才会用的云纹,这个时间能在宫里自由行走的,只有丹阳王。” 他声音低沉,有一点像阿舒勒,但是没有他的口音,煞是好听。 楹酒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是谁?” 男子咳了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梅园被赏给殿下之事,宫中人人都知道,所以不难猜的。” 他也在打量楹酒,有心多说几句,可惜没站一会儿就开始咳嗽。 边上小厮劝道:“今日雪融,天气格外冷,您先回去吧?” 韩玄摇了摇头,淡淡道:“无妨。” 楹酒觉得他容貌算得上后宫上等,看起来病弱,但却添了分柔美,让人心声怜惜。 于是便道:“你身体不好,为何不请太医?” 韩玄没有回答,边上小厮愣了愣,看了看韩玄的表情,才道:“太医不常来,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 大概是不受宠,楹酒自顾自想着,决定大发善心一回:“你去那边屋里歇一会儿,岑琴,让人请刘太医来。” 韩玄微讶,但是没说什么,领着小厮进了园中的屋子。 刘太医医术不错,人也和气,来的很快。 楹酒为了避嫌,只在外间坐着,她方才小声问了岑琴,这男子是哪宫的—— 得知真相后,她十分尴尬。 韩玄的事情,因韩遗的缘故她知道一点,但是前因后果她并不是很清楚。 无论恩怨情仇如何,她此时此刻,不得不为自己的烂好心而犯难。 若是普通的侧妃就罢了,怎么会是韩玄——不过刘太医替他把脉后,倒是面露难色。 刘太医刚来的时候,见到这副场景也愣了下,但是好歹在宫中混了十几年,这点从容还是有了,只不过她看了脉象后,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楹酒奇怪道:“刘太医为何不说话?” “这……”刘术斟酌了下,才道:“这位公子的病,有些严重——” 因韩遗先前说过,楹酒没什么惊讶,所以一屋子人只有刘太医一个人支支吾吾。 韩玄微微一笑:“刘太医直说便可,我的身子,自己是清楚的。” 他一笑,整个人气度就出来了,从容淡定,饶是楹酒知道他时日无多,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刘太医便直接说了,楹酒听的直皱眉,她又追问了几句,刘术一一回答了。 楹酒才知道,韩玄身上到底受了多少折磨。 其实最初的第一眼,他是瘦弱俊美的,形销骨立也难言那一分气度,和传言里那个手握重兵的韩后完全不一样。 所以她才没认出来。 只是人对美丽的事物都带着一分怜惜,楹酒也是如此,她纵然知道朝云那个孩子是因为韩玄才没有的,也知道韩家和皇室的矛盾,离不开这个男人,但还是忍不住可怜他。 刘太医说的很委婉,但是结论也差不多,韩玄最多还能活个叁五年。 这还是治的不错的情况下,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恐怕还难说。 楹酒沉默不语,她想到了韩遗,如今韩遗在韩家算得上话事人,身为男子,他在朝堂上也是有很多支持者的,那日却不惜得罪她,把她劫走——为了眼前这个病怏怏的男人。 她还是有一点政治头脑的,韩玄如今是个时日无多的废人,韩遗花再大的代价把他捞出来也没什么利益可言,但是他还是极力去做了,看着脸色苍白的韩玄,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于是对刘太医道:“日后烦劳刘太医……多多照料这位公子吧。” 既然皇姐说愿意放人,那应该是恩怨已了,她搭把手也不算逾矩。 垃圾作者有话说:韩玄后来也会嫉妒韩遗的好命…… 把之前乱七八糟的事情讲清楚了,唔,老老实实码字,希望今年能完结…… 六十一春来 户部主事魏荷的确温柔可亲,也知道昌禄帝的意思,给她派了个年纪不大的仆从闻小月,带她去看各类卷宗档案。 因她身份高,加上确实什么都不会,所以楹酒倒还挺闲。 凤澜师兄时常会拿那些卷宗考问她,他对这些还算熟,教楹酒倒是可以。 但是他一个人,又要管着府上事情,又要替她挑人办事,实在是分身乏术。 所以原本每叁日一次的考察,又变成每五日一问。 朝云闲暇时也会问些,她问的就比较广泛了,不单单是度支方面的事情,户部其他事情也会考问,有时候还会拿个其他不相干的折子问她——虽然不管楹酒怎么回答,朝云都会点头,并且多以鼓励为主。 但是楹酒还是很紧张,大概天底下的坏学生都是一个样。 因她时常进宫,所以有见了几次韩玄。 韩家如今是世家之首,她不想跟韩遗来往,试着和韩玄接触也是可以的。 凤澜师兄告诉她,亲皇党和世家数来数去就是那么些个,对于坐在龙椅上的昌禄帝来说,这些人派系分明,孰轻孰重自然很清楚。 但是楹酒不一样,她在帝京没有一点根基,亲皇一派未必各个都支持她,世家又未必都讨厌她。 又好比昌禄帝坐稳龙椅是倚仗着强大的兵权,但是对楹酒来说,她从未上过战场,且看朝云对她的培养来说,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所以她以后很难像朝云一样,靠兵权上位。 反倒是文人一派,有点儿示好的意思,大概是经历了几朝武盛文弱,尤其是几代帝王擅长带兵大战,行事果断,一言不合就直接砍人……文人一派还是很想要个不那么尚武的君主的。 加上楹酒师从寿梦散人,本朝文人多好老庄,寿梦散人的追寻者也不少。 所以凤澜建议楹酒多和世家们接触,楹酒已经和申氏交好,又有祈夜负责大内和帝京治安,倒也不用和武将们接触太多。 楹酒点了点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个道理她懂。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姐看好她,未必她的臣子们也看好她。 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用的。 韩家态度暧昧,上次的事情她还是不高兴,所以打算继续晾着他们。 倒是阿舒勒,回京后几次求见,都被楹酒拒绝了。 “阿舒勒倒是可以用用,这次北府军能打赢胜仗,他还是出了不少力的”,凤澜初春就摇着把扇子,楹酒看着都觉得冷,撇撇嘴道:“你不是说他非我族类,必定会反么?” 凤澜淡定道:“那是之前,听说蛮族出了大乱子,他那个亲弟弟被流放,如今王位落在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上,就算回去了,还有好日子过吗?” 楹酒还是不太想见他,凤澜见她这样,有点好笑:“不见就不见呗,左右是他先不老实的,不过听说他这次受了点伤……” “打仗受伤,当然在所难免。”楹酒淡淡道。 真是冷漠无情呀,凤澜心里感叹了声,他虽然很看好祈夜,但是不觉得楹酒应该只守着他一人,所以时常说这些话。 阿舒勒和韩遗见了一面,是韩遗主动约他的。 “先前几次合作,你我各有所得,”韩遗慢悠悠道,“听闻你最近连小公主面都没见到?” 阿舒勒不说话,他才从战场上回来,身上杀伐之气未褪,神色冷然。 韩遗轻笑了声,却听见阿舒勒带了点嘲意道:“我见不到,你就见到了?” …… 两个人互相挖苦了几句,最终还是平静地聊了下来,他俩虽然身份地位不同,如今现状也不同,但是对楹酒来说,没什么差别。 “想不到你我谁也没占到便宜,最后赵祈夜倒是得了宠。”韩遗无可奈何道,“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阿舒勒对他把他们都比作狗没什么意见,漫不经心问道:“你自己都见不到她,还能让我见到?” 韩遗忍着心里的气,微笑着道:“我得罪殿下,是我自己选的路,但是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阿舒勒沉默,韩遗说的不错,他逃是因为没得选,现在挽回,也是没得选。 韩遗笑着道:“她在意的是忠诚,你只要把你们的利益绑在一起就行了。” …… 楹酒和韩玄倒是慢慢熟了起来,他性格虽然冷淡,但是对楹酒倒也还好,身子骨似乎好了那么一点,也会和楹酒聊聊。 诚然丹阳王不会缺聊天的人,但是无欲无求,陪着她说闲话的,还真没多少。 韩玄文武双全,自幼也是名师教导的,这些年性子愈发平和,闲下来就看看书,倒也没那么累了。 楹酒一开始对他,其实是好奇大于喜欢,想知道这个让皇姐立后又废后,最终后位空悬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最后倒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了起来,他和韩遗长的有五分像,但是又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气质也完全不一样。 看起来就很令人信服,可靠——和韩遗那个处处算计的狗东西完全不一样。 韩玄从不避讳往事,楹酒只要问,他就会说。 但是真正提及往事,也只有那么一次—— 好像是谈及过年时那个家宴,楹酒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不娶侧夫,韩玄问及此事,问她是否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楹酒对旁人都是敷衍了事,但是对他却不知道怎么说,于是最后挠了挠头道:“大概就是不想娶吧,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怎么能分成好几块呢?” 韩玄笑了笑,几乎不可见,轻声道:“想来让殿下说出这样话的人,听到时应该会很开心吧。” 楹酒不好意思了,祈夜确实很开心,自那后对她就更加疼爱了——等等,她为什么会用疼爱这次词? 在这个女强男弱的社会,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韩玄那天兴致很好,还给取了一壶新酒,淡淡的梅花香气,楹酒后来才知道,饮梅园最初是为他而建的。 所以这几年都不怎么出门的韩玄,会出现在那里。 大概是喝醉了,韩玄讲了个故事: 在那位非常出名的长公主,就是斩断男权社会的那位长公主,一手建立女权社会之前。 那时候男子地位很高,而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属,有钱有势的男子们可以叁妻四妾,没钱没势的也想着怎么讨小老婆。 当时的帝王,在还是储君的时候,就有了几个美丽的妾室,但是朝代更替,他差点连太子之位都没了,好在他有本事,掌了兵权,得了宗室和部分世家的支持,铁血手腕清洗了帝位。 在他和世家斗争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不似普通闺秀,反倒是拿起了兵戈,上了战场。 他们在一次对抗外族的时候认识了,双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后来太子登基,他封了位女将军,确实最忌惮的世家之女。 两个人在朝堂上斗智斗勇,转眼又私下出游,那一年,帝王没选秀。 女将军想了很久,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情谊是了解的,但是又同样清楚双方背后的世家和皇权。 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某一日,帝王修了一座梅园,对她道,这是为你建的。 女将军很感动,帝王因她的缘故,对她的家族没有那么武断打压。 她想每天呆在梅园,但是那园子修在深宫。 最后女将军不忍帝王两难,她舍了地位,交了兵权,成为这深宫中一枝最特别的梅花。 开始的几年是很好的,家族收敛了很多,她也独宠六宫。 但是其他妃子们有了怨气,其他被打压的世家有了愤怒。 一次次误会就这样产生了,虽然帝王一直很相信她,但是一个没有权力的女子,在深宫中也会遭人暗算。 他们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份情谊,最后迎来了一个孩子。 然而这个孩子让所有人的飘了,女子想着,有个孩子他们之间就更稳定了,家族想着,这个孩子一定会是下一任帝王,而妃子们和其他世家们想着——这个孩子必须死。 于是这个孩子被巧妙设计了,帝王看见女子和旁人有染,看见种种误会,又发现她的家族有谋逆之心…… 最终是一碗打胎药。 得知消息的女子,伤心欲绝。 “他在自己的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那时候他刚被人下了药,挑断了手筋,本来是能治好的,只是他生怕那碗药喝下去,孩子就没了,可惜他连自己的宫门都出不去,只能那样跪着。” “第二日,孩子没了。” “再后来,女子被废,幽居深宫,几年后病死,帝王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她的家族不知何去何从。” “殿下,其实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对吧?” 楹酒没有说话,她心中莫名多了些痛意,但是眼前男子目光是平静的,好似真的在讲故事一样。 他真的做到了不悲不喜,也看的极其透彻。 楹酒心里发凉,她忍不住想: 横隔在女将军和帝王之间的,真的是那个失去的孩子吗? 垃圾作者有话说:春天来了,但是有些人已经死在冬天了。 韩玄看的很清楚,就算那时候不清楚,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自然会明白的…… 他跟女帝之间,不是因为孩子,也不是因为误会,而是世家和皇权之间的斗争没有结束,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他接近女主是为了韩遗。 首-发:[海棠搜书]f.cоm (po1⒏υip) 六十二受伤 春雨绵绵,滴滴答答沿着屋檐落下汇成一流,在廊前形成一片雨幕。 远山是雾蒙蒙的,近处新绿过分可爱,窗外送来一阵风,混合着湿润的水汽和清新的草木气息。 楹酒这些日子不是在国子学上课,就是在户部看往年的卷宗,度支主事安排了这处清幽院子给她,还有个年纪挺大的老仆,让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 老仆姓周,眉眼冷厉,腰上系着卷宗库房的钥匙,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对楹酒也算有问必答。 看完今日的份额,又处理了几件杂物,楹酒看了看时辰,打算回府。 谁料在官邸门口被人拦下,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童,见楹酒领着婢女出来,对她恭敬行了一礼:殿下万安,我家主人有请。 是韩遗的人,楹酒有几分印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没空。 小童有些为难:可是公子说,他是向您谢罪的。 楹酒挑眉,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哦? 韩遗请她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隔壁两条街上的千里阁,是处不错的酒楼。 挑的是二楼靠窗的雅间,临靠水畔,楹酒一落座,就看见韩遗笑眯眯给她倒了杯茶。 如今楹酒已经很能沉得住气,面对韩遗半天不说正事的态度,依旧冷冷淡淡的。 菜肴一道道上来了,差不多是按照楹酒口味来的,楹酒尝了几筷子,漫不经心敷衍着对面男人。 见她这幅样子,饶是韩遗也忍不住改观,他年后就不去国子学授课了,因此见楹酒的次数少的可怜。 旁人都以为他俩掰了,这一点也不稀奇,所有人意料之中。 只是韩遗未曾想到,楹酒这样绝情,年底他不过忙了些,没怎么关注她,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寻不到她人了——赵祁夜把她保护的很好,他几句找不到任何机会。 年后就更没有机会了,小公主压根不愿意见他,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韩遗数数日子,楹酒已经快半年没有理他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韩遗真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没有消气。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恩断义绝的样子,韩遗终于坐不住了。 多谢你为五哥寻了太医。韩遗柔声道,这件事他一直知道。 楹酒慢慢嗯了声,夹了一筷子笋,细嚼慢咽。 韩遗见她这样,简直无语至极,但又不得不耐下性子跟她说话,结果反应平平。 楹酒吃的差不多了,搁了筷子,对他道:若是为这事,韩相不必多谢,举手之劳罢了。 韩遗望着她平静的面容,心里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态度,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到底跟谁学的? 他幽幽叹了口气:殿下果真对我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了吗? 楹酒心里翻了个白眼,对他道:韩相说笑了。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韩遗暗自磨牙,等着,等落到爷手里,爷不弄死你。 我知道酒酒还是为那件事生气,但是我也是没办法,韩遗俊脸带了丝委屈,狭长的凤眼满满的情意,好似他有多受伤一样: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我也是替人受灾。 这是暗示她,鸾凤阁那件事他是替人背锅——这一点楹酒早就想明白了,因此没什么反应。 韩遗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指,却被她躲过。 楹酒淡淡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若是故意为之,你不会带我走。 真要害她,不用自己替她解毒,真要想睡她,不用花这么大力气。 韩遗眉目含情,眼神带着轻愁,说道:殿下要我怎么做,才会原谅我? 他这样低声下气,和之前那样高傲自大完全是两样,楹酒心道,凤澜师兄说的还是很对的,对付这些狗男人,不理他就行了。 楹酒笑了,怕自己得意的表情被看出来,便装作低头喝茶的样子。 鸾凤阁背后是韩家,你的族人和我有什么旧怨,我也懒得追究了,韩相既然姓韩,就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也没什么差别。 韩遗愣了一下:这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吗? 楹酒放下杯子:你已经解释过了。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就在楹酒耐心快要用完的时候,韩遗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这件事却是是韩氏参与,但是用这样的法子,也不是打算置殿下于死地……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不是韩家人。 楹酒终于来了点兴趣,但是却道:不是韩家人,你忘了吗,你不也是这样把我送到阿舒勒手上的吗? 韩遗表情一滞,他低估了楹酒的记仇,有些无奈道:夏凉节我不过是跟殿下开个玩笑,再说了,殿下不是挺喜欢阿舒勒道吗…… 楹酒面无表情看着他:所以这次也是你出的主意? 她故意激他,果然韩遗直接否认了:真的不是我!酒酒……唉,我说了,你就会信我吗? 跟他这种人说话真的费劲,楹酒耸耸肩:你不说我当然不会信。 那日殿下遇袭,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会在那天去鸾凤阁,谈何谋划?而且,殿下更衣时,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韩遗一字一句道。 总算说了点东西,楹酒略一思索,问道:我的人却是被支走了,当时身边只有一个暗卫,但是也被那机关迷惑了…… 韩遗真的无奈了:殿下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楹酒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道:你是说——展风? 韩遗笑而不语。 楹酒终于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展风为什么要害我?你倒不如说是你干的算了。 展家叁代都是亲皇一派,和申家差不多,甚至和皇室有联姻,展风跟她也点亲缘关系。 韩遗简直是在开玩笑。 但是他就那样,认真的,看着自己。 楹酒嗤笑了声,起身道:把我当傻子耍么,韩遗,你真是无聊至极。 说完就走了。 回府后,楹酒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凤澜。 她把今日之事说了,凤澜听完了,慢悠悠喝了口茶道:所以师妹信他的话吗? 楹酒叹了口气:我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 凤澜合上书页,笑着道:这就对了,师妹今天做的很好。 凤澜是一副表扬她的样子,但是楹酒一点也不开心,叹气道:展风没有必要这样做。 展家是亲皇党,就算不支持她,中立也比跟韩家合作强。 凤澜失笑:看样子韩遗对你有几分心意……熬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憋不住了。 他用扇子敲了敲楹酒脑门,淡淡道:展风确实没必要这样做,但是玉瑶郡主或许有理由。 楹酒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凤澜摇了摇扇子,轻笑道:你当陛下为什么要把幽州王放在幽州,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幽州苦寒,地势险要,楹酒以为皇姐是信任这个姑姑,才会封她为幽州王。 只是个猜测,但是韩遗故意把矛头指向玉瑶郡主,也许是为了让你们内斗,也许是为了讨好你。凤澜继续道。 以楹酒的小脑袋瓜子,她还是道:我还是不信他。 凤澜笑了:这就对了,你今天做的很好,韩遗见你不信,势必要拿出点证据来。 眼下就看这证据是否令人信服了,不过不管他是弃暗投明还是玩什么花招,暂且先接着。“ 楹酒点点头,想了想,有些犹豫道:”韩遗说阿舒勒受了重伤,怕是回不来了,是真的吗?“ 她没有刻意关注阿舒勒的消息,只知道他在这一仗起了不小的作用,或许还会封赏,但不知道他受了伤。 凤澜盯着她看了许久,表情有些玩味,说道:”你为何不问赵祈夜,他一定知道。“ 楹酒:”……“这种事她敢问祈夜吗,这个醋包别看闷声不说话,其实暗戳戳的一笔笔都记在心里。 最终楹酒还是没有问到什么。 垃圾作者有话说:我回来了……考完教资瘫了一天…… 一天考叁门,手写的抽筋……吐血…… 六十三相见 展风的事情,楹酒和朝云说了,朝云没有什么反应。 韩遗的话确实不可信,但是皇姐却没什么表示,楹酒也不太明白。 她又去看了看韩玄,瞧着气色似乎好了点,她没有多留,只嘱咐仆人们好好照料他。 面对韩玄,她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怜惜。 那天韩玄说的故事,其实很明显,他没有仔细说当年的恩怨,但是如今皇姐不能再生育,韩玄成了废人,两个人就这样干耗着。 楹酒不由得叹了口气。 晚上厨房送来一道鱼,做的糖醋口味,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料,一点也不腥,楹酒吃了两筷子,就看见祈夜挑好了一大块鱼肉,放进她碗里——楹酒对他甜甜一笑,也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 祈夜慢慢吃了,忽然问她:“我听说,北府军得胜回朝,今日已经入京了。” 楹酒一愣,咬着筷子道:“怎么了?” 祈夜很好脾气道:“阿舒勒受了不轻的伤,殿下是否要去探望下?” 楹酒呆了呆,她没想到祈夜会主动提这件事,有些尴尬道:“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再说了……他得胜回来,还怕没药治么?” 楹酒最终还是去了,大军驻扎在城外,阿舒勒……应该在北府军的军营,地方挺远的。 数了数,在他离开丹阳王府后,大约求见了十几次,在北府军待下后,大约是因为忙,毕竟那里鱼龙混杂,就连申玥也说,阿舒勒能在那里稳稳待着,还能带兵赢下这一仗,也是花了好些精力的。 诚然帝京中必定会有他的人,但是被小公主讨厌,被昌禄帝提防,各方势力都盯着他……楹酒心里五味杂陈,她其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皇姐大概是不想杀他了,大约……还要去拉拢他。 虽然这一仗不算什么丰功伟绩,皇姐大约也看不上,楹酒捂着脸叹了口气,皇姐是想把阿舒勒留给她。 盟约之后,蛮族还未恢复,就被其他族侵犯了小半领土,阿舒勒那个弟弟似乎也被囚禁——因盟约的缘故,皇姐短时间不会派兵,但是应该会看着蛮族衰落。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阿舒勒就不得不做出另一个选择,他应该不会逃了,这个选择……当初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回去也是一条死路,大约他自己也没想到,现在真的要依靠他们了。 楹酒一行人悄无声息进了军营,因为是临时驻扎的,稍显简略,领她进去的是个年轻的校尉,是个非常漂亮的女郎,楹酒仔细看了几眼,能看出是个混血,眼睛是蓝色的,很漂亮。 女校尉自称余虏,她不知道楹酒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将军亲自吩咐,想来应该不是普通人。 “你们来看副尉,是和他是朋友吗?”余虏好奇道。 楹酒点点头,说道:“认识,听说他伤的很重?” 余虏不太信,但是没有说出来,只道:“是在对付柔然一族的王卫时,被他们领头的人所伤,胸口中了一刀,腿也折了……不过将军给他请了太医,现在好多了。” 边上的岑琴笑了声:“你倒是很清楚。” 女校尉嘿嘿一笑,也不尴尬,看了眼楹酒道:“这北府军里,阿舒勒王子的事情,谁不知道呢?” 楹酒不说话。 阿舒勒的营帐在西边,楹酒一走过去,就发现这边的守卫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虽然看着没什么区别,但是她能感觉到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楹酒心里哼了一声,直接走了进去,因余虏领着,所以这些人没有阻拦的意思。 帘子一挑开,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还混杂了其他的气味,楹酒皱了皱眉。 她对其他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在外面等着。 帐子里面的设施很简陋,但是很暖和,里面烧了一个很大的火盆,楹酒下意识把窗子开了个缝。 听到些动静,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楹酒听见一道低哑的男声:”是谁?“ 楹酒绕过架子,看见阿舒勒已经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身上只披了件外袍,胸口敞开着,能看见腰腹和胸口裹着大片的纱布。 见来人居然是楹酒,阿舒勒愣了好久,很久才反应过来,忙起身—— 楹酒瞅着他,不太高兴道:”别动!“ 阿舒勒顿了顿,楹酒抬着下巴走了过去,俯视着他:”你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眨不眨的,这样近的距离,楹酒能看见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阿舒勒的目光温柔极了,就像屋里那个火盆,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楹酒也不知该说什么,来时想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只好低头,检查了下他的伤势——的确伤得不轻,纱布底下还隐约可见血迹,但应该在痊愈了,没有渗血脓肿,有轻微的红肿,楹酒只拨了拨边缘的布料,问道:”雷将军给你请了太医?“ 北府军现在是雷雪湖管着,她是平民出身,但是她的弟弟嫁给了赵家的二女儿,因此雷雪湖可以坐到这个位置。 阿舒勒瞬间明白了她所想的,笑着道:”雷将军念我有功,便让人请了太医……我……“ 他忍不住伸手摸楹酒的脸,楹酒退后一步,阿舒勒很遗憾的收了手。”明日我请院正来一趟,你不用担心伤的事情,好好养伤。“楹酒忍不住宽慰了他几句,心里不由得为自己的心软叹气。 她本来此行不是为了看望他的。 阿舒勒也在心里叹气,这么长时间没见,小公主变得沉稳许多了,好像也长大了不少,他心里有些酸涩。 兜兜转转走到这个局面,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离开,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像当初那样果断了。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阿舒勒主动开口:”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我并非背叛殿下,只是家国有难,我——“ 楹酒摇了摇头,她其实明白,也懂得阿舒勒的选择。 只是不能原谅他那样果决的离开罢了,哪怕,哪怕和她知会一声。 她也不知自己的心境怎么会变成这样,面对韩遗,面对阿舒勒时,好像都能从容几分了。 难道真的是长大了吗,长大了,就不会被情爱所牵绊了是吗? 可是,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看见他这样虚弱受伤的样子,还会感到心疼呢? 她想起了祈夜,又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忍不住起身往外走。 阿舒勒拉住了她的手。 首-发:[海棠搜书].in(po1⒏υip) 六十四等雨 按理说,赢了这一仗,阿舒勒应该得到封赏,楹酒还以为皇姐会给他个小官安抚安抚。 但是阿舒勒什么赏赐都没有,论功行赏时也没有他,楹酒不解。 兰舟轻笑道:“殿下原谅他,就是最好的赏赐了……相信阿舒勒王子也是这么想的。” 楹酒:“……谁说我原谅他了。” 兰舟笑着摇了摇头,太医院院正亲自去给蛮族质子治伤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她们家殿下还在嘴硬。 然后她就看见楹酒气鼓鼓的走了。 岑琴推开院门,瞧见楹酒的背影,问道:“怎么又生气了?” 兰舟眼神促狭,毫不客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明明想和好,但是别扭死了,不肯承认。 她们殿下啊,就是这样的性格。 岑琴也笑了,指了指南边的院子:”也不单是因为这个,祈夜大人让她拉拢阿舒勒王子,殿下有些不高兴了……“ 这说法,兰舟听了都有些无语,但是细细想,楹酒这个性格,倒还真有可能是这么想的……”可是祈夜大人不也是看出她对阿舒勒有情,才放任她这样吗?“ 祈夜确实看得出来,但是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他珍爱着楹酒,自然希望她开开心心,可是拱手让与人,无疑是在心上割肉。 凤澜倒是私下问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祈夜手握着剑柄,上面的纹路一笔一划都在他心中,这是昌禄帝在他十五岁时赐给他的。 “韩遗想接近她,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但是已经出了一个韩后了,不能再出第二个。”祈夜对他并不隐瞒,淡淡道:“我一个人总会有纰漏,殿下对他有些上心,总能让他钻到空子,这样不好。” 凤澜含笑站在他身侧,两个容貌极好的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看起来总是赏心悦目的。 “可是阿舒勒或许也跟韩遗做了交易。”凤澜道。 祈夜摇了摇头:“那不重要,他想要的无非是保全族人,与其跟韩遗合谋,不如选殿下……殿下,那么喜欢他,他没必要把赌注压在韩遗身上。” 凤澜点了点头:“确实,韩遗想的也是让你跟他互斗。” “没有必要,”祈夜轻声道:“我如今掌五卫,除了陛下留着的,其余几卫大概也要封下去了。” “你属意谁?” “申玥。” 凤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殿下先前救下的那个女郎,已经留在太湖水师了,李提督很欣赏她,想要把儿子嫁给她。” “那个姓薛的女郎?”祈夜想起来了,是那个连环杀人案里唯一的活口。 “是的,她传信过来,问殿下该怎么做。“”不过殿下说全凭她做主,估计这门亲事应该成不了。凤澜笑了,“你知道的,殿下一向心善,申玥那么喜欢曾山海,不还是被她摁住了,要不是殿下对他没意思,我都要怀疑了。” 祈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她一直这样,追随她,就一定不会后悔。” 薛汀兰从一个岌岌无名的毁容平民女郎,变成如今在水师效力的猛将; 曾山海从一个乐籍贱民,变成现在掌管无数钱庄铺子的大掌柜; “曾山海有点本事,殿下现在已经不缺钱了,这才多久……”凤澜感叹道:“申小将军如今对他是真的求而不得了,不过他也是难得一见的男子。” 楹酒是因为读书工作的原因,才擅长账本之事,她花了点功夫教给小山新的记账的法子,又把借贷法和收付法给他细细讲了一遍,这些都是一代代总结出来的记账好办法,虽然对于古人来说难懂了些,但是一旦学会并且一点点按照这个法子做好,那记账和看账就简单多了。 小山算聪明的了,当时一起听的还有府上两个帐房先生,阅历也不少,但是楹酒讲了叁五日,只有小山听出点眉目来。 楹酒那时候才感受到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好处来,可惜她教的不太行,小山和几个账房先生,花了大半年才摸索清楚,上上个月,才把今年的账重新按照楹酒的法子做好。 效果却是不错的,楹酒这种一看就懂的,翻完就知道今年收支如何,各个铺子哪里有问题,每一笔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可惜会做的人不多,小山经开始挑合适的人去教了。 楹酒今年看户部的卷宗,差点没晕死,她自己倒是会整理做账,但是户部卷宗浩如烟海,她如何能全部理清,只大概翻了翻,勉强看懂一些—— 她倒是想把这法子推广开,可惜难度太大,给皇姐看了,皇姐只说不错,但也只暗地里选人学这个。 旁的事情楹酒就更不懂了,她自己的亲兵还是祈夜选的,便宜师父倒是送了不少人过来——她大师兄手底下的一批人,据说是留给她的,提前送来了。 凤澜师兄倒是很羡慕:“你不知道,他难得放人出来,除了师父,大概只有你他愿意给人了。” 楹酒耸耸肩:“那也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大师兄那么凶,只有师父压得住他,我记得小时候每次看见他都哭。” “那是你不禁吓,”凤澜笑了:“他其实很喜欢你的,虽然有师父的原因,但是你小时候也很粘着他的。” “可惜现在大师兄不怎么露面了,也不常在山中。”楹酒叹气道。 凤澜没说话,师父很多事情都是大师兄在做,所以这些年大师兄不怎么露面,但是后来的弟子,没有一个敢忽略这位师兄。 私底下,凤澜有次跟祈夜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师妹最后会在我们这些师兄弟里选几个人,然后最后和师父一样。” “寿梦散人,不会介意吗?”祈夜问道。 凤澜微微摇头,语气难得多了一丝怅然:“你不明白,师父最爱的就是师妹,我们这些人,不管是留的久的,还是新得宠的,都不及师妹……师妹想要什么,师父一定会答应的,有些师兄弟盼着被师妹看上,有的却怕被看上。” 祈夜试图理解:“殿下性格好,他们不想侍奉寿梦散人,于是希望被殿下看上……那些怕被看上的,应该是想终生侍奉散人的。” “差不多,”凤澜点点头,摇了摇扇子:“其实,被师妹看上,也是一种劫。” 祈夜大概是心甘情愿的,阿舒勒……阿舒勒明显已经不愿意放手了,韩遗他现在还看不出,但应该已经被师妹坑了。 说起来这个,凤澜也有些好笑,因他长的风流倜傥,虽在帝都声名初显,但因掌管小公主府上一切事宜,和祈夜平起平坐,虽无官职,但是众人已经把他看作楹酒的侧夫之一。 凤澜自己无所谓这些,但是韩遗对他敌意很重,因为帝京有好事者常那他跟韩遗比,说丹阳王是因为有了他这个新欢,才抛弃韩相的—— 真是笑死人。 首-发:[海棠搜书]x.(ωoо1⒏υip) 六十五春狩 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春狩的日子到了,楹酒去年秋狩的时候称病不在家,因此没有机会参加,所以这次春狩她很有兴趣。 得知她要去,祈夜特意抽出几天功夫去陪她,楹酒一个人出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开春后的狩猎,并不是为了打猎,古人云“春猎为搜”,意思是春天是万物繁殖的时候,应该对野兽的数量进行搜索和统计,为的是有计划的猎取,因此春猎不像秋猎和冬猎一样,对于皇家围猎来说,只不过是休闲娱乐罢了。 因此楹酒才会去,要是办个什么比赛,她这种骑马都摇摇晃晃的,连只老鼠都抓不到。 岑琴一贯陪着楹酒出门,这次她有事不在,于是便是兰舟陪她。 楹酒身边两大侍女,都是昌禄帝精心培养出来的,一个擅文一个擅武,和岑琴比的话,兰舟显然要更关心楹酒,也不能说是更关心,大概按照楹酒的想法,应该是管的更严。 岑琴对她就比较宽容了,也不怎么管着她,对她的事情也从不干预,基本上任由她自己做决定。 因为要去骑马打猎,所以准备的都是便于行动的骑装,楹酒穿上去倒也显得有几分英气。 猎场建在西山,因为是皇家的园子,所以占地面积非常大。 这次去的人也不少,楹酒看见申玥和展风站在一起,两个人正在闲聊,申玥大概和展风关系不错,脸上带着肆意的笑意。 见楹酒来,申玥英气的眉毛一挑,朝她走来:“殿下金安。” 展风也跟着行了一礼,姿态潇洒,楹酒表情依旧,抬了抬下巴免礼。 申玥一凑近,就把她一把搂住,笑嘻嘻道:“殿下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吗?” 这是她上次的借口。 楹酒唔了一声,嘀咕道:“我就是来逛逛,又不去打猎……” ”不打猎?“申玥像是听到是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道:”你来猎场不打猎?总得抓个兔子吧?“ 楹酒木着张脸:”不抓!你让我抓就抓吗?“ 申玥笑嘻嘻道:”你是抓不到吧?殿下,等会儿你就看着我去抓十几只回来哈哈哈哈!“ 楹酒生气的推开她,谁要看她抓兔子,哼——再不济她还有祈夜,让祈夜去抓! 祈夜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也不爱争强好胜,他来得早,顺便负责下守卫一事。 ”祈夜大人掌管整个京城的守卫,不仅仅是禁军,还整个大内。二十五卫中除了陛下直接管理的,剩下的属他最多。“兰舟随意道,”所以他能叁五不时陪你,已经很难得了。“ 楹酒眼神温柔,轻轻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一向如此,为我做什么从不说,但你们也不要把我当傻子啊……” 兰舟道:”怎敢把殿下当傻子,殿下看似天真,实则内敏。“ 这听着像夸人的话,但是楹酒觉得奇奇怪怪。 祈夜部署了一番,便翻身下了马,朝楹酒这边走来。 他今日一身深蓝色骑装,显得俊逸非凡,腰上携了把剑,整个人气势迫人。 许多女子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显眼的,暗地的,或爱慕或挑逗,但是那个冷峻的男子却没有看她们一眼。 见他去的方向,不少人心里暗暗叹气:她们再惦记有什么用,毕竟,毕竟谁敢给打这位的主意呢? 瞧着祈夜对楹酒的态度,她们连挖墙角的机会都没有了。 春猎大约七八天,楹酒在户部看卷宗,处理事务枯燥的要死,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机会。 开始两天人还不算多,第叁天昌禄帝亲至,世家和宗族的人都齐了,偌大一个猎场终于看起来热闹了。 ”人多还是好玩的,我方才瞧见长安郡主了,她看起来气色好像好多了。“楹酒站在一个小土坡上,这个高度她正好可以撑在祈夜肩上,两只小爪子打在他胸口来回晃。 祈夜应了声:”长安郡主的侍从找到了灵药,据说效果很好。“ 楹酒忽然想起那个侍卫:”她那个侍卫,是不是和她……唔,和她有点什么啊?“ 有些八卦劲头上来了。 楹酒眉眼弯弯,显然很感兴趣,祈夜其实不爱私下说别人,但是禁不住她贴上来,粘着他非常要刨根问底,只好解释道:”侍从……其实也算追随者,尤其是男子,长安郡主那个贴身侍卫,估计以后要成为她的侧夫的。“ ”那个侍卫,有什么身份吗?“虽然长安郡主身体不好,但是她母亲是煜王,手握一州军事,所以长安未来的夫人不会是普通人的。 祈夜只道:”配郡主不太能够,但也不是普通人家,他是被长安郡主要去当侍卫的,据说郡主很喜欢。“ 楹酒点点头,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小声道:”听起来有些像我们俩。“ ”不一样的。“祈夜接了句。 楹酒有些奇怪,故意贴着他的耳朵问:”为什么不一样?“ 祈夜耳朵有些红,但是声音很低沉:”长安郡主对他一见倾心,所以把他要去了,我……我是自己强求的. 他声音很低,楹酒听了不是滋味。 “不是你强求的,说起来,是我不好,明明答应了你,却……”楹酒心里很难过,她明明只想和祈夜在一起,可是好像总是被其他的人事夺走注意力,仔细算算,好像真的陪他的时间也没有多少。 祈夜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眼神没有什么变化,温柔的安慰了几句楹酒。 他站了会儿,瞧见韩遗似乎要往这边来,和远处那个人影对视了一眼,转头对楹酒道:“殿下,我还要去看看守卫,晚饭后我再来配殿下。” 楹酒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很懂事的样子,对他道:“去吧去吧,反正等会儿我还要去皇姐那儿,你先去吧。” 祈夜摸了摸她的脑壳。 垃圾作者有话说:你们想看3p么…… 不想看就让他们1v1,下一章的意思,虽然以后还有4p 六十六夜春 韩遗朝这边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在他前头,先一步站在了楹酒面前。 是阿舒勒,韩遗看见小公主温温柔柔摸了摸那男子的脸,细声细气说话:“伤好了吗?怎么夜跑这儿来了……” “差不多了,谢谢殿下的关心。”阿舒勒温和道,俊脸上是难得的柔和。 楹酒对他态度倒是不错,脸上带着笑:“你在北府军过的还好吗?这次……唔,虽然你立了功,但是皇姐没有赏你什么,大概是阅历还不够,下次——” 韩遗站在了阿舒勒身边,对楹酒行了一礼。 阿舒勒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拉住楹酒的手,语气淡定:”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 韩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在乎——他当然不在乎这些。 身为异族,即便立下再大的军功,又能如何呢? 但是眼下着两个人在他面前黏黏糊糊的,好似完全不把他当回事,韩遗轻笑道:”阿舒勒殿下当然不用在乎这些,只要把公主殿下哄好了,还愁什么未来呢?“ 他语气含酸,实在是醋味太冲,阿舒勒脸上浮起一丝嘲弄,但是却不理会他。 楹酒还是不喜欢跟他呆一块,见了他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语气不耐烦,韩遗脸色冷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他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楹酒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遗见状,自觉没意思,转身离去。 阿舒勒见他主动离开,心里更加嘲讽了:韩遗心高气傲,虽然现在想要低头,但是却做不出小意讨好的样子…… 同时他也明白,祈夜纵容他接近,大约是想利用他排除异己。 这两个男人私下已经达成合作,虽然各自心怀鬼胎,但是在对待韩遗上,都是一致的。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叁人共坐一起,倒是有些奇特。 因是在猎场,所以每天晚上都有篝火宴席,烤的香喷喷的肉,楹酒很喜欢吃,叁个人坐在离主场不远处的一处篝火前。 阿舒勒很会烤这些肉类,楹酒喜欢牛肉和羊肉,他便用小刀子切好一块块烤了,祈夜负责撒一些佐料。 楹酒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是自从吃了两块肉后,就不再想这些事情了。 真的好好吃啊…… 阿舒勒和祈夜倒是没怎么吃,他们俩之间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默契,楹酒看不懂,见他俩一杯杯的喝酒,也吵着要喝。 楹酒喜欢喝那些甜甜的果酒,喝了小半壶脸就红扑扑的了,楹酒靠在祈夜怀里,阿舒勒切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到她嘴边—— 楹酒啊呜一口吞了,嚼巴嚼巴眉头一皱:”不好吃……“ 有点腥,味道怪怪的。 阿舒勒用手替她擦了嘴角的油,含笑道:”那换个别的。“ ”好!“楹酒大声道,舒舒服服躺在祈夜怀里,等着他投喂。 祈夜看见阿舒勒给她喂的那些乱七八糟玩意儿,只默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楹酒自己喝果酒,见他们杯子里玉莹莹一汪,嘴里咕哝道:”我也要喝!“ 祈夜没拦住,见她咕噜一大口,然后又把杯子扔了,吐着舌头道:”好辣!!!“ 粉红色的小舌头,祈夜眼神一暗,低头去吻。 玉杯跌在地上,酒液晕湿了花色的毯子,阿舒勒手上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 沉默寡言的男子,低头亲吻着娇小美丽的少女,两个人唇齿交缠,暧昧至极。 阿舒勒看了会儿,祈夜才放开楹酒,楹酒已经彻底傻乎乎的了,捂着脸不肯抬头。 两个男人对视着,最终还是阿舒勒开了口:”不喝还浪费,殿下可真是……“ 话只说了一半,但两个人明显不是要聊天,祈夜坦言:”不要让韩遗接近她。“ 阿舒勒勾了勾嘴,慢条斯理擦干净了手,伸手把楹酒抱进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的脸,问道:”你愿意舍得?“ 舍得把小公主分给他?赵祈夜虽然对楹酒死心塌地,可如果那么喜欢,真的愿意分出一丝一毫吗? ”舍不得又如何?“祈夜语气淡淡:”她终究不会是我一个人的,以后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她喜欢你,那就行了。“ 阿舒勒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相比韩遗,他这个无依无靠的有前科的蛮族,要好控制多了。 于是阿舒勒故意道:”那……今晚我陪殿下?“ 祈夜神色一顿,猛地抬头看着他,旋即又扭开脸。 “殿下愿意就行。”祈夜起身,留下冷漠的一句。 阿舒勒低眉笑了笑,亲了口楹酒的脸,站在后面的兰舟忽然出声:“你又何必激怒他?” 祈夜和阿舒勒联手,这是她没想到的,但是…… 男子低头细细的吻,动作十分温柔,没有回答她。 祈夜在营地转了一圈,检查了下守卫,又去见了昌禄帝。 出来后,他一个人站在夜风中,韩遗今晚没有出现,大约是被楹酒气到了,但是祈夜并不放心。 他真的愿意把楹酒分出去一点吗?怎么可能舍得。 原本不想回去的,大约……那个蛮子在陪着,殿下喝了那么多酒,应该很好欺负。 心里的痛意逐渐弥漫,他还是没忍住回了楹酒的帐子。 仆从们都远远守着,祈夜知道为什么,因为殿下不喜欢做那种事的时候外面有人。 他掀了帘子,屋子里没什么动静。 楹酒被婢女们洗白白放在床上,只披了件纱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他走近一看,楹酒小脸红扑扑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香气。 脖子里有些淡淡的红痕,他的心像是被捏住了一样。 背后传来一阵动静,是刚刚洗好的阿舒勒,他光着上半身,看见祈夜微微惊讶: “怎么,你要一起?” 垃圾作者有话说:预备…… 评论说3p,那就3p……不是改1v1,就是叁个人一起玩。 六十七难耐 夜里外面风大,但是帐子里却是暖和极了,楹酒伏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赤裸的,带着迫人的热度。 身上的纱衣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楹酒的腰被一只手牢牢制住,胸口被一个男人紧紧贴着,乳肉被舔舐着,她迷迷瞪瞪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惹他低低一笑—— 好像是阿舒勒的声音。 方才他抱着自己洗澡,亲了好一会儿,然后记忆就断了,“唔……”背上一个温热的物事贴了上来,湿漉漉的,带起炽热的情潮,沿着脊背一路下去。 是熟悉的吻,两腿被分开的时候,她脑子突然回神,正在舔她乳头的是阿舒勒,那背后的……是谁? 楹酒伸手摁住阿舒勒,呆呆的转头,就看见祈夜那张带着情欲的脸,腰上……就是他的手。 “怎么了?”祈夜低声问道。 楹酒尖叫了一声,使劲推不断凑过来的阿舒勒,躲开他们二人的夹击:“你……你们!你们怎么都……” 她脑子乱哄哄的,先前喝的酒也消散了几分,她脸上带着惊恐,让祈夜更加不自在了。 阿舒勒倒是没皮没脸又凑了过去,见楹酒不断挣扎,便拿了她的手,细细吻着。 “我们一起来陪殿下,不好吗?”阿舒勒见她愣住了,便开始亲她的脸,在她的耳朵轻轻道:“殿下不喜欢吗?” 他的声音带着诱哄,对祈夜递了个颜色。 楹酒被两个男人,四只手抚摸着,身上所有敏感点都被一一逗弄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越来越热,虽然想要挣扎,但是却怎么也挣扎不了,身子软的厉害。 阿舒勒和祈夜两个人,有心引诱她做这荒淫之事,她如何让能抵抗? “别,别弄了……呜呜,阿夜——”楹酒小声向祈夜求救,却看见他眼睛都红了,目光灼灼。 楹酒:“……”混蛋,一点也不靠谱! 她的手被祈夜拉着,往自己下身摸去,楹酒只觉得掌心触到一个滚烫的物事,粗热的性器在她手心蹭着。 胸口早被阿舒勒舔的湿漉漉的,乳头被吮的发红肿胀,惹人怜爱。 身子被微微抬起,楹酒被迫挤在他们中间,两腿被分开,胸乳被祈夜从身后拢住,在他指间揉捏着。 阿舒勒俯下身子,压抑不住的喘息,汗珠沿着肌肉的线条滚落,他好久好久没有碰她了,欲望早就按捺不住了。 但是怕她受不住,阿舒勒低头去亲她的大腿,往腿心深处去吻。 “唔——”楹酒抖了一下,身子不住的颤抖。 祈夜不看,低头问她的唇,唇舌触及湿滑一片,他吻的愈发深沉。 胸口已经是艳色一片,乳头在他指间无助的颤抖,又高高挺起,祈求更多的抚摸。 她心里乱糟糟的,身子却极度渴求着,想要更多的……腿心流出更多的淫液,尽数被阿舒勒舔干净,花唇贴着男人的两瓣唇,缝隙间藏着的小小肉蒂,被男人的唇舌勾弄着。 一个重重的吮吸,差点没让楹酒眼泪都出来了。 “好舒服……阿勒,别——别吸了……”小公主被他舔的乱叫,语调一颤一颤的。 阿舒勒埋头逗弄她,没空回话。 倒是祈夜开口了:“既然舒服,为什么不要?殿下总是这样,口不对心…… 他声音清冷,像是沸水里滴进了几滴冰水,刹那平静,又很快沸腾。 因为楹酒快要被他俩折磨死了,也不给她,就是这样抚摸,逗弄着,直到泄了一次出来,阿舒勒才算收手。”谁先?“阿舒勒俊脸微红,有些受不住了,他也没等祈夜回答,托起楹酒的屁.股,扶着性器慢慢顶了进去。 祈夜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盯着楹酒的脸看。 阿舒勒肏了几十下,浑身骨头都轻松了,腰眼开始发麻,他深吸了口气,看见祈夜目不转睛盯着陷于情欲之中的楹酒,心里有些无语。 同样是男人,他看得出祈夜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并不为情欲而来,仿佛就是为了看见这一幕,才留下的。 大概此刻心如刀割吧,阿舒勒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他放缓了点动作,楹酒就开始哼哼唧唧,伸手要人抱了,祈夜便低头吻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床榻虽不窄,但是对于叁个人来说还是小了,阿舒勒动作都有些受限,索性把楹酒抱起来,站着肏她。 小公主抱着他的脖子,被他一下下往上顶,双腿紧紧缠着他的劲腰,嘴里发出好听的叫声。 祈夜也下了床,不知从哪里取了一个小瓷瓶,开始往楹酒后穴探去。 他才进一个指节,楹酒仿佛被揪住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谁摸我屁.股!唔你——“ 阿舒勒盯着她直抽气,她刚刚死命一绞,直接把他绞射出来了。 性器在小.穴里一跳一跳的,射出一股股浓白的精.液,阿舒勒懊恼的掐了下她的屁.股。 祈夜嫌弃道:”你也太快了……去摸摸她,别让她乱动。“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但是阿舒勒却忍了,退出自己半软的性器,坐在地上,让楹酒骑在自己肩上,两根手指插进还未闭合的小.穴里。 楹酒后背贴着祈夜,被迫撑起身子,让阿舒勒舔着自己肉珠,小.穴也被他的手指插着。 脑子又开始犯晕,空气中是甜腻腻的香气,混杂着淫.水、精.液混合的气息。 后穴挤进去一根手指,楹酒脑子宕机。 首-发:win10.men「ωoо1⒏υip」 六十八软嫩 祈夜拉着她的手抚慰着自己的性器,一边亲她的乳肉,葵水前些日子,这里便不会流出乳来了。 他含了会儿小乳头,吮了半天没有反应,才想起来这回事。 因为楹酒葵水来的勤,也不算勤,只是相较于旁的女子,因此乳汁也是断断续续的。 府中没有贴身小侍,所以楹酒时常鼓涨难受,祈夜有些后悔让她用药了。 但是用了后,殿下身子愈发敏感,平时被摸摸都会动情,现在更容易了。 这也是好事,楹酒被阿舒勒的手指插的淫.水四流,混杂着他方才射进去的精水,滴在他胸口,沾染了一大片。 阿舒勒不嫌脏,还一边舔两瓣肉唇,尤其是里面的肉蒂,辗转磋磨,薄唇贴着她软嫩充血的花瓣,一下下吮着。 他的面容被自己的下体遮住,楹酒只能感觉到那湿热的唇舌,卷走自己的流出来的水液。 后穴被仔细清理着,楹酒全身都开始泛红,感到格外羞耻。 “难受吗?”祈夜低声询问,却只见她捂着脸死命躲着。 应该是难堪,祈夜放下心来,又加了跟手指。 后穴慢慢被撑开,两根手指也能顺利进出了,祈夜涂的润滑液大约有催情的药物,很快后穴就被他弄得湿湿软软。 尤其是,两个男人的手指在她小.穴里进进出出,让她有种被他们一起肏弄的感觉。 很快这种感觉就变成了现实,阿舒勒站起身,两个男人配合的格外默契,一个拉起她的腿,一个早早将粗热的肉茎贴上了她的臀缝,粗热的龟头后穴附近打转。 慢慢的,一点点抵了进去,她能感觉自己后穴被一点点撑开。 这种诡异的,带着被撑开的肿胀,那么滚烫的东西,一点点插了进去。 楹酒想挣扎,但是被身前身后的男人牢牢制住,阿舒勒揉着她的腿缝,带出一片湿意,他扶着自己的性器一寸寸抵了进去,喉头滚动,发出一阵舒坦的喘息。 两个人钳制着她的腰,慢慢抽插着,一边挑起她的情欲,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胸口,肩膀,脖颈间…… “好涨……不要了,别——”楹酒浑身泛着粉色,眉眼春色无边,吐出来的呼吸都带着醉人下香气。 阿舒勒在她身前,便低头深吻下去,感受到她身体崩得越来越紧,分出一只手去摸她肉蒂,指头很快寻到那可怜的肉珠,一下下拧着,带起一阵阵酥麻颤意,穴肉不断收缩,绞着男人们的肉茎。 后穴没有那么多淫.水,祈夜插得有些困难,现在这一绞,更是刺激过头了。 阿舒勒很久碰她,祈夜最近也没有和她睡,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住,随着动作水液越来越充沛,快感也越来越强烈,楹酒适应了一点后,渐渐能体会到被充满的快乐。 “殿下好敏感——”阿舒勒幽幽道,长舒一口气,他被楹酒绞的有些快要绷不住,便暂缓了下动作,伸手捏她的乳头。 祈夜咬着她的脖子,难耐的舔着她的脖子,尽管刻意忽略着对方,但是两个人粗壮的性器,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怎么能忽略对方呢,他腰力极好,相比阿舒勒的野蛮和大力,就显得温柔多了。 但是再温柔,也架不住楹酒一下下收缩着,还有时不时突然来临的高潮。 两个雄性在一起,还是做这种事情,难免少不了比较……无形中的相争,快要把楹酒逼疯了。 阿舒勒开始还逗她几句,渐渐的有些沉溺于此,也不再说话了,两个男人沉默的肏弄着她,屋子里只有楹酒叫的越来越缠绵的呻吟,以及男人的喘息声。 呼吸间都是两个男人的气息,体液混杂的气味,阿舒勒身上的温度,祈夜萦绕在脖子里的吻。 她在心里哀嚎着,为什么脑子昏了要做这种事。 一个男人她都受不住,现在又多了一个男人。 但是欲望像是放大了一样,双倍的快感,她仰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 好舒服,真的好喜欢…… “摸摸,摸这里——”楹酒娇声道。 不知道是谁的手,被她抓住了,摁在自己的胸口,她喜欢被摸乳头。 那只手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揉捏着乳肉,楹酒哼哼几声,但是很快又不满足了,因为另一边的乳头就寂寞了。 她四处乱摸,又抓了一只手,放在左乳上,娇气的不得了:“这里,也要~” 真的是太娇软诱人了,哪有贵族女郎在床榻上是这个样子的,被两个男人夹击,就快要不行了。 左乳上那只手没动,楹酒伸出爪子推了推,那只手捏了捏她的乳头,楹酒听见阿舒勒道:“又要亲亲摸摸了,殿下,我们两个人还不能满足你吗?” 他身下性器动的愈发快,顶着深处的小嘴,细细研磨着。 两只乳儿被抓住,小小的乳头被拉起来,又或是揪着,乳肉从两个男人指缝间溢出。 那药还是有点用的,楹酒胸前的鼓包大了不少,被一揉下身就开始喷水,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心跳飞快,小.穴又开始痉挛。 祈夜忍不住了,开始大力肏着她的后穴,她一高潮后穴就开始紧缩,绞的他时时刻刻都想射出来,最后动作也越来越快,两穴内滑腻水液到处都是,随着二人抽插动作,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最终后穴一个深顶,祈夜泄了出来,浊白的精.液尽数射在后穴深处。 楹酒已经软成一滩水了,连叫声都软了,宛如累极的小兽。 阿舒勒把她抱起来,肉茎插的越来越深,他射过一次,所以比祈夜时间长一点。 最后要到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那感觉实在太舒服了,那么软那么紧,他只睡过这一个女人,却觉得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精.液全数射入那醉人的小.穴深处,他低头亲了亲楹酒的小脸。 祈夜把她接过去,没有说话,抱着她去了汤泉。 六十九盐运 贵族女子一夜享用两个男人的事情再寻常不过,只是发生在小公主身上,就显得特别了。 第二天整个猎场都传遍了这个消息,众人见祈夜神色依旧,猜不透他怎么想的,但也没人敢问他。 阿舒勒就不一样了,不少人都去他哪儿打探消息,或是恭维或是猜度——毕竟他先前被小公主抛弃,这次又能翻身上位,着实有点令人好奇。 “上位?我瞧着不见得!”一个贵女摇着扇子,不急不徐道:“殿下推举的那个薛娘子,前些日子被弹劾了,如今依旧被撤了职……水师确实是好地方,也比其他驻军好安插,可惜不管怎么做都妨碍了别人。阿舒勒王子到底有些本事,她想拉拢也是正常的,可惜了我们祈夜大人……” “不是说那薛小娘子拒了婚事,惹得督军不快,才会被记恨吗?”有知道的,笑着道。 那贵女又道:“可她是殿下的人啊,弹劾她不就是打殿下的脸吗?也不知道殿下会怎么做,如今这朝堂,动一发牵动全身呐……” 众说纷纭,虽然大多人关注的是小殿下柔柔弱弱的,不知道身子可受的住。 不负众望,公主殿下一个白天都没露面,只有晚上宴席露了个面,整个人懒洋洋的,跟没有骨头一样靠在赵大人身上。 韩遗瞧着她神色恹恹的,心里暗恨,阿舒勒和祈夜一起留宿,他当然早就得了消息—— 凭什么,赵祈夜那条好狗就算了,阿舒勒这个背叛过她的,舍弃她的东西,也能重新博得她欢心? 他身边的侍女,玉娘不由得叹气:“公子,殿下一向不喜欢你,你先前做了那么坏的事,殿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原谅你?” 韩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这句“一向不喜欢”,深深扎中了韩公子的心,他阴着一张脸道:“我有那么不堪吗?” 玉娘侍奉他多年,比普通的侍女要敢说的多了,闻言又道:“公子在我们看来,自然千好百好,可是殿下身边又不缺男人——如今谁都知丹阳王殿下好脾气,虽说文韬武略一般般,可有陛下教导着,日后总不会有什么差错。” “身份尊贵,性子又好,房里人只有赵大人一个,这可不是小郎们最想要的?虽然外界说您风流俊美,可娶夫当娶贤,您看看赵大人,多贤惠……” 韩遗听的眉头直跳,忍不住道:“我不如赵祈夜?这就算了,那阿舒勒呢,那个蛮族算什么!” 玉娘忍不住扶额,她家公子怎么在这种事上看不清呢? “蛮族如今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吗,阿舒勒王子虽然势微,可他现在的利益和殿下可是牢牢绑在一起了,您和他能一样吗?”这是实话,阿舒勒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讨好小公主。 这样对比的话,韩遗真的一无是处。 他静静看了会儿案上的批文,许久才道:“可我想要她的心。”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还有关于小公主的。 玉娘低眉,温声道:“公子想要什么,就需要拿同等的东西去换……可您这样做,势必要牺牲很多东西。” 戏文里多少恩爱故事,男子无不是贤惠大方,视妻主为唯一,甘愿做后宅一个任劳任怨的男人,她家公子,自幼志存高远,心气非一般女子可比,难道真的愿意做这样的人吗。 尤其是,韩家已经有一个失败的例子在先。 韩遗没有说话,他在心里道:我才不会做那样的人。 他这样骄傲的人,才不会做那样卑微的男人,以女子为天,困于后宅,整日想着争风吃醋……他要做这世上的独一无二。 等他掌天下之权,有什么拿不到的呢? 不过,现在他要想想怎么讨好下小公主了。 楹酒直到第二日才恢复元气,虽然那一晚阿舒勒跟祈夜没有做太久,但是这两个野兽,哪里是她这小身板能抗住的。 醒来整个人都跟散架了一样,午饭都是在床上吃的,整个白天都没干一件正事。 兰舟给她读公文:说的是薛汀兰的事情,因她拒婚加上朝中有人干涉,刚升的官职又被撤了,如今她来信问楹酒该如何做。 这事也不算意外,水师虽然不如步兵强盛,但是巽朝大半个边疆靠海,隔海还有堇国之流,也常有摩擦。 她铺开一张南部地图,指着一处道:”听说这里出了倭寇?“ 这是上月发生的事情,不过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兰舟说道:”今年雨大,海风吹坏了好多地方,听说驻守的水兵连船还没修好。“ 楹酒笑了笑,随意道:”正好薛汀兰也说了这里,那就让她去收拾这些海贼。“ 兰舟点点头,又问:”官职如何安排?可要拨些人过去?“ 楹酒摇摇头,拿笔杆敲了敲太湖,说道:”他把我的人赶下来了,还不送点东西?“ 兰舟也跟着笑了:”是,如今都督可不好受,纵然先前拒婚再生气,但是薛小娘子被撤,外界都在传是他干的,他不得好好送点人……“ 这也算敲打敲打,以楹酒的身份,自然知道是谁上的折子,这都督只要不想跟楹酒对着干,就不会不下这个台阶。 楹酒写好信,兰舟拿去封的时候,阿舒勒恰好进来。 昨天他也来了,但是楹酒羞恼万分,不许他进来。 才通报的,他就直接进来了,楹酒有意晾着他,继续和兰舟她们商量事务。 阿舒勒就搁那儿站着,也不避嫌,听的还挺认真。”以次充好?“楹酒有些难以置信,问道:”怎么传出来的?“ 说的是她名下几个铺子,卖的都是些普通东西,但是用的材料又好又便宜,收入颇为可观,但是现在居然被传出现了质量问题。”是曾小郎在管,他说并无这种事,我们也派人查看了一番,确实是有人造谣,“一个容貌十分秀丽的女子道:”而且,还有人说是曾小郎勾结采买的人,用了极差的料子,如今他已经交了账本——“ 楹酒皱着眉,兰舟安慰道:”曾小郎没有必要这样做。“ 这一点楹酒当然知道,她在看阿舒勒,这个混蛋今天穿了身奇奇怪怪的衣服,领子开的很低,脖子上好几道红痕,显眼极了——他不会顶着这个,一路溜达过来吧? 楹酒气呼呼道:”怎么了这是?如今谁都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薛汀兰和曾山海都是明面上从她安排的人,怎么一个个都盯着他俩下手呢? 阿舒勒笑着和她对视,语气漫不经心:”是有人坐不住了。“ 丹阳王在户部历练,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事,但是前些日子有传言说,陛下要整治盐运了,恰好丹阳王入了户部,因此都说这差事会落到她头上。 这事楹酒自然知道,但是以她如今身份,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我当然知道!“楹酒没好气道,”不过拿我先开刀罢了,这些家伙!“ 她语气十分不悦:”故意放这样的消息,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贪了多少吗,明日我就和皇姐说,彻查盐运司!” 垃圾作者有话说:盐运自古就是大头啊大头……这事本来跟楹酒没有关系,但是有人故意要搞她,就把这些事情一件件串起来,楹酒开始是打算把小山放进户部的。 她的思路很简单,武她是不成的了,那就去搞钱吧,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不?打仗最吃军饷了,钱袋子在她手上的话,那她怕什么呢。 但是世家才不会乖乖交出权力,不但不给你钱,还把你的人一个个拔掉。 楹酒权力不够,所以薛汀兰只能安排去打海贼,小山也进不了户部,但是她才不会这么好脾气,盐运不是有问题吗,她避都不及,怎么会去接盘……不过现在可以把水搅浑。 动不了这些坏东西,但是让他们更难受还是可以的。 这段剧情,其实是为韩遗铺的。 阿舒勒和祈夜的利益都和楹酒绑在一起了,他们不可能变心,只要楹酒能稳稳走下去……韩遗不一样,他现在和楹酒利益互冲,不打破这个局面,就不可能得到他要的。 韩遗是一个很自我的男子,他和祈夜是相反的类型,祈夜会自我牺牲,他不会。 虽然我喜欢祈夜这样的,但是这是女尊背景,性别转换一下的话,我还是希望女孩子像韩遗多一点……自我牺牲自我感动,很容易陷入困境。 再说点废话,最近写《上位》的大纲,可能……或许,下篇要换平台了——[海棠搜书]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现在的我,唉…… ps:首-发:[海棠搜书].「po1⒏υip」 七十刁难 不高兴归不高兴,自然不能这么直说。 翌日猎场上,其他人去抓猎物,楹酒就骑着马陪着朝云溜达。 朝云放慢了一步,和她并辔而行,见她望着山林,笑着道:“小酒也想去抓些猎物回来?方才看见你和祈夜在说什么……” 楹酒顿了顿,撇撇嘴道:“我才不想去。” 春猎不是为了猎取,皇家举办这个活动更多也只是为了娱乐,因此那些纵马弯弓的,大多都说年轻的女郎们和小将们。 楹酒跃跃欲试,但是今天人多,她不想在人前丢人,便没有去玩。 倒是阿舒勒,一大早跑到她的营帐,跟屁虫一样粘着,方才还问她想要什么,他给她抓回来。 被一边的长安郡主听见了,毫不客气的嘲笑了一番。 比较,楹酒一个女郎,被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和笑话也没什么差别了。 长安郡主虽然体弱,但是性子骄傲,笑嘻嘻对楹酒道:“殿下,我身子不好可以陪您,那就让徐枉和阿舒勒王子去抓点东西来玩呗?” 楹酒气鼓鼓道:“不要!” 朝暮见她这样,更想逗她玩,手痒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阿舒勒眼睛落在朝暮身上,这位郡主可不怕他,扬着眉挑衅一样看他。 徐枉——长安郡主身边的侍卫,咳了声,扯了扯朝暮的袖子,道:“殿下想要什么?” 朝暮听了没理他,她无所谓这些东西,恰好听见阿舒勒也这么问楹酒,便歪着头听他们讲话。 楹酒想了想,倒没想出个什么,听见阿舒勒笑着道:“抓个兔子?殿下不是喜欢兔子吗,毛茸茸的……” 他和楹酒有次去街上瞎逛,小公主路过一个肉摊子,看见笼子里面一只可怜巴巴的兔子,耳朵还带了点血,于是花了点钱把兔子买了下来。 不过最后没有留下来,因毛色好看,便治好了送到宫里了。 楹酒虽然喜欢,但是这种软绵绵的宠物,她不想养。 尽管真的很喜欢,那时候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在这个女子为尊的时代是多么格格不入。 现在被长安和阿舒勒接连调笑,楹酒更加不高兴了,大声道:“不要兔子!我才不喜欢!” 祈夜正好策马过来,他换了一身轻装,紧贴着腰身,劲瘦的长腿贴在马腹上。 楹酒的目光落在他的大长腿上,听见他奇怪的语气:“殿下不是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吗,府里那只肥猫被养的不成样子,不如就让他抓只来……” 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样的话,楹酒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又气又羞道:“我才不喜欢,谁要兔子……麻辣兔头还差不多!我要老虎,凶猛的大老虎,你去给我抓回来!” 祈夜听她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眼里带了点笑意,于是便对阿舒勒道:“那你去抓老虎吧,我去抓兔子,晚上给殿下加餐。” 他这极不公平的分工,阿舒勒听了直笑,但还是盯着楹酒,逗她道:“那我去抓了,要是抓回来,殿下记得赏我点什么……” 楹酒皱着脸,见他说完话,利落的上马,潇洒地纵马闯入了林子。 她扭头对祈夜道:“这个没有老虎吧?” 他这大话说的也太痛快了吧。 谁料祈夜居然摇了摇头:“有的,虽然附近方圆百尺没有,但是往里走还是有些猛兽的。” 楹酒眉头皱的更厉害,祈夜心里微微一叹,说道:“我派些人跟着。” 他也去抓猎物了,大概是真的要去抓兔子。 长安郡主看完这一切,对着楹酒吃吃的笑,也不说话,楹酒被她笑的莫名其貌,便走了。 徐枉见她走了,上前一步,问道:“郡主在笑什么?” 长安甩了甩马鞭,微笑道:“我笑我们的殿下,生了一副羊的心肠,可却生在了狼的天下。”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是早上发生的事情,如今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祈夜和阿舒勒还没有回来。 朝云问楹酒这件事,让她有些恼,明明早就知道,还问。 皇姐真讨厌! 昌禄帝摸摸她的脑壳,安慰道:“你喜欢兔子也好,喜欢老虎也好,只要有人愿意为你去抓就行……” 两个人进了主帐,朝云住的地方最大,吃饭有专门的地方,露天而宴,倒也有些趣味。 文武官员都在,这些人陪着春猎,更多是为了陪着帝王。 朝云对着要行礼的百官道:“免礼了,在外不必拘束。” 于是百官纷纷起身,又向楹酒行礼,楹酒刚要跟着免礼,就听见边上皇姐突然问了句:“听说你手底下一个大管事出了事?” 楹酒心里一紧,忙道:“也不是出事,铺子开的太好,被有心人故意陷害了……” 朝云唔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扫了眼跪着的群臣。 楹酒心里哎呀一声,忙命他们起身。 为首的正是韩遗,他起身后,正好和楹酒对视了一眼。 古井无波,没有一点波澜。 楹酒稳了稳心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韩遗的眼神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她随着朝云入了席,坐在左手第一个,朝云坐在主位,问了她不少事情。 最后朝云忽然问了句:“你方才说,铺子的木料断了货,可柏木不是寻常料子吗?” 楹酒心中一凌,眼神微动,在座的官员们都在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估计是她俩这唠家常的聊天太无趣了。 她装作苦恼的样子,对皇姐道:“是啊,虽说我们这边不是很多,但是南方可多了,便宜又好用……可是架不住运不过来呀!” 这句话一出,众人还没什么意识到什么,韩遗和几个老大人却眯起了眼。 果然,主座的朝云问道:“怎么了?” 楹酒瞧了瞧桌上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心里觉得可惜,这么好的菜她却吃不了几口,夹了筷子余万塞进嘴里,嘟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汛期到了呗……” 虽然只是寻常的宴席,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皇帝问话,楹酒还能边吃边回话,可见骄纵。 换了寻常,一定有严官要进言叨叨。 但是周围一片寂静,楹酒筷子拨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不怕死的小公主还继续道:“上个月还两百文,这个一千文都不卖了,问就是全进了运河,让我自己去捞……” 有人试图打断她,起身道:“不知谁敢这么欺瞒殿下,我家中一位侧夫妹妹就是做木材生意的,恰好最近修缮老屋,木材的价格并未上涨啊。” 那人举止有礼,楹酒盯着她看了半天,认出她是户部侍郎的人,在那人的目光中慢吞吞道:“不是说官员夫族不可经商吗,尤其是相关行业的……” 那人一噎,规矩是这么规矩的,但是又有谁真的遵守呢,她只得尬笑着道:“是隔得很远的表妹。” 楹酒觉得有意思,又道:“哦~表妹啊~看样子和大人侧夫感情很好呢。” 自古表妹都是封建社会的暧昧节点。 楹酒话一出,就有人很给面子的笑了——是韩遗。 朝云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像是不解一样,对站起来那官员道:“为何丹阳王方才那样说,汛期到了,朝廷年年都派人维护,银钱也是早早就拨下的,怎么一个柏木的价格,都要翻几番?” 那人脑门上全是汗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谁能知道,昌禄帝居然在这个时候发难。 她不说话,隔壁小公主又开始嘀咕了:“是啊,为什么年年汛,年年修就是修不好呢?” 丹阳王歪着脑袋看他们,笑眯眯道:“供材料那商人还说我运气好,我定的几船木头虽然全进了河里,但是柏木轻,又粗又大漂在河里,说看在我常客的份上不涨价了,让我自己去捞。” 小公主说话天真又可爱,但是没人接话。 还是昌禄帝接了话:“哦?还有这样的人?” 楹酒给自己倒了杯茶,对朝云道:“对啊,我买的是木料,还能捞回来几根……听说有个大傻子,年年这个时节运十几船面粉,进了河全没啦,捞都没处捞……” 咔嚓一声,寂静中响起了杯子碎裂的声音。 垃圾作者有话说:酒酒随随便便告个状…… 有人抢她饭碗,她就砸场子了,所以她也没那么包子的! 七十一章猎物 小公主一番幼稚又阴阳怪气的话,成功催化了陛下彻查盐运的行动。 这天猎场东边守卫处各家仆从来去匆匆,传信的传信,商量对策的商量对策。 盐运牵扯到不仅仅是世家,还有宗室,甚至很多藏在深处的人。 贪腐自古是帝王心头大患,尤其是本朝经济发展的极快,昌禄帝即位后百姓安居乐业,生产力大大提高,却也肥了无数官员。 陛下想动盐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殿下不过是递了把刀而已。展风用匕首挑开一片烤好的牛肉,细细撒上胡椒和盐粒,对一边的玉瑶郡主道:大约是和陛下撒娇抱怨了一番……最近殿下有些被针对,宴席上说的铺子开倒了一事确实是真的。 你倒是关注她。玉瑶郡主望着面前的酒盏,淡淡道。 展风一笑:你是醋了吗?哈哈,不过小殿下确实有意思。 帝京像丹阳王这样的女郎,的确少有。 玉瑶郡主看了眼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是楹酒所在之处。 展风也跟着看过去。 挑起事端的主人公还是和往常一样,边上围着几个人。 天色已晚,夕阳渲染了最后一抹烟霞,篝火才点起来。 离小公主最近的是那位蛮族王子和赵祁夜。 今天这两个人都下场打猎了,应是为了讨好小公主,祁夜回来的早一点,阿舒勒才回来,不过他动静最大,展风先前也听说了—— 这位蛮族大王子还真有本事,居然抓回来只老虎。 祁夜先把那只可怜的兔子拿给楹酒看,林子里兔子倒是不少,不过大多都是灰不溜秋的,他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只纯白色的,毛色极好,像一团雪一样落在山林间。 废了好大劲才完好无损抓了回来,这一身皮毛倒是无暇,祁夜看着楹酒一眨不眨盯着那兔子,一副稀罕的不得了的样子——他轻声道: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养在府上。 楹酒伸手,在那柔软舒服的毛毛上摸来摸去,刚要点头,就听见长安在一边道:你先前不是说不要兔子吗?不如给了我,我正缺一件围领—— 小公主连忙把兔子抱起来,站的远远的。 长安郡主哈哈大笑。 然后就是阿舒勒回来的消息,他一进营地就有人来传消息,说是遇上了老虎。 楹酒心一下子提起来,几个身材高挑的女侍卫抬着一只笼子进来。 楹酒盯着笼子里那一团东西看。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阿舒勒就在后面,他脸上带着血痕,头发也解了,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显得利落又帅气。 阿舒勒,你确定……这是老虎?小公主狐疑的戳了戳笼子。 这灰白一团,也就比那兔子大一圈,真的不是猫吗? 大约是发觉她质疑的眼神,小老虎扭过头,盯着她看,凶狠的嗷呜一声。 不过没什么威慑力,声音幼嫩,和猫叫也差不多。 阿舒勒不以为意,直接把笼子打开了,长臂一捞,把那小兽捞了出来。 小老虎在他手上扑腾着,阿舒勒捏着它的后颈皮,对楹酒道:碰上一窝,大的被一群野猪咬死了,只剩下这个小的,傻里傻气跟着我们,就带回来了。 他脸上的血痕也是杀野猪的时候落下的,身上到没别的了,楹酒给他检查一番,确认无恙才放心。 阿舒勒还道:几只野猪罢了…… 却被楹酒狠狠捶了一拳,阿舒勒把小老虎递给一边的侍卫,拦腰把她一把抱起来,朗声大笑—— 你还笑!跑去抓什么老虎!野猪是闹着玩的吗,就带那么几个人!你!楹酒还没说完,脸上就被他亲了一口,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祁夜见她恼怒极了,从阿舒勒怀里挣扎出来,拿走!我才不要这个! 然后抱起一边的兔子,气呼呼的走了。 她很担心你。祁夜道。 暮色苍茫,阿舒勒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心情显然很不错,对祁夜道:这玩意儿也带回去吧,我训好了给她当宠物养。 祈夜淡淡道:“训好了再说吧。” 小公主的一举一动自然有无数人盯着,韩遗冷眼瞧着那叁人平静和谐的样子,心里觉得不屑。 盐运他没有参与,韩家或许有人参与其中,但是和他没有关系。 他心生一计,微微笑起来,拍了拍刚刚今天派入从府里接来的黑将军,低声道:“乖,自己出去逛逛。” 黑将军慢条斯理跳了下去,甩着尾巴出了帐子。 楹酒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她,有官员私下讥笑她幼稚可笑,楹酒一点儿也不在乎,生气就好,生气就说明有用。 她名下的那几间铺子已经全部关了,小山现在回府待命,楹酒让他休息一阵子。 薛汀兰的调令倒是顺利,不过那是因为她要去打海贼,生死未定,那些人自然不在乎。 一切好似又回到起点,但是一切却才刚刚开始。 外头人现在越盯着她,她就越爱到处乱窜。 今晚主菜特别一点的是一道鱼片汤,汤汁细腻,奶色的鱼汤在火光映照中显得极为可口,但是楹酒却不怎么爱吃鱼,看见侍女端上来这道菜,不太想吃。 祈夜却端起了汤碗,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便要喂给她。 楹酒抱着兔子往后躲。 勺子稳稳放在她嘴边,祈夜这一点不惯着她,这几日楹酒吃了太多的烤肉,这样不好。 这不容拒绝的架势,楹酒只好张了嘴,认他一勺勺喂进去。 阿舒勒坐在一边,手里握着一个桃子,一只手撑在地上,端详着这两个人。 他五官生的极好,充满着阳刚之美,虽然巽朝男子追求柔美雅致,但是他这样的也不乏些女郎喜欢。 逃亡失败,被楹酒囚禁的那几天时,他在想会不会这辈子都这样了,但没有想到过,小公主居然丢掉了他。 他觉得自己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吸引力,对于这样鲜嫩的小女郎来讲,或许应该还有点感情?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生完气就直接把他扔了。 不是惩罚,不是怨怼,而是真的不要了。 他捏着手里的桃子,心里叹气,好在楹酒足够心软,好在赵祈夜羽翼未丰。 等楹酒喝完汤,又被塞了好几口蔬菜,祈夜终于递给她一块肉饼。 “獐子肉做的馅,味道应该不错。” 楹酒真的是被伺候惯了,人已经变得懒得不行,一边给怀里的兔子喂菜叶,一边就这祈夜的手啃了一口。 饼皮烤的喷香,肉馅非常新鲜,调料也正合适,一点腥味都没有。 长安郡主坐的离她很近,瞧见她这副没有手的样子,对边上的徐枉道:“你看看人家……多会伺候人,你也学着点。” 徐枉微笑道:“我和赵大人如何相提并论,不过殿下需要,我也可以喂。” 赵祈夜是内定的王夫,他不过是个贴身侍卫,如何能比。 垃圾作者有话说:韩遗:内定?哪门子内定? 作者:我内定的。 阿舒勒:呵呵。 七十二蜜糖 祈夜喂完饭,就看见楹酒拿着个勺子和碗等着他。 喂完兔子要来喂他是吧。 但是小公主兴致来了,祈夜如何拦得住——她拿了一碗汤,装模做样道:“阿夜,来,啊——” 祈夜:“……”无奈的张嘴。 他看见后面阿舒勒饶有兴趣的眼神,有些尴尬。 祈夜给她喂饭,好歹是伺候惯了的,但是楹酒喂,真的是跟喂宠物没什么区别。 汤滴在他的衣襟,鱼刺差点戳破他的嘴……祈夜勉强喝完一碗,就借口巡视逃了。 实在是有些难堪。 楹酒兴致缺缺,又看见边上的阿舒勒,眼睛一亮。 阿舒勒心里一跳,就听见她开心道:“勒勒你也没有吃对吧?” …… 阿舒勒勉强接受她的投喂,两个人黏黏糊糊的,落在旁人眼中倒是有意思。 朝云刚几个心腹议事完,才来就看见这一幕。 对边上伺候的宝秋道:“小酒倒是喜欢他。” 宝秋也是知道阿舒勒曾经出逃内幕的,此刻却应和道:“大王子生的俊美,虽然硬朗了些,不过瞧着殿下应该是喜欢这类的,之前徐侍郎就是太柔弱些了,不招殿下喜欢。” 朝云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祈夜说起来也不是柔弱的,我一开始还担心他这性子不讨小酒喜欢,才安排的徐良姜,听说现在小酒到了户部碰见他都不给好脸色……” 宝秋笑着道:“那是因为秦大人瞧中了徐侍郎,殿下和韩相交恶,自然跟着讨厌起来。” “交恶?”朝云若有所思,今日韩遗也找了她,谈的是运河修理一事,他出的那个主意,看起来并不像和小酒关系不好的样子。 她又看了会儿楹酒,现在两个人已经抱到一起,高大的异族男子正低着头亲怀中女郎,朝云忽然笑起来:“瞧着小酒这身板,不像能压这两个男人的样子,唉……估摸着也是被压,我朝云的妹妹,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宝秋和几个侍女捂着嘴不敢笑。 朝云看着那边明显被压制的楹酒,长叹一声。 楹酒这边确实不好受,她才喂了几口阿舒勒就表示他的胃已经抱了,现在饿的是另一处。 然后人就到了他怀里,兔子也跑了,碗也丢了,人被他抱着亲。 楹酒很快就被亲的晕乎乎的,她今天出了口恶气,心情非常好,被男人一撩拨就有些受不住。 她在心里想: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不是我的错。 嘴唇被亲的粉嘟嘟的,阿舒勒摸了个小小的酒囊出来,渡了半口给她。 “这是什么酒……好香哇……”小公主口齿不清问他,嘴唇贴在他的脸上。 阿舒勒有些忍不住,索性把她抱到一个僻静角落里,低头亲她的脖子。 楹酒被他拦腰抱起来,背后抵着一棵树,夜风吹在光裸的胸口,带走一片热意—— 嗯?他什么时候把她衣服解了的? 楹酒还没回过神,胸口的乳肉就被他一口含住,男人炽热的口腔包裹着细嫩的乳肉,楹酒两条腿开始发软,又很快被他提了起来。 腰肢被牢牢制住,脚尖都踩不住地,她完全被阿舒勒抱了起来,两腿分开,差不多是挂在了他身上。 这个姿势两个人贴的很紧,起先楹酒还努力踩着地面,但是乳头被他吮的浑身发酥,另一边也没落在,被两根手指磋磨着。身子软了厉害,腿心紧紧贴着他的胯,中间那根突起的物事正好隔着衣服抵着花穴。 隔着薄薄的衣衫,他还不轻不重用那根东西蹭她的花穴。 阿舒勒的头埋在她胸口亲了好一会儿,俊脸埋在浅浅的沟中,两团粉腻已经大了不少,听说她现在已经可以分泌点奶水了,可惜一个月只有几天,阿舒勒吸了好一会儿都没吸出来,有些遗憾。 不过不着急。 男人松了衣领,把她抵在树和大腿间,见她意识还有点清醒,大概是不想在外面做。 可是他不想回去,因为要跟别的男人分。 便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光裸的胸上。 果然,小公主的注意力被转移了,阿舒勒任由她把自己的上衣扯开,他一只手托着楹酒的屁.股,一只手摸进了她的裙子里。 揉了揉花穴外面,已经湿了,小小的花珠被指头揉捏着,很快那缝里就流出更多的水液来。 胸口被两只小手乱摸着,阿舒勒早就发现她很喜欢自己的身子,尤其是那些肌肉突出的地方。 “唔……”小.穴被插进了一根手指,楹酒哼了哼,开始捏他的胸。 祈夜也有胸肌,但是没有他大,还不给摸。 阿舒勒就不一样了,一点也不害臊,哪里都可以给她摸,甚至主动用身子勾引她。 原来养小狼狗真的快乐。 小.穴被手指插得水液四溢,阿舒勒被她揉着胸,气息越来越粗重,低头寻她的唇。 男人解了自己的腰带,身上几乎是半裸,他箍住楹酒的腰,缓缓将自己的性器送了进去。 小公主的甬道不长,男人手指就能摸到底,也不知道怎么把他们的性器吃下去的。 一圈一圈的嫩肉裹上来,阿舒勒喉咙间发出一声舒叹。 满打满算,被抓回来后他也就碰了几次小公主,却被她弄得总是欲求不满。 在北府军的时候,他时常能梦见楹酒,梦里她是凶残的,拿鞭子抽他,玩弄他的身体,踩踏他的尊严。 他总是带着愧疚,承受着一切,但是梦醒后,什么都没有。 小公主根本不在乎他,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被厌弃后,她连看一眼都不会。 族人不知前路的未来,被囚禁的弟弟,昏庸的父王——让他清醒后没有愧疚的机会。 索性现在只有这条路,他固执的放弃了别的路,一心一意想重回她的身边。 阿舒勒动作的力度越来越大,撞得楹酒背部发麻,因为姿势的原因,他每每退出去一点,就用力抵进去。 只把那深处的小嘴撞的酥麻酸痛。 楹酒呜呜叫着,但是又不敢叫,这里离篝火出不远,别人都能看见他们在干什么。 只是男欢女爱再寻常不过,在这种地方做这档子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是还是好羞耻,阿舒勒很体贴的没有脱掉她的衣服,但是上半身也是裸着的,乳头硬如石子,她好想被摸摸。 小.穴的快感是颠覆的,阿舒勒的性器粗长,力道又猛又足,肏的她舒服死了。 男人也是爽的发麻,楹酒能听见他压抑在喉咙间的喘息,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 可偏偏被他捏着下巴深吻,上面下面都被堵住,楹酒小腹不断欺负,甬道一阵紧缩,一股热液浇在性器上。 呜咽声被阿舒勒吞进喉咙里,他的性器涨的愈发难受,索性把她的两条腿拉的更高。 楹酒被他死死抵着,男人的箍住她一条腿的腿弯,用力掰开,然后用力耸动着。 楹酒整个人都靠着他支撑,下身几乎贴在他的胯间,根本无法躲开,她还在不断往下掉,每往下滑一点,就被阿舒勒肏的更深。 这个姿势完全靠着男人的支撑,楹酒被他困在胯下凶器上,只能被动的含着男人的肉茎,一颤一颤的猫叫着。 花心被撞的酥烂,小.穴里不断喷出一股股水液,粉色的乳头也被男人吮的高高挺起。 在她又一次泄出来后,阿舒勒终于射了出来,滚烫的精.液浇在深处的小口上,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把她放下来。 不过楹酒当然是站不住的。 男人还在黏糊着,似是不愿意放开她,让她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软掉的性器也不抽出来。 精.液混合着淫.水,从缝隙里淌出来,周围都是淫.靡的气味。 楹酒又羞又舒服,把头埋在他胸口生闷气,偏偏阿舒勒还问她舒不舒服,腰酸不酸。 阿舒勒还想逗她,慢慢顶着胯,忽然注意到一道视线。 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正冷冷的望着这边。 是韩遗。 阿舒勒不在意的笑笑,他对韩遗当然没有好印象,这个男人一直在暗中顶着小公主,不知从何居心。 他既然得过手,想来不会轻易放过。 小公主还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大概是骂他。 但是听着她软绵绵的声音,胯.下又开始火热起来。 阿舒勒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蛋,诱哄道:“宝宝,再做一次怎么样?” 楹酒瞪大眼睛看着他,却被他牢牢制住。 她能感觉到,自己小.穴里那根东西,好像又恢复了势头。 顿时呜咽了一声,她不是不想吃,只是今晚祈夜十有八九又要陪她睡,她……她有点受不住呀。 垃圾作者有话说:勒宝不害臊…… 祈夜不太能放得开,酒酒虽然馋他胸肌,但是祈夜不给摸哈哈哈…… 至于韩遗,他的身子其实楹酒不怎么喜欢,楹酒的口味并不符合时下的风气。 以至于朝云老是觉得她被压,两个男人都搞不定…… 七十六南下 江水滔滔,白浪裹挟着泥沙,冲刷着河道。 尽管是汛期,乘船也是南下最快的法子,但是倒霉的楹酒,上船后第二天,人就不行了。 便宜师父把师门建在大山深处,山里头也有河流小溪,但是楹酒这具壳子难得坐船,上船前还跟韩遗大眼瞪小眼斗气,结果下午人就吐得不成样子。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实在是没体验过这样的颠簸呀——前世外出长途有各种各样的工具,跨江大桥修了那么多,她还真是第一次走这样长水路。 这次陪她出来的是岑琴,兰舟和祈夜都没有来,阿舒勒现在隶属北府军,楹酒也不能把他带走很长时间。 因此,这次南下她得一个人面对韩遗那个混蛋。 “呕——”一想到韩遗那张欠打的脸,楹酒头一阵晕,胃里开始翻涌。 侍女们忙端上小瓷盆,递上蜜饯干果之类,楹酒摆摆手,喝了口水,瘫倒在榻上。 她问了侍从,水路至少还要再走半个月,接下来要看陵江水势如何,才能判断走什么道。 但是走陆路的话,花的时间要更长,楹酒心里叹气——时间不等人啊。 接下来几天,楹酒勉强算是克服了呕吐的欲望,也能出来溜达溜达了。 皇姐这次配给她的是一个叁十多岁的女人,正值壮年,瞧着文弱,却是难得的人才。 此人名为钱胥,个子不高,长的平平无奇,两臂却是极长,据说是管账的一把好手。 楹酒和她聊了几次,得知她出身不错,家中有一个妹妹,是赫赫有名的皇商钱春钱大贵人,钱家尚过一位皇子,因此得了圣宠,这一代又得了昌禄帝赏识,因此在京中地位尚可。 钱胥能被朝云派给楹酒,自然本事不凡,不过她倒是对楹酒很赞赏—— 昌禄帝或许不懂账簿之事,但是像钱胥这样的人,一眼就看出楹酒的改良记账法的优秀之处,得知这种记账法出自丹阳王,钱胥和妹妹叹道:“可惜这么好的法子一时半会儿推广不开,否则陛下和我们不知道要省下多少功夫。” 面对钱胥的赞赏,楹酒心里受之有愧,复式记账法是一代一代改良出来的,当然出色,可惜改良记账,需要动旧账,整理誊写,不是一日之工——何况翻旧账可没那么轻松。 楹酒这次南下,一是要查赈灾的账,二是要治理水患。 治理水患的人早就派下去了,良材佳计自然有,可惜实施下去太难。 “江堰修了十几年,到现在才修了一半,这次又被冲破了沙堤,不知又要花多少年修好。”钱胥慢慢道,她对治水小有了解,比楹酒强不少:“陛下的意思是,此次只管对好账簿,然后处理掉所有涉事的官员,治水再慢慢来……” 这话朝云也和楹酒提了点,但是没有说的这么绝对,楹酒斟酌了下,问道:“所有贪污的官员,上上下下,全部处理掉?这未免——” 倒不是她同情这样贪污犯,她是怕动这么多人,会引发朝庭动荡。 钱胥微微一笑:“陛下连殿下都派下去,怎么会轻拿轻放……再说了,我们这边动作不大一点,韩相那边可不好调查。” 楹酒皱眉:“韩遗真的要与我们合作?我总觉得他打着别的主意,而且盐运,查出来的话,难道也要动吗?” 贪了赈灾的银子,皇姐要办了这些官员,好歹有理由,但是盐运的贪污自本朝建立就有了,其中牵扯世家宗室不知多少,皇姐真要动的话,那代价可不是一点点。 钱胥只道:“那这就要看韩相的意思了。” 楹酒觉得她在开玩笑,韩遗本就代表着世家的利益,他没有理由对自己的盟友挥刀,站在她们这边。 韩遗倒并不避嫌,此行他主动请缨,打着协助小公主治水查账的名义,叁五不时往楹酒这儿跑。 他们一行人有十几艘船,韩遗和她同住一船,每日早食后,准时来楹酒这里。 “殿下的课业停了许久对吧,既然在船上无事,我便来教殿下课业吧。“韩遗轻描淡写道。 楹酒当然不肯:”不劳韩相大人,我还有事务要处理,没空学这些。“”事务?“韩遗耻笑道:”此行陛下虽然给你配了不少人,但是场面上那些事情你懂吗?不说别的,你要弹劾太守,知道怎么跟你姐姐告状吗?“ 楹酒:”……“她的折子都是兰舟和凤澜代写的。 倒不是朝云没有教她这些,朝云教的都是怎么看折子,怎么处理底下官员禀报的事情,写批文和怎么处理……写奏折公文,她其实没必要学。 可韩遗这么一挑衅,她就不高兴了,心里掰着指头数了数,皇姐至少还能在位个二叁十年,她就算真的要继位,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所以折子——唔,还是要会写的吧。 见她不说话,韩遗又道:”这次治水,虽然我们会陪着殿下,但总有顾及不暇的时候,殿下总要知道怎么应付那些老狐狸吧?“ 他又抛出一个诱饵。 事实证明,没有赵祈夜在一边捣乱,小公主还是很好骗的。 韩遗一边漫不经心教着楹酒,一边给她灌输自己的想法。 徐徐图之嘛,这一次他花了这么大代价,才把其他人撇开,所以势在必得。 韩遗微微笑着,抬手递给她一张写好的公文,语气温和:”孙纱纱此人,承德叁年被选入——“ 首-发:[海棠搜书].「po1⒏υip」 七十七江水 学写奏折当然没意思,楹酒过了两叁天就开始嫌弃,这跟应试作文有什么区别,套路都是一样的,照着模板自己编——而真正核心内容,又哪里是需要韩遗来教她的。 鉴于她学习能力的长进,韩遗开始教她如何怎么看账。 看账,楹酒心里呵呵,这有什么不会的,况且她在户部呆了几个月,也不是白呆着的。 结果一翻开这些陈年旧账,楹酒:“……” 大多是上报关于历年赈灾银子的去向,支出繁琐,光是河堤要用的石头,采买的来源就有十几处,进账看似每一笔都有来有去,可仔细一看—— “十六年,修补南面长堤采买石料花去一千二百五十两银子,先不说这数量和价格对不对的上,怎么第二年检修时,又修了一遍?这一次用掉的更多……”韩遗轻笑一声,对她道:“一千多两银子,汛期后只修了南面一个缺角,然后十七年我记得并未有洪灾,那么这中间几个月,无风无雨的,怎么又坏了?” 这都是比较浅显的,楹酒自己皱着眉从那些蝇头小字里找了一圈,都找出些不正常的开支。 “可是这一千两银子,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他若说天上掉下个石头把堤砸坏了,也不是没有理由。”楹酒苦恼道,这账本她不用细看也都知道了,都是这些看着没什么,仔细瞧就能发现出不对劲来,但是真的要查,恐怕难以追寻。 韩遗和她坐在靠窗户的塌上,窗外白浪卷着江水的腥气,他摇了摇扇子,只道:“那就一处处查。” “十年八年的追究不了,最近这叁年两年,还真找不出蛛丝马迹吗。” 楹酒对此不敢苟同,账本上很多记录只靠文字,而纸张又太容易销毁篡改,一处处查或许有收获,但是耗费时间又太久,她皇姐查出的那些,并不够给人定罪的。 那要如何办才好呢? 赈灾的银子,盐税的银子,哪个都不好办。 韩遗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他要查的是盐税和运输,可不比自己轻松,也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消息,居然如此淡定。 楹酒心里犯难,虽然皇姐跟她说的轻描淡写,不用她出马底下人自会弄好,可她还是想出一点力的。 韩遗日日来骚扰她,也不怎么处理事务的样子,见她颓丧了几日后,又开始打鸡血看那些糊弄人的账本,有些好笑:“都说了看这些无用,等你到了青州,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楹酒却不是在找账本上的纰漏,她是在看地方各处记账的方式,如果能统一的话,是不是会方便以后? 她此行可能真的只能当长长见识了,韩遗随口说的东西,她都不一定能理解,谈何与他一起查账议事。 只能继续挖掘自己这一点才能了……嘶,她大学到底学了什么? 见小公主不理会自己,韩遗摸了摸下巴,坐到她边上看她在纸上勾勾画画。 “在写什么?”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语气温柔的滴水:“想知道什么不如问我,自己搁这儿较什么劲?” 韩遗向来喜欢动手动脚,楹酒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只推开他突然凑近的脸,一手捂住桌上的纸,扭过脸道:“不许看!” 看不懂就不要指指点点! 男人长叹一声,往后靠了靠,语气甚是落寞:“殿下真的是不解风情,我如今任由殿下所取,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你只要张张嘴就行了,何苦这样?” 楹酒自动忽略他第一句话,对他最后一句很是嫌弃:“我才不要靠你,你少来烦我。” 韩遗又是一声叹息,俊脸上多了几分哀愁,有些不解:“有人替你做这些事不好么,虽然靠男人才能成事确实是女子们不齿的,可是我和殿下这样亲密的关系……” 楹酒被他说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有些恶寒,韩遗自打和她一起南下就不太对劲,于是道:“我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成功把韩遗气到了,他做小伏低几个月,用了各种办法讨她欢心,可偏偏这死丫头软硬不吃—— 男人咬着牙问她:“没有关系?朝楹酒,我陪着你玩了这么长时间,你把我当什么,用之即扔?你知不知道……” 韩遗没有继续说,竭力扔下心中的恼怒,却听见她道:“知道什么?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让我问你,我能问你什么?” 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之前那些暧昧挑逗就算了,楹酒承认自己被他美色所惑,但是鸾凤阁一事后,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甜蜜下的残忍。 楹酒把桌上的纸一张张理好,不去看他的脸:“鸾凤阁到底是谁动的手,你不说,给了我几个替死鬼,后来又跑来跟我暗示是玉瑶郡主做的——” 她一双眼眸黑白分明,语气有些不耐烦:“你知道答案,我也给过你机会了,但你先是逃避,后来又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韩遗,你觉得这样吊着我很好玩对吗?” 如果没有鸾凤阁的事情,她也不是那么较真,和这个态度暧昧的政敌玩玩也不是不行,可那次被害,让她不得不警戒这个男人。 韩遗没有说话,楹酒继续道:“你要和皇姐合作,那是你的事情,不要用感情来迷惑我,韩相风姿绰约,不缺我这一个追求者,所以不要对我这样。” 她虽然有着叁夫四侍的权力,可是被韩遗这样骚扰,也没有办法——旁人只会觉得她多情风流。 可她不想要这样。 结果韩遗却道:“你是嫌弃我不干净?” 楹酒被他抓重点的方式无语了,却看见他一双黑眸阴沉的盯着自己,想着之后的合作,只得道:“这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她没有帝京女郎们那样追求贞洁,对韩遗的过往也不做评价,但是这样冷漠的态度,无疑是让男人火上浇油。 韩遗反问道:“可殿下和我睡的时候,也不是处子啊?” 楹酒被他气笑了,女子能和他这样的男子比吗,不对……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一提这个,楹酒就来气了:“如果不是你,我会在夏凉节碰上阿舒勒?他可是你安排的人!” 韩遗冷哼一声:“那赵祈夜呢?他一个未出阁男子,住在你府上,你们俩不早就搭上了?” 他也没碰过多少女人吧,可小公主的暧昧对象,从徐良姜,到阿舒勒赵祈夜,还有她一堆乱七八糟师兄! 到底是谁乱来! 话题怎么会变成这样,楹酒气急:“我跟阿夜一直清清白白,如果不是你……” 她忽然失了声,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果然韩遗这个满脑子破事的思维,一下子就听懂了,语气有些意外:“你那时和他没睡过?” 话一出,韩遗脸色有些难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一步。 垃圾作者有话说:还是在废话…… 七十八亲人 韩遗想了想,忽然道:“对了,这次赵祈夜怎么不陪你,他不一天到晚跟个狗一样在你边上……” 一道愤怒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韩遗老实闭上嘴,等着她回答。 小公主仍是不理她,韩遗又去逗她,随随便便套出来点话,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他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 楹酒忍无可忍,站起身就准备出去,把地方让给他。 结果韩遗却懒洋洋道:“你知道他去查什么案子吗?” 祈夜和她说查案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楹酒便没有强留他,此时韩遗一问,她瞬间觉得不对劲,反问一句:“你又使了什么坏?” 饶是韩遗真的在里面做了些小文章,也受不了她这一副审问的语气,扬眉冷笑道:“我不过想和你说些他不肯告诉你的事情,你就这样防着我?” 他虽然坐着,但是明显被激怒了,楹酒看见搭在小几上的手,心里叹气,走过来问他:“我不是……唉,韩遗,你想和我说什么?” 韩遗见她终于服软,却也并不高兴,语气冷冷的:“你过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 楹酒认命,老老实实过去。 韩遗脸色好了些,平复下心里的情绪,又恢复到不着调的样子,对她道:“你乖一点好不好,赵祈夜有什么好的,明知道我主动陪你南下,却跑去查什么案子,阿舒勒就算了,一个没有权力的蛮子,可他怎么不陪你……” 楹酒大无语:“你不如当面和他说。” 韩遗撇撇嘴,把她抱进怀里,见她一副不得不委身的样子,觉得心情好多了,低头和她道:“你看看,他们嘴上说为你好,可是什么都不和你说,是信不过你吗?无非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告诉你也无用,所以自顾自决定好——” 他贴的很近,两个人鼻翼不过一指的距离,韩遗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楹酒心里一酸,她知道这个混蛋是在挑拨是非,背后说祈夜坏话,可是这一句话也揭破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能力,所以顶着这样的身份,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当她的小公主,听皇姐的安排,让祈夜兰舟他们替自己做事,她只要乖乖等结果就好了——反正功劳都是她的。 “这样确实轻松,我猜你的皇姐并不指望你能做什么,君臣君臣,只要臣子做好了,那么君王差一点也没事……” 韩遗捏着她的一缕头发,慢悠悠道,他凑到楹酒耳边,语气带着蛊惑:“你真的想做一个被他们操控的帝王吗,同样留着朝氏的血,你想想陛下,再想想先帝……宗室虽然被陛下整的服服帖帖的,可都没死绝呢。” 楹酒不说话,她想到了被韩遗泼脏水的玉瑶郡主,觉得自己大概或不不如她,好吧,如果长安不是病秧子的话,或许长安都比她强太多。 “所以你想说什么?”楹酒垂着眼,开始试探他。 韩遗笑了,眉眼弯弯:“赵祈夜哪里懂朝堂之事,他无非是靠着陛下,你若真想摆平那些老东西,还不如靠我。” “你要毛遂自荐?”楹酒呆了呆,听出来,他这是要投靠自己。 可是这又为什么,他去投靠敏王,篡夺对方反了不是更容易? 韩遗眼里带着笑意,语气暧昧:“你也可以当作自荐枕席。” 韩遗虽然屡屡示好,除了一开始的整蛊,把阿舒勒送到她手上,后面干的事情,确实都带了讨好的意思。 但是吧,色诱和利诱是不一样的。 楹酒一直觉得,韩遗大概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比较他这样强势的男子,应该不会喜欢那些同样的女郎,所以逮着她欺负——但是现在说这个,唔,她不觉得韩遗选自己是什么好主意。 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说穿了你还是想睡我,祈夜到底去查什么案子了,你不要转移话题。” 这生硬的态度,让韩遗有些惊讶,小公主没有说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有意思。 他还算配合,没有继续纠缠,又开始笑:“亲我一下。” 又来这套,楹酒推开他的脸,恶狠狠道:“不说我真走了。” 韩遗忙抱住她,见她气鼓鼓的脸,自己低头亲了一口。 见不到还好,忙起来就不会想,见到了才难受,一颦一笑都勾的他心痒痒。 上次她还跟那个蛮子在那么多人眼皮底子下做,第二天他就听到世家小郎们在讨论殿下的腰有多软。 虽然小郎们更喜欢强健的女郎,可殿下……看起来也很诱人啊。 韩遗都要嫉妒死那两个狗男人了。 他把楹酒亲的浑身发软,好一会儿才算满意,心里愉悦极了:”他查的是七年前的税银案。“ 楹酒迷迷瞪瞪的眼睛,瞳孔一缩。 饶是她并不太了解本朝历史,都知道这件案子。 因为这件案子,牵扯到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 十万两雪花银在清平县内被劫走,朝云那是才继位叁年,好不容易肃清内外叛乱,一下子国库损失惨重,第一批派去查案的官员,死了大半,然后是第二批第叁批——最后朝廷无人敢去。 后来也倒了一批人,但是税银却只追回一点点,接应的匪徒说最后全扔进了江水里,但是却怎么也打捞不上。 这确实是件大案子。 韩遗的手指勾着她胸口的带子,一点点往外抽,被楹酒一把抓住。 ”本来这事轮不到他头上,但是税银一案,还死了个人。“韩遗开始亲她的脖子。 脖子里痒痒的,楹酒觉得自己掉进他的陷阱里,但是挣扎不得,只得问道:”谁?“ 韩遗语气淡然,答道:”赵以珩。“ 垃圾作者有话说:突然觉得姐姐有点渣哦…… 我们酒酒吃色诱不吃利诱。 七十九侍卫 赵以珩,这个名字,楹酒有些印象。 阿夜出身的赵家,曾经也是本朝的大族,而且世代忠于皇族,按理说现在应该繁荣昌盛,但是却败落了。 原因只有一个:赵氏嫡系,如今只剩一个了。 朝氏历代女帝,掌控着绝大多数的兵权,得以稳固皇权。 赵家深受帝王器重,大内和京城的兵力大多在他们手上,甚至曾经还掌控着辽北一代的边防。 如此恩宠,自然是因为这孤臣做的太绝——也得罪了太多人,否者这一代不会只剩祈夜一个人。 韩遗慢悠悠道:“陛下如今只敢把禁军和大内的事情交给赵祈夜,不就是怕赵家绝户了吗?按照辈分来说,赵以珩算他的叔叔,赵氏兄弟是先帝留给你姐姐的,自然忠心耿耿……” 赵以珩在昌禄帝流亡时期便跟着她,朝云非常信任他,当年和梁王那一战就是赵以珩带的兵,奇袭庆阳关。 大约是在七八年前,永安出了件税银被劫的事情,几十万两银子被劫走,没有一个活口。 消息传到帝京后,朝云连夜派人去查——可派去的官员都丢了命。 朝云非常生气,永安曾经的叛党盘踞之地,一直有贼寇流窜到这里闹事,这次居然连朝廷的银子都敢劫。 “赵以珩到了永安,一开始很顺利,他带着一批精锐,连剿了十几处山匪,很容易便找到了线索,一切进展顺利,”韩遗开始摸她的腰,见她听的专注,还低头去亲她的脸:“可是有心人布下大局,怎会如此轻松——” 名单送入帝京后,赵以珩却怎么也查不到税银的去向——几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是上至高官,下至小卒,没有一点线索。 然后他收到一封密信,称知道税银的去向。 楹酒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问道:“是真的?” 韩遗心里叹了口气,后面的事情他是两年前意外知道的,于是道:“当然是假的,赵以珩自己大概也是不信的,于是带了人去……结果自此,失去了踪迹。” 楹酒呼吸一滞,忽然想起了阿夜。 “半月后,他的一只手连同一封信送到了陛下手里。”韩遗声音低沉,似有些遗憾:“当时陛下震怒,呕出一口血,连召了十几位重臣,但是百官却无人敢去。”韩遗淡淡道。 先前死的那些钦差就算了,但是赵以珩是谁,他去永安的时候带的人可不少,对方什么来头能擒获他,还敢如此嚣张,砍了他一只手送到朝云面前? 楹酒不敢想象皇姐的心情,看见那只手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痛。 韩遗继续道:“陛下和赵以珩的关系,和你跟赵祈夜大概差不多,不过赵以珩没有他侄子这样幸运,陛下那时候和五哥感情很好,他只能以守着大内的名义,呆在宫中。” 却被楹酒瞪了一眼,韩遗见她眼睛红红的,不太高兴道:“我说的是实话,税银一事韩家可没有参与,是叛党和其他世家联手做的,五哥为了陛下也派入去查了这件事,但是那个实话,陛下急着救出赵以珩,行事有些……” 百官无人敢去,最后申将军——也就是申玥的母亲,私下请命,去查这件案子。 当时明面上是陛下的心腹女官去永安,实际上,申将军调动了两万人马,围了整个永安。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因为后来便是那人人皆知的永安清剿一战。 申家此战扬名,没人能想得到,小小的永安,居然囤聚了十万叛军。 申将军行事谨慎,靠着围城消磨城中的粮草,几个月后,终于攻入永安。 大捷后,却找不到赵以珩,朝云花了很大力气,抓到了梁王旧部,对方却道赵以珩早就被折磨死了。 他本来成功逃出过一次,但是那时候恰好永安被围,他没能逃出去。 “这件事对你皇姐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露面,叛军虽然被清理,但是税银却没有被找到,五哥本打算自己查,才动手,就有流言传了出来,说是韩后妒忌赵家,所以暗中陷害。”韩遗轻声道。 楹酒好半天才消化,有些不确定道:“皇姐,应该不会信吧?她……” 韩遗却道:“那时候陛下非常伤心,虽是不信,但她和赵以珩的感情到底是主仆,还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比较赵以珩一辈子都没有娶亲,他一直守着陛下。” 韩玄投鼠忌器,只敢暗查,但是后来他自己也和朝云有了矛盾,便没有查下去了。 韩遗收敛心情,继续逗她:“所以此行赵祈夜不能来陪你,这个案子如今有了新线索,虽然赵以珩肯定是死了,可税银的去向还没有查清,陛下当年在这件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赵祈夜和陛下是一定要查的,自然顾及不上你……” 他一边说一边剥她一副,楹酒挣扎半天,有些纠结道:“那你知道税银的事情,主谋是谁吗?” 韩遗眸光闪烁,低头看她的眼睛,笑着道:“不是说梁王吗?” 楹酒才不信,推开他的手,不高兴道:“你又糊弄我,你根本没打算跟我说……” 韩遗这会子当然不想放她走,只得把人搂住,无奈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只是你从来不信罢了。” 这话一出,楹酒抬起头盯着他。 两个人贴的非常近,韩遗微笑着看她,目光灼灼。 楹酒又凑近了点,想着师父教她的那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真的吗?” 韩遗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垃圾作者有话说:也算是个悲情角色…… (尴尬的挠挠头) 八十黑白 该透露的,已经跟这个笨蛋透露的差不多了。 韩遗决定要收利息了,忙前忙后几个月,虽然做决定只是一刹那,可是跟小公主站一边,不是那么轻松的。 为此,他抛弃强大的盟友,供出自己的家族,甚至割舍了自己那么多的利益。 红颜祸水,果然有道理。 抑或是,他们韩家的男子,总逃不过皇室的女人们。 韩玄是,他也是。 楹酒一边敷衍他的亲亲,一边伸手薅他的发带,心里想的是:如果韩遗说的是真的话,那她要做什么呢。 这给原本就很迷茫的未来,增添了更多的忧愁。 可韩遗一点也不烦恼,他见楹酒神思不知道飘到那儿去了,不满意了,重重的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这件事着急不得……” 他的手慢慢滑入少女的衣服内,语气温柔的不得了:“来,我们来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小公主有些犹豫,似是要挣扎,但是却听见韩遗语气冷了叁分:“怎么,殿下骗我说完,就不认账了吗?” 韩遗毫不犹豫的扯掉她的衣服,一只手箍住光洁的肩膀,恐吓道:“不听话就把你绑在床上,弄死你!” 楹酒撇撇嘴,有点儿委屈:“说的我好像那种,用美色骗取消息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韩遗,她总有种,被色诱……也不对,被他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色诱。 韩遗望着还在想哪里不对劲的小公主,心里嗤笑一声,面上还是一副温柔的不得了的样子,对她道:“殿下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楹酒被他问的一愣,见他慢条斯理剥掉自己的抹胸,低头去舔她的乳肉,顿时叫了出声:“你!” 韩遗才不管她,咬了口顶端的乳尖,不屑道:“哼……还装什么——” 他都做出这样牺牲了,怎么现在还别别扭扭不肯就范,明明在那两个狗东西面前就很乖。 楹酒心里叹气,知道他今天不会放过自己,便道:“那你轻一点嘛……” 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哪来的性趣。 见她不挣扎了,韩遗满意了,手上力道也轻了,揉着她腿缝,一边哄她:“赵祈夜和那个蛮子又能帮你什么呢,酒酒……你信我一次,那些麻烦事,我都替你做好……” 指间很快带出点水液,韩遗忍着自己的欲望,也不知怎么的,他偏偏对小公主格外感兴趣,本来他对女人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可一沾她的身子,就像是中了毒一样。 小公主很快被他撩拨的春水四溢,哼哼唧唧伸手要他抱,韩遗顺从的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吻她。 眼前人是心上人,眼前事是心头事。 两唇相贴,这几个月来的烦躁,恼怒和各种不平之意,如流水般散去,心里忽然一空。 韩遗用力舔舐着她的口腔,把这个小小的,看似柔弱的少女,紧紧抱住。 下身的欲望快要爆炸,但是动作却依然温柔,他心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忽然出现: 也许,这真的是他的劫。 没等他平复各种情绪,小公主就不乐意了,被他亲的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韩遗只好放开她,去亲她的脖子,在少女光滑的脖颈间留下点点痕迹。 湿热的舌头在最敏感的皮肤上舔舐着,男人呼吸间喷出灼热的气流,喷洒在被他舔过的地方,刺激的楹酒浑身哆嗦。 腰带被丢到一边,精美的衣饰被扔到一边,裹在一起,如同他们两个人的身体。 小.穴被两根手指撑开,楹酒急促的喘了声,忍不住扭起腰来。 却被韩遗牢牢制住,两根长指在她的穴肉里肆意搅弄着,花瓣缝隙里小小的肉珠也被粗暴的揉弄着—— “呜呜呜……别……韩遗!!不要……”胸乳被男人慢悠悠舔着,她只觉得乳肉鼓涨,这种感觉…… 韩遗知道她喜欢被吸乳头,便一边掐她乳尖,一边轻咬另一只。 直把她撩拨的小.穴直流水,两根手指快速抽弄着,很快小公主就喷了出来。 两条细白的腿被他掰开,男人欣赏了一会儿不断收缩着的穴口,把她推倒在榻上,扶着性器贴了上去。 “唔——”楹酒剧烈的喘息着,小.穴被他直接顶到了底,她整个人都在哆嗦。 太撑了,好难受,太慢了。 楹酒攥紧了拳头,想逃离这可怕的物事。 韩遗浑身紧绷,记忆里的快感再次袭来,这是他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睡她,以往那些亲亲摸摸,还有上一次那匆匆即逝的性事。 都没有这一次来的真切,她是清醒的,也是乖顺的。 性器缓缓抽出,被一圈圈软肉裹着,湿热温暖。 韩遗盯着她迷乱的神情,终于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放着简单轻松的捷径不走,偏偏要跟这个小笨蛋搅在一起。 他想要这一刻,永永远远的属于他。 每一次深入,都带来一阵令人眩晕的快感,男人的手肆意揉搓着她的乳头,那种饱胀的感觉似乎好一点了,但是快感又更多了,乳尖被他揉的好舒服,还想要更用力一点。 但是楹酒说不出口,她觉得好羞耻——韩遗这个混蛋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的,然后更变态的折磨她。 穴肉被撑的要裂开一样,可偏偏流出了那么多淫.水,让男人轻松的顶到最深处,她整个人被韩遗压制着—— 这个男人在床上比另外两个男人要更强势,他没有男女之间的尊卑感,只有凌驾于所有人的骄傲,不肯低头。 无论是对于权势,还是什么。 楹酒被他困在身下,无法挣扎。 两腿大张,乱动一下小.穴就被用力一顶,身上每一个地方都被激起快感,韩遗手到之处,更是可怕的刺激。 她睁开眼,看见韩遗好看的不像话的脸,和平时大不一样,整个人限于欲望中,眼里好像只有她一样。 楹酒艰难的扭开脸,不敢再看,那一双摄魂夺魄的凤眼。 她不敢看,仿佛只要一看,就跌入他的陷阱中一样。 这一次韩遗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几个月来,或者说自从碰上她后,欲望就没有好好发泄过。 没肏多久,在楹酒又一次高潮后,他低喘着射了出来。 高潮时的男人,神态更加诱人,楹酒被他捏着下巴,被迫看着他的面容,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终于等韩遗爽完了,才松了手。 垃圾作者有话说:我们韩遗终于吃到第二口肉了…… 其实叁个男主里面,他牺牲的更多(不过这是他自己的决定,而且他抛弃盟友与生养他的家族作对,他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的)勒宝和阿夜因为立场的缘故,和楹酒是绑在一起的。 韩遗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到目前为止依然是。 解释下我为什么鸽了十天:唔,年底出了岔子,补课去了,然后月底考试…… 月底会再鸽一个礼拜,一月初滚回家恢复更新(我保证一天叁更!) 本文预计是一百章出头就完结的,可惜现在剧情非常缓慢,前期注水太多,后期剧情空白无力,是本文最大的毛病(我只能在肉章上弥补了,劝自己这是肉文……) 水作见谅,一定会完结! 八十一行舟 江上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韩遗自从和她睡过后,就整日缠着她。 楹酒被他烦得要死,但是躲不掉,整艘船上就那么几个人。 韩遗在的时候,她身边的几个侍女就跟透明人一样,岑琴带着的这批侍女,对他们二人整日缠缠绵绵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对于这些事上,岑琴远比兰舟宽容的多,对韩遗态度也还不错。 韩遗更加肆无忌惮,有时候楹酒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养了个宠物,粘人又爱亲近。 她想起韩遗那只豹子,便问道:“你出门公干,它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吗?” 韩遗手指勾着她的发尾,懒洋洋的道:“不一定,有时候仆人们会带它去园子玩。” 那倒还不错,楹酒点点头,觉得腰酸,便赖到他怀里,哼哼道:“给我按按——” 韩遗放下手中的书,把她抱到怀里,嘴里抱怨道:“你怎么这么累,明明出力的是我。” 他手很漂亮,指节纤长,按在酸痛的肌肉上,力道正好——这都是楹酒最近调.教出来的。 韩遗初尝她的滋味,欲罢不能,不复往日那般缺德,不把她气哭不罢休,如今几乎对她有求必应。 他自己大概也无法理解,怎么可以这样毫无底线。 一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也能理解,但是黏糊了十来天,船都要靠岸了,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对他来说,再好吃的一盘菜,到现在也够了。 手腕突然被抓住,小公主扯着他的手往上挪,指使道:“这里这里!这里也要按——” 俊秀的公子不禁莞尔,顺从的往上按去,还问道:“这里吗?” 大约后日便能靠岸了,后面的路只能走陆路了,楹酒忍不住欢呼:终于能下船了,再跟这个男人待下去,她就要被榨干了。 韩遗轻而易举看出她的想法,嗤笑道:“你以为后面就能摆脱掉我了?不是,殿下,你是否有些无情了?” 男人的语气不太好,楹酒赶紧给他顺毛,讨好的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坐太久船了,有些腻了。” “哦,腻了。”韩遗撩开肩上的发丝,低头贴着她的额头,语气冷然:“殿下腻烦我了?” 说着,就要解她的腰带。 楹酒被他牢牢掐着腰,爬都爬不起来,她最近被男人喂的太好,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只得讨饶:“”我错了……韩遗,这还说白天呢,不能白日唔——你!“ 小公主在他怀里扑腾,一只手拍在他脸上,韩遗不在意的拿开,低头亲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揉她的胸。 楹酒浑身一软,她最近胸又开始涨,一揉就酸麻的要命,偏偏男人一揉,她就受不住了。 ”好涨,别揉嘛……韩遗……“小公主娇娇柔柔的蹭他。 ”叫我什么?“韩遗微笑问道。 楹酒心里把他骂了十几遍,眼看着他解了自己腰带,就要开始了,只得小声唤他的字:”奉高……“ 这算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趣,韩奉高,奉高追远,倒和他相得益彰。 乳尖被他温柔的揉搓着,很快就涨涨的要流出什么一样,她近来愈发敏感,昨夜被他肏了两回,本来折腾半宿她都累了,韩遗射完亲亲摸摸一会儿一般就会放她睡觉,然后她去洗个澡就可以舒舒服服睡了。 偏偏他舔了会儿胸,舔出点汁来——于是便兴奋了,不知道戳中他哪个点了,大半夜不肯睡觉,也不伺候她洗漱沐浴,非要从她胸乳里吸出点什么才肯罢休。 但楹酒开荤比较晚,世家女郎这个年纪早就调养好了,她才用药没多久,所以一个月只有那么些天有奶水。 韩遗一直奇怪她怎么挤不出奶水来,早先亲亲摸摸没发现,现在睡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 所以昨夜发现她其实有奶的时候,韩遗有点兴奋,可惜吸了半天,又是揉搓又是按摩的,红肿的乳头只流了一点点白色的乳汁。 楹酒快要被他烦死,困得要命,乳头又疼又麻,最后把他从自己身上踹了下去。 不死心的韩遗,还把她抱去泡了个热水澡,期望能吸出点什么来。 …… 今天揉了会儿,就开始流出一点点浑浊的乳汁来,韩遗兴致来了,试了试小.穴的湿软,觉得尚可,便扶着自己的性器狠狠顶了进去。 酸麻的快感从穴肉蔓延到全身,楹酒整个人都软了,男人的吻沿着脖子转了一圈,见她无力的倒在自己怀里,笑了声。 然后一口咬在她的下巴上,楹酒听见他喑哑的声线,喘息声混杂着她羞耻的呻吟。 炽热的唇舌又落在她胸口,慢慢围着乳头打转,然后重重一瞬。 楹酒身子紧绷,两腿勾着他的腰,他的肤色很美,像玉瓷一样,线条优美。 可是男人动作却那么直接粗暴,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 仿佛沙漠里濒死的旅人,窥见一点水源,就要掠夺干净。 垃圾作者有话说:给韩遗一点点肉肉吃…… 八十二水乳 ”你流了好多水……“韩遗笑的不怀好意,手指在两个人结合处一勾,他把湿漉漉的指尖按在楹酒唇上。小公主紧紧咬着唇,韩遗用力一顶,指头就钻进了她柔软的口腔里。 这里也是湿软的,他又伸了根手指进去,两根手指在她嘴里兴风作浪。 楹酒只觉得一股腥味,心理上觉得恶心,可他偏偏这个时候问道:”到底什么时候有奶水的?“ 她把头一扭,不肯回答。 韩遗抽出手指,低下头来,似乎要咬她。 楹酒吓了一跳,小.穴一夹,男人动作一顿,趁这个机会,她伸手抱住了韩遗的脖子。 这样他就没办法咬自己胸了。”殿下是嫌我慢了?“ 这一动,楹酒可不好受,她整个人差不多坐了起来,而支点就是男人的性器,龟.头差点挤进花穴深处的小嘴,现在正抵着宫口蠢蠢欲动。 楹酒根本不敢再动,她只要一动,那粗大的头部就往里挤。”你……别动……“小公主吸着气,声音发抖,抬起臀退出了点,还没等她松口气,就被韩遗推倒在榻上。 下一秒,才退出点的性器,又狠狠顶进去。 她还没有动,韩遗就把她制住了,两条腿被拉开,她听见韩遗带着情欲的调笑声:”既然殿下吩咐了,那臣……自当满足……“ 话音未落,小.穴内的性器退出一点,又用力顶了进去。 他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往常还亲亲摸摸一会儿,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又不高兴了,死命折磨他。 滚烫的性器不停的在小.穴中抽插着,每次退出来一点,就立刻用力插进去,小.穴深处被肏的酥软,穴肉一下下收缩着,男人没插一会儿,楹酒就高潮了。 韩遗表情淡然,不错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两个人身体交缠律动着,这样紧致又疯狂的快感,让他想要更多。 肏的湿软的穴肉,紧紧绞着粗长的性器,两个人连接出一股股水液流的四处都是,楹酒喘着气,还没从高潮中清醒,就看见韩遗又开始伸手拧她的乳头。”呜呜……“这到底要怎么样啊。 韩遗动作越来越放肆,见她瘪着嘴似要哭,哄道:”乖,等会儿就好了……“ 好个屁!韩遗这个混蛋,不榨干她最后一点精气,才不会放手。 乳头被掐的又红又肿,楹酒的呻吟越来越娇软,小.穴酸麻的要命,男人用力她只会更兴奋。 明明知道和他黏糊的后果就是如此,被肏的下不了床,可是心里的欲仿佛得不到满足,好想要更多,如同这个时候。 楹酒的意识渐渐模糊,肉体上的快感已经主宰她所有的行动,她不再抗拒男人的动作,即便每一个深顶都是在将她的理智推向深渊,可她现在,只想得到更多的快乐。 胸口愈发涨的厉害,乳头红艳艳的,终于,在男人一个拉扯下,一股白色的乳汁,喷了出来。 她脑子里的一根弦,仿佛断了。 然后就像是开关被打开了一样,乳头开始源源不断的喷出一股股乳汁,浊白的汁水沿着微微起伏的乳肉流的到处都是。 男人伏在她胸口,舔舐着那些洁白的,温热的乳汁—— 楹酒呜呜哭叫着,小.穴内壁被男人的性器抽插的很舒服,胸口的涨意逐渐消失,她感觉自己的羞耻心也在慢慢消失。 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来做正经事的,怎么只要碰上韩遗这个混蛋,她就跌入欲望的囚笼里。”不要……“ 小公主微弱的挣扎的。 韩遗心满意足舔干净流出来的乳汁,见她声音带着哭腔,语气带着安抚,但是落在楹酒耳朵里,却如同艳鬼一般:”不要挣扎了,殿下,你也很喜欢这样的——“ 他低头咬住那被他磋磨半天的乳尖,用力吸了一口,乳汁流的更欢了。”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楹酒听见他这样说,才模模糊糊想起来,他最近每次都要被精水射进来。 瞬间就清醒了,恶狠狠道:”你做梦!“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八十三颍州 下了船后,开始转陆路,开始两天一行人骑马赶路,但是很快雨就大了起来,只得换了马车继续赶路。 就这样,最后四分之一的路程,花去了他们十来天的工夫。 他们才进入颍州的地界,当地州府便得了消息,等楹酒他们到了渭城,颍州郡守和一众官员早就恭候在官道上——楹酒撩开帘子,见乌泱泱一群人影。 倒也合礼数,她此行有陛下的诏令,加上亲王的身份,一州之首亲迎,也不算委屈。 接引的人上前行礼,楹酒下了马车,几十人纷纷跪地行礼。 “起来吧。” 颍州郡守名为许冰,身材微胖,面容秀丽,对楹酒的到来十分欢喜。 不过上个月刺史在府中自缢,这位郡守倒什么事都没有。 大雨一日日的下,楹酒进城后,各级官员来请安,楹酒见了十几人,发现这些人不是来请她赴宴,就是乱说一通,一谈及政事,都顾左右而言他,一点有用的都不肯说。 楹酒心里不悦,但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试探的,她问不出什么,便不在此时上浪费时间。 “王刺史,尸首在何处?” 州府中,一个身材高壮的女人坐在上面,底下站了七八人。 “去看了王钩的尸体?怎么样?”女人问道。 有人答道:“不像是验尸的,只带了几名侍卫,随意看了几眼,问了几个寻常问题,就走了。” 女人点点头:“那殿下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和韩相一起?” “有时一起,不过殿下经常外出,四处逛逛,昨天还去了河堤那边。” 许冰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吩咐道:“查不查得出来是他们的事,但是殿下的安危你们要盯好了,若是在颍州出事,即便是我,也难逃一死。” 有幕僚不解:“可现在的情况,十分凶险,王钩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不也死了吗?” 许冰淡淡一笑:“王钩是自尽的,她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又是哪一方的人,死了也是活该……可殿下不一样,没有人希望她在这里出事,如果有,我们只能尽力。” “至于账本,随她查——” 丹阳王才学一般,年岁又小,许冰接触了几次觉得这位公主兴许只是来走个过场的,倒也没指望什么。 事实确实如此,楹酒走了一圈,大概把人名地名弄清了,开了一箱子账本,随便翻了几本,就开始叹气。 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账是一把乱账,人是一群糊涂人。 各个都是和稀泥的好本事,没有一个人嘴里有一句真话的,她本来打算对郡守许冰下手,这位的背景她了解过,但是对方恪守礼数,始终不肯透露分毫。 她只得对岑琴叹气:“整个州府,混杂了不知多少方的势力,我们无从下手。” 随行的钱胥开始着手调查,她擅长庶务,人也非常圆滑,可惜没有些时日查不出来什么。 韩遗那边倒是淡定的很,还参加了几次宴席。 他大约可以给点消息,楹酒想了想,决定自己出门逛逛再说。 几日的大雨,终于晴了几天,道路还有几分泥泞。 天气还有些冷,住的驿站湿气重,楹酒宁愿出门溜达,也懒得呆在府上。 她此次出行,身边跟了不少人,路古尘也随行,他精通民间杂事,什么都能说上来一点。 “这是水戏,”路古尘指了指远处一处戏台,说道:“常年有洪灾,每每大水冲破了江堤,逃难的人就开始唱这种戏。” 楹酒走近,发现都是一群穿着奇装异服,带着古怪面具的人在上面演。 这也算是地方文化的一种,只可惜这样的文化,由灾难而生。 渭城是颍州的都城,附近的江堤也牢固许多,因此百姓生活倒也没什么大乱。 戏台上演水神的高个女人,被一个全身红衣的矮个子女郎踹倒,矮个子女郎手持花腔,怒声道:“好你个大仙!竟与那贪官污吏勾结——” “她送你那雪花银,可是我阿婆辛辛苦苦几十年的棺材本!” “她送你那娇美郎,可是我郎君生了叁天叁夜的小娇郎!” “……可恨真武娘娘稳坐九重天,仙云蔽日,不见你这孽障,竟在人间引此大祸,可恨呐!” 楹酒听了几句,失笑道:“竟是在编排皇……算了,说的也没错。” 朝云对军事很了解,行军打仗不在话下,但是这些庶务上,虽然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但任由不足之处。 这也是巽朝历代帝王都无法避免的,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不出身士族,高门子弟一出生就有官职可做,而贫民贱籍,世世代代都只能做最低贱的事。 而士族,只要维持着血脉,就能代代昌盛。 这样的制度,导致能做实事的官员极少,许多有才能的一辈子都得不到重用。 她转头对路古尘随意道:“真武娘娘在凌霄殿上,也是苦苦寻觅,可惜凡世这百年来,都再没有飞升过一个神仙。” 皇姐如何不缺人,整日被庶务烦的要死,几大世家把利益瓜分的清清楚楚,年年军饷都要从各处挤…… 忽然一声冷笑打断了楹酒的思绪,一个沙哑的男声从后面传来:“这样的凡世,如何能出神仙?” 楹酒扭过头,发现是一个少年,脸上带着面具,他看着楹酒,语气很冷漠:“戏台上都说了,神仙也是神仙生出来的,凡人只能生出凡人。” 他大概也就十来岁,个子和楹酒差不多,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应当是戏班子里的人。 也许是无聊,楹酒想了想,对他道:“可神仙一开始,也是人——从前有太宗羊皮换宰相的故事,现今也有卖鱼娘成为将军的例子,可见凡人只要努力,也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的。” 少年听了,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也说了,凡人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而神仙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 这话说的少年气,楹酒听了忍不住笑了,对他道:“那也比一点机会都没有来的好,聚沙成塔,也许终有一日,凡人也能建起通天塔——” 将世家与寒门之间的隔阂,打开一个口子。 戏台上突然一阵欢呼,楹酒一看,原来是那演水神的女人被打趴在地,再也起不来。 身后那少年忽然道:“都是假的,你说的是假的,戏台上的,也都是假的。” 然后就跑开了,只留下一个瘦弱的背影。 楹酒摇摇头,只把这少年当作一个插曲。 市集上卖一些吃食,楹酒便一一看过去,只是发了大水,物价飞涨,一份栗糕必帝京还要贵一倍。 路古尘给她买了一份,叹气道:“再继续下去,颍州迟早要衰落。” 十几年前,颍州因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其实很富饶。 只可惜管理的官员没有好好修缮河堤,十几年下来,河堤到了一个濒临溃破的地步。 楹酒吃了一口糕,觉得有些发苦,正好走到一处羊肉馆前,算算时辰,便道:“去吃完肉汤吧,瞧着这家生意很好的样子。” 垃圾作者有话说:懒得铺垫了,就这样写吧。 楹酒不想找韩遗帮忙,因为那意味着她又要牺牲美色…… 亲妈只能给她一路大开金手指,哈哈。 晚安啵啵~ 八十四吃饭 说是羊肉馆,其实是个酒楼,只不过在门口挂了一只巨大的羊头。 一行人七八个,一进去就有小二殷勤的请他们上二楼,一听就是外地口音,衣着不像普通人,自然是要好好伺候。 楹酒自己要了碗羊肉汤,又点了个烤馍,岑琴给她加了碗面——其余人自己想吃什么自己要。 羊肉确实鲜嫩,楹酒喝了小半碗,顿时觉得胃都暖了,长长舒出一口气:“府里做的还是腥了点,这馆子不错。” 路古尘笑笑,殿下其实只是新奇吧,这些平民吃的东西,哪有王府大厨做的精美可口。 帝京不吃羊肉,世家贵女们喜好牛肉,北地吃羊肉多一些。 颍州位于南方,这家羊肉汤做的极好,也不知是什么配方调配出来的。 楹酒吃了两口面,听着楼下食客在聊什么,这些食客大多是平民,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楹酒勉强听得懂一点。 讲的是方才戏台上的戏,说是什么吴大家写的,又说吴大家最近病了,变卖了好多家产。 其实方才戏文文辞普通,胜在内容特别,影射现世罢了。 渭城是颍州的核心地区,贸易发达,楹酒只在市集上随便逛逛,就看见了许多新奇物事。 几天逛下来,她只在一些食肆戏台流连,让暗中跟着的人放心不少。 随从们只当她无聊,钱胥知道了也不说什么,只把查到的东西汇报给她。 “王钩只有一位侧夫,前些日子说是被接回家了,然后就失去了消息,已经在追查了。” “颍州府上上下下,派系繁杂,我们的人未能深入,刺史的死,太守一定知道内情,但她并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账本有些眉目,治水的事,章倩已经接手了。” 这位章倩,就是皇姐此次派下来,负责治水的人。 她是陈郡前太守章闵之的后人,章闵之极擅河道治理,在任时解决了淮水泛滥的灾祸,可惜后来牵扯到了谋乱的宗室,一家被流放——皇姐此次启用章家后人,可见治水之心。 章倩楹酒只见了一面,就匆匆去了江堤,她手上有皇姐的旨意,楹酒担心颍州官员不听话,便道:“章倩那边进度缓慢的话,我可以去监工。” 钱胥摇摇头:“现在江堤濒临溃败,他们不敢糊弄人。” 楹酒叹了口气,知道聪明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胡闹,但是就怕不听话的蠢货被有心人利用,把水搅浑。 “许冰出身一般,许家现在在朝的只有她一个,能在颍州坐稳,背后必定有人,她当然不会和我们轻易合作,”楹酒说道,“除非找到她的漏洞。” 钱胥跟着叹气:“难——” “河道治理的法子就在那儿,陛下斩了几个人,他们今年就会老实点,可过几年又故态复萌,陛下也知道很难把所有的贪污官员揪出来,我们只要——” 她还没说完,就被楹酒打断,年轻的小公主漫不经心道:“只要给他们打怕了,就会老实了。” 钱胥一愣,苦笑道:“可不能这样,背后牵连……” 楹酒转过身看她,声音带了丝冷意:“你可知颍州有多重要,年年税收赤字,可这条江,上通帝京,下接南越,东西分支贯穿中原,这里掌控不住,皇姐就要腹背受敌。” 颍州的税收都是小事,军事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这些年来没有内战,大多是边疆时起磨蹭,可楹酒觉得,边疆早翻不了什么浪花了,中原却隐隐又分裂之事。 世家族人通过任职通婚,已经逐渐分布在巽朝各地,而世家彼此之间关系也很复杂,折射到这些州府上,就是各种矛盾。 楹酒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坐上那个位置,但是皇位交替之时,这些世家必定不会老实。 世家想要更多的权力,新帝想要加固皇权,那时候…… 她心中叹气,自己只在帝京呆了这么点时间,就感觉到了局势越来越紧张。 尤其是她进京后,皇姐不再研究生女的事情,一门心思给她铺路。 盯着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上次给师父写了信,师父没有明确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几十个弟子中,只有小酒你的直觉最准。 所以师父是什么意思呢,楹酒知道她不可以依赖师父师兄,但是记忆中山里的日子,多快乐呀。 而现在,楹酒的直觉是什么呢? 钱胥听了楹酒两句话,又开始猜度这位公主的意思,结果就听到小公主又带着人出门玩了。 感觉自己白想了一晚上了。 帝王的意思很明确,杀一批留一批,声势一定要浩大,给韩相那边遮掩一些。 可是来了颍州后,殿下就懒得跟韩相一起了,碰面都不碰面。 楹酒每日打扮的普普通通,面容也遮掩起来,带着几个人在渭城大街小巷四处乱逛。 许冰的人整日跟着她们,汇报上来的都是,丹阳王今日吃了什么,玩了什么,买了什么东西。 叁娘一边给许冰捶腿,一边道:“这小公主是来玩的吧,治水有章家人,查账有自己的随从,自己倒好,整天跑出去玩。” 许冰笑了笑:“她才多大,听说在国子监只学了大半年,陛下早就给她安排好了,要敲打谁都确定好了,只不过要把这个功劳记在殿下身上罢了——王钩可是死了好久了。” 陛下的暗探查完了,王钩就自尽了,在许冰看来,一切已经是定局。 “韩相还是没动静?”许冰问道,她更提防的是韩遗。 陛下不会动她,因为颍州她已经坐稳了,但是韩遗说不准,韩家什么态度她不清楚。 叁娘摇摇头:“经常去赴宴,和他来往的人太多了,也不像是来查账的,倒是听说,他和殿下关系匪浅。” 许冰自然知道,但是不信:“韩相可不像这种人,陛下给丹阳王铺好了路,你瞧申家王家……宫中可有一位废后呢,韩相是聪明人,与其把一切压在帝王身上,不然把权力抓在自己手里。” 叁娘见许冰很欣赏韩相的样子,不敢说男人要权力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要嫁人生子的吗。 韩相即便再位高权重,不还是因为背后有韩家吗,等他年纪再大一点,可就不好找妻家了。 韩遗最近在做什么,自然是忙着查案子了,盐运可比治水复杂多了,光是死的人,就有几十个。 路上他把小公主缠怕了,一进渭城就跑的远远的,宁可自己在外面瞎转悠,也不肯找他指点一下。 他可好说话了,可惜小公主不领情。 抱着这样遗憾的心情,韩遗漫不经心推开又一个想往他身边凑的侍女,又有一个女官员来给他敬酒,他都要烦死了。 盐城他不能直接去,只能靠那边的人手传信,他想着既然小公主这么闲,不如帮他打个幌子好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发发发…… 八十五吴泽 丹阳王有随便捡人带回去自己用的习惯,这事知道的人很多。 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无聊,普通百姓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她大发善心捡人回去,也只是养闲人罢了。 其实她也没那么烂好心,小山被她捡回去纯粹是因为长得好看,薛汀兰则是觉得怜惜。 楹酒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找上她了。 那她在一处食肆,听说书人讲一些奇闻异事,隔壁戏台子咿咿呀呀唱。 忽然一个少年抱了一幅画,请她收购。 这不得不说一下了,小公主四处逛,路过一家古董字画店,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副上周的画。 然后就出名了,整条街有个小娘子人傻钱多,喜欢听八卦传闻。 然后就时不时,有人拿着东西给她鉴赏鉴赏。 有些老实的,家里急缺钱的,楹酒瞧着东西不贵就买了,权当做好事。 所以她一出现在食肆酒楼,就有一些人等着。 因她只收字画书籍,并且要求来历清晰的,所以大部分是家道中落的文人。 楹酒虽然腹中笔墨不多,但在山上看了不少书,师兄们各个文采斐然,耳濡目染当然有几分眼力。 也许是对这个时代始终有一份好奇和观望的态度,她对陌生的人事很有兴趣。 师父说她直觉准,到底哪里准呢? 她想了想,反正无事可做,给自己编了个富家女郎喜好搜集民风的身份,专门挑奇闻异事听。 找她变卖字画的人,大多能扯两句,至少要编个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凄苦故事,她只听着,有时随便问几句,然后看看东西,随机收了。 然后让侍从跟着那些人,去查探一番,看看事实情况到底如何。 半月下来,倒也明白了师父说的直觉是怎么回事。 衣着打扮,身量面容,言谈举止,这些东西往往能反应一个人的生活情况。 与其说是直觉,不如说是一种判断力。 看多了平民百姓,楹酒只能感叹自己前世生在了好时代,即便她这辈子没学什么,但光是九年义务制教育教给她的,就让她凌驾于这里大多数人了。 这是时代和文明的碾压。 她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她也许不如古人聪明,但是她知道的一些知识,也许是他们穷尽此生都无法得知的东西。 这些宝贵的知识她或许现在不知道怎么发挥到最大价值,但是以后…… 楹酒心中一阵轻松,从进京后的那种不安和自卑,消散了很多。 以至于今天这个眉眼桀骜的少年找上她,她都非常好脾气的见了他。 少年捧的画很普通,他却很珍重的展开,楹酒随意扫了眼,画技普普通通,但是少年称是他姐姐画的,楹酒心情不错,便道:“开价吧。” 楹酒闲逛市井,本就是随机碰运气,顺便了解了解风土人情,少年却是郑重而来,见她态度随意,不由道:“你就看了一眼!” 楹酒有些不解,问道:”所以?“ 少年被噎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好半天才道:”我姐姐很有名气的!“ 楹酒挠挠头,少年忍辱负重道:”她叫吴泽,字玄镜。“ 然后他就看见,楹酒茫然的看了看他。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楹酒,京中很多大家去拜访她,也是这个回应。 路古尘咳了声,悄悄提醒道:”玄镜先生编写了很多戏文,在这一带很出名。“ 楹酒知道了,原来是那个写戏文很大胆的吴大家。 少年露出一种,你还有点常识的表情,哼哼道:”我姐姐不止在渭城出名,整个颍州都在传唱她的戏文,水井上都刻了她的诗词……“ 楹酒唔了一声,憋出一句:”久仰久仰。“ 少年洋洋洒洒一番吹嘘戛然而止,他有些气急败坏:”是真的很出名!“ 楹酒见他长的有几分可爱,便耐着性子,问了句:”那她为什么不去做官?“ 本朝选人,依靠评选,像吴大家这有点名气的,如果名气真的很大,谋个小官不成问题。 少年仿佛受到羞辱一样,恼怒道:”谁要与那些狗官为伍,我阿姐才不是趋利之人。“ 楹酒不太想跟这中二少年聊了,加上吴大家写那样的诗词,她多少有些不快,说话便刻薄了些:”那你卖字画不是为了利?“ 她记性不错,那位吴大家应该是生病缺钱了,少年年纪不大,嘴上却敢狗官,想来吴家应当十分清高。 见少年好似被气得不轻,楹酒想了想,说道:”你若想卖个好价钱,便该说说这画如何珍贵。“ 这世道,寒门难出才子,楹酒有些怜惜,多说了两句:”才学不在于有名气否,有用才重要。“ 字画终究没卖给她,楹酒只当少年意气,便没有在意。 结果第叁日,就有人请她去渌水亭赴宴。 落款正是吴泽。 楹酒觉得有点意思,那少年不像演戏,她便去了那里。 渌水亭修的别致,还未走近就听见一阵琴声,楹酒听了会儿觉得不错,岑琴也点了点头:”好琴艺。“ 里面是一位白衣女郎,脸色有些偏白,见楹酒一行人,起身行了一礼。 楹酒心里赞了句,这女郎大约二十多岁,举止文雅,自有一番风流韵味。 吴泽浅笑:”谢女君赴约,吴某备了薄酒,还请进来一叙。“ 进了亭子,才看见那少年也在,神色冷静,在一旁侍候。 吴泽指了指弟弟,解释道:”前几日家弟顽皮,烦扰了女君,他见我典当家产,竟哪了一幅我的画跑去诳人——“ 她拿起桌上一本小册,有些羞涩道:”吴某画技平平,想来女君一眼便知,这是我最近写的最好的文章,想着女君收集字画,便赠此聊表歉意……“ 楹酒拿了册子,随意翻了翻,知道吴泽今日拿出手的,必定是佳作,果然字迹不凡,内容精彩。 竟然是一篇赋——《水神赋》。 辞藻华美,内容极尽赞赏之意,对真武娘娘的贤明和水神的功绩大大夸赞了一番。 楹酒看着吴泽,她依旧是那副谦和的样子,但是楹酒知道,吴泽必定知道自己的身份。 此人甚是嚣张,甚是嚣张。 这种路数的,楹酒还是第一次见,她索性装作不懂的样子,夸道:”吴先生果然文采出众,字迹潇洒,多谢了。“ 她面上的涵养还是不错的,平日里装天真惯了,吴泽心里也咯噔了一声。 她以为,这位大人起码也要生个气什么的。 吴泽一时拿不准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但她性子倨傲,便直接问了出来:”女君可看过近日的水戏,有一出《水神记》便是吴某所做。“ 楹酒点点头,很给面子的拍了几下手掌,说道:”看了,也是极好的。“ 她慢悠悠跟着人耍太极,见吴泽嘴角抽抽,边上少年却是淡定的样子。 两人继续闲聊,吴泽很快试出这位尊贵的女君文采一般,心里第一次对自己有些的决定有些拿不准。 却听见自家阿弟问道:”女君说不饮酒,那我取那些雪翠来。“ 雪翠是颍州名茶之一,价格不便宜,楹酒觉得这位吴大家不太像穷的样子。 吴泽笑着点点头,心里却道,阿弟的意思是…… 继续陪着楹酒闲谈,吴泽喝了点酒,似有些醉意,对楹酒道:”我本是青州人氏,家道中落,流落到颍州……阿婆省下银子,硬要我去读书,家里原先条件还好,可为了疏通关系,花了好多钱银——“ ”可我终究是辜负了阿婆的期望,读了书方才知,如今这世道想要出人头地多难。“ 楹酒有些傻眼:这是要跟她互诉衷肠吗? 垃圾作者有话说:酒酒想明白了,她不用跟古人比四书五经什么的,光是把她知道的现代知识利用好,她就赢了。 巽朝还是九品中正制,世家把手选人制度,和晋朝的不同是,皇室把控兵权…… 但是有兵权在乱世好用,在太平盛世就不是那么好用了,所以朝云的治理慢慢有些脱控。 女主代表皇权,所以世家必须要砍。 八十六寒门 她看了眼路古尘,发现他也是一副困惑的样子。 吴泽说了一番话后,自觉失态,便借口出恭离了席。 楹酒见没人,对路古尘勾勾手,纳闷道:”你不是说她很出名吗?瞧着不像病了,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路古尘犹豫道:”此人态度暧昧,您要小心,传闻吴大家性子骄傲,才学出众,但是对名利颇为不齿……“ 和刚刚那个失态的女郎截然不同,楹酒有些困惑,岑琴却忽然道:”她的琴声慷慨激昂,瞧着有文人的傲气,但存了试探之意,不知为何。“ 那少年端着茶进来了,他今日打扮的素净,楹酒忽然记起,他就是那她和自己说戏文的少年。 前两次相遇,他都是意气少年的模样,今日却是十分沉稳。 吴泽也恰好回来了,只是好像酒没醒的样子,少年有些歉意道:”家姐喝多了……“ 从渌水亭出来后,楹酒还有些懵懵的,她浪费一下午来见吴泽,到底是为什么。 后来吴泽又约了她好几次,楹酒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便都赴约了。 第一次见面就失态后,吴泽对她很是歉疚,也不知看重她什么,竟有结交她为知己的意思。 楹酒不知她的目的,每每回来都觉得迷惑,路古尘私下探查过了,这位吴泽,在渭城名声不弱。 ”她结交甚广,也许是想和殿下交个朋友?“ 楹酒觉得不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吴泽不像是为了名利结交她的,那少年或许第一次遇见她也并非偶然。 ”我们来颍州,为的是治水查账,我的身份代表的就是天听,她有诉求第一面就可以提,但是她好像是在观察我。“楹酒说道。 恰逢韩遗来找她,听了她的困惑,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她可不仅仅是个文人,她来接近你,也许是示好。“ 楹酒眯着眼,吴泽的家世很好查清,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擅长戏文,交友广泛,性格骄傲。 像代表着什么。 ”流传广泛,名气不弱,才华出众,家世……“ 楹酒看了眼韩遗,有些不知所措:“她要毛遂自荐?” 吴泽不是平民百姓,她是寒门,或许可以谋求一个小官,但是极难往上走。 韩遗点点头:“这人文采不错,我有所耳闻,许冰请她出来做官过,可她没有答应,对你却是如此温和,恐怕有投靠之意。” “那她直说不就行了?”楹酒有些不解,她手底下没什么人,吴泽想投靠直接说就行了。 韩遗摸摸她脑壳,怜悯道:“她想谋个官位不是难事,许冰或许是为了贤名请她,但如今人家主动找上你,谋求不小。” 楹酒懂了,吴泽野心不小。 奈何她一直装傻。 韩遗已经开始摸她胸了,不怀好意道:“殿下不肯见我,都不想我吗?” 胸口有些难耐,她最近是有点……但是楹酒不肯承认,推开他的手:“走开——” “好无情的殿下,我可是想的快要发疯了。“韩遗堵住她的嘴,开始揉她的胸。 很快楹酒的胸口就湿了一片,小.穴也开始难受,楹酒呜呜两声,忍不住去啃他的脖子。 …… 吴泽再一次相邀的时候,楹酒在想,她要不要回应这个人呢。 朝氏本就是大族,只不过因为帝位之争,被每一任帝王砍了不少,所以宗室没有世家出众。 她自己本就是士族之一,寒门对她来说,能拉拢到是好事,但拉拢不到也没关系。 韩遗对寒门就很不屑,所以都没有劝她拉拢吴泽。 但是稍微知道一点历史的,都知道,士族最终是凋敝了的。 五胡乱华砍翻了不少世家,而隋唐科举则重创了世家选官制度。 皇姐如今最大的障碍,就是世家。 皇权集中后,世家开始联手对付帝王。 韩遗再喜欢她,也是站在世家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想解决世家,不正有一个现成的办法吗? 历史是无数次试错后,最正确的道路。 楹酒心中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她翻着吴泽塞给她的文章的手都开始抖。 她平静了许久,刚想研墨写信给师父,又忽然停住。 还没到问师父的地步。 楹酒从钱袋里随便摸出一枚铜板,哆哆嗦嗦扔了出去。 她写了封信给凤澜师兄,让他来颍州。 凤澜不知跟韩遗说了什么,也去查盐运的事了,算算日子,离他约定来颍州的时间还有半个月,但是楹酒有些等不及了。 第二天赴约的时候,楹酒多了几分郑重。 渌水亭外就能看见江水,不过因为地势高,只听见江水拍打山石的声音。 楹酒和吴泽站在亭外,看着江水,她叹了口气:”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吴泽笑了:”女君也有烦心事了?“ 楹酒露出一丝不舍的样子:”我来渭城,耽搁了不少时间,过几日便要回去了,想到和女郎这几日的情谊,有些感怀。“ 吴泽心里一惊,据她了解,颍州赈灾贪污的事,还未理清才对,京中也没有大事传出来啊。 她们一直举棋不定,丹阳王性子温和,是个好选择,但是吴泽不知道她是否能坐上那个位置,便一直在观察她。 楹酒一直看着她,微微笑着,吴泽心跳的越来越快,她有种预感。 吴琀,就是吴泽的弟弟,已经准备好了午食,请她们去用饭。 陪着的还有几位女郎,几人闲聊的时候,楹酒忽然道:”我看吴晗年纪也不小了,可否许人了?我虽才学一般,但也认识不少家境殷实的女郎。“ 吴泽一愣,站在一边的吴晗也愣住了,很快边上的李二娘就笑了:”我当女君要提亲,可吓死我了,我们小琀眼光可高了,女君歇了心思罢了。“ 楹酒看着那冷硬少年,来了兴趣,问道:”说说看,我认识的富贵人家可不少——“ 吴晗硬邦邦开口了:”姐姐们说笑的,我这样的家世,会有什么富贵人家看得上。“ 楹酒笑了,对吴泽道:”家世又算得了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是投个好胎罢了,小琀不必自卑。“ 她说完觉得自己可绿茶了,但是还得端着笑。 吴泽闻言,叹了口气,看着吴晗道:”小琀容貌不错,我也认识些好人家,只是一谈婚事,都纷纷改了脸色——士族何等尊贵,岂会看上我们这种落败家庭。“ 楹酒知道她其实不见得想跟士族通婚,但还是接了下去:”我看玄镜的诗文,不像是追名逐利的人,有这样文人风骨的人,也会想着和士族同流合污?“ 吴泽端着就被的手一抖,心中的预感终于落地,这番话结结实实把这些日子的试探,砸在了实处。 她慢慢放下酒杯,反问道:”女君觉得,文人风骨是什么?“ 还不等楹酒答,她便自嘲道:”吴某不敢担女君这句风骨,家道中落后,我便努力读书,若说才学是有叁分的,比较最终靠着写戏文赚钱养家——吴某自差点病死后,便不再苛求自己什么风骨。“ ”我只不过是个,靠卖字为生的俗物罢了。“ 这话一出,席上一片寂静,许久,楹酒忽然笑了:”你说的不对。“ 她心中感叹,时下文人还是太端着,区区卖字,算什么折腰。 ”太平盛世,要什么风骨,把日子过好不比那些一家都吃不饱饭的老学儒强?再说了姐姐也是靠自己本事挣钱,站着吃饭就是风骨。“楹酒开始胡说八道。 吴泽只笑笑,叹气道:”也是,太平盛世,要风骨何用?天下熙熙攘攘,为名来,为利去……“ 丹阳王哪里像是缺人的样子,寒门式微,她未必看得上。 吴泽心中怅然,却听见楹酒道:”等天下没有门第之差的那一日,小琀就不用烦恼了。“ 天下没有门第之差的时候,可能吗? 楹酒自然是诳她们的,即便连皇权都消失的时代,人与人的差别也依然存在。 但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落在吴泽她们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吴泽看楹酒的眼神,隐隐有些狂热,问道:”女君也希望天下没有门第之差?“ 这话可不能乱接,楹酒笑了笑,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底下,只要有君臣之差就可以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废话这么多,终于把这个重要剧情扯出来了。 制度是我们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重要原因~ 酒酒要做的是,给寒门一点希望。 可惜我废话太多,这个重要剧情写的有些平凡…… 八十七词赋 吴泽并其实也不太相信这个稚嫩的年轻王女,但是她现在唯有这一试,她轻声叹了口气: “你说她是认真的吗?” 边上的少年擦着淡青色的瓷杯,答道:“阿姐现在只能相信她,虽然她现在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王女。” 吴泽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淡黄色的纸摸起来很光滑,她的指尖却很粗糙,听了这话后道:“那也没办法,丹阳王太年轻了,在帝都毫无根基,现在是陛下护着她……” 她伸手拍拍吴晗的手,笑道:“若不是没有根基,她也不会看上我们……可是,她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吴泽虽然有几分自傲,但是深知士族视他们这些人不过蝼蚁,皇室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很快,她这个疑问就得到了回答。 楹酒跟吴泽培养了这么长时间感情,陪着这群文人痛斥士族的荒淫无耻,滥用权力——大逆不道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自认为感情已经到了火候,便跟吴泽暗示了下:她需要一份投名状。 作为小小的诚意。 楹酒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吴泽接触她当然也是有所求,听到这位王女的话,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楹酒和她培养感情,吴泽未必不是如此,都在试探对方。 不过吴泽还是委婉道:“韩相负责的事情,想来不希望我们来插手。” 盐运的事情她可不敢碰,里面随便扯出来个人,都能把她摁死。 谁知道楹酒却道:“不是这个,他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忘了吗,我来雍州是为了治水的。” 吴泽眉毛一挑,眯起眼睛:灾银贪污的事情,丹阳王身边的人已经查得很清楚了才对,不对—— 她看着这个面容娇软的少女,轻轻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原来是要她表诚意。 雍州算是她们一派的地盘,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 灾银贪污牵涉的,无非是那几个人,吴泽手下的人很快就理清了,她翻了几页后问女仆:“送去驿馆吧。” 吴晗却道:“不,你得把这些散布出去。” 这份名单很全,吴泽搜集的证据可能比楹酒知道的还多,她有些愣住:“为什么?” 少年轻声道:“你也说了,她自己也查得到,那为什么要你查?” “这份诚意,是要你主动站在世家面前。” 刺出第一刀。 这个道理吴泽很快就想明白,她忍不住回想丹阳王那副温柔可亲的脸,觉得弟弟说的有些过分。 但是她还是问道:“你觉得应该如何?” 吴晗一看她神情就知道姐姐不太相信,思索一番便道:“你写一篇文章,传出去。” 这个办法倒可以,吴泽挑灯连夜写了篇,又删删改改数次,知道清晨,才算改好。 清晨吴晗进屋,看见阿姐伏在案上睡着了,衣袖沾了墨,废纸一地。 他捡起那案上那几张纸,很快就读完了,不过题目《大患于水》有些不太合适,他捡了支笔,沾了墨写下几个字—— 《水神赋》,又改了开头结尾。 等他改好,吴泽已经醒了,静静的看着胞弟涂涂写写。 “就这样吧,你改的很好。”吴泽摸摸他的头,轻声叹气。 此文一传,无疑是挑衅了雍州涉及灾银的所有官员,即便吴泽小有地位,也可能会受打压。 但是吴泽不得不试一试。 不打破那样的鸿沟的话,她们世世代代都是低人一等的贱民。 吴泽开了很多戏台,她的诗文和戏词都很出名,借着戏台她的这篇文章很快传开了。 《水神赋》写的通俗易懂,和先前的那出戏恰好相合,却更偏激讽刺,寒门士人争相传看。 到底是基数多,比楹酒预想的快,吴泽不愧是戏文出名,非常懂借物喻人,写的是神话传说,民俗故事,却暗暗讽刺灾银贪污之事,他甚至还写了一些人名,包括一个王氏神女,勾引了水神最后被迫而死的事情。 这让人很容易想到自尽的王刺史。 暗示的不要太明显,连楹酒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 因为传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些不识字的百姓都在讨论水神和王神女的淫乱之事。 楹酒这边搅混水,她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到处宣扬,甚至把王刺史那个侧夫的身份传开了。 雍州上下官员,最近都开始头疼。 “真是胡闹。”许冰醉醺醺靠在榻上,一只脚踩在案上,先前来的那些人,跑到她这里说了一大堆尖酸刻薄的话,可她又能如何呢。 “那是亲王!陛下的亲妹妹,我能如何?”许冰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她也很烦:“就算丹阳王把我杀了,陛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灾银的事情谁也免不了牵连,你们敢动她吗?既然不敢,就算算到底要保哪些棋子,丢哪些出去当挡箭牌……” 许冰颓然的倒在榻上,心腹问道:“那我们就等着陛下下旨吗?” 心腹犹豫了下,忍不住说道:“我的人查到,丹阳王身边的韩相,好像有些问题。” 一个杯子摔到她面前,许冰呵斥道:“闭嘴!” 然后就把那人踹开,冷冷道:“殿下和韩相胡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把你的人处理掉,记住了韩相和殿下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那人呆愣了一会儿,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剩下许冰一个人,继续喝酒。 韩遗却是有问题,因为他根本不在雍州,而是去隔壁州府查盐运的事情。 他先前说找楹酒帮忙,也就是让一个和他很像的人扮成他,陪在楹酒身边。 因为先前两人黏黏糊糊,所以倒没什么人察觉到。 楹酒自己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我跟他不熟的样子,但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一起的。 殊不知韩遗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吴泽事情办的很漂亮,如今百姓人人都在骂水神,民愤已经到了极点。 凤澜师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到了的,他其实很不情愿,好不容易把笨蛋师妹交给愿意接管的人一段时间,还没回山几天,结果她火急火燎写了信让他来。 要知道小别剩新婚,师父才宠他几日,那群王八蛋师兄弟,一见师妹的信,立刻递给师父。 然后他又被师父赶下山了。 两个人站在江堤边,凤澜扯着她的脸皮道:“你最好是有大事,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 楹酒拍开他的手,小脸严肃,盯着凤澜道:“你觉得现在雍州如何?” 凤澜漫不经心看着正在修建的江堤,随口道:“有你皇姐的人看着,就算你再胡搞,也不会有事。” 楹酒板着脸继续道:“你觉得吴泽能用吗?” 凤澜一挑眉:“你良心发现——决定放我回去了?所以这些日子跟那群人混在一起,是在找我的代替者?” 代替者?听起来怪怪的,楹酒挠了挠头,说道:“我只是想要他们的支持……” 这话一出,凤澜终于正经点了,他有些不理解:“你要他们做什么,虽然寒门人数众多,可他们身份低微,并不能给你什么帮助。“ 楹酒叹了口气:”可世家不会忠于王室。“ 八十八天下士人 遍观历史,想要高度集中皇权,就必须砍掉世家的权力。 世家愈是鼎盛,皇权愈是衰微。 ”你这是要和所有世家为敌。“凤澜道,他虽然出身士族,但是早已不在乎那些了。 他想不到这个才十来岁的师妹,居然会想到这一步。 楹酒摇了摇头:”现在自然不可能,慢慢来一点点瓦解他们的力量……这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建立我们的选人制度。“ 她对凤澜简单说了下科举制的大概:”……我没什么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光明正大一点没事,先从明算开始,再慢慢选别的,不限门槛,应当有不少人。“ 其实低等的百姓并不识字,之所以从寒门入手,是因为寒门士人会读书写字,且人数众多,楹酒想着海选只要基数够大,总能选出来能用的。 小山和薛汀兰完全是她踩狗屎运才碰见的。 凤澜微微皱眉,显然不太认可,却见楹酒拉过他的手,把一枚铜板放在他手心,认真道:”师兄,师父从小就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对吧?“ 凤澜最终没有说什么,只说写信回去问师父的意思。 楹酒明白这不是一时就能决定的,她要做的事情,即便放在历史长河中,也是漫长的一段变革,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窥见一点希望。 这件事很难很难,她这个天外之人,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但是她此生受太多人照拂,她想做些什么。 皇姐那边应该不会反对,她这样离经叛道的念头,是不能让旁人知晓半分的。 过了几日,楹酒又去见了吴泽。 她带去一份礼物,是云州那边特产的墨。 吴泽很是喜欢,楹酒笑着夸她的《水神赋》写的好,连陛下在京中都看到了这篇文章。 吴泽忙道:”殿下谬赞,我不过市井一村姑,随便写点东西罢了……“ 楹酒摇摇头:”寻常人能识文断字已是不易,先生也是多年刻苦,才有此美誉。“ ”这样的本事,也只能拿来写写戏文罢了。“吴泽漫不经心道。 楹酒看着她,微微一笑:”先生祖上也曾带金佩紫,华屋肥马,若是一朝为官,如何不能再复家族之光?“ 吴泽晒笑,不语。 果然楹酒又道:”我知道你忧虑什么,可我也不能保证——只是先生有没有想过,等天下再无门第之差这一日时,先生这样有才华的人,不就能轻易做到了吗?“ 她轻飘飘的两句话,把吴泽砸的晕头转向。 天下再无门第之差?这句话换旁人说,吴泽一定哈哈大笑,可楹酒是谁,她时当今陛下唯一的血亲,有极大的可能继承帝位,她的态度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着帝王的态度。 吴泽眼睛非常亮,紧紧盯着楹酒的表情,问道:”可是陛下的意思——“ 被楹酒笑着打断:”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罢了,天下为公,先贤不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只是,“楹酒看着吴泽,目光饱含深意:”陛下想要的,自然是忠于陛下的士族。“ 她站起身,望着亭外奔腾的江水,长叹一声:”高门士族手握重权,却又不心齐,陛下那么多诏令都被他们曲解断义,原是要利民的,最终变成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 楹酒指着江水,对吴泽道:”士族将黎民视为蝼蚁,可百姓如这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先生为颍州寒门之首,见解自然比我更深刻,不论是士族还是皇族,得民心者才算真正得天下。“ …… 楹酒叁棒子打下去,吴泽已经震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民主这样先进的观念,可是颠覆一种制度,就势必建立一种新的制度。 楹酒不指望实现民主共和的制度,她自己现在就是统治者,她要的是:”士族们说门第最重要,可我觉得,没有这些百姓,如何撑得起这泱泱大国——“ 吴泽终于接了句:”殿下是觉得,抗衡士族,需要民心?“ 楹酒点点头,对她道:”寒门才是真正了解底层的人,也真正有能力,天下士人,本就不该有差别!“ 吴泽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可百姓除了做最低贱的事,又能做什么呢?“ 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平民,又能做什么呢?他们如何会信奉陛下的话呢? 楹酒答道:”若是平民也能读书习字,并且由朝廷考核入仕呢?“ 这句话一出,吴泽手中的杯子一抖,她听见楹酒继续道:”门第之差,说穿了是因为士族把控着入仕为官的资格,可这资格若是在陛下手中呢?“ ”陛下想要的是更多的有才之人,你看陛下重用的那几位,身份悬殊,就知道陛下根本不在乎这些。“ 帝王当然不介意这些,帝王只要对自己有用的人。 吴泽终于明白了,楹酒的话,就是把皇族和士族划分开,陛下要更多的权力,就要把世家手中的权力收回,她要让皇族成为第一等的士族,而其他士族,只要听话的就行了。 她要这天下人,都是一人之下。 吴泽脑子转的飞快,知道此刻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她要如何选? 丹阳王暗示的很明白,寒门傲骨,却不是不明事理,都是低头,低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自然好选。 吴泽最终道:”殿下说的,我不得不心动。“ 她眼神明亮的如同太阳,对楹酒真诚道:”天下士人,不争轻重尊卑贵贱,而争于道——这是我们至始至终的想法,殿下,吴某原为您手中的一把刀,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楹酒对她,始终是真诚以待,今日势必要做出决定,她便毫不犹豫说出了这句话。 寒门才女不缺她这一个,丹阳王把她作为首选,那便是对她有极高的期望。 楹酒:……你想多了,我只是恰好来了颍州。 望着被自己打了鸡血,一副摩拳擦掌就要摇人去干一番的样子,楹酒在心里对自己的忽悠能力点了个赞,咳了声道:“先生愿意,是我之幸,不过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暂且不要外传……” 她还不想现在就成为世家的靶子,又道:”我下月便要回京,到时候会和陛下商谈,选一些擅算术的人,到时候此事少不了麻烦先生了。“ 楹酒又细细说了考核之法,表示这是第一步尝试,不可太招摇。 吴泽一一应下,非常痛快的答应了楹酒其他条件,并表示具体事宜她回去后详细梳理,整理好送于她阅览。 垃圾作者有话说:更更,水货章节不收费~ 八十九长夜 吴泽忽悠的差不多了,凤澜那边,却说他要回山一趟。 神色非常严肃,估摸着师父应该说了什么,他临行前对楹酒语重心长道:”师父惯着你,你就是要翻天她也不会说个不字,但是你背后是整个师门,师妹多少也要怜惜些我们这些师兄弟,我需要回去和他们商议下。“ 楹酒尴尬的点头,她知道这些师兄们有不少出身世家,毕竟长得好又聪慧的,还是世家子弟居多。 她这样做,就是要抄世家的底,一点点磨去他们的权力,像凤澜这样早就不和家族来往的还好些,像醒时师兄那样,和族中关系密切的,未必能接受她的想法。 楹酒嗫嚅道:”又不是想做就能做,反正世家有那么多,砍掉不听话的,剩下的分到的还能多一点。“ 凤澜失笑,心里叹气:哪里这么容易,师妹心地善良,下一任帝王也能这样吗。 等群狼只剩下几只时,那便成了羊圈里的羊,随时可能被宰掉。 师父不在乎这些,可他们不能不在乎。 再说了,即便是师妹,以后也会一直如此吗。 凤澜一脸严肃的走了,岑琴见他匆匆来又匆匆去,问道:“殿下是和凤公子吵架了吗?” 楹酒摇摇头:“没有,但我感觉……他们大概都会生气。” 记忆里师兄们虽然性格迥异,但是对她都极好,在师父的淫威下对她也差不多百依百顺。 便宜师父说:“入我山门,身世浮名都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可是如醒时师兄那样,依然和家族关系密切的,也有不少,师兄们想要得到师父的关注,唯有努力,平日里四书五经六艺样样不落,私下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争夺权力和话语权。 慢慢来,楹酒这样告诉自己。 吴泽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人,聪明上道,出身贫寒因此没有士人的骄纵,一身傲骨,拿得起也放得下。 她那个弟弟,也着实令楹酒惊讶了一下。 前几日吴泽派人送来篇文章——自从楹酒和她说民心和文人的指摘不可忽视后,吴泽便开始把她写的一些东西送过来给楹酒看。 幸好她送来的都是些易于流传,语句通俗的东西,否则那些深奥的文学探论楹酒看都看不懂。 这篇文章,题名《天下士人》,写的是当今士人,到底改如何划分,文人有是否改区分阶级,从士人风骨写到是否入仕,再到治国平天下…… 看完整篇,楹酒长长叹息了声,这如何不是她所想的。 文人不以学识能力划分高低,却被九品简单区分了士族和寒门,士人中又有多少人能担得起这个名字? 而一些杰出的士人,却以入仕为齿,似乎入朝为官就是和士族们同流合污一样。 看的楹酒忍不住想骂那些清高的文人:你们不愿为世家卖命,也别黑他们的时候把皇室带上啊! 这篇文章却是出自那个少年之手。 吴泽的意思也和她不谋而合:当今女帝手握重兵,世家想反也反不了,便只能从昌禄帝不擅长的庶务上下手,而太平盛世的治理又和战乱时截然不同。 皇姐如今有些余力不足,朝堂上很多事已经朝不可掌控的方向发展。 楹酒私下和岑琴说过,平乱容易守成难,现在皇姐日夜操劳,身体难免会被这些纷乱的庶务拖垮。 可惜能用的人太少,这大约是历代帝王都会愁的事情吧。 楹酒这边和吴泽几人整日书信往来,可怜她那点笔墨和吴泽这种大儒交流,真是为难吴泽了。 好在吴泽不拘小节,对她的文笔丝毫不在乎,反倒对她的观点大为赞叹。 两个人沟通非常友好和谐,而韩遗终于回来了。 楹酒还没见到他人,就听他的暗卫说受了伤,当下便从外面赶回来,火急火燎去看他。 结果看见这大爷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手里捏着她这几日的书信,边上还有小侍备好茶点喂给他。 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不过楹酒还没来得及生气,眼睛忽然瞄到他手上的信纸,脑子里警钟大叫: 她和吴泽说了一大堆世家的坏话!不会被韩遗全看见了吧! 韩遗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公主跑过来,拽他指尖夹着的纸。 她一脸埋怨:“谁让你乱翻我的东西!” 眼睛却是飞快瞄着纸上的内容,瞬间松了口气,前面是她和吴晗指尖的信件,内容要么是寻常事情,要么是吴泽邀她去渌水亭或者什么地方。 韩遗把她表情收进眼中,随意道:“你跟这小子,最近很熟?” “不熟不熟!”楹酒用力把纸抽走,又把桌上一堆乱七八糟东西收走,心里嘀咕不知道被这混蛋看了多少,但还是哄他道:“我不是和他姐姐经常来往吗,对了,你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韩遗对她顾左右而言他只笑笑,继续揪着方才那信上一句“即见女郎,云胡不喜”不放,追问不休。 楹酒都要被他烦死了,受伤的事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他这样光明正大回了驿管,原来是在那边已经暴露了,被人一路追杀回来的——受伤是假消息,也是在警告对方。 说是这样说,楹酒还是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真的毫发无伤才算放心,韩遗笑眯眯捉住她的手,问道:“这么担心我?” 楹酒被他握着手腕,还没回答,整个人就被他拉进怀里。 一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算算日子,他们也有好久没见过了。 她没有回答,韩遗也没有追问,周遭慢慢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都在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刻,尤其是韩遗。 他慢慢闭上眼睛,揽着她道:“陪我睡会儿。” 心里却在想刚刚纸上看见的东西,其实重要的信件都被岑琴收起来了,桌上的是楹酒准备回复和挑出来看的,因此没有什么关键信息。 可架不住韩遗心思敏锐,从一些只言片语就判断出不对劲,尤其是楹酒方才紧张的态度。 垃圾作者有话说:再发一次 九十暂且 这一觉便睡到了半夜,楹酒晕晕乎乎爬起来时,韩遗已经吩咐好事情,正准备去沐浴。 见小公主迷迷糊糊坐在榻上看屋里人进进出出,索性把她也抱去洗漱。 小公主刚睡醒非常乖,也不问干什么去,眼睛盯着他,大概是还没适应他回来。 韩遗把她抱到后间浴室,为了让殿下住的更舒服,州府的人把驿管还是修缮了一遍的。 水池冒着热气,夜里温度低,水雾氤氲灯光朦胧,楹酒被他剥光丢尽水里才反应过来。 她趴在池边看韩遗脱衣,有些犹豫。 韩遗很快就下了水,他的肤色很白,象牙色一眼,还带着一点萦光,楹酒吞了吞口水。 其实真的不是她定力不行,韩遗实在是太撩人了,世家公子小郎们要么规规矩矩,死板端正,要么就是胡搞一通,和贵女们乱来,他们依附母族和妻族,望向楹酒的眼神带着小钩子……谁都知道小公主身边没有一个有名分的。 丹阳王府干干净净,士族贵女们虽然笑话她呆呆弱弱,可无一不想把哥哥弟弟塞给她。 只有韩遗,看她的眼神,带着轻佻和引诱,高高在上的戏弄她。 这样不好—— “唔……”韩遗已经在舔她的胸了,神色轻佻,另一只乳儿也被他握住。 两个人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下身贴在一起,楹酒很快感受到了他的火热。 其实她也很难受,韩遗走前她的乳儿还在流奶水,不让侍女们碰,自己又羞又难受,最后硬生生憋回去了。 这个月的奶水便没有来,这玩意儿比葵水还娇气。 楹酒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贵女们喜欢这样,说是这样能提高受孕的机会。 上一次申玥说,她母亲求女十年,都快要到生不了的年纪了,才有了她一个独女。 着实把楹酒吓到了,这个朝代生女极其困难,先帝后为了让先帝生出女儿,耗尽了精气才早早病逝。 在一些贫民家里,生一个男婴便扔一个,因为只有女儿能继承家业,传宗接代。 律法里,男子不得继承家业,因为他们生不了孩子,家业最终也是外人的。 楹酒戳了戳把整个头埋在她胸口的男人,问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韩遗叼着她的乳头,吸了好久都没有吸出什么来,有些不满,答道:“什么时候?刚出生,还是长个的时候?” 他一只手揉着楹酒的胸乳,还不肯放弃,听见小公主道:“大概十二叁岁,那时候应该在读国子学,是吗?” 韩遗嗤笑了声:“国子学只有你们皇室喜欢读,那里能学到什么,还不如太学……十二叁岁的时候,大概是在徽山别院读书,家里让阿姐带着我——”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韩遗只觉得久远。 韩遗并不想和她说往事,因为一说就会被小公主揪住以前那些破事嫌弃,但是她非要知道,韩遗只得挑些不那么叛逆的事情说: “徽山别院当年很有名,和其他叁个书院齐名,那时候韩家喜欢把我们这些小辈送去读经史子集,我父母去世的早,这一支虽然尊贵但是只有长姐一人,长姐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怕被家里那些鬼混的小郎带坏,便求学也把我带着,日日盯着我的功课。” “最终你还是被带坏了。”楹酒评价道。 韩瞪了她一眼,把人抵在水池壁上,性器挤进楹酒腿间磨蹭着。 “其实把我放家里倒没那么坏,那些人针对的是阿姐,对我倒没什么,我父亲的哥哥嫁到周阳郡,他妻子是郡守,家中无女,几次想要把我要过去……徽山别院分内外援,阿姐靠着内院第一的名头,强行把我带去听课,和她学一样的东西。其他人都不理解,只当她是疼爱幼弟,只有我知道,她是希望我真的学到什么。” 楹酒微讶,她只知道韩遗师从大家,却不知他当初在徽山别院读书,是靠着这样的关系。 韩遗慢慢把性器推了进去,小.穴内湿热紧窄,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迷恋的亲了亲她的脸: “我小时候在韩家并不受宠,阿姐和我有男女之别,只盯着我的课业,不曾教我男女之事,后来就被书院那群浑人带坏了……殿下,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后会遇见你。” 他少时读书甚广,对贞洁并不在乎,甚至觉得这是女子们套在男子身上的枷锁,所以后来放浪形骸,现在的确后悔了。 贞洁却是不是一根生死线,也不是好恶区分的关键,有或没有就能定一个男子全部吗。 直到现在他都不在乎这玩意儿,可是楹酒在乎,他无法改变历史,他只能改变以后的自己。 “酒酒,我以后不会有旁人的,”韩遗舔着怀中少女的脖子,性器重重抵进去,水流从两个人交合处钻进去,又流出来,带出的淫.水散在池水中,“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一辈子抓着你不放。” 什么都不会阻挡他,他想要的东西很多,小公主和那些东西是一样的。 楹酒被他这几句话说的晕头转向,好吧,她已经无法把注意力放在韩遗的话上了,穴肉开始不受控制的收缩,紧紧咬着男人的性器,渴求着更用力更刺激的抚慰。 她感觉胸乳又开始发涨了,韩遗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她已经不关注了,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通,最后找到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娇声道:“要摸摸……” 韩遗低低的喘了声,眼睛盯着她的脸庞,对她这样近乎勾引的撒娇毫无抵抗力,性器涨的更加难受,刚刚插了会儿缓解了几分的欲望,又如同大火蔓延般,把理智烧的几乎殆尽。 胸乳被男人重重的揉搓,力道很大,不似开始那样温柔,楹酒呜呜叫了声,可是她自己要了,那只手怎么扒拉也扒拉不掉。 穴肉被彻底肏开,这么长时间没做,小.穴又紧了几分,咬的韩遗好几次差点没忍住。 最后实在受不住穴肉又一次绞紧,深处的小嘴那样用力吸着他的性器,快感把他的脑子搅的要发疯,只想把怀中人一寸寸咬碎吞下去。 成为他的骨中骨,血中血。 +影视在线:po1⒏mobi 一零七从来 韩遗自伤后,就赖在丹阳王府不肯走了。 没办法,楹酒只好把东侧的一排院子让给他,还依照他的要求重新修缮了一遍。 虽然没有查到刺客是谁派来的,但韩遗确确实实是替她挡了一劫的——这个混蛋持恩行凶,在她府上作威作福,逼着楹酒答应了许多不平等条件。 韩遗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了,但楹酒注意到他信件往来依然很多,身边的人也没少几个。 兰舟只道:“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当然早有准备,他能在朝堂之上周旋世家那么久,怎么会没有后手。” 这倒也是,楹酒又想起一件事:祈夜给韩遗喂了药。 祈夜倒是很坦白,喂完就和她请罪,只说受陛下吩咐,告诉她药效有限,过几年就好了。 这件事楹酒知道后,面对负荆请罪的祈夜,也说不出责怪的话,而面对言笑依旧如同寻常的韩遗,更不知该如何说。 祈夜见她纠结,便道:“再过几年,你想给他一个孩子,也不是不行……韩遗这样的人,有个孩子在,他今后无论做什么,都会顾虑些——只是现在不行,陛下的担心,你也明白。” 他这样说,楹酒对他哪一点芥蒂也不复存在了,反倒觉得他夹在中间受了太多委屈,便伸手抱他,安慰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他背叛了世家,又得罪了……阿夜,我只相信你的。” 男人揽着她的腰,低头亲她的耳朵,心里对韩遗那个男人不可置否,嘴上还是道:“他这次救了你,我很感激他。” 祈夜微微叹气,对楹酒道:“我现在也无法时时护着你,有他在,多少要好一点。” 楹酒哀叹一声:“是我的错,我本不该把你们困在……” 祈夜低头吻上她的唇:“不要这样说,殿下。”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的吻深沉又带着渴望,让人难以拒绝。 楹酒心里还是很愧疚,她能看得出祈夜的挣扎与痛苦,作为楹酒最信任的人,他有太多的机会去做什么了—— 韩遗元气大伤,正是最好的机会,连楹酒都不知道,昌禄帝到底给了祈夜多少权力。 他要杀阿舒勒,要处理掉韩遗,其实并不困难。 可他一直隐忍,甚至为了楹酒,愿意和旁人分享…… 楹酒想起那一年除夕,她说不娶侧夫,可是这叁个男人,她哪一个舍得。 祈夜在亲她的脖子,一只手按着她的腰,气息有些乱。 突然听见她说道:“若是我没有接受你,你大约不用现在这么痛苦了。” 男人动作一顿,突然咬住她的脖子,楹酒嘶了一声,他才松了口。 祈夜盯着捂着脖子一脸不解的小公主,一字一句道:“殿下是后悔了吗?” 这句话实在太危险,祈夜虽然表情平静,但楹酒还是看出了他的怒意,哆哆嗦嗦道:“你误会了……” 然后就这个误会,她解释了半个时辰,老老实实给他肏了好一会儿,才算让祈夜满意。 “我只是怕你,怕很多年后你醒悟过来,觉得在我身上花这么多的精力……唔,阿夜,轻一点。”楹酒被他重重顶了一下,小.穴忍不住绞了一下,换来男人更加粗暴的抽弄。 他心情不好,动作就比平时更粗鲁一些,低头吮她乳儿的时候更加用力,还时不时咬一口。 肿胀的乳头分泌出奶白色的乳汁,被他吸的干干净净,楹酒被他舔吸的声音弄得满脸通红,小.穴吐出更多的淫液。 “只要殿下不后悔,我便一辈子陪着殿下。”男人欺负她够了,射出滚烫的精.液,声音性.感的要命。 楹酒被他弄得软成一滩水,根本不敢再说什么,生怕再惹毛他,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吸了吸鼻子。 一零八遥遥 大师兄那边传来消息,楹酒说的火油有了眉目,他的人在茫茫大漠找到了那东西。 当地的人取了这些黑色的脂水做燃灯照明的工具,不过由于烟太重,虽然用来照明非常亮,但是并没有很多人用。 大师兄还送来了一罐她所谓的石油,楹酒打开一看,色凝如墨,肥如肉汁,据说刚采出来的黄一些,后来就变黑了。 味道倒是挺难闻的,杂质颇多,混杂了石沙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楹酒取了一点,试着烧了烧,果然火焰极亮,能烧很久。不过烟也确实很大,楹酒只取了一点点烧,袖子都被熏黑了一块。 府上有专门研究火器的师傅,是个年纪挺大的女人,瞧见了颇为称奇:“这东西倒是奇特,遇水不灭,轻易不能灭,倒是奇特。” 楹酒看着烧的铁红的铁棍,有些不太满意:“没有助燃的东西,烧不了多久,虽然水扑不灭,但沙土却能扑灭……这东西暂时不外传,我去寻几个火器营的人来看看。” 说干就干,楹酒直接进宫找皇姐要人,虽然大师兄那边也在捣鼓,但是兵营里奇人颇多,兴许有新的发现。 “这就是你要了玉门做封地的原因?就为了这东西?”朝云有些漫不经心,觉得她大概是为了好玩:“听说你又盯上锦城,那才是好地方,盐矿无数,你躺着就能轻松数钱——” 楹酒要锦城不是为了盐矿,盐运都是官家的东西,划到自己封地也没用,最多收收税——她如今胃口大了,小山的人把她的铺子做的很好,不差那一点钱。 “行了行了,要人可以,但是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你可千万别把王府炸了——”昌禄帝很爽快给了人,她年少好武,火器营自然有一批好工匠养着,选的人能保证了楹酒最在乎的保密问题。 是了,这样好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 所以韩遗一连半个月没瞧见人影,得知楹酒天天早起贪黑往军营里跑的时候,忍不住问岑琴:“老往军营跑做什么?阿舒勒回来了?他不是才去渠酉吗……” 岑琴淡定答道:“殿下最近玩起了火药,天天在火器营拿个烧火棍,陛下都懒得管她。” 韩遗皱着眉头,依他对楹酒素来喜好的了解,楹酒平日里玩的都是闺阁小郎喜欢的东西,不然就是看各种话本子杂书,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很好奇——但也绝不会一下子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他挑了个空闲时间,去营里看了眼,果然如岑琴所说,拿着个烧火棍在一群粗娘们中间玩火药,雪白的笑脸被烟熏的乌漆麻黑。 瞧见了韩遗,还傻乎乎笑着,往他身上一扑,好嘛——韩六公子雪白的衣裳瞬间沾了两个黑手印。 楹酒瞪大眼睛,假装没看见那黑漆漆的爪印,一脸无辜道:“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啊……” 韩遗冷笑一声:“这不是看看殿下日理万机,起早贪黑忙些什么……” 他上前一步,前面一片空气扎了十几个草人,穿着各色盔甲防护,裹得严严实实,有的已经烧的乌漆麻黑,有的身上还被火烧着,地上一堆大坑,里面或多或少都烧着火,整个营地都热火朝天的。 他往里走了几步,就被火浪熏的皱眉,见楹酒还拿着一根点着的不知什么东西,跃跃欲试去点一个草垛,脸瞬间黑了。 楹酒捂着发红的手腕,眼泪汪汪被韩遗提着衣领带回去了。 手腕是被韩遗的扇子抽的,浑身脏兮兮的,韩遗连她的手都不想牵,直接把她从火器营提溜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挨训:“一天到晚不敢正经事就算了,还跑出来玩火?火器营很好玩是吧,家都不回了……还瞪我!你看看你脏的跟什么一样,难怪把我送你的荷包烧了——” 楹酒吸着鼻子道:“它被风一吹,就掉火堆里去了嘛……其实我有在做好东西的……” 韩六公子自小锦衣玉食,什么宝贝没见过,冷哼一声,把她带到一处别馆,召了一群侍女,把楹酒扒光了丢到池子里洗干净。 这处地方楹酒没来过,看起来和师兄那个别馆差不多,大概是什么会友的地方,修的倒是很风雅,侍女一个赛一个漂亮。 她被搓白白,穿上一件鹅黄色的裙子,侍女们给她梳好头发,取了一整套金饰给她戴好,上面缀了墨绿的宝石,漂亮的惊人。 因为底子好,这几年公主之位一日比一日稳,这么一打扮倒是显得贵气逼人。 楹酒暗戳戳吐槽韩遗自己穿的风流倜傥,给她就是这么俗气的一身。 侍女们太会看眼色了,不停的夸她,楹酒被她们簇拥着往韩遗那里去。 一路上瞧见不少人,有不少都是韩遗在位时和他交好的权贵子女,看样子他还是保留了很多人脉的。 这些人有些认出了楹酒,颇为震惊,匆忙行了礼。 所以这地方,是韩遗自己的地方?楹酒不知道他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做什么。 韩遗在和人论事,楹酒在屋外听见他们争吵: “公子如今脱离韩家的掌控,得到了丹阳王的庇护,本不该再轻易和哪一派纠缠,游走世家和皇权之间才是最好的……” “是啊,丹阳王虽然喜爱您,不在意你掌权,但陛下盯着丹阳王府,公子又能如何?更何况还有赵祈夜和阿舒勒……” “您用一颗心赌她叁分之一的心,无论是赢是输,都不是一笔好买卖。” …… 一零九 楹酒沉默着听了一会儿,韩遗并没有说话,她想了想,决定回去。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谁料又听见一句:“圣上的确属意丹阳王,可即便她继承大统,日后身边还只会是叁人吗?当初陛下身边只有五公子,现在五公子又如何……” 楹酒一脚踹开门,一屋子人看见是她,呆住了。 …… 回来的马车上,韩遗笑着看气鼓鼓的楹酒,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楹酒看他笑就阴着脸,扯着他领子问:“带我去听那些话做什么?一声不吭在里面坐着,等着我闯进去是吧?” 韩遗被她扯着领子,表情没什么变化,一只手摸了摸她头上的鸾钗,笑意盈盈道:“这套确实配你,不枉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做出来。” 楹酒伸手揪住他的俊脸。 韩遗用扇子把她爪子敲下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让你看看我每天在干什么,顺便警告警告那些人,你看他们都被吓呆了。” 今天这些人确实算他的人,特意让楹酒闯进来,就是表明他的态度。 反正楹酒记仇的本事他是清楚的,有小公主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也不敢私下搞那些小动作了。 “我可是表忠心。”韩遗可淡定了,顺口道:“我可不像另外两个人,一个把控大内和王府,一个拥兵自重——我把我的所有底牌都告诉你了,命都给你了。” 他最后几个字咬字近乎叹息,一时间气氛开始暧昧起来,韩遗笑的跟狐狸一样,揪住楹酒的脸,贴着她的唇道:“他俩真的靠谱?酒酒,你自己想想。” 楹酒推开他的俊脸,抱膝生气。 韩遗忍不住摸她的脸,他虽然不继续说了,但是楹酒心里很明白: 他说的不是假话,皇姐虽然依旧掌控朝野,上下无人敢造次,但是她的存在,和韩遗脱离世家,公然投靠丹阳王府,已经把局面搅乱了。 祈夜当然靠谱,不然皇姐和自己也不会这么相信他,但是整个大内除了皇姐的两支近卫,几乎全是他的人。 甚至整个帝京的兵力,绝大多数都在他手上,皇姐虽然只给了他部分兵力,但是祈夜在禁军的威信,无人能比。 这样的存在,本该是天子近臣,头一号的心腹,替皇姐做一切事情——虽然他现在确实是这做的。 可是皇姐把祈夜给了自己,王府很多事情都经他手,楹酒不太管事,陛下的女官们更相信他,所以很多事情都很放心的交给祈夜了——毕竟韩遗和阿舒勒,在她们眼里委实不太靠谱。 祈夜他……从来不会违逆楹酒的意愿,楹酒想要什么,都能轻易拿到。 “你真的不懂吗?”韩遗叹气道,“我知道你和他感情好,但是算起来他也只比我多了几个月的情分,你一开始喜欢的可是那个蛮子……你皇姐放权给他,是因为从小养到大,还有他叔叔的情谊在,你和他真的有那么深的情谊吗?” 楹酒对他翻了个白眼,觉得他这眼药上的太明显了。 韩遗忽然笑了说,问道:“那我问你,赵祈夜跟你大师兄,你相信哪一个?” 楹酒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很刁钻的挑了寿梦散人的大弟子,因为他知道楹酒就喜欢那样的男人,他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小公主为什么对阿舒勒一见钟情。 不过那样的感情很朦胧,楹酒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落水后几乎忘了师兄们的事情,又被朝云接了回来—— 寿梦散人或许看得出来,但是她根本不在乎,韩遗从她把醒时放出山,扶持楹酒就知道,这些弟子不过是她取乐的玩物,她心里确实只把楹酒一个人当徒弟看,所以几乎是默许这样的情感。 如果楹酒晚几年被接回来,那寿梦散人这一群弟子,多半要喂给宝贝徒弟。 凤澜曾经暗示过他,醒时屡屡在楹酒这里受挫,不是因为她对醒时不感兴趣,而是被人拦住了。 这个人还能是谁,只有赵祈夜。 换了韩遗,他也这么做。 那可是从小到大的师兄们,和她生活了那么多年,楹酒又那么容易摇摆,赵祈夜不知道干了多少这样的事。 只有他们叁个?韩遗自己都忍不住笑,光是他,这两年不知道暗地里截了多少人下来。 就连看起来最没资格的阿舒勒,都不知道处理掉多少。 世家虽然嘴硬,但是各个都想着往丹阳王府塞人。 楹酒沉默了许久,她可以毫不犹豫相信祈夜,但是韩遗这一问,把她问懵了: 脑子里只有最初见到祈夜的模样,冷漠顺从,偶尔会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亲近确实是喜欢亲近她的,但是也很喜欢逗她。 楹酒还记得那时候她早上赖床,总会被他叫醒,那一双眼睛里满是兴味—— 祈夜那时候对她只是有兴趣罢了。 楹酒不说话,其实她也不愿意深究祈夜到底怎么喜欢上她的。 韩遗见楹酒不回答,心里忍不住大笑:赵祈夜赵祈夜,你也有今天? 你真的觉得,小公主看不穿你的演技? 他心里幸灾乐祸,脸上是一点也不表,趁热打铁:“还有阿舒勒,你信赵祈夜就算了,他最多控制着你,把我除掉,不会害了你……可是我们跟蛮族,可是几十年的仇恨,你知道先帝曾经屠过多少小部落吗?” 楹酒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怜,韩遗哼哼道:“他可不是什么纯良无辜的小白兔,你没有经历过战争,不明白其中的残酷……他这一生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战场度过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温顺的性格。”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楹酒的表情,见她已经把脸埋在膝盖里,心里有些不忍,但今天可是难得的机会,他便继续上眼药:“你皇姐是聪明人,她看不出阿舒勒的本事吗,不想收服他吗,但她都没有把握……即便是现在,我都劝你杀了他,他被俘后,你知道朝中有多少势力都在保他不死吗?” 为了给那两个王八蛋泼脏水,韩遗不惜自爆:“他在你府里的时候,和我的人就联系上了,你不要瞪我!唉,怎么哭了……我那时候只是对你好奇,我可从来没想过害你!” 韩遗一边给她擦眼泪哄她,一边信誓旦旦保证,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没动过杀心,所以发起毒誓起来毫不嘴软——但是别的心思就难说了。 他心里太清楚另外两个男人什么心思了,严格意义来说,他们叁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韩遗虽然不遗余力挑拨离间着,但是明白谁都不会对小公主做什么。 至少现在是不会了。 一一零输赢 他从一开始就不被信任,现在更是毫无压力的泼脏水—— “赵祈夜可端着了,那一碗药憋了多久了?呵,他拿着圣旨压我,我没有办法……孩子,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是要个孩子有什么用呢?” 韩遗自嘲一笑:“就像五哥一样,他大权在握,哪怕是在后宫也是如此,可后来呢?” 没有信任,再深的情谊都会被消磨掉,而情谊没了后,那便什么都不是。 楹酒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那我能怎么样,我也想断情绝爱,我也不想招惹这么多人,可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韩遗心里在笑,脸上却装的很难过,他向来是演戏的高手,反正他在小公主这里信誉低的可怕,不像那两个人有太多顾虑。 “所以,酒酒相信我好吗,所有不听话的,我都会替你除掉。” 韩遗抱着她,语气诱哄,他不缺权力和人脉,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小公主的信任。 他哄了半天,楹酒才抽抽噎噎趴在他胸口止了眼泪,点点头算是应了。 韩遗心情极好,亲她的脸,扯开自己的衣带,翻身把她压下去。 …… 韩遗这次说了什么,其他人并不知道,楹酒那天气鼓鼓的回来,祈夜倒是看见了,以为被韩遗抓回来不高兴,便对韩遗道:“你惹她做什么,玩便玩了……” 韩遗心里骂他惯会做好人,脸上还是懒洋洋的,说道:“你知道她玩什么吗?整个营地都给炸穿了,这几天还好,阿舒勒去盯着,上次我去的时候,小脸乌漆麻黑的——” 祈夜皱了皱眉头,楹酒期期艾艾看着他,装无辜。 最终祈夜没说什么,韩遗看她一脸紧张,觉得有趣:时间长了,他倒是很容易看出来小公主最喜欢装傻,可是那两个男人好像不是很能看清。 这倒是有意思。 祈夜确实很惯着楹酒,他和阿舒勒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韩遗心细,不过祈夜一向谨小慎微,事事小心,所以还是察觉出了不对: 楹酒送了韩遗一块墨。 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公主经常送他们东西,但是送的东西,一般都是她喜欢的。 譬如她喜欢送祈夜各种衣服,款式都是她喜欢的,她喜欢祈夜穿黑色,赵祈夜便四季常服都是黑色。 楹酒看腻了,就给他换别的,祈夜也不在乎,她喜欢就好。 换了韩遗,打死不肯一年四季只穿一个色,他自认为穿什么色都好看。 送阿舒勒的,一般都是些首饰,金饰居多,全是胡人风格样式,镶嵌着各色宝石,非常好看,阿舒勒一开始收到会沉默一会儿,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也从来不戴,除非想哄小公主上床的时候。 韩遗经常嘲笑他也会用色诱了。 他是真不知道楹酒怎么想的,当初一个臂环抓死了阿舒勒,把他的复族梦粉碎在关山,然后现在还给阿舒勒送这些—— 他觉得阿舒勒会戴着那些臂环,不是为了哄楹酒晚,而是戴着一个警示。 送韩遗的就比较少了,没办法韩遗眼界高,楹酒送什么他都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后来她也懒得送。 韩遗算是个文人,送块墨太正常不过,但是那块墨来历不一般,是楹酒用她最近捣鼓的什么石油做出来的。 这件事祈夜不会关注,还是阿舒勒跟他提了句。 韩遗收到后确实很高兴,一来这块墨确实很好,他常年练字画画,对墨要求很高,这块墨确实花了心思,而且楹酒告诉他——这是她做出来的第一块,也仅有一块。 仅有一块是不可能的,按照小公主爱财的性格,绝对要卖一大笔,他在乎的是那个第一块,而且这块墨让他想起那天他对楹酒说的话。 说明她是听进去的,不是吗? 韩遗这个人,轻狂有余,理智不足,加上阿舒勒的稍微暗示,祈夜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不过他没有联想到楹酒。 因为连阿舒勒都没有想到楹酒,他每天都跟着,楹酒瞒不过他,他只看一眼就知道火器营在捣鼓什么——心惊之余,忽然发现楹酒送了这块墨。 送墨是小事,重要的是她对其他人保密,但是并不瞒着韩遗。 说明是把韩遗划为自己人的。 赵祈夜一个人吃不下皇室的权力,所以楹酒给阿舒勒兵力他没有反对,但是他不见得和楹酒一样相信韩遗。 这叁个男人心细如发,明争暗斗,楹酒似是无所察觉,依旧每日快快乐乐玩耍。 楹酒不喜欢那些斗争,他们就装作和和气气的模样,实际上私下不知道斗了多少次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包括韩遗,都以为他们会维持着样的平静,然后暗地里分出胜负,最后剩下那个人护着小公主,陪着她君临天下。 秦文玉有一次问韩遗:“你会后悔吗?如果输了的话?” 韩遗扶着扇柄,大笑道:“你觉得我会输?” 秦文玉不说话,她一直站在韩遗这一边,最近才被陛下重新启用。 韩遗笑完了,给自己斟了杯酒,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秦文玉听得出其中的野心勃勃:“阿舒勒拿什么胜我?他的权力是陛下给的,北府军中必定有陛下或者赵祈夜的人,昌禄帝和赵祈夜在一日,他就不敢反……殿下喜欢他又如何,她这个人天真,所以最不会原谅背叛。” 阿舒勒那次出逃还能拿家国情仇解释,但是他现在有权力有地位,还想回去,那就是背叛了。 如果他不反,那他就会成为昌禄帝的一把刀,为楹酒铺平帝王路的利刃,而等楹酒懵懵懂懂坐上那个位置,就是他的死期。 “至于赵祈夜?”韩遗冷笑一声,“他装的太好了,毕竟他的确事事以小公主为重,他当然不会反,但是他掩饰的再好,也掩盖不了他的贪欲。” 秦文玉微笑:“你是说他掌权?确实,他一个男子,是有些贪心。” 韩遗哼了声,摇摇头:“权力谁不想要,你不想我不想?他要的不是权力,他要的是独占小公主。” 秦文玉有些失笑:“韩遗,你说这话我信,你说赵祈夜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信。” 这话戳了韩遗一刀,他喝的有些多了,脸上浮现薄醉,居然说了出来:“他不想独占就不会这样演戏,为什么迟迟不定下名分,正夫之位我和阿舒勒抢得过他?不就是想要更多吗?你看他养小公主那个架势,分明是想把她养废……” 秦文玉一惊,她其实也很奇怪,丹阳王对政务没什么兴趣,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自保,这一点从她把权力分给底下人就能看出来。 陛下宠她,不愿意逼她,只好惯着她,尽可能给她铺好路,实在不行从楹酒孩子里挑出个好苗子从小培养。 但是赵祈夜,确实有些不对劲,他若是贤良,就应该督促着楹酒上进,但是他也纵着楹酒,甚至也不让她给自己先生个孩子。 口中的酒有些苦涩,秦文玉其实对小公主很有好感,她坐上那个位子,底下人都要好过很多,可是现在来看,她身边的这些男人,在一点点蚕食她的权力。 垃圾作者有话说:发文的时候本章卡了一下,现在重新放出来~ 一一一警告 楹酒花了那么大功夫,终于捣鼓出一番成绩出来。 首先就是燃烧弹,这玩意儿自古就有,但是用提炼过的石油做的,也就她能想得出来了。 昌禄帝被她拉来看演示,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丹阳王在滔滔不绝介绍着,后面站着韩遗祈夜和阿舒勒叁人,见那燃烧弹投出去后,沾到人和战车上,就灭不掉,直到把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 “穿了盔甲也没用,虽然重的玄甲烧不坏,但足以烧的滚烫,那里面的皮肉可不好受了。”楹酒站在昌禄帝边上解释着。 掩饰完燃烧弹,她又取了一块令牌,扔了下去。 底下演示的都是真人真家伙,令官受了指示,台上几人就看见士兵们扯了下去,很快就听见一堆人提着笼子来了——里面关了些猛兽,大多数狼。 楹酒解释道:“接下来的东西不能用人来演示,便选了些野兽,虽然有些残忍,但也是没有办法。” 昌禄帝笑笑不说话,不知道她到底要露什么一手。 就看见士兵们把野兽赶了出去,然后高处架起了一个个火铳。 “改造过的,这东西准头可不好……”朝云眼力不错,说道。 楹酒信誓旦旦道:“不需要准头,火力足够猛的话,只要前面都是敌人就行了。” 然后就看见令官一挥旗子,那几十个火铳传来一阵机括声,填弹药,从火铳前面喷出一个火球,冲出一段距离后在空中炸开,直接落到那群野兽身上。 一时间场中响起惨烈的兽鸣,楹酒看的有些不忍,但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实验对象了。 那爆炸声巨大,几十个加在一起,声浪逼人,台子似乎都晃了晃。 “混了火药,可是光靠火药,可做不出这样的威力……”朝云问道。 她眼中辉映着火光,显得眼神明亮,楹酒笑嘻嘻道:“秘方,不可以泄漏的!” 被朝云敲了个脑瓜崩。 楹酒捂着脑袋扑倒她怀里撒娇,朝云给她揉着脑壳,漫不经心看了后面叁人一眼。 阿舒勒见识过,所以只微微笑着不说话。 韩遗心里一震,他并未亲眼见识过楹酒捣鼓的那些东西,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整个火器营都投入其中,才能做出来这东西。 但是这样的威力,他微微眯起眼,昌禄帝在警告他? 然后他就听见昌禄帝轻飘飘道:“水是灭不了,但是在地上打几个滚,用沙子一盖,总能灭吧?” 小公主愣住了,呆呆道:“是哦。” 然后就开始沮丧了,叹气道:“那岂不是在沙漠里就没有用了,往沙子里一钻……” 昌禄帝笑笑不说话,摸摸她的脑壳,开始问她要什么赏赐了。 小公主很快就被带偏了,开始狮子大开口。 其实祈夜叁人后面还站了不少官员,这会子还没回过神来。 韩遗看了一会儿,对祈夜道:“行了吧,她炫耀也炫耀完了,咱们俩回去呗,晒死了……反正也不是给我们看的。” 祈夜淡淡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给我们看的?” 韩遗应了声,笑道:“不是说了吗,沙漠里就没用了,阿舒勒,你说是给谁看的?” 阿舒勒看了他一眼,眸中看不清情绪,他语气很平静:“那得问殿下。” 他心里清楚这场戏是给他看的,姬野不肯死心,前些日子带了人在边疆晃悠。 弟弟太着急了,被人一激就要做蠢事,幸好他消息快一步,提前给摁住了。 真是不省心。 韩遗见激不出什么,便把楹酒抓过来玩,见她无所察觉的样子,还一脸天真的问阿舒勒怎么样的时候,觉得非常有意思。 被召进宫,楹酒还是懒洋洋的,她才跟阿舒勒厮混完。 这个坏蛋故意逗她,不知道怎么的,韩遗和祈夜都不在,被他抓去纠缠半天,要不是皇姐的召见,她都要被弄死在他床上。 时间太短了,楹酒眉眼都带着春意,进去的时候,昌禄帝的几个小侍都不敢抬头看她。 朝云见怪不怪,楹酒对性事一直不是很热衷,她身边那叁个男人却又很重欲,所以经常纠缠她。 连韩遗那样的世家公子,都得哄着她求欢。 “今日是韩遗粘着你?传了你许久了。”昌禄帝放下折子,看楹酒爬上了塌,直接瘫倒下来。 “是阿勒啦,今日吓吓他,总要哄哄咯。”楹酒懒洋洋道,发丝散落在榻上。 朝云一偏头就能看见她胸口大片的吻痕,显然经历了一番折腾。 “他倒是好脾性,我瞧着对你倒是有几分真情。” 朝云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楹酒听了并不开心。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不过是他一念之间。”这两年她看的更加清楚,却更加不在意了,躺在皇姐边上才有些安静:“有时候我想,若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把他抓回来,是不是就不用现在这么苦恼了。” 朝云笑了:“可是你喜欢他,喜欢的东西,当然要得到才会开心……就算放他回去,你亲手打碎他骨头,也会难过的。” 楹酒垂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犯困的样子。 “是啊,我喜欢他。”楹酒叹息道,“我其实懒得管他们,可又怕他们联手害了另外一个,阿夜上次很平静的告诉我,醒时师兄摔断了腿,在徐州静养了。” 师兄何其无辜,大师兄震怒,写信来问她怎么回事。 楹酒不敢回答,她幼时对大师兄那一点依赖之情被叁个男人看在眼里,醋的不行,尤其是阿舒勒。 只好寄了枚铜板给醒时,许他一个要求。 昌禄帝安慰道:“能维持着平稳就行了,该敲打的时候就敲打,别太相信韩遗和阿舒勒,记住只有祈夜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 楹酒顺从的点点头:“我知道的,阿夜不会害我。” 可他,似乎也不是如表面那样顺从。 一一二山重 楹酒日渐消瘦下去,她天赋普通,暗地里又要操心那么多事情,实在有些精力不足。 太医来了一次,说是要好好调养,不要太过劳累。 祈夜便不肯顺着她了,日日盯着她喝药,不许她四处乱跑,还让韩遗和阿舒勒监督着。 气的楹酒只能在府里呆着,拿韩遗和阿舒勒出气。 不过有个好消息,薛汀兰的水师,把倭岛打下来了,开心的楹酒在府里都呆不住了。 薛汀兰人还在海上,丹阳王就给她请了封赏。 朝臣反应倒没什么,薛汀兰是楹酒的心腹重臣,脑子轴的很,只听楹酒的话,所以丹阳王宠着很正常。 他们只是不太明白丹阳王为什么讨厌那群倭寇,世家们瞧着这群倭人的使者奴颜卑膝来请安,很是不屑,从来不在乎。 宫里还很给面子,薛汀兰班师回朝的时候,还给她专门开了宴。 水师对于巽朝广阔的土地面积来说,不是很重要,所以楹酒插手后,很轻易得到了海域的控制权。 如今兵权被皇室和几个世家掌控,她不好动,只能想一些歪心思。 等她把南荒之地也收拾好,就可以一个一个串起来了。 楹酒美滋滋的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些事情要耗费多少年的心血。 她最近忙着搞明经科,招一批自己用的上的人手,顺便试探一下世家的态度。 吴晗非常配合,哪怕明经科要的人她手底下也没多少合适的,但楹酒决定干,她自然全力支持。 世家反应还好,韩遗提她暗中打通关节,因为上次盐运的事情,昌禄帝威慑了世家,楹酒很聪明的没有参与盐运,任由剩下的世家瓜分了利益。 昌禄帝收回了一部分,韩遗大约私底下参与了,祈夜不碰这个,但是也说不准有没有推一手,阿舒勒那时候没资格参与这些。 丹阳王不要盐运,剩下的世家算是和和气气对她,明经科的事就当她自己瞎搞,反正世家对庶族无所谓。 楹酒自己的势力,她要用什么人,都是她的事情。 韩遗不是很情愿,他把自己的利益和楹酒捆绑了一部分,自然渗透了很多人,而楹酒宁愿自己到处选人,也不用他的人,多少还是不高兴了的。 科举制度的事情,楹酒没有和韩遗提,先和祈夜商量了。 祈夜觉得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明经科已经推广开了,可以慢慢加,等几个科目都推出后,再试着一举打破品级制度。 昌禄帝也是这么认为的,楹酒便只好苦哈哈慢慢来。 好在一开始人不多,她封地够多,师兄们那边也能帮忙选拔,不算太难。 她在这期间和展风混熟了,至于玉瑶郡主,因为韩遗的提醒,楹酒对她防备心很重。 展风确实是个厉害的人,性格潇洒,即便她是玉瑶郡主的人,楹酒也能和她相处得很好。 这几日展风不知怎么的,病了,楹酒几次要去看望她,都被拦住了。 她先是不解,后来出了一件事,打乱了楹酒生活: 韩玄快不行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正和韩遗下棋,边上坐着阿舒勒和祈夜。 因为她棋艺太差劲,所以要叁对一才能玩下去。 那时候已经秋天了,掉了一院子的梧桐叶,韩遗这几天心绪不宁,楹酒便陪着他。 结果就得到韩玄病重的消息,韩遗当时一口血呕了出来。 落在白色的棋子上。 韩玄这个人,对楹酒意义非凡,她和韩玄似乎也很有缘份,因此韩玄在寒山寺的这两年,偶有书信来往。 韩遗开始常常去看他,但是韩玄从来不见,皇姐像是忘了这个人,只有楹酒,有时候能和他聊上几句。 但也仅限于书信来往。 韩遗为此气了很久,每每信件过来,都要先看一遍才给他——弄的楹酒心里毛毛的,像是她跟韩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韩玄病重,楹酒自然要去的,她还没来得及往宫里递消息,朝云的密旨就传来了。 韩遗白着一张脸,对那密旨冷笑了叁声。 楹酒带着人去了寒山寺,祈夜和阿舒勒不太放心,便跟了去。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韩玄不肯见任何人,除了楹酒。 韩遗被直接拦在了寺门外,气得吐血,楹酒带来的两个太医,还分了他一个。 祈夜和阿舒勒也觉得情况不太对,便由祈夜留下来看着韩遗,防止他气昏了头带人直接闯了进去。 阿舒勒陪着楹酒进去,寺庙被不知身份的死士守着,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肃穆。 楹酒只记得那天很冷很冷。 阿舒勒也只能陪到门口,他不愿意让楹酒孤身一人进去,他们这次来的快,没有带多少人,他并不放心一个即将死去的韩家人。 但是没办法,楹酒非要进去,他只好守在外面。 进了屋子,楹酒的心算是跌到了谷地,韩玄躺在榻上,就在窗边上,窗子大开着,他眼神落在窗外的梅花上。 那一刻,但凡是个人,都会这一幕下落泪。 楹酒只听见一声“你来了啊。” 她忽然听懂了这一声里面的情谊,寺庙外那些死士,拦得住她拦得住韩遗,但是拦不住帝王。 朝云的密诏上,只有一句,带他回来。 楹酒心中对朝云只有不解,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不肯低头—— 她站不稳,索性坐在榻边,韩玄瘦的可怕,根本想象不出来,十多年前,他曾经是威震叁州的统帅。 “你怎么……怎么……”楹酒哭的厉害,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怎么不好好吃药。” 韩玄难得笑了,瘦的只剩骨头的手握住她的手,语气平静:“我身子早就被毁了,吃不吃药,都是苟且余生罢了。” 楹酒其实明白,但是她还是不明白,韩玄和皇姐,为什么偏偏走上了这条路。 韩玄似乎明白她所想的:“很多年前我也在问为什么,后来我终于得到了答案,那时候我已经看开了,朝云,她也是如此。” “可她好好活着!她做她的帝王,日后史书写她的功绩,你呢?”楹酒哭着道。 韩玄轻声道:“这便是天下啊,这世上的男儿便是如此,比我还要惨的男子多了去了……我已经不在乎那些了,你来,想必应当是有一句话的吧?” 一一三梅落 楹酒犹豫了下,才说出密诏。 韩玄笑了笑,许久才道:“我就知道……算了,奉高我不想见,他这两年越活越傻,我的后事就劳烦殿下你了。” 楹酒无法接受:“我不要,你……我带了太医了,他们会治好你的。” 从来没有这一刻,她切身体会到生命的逝去,那样的无能为力。 韩玄摇摇头,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做无用功?不如替我处理好身后事。” 楹酒只能哭着答应。 韩玄交待的很简单。 一是死后葬在寒山寺,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去。 二是不想见其他人,楹酒想送他最后一程就送,不送也没事。 叁是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楹酒,算是谢谢她做这些。 “就这些?”楹酒脸上带着泪痕,难以置信道。 韩玄点点头:“你们来的太快,我大约还要两日光景,如果可以的话,陪我说说话。” 楹酒能理解他不想理会朝云,但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见韩遗,劝了几次也无果。 她不放心韩遗,便只能让阿舒勒把消息带出去,她觉得韩遗大约无法接受。 的确如此,韩遗得到消息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想要闯进去,但他走的太急,没有带自己的人,光是韩遗留的死士,都能拦住他。 他们带的人不多,就算是传信回去,韩玄也未必撑得过。 韩遗依旧是传信回去,饶是祈夜看他惨白着一张脸写信,也有些可怜他。 韩遗在寺庙外等了叁日,韩玄也不肯见他。 祈夜替他闯进去把大主持带了出来,韩遗问了一些韩玄的事情后,面如死灰。 “我以为他……”韩遗捏紧了拳头,说了几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 祈夜倒是想把韩遗打晕,但是又怕他错过最后一刻,被他记恨一辈子,便只好让太医盯着他。 韩玄最后情绪倒还好,和楹酒说了许多从前的,全是关于少年时韩遗的: “……书院里的女郎为他吃醋,明争暗斗,你说他跟赵祈夜互掐,估摸着也是和那些女郎学的——小郎们不敢惹他,他那时候和我学了武,武艺普通,但是揍那些绣花枕头绰绰有余。” “现在倒是好,赵祈夜统领禁军,大王子掌了北府军,哪个他都打不过……咳咳——” “你别信他的甜言蜜语,背叛韩家也好,十分原因里,你也只占叁成……” 楹酒便问了:“那剩余七成呢?”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韩遗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韩玄笑了,嘲弄道:“叁分为了他自己,不想被家族掌控一辈子,叁分为了我,不想走我的老路……剩下那一分,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大概是鬼迷心窍。” 和他当年一样的鬼迷心窍,赌那一点真心。 “他大约运气比我好,你不是问我为何不见他吗?”韩玄咳了声,楹酒把他被子又拉上来一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才不见他,气死他,让他一辈子都记着。” 楹酒呆呆的看着他,傻乎乎问道:“你不怕他恨你一辈子吗,他其实一直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韩玄答道:“恨也好,恨有时候比爱更长久……我只是有些嫉妒他罢了。” 楹酒不明所以。 “你应当猜到我为什么只见你,我已经替他把路铺好了,做到这一步,也算尽了我这个哥哥的责任了。”韩玄有些疲惫,楹酒想着要不要让他休息。 “可是他现在大约想不明白,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皇姐卫生……祈夜和阿舒勒包括韩遗,我都看不懂。” 韩玄手很冷,楹酒的声音开始发抖。 “有点冷,外面是不是下雪了?今年的雪有点早……你不是看不懂,只是有时候会糊涂,对他们又太心软。” “韩遗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俩,他如果比我还蠢的话,你记得留他一命,可惜他好像比我还犟。” “不要放任他们中任何一人独大,权力要握在自己手里才会听话,偶尔也要打他们一顿,打了才会听话……” 楹酒被他逗笑了,叹气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以后估计是被他们吃的死死的了……你要不要给我的第一个孩子取个名字?” 韩玄抬眼看她,盯着她肚子看了许久 他终于来了兴趣:“让我猜猜……算了不用猜了,肯定不是韩遗的,他脑子没那么快,防不过你姐姐。” “我会给他一个孩子的。”楹酒微笑着道,屋子里很暖和,她的手也很温暖。 韩玄又叹了口气:“他真的好命,唉,我想想叫什么——” “是外面那个的?”韩玄突然问。 楹酒很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随便猜的,叫朝歌吧,男孩女孩都能用。”韩玄轻声道:“不过我猜是个男孩儿,我死后韩遗大约要发疯一阵子,你可以拿这个孩子吓唬吓唬他。” “皇姐给他喝了药的,他不会信的。”楹酒看见他眼神已经暗淡了,努力稳着声音。 “你就说我给孩子取了名字……”韩玄的声音越来越轻,“去把窗户打开,屋里太闷了。” 楹酒起身,给他开了窗户,外面的梅花也开了,确实下了很大的雪,纷纷扬扬。 韩玄离窗户进,雪花飘进来,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是白了头一样。 他最后念了句诗: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楹酒握着他失去温度的手,心里空落落的,她不过是个旁人,却好像承担了太多人的情绪。 垃圾作者有话说:这句诗其实是以朝云口吻说的 一一四孩子 大约是同一时刻,寺外静静站着的韩遗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站在门口的阿舒勒听见屋内没了声音,叹了口气。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一身白衣的韩遗闯了进来—— 这一次,没有人拦他。 “韩遗还病着?”祈夜拖了披风,递给一边的侍女,阿舒勒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道:“太医看了,受了寒,郁结在心——” “心病。”祈夜接道,看见阿舒勒手上拿着的是本医书。 他垂了垂眼,淡淡道:“酒酒现在有了身子,得让韩遗早点好起来,免得她老是担心。” 阿舒勒点点头,忽然道:“韩玄为什么不肯见他?” 祈夜想了想,答道:“他只见酒酒,大约是为了托孤,韩遗现在势单力薄,多少放心不下——至于不见,应该是没有见的必要吧。” 只是韩遗无法接受罢了。 当时韩遗差点把寒山寺给拆了,如果不是楹酒晕了过去,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 楹酒那两日陪着韩玄,没有休息好,又怀了孩子,精神气不足。 太医是昌禄帝的人,没说孩子是谁的,最近楹酒气血不太足,月事也不准,饶是祈夜,也猜不出孩子是谁的。 楹酒被接到宫里养着。 她自己倒是知道是谁的,每月惯例有太医来给她把脉,确定怀孕后,她便扔了铜钱算了一卦,是阿舒勒的。 这个时间不太好,其实如果是韩遗的倒还好一点,起码能给他一些慰藉。 祈夜没有给阿舒勒喂药,楹酒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朝云虽然没日来看楹酒,但是楹酒觉得她心情不太好。 过了半月,韩遗终于好了大半,进宫来看楹酒。 昌禄帝没有见他,他瘦了不少,不过情绪总好了点,看见楹酒的时候眼睛里总算带点笑意。 他难得穿了一身玄衣,袖口绣了云纹,发冠上沾了雪,楹酒拿帕子给他一点点擦干净。 好一阵子没见,韩遗很平静,看见她没什么起伏的肚子,也没指望这个是自己的,只叮嘱她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 “他给孩子取了名字?”韩遗终于问了一件关于韩玄的事情。 楹酒迟疑着点头,小声道:“其实——” 韩遗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要是赵祈夜的就好了,能气死他。” 楹酒有些无语,放松了下来:“这有什么好气的,不都是我的孩子……朝歌多好听,我也觉得不错。” 谁料韩遗玩味一笑:“所以,这个孩子是阿舒勒的?” 楹酒睁大眼睛,嘴角抽抽,他怎么猜到的? 韩遗看了眼她的肚子,淡淡道:“要是赵祈夜的,陛下早就说了……” 楹酒还没察觉,自己叁两句就被他套了话,这叁个男人精得跟鬼一样,只看她的态度,就能猜出来。 韩遗有些恶趣味道:“我记得朝氏一贯立长,你现在没有娶夫,这要是个女儿,赵祈夜不得弄死她?” 楹酒忍不住锤他:“它还是个没出生的小孩子,你怎么这么恶毒!” “反正韩玄说是个儿子。”她撇了撇嘴。 韩遗笑了:“最好是,不然阿舒勒不反也得反。” 楹酒快要被他气死了,能不能说句好话吗! 两个人闹了会儿,楹酒看他兴致不高,安慰道:“皇姐的药没有那么坏,大概过个两年药效就解了,你以后也会有的。” 这话算是给他顺毛了,其实韩遗自己也猜得到,昌禄帝既然默许了他,就不会真的下狠手——免得他对楹酒心生怨恨。 楹酒忽然对他眨眨眼,伸手勾他的脖子,韩遗挑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俯下身。 两个人都靠在榻上,韩遗把她搂进怀里,避开肚子,准备解她的领口。 楹酒恼怒的拍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韩遗忍不住笑了:“不是饿了吗?陛下把你接到宫里,没了我们陪你,这么长时间不饿吗?” 男人的脸被狠狠揪了一把,楹酒瞪了他一眼,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块玉牌,塞到他手里,身子倾过去亲他的唇。 不是真的亲,为了掩人耳目,楹酒小声道:“这是他出宫前给我的,让我去找一个叫韩六的人。” 韩遗握着玉牌,没有看一眼,只静静的看着她。 楹酒以为他没听懂,解释道:“我不认识韩家的人,你去找吧,反正这玉牌对我没什么用,你拿去吧……” 韩遗默默的听她说完,许久才低头看了眼那块牌子,上面是熟悉的花纹,他看着一脸紧张的楹酒,问道:“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他说可以调动一批人用,可我又不缺人用,给你好了……什么韩六,韩家有这个人?”小公主靠在他怀里,絮絮叨叨道。 韩遗握紧了玉牌,心里叹气,对韩玄的情绪更复杂了。 他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就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有些累了。 楹酒终于把这东西塞给他了,这块玉牌她没有带到王府,而是藏在了宫里。 韩遗闻着她脖颈间的气息,心里空落落的。 小公主不懂韩家的势力,自然不知道这块玉牌的意义。 在他还不是韩相的时候,别人都称他一声六公子。 楹酒脑子没转过来,其实韩玄是把东西给她,这枚玉牌可以调动韩玄留下的暗卫,那是一股不小的势力——难怪他这些年一直没看见那批人,原来韩玄根本没有交出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为韩玄做的那些有些傻,出宫,好好活下去,对韩玄并不困难。 而这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楹酒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韩遗亲了亲她的脸,心里骂了句笨蛋,把玉牌收入袖中。 韩玄把他的命运托付给这个笨蛋,真的深思熟虑过吗。 一一五囚笼 丹阳王有孕的消息在除夕夜被宣布,昌禄帝没有提及孩子是谁的,众人眼光一下子落在了祈夜身上——不提生父,说明肯定不是他的。 一下子,看向韩遗和阿舒勒的眼光就多了起来。 不过这两人反应平平,让一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第二年秋天的时候,孩子出生了,正如韩玄所料,是个男孩儿。 叁个男人倒是认认真真陪产,不过表情各异。 韩遗一看见那混血面容就翻了个白眼,祈夜倒是抱了抱,他对小孩子没什么反感,阿舒勒倒是非常开心。 孩子睁眼后就更明显了,一双绿眼睛,五官也像极了阿舒勒。 这个孩子生的很顺,楹酒没吃什么苦头,而且生过孩子后,她的的身体还调养的更好了,胸也大了一圈,每天都蓄满了沉甸甸的乳汁。 但孩子没有吃到几口,全被叁个男人吃掉了,楹酒曾指责过他们,跟一个小婴儿抢饭吃。 韩遗满不在乎道:“他又不是没有乳母,再说了,他亲爹都不给他留,关我们什么事?” 楹酒怒视阿舒勒,听见他咳了声道:“他老是咬你,每次都咬破皮,不听话的孩子只能吃别的。” 楹酒:“……” 生过孩子的楹酒明显更可口了,禁欲了几个月的男人们对孩子都没什么兴趣,一有时间就缠着楹酒。 尤其是祈夜,楹酒都不敢拒绝他的求欢,一旦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他就提孩子—— 这件事如何能是她决定的?楹酒一脸血。 但是祈夜坚信结果和努力的次数有必然关系。 阿舒勒要去带孩子,就不跟祈夜争了。 但是韩遗不知道为什么,也缠着她,他就更不要脸了,拿着避子汤说事,害得楹酒经常被他两个人同时折腾。 这段日子直到楹酒再次怀孕才结束。 楹酒生了个女儿,和祈夜一样,有着漂亮的面容。 这个孩子一出生,有一个问题就摆在所有人面前了。 楹酒的正夫之位,该立了。 韩遗和阿舒勒冷眼旁观,楹酒纠结的要死,没等她下定决心,一件大事就发生了——幽州王叛了。 也算在楹酒意料中,这几年她一直不断削弱宗室和世家的权力,她和敏王做了交易,对幽州王施压,逼迫她谋反。 玉瑶郡主逃亡途中被祈夜抓到。 展风拼死保护她,打伤了许多追兵,最后死在祈夜手里。 她死前对祈夜道:“我辜负殿下信任,然忠义不能两全,今日死在你手上,也是罪有因得。” 楹酒得知后,叹了口气,把玉瑶郡主关了起来,派使者去见幽州王,问她还要不要这个女儿。 众人不解,甚至幽州王都放话,随便杀,反正不是她亲生女儿。 楹酒把玉瑶郡主幼时的乳母找出来了,揭破了幽州王的谎言,玉瑶郡主本就是她的亲女,幽州王一直图谋王位,便故意伪造了女儿早逝,来博取先帝和昌禄帝的信任。 甚至梁王谋反,余孽叛乱,都有她的一份。 而祈夜的叔叔,也是被她所杀。 韩遗也正是发现玉瑶郡主的身世,才查清了那么多事情。 或许他曾经想帮幽州王过,但他最终选的是楹酒,当初投诚也是靠了这件事。 宗室和世家重新洗牌,昌禄帝选了一批新的世家出来——这些家族在士族里只算末流,但却是一种信号。 丹阳王在剿灭叛乱后,终于在朝野立威。 尽管很多事情,都是祈夜叁人替他做的,但是无论如何,楹酒的地位稳了。 她趁世家还没有恢复元气,推出了科举制度,一时间舆论哗然。 这完全是一种新的制度,韩遗知道消息后,沉默了许久。 他其实隐隐有所察觉,楹酒很多事情都不瞒着他,而设立明经科时,她已经决定要做了。 再联想治水查盐运时,她和寒门交好,这个计划小公主早有预谋。 那时候她才多大,韩遗那时候觉得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但他也没有反对,尽管他一开始只打算清洗士族。 “她比我还狠,她就是要彻底毁掉士族。”韩遗对秦文玉道,两个人站在寒山寺后山的凉亭上。 韩玄的墓就在后面。 秦文玉叹气:“你当初可想过这一天?我记得,那时候你还说要独占殿下……” 韩遗沉默,他已经恢复了相位,世家被打压的如同丧家之犬,他这个相位比当年更有权势。 “我们叁个人都低估她了。”韩遗折了枝梅花,语气平静:“在她身边呆的越久,越是难以逃脱,我们以为的囚笼,其实困住的是我们自己。” 赵祈夜或许明白,但是他没有反抗。 韩遗记得肃清朝野后的某一日,赵祈夜对他和阿舒勒说了一些事情: “阿舒勒,你记得当初逃离王府的时候,为什么我们那么快被抓住了你?” 阿舒勒挑眉,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蛮族质子了,楹酒一直给他升官,不顾众人反对给了他很多权力,统帅北方所有的军队。 “殿下算了一卦,算出了你的路线,没有一点偏差。”祈夜对他道,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那里还戴着那个臂环,“其实没有香料的,她没有提防过你,因为根本不怕。” “你们都不知道,寿梦散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祈夜拿了张纸递给他们,上面是一份很长的名单,“这是我查到的她收过的弟子,除了殿下外没有一个女子,但这些弟子,如今散落在各地,拥有着难以估量的势力。” “殿下很少动用那些人,也很少算卦,便做到了这一步。”祈夜苦笑了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无法掌控了。” 阿舒勒没有说话。 韩遗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诚然楹酒对他们极其依赖,很多事情都必须经他们才能做到,但如今,竟是谁也脱不开身了。 秦文玉倒是混的不错,靠着跟韩遗关系不错,让秦家逃了清算,昌禄帝如今不管事,朝廷大事基本上是祈夜和韩遗处理。 昌禄帝退位后不久便去世了,韩玄死后,她的身体迅速垮了,太医也无能为力。 韩遗的孩子出生后,楹酒继位。 楹酒最终立了祈夜为后,而给韩遗封了相位,给阿舒勒封了王。 后宫再没有进一人。 祈夜自己都没有想到,楹酒的确兑现了不立侧夫的承诺,尽管韩遗和阿舒勒和她的关系人人皆知,而孩子也接连出生。 他接旨后,便交出手中的权力,楹酒却没有收回,只让他自己处理。 这就是默许他找个傀儡,继续掌控禁军和朝政的意思。 而后的很多年,朝野几乎是他们叁人的一言堂,楹酒放权的很彻底,她在文人中口碑极好,史书把她写成一个闲散帝王,记录她在位时的种种功绩,称赞她的专情,只立了一位帝后云云。 然而其中多少事情,都化为了野史中的种种传闻。 垃圾作者有话说:暂且到这里了。 下一章是公告,后续可能有番外。 完结公告【po1⒏mоbi】 正文已经结束,拖了很久很久。 收尾很狼狈,这篇文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写,到现在半年多,本来去年就该完结的,烂尾烂到现在。 前线铺的太多,虎头蛇尾。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尊,也不是真正的大女主。 其实楹酒最相信的,还是她的师门,她的皇姐。 叁个男人都有自己的野心,韩遗的想法我是明写了,他本想借皇室的手打压韩家,世家,来真正掌控自己的家族,所以选中了楹酒,一开始他是打算联手幽州王的,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扶楹酒这个傀儡上位。 但是吧,他一开始把楹酒的信任刷负了,不得已把幽州王丢出来了,然后也没想到楹酒是要把所有的世家一网打尽——她这么选很正常,中央集权,想要皇权高度集中,就得把世家打掉。 历史书就是这么写的。 祈夜我借韩遗之口写了,不过结尾他的情绪写的不好。 祈夜没有韩遗那样的野心,他要权力,也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由朝云一手培养,韩玄的起起落落他全看在眼里,所以他也选择自己掌权,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他肯定会把其他两个男人除掉(其实他一开始这么做利益最大),祈夜清楚楹酒师门的强大,但是没想到酒酒有自己的小手段,最后只得老老实实扮他的贤人。 一开始他的性格是最真实的,后来的反倒隐忍起来,他一开始是有些强势的,也不那么听话,结果被韩遗乱来,让阿舒勒打断了他的进展。 但是无论如何,他对楹酒是最忠心的。 阿舒勒,我最后提了一句楹酒对他一见钟情,因为他肖似大师兄(小楹酒很规矩的,就算师父愿意给她,她也不会要,所以后来疏远了师兄们),楹酒对付他很简单,阿舒勒的族人被同化,时间久了,他就是想反也反不了。楹酒手里还有整个水师和申家,他拿到的是北地的权力,无法吞的下整个巽朝,唯一的可能是韩遗和祈夜两败俱伤,幽州王叛乱,他趁机把楹酒带走(这个可能太渺茫了)。 孩子也是他的牵制,所以酒酒才会给他第一个生。 楹酒和韩遗的女儿会被送去继承寿梦散人的一切,祈夜的女儿会继承帝位,阿舒勒的儿子回去当下一任胡王,所以只有祈夜有真正的名分,哈哈。 亲儿子的特权。 楹酒在这一代的底层文人中口碑极好,所以代代传下来只有她的美名,包括她在位期间,无论什么时代,舆论战都是王者(笑)。 这叁个男人老老实实,全靠楹酒的压制,水师不仅掌控了海域,还开辟了所有的对外通商口岸,巽朝物资充沛,不开海外贸易只会资源过剩,这都是雪花花的银子啊。 朝政确实是韩遗的一言堂,但是楹酒有太多师兄了,这些人的家族会牵制韩遗,还有寒门的代表吴泽(似乎我在后面又写错了她的名字) …… 朝云确实是个悲剧,她建的两座陪陵,都是空的。 便宜师父最早归于天地,第一批的师兄们会追随她而去。 小山不会嫁给申玥,或许会和她暧昧,但绝不会嫁给申玥。 韩玄这个人,脑子很轴,他和朝云决裂后,完全可以重启人生,但是他放弃了(可以骂他恋爱脑),他很聪明,远比韩遗聪明(韩遗有些恶趣味),他幽居冷宫,都能看出楹酒不简单,知道臭弟弟玩不过楹酒,所以故意接近楹酒,借楹酒手把玉牌给了韩遗。 借楹酒手是最合适的,所以他至死不肯见韩遗。 漏写了一个剧情,韩遗死之前,是把自己的那个仆役杀了的——金绪,还有朝云,朝云的女官宝秋在韩玄死后自缢了(是朝云动的手),这两个人都知道当年的事,是自己身边人出了问题。 兰舟曾经警告过宝秋,楹酒比较喜欢岑琴。 差不多交代完了,小人物写的很少,也太简略。 亲儿子的人设还是没写好,难过。 再说说后面干什么,写还是会写的,但是不在[海棠搜书]了,所以这也是一个告别。 怎么说呢,po始终不能长久,为爱发电还好一点,我开了收费章节,心里还是有顾虑的。 还有一点: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哈哈,如果海峡对面的读者感到不适,我很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 身为一个中国人,我很希望很希望祖国统一的,倒不是有什么情怀,只是不愿南海对峙再见,00年前我们被戏弄,如同猫逗老鼠,16年我们终于有了底气,但也不敢松懈。 好像跑题了,还有我自身的原因,学了个天坑专业,分数线又涨,看的我脑瓜子嗡嗡的。 很想很想继续写,坦白说想赚更多的钱,至少有继续写下去的底气,有全职的经济基础,嗯,我才22岁,应该还不晚。 +影视在线:po1⒏mоbi 三十五韩府 韩遗住的地方离丹阳王府不算远,隔着两条街便是。 楹酒臭着脸被小厮迎了进去,穿过极其繁复的木廊,一泓碧水从园外经小桥绕入园中,穿过小桥,便能看见一座木质建筑。 雕梁画栋,玉阶边放了一座玄玉雕的豹子,威风凛凛。 环顾四周,名贵的树木,花草栽的到处都是,假山流水恰到好处的坐落于四角。 不如她的王府富丽堂皇,但这样别致清幽的府邸,不知要耗费多少功夫。 皇室追求奢侈繁华,而世家更追求这样自然古朴的雅致。 堂前书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叁个大字留书堂——见楹酒停下脚步,边上小厮解释道:这是五公子所书,元德二年赠给公子的。 元德二年,那就是六年前了。 小厮没有再说什么,推开门请她进去。 楹酒踏入后突然反应过来,韩家和韩遗一辈行五的,不就是那位废后吗。 她慢慢走了进去,心里觉得有些……有些不知所措。 侍女们奉上茶点,恭敬的候在边上,但是却不见韩遗。 一问才知道,韩遗还没起床。 楹酒:……她竟不知道,韩相大人也会赖床。 侍女委婉解释道:公子昨夜看共wen,丑时才歇息。 楹酒不咸不淡应了声,谁知道呢,他一个大男人,身边全是美貌娇柔的侍女,谁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到底干什么呢。 侍女们不知道她的心思,依旧很客气的对她,隔一会儿就问她要不要换个茶,或是来点什么点心的,或者要不要出去逛逛。 饶是楹酒略态度略显冷淡,也被她们这样热情的态度软化下来,她只吃了一块点心,为首的侍女就就让人又送了两盘过来。 各种口味都有,楹酒有些无语,她看起来像是没吃饭一样吗。 韩遗懒洋洋起来的时候,听见小公主已经在外书房候了半个时辰,并不惊讶,反而问道:可有闹过? 小厮摇摇头,说道:并无,秋水她们都在那里陪着,殿下脾气很好。 侍女替他梳好头发,刚拿起一个金冠,就见韩遗瞥了眼,说道:换前几日送来的那个。 他又挑了一套玉饰,看见只有叁个侍女捧着衣服侍候,抱怨道:小公主有什么陪的,一个个的,胆子肥了是吧,都不来伺候我了…… 侍女们捂着嘴笑,他身边的大侍女玉娘笑着道:明明是公子提前吩咐了,要伺候好殿下,今儿还起这么早…… 韩遗冷哼了声:谁为了她,我还有一堆公文呢。 终于收拾完了,已经是辰时了,玉娘又问道:公子要用些朝食吗? 韩遗已经出了远院门,随意道:弄点粥,送去书房。 他径直往书房走去。 其实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地方,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把小公主搁在书房了。 教她写文章,当然是去书房咯,韩遗想。 他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几个侍女,围着小公主,耐心的陪她说话,秋水还捧着茶杯,递到楹酒嘴边—— 韩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这么殷勤干什么,显得他好低声下气。 侍女们见到他,伏身请安。 楹酒呆呆的看着他:韩遗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显得格外清贵,玄色的腰带绣了银色的竹纹,系了一枚白玉佩。 丰神俊朗,光映照人,恍若神祗。 韩遗见她看呆了,心情大好,挥手让碍事的侍女们退下了,坐在她边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是想我了吗?” 他一笑就带上几分风流,眼尾细长,瞬间就破坏了那张俊脸,楹酒没好气道:“不是你说让我来的吗?” “我说什么了?”韩遗漫不经心道,接过侍女递来的瓷碗。 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楹酒的注意力落在他的碗里,质疑他那不合理的考评。 韩遗一口口舀着粥,没什么胃口。 “卷面最多只能算个平,学正不知为何给你个优,但是你的文章,写的——” 楹酒盯着他,有些尴尬。 韩遗喝了一口粥,淡定道:“狗屁不通。” 楹酒大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策论不是你教的吗?” 韩遗毫不留情的吐槽道:“殿下可真是太懂怎么抹黑我了,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师门不幸。” 韩遗出自名师,四书五经样样精通,楹酒也是知道这些的,竟不知如何反驳。 韩遗拿了几张纸过来,递给楹酒道:“这是太学同一批学生的文章,都是最末几名的,你仔细瞧瞧。” 大概四五张纸,字迹工整,楹酒快速翻了一遍—— 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正如韩遗所说,这几个太学垫底写的文章,也比她强。 韩遗看她垂头丧气,笑了:“我看了你写的别的文章,思路倒还说的过去,可惜章法全无,也不符合规制。” 他一看就知道,完全是半路出家,基本的启蒙都没有教好,这一点让他很意外——寿梦散人座下弟子无数,有名的非常多,擅长经文典籍的不在少数,怎么这个唯一的女弟子,竟然什么也不会? 看她蔫蔫的样,韩遗便道:“这样吧,你每月休沐时来我府上,我给你补补功课……往后不管陛下让你做什么,写出来的文章总要看得过去的。” 不过昌禄帝为何不找人教她呢? 楹酒有些不太信任他,狐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韩遗笑的暧昧,挑眉道:“我喜欢殿下嘛~” 楹酒还在纠结,但是韩遗可不管她了,对她摆摆手道:“你慢慢想,我可不是什么闲人,我要处理事务了,你去里面呆着。” 楹酒只好委委屈屈的跟着他进去了。 韩遗要处理公务,于是让她待在里面休息的隔间,让她再看看刚刚那几篇文章。 没什么防备的小公主,捏着那几张纸就进了隔间,韩遗还没翻开一本奏折,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韩遗!这,这是……嗷嗷嗷,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 韩遗皱眉,边上小厮提醒他道:“大概是黑将军,在里面休息。” 他才想起来黑将军平日喜欢在那里呆着,今儿他给忘了。 黑将军是韩遗养的宠物,一只非常漂亮的豹子。 然而对于楹酒来讲,就不是漂亮了。 韩遗听着里面的鬼哭狼嚎,慢悠悠踱过去。 垃圾作者有话说:大猫猫出场! 四十二同心 外面就没那么轻松了,学舍里这个月清闲,告了假还好些,但是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说是丹阳王被韩相迷住了,某日下学后被韩相邀去府上,日日春闺夜夜笙歌呢。 这话一开始没什么人信,韩相跟丹阳王,谁信啊。 可是这几日朝堂上瞧着,韩相大人满面春风,对陛下都是和颜悦色的,这都算了——最为关键的是,禁军都督赵大人这两天参了韩相好几本折子。 不是什么稀奇事,以为韩相一跟陛下较劲,赵大人就要写几本折子弹劾,但是最近陛下和韩相政见没怎么相左,赵大人突然发难,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祈夜的确是非常不高兴,他近来愈发焦躁,楹酒被困韩遗府上,陛下知道消息后竟迟迟没有动作,还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要做什么! 祈夜看不明白,但是陛下心情也很糟糕的样子,他入宫几次,见陛下都是淡淡的样子。 陛下对楹酒的疼爱不是假的,可为何这个时候迟迟不做决定? 知道那天,陛下召他入宫,对他说了韩遗的目的。 祈夜跪了下来,低头道:“韩……废后真的不好了吗?” 他跟了陛下多年,有些事情知道的比旁人多不少。 昌禄帝点了点头,身形萧瑟,看着远处的天空,声音很轻:“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吗?过的好快啊……”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罢了,韩遗都做的这个地步了,让他出宫吧……往后——” 朝云停了很久,祈夜等了半天,只听见很轻的一句“算了”。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韩玄却并不愿意出宫。 这一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拒绝了这个韩遗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 祈夜带着消息冷着脸去韩府传了这个消息。 韩遗的脸色有不太好,两个男人都冷着张脸,温度都降了不少。 “我来请公主回府。”祈夜直接道。 但是韩遗如何肯,他冒着这么大风险截人,日后不知道要受多少苛责,居然得了这么个结果。 但是总不能这么扣着人,韩遗对他笑了笑:“殿下说还想再住几日,赵大人请放心,我绝不会苛待殿下的,必定好生服侍。” 好生服侍。 祈夜阴沉的可怕,问道:“殿下回消息了,我想见见殿下。” 韩遗招了招手,玉娘乖顺道:“殿下昨夜和公子丑时才睡,身子疲乏,现在还没起呢。” 其实昨晚是楹酒抱着黑将军睡着了,韩遗处理完事情看见了,便把黑将军赶走,自己抱着她睡了。 只是玉娘这么一说,就很有意思了。 祈夜怒而离去。 韩遗进了宫,等了许久才见到韩玄,。 两兄弟一人站在廊下,一人站在院中,随只隔着十几尺,但是谁也不肯走近一步。 “为什么?”韩遗实在想不明白。 韩玄这一路走来,他俱看在眼里,从年少,到出阁,再到他自己也入了这朝堂。 往来天地悠悠,人来人去,只余他一人了。 韩玄折了枝丹桂,慢慢走了下来,语气平静:“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他咳了声,语气仿佛微不可闻:“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事到如今,生死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曾经他有无数次机会,都没有去走这一步,现在就更没有必要了。 谈不上情义,只能说是心死罢了。 面对这样的韩玄,饶是韩遗,也忍不住怒意——朝云这样对他,他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活着不好吗? 韩玄把拿枝桂花递给他,就转身回了屋。 剩下韩遗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院中。 消息传到朝云那儿,韩遗已经出宫了。 她的情绪没什么波动,只对宝秋道:“请太医院仔细照料吧。” 说来也好笑,韩遗不顾撕破脸皮,走了这么一步昏招,结果白费了心思。 只是不知道,小酒怎么样了。 宝秋仔细观察了女帝的脸色,觉得应该还行,便安慰了几句:“陛下你不用太担心了,韩相不敢把殿下如何的……” 左右殿下一个女子,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韩遗心中抑郁,恨意笼罩心中,却无从发泄。 昌禄帝已经妥协了,上下已经打点好了,他为此失了小公主的信任——这虽然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韩玄自寻死路。 他怎么不一头撞死! 韩遗心中恼恨,晚上回府后又瞧见跟着楹酒到处窜的黑将军,心情更糟糕了。 晚上吃饭依旧是一起,但是楹酒明显能感觉的韩遗心情极差,从他一落座就阴着张脸,也不理她,一身不吭。 楹酒不知道他今日出门受了什么气,但还是乖乖吃自己的饭。 韩遗的吃穿用度俱是精细奢靡,府上有好几位大厨,楹酒很快就忽略了他,吃的很欢快。 落在韩遗眼中,又是一番恼意,但是他明白这件事楹酒没有错。 有错的是他,是他们。 但是他还是不高兴,见她吃的开心,伸手把她面前那碗海米玉露羹拿走了—— 楹酒一呆,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韩遗对她笑笑:“我也想试试这道菜。” 因他俩虽然在一起用膳,但因为韩遗口味偏甜,所以两个人上的菜大部分是不一样的。 楹酒瘪了瘪嘴,只好算了,毕竟这不是她府上。 谁知这之后,她只要多吃一口,那碟子菜就被韩遗拿走。 叁番两次后,楹酒怒了:“你不是有菜吗!” 她护住面前一碟子烤肉,看他的神色,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于是态度强硬了点:“你要吃就让他们给你做,干嘛要抢我的!” 韩遗嗤笑了声,不逗她了,挑了些菜色尝了几口,然后就搁了筷子。 楹酒见状,加快了干饭速度,生怕他又发神经。 晚上楹酒依旧陪着他,两个人在书房里,一里一外,一个坐着一个半躺着。 烛火明亮,韩遗却是一点也看不进去。 他知道楹酒现在乖顺模样都是迫不得已,小公主性格虽好,但也不是傻子,不过是怕他怎么样才这样听话。 大概晚上会让人冲动些,抑或是他今日心情实在太差。 韩遗起身进了内室,这里是他休息的地方,只放了些书,地方不大。 他坐在榻上,神色温柔。 楹酒抬眼看他,更加奇怪了——韩遗今天这样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了。 谁知他开始说为什么把她截到府上,提了韩玄的病情,又说韩玄不肯出宫,陛下派的太医也没什么办法。 一件件的,全部和她讲清了。 “其实不是故意的,得知五哥的身子不好后,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堪的笑容:“对不起。” 他没有等回答,低头拉起楹酒的手,温柔的亲了亲。 “我知道你很生气,出此下策,我也是没办法,”韩遗苦笑了声,“陛下现在只在乎你。” 其实他有很多办法,但是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而这些日子和小公主朝夕相处,他其实过的很舒服。 而这一切却好像偷来的一样。 “明天会有人送你回府,殿下,这些日子,真的抱歉。”他的声音很低,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但是嘴唇却沿着她的手臂一路亲了下去。 楹酒想起身,却被他拦住。 韩遗俯身,亲了亲她的脸:“殿下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只是……最后一晚了,殿下就不要……” 最后几个字被他吞入口中,两个人唇舌交缠着,津液被他悉数吞下,最后化为无尽的情潮。 然而他还是能感受到楹酒的抗拒。 真是苦恼,他其实很想很想跟她做,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体是有反应的,但是却不肯做到最后一步。 好在小公主没什么力气,被他亲亲摸摸身子就软了,被他压在榻上任他亲吻抚摸。 楹酒的裙子被撩到大腿,因为韩遗的恶趣味,给她准备的都是轻薄的衣物,腿心很快就被揉搓着出了水。 衣服很快被他扯掉,抹胸的带子被他用牙扯开,然后就开始舔她的乳肉。 楹酒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急切和强势,与往常的挑逗不一样,今晚的韩遗格外危险。 见她又开始推自己,韩遗低声哄她:“乖一点,我只亲亲,不做什么的……” 但是他的手指已经插进了楹酒的小穴,正在她的穴肉里搅弄着,说完这话,他又去吮粉色的乳头,动作孟浪,神情淫乱。 感觉到大腿贴着的热物愈发蠢蠢欲动,楹酒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韩遗怎么哄都不行,他只得无奈道:“殿下——” 彼时他的肉茎已经贴上了湿的一塌糊涂的腿心,抵着花穴入口慢慢磨着,楹酒被他这番举动吓出了眼泪—— 韩遗明显是要来真的! 虽然明天就能拜托他,但是今晚看他这番架势,势必要折磨她一夜,楹酒简直不敢想象,看着他布满情欲之色的俊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垃圾作者有话说:我回来啦…… 节日快乐!!!会打卡十日,双更~ 爱你们~ 韩遗是吃不到肉的!现在也不行,但是也快了! 四十三野性 第二日楹酒被送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哭哭啼啼的,韩遗没有去送,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把小公主还回去。 其实他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饶是真的有什么心思,被小公主一顿嚎啕大哭,也没了心思。 光是哄她,都哄了半天。 唉,韩相大人幽幽叹了口气,终究是没狠下心。 秋水和玉娘去送的,黑将军赖在马车上不肯下去,最后还是侍卫硬把它拖走的。 楹酒跟个受气包一样,眼泪汪汪回了府,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回家了,韩遗也没有为难她,但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好像被他欺负的很惨一样。 祈夜见到她是,就是这副模样。 心疼的不得了,以为她在韩府上受了什么委屈,好生安慰了几句——他难得语气这么温柔,让楹酒更加委屈了,抱着他的腰嘤嘤半天。 看的兰舟一阵牙酸,别家的女君哪有这样的,就他们家这个宝贝公主,唉—— 下马车的时候是岑琴扶着她的,明显的,岑琴能感觉到她们家殿下非但没有消瘦,还重了不少。 岑琴:“……” 看样子韩府的伙食还不错。 和祈夜这种关心则乱不一样,兰舟只问了几句,就知道她们家殿下压根没受什么委屈,尤其是几日后韩遗因病告假,几个贴身侍女觉得,可能韩相那几日过的还不如她们家殿下开心。 祈夜倒不这么觉得,虽然这件事没有闹大,韩遗也非常“顾及”公主的面子,对外美化成一件风流韵事。 公主殿下的面子是保住了,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小公主跟韩相大人暧昧不清了。 这一点让祈夜非常不爽。 但是他情绪内敛,在楹酒面前什么都没有说。 几个侍女早把楹酒衣服扒了检查了一遍,也问了有没有跟韩遗睡什么的……但是他一直闷在心里。 所以楹酒看他,总觉得他有些不对。 申玥第二天就来慰问了——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来质问的。 “你把阿舒勒放跑了,还有心思跟韩相纠缠不清?” 申玥气急败坏。 纵然知道事情缘由,申玥也把她和暗卫们骂的要死:“区区一个韩遗,就把你截走了?你们家殿下不会武,你们也不会?” “那要你们干什么用!” 其实暗卫们已经换了一批,先前那些都受了罚,但是楹酒依然被骂的很惨: “我早跟你说了,阿舒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信!非要宠着,宠他一个就算了,跟韩相也搞来搞去——我问过她们了,你早就跟韩遗有一腿了!” “他妈的殿下您真是要气死我们啊!” 申玥之前觉得楹酒很乖,也很听话,现在完全不这么想了。 去他妈的乖巧听话,全都是骗人的——她戳着楹酒的脑门,生气道:“你就会装傻!” 迷恋男色!肆意妄为!认人不清! 也就赵祈夜那个蠢蛋觉得她千好百好。 申玥前些日子跟祈夜也吵了一架:祈夜觉得楹酒是情非得已,被韩遗挟持,但是申玥作为女人,看的很明白——她就是鬼迷心窍,跑去跟韩遗勾勾搭搭,自己送上门的。 尤其是看到楹酒如今的气色,非但没有悔过之意,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 可惜陛下并不打算怪罪楹酒,甚至派了女官来安抚她。 有祈夜护着,申玥气都没处撒,最后气急指着祈夜脑门道:“你就惯着吧!迟早!她迟早要上天!” 然后申玥就摔门走了。 楹酒去她府上,都不见她。 意识到申玥真的生气了,楹酒好歹也反思了下,先去宫里告了罪,又回家狂补功课,给申玥写了封信表示自己的悔过之心,并保证与韩遗划清界限,努力抓回阿舒勒。 说到阿舒勒,其实楹酒并不慌,因为她回府第一日,就看了师兄传来的信,说是寻到一些痕迹了。 星罗师兄信上写的很自信,说他大姐亲自出门,一定把师妹的小男宠抓回来。 楹酒扶额,只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索性这师兄虽然很张狂,但是家大业大,居然真的给他找到了。 楹酒瞎蒙的路线还真没问题,虽然几个线路师兄都派入搜了,但是阿舒勒的确走了这条路。 抓到他的时候,离关外已经不远了。 收到信时,帝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阿舒勒被带回京的时候,帝京下了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却不是很意外。 祈夜得知楹酒把人关在了她名下的某处庄子里的时候,就知道她还想留阿舒勒一命。 兰舟提醒了他一句:“你现在去找陛下,还有机会。” 这个机会是什么意思,祈夜很明白。 他想了很久,终是道:“殿下想留,就让她留吧。” 兰舟叹气。 再没有比祈夜更好的人选了,陛下也不想留阿舒勒的性命,但是眼下这两个人都打算让楹酒做决定,那么他们真的杀不了阿舒勒。 殿下天真温顺,虽然多情但有时候也很重情义。 果真,楹酒只是派了重兵守在那儿,很快就回来了。 对他们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 阿舒勒见了她,并没有什么愧疚,这也是楹酒意料之中的。 他这种人,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她想了很久,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舒勒看着她,非常沉默,最后在她要走的时候,问了句:“那个臂环,是你故意的吗?” 楹酒笑了笑,无所谓道:“不然呢?” 阿舒勒没有说话,那时候,她嬉笑着送来一套昂贵的首饰,像玩一样给他装扮上,最后这个镯子没取下来—— 那时候他信以为真,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壮了。 现在想来,有些好笑。 但是楹酒毫不留情道:“如果你不走,它永远只是个臂环,很快就会被取下来,但是你跑了。” 她让人把那个臂环取了下来,掰开了递到他面前,淡淡道:“你自己看,里面的香料已经没了,最多叁个月,这个东西就没有用了,你只要再等两个月,那时候我就真的抓不到你了。” 阿舒勒是被拷在那里的,身上绑了很多铁链,星罗师兄的姐姐,星若姑娘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见他反抗就直接穿了琵琶骨,前几日才取下的。 楹酒继续道:“家国情仇我也明白,只是利害关系我也和你分析的清清楚楚,盟约签下我们自然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你想要复国,无异于做梦。” 阿舒勒低声道:“我知道。” 楹酒心里滑过一丝哀伤,声音也低了下来:“你想要你的族人活的更好,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在这样悬殊的兵力下,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呢?阿舒勒,我待你真的不薄。” 可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最后阿舒勒道:“殿下,我能跟你几个月,但我能跟你一辈子吗?” “你现在喜欢我,也许几个月后就不喜欢我了,你让我拿这个,赌我的性命,赌我族人的未来——” “殿下,我赌不起。” 垃圾作者有话说:严格来讲,阿舒勒和楹酒的选择都没错。 虽然我们看的话,勒宝就是不识好歹,放着男一不当,要去当boss—— 但是性别调换一下,大概能理解? 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楹酒的想法很天真,你老老实实归顺,做点成绩出来,我名正言顺给你身份地位,给你族人更好的待遇—— 但是勒宝无法接受啊,这等于投降,等于叛族……而且他也不敢赌啊。 所以我们勒宝暂时下线,暂时不会上线,他残忍的打破了我们小公主的想法和认知。 阿夜和韩遗要互掐了,阿夜总是不忍心,这里不忍心,那里不忍心——最后被楹酒气死。 再说下韩玄,他不出宫是无所谓了,多活两年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他没有求全这个想法,他追求的感情比较理想化,不过后面女主会用光环感化他一下,让他多活几年。 正如韩玄自己所说,他要出宫早就出了,朝云再恨他也不至于要他命,只是他性格犟,要守那一生一世的诺言,唉—— 五十二军师 过了几日,韩遗果然来上门拜访,但是楹酒不太想见他。 于是韩遗见到的就是面无表情的祈夜。 老实说,这次来,韩遗也不太想见楹酒,但是不代表他就想见祈夜。 望着祈夜那张脸,韩遗也忍不住无语,但是他还是客套了两句:“赵大人别来无恙。” 祈夜淡淡应了声,问道:“韩相有什么事吗?” 韩遗心里骂了句,但是也懒得跟他继续客套下去,于是便道:“前几日殿下在鸾凤阁受了委屈,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加上这件事确实是底下仆从做的不对,误会了殿下的身份,所以才做出你那样的蠢事。” 兰舟也在边上,闻言忍不住挑眉,韩遗这话的意思是,这件事他要承担责任? 这态度让祈夜都有些不解,但是他却装作听不懂:“误会?韩相您在说什么吗,殿下虽然是便装出门,但是玉牌在身,玉瑶郡主和申小将军亲自作陪,还能有什么误会?” 韩遗只微笑着道:“那些低贱的仆从,哪里见过殿下呢,生来愚钝,所以冒犯了殿下。” 这话真的太假了,祈夜懒得跟他计较,便直接道:“所以韩相的意思是?” 韩遗很是淡定:“所以我将那些奴仆全部捆来了,全凭殿下处置。” 兰舟微微皱眉,和祈夜对视了一眼—— 这事他们已经分析过很多遍了,大概率不是韩遗所为,但是难道真的是韩家人所为? 如果是韩家所做,那韩遗出来圆这个慌,倒是有这个可能。 但是兰舟并不领情,她笑眯眯道:“韩相这样说,我们也不好怪罪,只是陛下得知了这件事,很是生气。” 不过人都带来了,兰舟便道:“人我们先留着,其余的事情,丹阳王府自会处理。” 这就是不会轻易放过了,韩遗神色不改,这是他意料之中的。 但是查又能查出什么来呢,鸾凤阁那里痕迹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做这件事的人已经和他做了交易,这锅他不得不背,只是他今日亲自来,是想见见楹酒。 到底是睡过了,他虽然在这件事上做了别的选择,但是依然想告诉她什么。 可惜祈夜现在是不会让他见楹酒的: “有什么话,我替你转告。” 韩遗:“……”算了,他决定过几天再去哄她。 这边他们忙着找背后设局之人,天气却越来越冷了,若不是兰舟提了提,楹酒都忘了庄子上还关了个阿舒勒。 说起这事的时候,兰舟很平静,却不想楹酒居然道:“之前不是说,让他去北府军吗?” 兰舟犹豫道:“还让他去吗?” 之前殿下有意举荐阿舒勒去北府军,还和陛下提过,只是北府军那边的人事还没处理好,便拖着。 楹酒淡淡道:“北府军不就是安置这些外族俘虏的吗,他去不正合适?” 兰舟有些犹豫,问道:“那他……万一再跑了怎么办?” 楹酒面无表情道:“跑了那就是北府军的事情了,关我什么事。” 兰舟心中一惊,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站在窗边的祈夜,便住了口。 算了,反正是殿下的意思。 但是陛下那边,还是要说一声的。 殿下能放下阿舒勒,那也是好的。 毕竟,他的确是不合适。 昌禄帝得知后,并没有说什么,阿舒勒出逃之事,并没有闹大。 既然楹酒愿意放他出府,又是去刚成立没多久,鱼龙混杂的北府军。 倒也是个正确的决定。 北府军里面有已大半是外族之人,有俘虏,有投降的低等士兵,还有乱七八糟的人。 里头势力混杂,阿舒勒进了那里,说不定不用她动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又过了几日,丹阳王府来了个贵客。 其实早些师父传来的信里面,就提过,但是楹酒没有注意,等这天人到了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把她二师兄气的要命。 二师兄名唤凤澜,字初昀,容貌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也不会被师父看中……咳,扯远了。 凤澜师兄,算得上师父座下最看重的几位师兄之一,不晓得这次师父怎么把他派来了。 开始问他,他还不说,只笑着道:“师父怕你应付不来这些豺狼不报,又算到你最近受了些波折,故派我来协助师妹。” 这话听着挺靠谱的,但是吧,楹酒不太信,有些狐疑道:“真的吗?可是师父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你怎么舍得下山陪我?” 凤澜咳了声,笑的温文儒雅,但是他生了一副狐狸眼,显得有些风流。 府里几个侍女倒是很喜欢他,凤澜师兄出自扬州凤家,出了名的大族,他又是嫡系,自然身份贵重。 才学了得,身手不凡,又英俊潇洒,不讨人喜欢才怪。 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欢温柔可爱的男子,凤澜这种雅致风流的,祈夜这种稳重踏实的,也有很多人喜欢。 而且,相较于殿下看上的其他两个男人来说,凤澜算是不错的。 楹酒撇撇嘴,她们根本不了解凤澜,她二师兄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在她逼问凤澜的一个小厮后,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被派来了。 原来是因为跟其他师兄争风吃醋,还陷害黎蒙师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师父知道了哈哈哈,一番申斥罚跪不说,这小子还死不承认,师父一怒之下把他发配边疆—— 而且说了,楹酒根基不稳,他就别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楹酒差点没笑死,她那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二师兄,也有今日! 凤澜气急败坏,把小厮臭骂一顿,但是不敢对楹酒摆脸色。 小厮李勇很委屈,他们家主子不敢说公主殿下,就拿他出气。 要知道,在山上的时候,不管是多么哪个师兄,都不敢惹楹酒。 在师父心里,楹酒永远是第一位。 凤澜看着这个愈发动人的小师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师父罚他是真,但也不是真的动怒,真的动怒就把他赶出师门了。 不过是前些日子,师父破天荒占了一卦,其实他们看卦象,觉得小风小浪,楹酒背后有女帝,有皇党护着,还有他们安排的人,怎么样也不会出事的。 但是师父对师妹,那是屁大点事也不放心,正好他又撞上枪口,就被师父丢出去了。 倒也不算发配边疆,毕竟楹酒是最得宠。 不过他是真的气,山上几个师兄弟之间,互斗那是常有的事,就算是看起来沉默寡言的黎蒙,背地里手段也不少。 这次是他做过了,才会惹师父不高兴。 不过小师妹这里,以他目前的情报来说,都是小事。 凤澜摸了摸楹酒脑壳,左右他心情不好,就帮小师妹出出气吧。 垃圾作者有话说:军师大人来了…… 其实便宜师父才是最会搞男人的,没有她搞不到的男人。 可惜酒酒这一点没学到。 晚安~ 五十七除夕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七十三夜来『po1⒏mobi』 阿舒勒想把她拐回去,被楹酒严词拒绝。 没办法,他只好把人老老实实送回去。 楹酒这几日已经不在乎脸皮了,被阿舒勒半搂半抱着一路走过来,也不在乎了,只把脑袋搁在他的脖子上,小声嘀咕着什么。 她柔软的唇贴在男人的裸露的皮肤上,带着一点温度和一点湿润,激的阿舒勒心里痒痒的。 实在不想放她回去,阿舒勒忍不住低头亲她,心里充斥着柔软的情绪,楹酒很喜欢他这样的黏糊,抱着男人的脖子去亲他。 “别勾我了。”阿舒勒一吻结束,又开始难受起来,他扶着楹酒的腰,把她在自己胸口乱摸的爪子拿开,警告道:“再乱摸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楹酒还是懒洋洋的,鼓着脸,他如今是愈发经不起撩拨了。 回去自然先沐浴,在外比不得府上,只有一个小池子供她泡澡,楹酒磨磨蹭蹭洗了好久,阿舒勒把精水射在最里面,她自己抠了半天才弄出来。 托这个世界的福,她想要怀孩子,起码要等很久很久。 因皇姐盼着孩子,她便没有让两个男人做什么措施,如今的避孕药只有给男子用,药力很猛,楹酒体恤他们,便没有给他们喂药。 可惜水换了两趟后,祈夜直接进来捞人了。 他负责守卫,自然清楚楹酒刚刚和谁再一次,又见她被水泡的红艳艳一张小脸,眉眼藏不住的春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祈夜压下心里的情绪,又想起昌禄帝和他说的事情,愈发烦闷。 他服侍着楹酒,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水,把湿漉漉的头发包好,再给她穿上衣服,抱回帐子里。 给她擦头发的时候,祈夜忽然道:“陛下,可能要把你派去治水。” “嗯……嗯?”楹酒被躺在他怀里,本来快要睡着了,但是被这一句话给吓醒了。 派她治水?这不是开玩笑吗,她懂个锤子啊! 楹酒只想到了,大禹治水,叁过家门而不入。 大禹好歹还成功了,虽然不知花了多少年的功夫,但是楹酒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被派去,恐怕难回来了。 祈夜放下手上的棉布,把快干了的头发散开,用梳子梳顺,慢慢道:“不是真的让你去做,挂个名字罢了,不过是让你体察下民情罢了。” 朝云当然不会让她亲自去弄,人手自然早早备好,让楹酒去历练历练罢了。 而且此事和盐运贪腐有着很大的关系,昌禄帝或许是把楹酒当个幌子。 这样一番安慰,楹酒皱着的眉头才算平复,只是她又黏糊上来了:“那阿夜陪我去吗?” 祈夜摇了摇头。 “我要去查一起案子。”他这样道,楹酒没在意,只觉得失望。 她还是很想跟祈夜一起出去玩……啊不,出去做一番事务的。 眉目冷俊的男子低声道:“我也放心不下,只是这件案子……很重要——”他又低声说了什么,楹酒没有听清,却见他眉宇间纠结的样子,便拱起身安慰道: “没事的阿夜,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你的。” 她知道自己很没用,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更不能拖着阿夜和她一起没用啊,阿夜这么能干,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不能总围着她转呀。 祈夜不知她心里所想,只觉得自己心里空了一块,有万般不舍,却也没有办法。 只得低头去亲她的脸,心里想要把这一刻的她抓的更久一点。 楹酒知道和阿舒勒在外面鬼混的事情祈夜一定知道了,于是乖乖的给他亲,还主动去脱他的衣服。 可惜掌心才触及男人的胸膛,就被他抓住。 指间被他含在嘴里慢慢舔,楹酒脸瞬间烧了起来。 祈夜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注意力像是全在她的手上一样,唇舌舔舐着楹酒的掌心,他低低问了句:“殿下……为什么喜欢摸那里?” 长了肌肉的胸膛和腰身,不是寻常女子所钟爱的。 贵族女郎更是偏好白嫩一些的,没有一丝赘肉,却也不能像他这样,硬邦邦的,抱起来还膈应。 可男子若想习武,便只能长出这些有力却丑陋的肌肉块,譬如他,又譬如阿舒勒。 但是殿下好似很喜欢这样,老是喜欢摸他的胸,还有小腹。 祈夜把她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努力平复呼吸,不让肌肉那么紧绷,问她道:“这样摸,不好觉得硬吗?” 因他放松着,所以摸起来没有那么硬了,却极富弹性,楹酒忍不住揉了揉,语气有些飘忽:“就是要硬一点……才不要软的,那么大……再软的话,比我还大了呢……谁要那样的……” 她一边摸一边嘀咕,脑子里全是他的胸,怎么这么好摸,被他亲的另一只手也开始蠢蠢欲动。 祈夜还在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见她这样,试探着松了手。 果然,被他送掉的手,很快就摸了上来。 小公主着迷的摸着他的胸,又看见那淡褐色的乳头,心里愈发痒痒。 阿舒勒虽然很大,但是肌肉比较硬,而且他没皮没脸,怎么摸都可以,越摸越兴奋。 但是祈夜不一样,他虽然不反抗,但是明显不适应,楹酒试探着揉了揉他的乳头,就看见他浑身一抖,要往后躲。 楹酒见他表情开始不对劲,心里愈发想要了,急忙黏上去,扑到他怀里。 “殿下……”祈夜开始头痛,她到底要干嘛。 楹酒嘿嘿傻笑,伸手戳他的肩膀,祈夜用手撑住塌,扭过脸不想看她。 乳头被她细细的手指揪住了,小公主力气不大,也正因为如此,仿佛在挑逗一样。 楹酒捏了捏,觉得有些好玩,把脸伸过去看他的表情,发现他耳朵已经红了,便道:“许你亲我摸我,就不许我摸摸了?” 祈夜实在觉得难堪,女子的胸乳要亲吻抚摸是为了更加丰满,充满乳汁的时候需要吸出来,但是男人的乳头,亲亲摸摸有什么用了。 最多就是刺激两下,让男人硬起来罢了。 可他不需要摸就能硬,也不需要更硬。 楹酒骑在他的腰上,腿心正好抵在他鼓起来的一团上,她抬起臀蹭了蹭,一边警告他道:“不准动哦。” 祈夜比较听话,楹酒见他不挣扎了,索性快乐到底,把他上身全扒光了。 平日里祈夜自己脱衣服,和她做这档子事倒没什么羞耻,偏偏今日她主动些,他就这样了。 楹酒有些不明白,按理说贵族女子都是这样行事的,怎么他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可能是他也没跟别的女郎睡过,楹酒一边摸一边想,她很快又起了坏心眼,低头去亲他的胸膛。 祈夜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亲就算了,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胸……“嘶—— 祈夜倒吸了口凉气,乳头被她一口含住,不停的吸吮着。 楹酒把他们平日里怎么亲自己的功夫用到他身上了,含着那一小点吮吸舔舐着,祈夜上的肌肉崩的紧紧的。 她舔完把那玩意儿吐出来时,乳头已经开始发红,楹酒皱着眉盯着它看:怎么她舔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这样,平日里他舔自己,很快就肿了。 见她又要低头去吸那玩意儿,祈夜绷不住了,用一只手撑着自己,把她脑袋推开:”殿下——“ 他觉得不能这么纵容下去。 楹酒见他抗拒的厉害,只好悻悻的转了方向,把脸埋在他的胸肌上,着迷了吸了口气。 好想就这样一直埋在他的胸口。 祈夜下身已经硬的发疼,小公主好不容易放过他的胸口,又盯上他的小腹。 他看见楹酒慢慢往下滑,又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 祈夜脑子都要炸了。 垃圾作者有话说:不给摸也不行。 楹酒:嘿嘿……嘿嘿嘿,吸溜。 +影视在线:po1⒏mobi 七十四不摸 平日不给摸的后果就是现在被折磨。 祈夜被她摸的血脉喷张,粗重的呼吸吐在她身上,仿佛带着滚烫的欲望,像是要把她传染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她才和阿舒勒做过,怎么现在一看祈夜这样,又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楹酒不知道的是,她这具身子被调养了这么久,光是补药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体质比她从掉水里后要强太多了,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健壮有力的成年男性,她当然会有欲望。 祈夜见她摸着摸着就开始生气,手上力气也重了,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快感更强了。 “宝宝……给我摸摸——”男人实在忍不住了,她只喜欢摸那些肌肉,而最渴望得到抚慰的性器,却只随便碰两下,祈夜如何能受的住。 《男则》里写男子不可淫乱后宅,要与妻主举案齐眉,满足妻主的一切需求,不可善妒,不可专宠。 他自小就知道以后会和楹酒在一起,是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所以他只有她。 祈夜几乎不反抗,也不挣扎,楹酒习惯了他的主动,觉得他今晚有些奇怪。 只是男色当前,楹酒实在没有多余的脑子想他的不对劲,掌心的性器愈发烫的厉害,祈夜仍觉得不够,直起上身把她搂得更紧,又捉了她的另一只手,去揉自己的囊袋。 楹酒的手被他包在性器上,在冠首摸索着,在柱身上撸动着,顶端分泌出一些滑腻的液体—— “殿下,我好喜欢你。”祈夜有些情迷意乱,在她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楹酒呆了呆,旋即天地颠倒,被男人压倒在榻上。 一条腿被抬起来,臀下被塞进一个枕头,楹酒看见祈夜低头去亲吻自己的膝盖,然后一个火热滚烫的东西缓缓挤了进来。 因先前做过两次,所以祈夜进的很顺畅,楹酒只觉得有点点涨,还没呼出一口气,就被他一个深顶逼出尖叫。 男人不复先前的温顺乖巧,肉茎一入那水滑湿软的穴,就要颠来倒去地大力肏她。 方才被她摸的热血沸腾,男人掐着她的腰飞速肏了几十下,才缓了缓几分欲望。 楹酒已经被他这孟浪动作弄得穴肉抽搐,肉茎把穴肉撑的没有一点缝隙,他明显能感觉到小.穴的过分湿软——被前一个男人肏弄过留下的痕迹。 欲望混合着酸意,化作更深沉的情绪,祈夜垂眸吻她的唇,掩去心中的痛意。 阿舒勒,韩遗—— 如果他早一点让楹酒喜欢上他,会不会没有这两个人的事。 可惜没有如果。 楹酒察觉到他的分神,伸手揪了一下他的乳头,不高兴道:“你在……唔——想什么?” 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走神,刚刚她明明要到了,偏偏因为他没有顶到位置,现在被吊着不上不下的—— 祈夜亲亲她的脸,哑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然后就开始专心抽插,在她高潮的时候深深的吻下去,吮着她的舌尖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楹酒被他这忽冷忽热的情绪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她先前跟阿舒勒做了所以不高兴吗,可是明明一开始还是好好的。 祈夜不知道她的纠结,以为她是不满意,伸手去揉那一团粉腻,指尖揉搓着乳尖,不断的调整着姿势,性器一次比一次更深 楹酒被他顶的浑身发抖,事实上她就不该让祈夜回过神,小.穴爽的头皮发麻,乳头硬的要命,她情不自禁拱起上半身往用乳肉蹭他的胸。 好喜欢,这样的贴身亲密接触,两个人的温度,气息交缠传递着。 ”这样可以吗?“祈夜把她腿抬的更高,又往后来了点,让性器入的更深,不停的顶小.穴深处的小嘴。 楹酒不想理他,偏偏遇上这种事他话又多了起来,问个不停: ”宝宝,你咬的好紧。“ ”嘶——“ ”酒酒,宝宝……酒酒……“ 他一边舔着楹酒的胸乳,一边乱叫她的名字。 一声声的,仿佛应和着体内横冲直撞的性器,重重的锤在她心上。 浑身酸软,意识却清醒的可怕,这样高强度的性.爱,她还想要更多,要更深的肌肤相贴,渴望的他的肉体。 祈夜射了一次后,精神更加亢奋,楹酒才知道自己先前乱摸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寻常时候他还会体谅下楹酒的体力,不那么勉强,或者诱哄着她继续做。 今天晚上却是怎么也不肯罢休,见她哼哼唧唧翻过身趴着不肯配合,就开始捏她屁.股。 祈夜很喜欢揉这里,楹酒被他揉了揉,小.穴吐出一泡精水。 然后男人就开始舔她屁.股,湿热的舌头舔着柔软的臀肉,颤巍巍的在他嘴里,男人用牙轻轻咬着,指尖沿着臀缝慢慢一路摸下请,在菊穴附近打转。 楹酒被他弄得头皮发麻,赶紧翻过身,哭丧着脸张开腿。 她宁愿祈夜用这里,也不想他去弄自己的小屁.股。 得逞后,男人露出一个笑容,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殿下好乖。“ 性器一寸寸填满,楹酒忍不住犯了个白眼,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混蛋! 祈夜喉结滚动,发出一声不知是疼还是爽的闷哼。 楹酒感觉体内的肉茎涨大了一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是怎么样都可以发青的吗。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楹酒只觉得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两条腿缠在祈夜的腰上,一个深顶小.穴喷出一股水液。 ”嗯……好舒服……“身下少女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男人的性器把每一处敏感的都蹭到了,抽插时小.穴分泌出更多的淫.水,沿着臀缝流的到处都是。 最后天快亮了,男人才肯放过她,楹酒真心觉得得好还锻炼了,她这个小身板,哪里经得起这两个男人折腾。 七十五算计 祁夜抓回来那只兔子,那天晚上窜出去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楹酒开始以为是跑了,虽觉得可惜,不过重回山野对于它来说更好吧。 结果这天跑马回来,居然瞧见了它。 被一只黑不溜秋的什么叼着……唔,好像是只豹子?不过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楹酒溜着马过去,看见那只豹子看了她一眼,朝着自己走来。 楹酒翻身下了马,看见黑豹把嘴里含着的兔子吐出来,搁在她面前。 身后的侍女哎呀一声,俯身查看,欣喜道:殿下,是祁夜大人送您的那只!原来没丢啊…… 她一抬头,见自家主子没有理她,而是看着那只豹子。 伺候在公主身边的侍女,基本上都会武,见了这么一只猛兽,也不害怕,反倒伸手去摸。 然后就差点被咬了一口。 楹酒见侍女还要去抓,制止了她,说道:是人养的,还挺凶。 她看了眼那只可怜的兔子,大约那晚跑出去就遭了这兽的毒手,虽然身上没伤,但明显被吓得不清。 黑色的豹子油光水滑的,见她盯着自己,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 楹酒认出这是韩遗养的那只,周围却不见他的人,心里不大高兴:把这么一只凶兽放出来乱跑,也不怕伤着人了。 黑将军上前一步,咬住了她的裙子。 楹酒心里万分纠结,她想伸手摸摸这毛茸茸的脑袋,但是又想起它那讨厌的主人,便不想和它接触了。 只是黑将军不愿意,它抓到了这只兔子,便来邀功,可她却不搭理自己。 于是咬着她的裙角,用脑袋拱她的小腿。 楹酒目光下移,看见那黑色的脑壳不停地蹭自己,还有那耳朵,看起来很软。 其实真的很软,她以前还摸过来着……楹酒用小腿推了推它,但是黑将军不肯罢休,围着她打转,非要粘着。 没办法,楹酒只好蹲下来,两只手捧起它的头颅,无奈道:谢谢你帮我抓回这只兔子,你想要怎么样呢? 黑将军低低叫来声,挣开她的手,把脑袋往她掌心里钻。 唉,谁能拒绝这样一只大猫猫的撒娇呢。 楹酒认命,伸手挠它的脑壳和下巴。 黑将军慢慢眯上暗绿色的眼睛,顺势坐了下来,伏在她膝头任她抚摸。 楹酒摸了好一会儿,想要回去了,可是怎么哄它都不行,只要和、把这个粘人精带了回去。 侍女们并不知道这只豹子的主人是谁,见殿下把它当狗狗一样逗,便以为是寻常宠物,拿盘子装了许多生肉,喂给它吃。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肉,这些肉都是给楹酒这样的主子们吃的,所以味道很好,黑将军闻了闻,挑剔着吃了几块。 一人一兽在外面空地上玩的很开心,恰好那只兔子也醒过来了,吃了东西喝了水又活蹦乱跳,侍女们送过来后,又被黑将军追着到处乱窜。 凤澜来时瞧见这一幕,皱眉不语。 昌禄帝今日召他觐见,谈了水患和盐运的事情,关于楹酒的事情,让他有些难办。 黑将军一察觉到生人的气息,瞬间戒备起来,凤澜瞧见了,甩开扇子问楹酒:这玩意儿谁养的? 他一看就知道这样的东西是人养出来的,毛发精心打理过,却依然保留着猛兽的警觉和攻击性——这样凶的东西,按理说赵祁夜应该不会放在楹酒身边。 楹酒见他还很震惊:你怎么也来了? 凤澜摇着扇子叹气:陛下召我,能不来吗? 他还没走近楹酒,就被黑将军凶了一声。 哦嚯——凤澜刷的一抖扇子,扇骨在空中滑过残影,啪地一声打在黑将军鼻子上。 然后整个营地逗听见一声震天怒嚎。 凤澜武功自然不弱,不然也不会得宠,一把看起来普通的扇子在手里甩的飞快,黑将军虽然动作迅猛,但是身上也挨了两下。 楹酒见师兄动真格的了,忙把他拉住,劝道:别别别!它就是一个宠物,跟它较什么劲…… 凤澜收了手,哼了一声,看见被楹酒按在怀里的黑豹,忽然道:我记得,韩相养了只豹子当宠物? 他手还捏着扇子,楹酒有些尴尬,偏偏黑将军还在不停地挣扎,便道:是……不过它今天帮我把一只兔子抓回来了,就带回来,唔——别舔! 黑将军稍微挣扎两下,就开始在她怀里乱蹭,大概是被打了心里难受,楹酒忙抱着它的脑壳小声哄它。 凤澜心里哼了声,不过也不会跟只畜生计较,麻烦的还是它的主人。 两人一兽进了帐子,侍女们奉上茶水点心,黑将军蹲在楹酒脚边,把头搁在她腿上,楹酒一边听凤澜说话,一边轻轻揉它刚刚被打的地方: 陛下决定让你去颍州,这里是水患最严重的地方,不过治水之事她安排好了人,你不用担心,只要去看一看就好。凤澜淡淡道,倒了点茶水,在小几上画出江河大概走势。 修长的手指画出一个凌厉的直角,重重一点—— 河道走势在这里转了个大弯,年年这里都要破堤,修河道赈灾的银子,这些年落到实处的越来越少,陛下可以容忍别的贪污,但是忍不了这里的贪污。凤澜继续道,看着楹酒道:但是你也知道,陛下还想整治盐运。 所以这一次,楹酒不过是个幌子,虽然去的是最危险的颍州,但这尊大佛驾临,州府也不敢让她去实地,楹酒打着查账的名义,敲敲打打一番,吸引所有人的主意,实则为了另一个人去查盐运的帐。 盐运的船,年年都会在这个些河道里淹掉大半。 涨潮也淹,落潮也淹。 另一个人?楹酒揉着黑将军两只大耳朵,好奇道。 凤澜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看了眼她爪子下的宠物。 楹酒脑子一懵,有些不确定道:韩遗?! 凤澜点了点头,脸上还有些不屑:是他主动跟陛下提的,也不知道和你皇姐许了什么,竟然让她答应了。 楹酒根本不敢相信,朝云让自己跟韩遗两个人去整治水患和盐运——这不是闹吗? 凤澜甚至不觉得昌禄帝现在是想整治了,他用扇子瞧着桌子,语气冷淡:韩遗或许是想示好,但是派你们两个人去,水患就不说了,他韩遗难倒没有牵涉到盐运吗? 盐运牵涉到无数人的利益,韩遗身后的韩家,不可能没有牵连。 要么这次只是借盐运当幌子整治水患,除掉一批人,要么……就是真的如陛下所说,韩遗这次做皇室的刀,被刺所有的世家。凤澜语气严肃。 楹酒也不由得珍重起来,这些日子韩遗并未和她接触,楹酒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态度,但是对她是什么态度不重要,韩遗现在为什么愿意沾盐运的事,甚至不惜得罪世家。 楹酒道:即便事成,他又能要什么——盐税?韩家可不差钱,而且他要了,恐怕会成为世家的眼中钉。 要权力吗?他如今官拜相位,以男子之身,二十多岁的年纪,坐到这个位置,还能再往上吗? 楹酒想了许久,也想不通韩遗淌这趟浑水的原因。 凤澜思索了会儿,他倒是在昌禄帝那里听到韩遗的理由,但并相信,于是对她道:我的意见是,你最好不去,反正你什么也不会,韩遗要做什么都是他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楹酒皱眉,祁夜也和她提过了,说明皇姐是希望她去的,而且听他的口气,他貌似还去不了。 那祁夜知道韩遗也要去的事情吗? 楹酒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她揪着黑将军的耳朵,没好气道:都是你!混蛋! 在这件事上,韩遗一百个算盘里面,肯定有一个是算计了她的。 楹酒想了想,自觉想不出来,于是对凤澜道:我要写信回去,问问师父怎么办。 凤澜挑眉,问道:你要师父卜一卦?可是这种模糊的事情,卦象未必准,师父虽然宠你,她替你算也是要亏损寿元,还不如你自己算。 卜卦占星,越是修为深厚越是容易反噬,像师妹这种半吊子水平,纯粹看老天理不理的算法,比较划得来。 但是楹酒却道:为什么非要算,这种小事问问师父意见不就行了吗,师父这样聪明的脑袋,还需要卜算才能看出来吗? 凤澜失语,是他想多了。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υip」 九十一事了 吴泽是楹酒第一次尝试,埋下一枚棋子,今后是否能用上无从得知。 韩遗回来后,楹酒和吴泽的信件往来少了很多,她对韩遗依然有戒备,所以暂时把吴晗的那篇文章扣下了,东西写的确实好,但是暂且不能宣扬出去。 钱胥已经把名单整理出来了,涉及贪污的账本也做出来了,薄薄的一小册,却是这十几年民不聊生的祸源。 楹酒软磨硬泡从韩遗那里要来了他查到的另一份名单。 几个人盯着这两份名单,都有些犹豫。 颍州这份还好,楹酒在这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多少知道这些官员之间的勾结。 但是韩遗那份,已经牵涉到了朝堂之上一些重要的官员,被他抓的人心怀鬼胎,又咬出一些不知真假的名字。 “大概就是这些,剩下的挖不挖出来,得看陛下的意思。”韩遗淡定的很,一只手握着楹酒的爪子,揉来揉去。 钱胥看了那几个名字,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和京中一直有联系,这里面有几个名字,和京中查到的人重迭上了。 韩遗看其他人不说话,转头问楹酒:“哎,你说你姐姐,到底要宰哪一份名单上的?” 楹酒苦着张脸,她哪里知道。 颍州的人还好一点,可税银案居然牵扯了这么多人,皇姐并未和自己说准话,如今上上下下都盯着他们,恐怕……楹酒觉得自己的回京之路有些困难。 “我想回京。”小公主弱弱道。 韩遗倒是同意:“回京也好,在这里再呆下去,我们这些人可就难走了。” 于是一行人准备启程,快马加鞭递消息进京。 由于江堰修的差不多了,最近水量也减少了,他们便直接乘船回京。 运河是巽朝南北交易的命脉,如同最重要的一条血管,流向地图的每个角落。 回京的路上还算太平,一开始走水路,算是平静无波,楹酒每天都和韩遗腻歪着消磨时间。 大多数时候他是一个好老师,教会她很多东西,两个人的相处居然平静温馨起来。 韩遗还算满意这样的进展,他深知温水煮青蛙的道理,要慢慢打动小公主的心。 赵祈夜给了他一个好思路,既然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他的过去,那就从现在开始慢慢来。 小公主偷偷摸摸干的事他完全猜得出来,为什么瞒着他也很简单,但是她有没有想过,既然自己选择了她,就代表着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呢? 尽管初衷不一样。 可惜韩遗沉溺绵软的绮梦,完全忽略了其他人。 到了码头后,韩遗慢悠悠下了船,就看见一队身穿轻甲的士兵等着了。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皮肤略黑,但是英武不凡。 是阿舒勒。 韩遗眼睁睁看着楹酒欢呼一声,跳下车直扑向那个男人。 “阿勒!”小公主显然很开心,勾着男人的脖子,惊喜道:“你怎么会来?” 阿舒勒笑了笑:“北府军在附近清理一小批山匪,赵祈夜便让我来接你,他说后面的路可能会不太平。” 这话落在韩遗耳朵里,他忍不住冷笑一声,不太平?怎么可能,这里离帝京不过几天的路程,他和楹酒要是在这里出事,世家是死绝了还差不多。 但是小公主偏偏信了,一点也不犹豫的,对韩遗挥挥爪子,跟着那个蛮子跑了。 韩遗有想过赵祈夜来接人的可能,但他无所谓,正好还能笑话笑话那小子,结果他自己不出手,把阿舒勒丢出来。 韩遗把楹酒拐到颍州几个月,每天只要想到赵祈夜苦哈哈在京城查税银的案子,不得不被他困在帝京,他就开心。 结果赵祈夜在颍州之行结束后,把阿舒勒派来接人。 阿舒勒——韩遗心里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你从她府上逃走的那次,我就该把你除掉。”翌日上午,韩遗骑着马和阿舒勒并排前行,冷冷道。 这样的威胁阿舒勒早就不在乎了,他只笑笑不说话。 韩遗却能清晰的看见他脖子上的吻痕。 玉面公子一扬马鞭,一骑绝尘离去了。 留下气定神闲的阿舒勒,脸上表情依旧。 临行前赵祈夜交代他把楹酒带回来,那时候他还有些不解,现在看见韩遗这样愤怒,算是明白赵祈夜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可怜韩相大人现在看不穿这一点。 有阿舒勒亲自带兵来接,自然没什么宵小敢来骚扰丹阳王的车架。 楹酒一行人进京的那日,帝都下起了小雨。 一散夏日的沉闷,她出京的时候天气还很冷,现在已经是夏日了。 申玥骑着马等在城门处,眉飞色舞给她讲了帝都现在怎么人心惶惶。 她半边身子都在淋雨,却还是坚持给小山撑着伞。 小山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也很疲惫,看见楹酒的时候眼睛亮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只默默往后退。 内侍们早就候着了,祈夜带着禁军等候着她,楹酒感觉他又变了不少,黏黏糊糊要他抱。 大庭广众之下,祈夜比她规矩多了,拒绝了楹酒可怜巴巴的眼神,直接御马走到最前面开路。 楹酒气鼓鼓钻回了马车,撩开车帘的时候,她无意中看见远处韩遗一行人。 雨依旧大了起来,他却没有打伞,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黑发也有些凌乱。 冷冷的看着她这边。 又发什么神经了?楹酒神经大条,不解的看着他。 丹阳王的车架浩浩荡荡,直接被内侍迎进了宫中。 这天朝云早早就结束了事务,一直等着,等宫人一道道消息传来,楹酒才进永寿宫的大门,就看见皇姐正在往外走,显然是等不及了。 楹酒还没跪下行礼,就被快步上前的朝云一把抱紧怀里。 许是太久没见想念的紧,朝云表情有些说不上来,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酒酒瘦了……” 这个酷似其母的女帝,难的有这样失态的情形,看的楹酒一阵眼热。 朝云揽着楹酒进了内殿,嘘寒问暖,问的都是在颍州有没有吃苦,当地官员可有为难云云。 弄得楹酒不好意思极了,尴尬的解释自己只是不习惯饮食才瘦了。 丹阳王进宫后,就被女帝留在宫中,好几日了都没出宫门。 有人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在探论灾银的事情,但是更多的人却忧心不已。 九十二处决 其实楹酒只是在宫里躺着睡觉。 她一回宫里,就感觉浑身的劲没了,懒洋洋的每天赖在床上。 或者被兰舟拖着闲逛,要么就是陪着朝云。 天气热她懒得动,即便是和朝云一起,也恨不得抱着冰盆。 宝秋给她裁了夏衣,楹酒一开始觉得布料太少,什么也遮不住,可穿上后又凉快极了。 反正每天都是在宫里,她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谁知道祈夜某日进宫,看见她穿了一身纱衣,堪堪遮住重点部位,他汇报完事情就来找楹酒。 楹酒正懒趴趴抱着冯贵人养的波斯猫玩。 “府里那只兔子后来又跑了,带回来一窝灰色小兔子。”祈夜语气平静,目光却落在她身上。 楹酒才想起来,她好像是有一只兔子来着,把怀里猫咪放开,招手让祈夜过来。 “有几只?”她像是来了兴趣。 祈夜在她边上坐下,看见榻上四散了几本书,看起来不像正经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截白嫩的腿上:“大概四五只,才出生没多久。” 小公主伏在他膝上听他说话,祈夜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胸乳因为这个姿势被压的变形。 祈夜感觉自己某个地方有些疼,不过因该不是心疼。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对楹酒道:“大概这么大,已经能走路了。” 楹酒瘪瘪嘴,说道:“不知道被那只野兔子糟蹋了。” 祈夜没有接话,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躁动了,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 楹酒咯吱咯吱笑起来,一只手撩起她胸口的领子,直接摸了进去—— “嗯?” 祈夜呼吸有些急促,他声音很低:“宝宝我好想你……” 叹息般的语调,带着浓浓的情欲和思念,让楹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被祈夜捧着脸亲,男人的表情有些迷恋,楹酒根本不敢看他的脸,祈夜从她的脸亲到脖子,深深的嗅了一口她的气息:“我真的好想你。” 唉,楹酒只得摸了摸他的脸,安抚道:“我也很想你啊……” 她说完这话心跳的飞快,脑子里浮现出韩遗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忽然莫名其貌涌上一阵心虚。 祈夜在亲她的脖子,没有注意到。 他只会说:“殿下心里有我就可以了。” 这让楹酒心里一阵心疼,祈夜总是这样,悄无声息替她做好一切事情,却又从来不说。 她总是容易忽略,却忘了他一个男子如何能把这些事做好,又需要花多少时间和经历…… 楹酒顺从的被他按倒,那层纱裙真的什么也不是,她稍微挣扎两下,大半个胸脯就露出来,祈夜的声音愈发低沉:“好像又大了些。” 楹酒被他说的一脸血。 她感觉祈夜变坏了,因为他还在继续说:“……原来方子真的有用,我以为殿下这里长不大了——” 祈夜把脸埋在柔软的胸脯中,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楹酒揪住,他抬头看见楹酒气急败坏的样子:“什么叫长不大了?祈夜你什么意思?我才十六,十六——怎么可能不长了!!!” 她宛如一只炸毛的猫,祈夜被她扯着耳朵,忍不住想笑。 楹酒看他嘴角弯弯,更生气了:“不许笑!” “好,是我的错。”祈夜认错态度非常好,低头继续亲她的嫩乳,用行动证明他的喜欢—— 楹酒皱着脸不高兴的推开他的脸,祈夜撑着一只胳膊,耐心哄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殿下明明知道……我对殿下的情谊——”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的肿胀的下身蹭她的腿心。 一脸真诚,却做着最欲的动作。 甚至还把楹酒的手拉起来,让她摸自己的胸肌。 楹酒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他心口那里,觉得自己真的是把他饿着了,连祈夜也学会色诱这一招了。 可这招是真的有用。 千古以来,美人计最直白最不掩饰背后的欲望,但是却屡试不爽,莫过于此。 祈夜见她没有生气,便低头亲亲她的脸。 膝盖分开她的腿,把性器沿着已经湿了的花缝慢慢推进去,他听见隐忍的抽气声,知道自己还是太急了。 于是继续舔已经硬起来的乳珠,楹酒刚刚被他涂了不知道什么药,下身仿佛热了起来,还带着难以言说的酥麻痒意。 “你涂了什么东西……”楹酒被他顶的头晕目眩,喘不停的着气,有些受不住了。 “姑姑们给的药。”祈夜声音好听的要命,宫里有教习的姑姑,专门教过他怎么侍候人。 可楹酒觉得不好受了。 很舒服但是隐隐有要发疯的感觉,那痒意愈来愈深,随着祈夜的动作,越来越难以忍受。 “呜呜好痒……再深一点,”她勾着祈夜的脖子,亲他的嘴唇,索求更多。 祈夜便不再忍耐,动作力度越来越大,快要把她腰撞散了。 胸口鼓涨的难受,感觉好像又要流出什么一样。 但是祈夜舔的时候,却没有的样子。 她咬着手指的样子,看起来太可怜。 祈夜忍不住喘息着,性器被滚烫的肉穴绞的快要发疯,想要深深顶进去,把最深处那张小嘴撞坏。 这样的想法,他闭了闭眼,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殿下这么娇软,男人们直接近了她身,就不会只想着服侍她,而是想怎么狠狠欺负她。 把她肏死在床上,困在自己身下。 九十三封赏 又过了几日,昌禄帝终于把这两起案子理清了,大约也做好了决定。 她召来楹酒,望着这个尚且稚嫩的妹妹,心里总忍不住叹息。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她绝不会让这样的妹妹承担这些东西。 她对楹酒柔声道:“最近和祈夜相处的怎么样?” 楹酒脸颊微红,小声嘟囔道:“不是在宫里吗,还有皇姐不知道的事?” 她最近虽然没有回府,但祈夜磨不过她,陪她去宫外玩了两次。 朝云拍拍她的手,笑道:“我不是故意把你关在宫里的,这几日一直有人上奏,请封你为皇太女——” 楹酒一惊,诧异道:“他们为什么……因为税银还是灾银?” 这个时候请封,一是为了讨好女帝和丹阳王,二也是为了分皇权。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这两起案子昌禄帝绝不会轻轻放过,有证据在手,要处理那几家,完全看女帝的心思。 朝云无奈道:“现在是不能封你的,总得等到你生个孩子出来——” 她说着摸了摸楹酒的肚子,对她道:“你想好王夫之位给谁了吗?” 楹酒被她两句话说得一愣一愣的,结结巴巴道:“什么给谁?” 还能给谁?不是,她……她脑子里出现的,是祈夜那张脸。 谁知道女帝却道:“一开始你说不要祈夜,我是觉得可惜,才让他跟着你,后来慢慢看,觉得你也不是不喜欢他,现在他对你一心一意……” “依我的意思,这正夫之位他当的起,可我后来也想了,毕竟是要陪着你一辈子的,还是要看你喜欢谁。” 朝云神色难得的温柔,声音有些低:“我少时也像你一样,对他们不上心,心里想着的只有天下,后来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太浅薄又太天真,以致现在孤身一人。” 楹酒有些动容,忙安慰道:“皇姐不用难过,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先帝若是知道朝氏如今的样子,定会开心的。” 先帝是一个非常豪情的女人,在楹酒的记忆中微薄不可见,她只记得母亲一身骑装,父亲抱着她在城墙上送行的情景。 朝云微微闭眼,楹酒听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对祈夜一直有愧疚,所以视他为亲子,也希望你好好待他,可……小酒,你像父亲,温柔坚韧,我只怕你——” 先帝后早逝,所以先帝才会在最终大捷的情况下战死沙场,也正因为她的逝去,导致朝云登基初长达几年的叛乱。 “我……确实想立他为正夫。”楹酒慢慢道,她又想起年前说的那句话——不娶侧夫。 她的声音戛然为止。 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朝云拍怕她的肩膀,说道:“你有这个心,他一定会高兴的,只是若你以后继承我这个位置,是绝不可能没有第叁人的。” 楹酒心中惶惶,她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是下意识忽略。 朝云不忍心逼她,似玩笑道:“你先回去吧,顺便猜猜这两起案子,我打算砍哪几个?” 楹酒点点头,沉默着出去了。 兰舟从屏风出来,和昌禄帝对视一眼,也叹了口气:“殿下心里还是更喜欢祈夜大人的。” 昌禄帝苦笑道:“我怕祈夜像他叔叔,他自然明白小酒不可能只娶他一个,可小酒好像不明白。” 兰舟想了想道:“殿下喜欢的,除了祈夜大人,就是阿舒勒王子了,眼下蛮族已经彻底乱了,他已有归顺之意,这两次仗赢得都很漂亮,陛下打算封他什么?” 昌禄帝思索了下,道:“他在北府军表现不错,几次仗赢的都很漂亮,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我也有意让他跟着小酒,毕竟后面的仗可能还不少……” 朝云说的随意,但是最后一句落在兰舟心里,让她猛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道:“陛下打算……” 昌禄帝声音冷然:“灾银就算了,杀几个威慑下他们,但是税银一事,我这些年来一直记着呢。” 兰舟心里叹气,这是要连根拔起了。 毕竟赵以珩死的那样惨,祈夜这次找到了他的尸骨,全身骨头断了好写,陛下看到的第一眼就吐了血。 也就是最近楹酒回来,陛下的心情才好些。 朝堂之上还是如同往常,陛下神色淡漠,韩相也懒洋洋的样子,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 打破平静的是一件小事,和阿舒勒有关。 阿舒勒自入北府军,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北府军掌控在手中,并且几次为巽朝征战。 按理说,他这样的将才,理应受封。 陛下这几年格外优待外族降者,便有人上书请奏封阿舒勒王子为候。 封侯不算过分,但阿舒勒早先带领蛮族,和巽朝打了很多仗,死伤无数。 因此也有很多反对的人。 后来陛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召见了阿舒勒,他自己倒是很谦虚,表示降俘怎能受此大恩云云。 于是陛下就问他想要什么封赏。 这很正常,那些反对的朝臣也没说什么,毕竟理应有封。 结果这小子说对赏赐没什么兴趣,表示自己对丹阳王非常仰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了呆。 就连一直漫不经心的韩遗,都冷了脸。 他转头看了眼那个高大的男子,听见那声音继续道:“……心悦殿下,但我身份卑微,不敢妄想正夫,只求能留在殿下身边。” 他这番话说的极其低微,不提封侯封王,也不提黄金万两,只道要留在楹酒身边。 纵然蛮族大王子和小公主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就连赵祈夜对他都没什么反应,但他在这样一个场合提出来,委实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高位上的女帝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问道:“所以,你不要封王封候,也不要其他赏赐,只要留在丹阳王身边?” 阿舒勒微微一笑:“对,我想要一个名分。” 楹酒当时并不在场。 不知道阿舒勒这话一出后,当时的气氛有多么诡异。 祈夜倒是在,但阿舒勒事先没有和他说,他看了一眼韩遗,发现他死死盯着阿舒勒。 这两个男人都知道阿舒勒的野心,知道他心中并不男女尊卑的观念。 说他爱上殿下,所以祈求一个名分,谁都不信。 但是他真的提了,依照昌禄帝对妹妹的疼爱,以及拉拢阿舒勒,或许她真的会点头。 祈夜忍不住皱眉。 他不是容不下阿舒勒,只是这个男人的服从,完全取决于巽朝对蛮族碾压般的战力。 朝野上下并不愿意封他官爵,也是对他的不放心。 可是他现在要的是,一个名分。 他还没想着怎么开口,就听见韩遗开口了,语气淡淡:“丹阳王还未及笄,这第一个侧夫应当慎重。虽然可以给大王子殿下一个小侍的名分,但是也有些辱没阿舒勒殿下了。” 他语气不咸不淡,不过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嫌恶。 众人心照不宣的闭嘴,都觉得是韩相开始嫉妒了。 赵祈夜没有开口,一来他其实也没有名分,二来楹酒确实需要阿舒勒。 于是朝堂之上,就只剩韩遗和阿舒勒的争论。 开始阿舒勒还微笑着表示即便是小侍,他也愿意。 后来被韩遗讥讽了十几句,也冷下了脸,反唇相讥。 昌禄帝饶有兴致的看两个男人互相嘲讽,比她自己后宫争风吃醋要有趣的多了。 九十四梅落 这场吵架,最终以昌禄帝开口调停为止。 阿舒勒最终是没拿到名分,昌禄帝赏了千两黄金,让他执掌北府军。 至于是封侯还是名分,朝云只道再等等。 这话没有说死,连阿舒勒都有些意外,他只道百官对他意见很大,所以没指望封侯,所以故意要个名分。 赵祈夜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在他意料之中,这两个男人早有约定。 但是韩遗反应这么大,他有些意外。 阿舒勒想起那个微雨的清晨,他从这个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手里带走小公主后。 这个男人脸上那样可怕的表情。 怪他咯。 阿舒勒心里很不屑,韩遗身份尊贵又如何,以男子之身登上相位又如何—— 殿下不喜欢。 但是阿舒勒没想到的是,昌禄帝竟然私下召他入宫。 威严的女帝竟然对他笑了笑:“有一件差事需要你半。” 阿舒勒自然顺从接下。 昌禄帝继续道:“不是什么麻烦事,做好了你要封王封侯都可以,要名分只要小酒愿意什么都可以——” 阿舒勒挑眉,愈发诧异,女帝许的承诺不可谓不贵重。 朝云提笔写好了一份文书,语气悠然:“朕欲开通北方的商道,需要一位使者去北方各族联络,具体的事情有人会和你一起去……” 阿舒勒越听越惊讶,最终默默跪下谢恩。 楹酒是从祈夜口中得知此事的,他虽然语气平静,但是说朝堂上两个男人互怼的情形时,一直盯着楹酒看。 楹酒被他看的受不了了,推推他的肩膀:“不想说就别说了……” 祈夜看见她脸颊微红,有些羞恼,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叹了口气:“他要侧夫的位置,就给他吧。” 楹酒呆住,有些慌张:“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祈夜微微摇头,说道:“在所有人看来,给他一个名分,远比封爵划算。” 这话说的不假,韩遗不会不明白,甚至把他困在王府中,做一个只听楹酒话的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楹酒却道:“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你也觉得这样最好吗。 祈夜没有回答,他伸手抱了抱楹酒,轻声道:“殿下能问这一句,我就很开心了。” 楹酒只觉得恍惚,她脑子是阿舒勒那张脸,他现在已经很乖了,行事作为都是臣服巽朝的样子。 皇姐也确实饶了他一命。 他曾经是那样桀骜的男子,和巽朝打了很多年的仗。 确实,给他一个侧夫比封爵划算。 楹酒也很喜欢他,但是…… 她还没来及细细考量,就听见祈夜说了一件事:“陛下打算动手了,她要把你偷偷送走。” “这次牵连的世家太多,连我都不能保证陛下的安全,把你一直留在宫中也不行,所以,你随阿舒勒去草原一趟。” 祈夜说的很平静,楹酒想起皇姐上次让她猜要整治几家时的表情,那时她忽略了,皇姐眼中的森然。 都要把她送走了,那必定是,要杀很多人了。 楹酒没有说话。 祈夜以为她不愿意,低声哄她:“实在是无法保证你的安全,到时候我要瘦整个京城和大内,无法顾及你。” “阿舒勒虽然有他的野心,但是在这个关节上,他一定会好好护着你,也许等你们到了草原,说不定陛下就收拾完了。” 他故作轻松的安慰楹酒,可他自己心中也不确定,陛下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又是否能完美处理好。 楹酒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情绪很低落:“是我没用,还要你们来分心。” 祈夜忍不住亲亲她的脸,安抚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进禁军,那时候一个人,生怕给陛下丢脸……殿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楹酒便一直呆在宫中,整日和祈夜黏在一起。 她难得这样舍不得他,祈夜饶是事情再多,也不忍拒绝她,只好挤出更多的时间陪着他。 临到出行前夕,有些事祈夜要替楹酒准备好,不得不出宫。 楹酒一个呆在寝宫,无趣的很。 这时候,一个小仆从偷偷进来了。 他先是请安,然后膝行到楹酒边上,低声道:“饮梅园的梅树倒了一棵,管事的让奴来问问怎么处置。” 饮梅园被楹酒这个无赖要去了,管事的事事报备。 楹酒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嘴里接道:“那就再种一棵呗……等等,你说饮梅园,唔——我明日午时吃过饭后去那儿看看。” 小仆应下退下了。 第二日楹酒一人来了饮梅园,园子里空空荡荡。 她往里走,终于在一棵梅树下,看见了一个单薄的身影。 韩玄转身,衣角沾上一点叶子。 楹酒几次见他,他都穿了一身白衣,萧索之下,又多一份平静。 “叨扰殿下了。“韩玄随意行了一礼,语气淡然:”谢殿下来赴约。“ 楹酒和他似闲谈,在园子里一处石桌落座。 ”我已向陛下请求出宫。“韩玄说道。 楹酒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韩玄说的是这个。 ”奉高先前和陛下做了一个交易,用你的安危和陛下换我的自由,虽然已经无用了,但陛下却许了我自由。“韩玄低声道:”我知此事让你对奉高有了戒心,便特意来致歉。“ 楹酒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韩遗是为了你,我并不怪他……你,你能想明白也是好的。“ 在她看来,与其两个人死耗着,不如分开,也许再过几年两个人都想开了。 韩玄听她最后一句,只笑笑不说话。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递给楹酒。 楹酒接了,听见他说:”我和殿下也算有缘,这枚……算是我给殿下的临别礼物。“ 楹酒哦了一声,收了玉牌向他道谢,看见上面写了一个玄字,以为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便收下了。 却听见韩玄道:”这枚玉牌可以调动韩家一部分死士,这批人现在还在韩家,全是我当年所训练的,只听命于我——你需要的时候,就去找一个叫韩六的人。“ 楹酒傻眼了,伸手把玉牌摸出来,准备还给他。 韩玄制止了她,淡定道:”这些人是我自己的手下,与韩家无关,陛下以为我还给韩家了,韩家却以为我交给陛下了,所以无人知道这批人,你且放心用——“ ”我给你这个,也是有我的私心,最近朝堂不会太平,以后会更加不太平,殿下你需要这些。“ 他语气非常平静,但是楹酒却听出了交代后事的意思:”我的私心是,若是奉高以后有难,希望殿下看在这枚玉牌的份上,救他一命。“ 楹酒:”……他哪里需要我救命。“ 韩玄笑了笑,脸色苍白,依稀可见和韩遗相似的面容:”他性子傲,定不愿做韩家的傀儡,现在一心一意要跟你,以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就拿税银一案来说,他恐怕要被很多人记恨上了。“ 楹酒默默不说话,她已经知道皇姐的打算了,便知道韩玄此话不假。 韩玄看着她的面容,心头模模糊糊浮起另一张脸,叹息了声:”我知道殿下不喜欢他那性子,他的确事事不如赵大人,也不如那位蛮族王子——但他待殿下的这份心,绝不输那两人。“ 他瘦的只剩骨头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继续道:”你们以后怎么样,我是管不了,只求殿下能看一眼他的心,即便日后你不要他,也别让他太难过。“ 韩玄露出一个嘲笑来:”他这个人,有时候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九十五草原 楹酒只觉得手中的玉牌比千斤还重,她知道韩玄当年的本事,也知道能让他拿出来给韩遗保命的东西,价值绝不低。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男子,她心里很难受。 最终只道:”皇姐,皇姐当初也很难过的……“ 韩玄听了只笑笑,没有接话,只道:”我听说那位蛮族大王子,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将才?“ 楹酒点点头,说了和他的一些事情。 韩玄听完,忽然问道:”他出逃的那次,殿下怎么抓到他的?“ 楹酒心中一惊,意识到这个男人极其敏锐,犹豫了下还是道:”我和师父学了些卜算功夫,瞎蒙出来的。“ 韩玄不甚在意笑着道:”难怪奉高被你吃的死死的。“ 两人又闲谈几句,最好楹酒目送着韩玄离去。 这个现在走一点路都要人扶的衰弱男子,曾经是统帅叁州的将军。 也曾是尊贵无比的韩后。 独宠六宫,倾国之貌。 她也终于明白祈夜为何不求一心人,遇见她,没有哪个男人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韩玄见了他后,又命人通知了韩遗一声。 楹酒悄悄离宫后的第叁天,韩遗进宫。 两个容貌相似的男子坐在树下对弈。 仆从们站的远远的。 韩玄赢了一盘,才开口道:”多谢你为我换的这个出宫的机会。“ 韩遗不咸不淡道:”不谢。“ 韩玄心情不错,竟然和他开起了玩笑:”虽然这个机会,让你失去了殿下的信任,落得这幅局面。“ 对面的男子神色阴郁,嗤笑道:”能换得你一副全尸,也算全了我们二人二十多年兄弟情谊,不亏。“ 韩玄笑了声,眼神中多了声神采,对他道:”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我不想管这些俗事了,寒山寺的大师说我有佛缘,我出宫后便去那里了。“ 韩遗执黑子的手一顿,许久没有说话,最终只道:”也好。“ 望着弟弟俊秀的面容,想想他现在艰难的处境,韩玄还是提醒了他一句:”我走后,你的日子可不会好过,我前些日子和殿下见了几面,估摸着陛下这次要下死守,你——“ 韩遗压根不在乎:”我明白。“ ”听说,赵以珩的尸骨终于找到了?“韩玄问道。 ”对,赵祈夜花了好大力气,终于挖出来了,听说死的挺惨的,你开心吗?“ ”怎么会?“韩玄落下一枚白子,淡淡道:”如今六宫新人多了,当年……当年我之下,也不过他一个。如今得知他的去处,我倒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都有些沉默,确实——曾经女帝最看重的两个男人,一个尸骨现在才找到,一个差不多也快要死了。 ”丹阳王如今的情形,倒也有些像我们当初。“韩玄说道,语气中多了丝怀念:”赵以珩的侄子比他幸运,恐怕能坐稳帝后的位置,至于那个蛮族质子——“ ”倒也有几分像我当年。“ 韩玄其实对阿舒勒很了解,那天问楹酒不过是试她对阿舒勒的态度。 谁知韩遗忽然笑了:”我以为你会把我代入到你。“ 韩玄怜悯的对他笑了:”你?小六,我当初和陛下,也算一见倾心,你呢?你到现在都没得到殿下的信任。“ 这话结结实实扎在韩遗心上,他咬了咬牙。 韩玄又道:”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劝你一句,殿下要的是真心,她不见得多在乎权力和利益,你现在做的这些,打动不了她的。“ 其实韩遗也想不明白,赵祈夜就算了,昌禄帝一手培养,他这种对立世家的子弟直接输在起跑线上。 但是阿舒勒,那个蛮子他凭什么?和巽朝死磕了这么多年,竟然真的被楹酒看上了。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哪里比不上那两个男人了。 韩玄最终只留给他一句:”真心是要用真心换的。“ 后来的这一个月,韩遗也没空想真心不真心的了。 饶是他有心里准备,也没想到昌禄帝竟然大开杀戒,一个不留。 赈灾贪污还好,只发落了一批人,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旨意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天从太常令周家开始,一直到镇国将军章颜,家中所有女子都被下了大狱。 第二天从李家开始,到…… …… 一连七天,除了刑部,连禁军和陛下的亲卫都出动了。 开始几家还有挣扎,最后祈夜集齐叁卫,围了整个帝京,世家才算老实。 昌禄帝的意思很明确了,先抓人,怎么判过后再说。 但是要是现在不老实,那么现在就开始收拾。 太常令周从参与了税银案的重要环节,全家老小人头落地。 昌禄帝虽然没有诛尽九族,但是,先前几家,摆出证据后不管招不招供,只要拿不出无罪的证据,便直接砍了。 昌禄帝平和太久,世家们已经忘记她曾经铁血的一面。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昌禄帝明显是按照官员级级别和家族实力来问罪的。 韩家也不能幸免,被抓了好些人。 韩遗却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也不稀奇,因为后来大家都知道是他去了永安,借着丹阳王治水的名义,去了清平县调查了一番。 诚然这么详实的证据不可能是他一人所为,但是世家容忍不了他这样的叛徒。 一时不敢对视昌禄帝的怒火,便把气撒在韩遗身上。 韩家对他也很不满,本来他亲近皇族就算了,还帮着女帝害自家人。 这还了得,昌禄帝案头弹劾韩遗的奏折如同雪花一样。 后来实在是越吵越大,甚至韩家被抓的那些人也吩咐指认韩遗,昌禄帝无可奈何下,只好将韩遗撤了职。 这个结果韩遗并不意外,相位本来就是韩家和女帝争斗,双方各退一步才落到他这个年轻的男子手上的。 女帝大概也没想到,他一个男子居然做到这一步,如今韩玄离宫了,朝云动韩家再正常不过了。 被罢官的韩遗很闲,一个人在家中饮酒作乐,偶尔会赴宴玩乐,全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冷眼看女帝对世家大开杀戒,血洗当年参与税银案的人。 又想起前些日子离京的韩玄,对韩家那些老东西更加不屑了:她们真的以为女帝是顾及韩家吗?留着韩家到今日,不过是全了当年对韩玄的承诺。 韩玄最后对他说了,朝云迎他入宫时,曾许诺,在他有生之年不动韩家。 如今韩玄离宫了,承诺可以不作数了,韩玄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年了,那时候……韩遗惨然一笑。 提着酒壶往嘴里灌。 愤怒的世家收拾完韩遗,又想起丹阳王来,他们被昌禄帝收拾成这个样子,已有鱼死网破之意—— 当年他们能杀了赵以珩,如今未必不能让女帝更痛苦。 结果各家暗卫在京都里翻了一大圈,硬是没找到楹酒。 宫里也查了,不在。 韩遗倒是猜得到,赵祈夜带领禁军威慑世家,想来没空护着楹酒。 那边只剩阿舒勒了,联想前些日子阿舒勒被派回草原,小公主的下落不难猜。 等世家们反应过来,阿舒勒一行人已经到了边疆,进入了蛮族的领地。 一些人得到消息后,在帝京差点没被气死,命令下去:”跑到边疆也要追上去,她让我们痛,那我们也要让她痛上一痛!“ 可惜整个帝京已经被叁卫围住了。 九十六姬野 出京的时候,楹酒装成女官跟着阿舒勒一起,因为怕走漏消息,阿舒勒便把她放在自己身边。 众人以为这是丹阳王派来监督他的女官,便没有怀疑。 出了北邙关,就不怎么看见山了,天气也凉快了许多。 楹酒躲了半个多月,才被岑琴放出来透透气。 这时候他们已经能看见草原了,差不多到了北疆最西边,附近的城镇有很多异族人,一行人休整的时候,阿舒勒带她出去逛了逛。 集市里有很多胡人商贩,他们不像帝京里的那些胡人一样,穿着汉人的衣服,这里的胡人装束各异,应该是他们自己的服装。 阿舒勒一身汉人打扮,就很显眼了。 这里卖的烤饼很香很香,楹酒买了两个牛肉馅的,塞给阿舒勒一个,自己边啃便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吗?看你好像认识路。” 阿舒勒看她几口就啃完了大半个,默默把自己这个也递给她,答道:“以前路过这里。” 楹酒笑了声:“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正经的路过,不会是那种带着几千人马的路过吧?” 胡族之所以被骂成蛮族,就是因为他们以前喜欢劫掠边疆的城镇,尤其是冬天的时候。 阿舒勒摇了摇头,淡然道:“士兵们不至于没饭吃,那些喜欢劫掠的大多数游民,有时候是冬天饿死的牛羊太多,实在没办法。” 楹酒把他那个饼啃了一口,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等会儿再给你买一个,这里的烤饼比帝京的好吃太多了。” “这倒是。”阿舒勒笑笑。 两人闲逛一圈,楹酒几乎没经过一个摊贩都会看一眼,买了几样小玩意儿,又带了好些份羊肉汤和一堆烤饼。 到了这里,楹酒就不怎么遮掩了,反正帝京的人要追上了没个十天半个月也不行,那时候他们已经进入草原深处了,谁也找不到他们。 随行的人有些惊讶,楹酒只道待着京里很无聊,出来玩玩。 众人只笑笑不说话。 他们在这座小城停留了两天,楹酒每天跟着阿舒勒出去玩,其余人则是整理行囊,和接应的胡人沟通好。 巽朝和胡族谈贸易,对胡人是非常有利的,而且现在胡族内部乱七八糟,他们自顾不暇,巽朝这个时候愿意示好,哪一方都不会拒绝。 因此接应的胡人非常客气,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大约叁十来岁,和朝云差不多大,容貌非常艳丽,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身份不低。 楹酒不负责这事,于是就在队伍中间混,跟着队伍往草原前进。 越过苍崖山,就看见真正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楹酒头一次看见这样广阔的草原,一时间被这样壮阔的景色所震撼。 风吹草低见牛羊,她深吸了口空气,觉得心情松快了许多。 阿舒勒见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问道:“你喜欢这里?” 楹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答道:“对!” 男人神色温柔了许多,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铁蹄飞驰间,带着震动声,迅速靠近。 “你先回去。”阿舒勒神情严肃,对楹酒说了这几个字后,就飞身上了身边最近的一匹马。 那接应的胡人女性,也皱起了眉,带领他们的是陈先月,任礼部员外郎。 陈先月年纪不大,但是脾气挺冲,也翻身上马,和阿舒勒并排。 队伍中一些人悄悄围过来,护住楹酒。 岑琴在她身边一脸戒备的看着不远处的一队骑兵,对后面的侍卫道:“等会儿情况不对就直接带殿下走。” 按理说他们一行人,进了胡族的地界,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 那一队骑兵露出了面目,一看装束是胡族人,队伍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这群蛮子!吓死我了……” 楹酒注意到接应的那个女胡人依然皱着眉。 她只看得见阿舒勒的背影,就看见陈先月和那女胡人准备上前,才走了几步,对面领头的那个人举起了弓箭。 好家伙,对方直接连射叁箭。 不过被阿舒勒及时挡下了,他反应非常快,陈先月不善武艺,那女胡人倒是自己躲开了。 对方又举起了弓箭,这下后面的侍卫也反应过来了,冲上前去。 但他们人不多,对方……楹酒粗略估计了一下,起码有千人。 岑琴脸色也很难看,殿下虽然是偷偷出行,但陛下该安排的人马还是该安排的,附近的漯城中有一万人马她可以调用。 可这还没进去,就要调人,有点儿伤脑筋啊。 楹酒还在苦恼,就看见那对骑兵把他们全都围起来了。 岑琴刚要准备动作,就看见阿舒勒做了个手势,不顾举着弓箭的那领头人,一甩马鞭。 “哎——”楹酒急得大叫。 她很快就看见,阿舒勒还没靠近,那人就抽出武器,迎了上来。 两个人打了起来。 …… 楹酒心疼的看着阿舒勒脸色的血痕,给他小心的上药,他肩膀还汩汩留着血。 她心中暗恨,盯着队伍最前头那个年轻男子的背影,咬牙切齿。 那人注意到这道视线,扭头看了她一眼。 楹酒被他那凶狠的表情吓到了,往后缩了一下,不过立刻鼓起劲,对他翻了个白眼。 姬野漠然转头。 留下气哼哼的楹酒,和沉默的阿舒勒。 九十七孤狼 其实都是皮外伤,阿舒勒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可楹酒看见他一张俊脸多了几处乌青,就对姬野非常怨恨了。 阿舒勒靠在车厢壁上,发了好久的呆,才和楹酒说: “姬野就是我那个弟弟。” 楹酒大吃一惊,问道:“就是你那个亲弟弟?你被抓后接替你的那个,叫什么……” 她想起来了,阿舒勒确实说过他弟弟叫什么野。 “这是他的汉名,自签订盟约后,很多族人都改了汉姓。” 楹酒默了一下,说道:“这也是为了方便沟通。” 阿舒勒笑笑,不说话。 楹酒默默钻到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他和你感情不是很好吗?” 虽然阿舒勒提到这个弟弟的次数不多,但是印象中,他应该很信任这个亲弟弟。 “以前是,”阿舒勒回答道,“但我降了巽朝后,他便不再视我为兄长。” 诚然阿舒勒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归降,但在他的族人,亲弟眼中,现在和叛徒没什么区别了。 楹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道:“就算他是这样想的,也愿意被俘后一死了之,可你的族人都这么想吗?谁不愿意好好活着呢?以死明志固然可贵,但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阿舒勒一低头,就落入她希冀的眼神中,温柔的笑了:“我明白。” 旁人都还好,只是小野……他心中叹了口气,想起今日弟弟那样冷漠的眼神。 有姬野带人开路,后面的路倒是好走不少,有这一队骑兵护着,所以很快就到了胡人的领地中心。 胡族的王城倒是很繁华,城墙修的气势恢弘,和帝京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 这种感觉很奇特,让不怎么出远门的楹酒感觉很新奇,左右她跟来旅游也没什么区别。 陈先月事先被昌禄帝暗示过,也不对楹酒过分客气,按照尊卑以礼相待,完成此行的任务为主。 他们一行人住进了王都的一处府邸,好像是胡人现在的一个王爷府上。 这一任的大王已经被架空削去权力,现在只是个摆设。 姬野差不多是下一任的王了,岑琴说他除了阿舒勒之外,已经没有几个活着的兄弟了。 胡族不像巽朝,重女轻男,也出过两任女王。 楹酒不怎么关心贸易一事,阿舒勒陪着她,给她解释看不懂听不懂的地方,一行人被迎入了王宫。 楹酒能明显感觉道胡人对他们的态度很微妙,客气有礼的,明显是主和党,冷漠甚至带点怨恨的,多数心里是不服气的。 陈先月态度温和,却也有几分傲慢,巽朝国力强横,她不需做小伏低。 老胡王接见了他们,这个曾经也算强大的胡人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浑浊的眼睛落在楹酒边上的阿舒勒时,闪出一点光芒。 楹酒看了眼阿舒勒,他没有一点反应。 老胡王的眼睛落在她伸手,问道:“你是什么人?” 楹酒没有回答,边上的岑琴朗声答道:“这是丹阳王殿下,此次随行共同商议开通贸易一事。” 楹酒对老胡王点点头示意。 她很快感觉到姬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脱去盔甲后,他其实很年轻,和阿舒勒有五分像,但比他更加野性。 眉眼冷厉,盯着她看。 老胡王应了声,又看了眼她身边的阿舒勒,不再说话了。 宴席是露天的,草原上的黑夜很凉快,夜风吹过王庭,不知是什么树木的叶子哗哗响。 宴席气氛还是很热闹的,不知为什么,楹酒很讨那些胡族女人的喜欢,她们一个接一个的来敬酒。 楹酒这个不会喝酒的简直头大,抿一口放下碗还被她们死死盯着,最后还是阿舒勒替她全部喝掉了。 她满脸通红,对阿舒勒不高兴道:“这些不会都是你的旧情人吗?” 阿舒勒失笑:“怎么会……其实她们算是我的姐姐。” 楹酒迷惑的看着他,阿舒勒给她擦擦嘴角的酒渍,解释道:“她们的母亲,曾经是上一任胡王的妃子,后来嫁给我父亲,有些是我的姑姑,有些则是姐姐。” 这关系有点复杂,楹酒模模糊糊极其,他们胡族好像是有父死从子,兄死从弟的惯例…… 她表情很尴尬,对他这复杂又奇葩的姐姐姑姑们无话可说……阿舒勒看她脸红扑扑的,没过一会儿就要往他怀里粘,鉴于这是在外面,他把楹酒扶正摆好,她又倒在自己胳膊上。 笑嘻嘻看着他,嘴里嘟囔着要抱。 阿舒勒嘴角抽抽,小声道:“殿下,有人看着你。” 楹酒马上正经,板着红扑扑的脸道:“谁!” 阿舒勒忍不住笑了,见她左顾右盼,正好遇上姬野略显嫌弃的目光,扭过脸对他大声道:“他又瞪我!” 姬野寒冰一样的脸,出现一丝缝隙。 他就看见那个娇气的不像话的女孩子,戳他兄长,鼓着脸撒娇:“他一直凶我,呜呜……我又没有得罪他呜呜——” 阿舒勒觉得好笑,但还是伸手把她抱过来哄,安抚道:“乖,不理他,我下次帮你揍他……” 本以为能听到一些什么的姬野:“……”决定不再管他们。 恶心透了。 商路很快确定了大致的线路,至于税收关卡等等都是陈先月跟胡人谈判的。 这些事楹酒不用过问,她每天玩的很开心,粘着阿舒勒,要他带着自己逛王城,在大草原骑马飞驰。 姬野的人暗中跟着他们。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让王兄甘愿留在巽朝,做一个卑微的外族人。 他记得,这位丹阳王,日后可是要继承帝位的。 姬野心里一阵无语,这样傻乎乎的,怎么会是…… 楹酒觉得这段日子过得非常快乐,没有各种俗物烦扰,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就算有个很讨厌的姬野,但对她的快活日子没有影响。 他们在草原上纵马飞驰,看日升日落,有时候看辽阔夜幕上的繁星。 露天而席,有时候阿舒勒被她粘的受不了,就会把她按倒扑上去。 楹酒总觉得他回到草原上,性格就变会最开始的模样。 带着野性和隐忍,宁死不屈,坚守着心中的信念。 那时她就是被这股野性所吸引,想要驯服这只野兽,但是—— “唔!别咬我!” 楹酒小声叫了下,阿舒勒咬着她的脖子把性器顶了进去,她还没缓过劲又被他狠狠一顶。 粗大的肉茎把甬道的褶皱撑开,楹酒一直和他黏糊着,被他哄骗着做了好多次。 做多了也是有好处的,他做这种事比较直接,直来直往,性致来了就哄她……开始楹酒才不会在外面做这种事,被他一勾引,就忍不住了…… 她日子过的快活,但是姬野可不。 姬野观察这么长时间,对他俩整日黏糊,一点正事不做反感的不得了——他曾经英明神武,一丝不苟的王兄,怎么会沦落成一个……一个女人的男宠! 姬野恨的要命,但阿舒勒却不怎么愿意见他,导致他都找不到见面的机会。 商路谈判的差不多的时候,阿舒勒终于愿意从温柔乡里出来了。 其实也不怪他,楹酒被韩遗一拐就是几个月,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楹酒又不怎么爱做这些—— 姬野看见神采奕奕的男人靠在路边一棵树上,神色缱绻的看着不远处。 姬野冷着脸走过去,阿舒勒抬头看他,微笑道:“好久不见,弟弟。” 姬野冷笑一声:“是啊,好久不见,你回来已经十多天了,终于跟你的殿下缠绵完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被榨干的样子?” 九十八兄弟 面对这样的挑衅,阿舒勒随意笑笑,楹酒这会子大概还在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她一来这里后,对他一直有种隐隐的担忧,生怕他跑掉一样。 她的心思太好猜,阿舒勒整日被她缠着,也很无奈。 “你和葛阑苏联手了?”阿舒勒问道。 姬野沉默了会儿,点点头:“他把我从地牢里放出来,然后围了王宫,杀了那几个贱人。” 和阿舒勒知道的差不多,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倒也还行,便道:“你们低调行事,如今要是再来一仗……” 姬野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我们?你如今已经和我们分的这么明显了,是不是下次再见到你,就是你带着北府军围了王都?” 阿舒勒被他气笑了:“姬野,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年轻英俊的少年眉眼带着怒意,声音冷的可怕:“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在王府忍辱负重,潜入那群女人老巢里,等着和我里应外合?” 这话全是明晃晃的坑,阿舒勒可不敢踩:“姬野,苍狼军已经全部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带着他们,以后……” 他其实不是爱笑的人,这些日子姬野在他脸上看见的笑容太多了,让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听见阿舒勒继续道:“以后我会留在殿下身边,她……是个很好的人,只要你们好好的,巽朝会善待所有人的。” 姬野却并不领情,对他冷笑了声:“这就是你留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理由,以色侍人,换取我们的安危?我的好哥哥,你可真是伟大——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太可笑了吗?” 姬野想要的是一个,和他并肩征战,维护族人的兄长。 而不是眼前这个,被汉人迷失了自我,甘愿为求的背叛者。 两兄弟最终不欢而散,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至少在楹酒一行人离开的时候,这俩兄弟也没有和好的样子,据楹酒迟钝的感觉来看,阿舒勒应该没有和他那个弟弟谈好。 这让她稍微放心了,阿舒勒此行没有接触太多故人,也没有什么旧情人这种东西,这让楹酒很满意。 她之所以愿意跟着阿舒勒出京,就是怕放他回去,他就不肯回来了。 不得不说,朝云对这个妹妹的心里把握的还是很准的。 纵然姬野的态度不行,但是其他胡人对他们都很好,商路对胡人是巨大的利益,巽朝物力充沛,自给自足,但是胡人不可以。 他们依靠放牧为生,随着季节迁徙,很难定居。 阿舒勒比姬野看的更明白,他那一战输了是必然,那天逃掉以后也会被抓到,那天没死成,他便不会死了。 他看着怀中睡得很香的楹酒,神色愈发柔和。 原来命中有此劫,他是躲不过了。 一行人回京,发现整个帝京都变了。 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空气中都带着血腥味。 兰舟来接她,说了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楹酒听的浑身发凉,帝都总共不过十几家世家,这些都是巽朝开朝就有的士族,历史悠久。 皇姐这一次,居然砍了将近叁分之一。 她忍不住到抽了口气。 兰舟说的轻描淡写:“……上个月,午门天天都有人受刑,有时候一些犯人,还排不上最好的时辰。” 楹酒仿佛听到一个冷笑话。 兰舟犹豫了下,还是道:“韩遗,被罢官了。” 本来在看窗外景色的楹酒,忽然顿住,转过头震惊道:“他?他怎么会被罢官?” 兰舟给她解释下了韩遗现在的处境,和楹酒去雍州,他实际上是帮昌禄帝拿到了税银案的一些证据。 这对世家是致命的一击,也许士族们对昌禄帝早有防备,但是却不曾想过,韩遗这个世家第一公子,被推选坐了相位的男子。 却背叛了她们。 “罢官削权是好的,若不是看在韩家没有表态的份上,韩遗恐怕要被士族打压到……” 楹酒垂眸,问道:“那他现在是不是很伤心?” 兰舟顿了下,答道:“那倒也不是,虽然他没了官职,可帝京第一公子的名头不是胡说的,现在整日和那群女郎公子们饮酒作乐……你走后,他还去了夏凉节。” 和他一起参加夏凉节,完全知道他一开始是什么浪荡德行的楹酒:…… 她真的白操这个心了。 昌禄帝解决完一群不听话的世家,又开始封赏。 先赏了钱胥和陈先月。 然后就是楹酒,楹酒早早和朝云要了东西,朝云便把拟好的旨意发下去。 加了一些封地,以及和各族之间的贸易。 不算多,这个时候也没人敢说不答应。 然后是祈夜,又封了一卫给他,然后就是京畿地区的兵力。 虽然很多人不赞成,但还是无人敢说。 最后就是阿舒勒了,朝云信守承诺,给他封了候,不过只是个名号。 没什么具体的东西,但也是一种态度。 九十九封侯 阿舒勒封了忠威候,除了该有的,就是一些赏银。 楹酒便给他挑了一处府邸,阿舒勒如今是丹阳王身边的红人,内务对他都很巴结,府邸休整了一番。 阿舒勒表示,自己可以继续住丹阳王府——楹酒非常开心的答应了。 祈夜没有意见,他需要出京一趟,据说是把赵以珩的骨灰,送回赵家。 “陛下说,叔叔一辈子呆在宫中,少时一直很想回南方看看,便让我送他回家。”祈夜轻声道。 楹酒有些怅然:“可我觉得,他应该想留在皇姐身边。” 祈夜点点头:“等……等陛下的陵寝修好,会让他陪葬。” 陵寝,楹酒一顿,但又很快想到,韩玄说了此生不会再见皇姐,那么皇姐的陵寝,大约就没有旁人了。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人都死了,还在乎身后事吗? 楹酒紧紧抱住祈夜,语气有些难过:“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祈夜应了声。 他和叔叔不一样,他已经有了楹酒的爱,也不在乎别的东西。 祈夜那天和她说了赵以珩的事情。 楹酒唏嘘不已,以她所见,韩玄和朝云后来那样,未必没有赵以珩死的缘故——皇姐这一次杀了这么多人,说明这些年的恨意从未消散。 也是,赵以珩去永安的时候,想来皇姐只当作一个简单的任务。 他涉险的时候,准备充足,也未曾想过死在那里。 太突然了,让习惯他多年陪伴的皇姐,一辈子无法释怀。 朝堂之上气氛肃杀,士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昌禄帝在防备着他们反扑。 楹酒不在户部继续混日子,朝云让她休息一阵子。 正好她去研究之前要的哪几处封地。 那里说地底流出了黑色的膏油,楹酒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心动了。 她忙着探查这“火油”的时候,府上积了一大堆帖子,都是士族名流之间的聚会。 楹酒向来不喜欢那张名士聚会,她去了就很尴尬,她们喝酒谈天说地——可不是普通的聊天,从叁玄出发,引经据典,反复分析义理。 她这个小白兼学渣,委实混不下去。 闲着也是闲着,挑了个申家送来的帖子,嗯……申家世代出武将,应该不玩那些幺蛾子清谈。 楹酒很嗨皮的跑去了,地方在东阳门附近的一处府邸,好像是申家的,岑琴递上帖子,很快就有叁个小仆恭敬的把她们迎进去。 层层绕绕,终于进了最里面。 这里的庭院修的很漂亮,有南方山水园的感觉,水廊上挂着很多飘飘的素纱,透着微光显得气氛很……迷离。 古怪的香味到处都是,楹酒在一处园子里看见了正在喝酒的申玥,许久未见,她……好像又黑了点。 申玥一看见她,就冲她招手,楹酒过去就被她一把抱住,瞧见她边上还坐了一个斯文少年。 楹酒瞥了她一眼,心里为自己当初把小山要走的决定点了个赞。 就申玥这花心大萝卜样子,小山跟了她才是倒了大霉。 申玥问了她最近有没有空,颇为关心,最后眼巴巴问道:“你把小山派哪儿去了,我在帝京都找不到他。” 楹酒挑眉:“他如今是我的大掌柜,自然忙的很,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忙呢。” 申玥还想纠缠,楹酒挣扎出来往外走,那少年一把拉住申玥,柔柔的笑:“殿下好像生气了,大人不如等会儿再找她,免得再惹殿下不快。” 楹酒发现申玥居然没追出来,更生气了,岑琴抱着剑问道:“殿下是为小山不值?” 楹酒瞪大眼睛,莫名其妙道:“他又不喜欢申玥,比我聪明多了……我是在气我自己,以前还真的想把小山嫁给她——啊呸,花心大萝卜!” 岑琴居然点了点头:“确实,像殿下这样洁身自好的女郎世间罕有。” 楹酒本来义愤填膺,突然脸上火辣辣的。 她往外走,本想打道回府,路过卖烤饼的再买几个…… 结果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一个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脖子里。 楹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想推开这人,就看见前面的岑琴把抽出一半的剑又收回去了。 楹酒呆了一下,就听到后面那人慵懒的声音:“好狠心的人……把我孤零零丢在家里,几个月不来——” 他语调拖得老长,语气缠绵又缱绻,甜腻的不行——楹酒被他的声音苏的浑身发软,还没回答,就被他坏心眼半抱半搂近边上一个屋子里。 她喊了声岑琴,就看见岑琴对她点了点头,站在屋外等她。 喂!我是让你来救我,不是让你给我望风啊。 一百欢宴 韩遗把她拉进去的屋子,里面有不少人,他显然熟门熟路,把楹酒拐到一个角落里,掐着她的脸问道:“你可是真绝情啊!” 楹酒往后躲,被他抵在墙上,刚想挣扎两腿就被他膝盖顶开了,她被往上提了提,下身正好抵在楹酒的腿心。 楹酒:“……” 你问就问,别骚扰啊! 他脸色微微发红,可能是喝了不少酒,见她不回答,便用下身慢慢蹭着她。 “我帮你们拿到了税银案的关键证据,被一路追杀被人陷害,你姐姐倒是好,把我撤了官,倒是给其他人封了——那个蛮子,现在在你府上?” 韩遗边问边拨开她的领子,一只手沿着锁骨摸了下去,揉着她软嫩的凶。 楹酒小心翼翼的回答,觉得他情绪非常不好,虽然现在和她贴的这么近,但好像隐藏着情绪。 韩遗哼了一声,开始捏她的乳头,他如今境况确实不太好,士族中有人想把他打成庶人——一个失去身份的男子,在这个世道便什么都不是。 任何一个士族女子都可以欺凌他,羞辱他——甚至不依靠身份地位,仅仅依靠着性别的压制,就足以将他凌.辱致死。 他漫不经心道:“前些日子,我出门游玩,差点被人掳走——后来把活口带回去审讯,呵——” 他轻笑了声:“说是城外有人接应,伪装成匪徒,直接把人送到南蛮处,重山深处的大寨子里,那里头的女人凶残的很。” 楹酒听过南疆的一些事情,心里咯噔一声,韩遗凑近到她耳边,楹酒只看见他一截白皙的脖子,然后是他低哑的声音:“……据说她们会把买来的男人关在屋子里,用锁链囚住,把他们当做生孩子的工具,然后拔光他们的牙——” “你猜为什么要拔掉他们的牙齿?”韩遗开始舔她的脖子。 楹酒想了想道:“大概是怕他们咬舌自尽?” 韩遗抬起头,眼神里多了楹酒看不懂的情绪:“也有这个原因,同时也是防止他们咬伤自己,还有……” 他声音带了丝情欲,一只手从她腰慢慢往腿心摸,他揉着花缝叹息道:“据说这样舔起来更舒服,殿下觉得呢?要不要把我打晕了带回去,也用锁链锁起来,拔光我的牙齿,让我每天给你……” “你闭嘴啊!”楹酒费力挣扎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崩溃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啊,你一个名门公子,就算被撤了官,谁敢把你……把你!你——“ 韩遗舔着她的手指,湿漉漉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楹酒哆嗦了一下,收回手。 韩遗慢悠悠道:”怎么不会,觉得那些离我远的很?呵,只要是个男人,只要你们女人想要,我们就该是你们的奴隶。“ ”圣玄长公主,可真是位能人,她一人之力,便将全天下的男子,沦为女人的附属品,终其一生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韩遗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这天下女子不都是这样吗?用孩子困住男人,告诉他们,只有老老实实守着叁从六德,守着《男则》,就会给他们一个孩子。 甚至生不出女儿,都是他们的错。 韩遗声音很低:”我阿父生了姐姐后,姐姐身体不好,他便还要生,费尽心血,打压其他侧夫,终于怀上了我——可惜是我,他瞧见我的时候直接吐了血,然后就没活几年死了。“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而这些高高在上的女人,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韩遗继续道:”即便是你,不也喜欢赵祈夜这种听话乖巧的男人吗,还有阿舒勒这样为了利益献身……他们心甘情愿做你的奴隶,可笑的是,我居然也有一样的想法。“ 他脸上带着嘲弄,声音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你说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分成几分?赵祈夜得了多少,阿舒勒得了多少,我在你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韩遗脸上的表情,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感:爱与怨恨共从,留恋与决绝交替。 ”我……“楹酒心跳的非常快,她感觉想要说出什么,但是忽然一个醉醺醺的女人传出来,看见他们这副暧昧的样子,大声道:”韩奉高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来了,好事者全往这边来。 楹酒很快就看见韩遗眼中的情绪消散了,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一把把楹酒抱起来,直接出去,朗声道:”谁搅了我的好事?滚开!“ 这群人不怕他,对他道:”我倒是要看看,给你准备的美人不要,自己不知道从……额——“ 楹酒其实不太想露脸,可是现在已经很有多人认识她了,她只好跳下来对众人点头示意。 其他人纷纷行礼,气氛静了一瞬。 方才那个醉醺醺的女人又往这边走,岑琴小声提示道:”汤家二小姐,汤莹,在申小将军底下做事。“ 汤家在士族中算是上等家族,所以汤莹年纪不大却在这种场合轻轻松松。 不过她似乎和韩遗不太…… ”韩遗,你又缠着殿下了?可是殿下,最近和忠威候打得火热,你又算得了什么?“汤莹轻描淡写嘲讽道。 楹酒看了看韩遗,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以前——以前汤莹这种人,可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旁人渐渐散去,但都在看他们,韩遗笑着拉起楹酒的一只手,低头亲了口,眼睛看着楹酒:”我算什么,那要看殿下怎么说……殿下,你觉得,我方才伺候的可好?“ 他语气暧昧,楹酒脑子里一下子浮现起他方才那什么囚禁锁链舔…… 瞬间脸就红的滴血,瞪了他一眼。 旁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但汤莹却不想作罢,继续挑衅韩遗:”哦?你床上功夫很好么,什么时候殿下给我试试?“ 这话就过分了,完全是把韩遗当作一个玩物,楹酒拉下脸,对汤莹道:”你?汤莹,不要觉得申玥看重你,我就该把你当回事——“ ”我可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人。“楹酒警告她。 丹阳王开口,饶是汤莹打算不依不饶,她也不敢公开跟楹酒对着干。 展风也在一边,直接拉走了汤莹,对楹酒笑了笑,算是解了围。 楹酒对展风印象还不错,便不在追究。 汤家虽然亲近皇室,但也十分高傲,眼下皇姐杀了太多人,还是不要得罪汤家合适。 她气呼呼拉着韩遗去了另一边。 此刻她才意识到,韩遗身份巨大的落差,带给他的究竟是什么。 连一个二十出头的,没有实权的普通士族女子,都可以羞辱她。 她还在生气,就看见韩遗的俊脸凑了过来,含笑着道:”殿下心疼我了?“ 他不再追问先前的问题,一脸揶揄,看起来有些开心的样子:”这些不过是身外浮名……哎——“ 楹酒一下子扑到他怀里,韩遗微微错愕,听到她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啊。“ 他明明帮了自己很多,楹酒觉得自己不该对他这样忽略。 韩遗,他本来可以稳坐他的相位,做他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家第一公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楹酒问道。 她眼神真挚,韩遗心中有无数个敷衍的接口,但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最后道:”我想掌控自己的命运——相位也好,世家第一也好,都要受制于他们。“ 这个狡猾的如同狐狸一样的男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殿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铲除那些不听话的,剩下听话的,就没有那么多烦人的事情了。 一零一锁魂 楹酒还在琢磨他这个受制于人是什么意思,就被他猛地扑到在地,还没回神,就看见他把自己裙摆一掀,然后脑袋钻了进去。 楹酒:”!!!你在干什么!“ 她往后挪着屁.股,被韩遗紧紧掐着腰,她只好用脚踢他:”这里这么多人,你脑子坏掉了?“ 韩遗趁她抬腿,往里又挤了些,楹酒感觉自己的小裤被慢慢扯下来—— 韩遗两只手都掐着她的腰,那他怎么把小裤解开的?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韩遗先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 他该不会是用牙解开的吧?楹酒不忍想象那一幕。 不等她把韩遗踢开,她的腿就被掰开,一个湿热柔软的物事直接分开两瓣软肉,在缝隙间舔舐滑动着。 楹酒不敢剧烈挣扎,他们坐的地方有纱幔遮着,但是有一面是完全敞开的,路过的人随便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其实周围人也在闹腾,楹酒好不容易把韩遗踹开,他还一脸不满道:”怎么了,不舒服?“ ”舒服你个头啊!“楹酒气的脸通红,用脚抵着他的肩膀道:”你要点脸行不行,这种场合——“ 她伸手指了指外面,结果呆住了,她指的方向,有一双男女已经衣衫半褪,那身材丰满的女人坐在男人腰上,上下起伏着。 韩遗把她僵硬的手掰下来,暧昧的凑过来,笑道:”原来你想要这样的……可是你还不够湿,来殿下,我来侍候……“ 楹酒环顾四周,对他居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感到不齿:”你竟然会来这种地方,韩遗,这就是你口中的一心一意?“ 韩遗捉了她的手,往自己下身探去,楹酒抽不出,掌心就被他摁在那粗热的性器上揉弄着。 ”我本来都离开了,还不是碰见了你,你为什么来这里?“韩遗反将一军。 楹酒哼了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自从被罢官后,就天天来这种地方,饮酒作乐,吃喝嫖赌……韩遗,你——“ 男人忽然把手伸进她裙子里,直接摸到花穴,两根手指塞了进去。 ”酒酒,你摸摸……你摸摸它,它可是想了你想了几个月。“韩遗一只手在她穴肉里搅弄着,一只手让她套弄着自己的性器。 楹酒鼓着脸不理他,韩遗来亲她,被她嫌弃的推开。 他也不生气,抽出手指,脱了她的裙子,俯身又去舔她的小.穴。 两个人在这喧闹混乱的宴席上纠缠着,韩遗其实是逗逗她,摸她屁.股看她气急败坏又不敢大动作的样子。 韩遗似乎心情好了些的样子。 …… 大约是过了几日,楹酒又得到消息,韩玄已经在寒山寺出家。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难受,韩遗是不是会难过。 她本想去找他,结果却找不到他人,暗卫查了下,发现他回了韩家。 楹酒想起他和韩家现在的情况,很是担心。 大约又过了几日,韩遗终于露面了,楹酒见他神色恹恹,好像受了伤的样子。 写信给他不回,登门也不肯见,弄得楹酒越来越忧心。 后来得到消息,韩遗被韩家放弃了。 虽不是逐出家族,但韩家已经选了新的人出来。 是个年轻的嫡系女郎,韩遗已经移交了人手和权力。 这意味着,韩家的权力和地位,和他再没有关系了。 替皇姐做了这一件事后,被罢官,被士族怨恨,被家族放弃。 楹酒好不容易见到了他一面,玉娘领着她进了内府,叹息道:”公子心情不太好,身上还有伤……“ ”伤?“楹酒诧异道。 玉娘红了眼,低声道:”其实族里召他去,是让他认错,然后……可是他不肯,和族长争执了一个时辰,最后他主动提出归还令牌,族长大怒——动了家法。“ 楹酒深吸了口气:”所以他现在和韩家——“ ”已经没有太大干系了,公子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姐姐,当年因为五公子的事,受了牵连,如今云游四方,不怎么回来了。“玉娘答道。 楹酒声音有些隐忍,问道:”韩家就这样放弃他,他为韩家做了这么多事,这些年他一个男子,做的远比女子强太多,韩家就这样抹除他的功劳?“ 韩家两代出了两个精彩艳绝的男子,力压同代的女郎们,可这两个男人,都和朝氏的女人纠缠不清。 楹酒心里一痛。 她去见了韩遗,大约是病了,有些发热,吃了药在昏睡着。 楹酒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给他整理被子的时候,发现他肩上的血痕。 心里愈发难受。 她这段时间,就算不留意,也能听见关于韩遗的事情,很多风言风语。 他还被动了家法,楹酒曾听兰舟说过,韩玄与韩家恩断义绝的时候,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可他,原本不用这样。 韩遗说,他是为了自己,可是楹酒心中很难过。 真的很难过。 一零二寿梦 楹酒派了一些人暗中保护韩遗。 她没有太多时间去关心韩遗,因为凤澜师兄传令过来,说师父已经下山,十日后会来帝都讲道。 楹酒非常惊讶,可凤澜师兄没有解释为什么,楹酒只好去回禀皇姐。 昌禄帝闻言,有些迷惑:”来帝都讲道?你没回来前,朕年年请她,也不见她赏脸,现在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朝云想了想,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吗?难道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 楹酒飞快的摇头,她可没有和师父抱怨过什么。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貌似,她跟凤澜师兄说了不得了的事情。 楹酒不知道的是,凤澜回去后,众师弟见他才走两天,就又回来,老大不高兴,九师弟挖苦道:”师兄日日陪伴师妹,可是让师妹开窍了,我听说如今丹阳王府可离不得你,现在师妹外出办差,你不好生伺候着,雍州那里是非多,你不好生看着……“ 凤澜一扇柄敲在他脑门上,冷声道:”师妹如今我是管不了了,师父呢?我有要是要禀告。“ 九师弟哼哼道:”大师兄回来了,正陪着呢。“ 凤澜皱眉,但还是决定去见师父,师妹脑子里想的,他无法理解,也只有师父能看懂吧。 大师兄果然在陪着师父,凤澜也不避讳他,直接道:”师父,师妹要搞事了。“ 正在调香的大师兄抬眼看了他一眼,凤澜假装没看见,跪倒在师父塌前,叹气道:”她不知道怎么想的,要……要铲除世家。“ 这话一出,大师兄都挑眉看他。 凤澜解释了下。 寿梦散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总结道:”所以,她想要扶持寒门,打破士族的门第之差,把如今世家把持朝廷的局面打破——倒是个好想法。“ 凤澜大惊,猛地抬头看师父,急道:”这如何能做到?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了所有的士族?就连她姐姐,这次税银案,也只敢动那几家……“ 寿梦叁人摆摆手,对他道:”你师妹给了你什么?“ 凤澜默了一瞬,递给师父一枚铜钱——正面朝上。 连大师兄都沉默了下。 寿梦散人哈哈大笑:”凤澜,你可知——你师妹样样学的不行,可推演一事,她可比你们精通多了。“ 凤澜难以接受,但也只沉默着不说话。 寿梦散人却道:”士族真的以为能把控天下吗,以出身决定一个人的未来……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凤澜无法回答。 许久,寿梦散人道:”这样吧,我们去帝都玩玩,去看看我的宝贝酒酒过得怎么样。“ 于是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昌禄帝才解决完一连串的麻烦事,寿梦散人这尊贵客,她还得好好迎接着。 于是便派楹酒带着百官去城外迎接。 百官相迎之礼,过分隆重,很多大臣反对,昌禄帝轻描淡写答道:”不愿意去也无妨,不去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是寿梦散人来的那日,那些说不去的官员,各个都跑去了。 倒不是畏惧昌禄帝,而是不敢得罪寿梦散人。 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年龄,师承逍遥子,而逍遥子据说已经成仙了。 寿梦散人推演之术非常厉害,座下弟子无数,皆是良才,之所以丹阳王初来帝京就无人敢造次——便是因为她是寿梦散人唯一的女弟子。 即便是楹酒自己,都很难想象师门所蕴含的巨大能量。 光是她知道的师兄们,无一不是厉害的人物,像刘文度这种下山早的,已经成为一州之主,而且守的还是荆州。 总之楹酒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个决定,早就让山上的师兄们大乱了。 而再见到师兄们的时候,楹酒忽然觉得,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领头的是玉瑶郡主和长安郡主,这两位是宗室之表,跟在楹酒后面。 便宜师父的车队很是豪华,楹酒一眼就看见领头的是大师兄,哎呀了一声。 祈夜问她怎么了,她皱着眉道:”大师兄……我有点怕。“ 结果就看见那位骑马的领头人,跳下了马,身材非常强壮。 然后就看见楹酒扭扭捏捏靠过去,然后被那个所谓的大师兄一把抱起,楹酒在他怀里哈哈大笑。 祈夜:”……“这叫怕? 凤澜说的果然没错,楹酒明明很喜欢那个男人。 祈夜和百官们,就远远的看着楹酒挨个和师兄们问好,被一个个俊美男子摸摸脑壳亲亲脸蛋,最后被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搂近怀里。 阿舒勒忍不住感叹道:”这位散人,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一边的长安郡主摇了摇头:”我年幼时因为生病,母亲用尽办法求见寿梦散人一面,最终保住了我的性命——我模模糊糊有些印象,这位散人,是为非常高冷的人。“ 和眼前这个,狂揉丹阳王脸蛋的女人,一点也不像。 寿梦散人被风风光光迎进城,便宜师父不耐烦进宫,便直接道:”我们自有去处,陛下想来见我,随时都可以。“ 好狂妄的语气,玉瑶郡主想着,还想再劝,就听见楹酒点点头道:”好的哦,那我回去和皇姐说一声。“ 玉瑶郡主闭了嘴。 寿梦散人携弟子住在了莱阳别馆,这里是楹酒一个师兄家里的产业,帝京有名的风雅之地。 寿梦散人休整几日后,开坛讲道,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那可是寿梦散人,据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仙人!当年携龟甲断定朝云能平定天下,甚至收下年幼的公主为徒。 这一行为,帮助年少的朝云稳住了局面。 一零三讲道 寿梦散人讲道,选的是《庄子》中的“应帝王”一篇,这篇强调无为是君主“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 君主的作为必须因循事物的自然本性极其发展趋势之外,还强调要做到不夹君主个人的私心和成见。 分宾主双方,由寿梦散人设立题目——便宜师父引用了圣人的话“帝王者,民之以为共主,以求利之,今欲奴天下,王者不王也。” 这话一出,整个院落都寂静了一瞬。 她看似评判帝王,可当今欲奴天下者,可不是朝氏。 来的人非常多,不乏名士大家,也有很多不畏强权的士人,没安静多久,就有人站出来加以诘辩。 便宜师父自然不会和他们辩论,便让自己的弟子们应对。 这样的清谈,是巽朝士族女郎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是展示自己才华和本领的重要方式,有人靠着这个一举成名,有人则喜欢借机寻仇。 譬如也不是所有人都崇拜寿梦散人,便对她的论点加以驳斥。 楹酒倒不担心,她坐在师父下手,和大师兄挨在一处,听师兄们和其他人辩论。 大师兄偶尔会给她解释下,更多的时候,是边上的凤澜给她讲。 师父坐在主位,左手边是所有的弟子,按照辈分依次坐下去,右手边就是来参加的士人文人。 “为什么要这样,像是在吵架一样——”楹酒看见醒时师兄站起身,和一位女郎就无知加以辩论,两人争执不相上下,十分激烈。 大师兄摸摸她的脑壳,解释道:“求知是知识增加的过程,也是鉴别自己得到的之上是否正确,是否合自己的道,所以也要听取一些悖道知识,学会剔除它们。” 楹酒似懂非懂,黏在他怀里,又问道:“那师兄的道是什么?” 大师兄淡淡道:“师父的道,就是我的道。” 可是师父想的,谁有知道呢? 楹酒也很迷惑,但大师兄不迷茫,想来他最得师父喜欢,也是有道理的。 “那你的道是什么呢?”边上凤澜悠悠问道。 楹酒揪着头发,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我只想大家都过的好好的。” 凤澜哈哈一笑:“你不瞎折腾,大家都会很开心——” 语音未落,就被大师兄瞥了一眼,大师兄训斥道:“酒酒的事情,你无需干预,师父是让你辅佐她,不是让你指挥它。” 凤澜脸皮抽抽,决定闭嘴:拉到了他不管这破事了,你们俩爱怎么惯着就怎么惯着吧。 讲道大约持续了十来天,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楹酒甚至在右手边的席位看见了韩遗。 他瘦了很多,脸色还是很白,穿了一身白衣,体态风流,人群中非常显眼。 但他位置很偏,和楹酒隔了老远。 一开始他很沉默,只静静听着,也没有什么人和他交谈。 一连两叁日,楹酒只看见一个秦文玉和他交谈了几句。 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这天下午,楹酒听一个年纪颇大的女大家,和四师兄磨磨唧唧辩论了好久,光是一个“内全外王,天人之际”就辩了半个时辰——听的楹酒昏昏欲睡。 四师兄说的口干舌燥,喝茶的动作都有些失了风度。 结果还没放下茶盏,韩遗就站起来了,就刚刚女大家的观点,开始继续辩论。 韩遗思路奇诡,文学功底深厚,观点又很奇特,四师兄被他忽悠的差点代入错了论点。 场面安静了下,楹酒被大师兄摇醒,就看见韩遗和醒时师兄对峙的情形。 醒时师兄是替四师兄继续的。 韩遗对她勾唇一笑。 楹酒听见凤澜看热闹不嫌事大道:“看!你的爱慕者斗起来了!” 楹酒对他翻了个白眼。 韩遗毫不掩饰对醒时的敌意,他看见楹酒坐在一个男子怀里倒还好——大约是大师兄和阿舒勒有些相似,韩遗倒是希望他是楹酒的新欢,最好能把阿舒勒和赵祈夜都挤掉。 醒时师兄自幼受师父教导,才华横溢,两个人不相上下,但韩遗辩论的方式非常狡猾,处处是坑,一盏茶的功夫,就落了下风。 然后韩遗一人挑了四五个师兄。 他一人辩倒了好几名弟子,让寿梦散人也来了兴趣,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凤澜在一边小声道:“师妹你可要小心,师父要是对他来了兴趣……” 楹酒对他翻白眼,打断道:“那我就拿他换你,师父一定会答应的。” 凤澜哑口无言,看她跟大师兄黏黏糊糊,忍不住吐槽道:“你跟大师兄这么亲热,不怕你那几个小情人不高兴吗?” 他说才完,就被大师兄瞥了一眼,然后缩了回去。 楹酒哈哈大笑。 韩遗没有过分辩论,见好就收,寿梦散人赞了他几句,他便拱手退下。 “大概是为了展示一下,对你还挺惦记着,”大师兄说道,“你上次说的‘石油’,我的人试了试,确实好用——但这东西,似乎用处不太大……” 楹酒听了,说道:“你说烟多,照明虽亮,但是不好用——那应该是杂志太多,不过这些燃烧的烟,可以收集起来制墨。” 她想了想有机合成那破路子,副产物又多,觉得让他们提纯去杂事有些困难,等她琢磨琢磨能不能想起一些方法再试试,可她眼下要这些“石漆”,是有别的用处。 “遇水不熄,甚至越烧越旺,大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很适合——”楹酒慢慢说道。 男人神色一动,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所以你把这些地方要了当封地,是想要收集这些东西。” 楹酒叹息一声:“我甚至希望这东西只能由我一人开采,此物必定大行于世,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怎么用,大师兄还有几处地方,似乎也有这些东西,你派入去探查一番。” 这些已经露出地表的轻油其实不多,而地底深处那些更多的,更宝贵的财富,她是无法利用了。 唉…… 楹酒给大师兄提供了一些思路,他思考了会儿道:“你可以把这些东西用在北府军上。” 她歪着头看大师兄,有些不解:“为何?” “北府军没有太多势力干预,适合你自己偷偷摸摸研究,让你那个蛮族小情人选好人手,这东西不需要太难的操作,就能用上战场,至于合适的火器,我再找人研究。”大师兄说道。 楹酒点点头:“这东西收集的人不多,等发现的多了,我再和皇姐要开采权。” “开采权?”大师兄嘴角弯弯,揶揄道:“你都想到这里了,是有多缺钱?” 楹酒闻言叹气,谁让这世道做什么都要钱呢。 一零四盛会 名士清谈还喜欢评选人才,从相貌举止到才学能力,这次也有不少品题人物的。 楹酒身份尊贵,几乎不发言,免过被点评的灾难。 剩下的,就惨了—— 由于便宜师父什么题材都敢论一论,莱阳别管吸引了一大堆人,其中不少有真实才华的人。 别馆主人别出心裁,在门口设了题目,凡能破题者,皆可入馆玩上一玩。 后来人实在太多,开了许多间屋子以供众人探论,竟形成了层层选拔之势。 后面几个师兄就负责选拔,所以最后能站在寿梦散人面前的,都是学识出众的人。 楹酒收到吴泽的来信,恨自己无法赶到京都赴此盛会,整篇都充斥着扼腕之意。 看的她忍不住想笑。 皇姐也来了一次,寿梦散人敢不进宫拜见,那是她逍遥物外,已经不会被俗事所干扰。 但朝云有事相求,自然态度摆的低一点。 楹酒试着问师父,皇姐来求什么。 寿梦散人抛了眉铜钱给她,随意道:“卜算一卦而已。” 楹酒微微吃惊,挠头道:“皇姐,许了什么……竟然让师父亲自算一卦?” 寿梦散人微微一笑:“一个承诺。” “师父你要这个做什么?”楹酒宛如好奇宝宝。 其他弟子坐在下面听她们闲聊,师妹如此刨根问底,师父都不嫌烦,答道:“确实没什么用……她自己开的条件,我看她态度真诚,照顾你也算用心,便答应咯——左右花不了什么精力。” 寿梦散人没有提及朝云求了什么,因为朝云求问的是韩玄的寿数。 便宜师父随便掐指一算,就看到了结果,只不过韩玄虽然寿数已定,却和楹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可惜另一个结局在她的干预下,早已不可逆转了。 关系到自己宝贝徒弟,寿梦散人便不肯告诉楹酒了,怕她知道太多天机,伤到自己的运势。 至于韩玄的寿数,寿梦散人只伸出一根手指瞧了瞧桌子,然后递给朝云一枚铜钱。 正是楹酒递给凤澜的那枚。 脸色苍白的朝云听了寿梦寥寥数语,苦笑一声道:“当初你算到我此生孤寡,我以为是坐上这位置,谁知竟然这般残忍……你说小酒福泽深厚,想来不会走上我这条路。” “那是自然。”寿梦散人微微笑着,绝口不提自己当年把她坑了一把的事情。 “好了,她要做什么都放手去做,朕会好好看着的。”昌禄帝郑重道谢。 这一场盛会愈演愈烈,吸引了帝京乃至附近地区的大量人才,莱阳别馆的名声彻底传了出去,而寿梦散人无意间定下的——不拘出身不拘男女,只看才能的层层选拔规则,也为后来几十年间的种种变化打下了基础。 吴泽几次来信,恼恨雍州路途遥远,恨自己不能参加这样的盛会。 楹酒只好给她寄去一些莱阳别馆近日的整理和记录。 她闲着无事,有大师兄和师父罩着,也没有不长眼的找她辩论什么的,看这些有名或无名的人在这儿争辩一句话甚至一个字,较量学识,追求自己的道——也怪有趣的。 因为底子差,师父见她因为听不懂高深的语录而苦恼,便让过目不忘,才高八斗的凤澜替她整理一天之内大大小小的辩论,然后几个师兄复盘的时候轮流教她。 寿梦散人对这些才能出众的弟子道:“你们懂的再多,若是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讲你们的观念传承下去,这些道也会失传……如何让这些道代代传递下去?那要让世人都懂的才行,所以说的再高深无用,越是珍贵的道理,越通俗易懂。” 有师兄不解道:“可那些不懂四书五经,大字不识一个的平民如何懂?” 寿梦散人微笑:“圣人的说的道理不深远吗,那为何如何人人推崇,屠夫樵夫嘴里有时也能听见一句,他们就一定不懂吗?” 弟子议论纷纷。 寿梦散人摆摆手道:“你们师妹虽然基础差,但是脑子不笨,你们连她的教不会,还怎么传播自己的道?让自己毕生所学传承下去?” 因此这些出众的师兄们,开始向楹酒这个榆木脑袋里灌输先贤的思想和自己的见解。 因为天天挖苦楹酒而被告状,导致最近天天抄写整理一场场辩论的凤澜,甚至怂恿师父每天结束后考核楹酒到底听懂了什么——“倒不是考验师妹,而是考验下师弟们教的如何。” 于是师兄们开始较劲,一遍遍简化那些深奥的道理,如何循环渐进,把这些精妙的道理掰成碎块喂下去。 不得不说,当他们把一个道理教会给师妹时,自身也得到了很多感悟。 楹酒,楹酒苦不堪言。 于是又怂恿师父让凤澜把师兄们教她的方式也记录下来,说是要整理成册子传播开来。 两个人互相伤害。 一零五生死 因为对宝贝徒弟的念念不舍,寿梦散人在帝京呆了有一个月之长。 不过即使寿梦散人离开了,这场盛会也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众人的谈资。 楹酒被灌输了大量的知识,以及收获一大堆记录。 凤澜师兄被她折磨的苦不堪言,他虽然记录的比较完整,可那些师兄弟拿过去看又不满意,觉得他写得不够好,凤澜索性把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写,写好了自己改一遍整理下就好了。 楹酒看了很满意,见凤澜在师父面前诉苦,装作很遗憾的样子:“唉,师兄们的论点非常有意思,可惜少了对方的辩论……哦,是有点,但是好像挺少的。” 凤澜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然后就看见师父笑着答应她,然后他的苦难日子就来了。 一个月后,凤澜师兄生气的走了,对楹酒表示你哄不好我了,我再也不会留下来给你当苦力了。 其实他是回去陪师父过中秋,师父早就和她说了,过几日就把他丢回来。 楹酒对他挥挥爪子。 楹酒整理了这些记录,删去太深奥的东西,挑了些合适的,给皇姐过目后,就准备做成书。 她将这些名士和师兄们的语录制成一则一则的,按照不同的论点分为各篇,约有十几篇,名为《新说》。 此书一出,就在帝京流通起来,很多没能亲眼见到盛会场景,能得到这样的书就很开心了。 尤其是,这些记录的辩论,和他们过去所接触到的道理,又似乎不太一样。 是一种新奇的,特殊的道理。 楹酒命吴泽将此书在南方传播开来,吴泽擅长戏文,她说把这些东西记下来,按照当时辩论的场景再演出来,更利于传播。 倒是个好办法,楹酒答应了。 兰舟见她捣鼓这些,若有所思道:“你是要把这些观念,传递给天下所有人?” 《新说》一书中,有关于选拔有才能的人做官的争议,一方认为出身背景决定这个人未来的走向,而另一个方则认为后天培养才是决定一个人上限的因素,简简单单通过出身就定死一个人的命运,未免太轻断。 还有很多这样先进的观念,这样特殊的言论很快就流传开来。 好处是很明显的,丹阳王作为主要编撰的人,楹酒的名字随着这本书到处传播。 大约凤澜师兄要郁卒死。 这本书只是一个开始,楹酒并没有太过期待,只是这本书,也让她有了些争议。 书中有关于男子也能入朝为官的,不必拘于后宅,也不必为结婚嫁人所困。 这些记载的并不多,而且有些……好像还是韩遗说出来的。 结果就这不到一页的只言片语,在女郎们中引起争执,许多女人认为这是极其荒谬的事情,男子不在家中照顾老小,不想着怎么生个女儿出来,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怎么想着往外跑? 有男子不满,每逢天灾之时,他们不也贡献了很多力气吗。 比如雍州的洪灾,许多男子都去河堤帮忙了,而且因为留在家中的男子很多,所以去河堤帮忙的,大半都是男子。 永安的一处戏台子,改编《水神记》的时候,演水神的女人在戏台上猖狂笑道:“你生的这样美貌,嘴上说着来修河堤,让人家那些修堤的女人怎么做的下去!” 这出戏被骂的很惨,吴泽听闻此事,把乱改戏文的戏班子大骂一顿,告诉他们不准再唱这出戏,否则就把她们送入官府! 这样的事多了起来后,楹酒便很讨一些男人的喜欢,不过有些女郎,则会冷嘲她媚男,是个无用的软帕子。 软帕子是骂女人的话,意思是整日拿着帕子软弱可欺。 楹酒听闻了这样的话后,深感无奈。 对这种骂不醒的人,只有把她们打痛了,才会让她们认清现实。 韩遗倒是很喜欢那本《新说》,还给她一册自己批注过的版本。 补充了很多东西,他文辞极好,直击重点,有些反讽的话说的连楹酒都叹为观止。 他以前嘲笑她都算温柔的了。 中秋宴在宫中举办,各家都有人去,因此人很多。 韩遗也去了,不过是跟在他姐姐后面,他姐姐名为韩月,虽然多年不回京,但是在韩家声望不低。 楹酒瞧见韩遗的时候,还很惊讶。 她的位置离韩遗那里很远,除了一开始韩遗遥遥敬了一杯,两个人就一直没有机会说话了。 直到后来宴会行到一半,气氛越来越轻松,很多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席位,祈夜要守卫不能陪楹酒,她就跑到韩遗身边了。 韩遗看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就知道她喝了酒,于是坏心眼继续骗她喝酒。 楹酒有些想念他,好几天没看见他,于是被他灌了一杯只会在他怀里嘤嘤叫。 韩遗不停的问她各种问题,诸如他和阿舒勒掉到水里会救谁…… 这个问题,让晕乎乎的楹酒有些困扰,纠结了半天才道:“可是,可是……我不会水啊。” 韩遗快被她可爱死了,又听到她很委屈的说道:“阿舒勒他会水,可是,我不想学……要不你自己学一学?” 实在是太可爱了,韩遗笑了声,刚想说我也会水你不用怕—— 忽然不远处有破空声传来,凌厉又可怕之势! 韩遗迅速将楹酒一揽,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楹酒只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她突然被韩遗紧紧抱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低低喘息了声,似乎很痛苦。 然后是周围嘈杂的声音,她只看见韩遗隐忍的那张脸—— “你怎么了——” 然后又是一道破空声,这一次楹酒听见了,韩遗只来得及把她扑到在地,整个人重重的压在她身上。 又是那样的声音。 原来是箭矢射入身体的声音。 一零六逆风 韩遗迷迷糊糊昏睡的时候,意识一直不太清晰。 他想着这是死了吗?第一箭射在肩上,第二箭好像射中了胸口。 那个笨蛋,有没有事啊……他感觉自己很痛苦,怎么就为了她,搭上自己的小命。 真是蠢到家了。 他艰难的醒来,不是他的屋子,也不知道哪里,空气中有模模糊糊的香气。 好像和那个笨蛋身上的很像,难道他舍了命都没保住她?赵祈夜是干什么吃的! 然后他手中摸到一个柔弱的物事,偏头一看,原来是楹酒的小脸。 她脸上带着泪痕,大概是苦累了,缩在他手边睡着了。 韩遗松了口气,胸口的疼痛感传来,刚刚……醒来的那一瞬,他还以为自己死了,是在地狱中。 他睁着眼睛,发了许久的呆,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直到楹酒醒来,她看见睁着眼睛的韩遗,喜极而泣:“终于醒了,韩遗你……” 韩遗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笨蛋——” 楹酒把脸埋进他的手心,呜呜哭了起来。 她那天晚上真的好害怕,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韩遗在她面前倒下,替她挨了两箭。 刺客是冲着她来的,两箭的目标都是她,最后被抓服毒而死。 她慌的要死,抱着不停流血的韩遗,周围有很多很多侍卫围着他们,朝云亲自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楹酒颤抖着声音:“韩遗,阿姐,快救他!阿姐!” 她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朝云冷着脸送韩遗去疗伤,派入重兵守护她和韩遗,楹酒不敢离开韩遗半步。 最后伤势稳定后,把他带回了府上。 韩遗没和楹酒说上几句,就昏睡过去了,医师来看过,说已经在恢复了。 韩遗便这样在楹酒府上住下,祈夜去调查刺客的事情,没有什么头绪。 虽然那两箭的确像是冲着楹酒来,但是韩遗现在仇家也不少,也许是冲着他来的。 可惜他翻遍整个皇宫,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朝云非常生气,她对楹酒的保护比自己还要小心谨慎,这一次——是她懈怠了。 竟然在皇宫出现这种事,小酒差一点点就没了。 因此祈夜一刻不停的追查着,他其实不太想回府。 楹酒日夜陪在韩遗身边。 过了一月余,韩遗伤好了大半。 某日清晨醒来,他没瞧见楹酒,昨夜缠着她玩了会儿,结果被吓跑了。 他神色缱绻,突然门开了,赵祈夜那张脸突然出现。 韩遗挑眉:“你来做什么?” 赵祈夜冷漠道:“这里是丹阳王府,我为什么不能来?” 韩遗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赵祈夜,整日装成一副乖乖狗的样子——不觉得累吗?” “殿下喜欢,我就不累。”祈夜手里端了碗药,反击道:“难道你不是吗,装成这副虚弱的样子,殿下总会心疼弱者……” 韩遗笑了,看见桌上的药碗,问道:“你准备毒死我?我每天喝的药可不是这个气味。” 赵祈夜没有隐瞒他,直接道:“杀你,你躺在皇宫的时候,我便可以动手——那时候你身边无人,陛下也不会在意,我杀你,易如反掌。” “可你没有动手,为什么?”韩遗看着药碗,问道。 赵祈夜很久,才答道:“殿下会难过,我做的再天衣无缝,日后被她知晓,也会恨我的。” 韩遗哈哈大笑,捂着胸口道:“想不到,你我居然有今日,赵祈夜,你其实对我和阿舒勒,恨不得除之后快吧?” 赵祈夜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韩遗拿起那碗药,嗅了嗅说道:“你说得对,要杀我不用亲自下毒,所以,这是——避子汤?” 他真的非常聪明,很快就察觉到这药是什么,赵祈夜点点头,淡淡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喝了药,他要留在楹酒身边,那陛下也不会插手了。 让赵祈夜惊讶的是,韩遗没有犹豫,他原本以为还要多说几句,结果就看见他直接喝了。 “怎么这副表情?”韩遗随手拿了楹酒的帕子擦了擦嘴。 赵祈夜顿了顿,才道:“我以为,你会想要个孩子。” “但是你们不会放心,陛下已经知道真相了对吧,哥哥当初是想要那个孩子,那碗打胎药原本是安胎的,有人掉了包。”韩遗声音低沉下去。 此事也是他后来才得知,这件事他没有告诉韩玄,但是现在想来,韩玄或许是明白的。 赵祈夜点点头,叹息了声:“是的,金绪调换了药,陛下当时不知道,说起来也是韩家的人这样做的,也或许有后宫之人的谋划,总之,当初有太多人参与了。” 韩遗也很清楚:“所以,陛下为了赵以珩屠了叁大家,却不肯原谅我的兄长?” 韩玄固然有错,但是朝云真的没错吗? “不一样的,”赵祈夜说道:“小叔死的太突然,陛下只有恨,经年累月下来,才会这样激烈,而韩……韩后,他们之间横隔的,远比你和殿下之间多得多。” 韩遗没有说话,这一点,想来韩玄和朝云,心中也隐隐明白的。 所以才会,一个在冷宫中熬着,一个再也不立后。 赵祈夜收了药碗,准备走的时候,韩遗又道:“你不怕我告诉楹酒?” 男子停顿了步伐,没有回答,很久很久以后才道:“随你。” 韩遗笑了:“即便这样会毁掉你贤良的名声,会让她发现你的真面目,让她讨厌你?” 赵祈夜直接离去,留下哈哈大笑的韩遗,他口中苦涩。 那碗药真的很苦很苦。 他们这叁个男人,为楹酒舍去了很多东西:阿舒勒离开了故土,依附楹酒;韩遗和韩家决裂,失去了一切;而赵祈夜,他原本是楹酒的一心人,却甘愿与其他人共享。 可叁个男人真的会和谐共处吗?他们叁人都是大权在握的男子,也不会被男女尊卑所舒服,同样的野心勃勃,即便是楹酒最信任的赵祈夜,也暗中有自己的势力。 更别说韩遗和阿舒勒这种,一开始就有自己势力的人。 韩遗不信赵祈夜真的愿意和他们分享楹酒,阿舒勒不过是他拿来对付自己的工具,而他自己躲在阿舒勒背后做那个贤夫。 韩遗冷笑一声,想起那碗药,总有一日,他要把这个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