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与你/夜会有期》 分卷阅读1 《夜色与你/夜会有期》作者:顾徕一 文案: (本文原名《夜会有期》) 文案1: 在旁人眼里,她是妩媚的恣意的张扬的,是高高在上的影后葛苇。 在旁人眼里,她是清冷的寡言的淡漠的,是空有皮曩的小司机顾晓池。 顾晓池是葛苇资助过的贫困美术生,阴差阳错,成为了葛苇的夜班司机。 在旁人眼里,她每晚的相见,该是平静的沉默的毫无波澜的。 然后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什瓜葛。 没有人知道。 突然停电的画室,她给她画过像。 录制节目的大,她偷偷给她半边耳机。 众目睽睽的聚餐,她悄悄蹭过她的手背。 顾晓池以为是糖,却混着玻璃渣。 有一晚,葛苇喝多了,悄悄告诉顾晓池:“你和她有一些像。” 乔羽,内娱唯一火圈的模特,气质清雅,转型演员后一炮而红,眉眼与顾晓池相似。 是。顾晓池在心里说:你好傻,你知不知道一年后,你会因为乔羽而死? 穿越寡言年司机×带刺野玫瑰年上影后。一年以后,否逆转结局? ****** 文案2: 在剧组,她花蝴蝶似的到处撩,喂这个吃草莓喂那个吃马卡龙,是修炼得道、谁都顶不住的女妖精。 面对她,她笑得懒洋洋:“别喜欢我啊。我这人吧,没有心。” 到后来,却也是她拽住她的手腕:“喜欢你。很喜欢。” 她不是没有心。只是万万没想到,己会被一个小十岁的小司机,撩得动了真心。 被啪啪打脸的影后葛苇:年攻什的,太香了!=v= 有穿越救赎的剧情主线,更多的是互相撩谈恋爱,1v1,he。 内容标签: 年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葛苇,顾晓池 ┃ 配角:乔羽,韩菁,周骊筠 ┃ 其: 一句话简介:影后的年小司机 立意:用己的努力收获美好人生 第1章 传言 顾晓池记得那天太阳特别的大。 分明已经开学有一段时日,9月22日,正值秋分,是日头明晃晃的照着,跟盛夏一样,叫人眼晕。 顾晓池背着画板,在往教学楼走的路上被人拦了来。 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空气刘海的女孩,低着头站在顾晓池面前,两手的十指不知扭成了几根麻花,终于从嗓子眼里挤一声:“师姐。” 路过的女生,表面不动声色,实则都在往这边瞥,一边掩着嘴窃窃私语:“又来了又来了,又有人跟她表白。” 顾晓池被太阳晒着,觉得头疼。 短发女孩细着嗓子说:“我叫管曼,是大一的新生,从考进来以前就仰慕师姐了。” 这话不假。顾晓池的确名声在外。 从南边一座小山村里考来的贫困生,竟是这间“国”字头美院当年艺考的专业课第一。天赋异禀,大一那一年,画作已经在好几 位教授的画展上展示过,评论界惊艳一片。 加上顾晓池长得好。高挑的身材,瘦而窄的肩,一张脸不过掌大,又被一头随意披散的黑长直发遮去大半。两道浓密的眉,倒很符合现在“野生眉”的审美,加上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巧而英挺的鼻子。 分明是秀气的长相,带一种冷峻的气质。她不常笑,更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旦长成这样,顾晓池那洗得发皱的白衬衫,和鞋带起了球的白球鞋,就都跟为了迎合她的气质、刻意为之似的,并不显得多寒酸了。 现在顾晓池刚升大二,就已被不几十人表白过了。 “对不起。”顾晓池冷冷的开:“我没有兴趣。” 被明晃晃的太阳晒着,顾晓池觉得己后背的衬衫都快汗湿,又要费洗衣粉去洗。想到这里,顾晓池皱皱眉,把女孩一个人留在原地,己背着画板,快步向前走去。 女孩虽红着一张脸,却倔强,追上两步拦住顾晓池:“师姐,先做朋友也是好的。” 顾晓池轻轻拂开她的手:“我不需要朋友。” 头也不回的走了。 短发女孩快哭了,一直躲在一边的三个女孩,应该是她闺蜜,此时全都拥上来,抚着她的肩安慰她。 刚才看戏的女生,此时又议论开了:“傲什呀?” 有人阴阳怪气的模仿顾晓池:“我不需要朋友。” 大家都笑了。 ****** 顾晓池走进教学楼,炽热的阳光消失了,令她松了一气。 找到上素描课的教室,顾晓池正要走进去,又被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在门拦了来。 男生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晒红的,他看起来已经在阴凉的走廊里待了许久。 男生红着脸,递过一盒巧克力:“顾晓池,这个给你。” 顾晓池看了看男生的脸,并不认识,于是冷漠而客气的说:“谢谢,我不需要。” 顾晓池就要走进教室,男生急着解释:“只是给你一盒巧克力而已,没有别的的意思。” 顾晓池转过身来,仍然没有笑意:“给别人吧,我的确不需要。” 刚才的一群女生,原来是顾晓池的班学,此时也向着教室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烫了卷发的笑道:“陈大会长,追你的女生那多,何必偏到这里来碰钉子?” 顾晓池这才知道,男生还是学生会的会长。 又一个扎马尾的说:“一年多里不知多人跟顾晓池表白,男人女人小动物,人家偏偏都不喜欢。” 烫了卷发的又笑了:“怕不是不喜欢,而是背后有人了。” 偏偏也巧,这时顾晓池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晓池摸来,竟是最新款的苹果,姓陈的学生会长微微吃了一惊。 他之前调查过,顾晓池每天一身旧衣,吃饭也都是食堂的一两个素菜,的确是贫困生的做派,她怎会用这贵的手机? 卷发女孩故意用手掩嘴凑过来,声音却是大的:“听说呀,顾晓池早就被一个有钱的金主包养啦。” 姓陈的学生会长脸上神情更加惊讶,半信半疑看了顾晓池一 样,顾晓池也不解释,撇这帮人,一个人捏着手机走到一旁去。 “喂。”顾晓池接起手机。 “顾晓池,课后到校办来一趟。” 电话是校办的王老师打来的。 顾晓池挂了电话,走进教室,找到己最习惯的角落坐。 因为刚才教室门的那一场,天教室里对顾晓池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更多了。 说是窃窃私语,音量大得吓人,一字一句,顾晓池听得清清楚楚。 分卷阅读2 膀。 这天顾晓池收了画具,又问了一次:“这位神秘的资助人到底是谁呢?” 王老师一如既往的摆摆手:“既然人家想低调,你就不必知道啦。” 正在这时,另一位老师敲了敲校办的门:“有学生打起来了。” “什?!”王老师大惊失色,跟着那位老师快步走了去。 撇顾晓池一人,抱着画具站在校办公室里。 顾晓池垂眼盯着垃圾桶边的一只纸箱。 她刚才就看到那只箱子了,刚拆封的,看大小,应该就是装她这套画具的快递纸箱。 顾晓池心念一动,暂且放画具,捡起箱子。 寄件人的一栏,写着一个娱乐公司的名字:橙果娱乐。另有一个电话号码。 顾晓池记了来,抱着画具走了去,帮王老师带上了校办的门。 ****** 校图书馆。 电脑屏幕的光,映照在顾晓池的脸上,更显得她白得透明。 顾晓池没有笔记本电脑,不过入校一年,她已经对校图书馆的台式电脑用得很熟练了。 网络上有很多新的免费画展资讯,还有教绘画技巧的免费视频课程,顾晓池看得如饥似渴。 久而久之,搜索力也就练来了。 本来她记的手机号码,是搜不什的。顾晓池努力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年代久远的帖子里,找到了这个手机号码。 帖子里写着,这是葛苇经纪人的手机号,有商务合作以联系。 既然用的是经纪人工作号码,那资助顾晓池这件事,应该是葛苇授意的了。 葛苇。 顾晓池在心里念叨了一这个名字。 她对娱乐圈很不了解,上大学来了邶城,也没怎关注过娱乐资讯。葛苇这个名字,是听过的,但顾晓池有些对不上号,不知是大明星中的哪一个。 顾晓池打开百度,输入“葛苇”的名字,扫了一眼履历,不过三十岁,已是大满贯影后,过人的演技,足以让她在演艺圈横行霸道。 再往看,顾晓池一愣。 一张过分好看的脸,跳了来。 第2章 阴谋 那张脸顾晓池是见过的。 大一刚到邶城不久,乘公交车去看波兰现代版画展,路过邶城中心商圈,高高矗立的摩天楼上,是一张幅的葛苇海报。 她代言一款面霜,照片精修过,一丝毛孔也无。顾晓池却盯着她的五官,浓而黑的眉,眼睛是圆的,眼尾却向上扬,加上尖尖的内眼角,显些魅惑的神态。一管英挺的鼻子,鼻头却圆而小巧,丰腴的唇微张,唇峰突,配上一头浓密黑发的美人尖。 顾晓池的脑中蹦个字:人间尤物。 小长在深山,又长年学画,顾晓池对美,有一套己的感悟。就像花的美在形而不在色,树的美枝而不在冠,美人也在骨不在皮。 葛苇就是难得骨相优越的长相。 顾晓池把那张脸记在心里,回宿舍还画了一张葛苇的素描。 不过那张画,也就和她其他所有的画一起,被收进了夹子里。 倒不曾想,葛苇 与己,还有这样的缘分。 顾晓池修长的手指,又在键盘上敲击了几,橙果娱乐的地址就冒了来。 顾晓池犹豫了一,收拾了书包站起来,向图书馆外走去。 ****** 等到顾晓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去往橙果娱乐的公交车上了。 坐公交车的,顾晓池通常不会坐地铁,因为公交车比地铁便宜。 顾晓池想去见一见葛苇,想要向她当面道谢,想要对她承诺资助的钱会如数还她,还想告诉她己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很快就要在老师周骊筠的帮助,开己的第一个个展了。 其实顾晓池不是冲动的人。 拉着公交车上摇摆的手环,顾晓池在心里想起葛苇的那张脸。 魅惑的。却天真的。带着信的笑,好似知道全天没有一个人会拒绝她。 顾晓池觉得,也许天己冲动了一把的原因,只有刚才那一连串理由的最前面一个。 她想见一见葛苇。 “林苍东路到了。” 分卷阅读3 公交车报站,顾晓池背着书包了车。 再往前走五百米,便是橙果娱乐的公司大楼。 太阳还是明晃晃的,顾晓池背着书包的背脊,又沁了一层薄汗。 走进去,对满脸微笑的前台说明了来意,很快来了一个穿一字裙的女人,称是公司宣传。 女人脸上的神色是惊讶的,好像她也不知道葛苇还在做资助贫困生的事。 不过也许她觉得,这是很好的宣传素材,便热情的带着顾晓池往会客室走。 路上遇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瘦削的女人,齐耳的栗色短发,整齐的刘海,本是乖巧的发型,配上她清冷的一张脸,跟着也冷清了来。 女人瘦脸,眼窝深得像欧洲人,更衬得一双眼睛小鹿似的,配上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唇,和白得发光的皮肤。 顾晓池觉得,刚才太阳炽热的炙烤之感,在看到这清冷女人的一瞬,凉了来。 带顾晓池的女人恭敬的喊:“乔羽姐。” 顾晓池于是知道了,清冷女人名叫乔羽。 乔羽点点头:“你好。”脸上的神色仍是冷傲的,带着助理路过了女人和顾晓池。只不过顾晓池的脸太过众,惹得乔羽瞟了她一眼。 女人把顾晓池带进会客室,倒了杯柠檬水,对她说:“葛苇姐刚巧天晚一点会回公司,请你在这里等一等” 顾晓池点头,从书包里掏一本《艺术人体解构》来看。 女人走去的时候,跟凑过来的事说话,门关得慢了一点,她交谈的声音钻入顾晓池的耳朵。 女人说:“太不爱说话了,也不知待会见到葛苇姐,不说什值得宣传的句子来。” 顾晓池不放在心上,继续看她的《艺术人体解构》。 她从小就不爱说话,奶奶也纵着她:“人又不是鸟雀,成天唧唧喳喳有什好?” 顾晓池喜欢看山,看树,看云,都比跟人说话有意思。 带来的一本《艺术人体解构》,先前已看了大半,这会又看了一个小时,已经看完了,葛苇还没有回来。 顾晓池掏手机看时间,不知怎的,脑子里蹦刚才遇到的那个清冷女人,便打开了百度搜索框。 好像叫“qiaoyu”,顾晓池先输入了“乔雨”两个字,搜不到。想了想,又输入“乔羽”,这次对了。 乔羽的资料蹦了来。国内第一批火圈的模特之一,因气质特别,人气极旺。后来不走台步了,往演艺圈发展,演起戏来也是极有天赋的,现在是国内罕见在好莱坞发展不错的女演员。 不常回国。圈内好友很,只有—— 顾晓池定睛看了看——“葛苇”。 还有不粉丝把乔羽和葛苇看做一对,称什“CP粉”,顾晓池不太懂这些粉丝术语,只在心里疑惑:女人和女人,也在一起? 又看到葛苇和乔羽一起席活动的照片,两个人都高而瘦,冷白皮,一个妩媚浓颜,一个冷峻淡雅,站在一起,倒很登对。 顾晓池长在山里,天高云阔的,心胸也宽,很快接受了两个女人也在一起的信息量。 看完了乔羽的资料,葛苇还没回来。柠檬水喝得多了, 想上厕所。 顾晓池忍了一会,但也不知葛苇还有多久才回,便静静起身,推开会客室的门。 往有人的那边张望一眼,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在办公桌之间横冲直撞,很忙碌的样子。顾晓池不认为她中间有人有空搭理己。 好在又往没人的那边张望了一眼,洗手间就在不远处,顾晓池便己走了过去。 冲完水,正要去,忽然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一个女声低低的响起:“别这冲动。” 顾晓池的脚步滞了一,她不爱说话,不想去遇到人,便想着等一等再去。 另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我偏要。” 顾晓池心理一动,这个声音她认得,是刚才遇到的乔羽。 另一个女声,想来是刚才跟在乔羽身边的助理了。两人应该是很熟的,助理低低的声音透着苦婆心:“葛苇在内娱发展正盛,你偏要她抛一切跟你去好莱坞闯荡,这不是强人所难?” 乔羽笑了一声。 说来的话,却叫人惊悚:“若她不愿跟我去,我便从楼顶跳去。” “别这样。”助理劝道,又问:“上次张医生给你开的药,你有按时吃吗?” “你什意思?”乔羽反问:“你是觉得我情绪不稳定,才这说的?我告诉你,并不是。” 乔羽说:“葛苇就是应该和我在一起。我之前劝她,她都推说我己还根基未稳,现在我发展得好了,她不再找理由了。” 助理还在劝:“总之以好好谈,别说什跳不跳楼的吓人话。” 乔羽冲了手,跟助理一起,又走了去。 顾晓池从洗手间隔间钻来,一颗心砰砰直跳。 学艺术的人,直觉很准。虽然乔羽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顾晓池本的察觉到一股危险,弄不好真会人命的那种。 这个女人,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顾晓池快步走回会客室门的时候,带她来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啊,找到你了。” 女人说:“不好意思久等了,葛苇姐的车马上到楼。” 顾晓池来不及对女人说什,转身向着电梯跑去。 “哎……”女人在顾晓池身后叫了一声,根本不知发生了什。 顾晓池拼命按电梯行的按钮,偏偏电梯一直繁忙,顾晓池猛地一把拉开电梯旁边的防火门,从楼梯蹬蹬蹬的向跑去。 一圈,两圈,三圈……刚才电梯是到了几楼来着?好像是七楼。 顾晓池越跑越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拦葛苇的车,把乔羽说的话提前告诉葛苇,让葛苇不要跟乔羽去楼顶,另找一个地方谈话。 终于到了一楼,顾晓池跑橙果娱乐的大楼,远远看到一辆银色的保姆车驶了过来。 每天回公司的艺人不多,都是有事约谈才会来。结合刚才女人所说的时间,这应该就是葛苇的车无疑了。 顾晓池往车子那边冲,想着张开双臂冲到车前,车子总归是会停的。 跨过绿化带的时候,偏偏不巧,一只虎斑猫蹿了来,跑到了大马路上。 眼看着一辆车子就向着虎斑猫轧过去,顾晓池尖叫一声:“小 心!” 她动作敏捷,朝虎斑猫冲过去,虎斑猫吓傻了也不知道躲,被顾晓池一把抢在怀里,就势一滚,往路边的绿化带躲去。 来不及刹车的车子,贴着顾晓池的身侧飚了过去。 虎斑猫“喵”了一声,从顾晓池的怀里钻来逃走了。 顾晓池来不及管猫,一跃而起,顾不得身上沾满的青草,向着橙果娱乐的大楼里冲去。 经过刚才这一折腾,葛苇的车子已经驶了进去,顾晓池来不及拦车了。 她冲到电梯边,猛按电梯上行按钮,好在这时电梯不忙了,顾晓池顺利乘上了电梯。 只是她从没觉得电梯上行的数字,跳得这慢过。 顾晓池冲到橙果娱乐的前台:“葛苇呢?” 前台被顾晓池满身青草、头发凌乱的样子吓了一跳,实话脱而:“葛苇姐和乔羽姐刚才一起去了。” 顾晓池再次冲到电梯边,往楼顶赶过去。 “叮。” 三十二楼到了。再跑过一层楼,就到了楼顶天台。 顾晓池推了推门,没锁,刚跑去,乔羽清冷的声音,就被一阵风,吹到了顾晓池耳边:“你不跟我走,我就从这里跳去。” 乔羽站在安全防护栏外,轻薄的身子,被楼顶的大风吹得摇摇欲坠。 葛苇在一旁小心的靠近:“小羽,有什事情我慢慢谈。” 顾晓池躲在门边,大气也不敢,生怕己突然冒来,会打破这小心翼翼维持着的平衡。 葛苇慢慢靠过去:“小羽,你不要乱动,小心真的跌去。” “你要跟我谈?”乔羽转头一笑:“你也翻栏杆,到我这边来,我才好谈。” 一阵沉默。 葛苇背对着顾晓池,顾晓池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注视着她的背影。 葛苇一头浓密的黑发,原来现在已经剪短了,被风吹得发丝飞扬,像蝴蝶,又像振翅的飞鸟。 分卷阅读4 葛苇回答乔羽说:“好。” 她脱高跟鞋,慢慢的把着安全栏杆,小心的翻了去。 葛苇蓝色条纹的白衬衫,被楼顶的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第3章 许愿 葛苇翻了去,站到乔羽的身边:“小羽,你平静来。” 乔羽问:“你想保护我,是不是?” “是。”葛苇承认。她小心的绕过去,一手把着栏杆,一手绕过乔羽的身子,把乔羽围了起来,用己的身体,在乔羽面前划了一道安全线。 这子,葛苇变成面对顾晓池的方向了。顾晓池第一次亲眼瞧见了葛苇的那张脸。 浓而黑的眉,圆而上扬的眼,丰腴的唇。妩媚的,诱惑的,天真的。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乔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乔羽:“我带你翻回去,我再慢慢谈,好?” “慢慢谈?”乔羽又笑了一声。 “不要——!!!!!!” 顾晓池拼命的冲了去。 然而她再快,也快不过风。 分明刚到秋分,葛苇的身子却像枝头的落叶,轻飘飘在风里打了个转,无声的坠落去。 乔羽手太快,快到顾晓池来不及反应,快到葛苇甚至来不及发最后一声尖叫。 葛苇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突然从门边冲来的顾晓池,最后的一个眼神,落在了素未谋面的顾晓池身上。 那将是顾晓池终身难忘的眼神。 像是在笑,眸子里有对这世界千回百转的留恋。像是好奇,这个忽然冲来的、满身青草的女孩子,不知是何人。像是哀伤,看到生命的终点近在眼前。像是解脱,从一个个午夜的梦中醒来时一般,松了一气的样子。 顾晓池曾听电视里的人讨论演技:“眼神是以有很多层次的。” 直到这一瞬,顾晓池才真正懂了,真正信了。 顾晓池冲过去,伸手,然而手指紧紧蜷起来,抓住的只有一阵风。 葛苇蓝白色的衬衫,并没有像降落伞一般托着她飞起来,葛苇的身子,轻飘飘的坠落着、坠落着。 直到重重的撞到水泥地面,绽开一朵凄艳的血花。 乔羽的声音,喃喃在顾晓池耳边响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松跟我走……我得不到你,就只有毁掉你……” 乔羽的助理不知何时赶来的,趁着乔羽失神的时候,一把将乔羽扯回了安全栏杆内,低声咆哮着质问:“你是不是真疯了?” 乔羽还在笑:“这子,她再也不属于别人了。” 助理双手捂着脸,强迫己镇定来,才重新抬头问乔羽:“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乔羽笑,不答话。 助理看了傻愣愣站在栏杆边的顾晓池一眼,向她走过来。 楼,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传来,遥远得像在另一个世界。 助理开,声音混在风里,听起来让人骨头发寒:“这位小姐,我想你看过娱乐新闻,这阵子葛苇的压力很大,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她凑近顾晓池,声音在顾晓池的耳边放得很低:“我会打给你五百万,天,是葛苇己到天台散心, 不小心失足跌去的,你懂吗?” 顾晓池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哭,但一双眼红得像兔子。 助理为顾晓池的眼神所慑:“一、一千万……” 顾晓池理也不理,转身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乔羽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助理赶到她身边,想扶着她站起来:“没事的,这件事橙果处理好……你只是想到天台抽烟,无意间看到葛苇跌了去……” ****** 顾晓池不知己是怎回到学校的,等再次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蜷缩在宿舍己的床上,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停不来。 分明白天太阳炽烈,这会到了傍晚,裹着被子,还冷得如在寒冬。 顾晓池的回忆渐渐复苏。想起刚才路过橙果娱乐楼,黑黄条纹的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散过来,令人几欲作呕。 有人在说:“脑浆都摔来了。” 又有人在说:“脸都烂了。” 顾晓池又想起葛苇的那张脸。 她就只看过葛苇的脸一次。妩媚的,诱惑的,天真的。 现在那长脸,变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烂肉?顾晓池环抱住己,整个身子颤得更厉害了。 缓了一会,顾晓池拿起手机。 这会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没开灯,傍晚的天色显得整间屋子里暗暗的,只有手机新闻页冷白的光打在她脸上。 “突发!影后葛苇意外坠楼身亡!” “疑因心理压力过大,影后葛苇坠楼身亡!” 毫无人性的新闻标题,比手机新闻页冷白的光更冷。 顾晓池颤抖着手指点进去。 几篇新闻稿,写得如一辙。篇篇指向葛苇酗酒,精神不稳定,人又好强,想凭着现在演的这部电影拿一个国际影后,入戏太深,致使心理压力过大。 言之意暗示,葛苇不是失足,就是杀。 顾晓池往翻,是圈内好友悼念葛苇的新闻。 葛苇性子烈,嘴又毒,说什圈内好友,也不过乔羽一人。 乔羽在镜头前哭得梨花带雨:“我没想到她最近压力这大,是我疏于关心。” 乔羽助理低低的声音在顾晓池耳边回响:“一千万。” 顾晓池冷笑一声,关了新闻页。 现在该怎办?报警?是顾晓池手上一点证据也无。 她不傻,知道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则,她不确定乔羽的真实身份有多分量,但听她助理的气,足以在橙果娱乐只手遮天。 顾晓池又打开百度,搜索“橙果娱乐”。 国内娱乐圈当之无愧的头。势力大,触手长。顾晓池知道这样的公司,在各界都是有关系的。 她现在怎证明葛苇是被乔羽推去的?凭她红白牙一张嘴? 顾晓池知道这是不的。 想得头疼,也不知室友都是什时候回来的。顾晓池澡也没洗,一直颤抖着缩在被子里,辗转到凌晨,才半梦半醒睡了过去。 梦里,全是葛苇的那一双眼,盯着顾晓池。 留恋的。好奇的。哀伤的。释然的。 顾晓池浑身冷汗,用力挣扎,却醒不过来。 她看到葛苇在用眼神说:“救我。” “我想救你。” 顾晓池用力在心中呼喊:“我想救你。”是声音无论如何,发不来。 一个身披褴褛布条的女人,走了来。 “晓池,你还记得我吗?”女人问。 顾晓池记得她。 那还是顾晓池岁的时候,半个月高烧不退,奶奶无法,求人背着顾晓池翻了大半座山,在山顶的一座小木屋里,见到了这个女人。 女人浑身披着褴褛的布条,头发蓬着,整张脸被遮了大半,看不清她到底多岁。 “巫医,巫医求您救救我孙女,哪怕拿我的命去换。”奶奶苦着哀求。 分卷阅读5 巫医?那时岁的顾晓池,并不懂那两个字的涵义。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在经济文化更发达的山外世界,巫医早已失传了。 女人不知取过什草药,磨了粉,用清冽的泉水给顾晓池去。 苦极了,到现在顾晓池还记得那味道。从头一直苦到心里,又钻到胃里。 后面的事顾晓池记不清了。大概回家以后,顾晓池烧得更厉害了。一夜过后,烧竟真的退了。 顾晓池活了来。 顾晓池后来长大了,想到这位救过她性命的巫医,去问奶奶,奶奶满脸疑惑:“什巫医?” 奶奶上了年纪,脑子糊涂,很多事她都不记得了。 到现在顾晓池也不确定,小时候是真有一个巫医救了她,还是那只是她高烧时的一个梦境。 现在,这个衣着褴褛的巫医,再一次走到了顾晓池面前。 顾晓池招呼她:“巫医。” “很好,你果真记得我。”巫医的声音里透着欣慰:“你想救她?” 顾晓池迫切点头:“很想。” 巫医说:“世间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你想要的东西,都要拿珍贵的东西去换。” 顾晓池想起小时候己烧退以后,奶奶的脑子就经常糊涂,那是奶奶用己清明的脑子,去换了顾晓池的健康? 葛苇的一双眼,再次在顾晓池脑子里冒了来,晃啊晃的。 顾晓池点头:“我愿意。” 巫医从褴褛布条的深处,摸一副塔罗牌:“那,抽牌吧。” 按照巫医的指示,顾晓池抽三张牌。在抽第三张牌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第张牌跟着一起被带了来,背面朝上,掉在地上。 巫医看了一眼,把第张牌,收进了褴褛的袋里。 巫医把顾晓池抽的三张牌,摆成圣三角占卜法的牌阵,伸指甲长长的手指,依次揭开。 “第一张牌,代表你由过去带来的经验。” 牌面被揭开。“愚者,逆位。” “第二张牌,代表你破釜沉舟的新旅程。” 牌面再次揭开。“战车,正位。” “第三张牌,代表你所求因缘的结果。” 最后一张牌面揭开。“倒吊人,正位。” 顾晓池不解:“这些牌……是什意思?” “去吧,我的孩子,去开启你的旅程。”巫医收起塔罗牌:“你否顺利救人,这三张牌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我还不明白。” 巫医没有走动,她的身影却越来越远,顾晓池的声音里带了急切。 “天机不泄露。”巫医的声音,也越飘越远。 “那第张牌,又是什?我看吗?”顾晓池追问。 巫医的声音越□□缈:“那是一切旅程的终点,也是一切旅程的起点。你以后,会知道。” 巫医的身影消失了。 “巫医……巫医……” 顾晓池挣扎着,终于醒了过来。她猛然坐起,浑身冷汗。 摸过手机一看,日期显示,这是9月23日的早上七点。 顾晓池心里一 阵失落,刚才的一切,果然只是梦境。 室友喧闹的声音传来:“快一点,要上闫罗王的基础素描课了。” 顾晓池心里一动:闫老师的基础素描课?那不是大一才有的课程? 顾晓池猛然摸过手机,低头再一看——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天是2019年9月23日。 时间,回到了一年以前。 葛苇被谋害的一年以前。 第4章 初见 顾晓池所在的宿舍,宿舍长是一个短发长脸的女孩子,叫程凌菲。略刻薄的长相,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 程凌菲见顾晓池坐在床上发愣,怪笑着说道:“有人不怕迟到。” 另两个女孩,一个叫陈琪,一个叫周宁,都是偏圆钝的长相,做起怪相来也如一辙。 她显然跟程凌菲是一派的:“闫罗王的爱徒,有什怕的?” 这话不假。所有的老师教授,无一例外,都喜爱顾晓池。 一句话就不那友好了:“是因为画得好?还是长得好?” “这留恋床,别是床上功夫好吧?” 三个女孩嘻嘻哈哈的笑着,拥着走宿舍门去。 顾晓池翻身床,面色平静,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幼不爱说话,长得又太扎眼,被女生排挤,实属平常。 唯一不多的善意……顾晓池想起了葛苇的那张脸,妩媚的,撩人的,却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天真。 尤其是那双眼。 顾晓池闭了闭眼,葛苇的一双眼,还是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顾晓池快速的换好衣服,带上宿舍的门,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她衣服太,倒省了每天纠结选择的时间。无外乎,白衬衫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冷了套起球毛衫或棉服。 到了食堂,阿姨认得顾晓池:“还是只要一个馒头?” 顾晓池点头。 一个最便宜的馒头一块钱,加上免费的咸菜就是一餐。 顾晓池啃着馒头往教室走,在打铃之前迈入教室。 她从不迟到。 教基础素描课的闫老师走进来:“天的练习重点,是明与暗的相互关系。”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顾晓池的身上。 坐在不远处的她的室友,又发一阵嘻嘻哈哈的窃笑声。 顾晓池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面色淡漠。 这节课画水果。顾晓池天赋异禀,对她来说不算困难。 嗖嗖嗖,很快白纸上现一个苹果的形。再描几笔,不朝向的面,在明暗上拉开差距。 分明是一张平面白纸上的苹果,一子变得立体起来。 顾晓池托腮,望着窗外愣神。 闫老师走过来:“画得很好。在想什?” 顾晓池收回目光:“没什。” 顾晓池在想,葛苇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己一个穷学生,如何才接近她? 唯有接近她,与她相熟,才让她相信己的话,远离乔羽。 分卷阅读6 还有,她的心上了锁是什意思?打开她的心又是什意思? 这些思索,顾晓池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时光穿越?顾晓池记得,那是有一些学爱看的穿越里,才有的情节。 ****** 了课,顾晓池混在学群中,往食堂走。 她走路一向心无旁骛,天走到食堂门,却停了脚步。 食堂门,偶尔会有一些食品品牌的宣传海报。 日的海报上,竟是葛苇,笑得一脸妩媚又天真,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杯橙汁。 她的一双眼,圆圆的,眼尾向上扬起,眼角尖尖,着机灵又狡黠的笑意,像狐狸,看进顾晓池的心里去。 “啊呀呀,有人也想当大明星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宿舍长程凌菲。 接着是陈琪和周宁:“也不看看己的寒酸样!” “做做白日梦呗!做梦又不要钱。” 这三人也来食堂吃饭,对顾晓池一番嘲讽后,尖笑着走远了。 有些女孩子,总喜欢这样的连体婴作派,好像不拉帮结派,就会显己的单薄。 顾晓池微微皱眉。 倒不是对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看葛苇的时候被打扰,令顾晓池不快。 顾晓池走进食堂,挑了一个窗排队,对阿姨说:“一个白菜豆腐,一个炒菠菜。” 学校食堂便宜,再加一碗免费的番茄汤,一顿午餐不过三块钱。 顾晓池端着餐盘走到桌边,程凌菲还不放过她,端着装了鸡腿和牛排的餐盘路过顾晓池时,嗤道:“就这家境,还做大明星的白日梦?” “不知道当明星也是需要花钱上课培训的?” 顾晓池埋头喝了一汤。寡淡无味。 她当然知道,进橙果娱乐当艺人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 了午的色彩课,顾晓池再次走进图书馆。 对着电脑,打开搜索框,橙果娱乐的官方网页弹来。 手指轻移鼠标,点到招聘那一栏。 宣传、剧务、副导演……顾晓池看来看去,其他的专业要求都很高,大概唯有前台接待的职位,以一试。 她背着书包,走图书馆。 上了公交车,到林苍东路车,再往前走五百米。 因为穿越前已经来过一次,顾晓池很快找到了橙果娱乐的大楼。 这次的前台接待,不是顾晓池见过的女孩子,顾晓池说明来意,从办公室里走一个鬓角很长的男人。 男人与顾晓池握手:“HR去办事,在这里稍微等会,不介意吧?” 顾晓池摇头。 男人便让顾晓池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又让前台倒来一杯柠檬水。 顾晓池喝了一,倒是样的味道。看来橙果娱乐的冻干柠檬片,是一直没有换过品牌的。 也许是葛苇代言的品牌?顾晓池胡思乱想着。 娱乐公司班晚,顾晓池天是了午的课赶过来的,也不算迟。 但这也决定了,那位去办事的HR不知何时才 会回来,顾晓池不知要等多久。 她不是急切的性子,但天,明明已经从书包里翻一本《西方画论》摊在膝上,却怎也看不去。 她望着窗外的夕阳愣神,在心里思索:她只有一年,距离葛苇被害死亡,她只有一年时间,去改变一切。 365天。8760个小时。 一阵脚步声,惊扰了顾晓池的思绪。 她以为是HR回来了,很快又觉得不是。 因为为首的人,穿着一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踢踏、踢踏、踢踏。 像电影里舞步的节奏。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就知道这人的步子,踩得多妩媚撩人。 脚步声近了,顾晓池转头,刚好对上一双眼。 眼睛圆圆,眼角尖尖,眼尾上扬的狐狸眼,带着魅惑的笑意。 顾晓池的心,猛然跳了一。 竟是葛苇。 她穿一条艳红色的裙子,被她冷白的肤色压着,却一点不显得媚俗,只觉得她似跃动的火光,人群中最闪耀的一点。 葛苇留着齐肩的发,微微烫了卷,像90年代的港星,有一种大气的媚态。 原来这时,葛苇的头发还是短的。顾晓池在心里想。 葛苇的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拿着保温杯的,像是她的助理。另一个中年女人,气质沉稳,没有刘海的短发,加一副黑框眼镜,脸圆圆的,举手投足间是潇洒的做派。 “俞导。”葛苇笑意盈盈的招呼中年女人:“我刚说的那一幕,是这个意思。” 葛苇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顾晓池,突然伸手,把她拉起来。 顾晓池膝上的书,掉在地上。 葛苇拉过顾晓池,一把把她抵在墙上,身子凑了过来,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毫米。 顾晓池紧贴着墙壁,背脊发烫。她一直深吸着气,怕一放松,就会触碰到葛苇胸前的温软。 葛苇水蛇一般的手臂,缠上了顾晓池纤细的腰肢。 葛苇的手指,轻轻在顾晓池的腰窝上点了一。顾晓池的浑身,蹿过一阵电流,酥麻的感觉。 葛苇的脸,也渐渐靠近顾晓池,不过一毫米的距离。 魅惑的眼,英挺的鼻,丰腴的嘴唇,都逐渐放大。 顾晓池忽然发现,那张面霜的海报,不是P的,即便凑得这近了,葛苇脸上白皙的皮肤,也看不到一个毛孔。 不知道葛苇用什香水,清新隐约仿若清酒,又似茉莉花茶。 香味淡淡包裹过来,仿若无物,让人不设防备。后调的浓郁却一瞬间释放,让人方寸大乱。 顾晓池被葛苇的香味,还有她温热的鼻息包裹着,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离得这近,她不知道葛苇有没有听到她响亮的心跳声。 葛苇开,迷人的女中音里带着一丝暗哑:“你要不要跟我走?” 如血的残阳,透过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给葛苇雕塑般的脸,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有一种不真实的迷离之感。 顾晓池脊背处的白衬衫被汗湿,鬼使神差低低答了一句:“要。” 葛苇一子放开顾晓池,退开两步,吃吃的笑了起来 。 站在她身后被称为“俞导”的中年女人,也跟着笑了。 俞导说:“好吧,你说得有道理。这一场戏这样设计,的确很有感觉。” 顾晓池愣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双手十指指腹紧贴着墙面,汗腻腻的。 葛苇走到俞导身边,又与她低声交谈了几句场景设计的细节。 顾晓池大概听明白了,原来刚才的一幕,是葛苇正在拍的一部民国题材电影里的场景,葛苇饰演的女一号,表面是青楼女子,真实身份是间谍,要引诱身为军官的女二,随她去。 葛苇对俞导说:“麻烦您去会议室等我一会。” 俞导点点头,由葛苇的助理引着,向会议室走去。 葛苇站在原地,整个人沐浴在夕阳的光晕中,眼尾一挑,看向顾晓池。 分卷阅读7 好似还没戏,仍是压得略低的女中音,带一丝性感的暗哑。 葛苇笑着问:“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 第5章 应聘 顾晓池被葛苇的美貌所震慑,微微有些愣神。 顾晓池从小长得好看,被村子里的人议论到大。进了学校,也总有不女生阴阳怪气的嘲讽她:“不就仗着己长得好看?” 顾晓池从没觉得己长得好看。 而且长了二十年,她也从没有在生活中,遇到一个她觉得长得很好看的人。 遇见了葛苇真人,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美貌对人的震慑力,这大。 葛苇见顾晓池不答话,又笑着唤了她一句:“小朋友?” 顾晓池定了定神,喉头微动:“来应聘。” “应聘?”葛苇的笑容里染了好奇:“应聘什?” 顾晓池老实回答:“前台。” 葛苇笑了,眼角眉梢飞扬:“前台不适合你,来跟我吧。” 刚巧这时,助理见葛苇还没过去,来找她。 “来得正巧。”葛苇指了指顾晓池对助理说:“我要这小孩当我的夜班司机。” 葛苇的夜班司机刚因家庭原因离职。 助理微微吃了一惊:“她?” 葛苇问顾晓池:“会开车?” 顾晓池点点头。 说起来,这还是资助人也就是葛苇,送给她的礼物。学驾照的钱对顾晓池来说不便宜,顾晓池本想拒绝,是校办王老师苦婆心的劝她:“女孩子多学一技傍身总是好的,将来你社会就知道了。大不了,你以后己赚钱了想办法还给资助人。” 顾晓池这才接受,在大一的时候考了驾照。倒不曾想,天在葛苇这里派上了用场。 助理迟疑的看着顾晓池:“你几岁了?还是学生吧?” 顾晓池答:“二十。每天课后工作。” 本来她想要应聘的前台职位,也是每天工作几小时的兼职。 助理点点头:“倒是正好适合夜班司机。”但看顾晓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也不知道车技如何,仍是不放心。 助理低声问葛苇:“为什选她?菁姐给你挑了很多经验老成的……” 葛苇笑意盈盈,说得理直气壮:“因为她长得好看啊。” 助理一噎。 “这人一旦好看哪,就跟长得有道理似的。”葛苇眼神飞扬的瞟了顾晓池一眼:“我倒要叫杨珊瑶看看,我一个夜班司机都比她长得好看,看她每天顶着张硅胶脸害不害臊!” 顾晓池不知道杨珊瑶是谁。听起来,葛苇不太喜欢她的样子。 葛苇对助理说:“你带这小孩去办入职手续,我先去找俞导,” 踩着高跟鞋走开了。 助理把顾晓池带到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干练女人,看上去气场十足。 她我介绍道:“我叫韩菁,从葛苇道就跟她,是她助理,也是她姐,你以叫我菁姐。” 顾晓池点头:“菁姐。” 韩菁又介绍:“刚才那个,是葛苇的生活助理,叫小平,你以后会经常跟她打 交道。” 之后,她拿一份合,让顾晓池签了:“夜班司机的工作说来简单,每天无论葛苇拍戏还是上节目,你早点去等着,等结束以后送她回家就行。” 当红明星的日程太满,让白班司机一个人再候到深夜,精力顾不过来,有安全隐患。 这才有了夜班司机一说。 顾晓池又点头:“好。” 韩菁笑了笑:“你倒是个不多话的,这很好。” 司机也算明星贴身的人物。韩菁也怕招来一个喜欢嚼头的。 韩菁站起来:“你天先回去,准备一,明天开始上班吧。” 一把钥匙甩过来,顾晓池接了,捏在手里。葛苇的一双眼,又着笑意,在她面前晃啊晃的。 顾晓池莫名觉得钥匙有些发烫。 韩菁叫过一个短发的女人,三十岁头的样子,看上去很利落。 女人我介绍:“我叫蒋一涵。” 蒋一涵是葛苇的白班司机,她带顾晓池去橙果娱乐的地停车场,指了指一辆黑色的S系奔驰:“你晚上开这一辆。” 原来白天在车里休息的时间多,用的是那辆银色保姆车。晚上只需要送葛苇回家,换成这辆更方便的黑色奔驰。 蒋一涵细心交代:“明晚去接苇姐前,先开去转一圈,练练手。” 顾晓池点头:“谢谢涵姐。” 顾晓池没有把车开回学校,她付不起停车费,还是照样坐公交回学校,决定明天傍晚再坐公交车来橙果娱乐开车。 天色已晚,回程的公交车上,有了补习班的中学生,刚开始谈恋爱的样子,男生的手紧紧拉着女生的手,耳鬓厮磨。 遇到红灯,司机一个急刹,男生的手扶在女生腰上,帮她稳住身子。 顾晓池心念一动,想起葛苇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己的腰窝上,轻轻一点。 流光溢彩的夜灯中,顾晓池莫名红了脸。好在暗红色的霓虹灯映照在她脸上,叫人看不脸上的红晕。 了车,顾晓池走路回学校,晚餐也买一个馒头,就算解决了。 穿越前的大一,顾晓池晚上在便利店打工,也给要艺考的孩子做家教。现在变成葛苇的夜班司机,收入倒是高了一些。 但这些钱顾晓池都是存起来的,并不会用。 洗了澡,顾晓池又端着脸盆去了盥洗室。 脸盆里装着顾晓池天穿的白衬衫,倒洗衣粉前,顾晓池鬼使神差的拎起白衬衫,凑到鼻端,闻了闻。 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沾上葛苇身上的味道。 有其他学走进盥洗室,顾晓池赶紧放衬衫,往脸盆里,倒了比平时更多的洗衣粉。 天的这件衬衫,早已在顾晓池被抵在墙上的时候,被汗湿得透透的了。 ****** 第二天傍晚五点,顾晓池从学校发,乘公交车去橙果娱乐。 葛苇在片场,拍的正是俞导那部民国间谍片。韩菁交代顾晓池,让她早一些到,怕有什突发状况,万一要用车什的,没理由让葛苇在片场等夜班司机。 顾晓池发的早,把那辆黑色奔驰开来,挑了条人的马路溜了溜。 顾晓池觉得没什问题,比放羊简单。 于是她开着车,往韩菁发给她的片场方向走。 导航说得清晰,顾晓池没费什劲,就找到了片场所在。 片场藏在一个胡深处,官宦人家的旧宅,雕梁画栋,很有民国时期的旧韵。 剧组的剧务心细,特意在片场附近划了一片空地,用作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停车场。顾晓池把车停进去,便走到了片场里面。 这也是韩菁交代的,不要坐在车子里面等,要去片场等,让葛苇有事第一时间找到她。 顾晓池走进去,说明身份,剧务便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让她随便挑地方等着就行。 不忘交代:“手机调静音。” 顾晓池把手机调成静音,环视片场。这是她第一次看人拍戏,难免觉得新奇。 几个大的射灯照着,虽是夜晚场景的戏,采光也要足。好几台摄像机在不的机位,对着一个地方拍。 分卷阅读8 摄像机对着的中心位置,葛苇站在那里,穿一身油绿绿的旗袍,袅袅娜娜的,像从柳树上走来的妖精。 几个化妆组的妹妹,围着葛苇给她补妆。 俞导坐在主机位后面,沉声喊道:“开机。” 打板的人撤,葛苇很快进入角色。 刚巧顾晓池进来拍的第一场戏,就是葛苇昨天拉着顾晓池演的那一场。 葛苇腰肢轻摇,身段软的像水,却把一个穿军装、看起来刚硬的女人,堪堪抵在墙上。 葛苇凑得很近,从顾晓池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身子像是紧紧贴在一起。 原来昨天葛苇把己抵在墙上的场景,竟是这样的?顾晓池吞了吞水。 纤长白皙的手指一伸,比唱戏的花旦还有神韵。葛苇的手臂围住军装女人的腰,手指在她腰窝处轻轻一点。 顾晓池顿时觉得己的腰上和心里,都传来一阵灼热。 “卡。”盯着监视器的俞导喊,语气有些严厉:“珊瑶,你状态不对。” 原来演女二号的这个军装女人,就是葛苇嘴中的杨珊瑶。顾晓池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倒是看不什硅胶的痕迹。 只是她脸太尖,内眼角也尖,鼻子也尖,凑在一起,没有葛苇那样大气的妩媚,反倒显一种小家子气的狐媚。 顾晓池莫名不太喜欢她。 俞导走过去:“葛苇,你觉得这场戏,珊瑶应该怎演?” 葛苇懒洋洋靠在墙上,像是很嫌弃杨珊瑶拖她后腿,语气也是慵懒的:“那个年代,女军官爱上风尘女,根本不敢面对己的心意,哪会这样把两个大眼珠子瞪得跟海绵宝宝似的,直愣愣盯着人看?” 一句话说得围在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杨珊瑶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俞导点点头:“不错。看一眼,躲一眼,凝视,垂眸,才符合人物这时的心境。” 俞导说这话的时候,顾晓池也在用心听,一直注视着她那边。忽然靠在墙上的葛苇,眼神一瞟,看向人群中的顾晓池,灿然一笑。 原来葛苇早就看到顾晓池来了。 葛苇的眼神会说话,她笑盈盈瞥来的那一眼像是在说:你昨天演得比她好。 顾晓池的眸子又垂了去,看着地面,像是地面上有什特别好看的。 一颗心乱跳着,七上八的。 杨珊瑶听了指导,赔笑道;“知道了,俞导,让我再找找感觉。” 俞导只好带着葛苇,往顾晓池的方向走来,让葛苇先歇一歇。 走到远离拍摄点的位置,俞导和葛苇站得离顾晓池很近。俞导低声劝葛苇:“我知道珊瑶是个小心眼的,你这样当众让她不来台,小心她搞什小动作。” 葛苇撇撇嘴,三十岁的人,却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良女,在哪条街头都混得开的那种。 葛苇说:“我就看不惯她仗着己的金主爸爸,把己到各个剧组里横行霸道。演技差不说,人品也烂得一笔,上次还给苗岚泻药,我看她己就跟坨屎似的。” 苗岚跟葛苇没什交情,但都在一个圈子里混,这些事很容易传到耳朵里。 顾晓池看着葛苇顶着一张 倾国倾城的脸,说起脏话来是毫不糊。 一个妹妹头女孩,端着一大盒樱桃走过来,韩菁跟在女孩身后,劝葛苇:“别气了,吃点冰过的车厘子,降降火。” 妹妹头女孩就是小平,葛苇的生活助理。一些韩菁没空处理的杂事,都交到小平这里。 小平捧着的盒子里,一颗颗红润的小果,珍珠似的,浑圆、饱满,红得发亮,沾着刚刚清洗过的水珠,娇艳欲滴。 原来这叫车厘子,不是樱桃。顾晓池没有吃过车厘子,把这个名字默默记在了心里。 葛苇纤手一伸,从盒子里拈起一颗车厘子,顾晓池以为她要送进嘴里,没想到她凑了过来,把车厘子送到顾晓池嘴边。 葛苇着笑,丰腴的双唇微启:“啊——” 真像是对待小朋友似的,己示范着让顾晓池张嘴。 丰腴的双唇,涂了浆果色的唇膏,泛着一点点油润的光泽。顾晓池一时说不清,刚才心里冒的“娇艳欲滴”这个成语,是用来形容车厘子更合适,还是形容葛苇的双唇更合适。 顾晓池傻愣愣的张嘴,把抵在她唇边的车厘子了进去,咀嚼两。 葛苇纤长的手指,轻轻在顾晓池的唇上撩过:“沾上水珠了。” 飞蛾似的一点,葛苇的手指就飞走了。顾晓池的脸却一子红到了耳朵根,咕噜一声,把嘴里的一颗车厘子连核吞了去。 “啊呀,你把核吞了?”葛苇吃吃的笑了起来,穿着旗袍跟个女妖精似的,媚眼如丝。 一句话却是:“没事,次拉屎的时候会拉来的。” 顾晓池:…… 第6章 夜车 风尘女把女军官抵在墙上的一场戏,又拍了三次,还是没过。 顾晓池摸手机看时间:说好的十点钟,已经过了。 葛苇靠在墙上,打着哈欠,一脸的不耐。 杨珊瑶咬着嘴唇,眼睛里渐渐的沁了一点水光:“俞导,我觉得苇姐演得太强势,我被她带跑了,发挥不来。” “你别叫我姐,我当不起。”葛苇翻了个白眼:“别人演技好还成缺点了?衬你演技差了是吧?最好也找一堆念字母当台词的硅胶脸陪你玩过家家呗。” 俞导瞥了葛苇一眼:“你这张嘴啊,太毒。”倒也没有严厉斥责葛苇的意思。 资本往组里硬了杨珊瑶这一尊佛,俞导也头痛。 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葛苇这样骂来,肆意挥洒的。 杨珊瑶的助理过来解围:“珊姐也别急,再找找感觉,没问题的。”说完拖着杨珊瑶往一边走,让她坐到一张软椅上,小风扇呼呼转着给她降火。 她坐得离顾晓池不远,顾晓池听到助理在劝:“俞导要求是高了点,你再沉一沉,有部好作品傍身,咱以后说话也硬气。” 杨珊瑶私底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再甜得发腻,反而夹了一丝愤恨:“我就看不惯她那耀武扬威的样,演技好了不起呀?” 顾晓池瞥了杨珊瑶一眼,杨珊瑶愤愤盯着的方向,正是葛苇所在的地方。 小平又捧着那一盒洗净的车厘子,跟在葛苇身边。葛苇拍了一整天戏,又因为杨珊瑶拖慢了进度 ,还得熬夜,精神有些疲了,吃东西提神。 也不敢吃别的,艺人都要身材管理,只简单吃点水果。 几个化妆组的妹妹,围在葛苇身边撒娇:“苇姐偏心,看新来的夜班司机妹妹长得乖,就喂人家吃车厘子。” 葛苇听得笑起来,眼神又往顾晓池这边飘过来。 顾晓池心里一动,又想起刚才葛苇手指撩过己唇的一瞬。 酥麻的感觉,像触电。 只是顾晓池还没接住葛苇的眼神,葛苇的眼神就又飘了回去,落在身边几个化妆妹妹的身上:“我说不喂你吃了吗?” 她从盒子里拈起好几颗车厘子,挨个喂到化妆妹妹的嘴里,带着笑,亲昵的姿态。 葛苇演技好,地位高,在片场却从不摆架子,虽然毒,一些年纪小的工作人员却也喜欢跟她亲近。这会得了葛苇的宠爱,妹妹都开心起来:“谢谢苇姐!真甜!” 顾晓池长如羽扇的睫毛垂了垂。原来喂车厘子这事,不是只对她一个人的。 人生第一次吃的车厘子的滋味,这会在尖上回味起来。 刚开始是甜的。顾晓池怎觉得,这回味起来的后味,好像带着点酸。 顾晓池这边的几个剧务,眼见葛苇在喂车厘子,也叫嚷起来:“苇姐不偏心啊。” 葛苇索性从小平手里接过车厘子盒子,向着顾晓池这边走过来。 顾晓池注视着葛苇,袅袅娜娜,款步轻摇。顾晓池的眼角,忽然一道黑线闪过。 顾晓池低头,原来是杨珊瑶抬起她那皮靴子,用力一勾,把地板上的一道电缆绷紧。 电缆横在葛苇面前,葛苇远远跟剧务开着玩笑,根本没有注意,被猛然一绊,身子向前扑倒过去。 “小心!” 只有顾晓池注意到了杨珊瑶的小动作,也就只有顾晓池有防备,向着葛苇那边快速靠过去, 葛苇的一双手,撑在了顾晓池胸前。 顾晓池:…… 分卷阅读9 葛苇笑了,上扬的唇角呼应着上扬的眼尾:“你叫晓池对吧?” 顾晓池点点头。 “晓池,小池,好名字。”葛苇吟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说着,有意无意的朝顾晓池胸前瞟了一眼。 顾晓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从小胸平,现已二十岁,胸还跟刚发育的女似的,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模样吗? 那葛苇的手指是蜻蜓咯? 顾晓池的眼神被葛苇带着,两人时又看向葛苇面前的波涛汹涌。 葛苇“哈”了一声。 顾晓池的脸更红了:……你胸大了不起啊?! 顾晓池红着脸说:“你的手什时候从我胸前拿开?” 葛苇像是听到了什超好笑的笑话,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顾晓池愣愣的瞪着葛苇。 “这是我认识以来,你对我说的第一个长句子。”葛苇笑得停不来:“问我的手什时候从你胸前拿开。” 这顾晓池不止脸红了,连耳朵根都红了。 葛苇已经注意到了是杨珊瑶在搞小动作,蹲身子,抓起一把掉在地上的车厘子,向杨珊瑶走过去。 葛苇居高临的睥着杨珊瑶:“你不让我走到剧务那边去,看来是你己想吃这车厘子咯?” 葛苇把车厘子递到杨珊瑶嘴边。杨珊瑶看到车厘子上沾着的灰尘,脸色一子变得很难看。 “明人不做暗事,天不让你尝尝这车厘子,你就不知道车厘子为什这样红。”葛苇冷笑道:“现在国家都在呼吁我节约粮食,你别违背旨意呀。” “这……不吃了……”杨珊瑶嗫嚅。 “吃不吃的,不也是你己造的?”葛苇凑到杨珊瑶耳边:“你吃了这车厘子,我想想办法,带你过了那场戏。不然,你熬到天亮也没指望。” 杨珊瑶咬咬牙,张开嘴,把车厘子吞了去,委屈得眼泪都快来了,一甩手,往镜头前的拍摄点走去。 顾晓池望着杨珊瑶的背影。 “别担心。”葛苇轻声在顾晓池耳边说:“片场的清洁阿姨,每两小时就打扫一次,车厘子上就是一层浮灰,没多脏。” 她狡黠的冲顾晓池眨眨眼:“最多让杨珊瑶拉拉肚子,也算帮苗岚报了一箭之仇。” 顾晓池笑了。 葛苇说到做到。她对演戏极有天赋,已经看了杨珊瑶的问题所在,又一次开拍前,凑在杨珊瑶耳边耳语了几句,杨珊瑶虽然脸色难看,却也禁不住听得点起了头。 再演。终于过了。 剧组收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葛苇卸了妆,换了戏服,跟韩菁一起,向顾晓池这边走过来。 韩菁一边走一边劝:“你太斤斤计较,杨珊瑶就是那种货色,你非得跟她杠?” “一报还一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葛苇笑嘻嘻的,嘴上没个正形:“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没正经!”韩菁拿葛苇没办法,也笑了。 葛苇轻声道:“不教训教训杨珊瑶,就总也只叫苗岚那样的老实人吃暗亏。” 韩菁想了想,点了点头。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顾晓池身边。 韩菁冲顾晓池说:“久等了,麻烦你送葛苇姐回去。” 顾晓池点点头,掏车钥匙。 葛苇跟在顾晓池身后,向停车场走去。 胡里住的都是老人,这时间早都睡了。一片静谧之中,只听得到顾晓池和葛苇轻轻的脚步声,一前一后,节奏步。 还有鸣虫,在秋天正式来临以前,拼命抓着夏天的尾不放,叫得响亮。 昏黄的路灯灯光洒来,顾晓池低头,葛苇的影子投射过来,跟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像一个人似的。 “开门呀。”葛苇的声音,带一点点暗哑,在身后响起。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车子旁边。 顾晓池按了按车钥匙,打开车门,葛苇钻了进去。 车里开了小档的冷气,秋老虎带来的燥热和小而喧嚣的虫鸣,一子被隔绝在车外。 车子里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密闭世界。 虽然顾晓池是刚刚开始开车,但开车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 车子行驶得平稳,顾晓池握着方向盘,还有余力在后视镜里,偷偷看坐在后排的葛苇。 葛苇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友风衬衫,一字型的锁骨露来。 她脸上的妆卸得干净。此时抱着双臂,闭目养神,一张脸被身上的黑衬衫衬着,显得苍白如纸。方才还如车厘子一般娇艳欲滴的双唇,此时也是苍白的。 葛苇看起来很累,或者说…… 很寂寞。 葛苇独一人在车里时,跟她在众人面前时,好像彻底换了一副模样。 沉郁的,安静的,不露声色的。与她在人前的恣意与毒,迥然不。 顾晓池也不说话,一时间,车里只听到空调风低低的呜鸣声。 流光溢彩的夜灯,打在葛苇的脸上。一子照亮她精致的五官,一子又暗淡去。 夜灯带着都市的繁华与热闹,像水一样流过葛苇的身体。 就好像热闹都是别人的,葛苇什都抓不住,什也没有。 顾晓池不知道葛苇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刻意把己的呼吸声都放得很低,车速放缓,尽量开得平稳。 小而密闭的车厢内,葛苇身上的香味爆发开来,像醉人的清酒,又似勾人的茉莉。 车窗紧闭,这香味无处宣泄,像一个大的拥抱,从身后席卷而来,紧紧包裹住了顾晓池。 顾晓池沉沦在这阵女人香里,挣扎不得。 “有水?” 后座的葛苇,突然闭着眼开,吓得顾晓池一个哆嗦。 顾晓池摸过一瓶水,递了过去。 葛苇终于睁开了眼,却仍是懒洋洋不愿起身,只伸长了手臂,来接顾晓池递过的水。 没控制好伸手的力度,葛苇的指尖,碰到了顾晓池的手,然后触电一样,很快的缩了回去。 葛苇坐起身,再次伸手,稳稳接过了顾晓池递来的水。这一次,没有再碰到顾晓池的手。 顾晓池在心里回味刚才那半霎的碰触。 葛苇的指尖冰凉,一丝温度也没有。好像 她的心里,凉如冰潭。 葛苇喝了水,重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 顾晓池伸手,把冷气关掉。 车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或者说,比方才更静了。 第7章 点烟 顾晓池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她轻手轻脚的开门,怕吵醒熟睡的室友。 “你要跟我分手?”一个压低的声音,愤愤不平的传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顾晓池一愣。 分卷阅读10 一盏白炽的应急灯,坐着的是宿舍长程凌菲。 程凌菲难以置信的把手机拿到眼前看着,电话那端的人竟不与她争执,径直挂了电话。 顾晓池轻轻关上门,程凌菲抬头。 一腔邪火全都发在了顾晓池身上,语气也愈发阴阳怪气起来:“哟,才回来呀?” 顾晓池不理她,拿起洗漱的脸盆和牙刷。 程凌菲好不容易有个发泄对象,不愿放过,起身拦在顾晓池面前:“你这是找着新工作了?是在会所陪酒,还是直接当了台的小姐?” 顾晓池轻轻推开程凌菲,不与她计较,又轻手轻脚打开门,准备往外走。 顾晓池转头,垂眸,低低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什都没听到。” 程凌菲更气了:“装什装?你以为全天人都喜欢你这种的是不是?” 顾晓池只留给程凌菲一个背影。 程凌菲想到那个甩了她的男朋友,不知道会不会成为顾晓池的一个追求者,恨得牙痒痒的。 ****** 第二天顾晓池来到片场的时候,杨珊瑶正在发脾气。 一个化妆妹妹站在她身旁,弯腰,垂首,还是看到眼红红的。 整个剧组一片寂静,只听到杨珊瑶甜腻又尖锐的声音传来:“你是干什吃的?我被你化的显胖了十斤!” 小平走到顾晓池身边,低声告诉她:“她又有一场戏一直NG,在这发邪火呢。” 化妆妹妹带着哭腔:“我已经好好给你修容了……” “那也是白修!” 一个小化妆师竟然敢跟她顶嘴,杨珊瑶更气,扯着化妆师,把她拉到监视器前。 杨珊瑶动作粗鲁,化妆师个子小,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的。 “你己看!”杨珊瑶叫摄像师回放:“你把我的脸画得跟脸盆子似的。” “呵。” 一声轻笑传来,满满的嘲讽,呼之欲。 顾晓池循声望去,葛苇穿一身粉白色的立领旗袍,靠在墙上吸烟。 这样难穿的颜色,要媚俗,要幼稚,穿在葛苇的身上,却浑然天成。 昨天的柳树妖精,日变成了牡丹花的妖精。 顾晓池脑子里莫名其妙冒一句元曲唱词:花笑,柳带羞。便是牡丹花死,做鬼也风流。 葛苇踩着高跟鞋,一头微卷的齐肩中长发,云鬓轻摇,聘婷袅娜的走过来。 “我瞧瞧。” 葛苇站到监视器前,不露声色的把化妆妹妹挡在己身后。 “哟,把我拍得这美。”葛苇笑着跟摄像师搭话:“小伙子,技术以啊。” 摄像师脸红:“是苇姐长得好。” “听到了吗?”葛苇笑睥睨着杨珊瑶。 “什意思?”杨珊瑶皱眉。 她年纪比葛苇小,辈分比葛苇低,背后有强大的金主爸爸撑腰,横行霸道惯了。别人怕葛苇,她不怕。 葛苇又笑:“我的妆是一个化妆师画的,镜头是一个摄像师拍的,怎我美得跟天仙似的,你的脸就跟个大脸盆子似的?” 葛苇故作怜的拍了拍己 的一张俏脸。 偏偏“天仙”这样夸的话,从她嘴里说来,让人服气。 现场一阵轻笑声传来。杨珊瑶回头,见好多年轻剧务和化妆,都被葛苇的话逗得掩嘴偷笑。 杨珊瑶面子上挂不住,嘴硬道:“谁知道这化妆师是不是心眼歪,故意针对我?” 葛苇摇摇头,语气遗憾,像是很情杨珊瑶:“你怎就不明白呢?脑子不灵光呀。” 葛苇对摄像师说:“麻烦你帮我再拍两个镜头。” 摄像师连忙点头。 葛苇眼尾一挑,瞟到顾晓池的所在,招招手,媚眼笑:“你过来。” 顾晓池走过去。 葛苇亲昵的拉过顾晓池,对杨珊瑶介绍:“这是我的夜班司机。” 杨珊瑶和顾晓池样的不明就里。 葛苇把顾晓池拉到镜头对着的中心位置,让她坐在一张长椅上:“你就坐在这里,没什台词,别慌。” 葛苇对摄像点点头:“开始吧。” 一秒入戏,葛苇脸上的神情,已经换了那风尘女子,妩媚勾人,凉薄中透着温情。 葛苇款步走过去,样坐在那张长椅上,头缓缓靠向顾晓池的肩膀。 顾晓池的背,瞬间硬了,打得笔直。 葛苇低低的开:“张玉。”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名字,在葛苇的中,变得千回百转,像最勾人的唱词,落到人心里面去。 顾晓池觉得己后背的衬衫,又汗湿了。 葛苇身上,清酒混着茉莉的香味传来。 这张长椅背后的布景,是一个寥落的院子,花草枯黄,久无人来的样子。葛苇轻轻靠在顾晓池肩上,问她:“你信不信我?” 尾音拖长,欲语还休,说不尽的柔情。 这场戏的背景,是女军官发现风尘女身份有异,怀疑风尘女是敌方人,被上级命令杀之而后快。风尘女不暴露身份,只得利用己的柔情,诱女军官妥协。 一场表面温情脉脉的戏,背后是暗涌的杀机。一瞬间,也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顾晓池被葛苇带得入了戏,一个“信”字在心头萦绕,却觉得喉头干涩,说不。 “卡。”一个沉稳的女中音传来。 是俞导,不知何时休息好了、重新回到片场,由衷叹了一句:“真好。” 俞导刚走进来,就看到葛苇拉着那天她也见过的小女孩,在试戏。 那女孩背打得笔直,浑身紧绷,连呼吸都是紧的。 倒是非常符合女军官的情绪和心境。要是再穿上一身军装,活脱脱就是戏中人。 葛苇一子从顾晓池肩上抬头起来,笑着招呼:“俞导。” 顾晓池肩头一轻,心中跟着怅然若失。 葛苇走过去,跟俞导一起看监视器,杨珊瑶也忍不住斜着眼,跟着一起看。 葛苇是天赋型演员,一段戏挑不任何瑕疵。难得顾晓池也在状态,二人之间暗流涌动,化学反应十足。 尤其顾晓池的一张脸,在监视器里看着,更加小巧立体。黑白分明的眸子,似寒星,带女军官的英气。 葛苇笑睥着杨珊瑶:“看到 没?” 杨珊瑶冷着一张脸:“什?” 葛苇笑得更加欢畅:“我一个夜班司机妹妹,都比你会演,还比你上镜。而且,人家根本没化妆。” 杨珊瑶的脸色,一子黑了。 葛苇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性格,还不放过杨珊瑶:“现在你还有脸怪化妆妹妹?噢,你有,毕竟你的脸比脸盆子还大的嘛。” 现场又是一阵窃窃的笑声。 “你……!” 杨珊瑶气不过,就要向葛苇冲过去。 杨珊瑶的助理却比她脑子清明,知道现场的风向都是倒向葛苇的,杨珊瑶再把事情闹大,只怕更不好收场。 分卷阅读11 助理赶紧过去,把杨珊瑶往一边拉:“别气了别气了,我让咱公司派己的化妆师,保证你艳压所有人。” 杨珊瑶其实也没底气,虽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还是由着助理拉到一边去了。 化妆妹妹松了一气,感激得恨不得给葛苇鞠一躬:“谢谢葛苇姐。” “真是个孩子。”葛苇笑:“杨珊瑶这个纸老虎就把你吓得跟什似的,我跟你说啊现在都知道你是我罩的人了,你给我长点息。” 化妆妹妹破涕为笑。 顾晓池正想不露声色的退开,葛苇突然转向顾晓池。 白皙纤长的手指伸来,轻轻捏了捏顾晓池的:“小朋友,长得真好看,真给我长面。” 语气里的骄傲,好像顾晓池是她家人似的。 葛苇的手很快收了回去,人也被化妆和助理团队拥着,上一边补妆去了。 只是她手指上那冰凉的触感,还留在顾晓池的上。 凉凉的,滑滑的。 ****** 顾晓池转身进了洗手间。 剧组条件有限,洗手间又窄又小,一面瘦长的镜子,在昏黄的灯光,照得人也瘦长起来。 一只扑棱蛾子,围着昏黄的灯光打转。翅膀投的阴影,一子印在顾晓池的左脸,一子印在顾晓池的右脸。 顾晓池挥手把蛾子赶走。 她想好好看看己的脸。 从小到大,夸顾晓池好看的人不。顾晓池从来不以为意,长得好看也不当饭吃。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认真打量己的脸。 眉毛是浓的,微微上挑,眼尾却略微垂。双唇不厚不薄,紧抿着,唇峰微翘。 好看? 顾晓池觉得没有葛苇好看。 顾晓池又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了一。 ……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己的。 是小巧的。摸在手里,感觉……还不错? 顾晓池轻轻笑了一,走了洗手间。 ****** 被杨珊瑶这一闹,天收工又晚了。 葛苇跟着顾晓池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葛苇像是乏了,一边走,一边张开双臂,伸一个懒腰。 胡里静得还是只听到二人的脚步声,也许还有顾晓池己的呼吸声。 路过那盏昏黄的路灯,顾晓池再次低头。 葛苇伸着懒腰的影子投来,像是在给顾晓池一个大大的拥抱。 上了车,葛苇看上去还是恹恹的。 她伸手摸了摸牛仔裤的袋,摸一包烟,拈一根,问顾晓池:“介意?” 顾晓池摇头。 葛苇怕熏着顾晓池,主动摇车窗,又摸摸袋,才发现打火机落在片场了。 葛苇苍白的冲顾晓池一笑:“借个火?” 顾晓池:“我不抽烟。” 葛苇想了想:“你找找副驾那边,抽屉里好像有一个。” 顾晓池探过身子,摸索一阵,果然找到一个打火机。 葛苇把 烟在嘴里,身子直接凑过来。 顾晓池一怔。 按了一火机,第一次没打燃,第二次又按,才终于燃了。 把打火机向葛苇面前送过去。顾晓池发现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葛苇对着火星,吸了一,烟燃了起来,一股凉凉的薄荷味,在车厢里弥散。 葛苇低头点烟的样子,很专注,一缕微卷的额发,顺着她的右边脸颊垂来。 顾晓池想也没想,鬼使神差的伸手,撩起葛苇的那缕额发,替她挂在耳后。 一时之间,葛苇愣了。 顾晓池己也愣了。 第8章 救美 葛苇不露声色的向后靠去,吸一烟,薄荷香气氤氲。 顾晓池转身,开车,路过路面上的一块小石子,车颠了一。 葛苇在后座轻声问:“晓池,你有男朋友?” 顾晓池脑中冒乔羽的那张脸。精致的,冰冷的,带着打量与睥睨的。 又冒乔羽和葛苇一参加活动时的合照,样身量纤纤,好似一对璧人。 顾晓池鬼使神差的答道:“有的。” “这样啊。”葛苇笑了。 车厢内,方才暗暗绷紧的一根弦,好似一子松掉了。 在顾晓池心里弹“嘣”的一声。 ****** 顾晓池晚回宿舍的时间比昨天略早,不过一点半。 还是轻手轻脚的开门。 没想到好几盏应急灯,时“啪”的亮起,对着顾晓池的眼睛,直射过来。 顾晓池伸手挡在眼前,灯光透过指缝照过来,依然刺眼。 “你看,我没说错吧?” 程凌菲怕吵醒其他宿舍的学,声音压低,却仍听不怀好意的尖锐。 陈琪故作惊讶:“啊呀呀,每天都这晚,真是当陪酒小姐去了?” “还是陪你那个金主爸爸去了?”周宁怪笑:“金主爸爸花样多,拖的你越来越晚?” 顾晓池看也不看她一眼,取过脸盆和牙刷,发现牙刷毛,被人剪的乱七八糟。 顾晓池垂了垂眸,决定将就。 “没说清楚,你就想跑?” 程凌菲反应却快,从床上翻身来,伸手就去拉顾晓池的胳膊。 顾晓池瞥了程凌菲一眼,程凌菲一愣。 那目光,冰冷的,带着震慑。 但程凌菲不怕,女生人人都欺负顾晓池,她为什不欺负? 况且她父亲是邶城有名有姓的商人,地头蛇一条,为什要怕顾晓池一个南方小村里来的? 分卷阅读12 程凌菲更加用力的拉住顾晓池的胳膊。 顾晓池用力一挣。 程凌菲怕顾晓池跑了,使全身的力气,一只右手似钳子,把顾晓池细瘦的胳膊掐得青紫。 没想到顾晓池力气极大,还是挣脱了程凌菲的钳制。 顾晓池端着脸盆向外走去,想起山间的山羊,闹脾气的时候,力气比这位程凌菲大多了。 顾晓池搞得定山羊,哪里会挣不开程凌菲? 程凌菲带着陈琪、周宁等到半夜,就为了羞辱顾晓池一顿,没想到顾晓池全然不理,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 夜白熬了。 程凌菲在顾晓池身后,气急败坏的低吼:“你这是做贼心虚!” ****** 第二天一早,是一节文化课,中外美术史。 顾晓池起得略晚,宿舍里只剩她一人。 脱睡衣,女穿着白色小吊带的身体,脊背纤薄,胸前是微妙的隆起。 像一朵欲开的花,正是最好的年纪。 套上白衬衫和牛仔裤,顾晓池走宿舍楼的脚步有些匆忙。 她有两件白衬衫,一件领子略尖、料子挺阔一些,一件圆形翻领、料子更软。 看不什很大区别,两件换着穿,对顾晓池来说足够了。 走进教学楼前,刚好把最后一馒头进嘴里。 顾晓池摸手机一看,离上课打铃还有五分钟,松一气,脚步略放缓了些。 好几个女生还站在教室外聊天,看着顾晓池不怀好意的笑。 顾晓池不以为意。 教室门虚掩着,推开的一瞬,顾晓池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程凌菲一群人,已经憋着坏笑。 眼里没有一丝善良的光芒。 一个扁扁的白色塑料盒子,从教室门顶上掉来,摔在顾晓池肩上,“啪”的一声。 蓝色的墨水花,在顾晓池的白衬衫上绽开来。 “哟,你这是拿己的衣服玩扎染呢?”程凌菲讥讽道:“看不你还是个行为艺术家啊。” 围在她身边的女生,由程凌菲带头,发一阵哄堂大笑。 顾晓池低头看了看,平静的说:“你弄脏我衣服了。” “谁弄脏你衣服了?”程凌菲尖声道:“是你己本来就脏。你每晚凌晨才回宿舍,谁知道是去做什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琪帮腔:“我以作证,顾晓池每天回来得晚了!” 周宁阴阳怪气:“是去当陪酒小姐了?还是舍身去陪金主爸爸了?” “小山村里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程凌菲向顾晓池走过来,眯起眼睛:“你的金主爸爸究竟是什人。诱得你五迷三道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顾晓池背后响起:“我就是她的金主爸爸。” ****** 顾晓池一愣。 转头,凝眸。 视线对上的人,摘太阳眼镜,冷白的一张脸,浓黑的眉,狐狸般的眼。 不似在片场一般,着笑魅惑众生,反而带着睥睨一切的冷峻。 葛苇没看顾晓池,看着站在顾晓池面前的程凌菲。 阿姨好心,刻意给顾晓池多打了一些。 分卷阅读13 顾晓池低声道:“谢谢阿姨。” 也许谁都看顾晓池的窘迫。 但却不是人人都好心。 顾晓池坐到桌边,准备吃饭,一股甜腻的气味,突然飘散开来。 橙汁像小型的瀑布,扑棱棱浇在顾晓池的饭盘上。 顾晓池抬头,程凌菲一张故作抱歉的脸,映入眼帘:“抱歉呀,都怪陈琪,刚才撞了我一,我没刹住车,手里的橙汁就洒了。” 陈琪在程凌菲身后坏笑:“怪我怪我。” 程凌菲早上失了好大的面子,这会葛苇不在,若不在顾晓池身上找补回来,怎咽得这气。 顾晓池神色平静的望着程凌菲。 突然,程凌菲却向前扑去,踩在洒了橙汁的滑腻地板上,迈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没有跌倒。 “谁撞我?”程凌菲回头怒视。 葛苇一张狐狸般的脸,带着狡黠的笑意:“抱歉呀,我也没有刹住车。” 葛苇手里端着饭盘,挤开程凌菲一行,坐到顾晓池对面,抬头无辜的眨眨眼:“你还不走?还有什事吗?” “你……”程凌菲从小长到大,跋扈惯了,哪里吃过这样的暗亏,即便面对明星,也不想退却。 王老师却在这时走入食堂,张望了一圈,看到葛苇的所在,向这边走来。 程凌菲愤愤的低喝一声:“走。” 带着陈琪和周宁走开去了。 王老师走过来:“抱歉,葛小姐,刚才有点事拖住我了。我带你去三楼的小食堂吧,那里人,还以点菜。” 葛苇笑着摇头:“难得体验一次校园生活,我觉得这就挺好。” 说着又眨眨眼:“王老师您快去忙吧,您走了我才好跟学生打成一片啊。”眉飞色舞的瞥了对面的顾晓池一眼。 王老师被逗笑:“好吧,那等你吃完午饭,我再安排人送你。” 校庆在即,王老师确实太忙,走食堂的脚步都是匆匆的。 葛苇把己的饭盘往中间推了推,看向对面的顾晓池:“我打得菜多,一起吃。” 饭盘里的菜的确不。红烧鸡腿,茶树菇牛肉,茭白鸭丝,香芋蒸排骨。 葛苇好久没吃过学校食堂了,决定大开“吃”戒。 顾晓池犹豫。 葛苇问:“你不吃肉?”她瞥了瞥一边被橙汁浸透的饭盘,发现顾晓池刚才打的是白菜豆腐。 葛苇准备起身:“我去看看还有什菜。” 顾晓池连忙道:“不必。” 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是久违的味道。 以前和奶奶在家的时候,也是逢年过节,才会难得买肉吃。 葛苇这才坐了回来,己也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看对面的顾晓池。 顾晓池吃得蓄,很快放筷子:“我吃饱了。” “吃这?”葛苇惊讶。 顾晓池笑笑。 她不好意思吃太多。 葛苇又了两大筷子鸭丝到己嘴里:“好吧,我也差不多了。” 顾晓池和葛苇一起站起来。 顾晓池:“谢谢您的午饭,我先 去教学楼了。” 说着准备离开。 “等一。” 葛苇叫住她。 顾晓池站定,刚好在葛苇身边,近得以闻见葛苇身上的香气。 清酒混杂着茉莉,格外清新,食堂里油腻的饭菜味道,和太多学生聚在一起形成的不好闻的热气,暂时被盖了过去。 顾晓池的呼吸,微妙的快了一拍。 葛苇突然伸手,摸了摸顾晓池的头:“小朋友。” 顾晓池呼吸一滞。 刚才葛苇没戴太阳眼镜,大剌剌坐在学院食堂里吃饭,已经引起了不学生的注意。 但大家都知道葛苇的性子野,又牙尖嘴利,无一人赶上来搭话。 此时竟见葛苇伸手,摸了摸顾晓池的头,还笑了,眼里的神色有温柔。 食堂里的窃窃私语声,压都压不住。 顾晓池却愣在当场,所有的人群,所有的私语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失去了色彩和形状。 她的眼里,只剩一个葛苇,笑望着她,眼神里有期许。 “你是我的人。”葛苇轻声说:“谁欺负你,你就给我狠狠欺负回去,别给我丢人,知道吗?” 顾晓池脸红,慌乱无措间,退开两步。 “我上课要迟到了。” 顾晓池低着头说,匆匆走了食堂。 葛苇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一笑,也端着餐盘离开了。 食堂里的私语声,一时之间变成了大声的议论: “葛苇和顾晓池???到底是什关系?!” 第9章 寿司 顾晓池上完午的课,匆匆回了宿舍。 她脱白色衬衫,低头一看,蓝墨水花绽开的艳丽,连白色小吊带上也染了蓝色的印子。 顾晓池光着背,用刚才在盥洗室打湿的毛巾,擦去身体染上的蓝色墨迹。 一字的锁骨,纤瘦的肩。柔若无骨的手臂,白玉似的背脊。 夕阳金黄的光晕,透过窗子洒进来,带着暧昧。 女手擒一条白色毛巾,一点一点,擦拭过身体的各个角落。 脑子里是刚才的美人。 温柔的,狡黠的,双眼笑,望着己。 柔荑般的手指,落在己的头顶,力道很轻,有一些痒。 顾晓池莫名脸红,擦拭的手势加快了些。 直到套上睡衣,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 顾晓池把白色衬衫和白色小吊带,一起放进脸盆里,又拿起晾衣绳上还未干透的另一件白衬衫。 走到盥洗室,狠狠心,多倒了一些洗衣粉,把白色衬衫和白色小吊带用凉水泡了,放在一边,打算晚上回来洗。 又打开吹风,呜呜呜吹着手里的那件白衬衫。 吹到差不多半干,摸在手里还带着些湿润,顾晓池匆匆关了吹风机,回到宿舍。 换上半干的白衬衫,拿起车钥匙门。 分卷阅读14 来到片场的时候,葛苇正在拍戏。 日葛苇的旗袍,竟是墨黑,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姿容艳绝。 大的射灯,冷白的,模拟着月亮的光晕。 葛苇沐浴在那阵光晕之中,清辉玉臂,香雾云鬟。 美得不似凡间人物。 顾晓池靠在一边的墙上,静静望着葛苇。 演的是什情节,全都浑忘了。 “卡,过了。” 直到俞导沉稳的声音响起,顾晓池回过神来。 这一场是葛苇的独角戏,没有杨珊瑶拖后腿,过的很快。 “得意什?不过仗着一副好皮曩,还以为己演技真的有多好呢。” 一个甜腻又尖锐的声音,愤懑的响起。 顾晓池微微皱眉,回头,这才发现杨珊瑶补完了妆,不知何时,站在了己身后不远处。 “就仗着了。”葛苇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响起:“皮曩也是演员吃饭的资本之一,不该仗着?” 她向杨珊瑶走过来:“还是说有些人,没有皮曩仗就嫉妒了?整容也整不一朵花来。” “你!”杨珊瑶气急。 葛苇眨眨眼:“这急着对号入座,看来你对己认识得很清楚嘛。” “吃寿司吃寿司。” 韩菁带着小平走过来,拉了葛苇一把。 小平捧着寿司盒子,去分发给众人,杨珊瑶的助理知道葛苇是个刺头,不想惹事,也趁机把杨珊瑶拉到一边去。 “你几岁了?”韩菁低声骂葛苇:“她要真做了什也罢,明明什事都没有,打嘴仗你也这起劲。” “哎哟,菁姐真急了。”葛苇笑盈盈挽上韩菁的胳膊,晃了两。 跟取经路上的女妖精似的,这谁顶得住啊。 韩菁被葛苇哄得笑了起来:“天天就在这给你擦屁股了。” “据说我仙女的屁股都是粉红色的,你喜欢不?”葛苇嘴上没个正形,眼神瞥了顾晓池一眼。 顾晓池微微笑。 她知道葛苇这是做给她看的。或者说,示范? 被人怼了,就立刻怼回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顾晓池想起程凌菲带着坏笑的那张脸,在心里思忖着。 韩菁怼葛苇,骂归骂,却还是心疼,把一大盒寿司进葛苇手里。 葛苇低头看了看,撒娇:“我要牛肉的。” “祖宗哎,你真难伺候。” 韩菁给她换了一盒,佯作不耐烦,语气却是笑着的。 小平分发了一圈,走到顾晓池身边:“晓池要?” 顾晓池摇头。 各种加餐吃食,按照不成文的规定,是优先给演员和导演、副导演等准备的。 小平问一句,是对顾晓池客气,但顾晓池不想给人添麻烦。 吃完寿司,继续拍戏。 晚杨珊瑶戏份不多,有好几场葛苇的独角戏,进度快了不。 和葛苇一起坐回车上时,顾晓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难得在十二点以前。 葛苇纤长的右手食指,勾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从后座递过来:“小朋友,这个 给你。” 顾晓池有些疑惑,接过一看。 竟是韩菁刚才给葛苇的那盒寿司。 葛苇明明特意换成了牛肉的,己却没吃。 “我减肥。”葛苇打了个哈欠,靠回后座:“你帮我解决了吧。” 顾晓池捧着寿司盒,犹豫。 葛苇靠在后座,睥着顾晓池,嘴角勾起来,露一个妩媚的笑:“还不吃?等我喂你?” 压得低低的女中音,像耳边的私语,带着一丝暗哑,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在小而密封的车厢里回荡。也在顾晓池的心里回荡。 顾晓池把寿司盒收进塑料袋里:“我开车,回学校再吃。” “乖。”葛苇满意了,闭上双眼,如往日一般闭目养神。 顾晓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刚才那一句“乖”,千回百转,带着挑逗和宠爱。 也许葛苇并没有什特别的意思。她说话发声,就是这样的习惯。 顾晓池却觉得,这句“乖”好像葛苇贴在她耳朵边说的。软软的尾音,像在她耳边吹了一气。 秋夜不热,顾晓池的耳廓却莫名红了。 ****** 顾晓池送葛苇回家后,一个人回了学校。 她没有急着上楼,反而独坐在了操场的长椅上。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 顾晓池想起葛苇晚的一场戏,也是在射灯模拟的月光。 像月中仙子,妩媚,却清冷。 飘飘欲仙。 顾晓池低头,从塑料袋里,拿那一盒寿司。 在微凉的夜色中,寿司盒摸起来是暖的,好似还带着葛苇握过的温度。 顾晓池取一粒寿司,喂进嘴里。 牛肉的味道,在嘴里爆炸开来。柔软细腻,后味泛起一丝丝甜。 顾晓池从来没吃过这好吃的牛肉。 葛苇刚才在车厢里说的一句话,再次在顾晓池耳边响起。 “在你学校吃饭的时候,我看你是喜欢吃牛肉?” 顾晓池从未想过,看起来大剌剌的葛苇,竟这样细心,一边与她对坐吃饭,一边仔细观察着她的喜好。 这说……这盒牛肉寿司,从来不是葛苇己想吃,而是特意给顾晓池换的? 顾晓池认真的低头咀嚼,嘴里得满满的。 她的确没有吃晚饭,一盒寿司,被她独坐在午夜的宿舍楼,吃了个干净。 ****** 顾晓池带着满满的胃和心,走进宿舍楼。 没回宿舍,直接走进盥洗室。 拿过泡在一边的脸盆,顾晓池皱眉。 里面竟又被倒了蓝墨水,泡在里面的白衬衫和白色小吊带,早已被染成浅蓝色。 洗也不用洗了。肯定洗不掉。 分卷阅读15 顾晓池想了想,脱身上穿着的白衬衫。 拧开水龙头,直接在清水搓洗。 每夜片场里,好多盏大的射灯照着,温度比外面要高好几度。 顾晓池待在里面,衬衫很容易汗湿。 她怕与葛苇共处一个密闭车厢的时候,有味道。 银白月光,透过盥洗室的窗子洒进来。 此时已快凌晨两点,其他学生早已熟睡,宿舍楼道里静谧一片。 顾晓池把水开得很小,穿一件白色小吊带,低着头,认真搓洗着。 一缕长发掉来,顾晓池随意抬手,把那缕头发别在耳后。 做完这个动作后,却是一愣。 又想起己给葛苇撩头发的时候。 顾晓池抿嘴,打开吹风,来回吹着手里的衬衫。 现在她只剩这一件白衬衫了,想要换洗,只洗干净后马上吹干,才有得穿。 多余的钱,都给了奶奶做生活费,其他存进了银行,要买新衬衫,还得缓一缓。 吹风机呜呜呜的嗡鸣声,暂时盖过了顾晓池心里山呼海啸的声音。 女纤薄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 第二天,顾晓池起得很早。 不想与程凌菲她打照面,顾晓池早早去了食堂,来得及坐吃完一个馒头。 虽然葛苇让她对程凌菲欺负回去,但她幼是沉闷的性子,不喜欢惹事。 忍一忍,也就过了。 上午是色彩课。顾晓池第一个到了教室,接一杯清水,来回搅荡,清洗着己的画笔。 学陆陆续续走进教室。 程凌菲她来得很晚,也许是昨天被葛苇那样对待,晚上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 顾晓池有意放过程凌菲,但程凌菲显然不想放过她。 人还没有走进教室,声音先飘了进来。 表面上是在跟陈琪、周宁说悄悄话,声音却大得全班学都听到。 “顾晓池用的手机、画具,都那贵,是当个司机就买得起的?肯定还干什不正经的了,王老师不知道而已。” 顾晓池抿了抿嘴,继续埋首清洗己的画笔。 程凌菲和陈琪、周宁一起坐,一边把画具往外掏,一边继续说:“还有那个葛苇,什大明星啊,也不是什好东西。” 顾晓池抬起头来。 程凌菲还在说:“之前还跟那个模特乔羽,炒什CP,男男女女都不放过,私生活乱着呢。” 一个影子,投射在程凌菲的画板上。 程凌菲抬头一看,愣了。 竟然是顾晓池,冷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开学以来,女生都喜欢欺负顾晓池,她程凌菲也不例外,不知对顾晓池说过多难听的话,做过多为难的事。 顾晓池从来没跟她起过正面冲突。她以为顾晓池是软柿子,欺负得变本加厉。 没想到天,顾晓池主动走到了她面前。 程凌菲皱眉:“你想干……啊!” 程凌菲一句话还没说完,顾晓池手里端着的一杯水,直接泼在了她脸上。 是顾晓池刚才用来洗画笔的那一杯。 全班学都愣了,鸦雀无声。 顾晓池冷冷的说:“既然你嘴不干净,我就帮你洗一洗。” 第10章 合照 顾晓池泼完水,重新接了一杯,静静走回己的座位,把画笔摆放整齐。 程凌菲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陈琪和周宁骂道:“你两个是死的啊!还不给我拿纸巾!” 陈琪连忙低头,从包里翻一包纸巾递给程凌菲。 程凌菲抽一张纸巾,骂骂咧咧擦着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被顾晓池泼湿,成了一缕一缕的,紧贴在额头上,显得她的脸尤其的大。 程凌菲擦干了头发,一步一步,走到顾晓池面前,脸上的神情,咬牙切齿。 顾晓池低头摆放着己的画笔,看也不看程凌菲。 全班学从没看过顾晓池的反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都坐在原处,默默吃瓜。 程凌菲的手臂高高扬起。 顾晓池摆弄画笔的手,紧了紧。 她已打定主意。如果程凌菲动手,她有把握,在程凌菲之前打过去。 如果程凌菲只骂她,也就算了。 但程凌菲骂葛苇,就不行。 没想到顾晓池低头等了一阵,程凌菲的手,却迟迟没有落来。 倒是多一个影子,投射在顾晓池的画板上。 顾晓池抬头,见一个丸子头的女生,拉住了程凌菲的手臂。 好像是叫安寒来着?顾晓池有点记不清,在心里思忖。 程凌菲没想到半路杀个程咬金,怒道:“安寒,谁要你来多事?” 安寒不退却:“你对顾晓池做的事够过分了,还想打人?” 程凌菲对顾晓池做的事,其实全班学都看在眼里,这会只要有一个人头,帮腔的人就多了起来。 “程凌菲,别太过了。” “顾晓池已经够好脾气了,回己座位老实待着吧。” 程凌菲带着陈琪和周宁,渐渐犹豫了。 之前她对顾晓池横行霸道,是因为她加上陈琪、周宁,三对一。 现在一时之间,变成了全班对三。 程凌菲不愿吃眼前亏,嘟囔了两句,带着陈琪和周宁,灰溜溜回到座位上坐。 顾晓池泼水的事,只好暂且就这样算了。 安寒在顾晓池身边坐,冲她一笑,脸上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我叫安寒。” “我知道。”顾晓池点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安寒笑得很甜:“我早就看不惯程凌菲对你的所作所为了,只是你一直忍着,我也拿不准你是什态度。” “既然你不想忍了,以后也千万别忍。”安寒挥挥拳头:“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顾晓池难得笑了:“好。” ****** 又过了一周。 分卷阅读16 顾晓池开始来接葛苇的时候,这部电影已经拍了大半,这会在全剧组疯狂赶进度之,已经接近尾声。 杨珊瑶被葛苇怼怕了,加上葛苇演技确实压过她太多,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不,二人之间算是相安无事。 韩菁松了一气,指挥小平给剧组送加餐,送得更勤了。 葛苇每次都笑嘻嘻照单全收,一会要牛肉塔,一会要草莓蛋糕。 要到后来,韩菁都忍不住瞪她:“你是女明星,注意身材管理!” 韩菁不知道,葛苇要了这些,并没有吃。 每天半夜收工的时候,都用纤纤食指勾着袋子,往前座一递:“小朋友,给你。” 每次都是一个理由:“我减肥。” “苇姐。”顾晓池曾经想拒绝:“真的不必。” 葛苇却生气了:“全剧组就你最瘦,不瘦着你一个,让其他人全吃胖啊。” “你不会就是想要大家都吃胖,来衬托你一个人身材好吧?”葛苇斜着眼看顾晓池。 顾晓池只好收了。 配角陆续杀青,抱着鲜花跟俞导合影的时候,笑得一脸满足。 顾晓池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她合影。 俞导不露声色,合影时脸上的神情,却有一种昂扬的信。 连顾晓池这种外行也看来,这部电影成片的效果,一定不会差。 到了拍摄最后一天,是葛苇和杨珊瑶这两个女一女二,杀青的日子。 杨珊瑶拍完了最后一场戏,在俞导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俞导,我舍不得您!” “珊瑶这段时间累到了,杀青了好好休息。一部戏,别再找葛苇这种演员合作了。”俞导语重心长。 小平在顾晓池旁边掩嘴偷笑:“俞导这是在揶揄杨珊瑶演技太差、拖苇姐后腿呢。拍戏这段日子,俞导都跟着苇姐学坏了。” 小平又撇撇嘴:“不过以杨珊瑶的智商,肯定听不来。” 果然杨珊瑶哭得更起劲了:“谢谢俞导体恤!果然您对我最好了呜呜呜!” 小平和周围的大家都笑了。 最后一场戏是葛苇的独角戏。 葛苇穿一件白色旗袍,干净得像是茫茫天地间,最后一抹纯白。 她抬头,转眸,环视曾经红飞翠舞、冠盖云集的青楼,此时空无一人、一片寥落。 眼看起高楼,眼见宴宾客,眼见楼塌了。 再怎机关算尽,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之中,个人只是无为力的一粒灰。 葛苇取过一件鼠灰色大氅,披在身上,向远处的荒原走去。 电影是开放式结局。没人知道在那片荒原中,有没有她期待的女军官,在等待着她。 葛苇的背影,渐渐与灰黑的天色融为一体。 寂寥,却坚定。 顾晓池以前从来不知道,人的背影也传达强大的演技,和全剧组人一起,被葛苇背影营造的气氛,震得默默无言。 直到俞导喊了“卡”,直到葛苇脱大氅,从布景中走来,现场还寂静一片。 葛苇俏皮的眨眨眼:“怎,都被我这个女妖精迷了心智了?” 现场的大家,这才笑起来,也有人抹泪的。 一部民国电影拍来,工程浩大,幕后工作人员的辛苦,更是难以言传。 副导演捧上一束香槟玫瑰配桔梗,递到葛苇怀里:“苇姐辛苦了。” 俞导也走过来,拍拍葛苇的肩:“我选你,没选错人。” 葛苇抱着花,故作娇羞的拍了拍己的脸:“那是,像我这样女演员,估计您在国内也选不第二个了。” 俞导笑:“你这妮子,狂得很。” 偏偏有实力,狂得不让人讨厌。 刚才杨珊瑶招呼合影的时候,大家都各忙各的,这会葛苇杀青合影,不等她招呼,大家都凑了过来。 第一排正中央,是俞导、葛苇和副导演。 葛苇眼尾一挑,在拍摄现场环视一圈,冲角落里招招手:“你过来。” 角落里站着的,是顾晓池,还有一些叫不名号的、打杂的工作人员。 葛苇骄纵,跟再大腕的明星也敢吵起来,据说还曾一把把人家的假发扯来过。 偏偏对毫不起眼的小工作人员,细心又温柔。 顾晓池和周围的人默默对视一,踟躇在原地。 葛苇坚持:“过来呀。” 大家这才笑嘻嘻走过去。 顾晓池混在人群中,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远远望着葛苇的背影,只看到她的头,变成小小一个圆点。 摄影师大叫:“茄子!” 众人跟着齐声叫:“茄子——” “咔嚓”一声,留了顾晓池和葛苇的第一张合影。 剧组准备了打印机,拍的照片,马上够打印来。 韩菁长期跟在葛苇身边,办事也周到,每一个参加合影的人,都领到了一张照片。 包括顾晓池。 顾晓池拿着照片,躲在角落的灯光。 合影的人太多,前后共六排,挤挤攘攘,两边的人差点了照片的框。 每个人的脸,都变作了小小一点,五官看不清,只看到模糊的笑意。 即便这样,还是看第一排正中央的葛苇,容貌众。 顾晓池伸手指,在葛苇的脸上,轻点了一。 “你在做什?” 一个带着暗哑的女中音响起,在顾晓池身后,吓得顾晓池一抖。 顾晓池背手,把照片藏在身后,微微脸红:“没什。” 葛苇笑了一:“我以走了。” 顾晓池惊诧:“已经道别完了?” 葛苇解释:“庆功宴的时候还以再见,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 顾晓池点点头,跟着葛苇一起走片场。 天她拖在葛苇的后面,手一直背在背后。 拇指和食指之间,紧紧捏着那一张合照,怕掉了,又不想被葛苇看到。 走到昏黄的路灯,顾晓池最喜欢的那一盏,夜,是顾晓池的影子叠在了葛苇的影子上。 顾晓池正凝神看着、想着,葛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葛苇摸手机,看向屏幕,脸色变了变。 接起来,声音却格 外温柔:“小羽。” 顾晓池的心里,猛然一颤——打电话来的人,是乔羽。 乔羽是从美国加州打来的电话,像是在送上电影杀青的问候。 “你对我的日程倒清楚。”葛苇迈着轻轻的步子,轻笑着:“你呢,电视剧拍的怎样?” 还有一些很日常的对话,诸如吃得怎样、睡得好不好。 分卷阅读17 葛苇说着这些话,妩媚和张扬的感觉都消失了,整个人柔和得像月色的一片羽毛。 顾晓池跟在后面,心一点一点往沉。 她无法揣测,葛苇对乔羽怀着怎样深厚的感情。 要让这样的葛苇远离乔羽,她到底应该怎做? 第11章 礼物 顾晓池心思混乱,上了车,急急要点火发动。 葛苇却道:“不忙。” 顾晓池回头,只见葛苇靠在后座,笑盈盈望着己。 手中的手机消失了,也不知是何时挂的电话。 葛苇道:“你到副驾那边看看。” 顾晓池探身,副驾座位面,藏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 顾晓池拎来,递给后座的葛苇。 葛苇失笑:“小朋友,给你的。” 顾晓池打开纸袋,取一个材质纹路细腻的纸盒,上面写着“miumiu”的字样。 顾晓池不知道这个牌子,但依稀记得,坐公交车路过邶城中心最时髦的摩天大楼时,好像在楼体外的海报上,瞧见过这样的字样。 顾晓池有些疑惑,迟疑着,看了葛苇一眼。 葛苇笑着催促:“打开呀。” 顾晓池轻轻打开纸盒,又揭开柔粉色的包装纸,一件白色的衬衫,露了来。 顾晓池惊讶的再次向后座望去。 “品牌方送的,我衣服太多,你拿去穿吧。” 葛苇已经恢复了每日的姿态,抱着双臂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慵懒到不想多说一句的样子。 顾晓池的脸一子红了。 衬衫折叠的整齐,看是简洁的款式。奶油白,小尖领,左胸前一个小小的袋。 与顾晓池身上穿的这一件很像。但材质的好坏,顾晓池瞧,是天壤之别。 渐近深秋,夜晚已经褪去了夏的燥热,顾晓池脸上的绯红,却一直没褪。 原来……葛苇注意到了。 顾晓池连续一周来片场,穿的都是一件白衬衫。 因为唯一一件够换洗的,在葛苇撞见的那一次,被程凌菲使坏泼上了蓝墨水。 顾晓池为了让衬衫不染汗味,每晚班回宿舍,都会站在空无一人的盥洗室里。 轻轻的搓洗,再仔细的吹干。 她的两件白衬衫本来就像,她本以为,不会有一人注意到。 却不曾想,有人注意到了,这人还是葛苇。 顾晓池红着脸低头:“我……” 她想说“我不需要”,但她又明白,葛苇清楚她是需要的。赤贫的窘迫,让人难堪。 葛苇却一直靠在后座上,双眼闭着,眼皮都没抬一。 “我是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啦,我衣服太多穿不过来,你小朋友拿去穿着玩吧。” 又补了一句:“反正是品牌方送的,免费。” 闭着眼,就看不到顾晓池的脸红和窘迫。 顾晓池合上纸盒,轻轻说:“谢谢。” 葛苇道:“谢谢品牌方吧,他才是真正的金主爸爸。” 一句玩笑,车里的气氛,略松快了些。 顾晓池 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顾晓池还是穿了己的白衬衫。 她把那个柔粉色的纸盒藏在衣柜里。 那样精致,像礼物,顾晓池有些舍不得穿。 上午的课是素描,顾晓池和以前一样,坐在角落,整理着己的画板。 安寒坐过来,一脸的不忿:“你听说了?” 顾晓池:“什?” 安寒撅嘴:“王老师把程凌菲她叫去校办,本来是要给处分的,后来程凌菲的爸爸找到学校,好像是捐了一大笔钱修缮图书馆,处分程凌菲的事,竟然就这算了。” 顾晓池点头:“这样啊。” 安寒惊讶:“你不气?”她都气得跟什似的。 顾晓池说:“别担心,现在……我不会让她欺负我了。” 脑子里冒葛苇的那张脸,妩媚的,骄傲的:“谁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顾晓池笑了一,在心里说:好吧。 谁让她骂了你呢。 安寒这才开心了一点:“就是!不让小人得志!而且现在还有我帮你呢!” 安寒低头看表,距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便问顾晓池:“要不要一起去上厕所?” 顾晓池迷茫的眨眨眼。 安寒笑了:“你不知道?女生友谊的开始,一起去上厕所呀。” 顾晓池也笑了:“好吧。” 她和安寒一起向女洗手间的方向走,走廊上,安寒很然的挽上顾晓池的胳膊。 顾晓池躲了一,把胳膊抽来。 安寒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道歉:“对不起,我不太习惯……身体接触。” 从小长在深山,也没有朋友,与顾晓池相伴的,是高高的天,开阔的地,枝头的鸟。 除了奶奶,几乎没有什人,与她有过身体接触。 的确很不习惯。 安寒心胸广阔,点头表示理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没关系。” 顾晓池松了一气,二人继续向洗手间走。 安寒一路唧唧喳喳说着学校的新闻,嘴不停。 顾晓池认真的听,浅浅的笑。 回教室的时候,顾晓池看到,她与安寒的座位旁,坐了一个秀丽的身影。 顾晓池走过去,是系花贺淼。 “你回来啦。” 看到顾晓池,贺淼热情的招呼,递上一个麦当劳的纸袋:“给你带的早餐!” 顾晓池拒绝:“谢谢,我吃过早餐了。” 无功不受禄。 分卷阅读18 贺淼抿抿嘴,收回纸袋,又看看顾晓池的画板:“晓池,你画得这好,有什技巧?” 顾晓池坐回座位,开门见山的问:“你有什事?” 她不爱说话,更不想费兜圈子。 贺淼这才笑道:“上一次,葛苇在食堂和你一起吃饭,我也看到啦,你关系真的很好哎。” 顾晓池低头整理着铅笔,没看贺淼。 贺淼凑到顾晓池耳边,低声问:“你不以把葛苇的联系方式给我呀?我真的是她的超级头号大粉丝,不信你去问,学都知道。” 顾晓池摇头:“不以。” 贺淼撒娇:“求求你啦。” 顾晓池看着贺淼,认真道:“我跟她是工作关系,不暴露她的隐私。” 贺淼知道没希望,也不再为难顾晓池,反而把一张拍立得照片,往顾晓池手里一。 顾晓池低头看了一眼,照片边框,用花体字写着贺淼的名字,还有一串手机号码。 贺淼红着脸,声音压得更低:“那麻烦你方便的时候,把我的联系方式给葛苇,要是她愿意联系我的话,我简直中大奖啦!” 也不给顾晓池拒绝的机会,站起来急急的跑开。 留一句:“麦当劳早餐袋子里有热奶茶,不想吃蛋堡的话,喝奶茶吧!” 顾晓池无奈,只好把贺淼的照片收进书包里。 安寒问:“你会给葛苇?” 顾晓池沉吟。 她也不知道。 ****** 晚上发去接葛苇以前,顾晓池回了一趟宿舍。 俞导的新电影投入很大,宣传现在就要开始。 天的路演,是在一个大型商场里,形式是演讲加现场问答。俞导、葛苇、杨珊瑶这些主创都要参加。 宿舍里空无一人。程凌菲她天有社团活动。 顾晓池犹豫了一,把藏在衣柜里的柔粉色盒子,取来。 取白衬衫,上好的料子摸在手里,挺阔又柔软。 顾晓池轻手轻脚,把衬衫套在身上,像是怕弄坏了。 其实她也知道,哪里会那容易坏,衬衫又不是纸糊的。 穿上衬衫,顾晓池凑在小小的半身镜前,打量己。 好像……是比平时,更好看了一些? 裁剪得宜的白衬衫,衬得女胸形优越,身量纤薄,清爽中透着纯净。 顾晓池决定了。 穿这件衬衫,给葛苇看一看。 ****** 顾晓池走进商场的时候,葛苇她早就在那里了。 因为要提早到现场做准备,蒋一涵提前一小时送葛苇过来。顾晓池的任务,只是接葛苇回家。 不过她谨记韩菁的教诲,到现场到得早,怕有什突发状况。 顾晓池远远在人群中望见葛苇,一愣。 也许是因为天演讲的主题,与爱国有关,主创一水的白衬衫,显得根正苗红。 葛苇穿挺阔的白衬衫,又显与穿旗袍时,完全不一样的风韵来。 小小立领,衬得脖子修长。袖子随意挽到手肘处,透着不羁 与潇洒。 港星风的妩媚中长卷发,和胸前傲人的挺立,却又中和了这种中性感。 既骄傲天真,又妩媚诱人。 顾晓池忽然觉得,也许真的有人,天生就该是明星。 葛苇已经妆发完毕,在舞台一边候场,百无聊赖的打量。 望见顾晓池,葛苇笑着冲她招招手。 顾晓池向葛苇那边走过去。 走到一半,就看到杨珊瑶莫名其妙,往葛苇那边凑。 顾晓池皱眉:不好。 杨珊瑶手里的一杯玉米浓汤,全都泼在了葛苇的白衬衫上,引起现场一片小型混乱。 杨珊瑶故意惊呼:“对不起!我刚被椅子腿绊了一。” 韩菁扑过去:“没烫伤吧?” 葛苇摇头:“但是衬衫脏了,马的胸前一片屎黄!” 她瞪了杨珊瑶一眼,但现在没时间跟杨珊瑶计较,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在说开场串词了。 连韩菁都有点慌:“没带更多的白衬衫了。” 杨珊瑶嘴里不停道歉,脸上却绷不住得意,心想日的“艳压”通稿,一定要多买几篇。 顾晓池走过去:“苇姐……以跟我换。” 葛苇和韩菁一起抬头,葛苇看顾晓池,韩菁看顾晓池身上的miumiu白衬衫。 韩菁说:“以!” 葛苇却道:“更衣室很远,来不及过去了。” 韩菁张望了一番,把葛苇和顾晓池推到舞台后的一个角落。 红色帷幔,从头顶的圆形钢架上放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 这是商场提供的移动更衣室,韩菁本以为早早妆发完毕、不会有用,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 只是这密闭空间,实在狭窄。 顾晓池和葛苇一起被推进去,面对面贴着站,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感受到。 一阵潮*re的感觉涌来。 葛苇低声道:“脱吧。” 暗哑的声音,别样的性感,好像别有意味。 顾晓池脸红,低头。 二人默默无言,各解着胸前的衬衫扣子。一颗,两颗。 葛苇动作利落,率先一把脱衬衫。 露黑色的胸yi,丝缎带子,丝花边,是成熟女人的性感。 顾晓池不敢细看,脸都烧红了,解扣子的手指,不停微颤。 葛苇催促:“快点。” 顾晓池咬咬牙,脱衬衫。 白色小吊带,衬着胸前花苞般的凸起,雪肌玉臂,是另一种韵味。 葛苇停顿了两秒。 才道:“衬衫给我。” 顾晓池把衬衫递给葛苇,葛苇利落的穿上,钻帷幔去。 顾晓池穿上葛苇的衬衫,慢慢系好胸前的扣子,才走去。 她走到舞台边的时候,葛苇已经在台上发言了。 分卷阅读19 顾晓池站在舞台的角落,仰望葛苇。 商场内的灯光再闪耀,也没有掩去她的光芒。 第12章 味道 葛苇捏着话筒,眉眼飞扬,有一种张扬的信。 她在说:“祖国就跟我的亲妈似的。” 台传来一阵笑声。 miumiu那件白衬衫,穿在葛苇身上,跟穿在顾晓池身上,感觉迥然不。 胸前被撑得饱满。是孤僻女,与妩媚女人的区别。 成熟,丰韵,却有一种洞穿世事后难得的天真。 世间一切,都在她翻云覆雨的手掌之中。 顾晓池站在台,静静仰望。 葛苇的演讲效果很好,笑的眼神,扫过台众人。 也扫过顾晓池。 有在顾晓池身上多停留半秒吗?顾晓池不确定。 眼里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葛苇,脑子里是刚才更衣室里没穿衬衫的葛苇。 她呼吸的热气,她身上的冷香,她皮肤的温度。 一切的一切,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包裹着顾晓池。 无法呼吸,无处逃。 直到走那过分狭窄的更衣室,顾晓池才呼一气来。 进行到提问环节,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举手:“请问葛苇姐,作为国内最成功的女演员之一,您对年轻的女性有什忠告吗?” “忠告谈不上。”葛苇懒洋洋的,有种看淡一切的气韵,睥了杨珊瑶一眼:“就是一点,行得正才走得远,喜欢绕花花肠子,总有一天把己绕进去。” 杨珊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刚才葛苇睥她那一眼,看得毫不遮掩,是个人都明白葛苇这句话,是在暗示她。 虽不知道后台发生了什事,台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已经响起。 杨珊瑶又不在台上发作,只吃了这个哑亏。 偏偏杨珊瑶咬牙切齿,葛苇却云淡风轻,摸摸修得椭圆的指甲,嗔道:“啊,说到肠子,想吃干煸肥肠了。” 台又一阵哄笑。杨珊瑶总觉得大家在意有所指的笑她,鼻子都歪了。 韩菁:“庆功庆功,干煸肥肠安排上!” 最后一个问题,有人问:“作为一部女性题材电影,组里女演员众多,大家关系好?” 葛苇笑得欢畅:“好得很呢。” 刚好到了大合影时间,杨珊瑶想往C位挤,葛苇一把揽过杨珊瑶,把她固定在己身边。 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胳膊却暗暗用力,杨珊瑶挣脱不得。 葛苇笑着在杨珊瑶耳边低语:“证明我关系好的时候到了,你别给我掉链子啊,你也不想被媒体乱写吧。” 杨珊瑶只好不再挣扎,伸手揽住葛苇的腰,一脸假笑。 在葛苇的控场之,C位成功留给了剧组请来的ge*命英雄后人。 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杨珊瑶被葛苇揽着,站在舞台靠边的位置,听到台观众的低语。 “都穿白衬衫,颜值高低一目了然啊。” “对长得不行的演员来说,跟当众处刑似的。” “莫 非你在说整容脸杨珊瑶?哈哈哈哈哈。” 合影完毕,天路演的全部环节宣告完成。 杨珊瑶黑着一张脸走台,助理凑上来:“珊姐,天艳压的通稿,买哪几家媒体?” “买个屁!”杨珊瑶气急败坏的走开去:“都给我撤了!” 剩一脸黑线的助理站在原地,心想莫非珊姐每日在剧组,跟葛苇厮混久了,沾染了葛苇爱骂人的习性。 葛苇那好的演技,珊姐怎就没学到呢?助理无奈的摇摇头。 葛苇在观众热烈的欢呼声中,笑着摇了好久的手,才走台来。 径直走到舞台角落,笑盈盈站到顾晓池面前。 顾晓池心里一动:原来葛苇在舞台上,是看到了己所在的。 葛苇伸手,笑着捏了捏顾晓池的:“小朋友,天谢谢你呀。” 顾晓池脸红:“不客气。” 葛苇指指己身上的衬衫:“我再送你一件新的。” “不必。”顾晓池忙道。 葛苇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的脸更红了:“就你身上这件就行。” 顾晓池希望商场的灯光够刺目晃眼,让葛苇瞧不她的脸红。 葛苇道:“好吧,我让人洗干净了再给你。” 顾晓池本想说不用洗,想了想,没好意思说。 ****** 再见葛苇是两天后。 葛苇参加一个访谈节目,顾晓池开车去接她。 顾晓池到了现场才知道,原来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录制起来,时间要翻倍。 录录停停,一会是化妆师补妆,一会是导演上台沟通。 等顾晓池和葛苇一起走摄影棚的时候,又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上了车,葛苇靠在后座,依然苍白的样子。 和录制棚里,炽烈灯光,浓妆的她,那不。 顾晓池心想,这样的葛苇,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 “对了。” 葛苇突然声,暗哑的嗓子,撩人心弦。 “衬衫洗好了,还你,在副驾的袋子里。” 顾晓池点点头,沉默的发动汽车。 回到宿舍,程凌菲她早就睡了。 顾晓池把一本书打开,遮在应急灯的灯罩上,才轻轻打开应急灯。 她不想吵醒任何人。 顾晓池轻手轻脚,从袋子里拿白衬衫。 犹豫了一,凑到鼻端。 芬芳的味道,高级洗衣剂的味道,并非葛苇身上的冷香味。 顾晓池凑得更近,深深呼吸,更加用力的闻了闻。 这一次,好像闻到了,幽幽的清酒香,加一点点的茉莉,也许还有一点点薄荷烟味。 宿舍里很静,只听到沉睡的三人,阵阵呼吸。 分卷阅读20 顾晓池捧着白衬衫,想起在那狭小的移动更衣室里。 红丝绒的帷幔,遮去了灯光的炽烈。 帷幔里的空间,光线幽暗,暧昧的感觉横生。 分明周遭那样嘈杂,帷幔之内,却静得奇。 葛苇与她贴得那样近,顾晓池脱衬衫的时候,几乎感到葛苇皮肤上散发的温度。 还有葛苇的呼吸声,回荡在顾晓池的耳畔,振聋发聩。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喷在顾晓池的脸上,顾晓池的心跳,渐渐与这呼吸声步。 顾晓池脱牛仔裤,换上睡衣。 牛仔裤扔进了脏衣篓里。 ****** 第二天顾晓池起得很早,还是不想与程凌菲她打照面。 脱睡衣,顾晓池想了想,把葛苇还她的白衬衫,套在身上。 她怕再舍不得穿,衬衫上沾染的葛苇的味道,会消失。 没去食堂,特意多走两步,去了校门的早点摊。 馒头一块五,比食堂里,贵五毛钱。 顾晓池一边啃,一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不去食堂,是怕白衬衫上,沾染上食堂各种食物混在一起的气味。 那样,就闻不到葛苇身上的味道了。 坐到教室里的时候,教室里还空无一人。 顾晓池把解剖课要用的《形体与解剖》课本,放在课桌上。 难得摸手机,低头看着什。 “呀,你喜欢乔羽啊?” 一个明朗的声音响起,吓了顾晓池一跳。 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乔羽的百度百科,停留的地方,有乔羽和葛苇的合照。 顾晓池赶忙收起手机,抬起头,见绑着子头的安寒,笑嘻嘻看着她。 然后大剌剌往她身边一坐,摆一副闺蜜聊天的架势:“乔羽是典型的高级脸,你品味不错。” 顾晓池沉默。 “咦……”安寒像是突然发现了什:“我怎觉得,你和乔羽,长得还挺像?” 安寒兴奋起来,拍拍前座两个女生的背:“你说,顾晓池是不是长得挺像乔羽?” 前座两个女生回头,顾晓池低着头,也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 两个女生也兴奋起来:“真的哎!顾晓池长得很像乔羽!” “看来美人果然都是相似的。”安寒惆怅的扯了扯己的圆脸:“丑人就各有各的丑。” 她和前座的两个女生,一起嘻嘻哈哈笑起来。 顾晓池没笑,心里想着事情。 她像乔羽? 其实第一次搜到乔羽照片的时候,顾晓池心里隐隐有感觉,她的五官,跟乔羽有一些相似。 都是干净的。清冷的。带一丝丝英气。 那时的顾晓池,把心里的这种感觉压了去。 日,这话被安寒连前座两个女生,总共三人,明晃晃说了来。 见不是顾晓池己的幻觉。 顾晓池想起葛苇对待己的温柔,还有那个深夜,接乔羽电话时,过分柔和的语气。 心里乱七八糟的。 门一阵聒噪的声音响起,顾晓池不用抬头,都知道是程凌菲,带着陈琪、周宁来教室了。 顾晓池坐在角落,躲得远,程凌菲却不打算放过她。 程凌菲眼尖,远远就看见顾晓池,穿了一件新的白衬衫。 程凌菲的声音更尖锐了:“哟,你看,顾晓池穿新衣服了。” “那件衬衫,我怎有点眼熟呢?”程凌菲明知故问。 那件衬衫她的确眼熟,是miumiu的新款,她看上了,让妈妈给她买,妈妈嫌有点贵,没让。 她没得到的衣服,竟然被顾晓池这个土包子,穿在了身上。 程凌菲语气夸张:“你不知道吧,那衬衫是miumiu的,一件一万呢!你说,顾晓池怎买得起?” 一件一万? 顾晓池第一次知道这衬衫的价格,心里也惊了一。 安寒已经开始不高兴了:“程凌菲,别搞事。” “我搞什事?” 安寒也是外地生,程凌菲不怕她,反而语气更加嘲讽:“我都知道,顾晓池是肯定买不起的,我只是要猜一猜,这件衬衫是谁送的?” 程凌菲一步一步,朝顾晓池走过来:“我猜猜……莫非葛苇真是你金主爸爸?她不仅跟乔羽炒CP,而且新闻都爆了,男男女女她都不放过,绯闻天天上热搜,脏货一个。莫非……葛苇看你年轻干净,想睡你?” 安寒怒了:“你说什呢……” 顾晓池扯了安寒一。 她抬起眼皮,冷冷看了程凌菲一眼,看得程凌菲心里一抖。 顾晓池的声音里,像藏着一块寒冰:“程凌菲,会说人话你就说,不会说人话,就别在这汪汪乱叫。” 第13章 图书馆 程凌菲被顾晓池骂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脸逐渐涨红。 程凌菲怒道:“顾晓池,你骂谁是狗呢?” 她哪里想到,顾晓池竟然敢在明面上骂她,气得急了,抬手就要打顾晓池。 安寒眼疾手快,向程凌菲扑过去:“你想打人?门都没有。” 二人扭在一起。程凌菲招式恶毒,一把扯散了安寒的丸子头,死命扯着她的头发不放。 安寒被扯的头皮发麻,疼得吱哇乱叫。 顾晓池不眼看着安寒被打,上前一步,扭住程凌菲的手臂。 顾晓池从小没有打过架,不懂程凌菲那些扯头发、挖指甲的肮脏套路。 但她放过羊,知道对待不听话的羊的时候,怎样扭住羊的腿,就两拨千斤,让羊动弹不得。 打起架来,顾晓池一点不吃亏。 程凌菲吃痛,大喊:“陈琪,周宁,你两个死人!还不过来帮忙!” 陈琪和周宁,本来在一旁吃瓜观战,被程凌菲喊了,只好过来加入战局。 不听话的话,她也怕程凌菲这地头蛇,会转而针对她。 五个女生,扭打在一起。一时之间,场面极度混乱。 “别打了!”一个严厉的中年男声响起。 顾晓池率先停手,拉着安寒,站到一边。 分卷阅读21 教解剖课的教授,金丝边眼镜之后,严厉的光芒闪烁:“都是大学学子,还是学艺术的,竟然一言不合打起架来,你当教室是什地方?” 了课,顾晓池和安寒,程凌菲和陈琪、周宁,五个人被叫到校办公室里。 王老师痛心疾首,怒其不争:“才开学多久?校长开学演讲上,让你团结学的话,就都忘了?!” 五个女生,各有各的狼狈。 安寒头发散乱,脸上都是程凌菲的指甲印。程凌菲眼圈乌青,陈琪和周宁的手上,还有安寒的牙印。 顾晓池擅长防御,即便如此,衬衫也被程凌菲扯开了一条子,扣子掉了两颗。 “谁先动的手?”王老师怒问。 “是她!” 安寒和程凌菲时开,气冲冲指着对方。 顾晓池开:“是程凌菲先要动手,全班学都以作证,王老师也以调监控。” 程凌菲一时语,她竟忘了,上解剖课是在阶梯公共教室,装了监控。 顾晓池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 但是天,她不打算放过程凌菲。 程凌菲把她的衬衫扯坏了,她的心里,气得快要爆炸。 愤怒指数,与上次程凌菲用墨水弄脏她己衬衫的那一次,不是一个等量级。 王老师怒视着五个女生:“不管谁先动的手,在教室里打架,就是不对,你先互相给对方道个歉。” 竟是顾晓池先开:“不要。” 王老师惊讶:“顾晓池,你一向是最安分的……” 顾晓池倔强的坚持:“程凌菲嘴里不干净,她不值得道歉。” 她想起程凌菲说葛苇私生活混乱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王老师沉默,她与顾晓池接触得多,了解顾晓池的性格,知道她不会乱说话。 王老师在心里思忖了一,再次开:“刚刚开学,你也不想被记过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晚课后,去打扫学校。” “顾晓池和安寒,你俩打扫图书馆。” “程凌菲和陈琪、周宁,你三个打扫操场。” 程凌菲抗议:“王老师,操场明明更晒……” “谁让你先想动手的?”王老师瞪了程凌菲一眼:“我告诉你,这一次,不要让你爸爸开什医生的假条来。只要你还来学校上课,就必须去给我扫操场!” 程凌菲不敢说话了。 安寒见王老师并不偏袒,舒了一气。即便要打扫图书馆,也喜笑颜开的。 从校办来的时候,顾晓池觉得抱歉:“安寒,对不起,把你卷进来。” “这有什!”安寒大气的一挥手:“我告诉你,其实全班多人看程凌菲不爽了。你看着吧,这我的人气,绝对噌噌噌往上涨,说不定还会有男生,来跟我表白呢!” 安寒嘻嘻哈哈,心情大好,逗得顾晓池也跟着笑了。 ****** 安寒去洗手间,顾晓池躲到走廊一角,摸手机。 翻通讯录里葛苇的手机号,犹豫了一,又退了来。 拨通了韩菁的手机,顾晓池的声音很歉疚:“菁姐,抱歉 ,我天在学校打架了,晚上被罚打扫图书馆,不去接苇姐了。” 手机里一片杂音,韩菁不知在哪里忙,估计场面混乱,没手拿手机,直接开的扬声器。 “什,你打架了?”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暗哑的,妩媚的。 像勾起的手指,撩得顾晓池心中一颤。 竟是葛苇。 葛苇笑道:“韩菁和我在一个路演候场准备呢,直接开的扬声器,你的秘密,被我听到啦。” 顾晓池嗫嚅。 葛苇很有兴致:“你居然会打架?跟谁啊?那个泼你墨水和橙汁的小贱人?” 顾晓池坦诚:“是。” “打得好!”葛苇语气欢快:“打赢了?别输了啊,次姐教你两招。” 顾晓池老实答道:“不必,赢了。” “太棒了!”葛苇更开心了:“不愧是姐的人,小朋友,该好好奖励你!” 欢欣鼓舞的语气,好像顾晓池是考试考了第一的小朋友,好像打架是什值得大大鼓励的事。 顾晓池被她引的,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但还有一件事。 顾晓池放低了声音:“苇姐,抱歉,你送我的衬衫,被程凌菲扯坏了。” “要战斗就会有牺牲!”葛苇爽朗大笑:“姐的衬衫多的是,随便你挑。” “乱七八糟说什呢,教坏年轻人。” 韩菁的声音响起,像是把手机抢了回来,一边催促葛苇:“别在这叨叨了,赶紧准备上台了。” 韩菁转向手机话筒,对顾晓池说:“晓池,葛苇晚没安排,你不用在意。” 匆匆挂了电话。 安寒上完洗手间回来,趾高气昂一挥手:“去食堂!我请你吃饭!天中午要好好庆祝!” 顾晓池哭笑不得。 一个个的,真把打架当天大的好事了。 食堂里,顾晓池非不让安寒给她买饭,己打了一个白菜豆腐,就说够了。 安寒好说歹说,顾晓池才接受了她请的一瓶乐。 “干杯!”安寒拿乐瓶子跟顾晓池碰了一,喝了一大,打一个响亮的嗝:“晶晶亮,透心凉!” 顾晓池一脸严肃,回忆她在公交车上听过的广告。 顾晓池认真的说:“安寒,你好像说错台词,串到别的广告去了。” 安寒愣了一,哈哈大笑:“顾晓池,你真爱!” 二人吃着饭,安寒压低了声音:“程凌菲嘴不干净该打,不过晓池,我得提醒你,程凌菲说的那些绯闻,我也看到过。” 顾晓池拿着筷子,沉默。 安寒说:“葛苇好像真的经常叫各种小鲜肉,去酒店房间,男的女的都有,还被拍到过。” 顾晓池往嘴里了一白菜,继续沉默。 安寒接着说:“当然啦,人家的私生活是人家己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葛苇是这样的作风,你跟她工作……该小心还是小心点。” 顾晓池点头:“谢谢。” ****** 上完午的色彩课,顾晓池和安寒一起去了图书馆。 顾晓池从小干活,手脚利落,扫地、拖地、擦书柜,一气呵成。 不到两个小时,图书馆打扫完毕,顾晓池把抹布放在一边,眼神被书架上的一本《达芬奇手稿》吸引了过去。 伸手把书取。 一双笑盈盈的眸子,狐狸似的,在书本空隙间露了来。 顾晓池吓得差点叫声,那边的狐狸,伸纤纤玉指,在丰腴的唇边一比:“嘘。” 顾晓池的心跳如雷,犹未平息:“苇姐?” 葛苇神神秘秘,把一块巧克力放到书本的空隙处。 分卷阅读22 顾晓池注视着巧克力,精致的外包装,印着头披长纱的圣母像。 细腻优雅的笔触,顾晓池认,是捷克新艺术运动的一个代表画家。 不知是不是葛苇,特意为顾晓池选的。 “尝尝看。”葛苇低声说:“说好了要奖励你。” 顾晓池伸手,撕开外包装,掰了一块,喂进嘴里。 “好吃吗?”葛苇舔舔嘴唇,己也掰了一块,尖一勾,送进嘴里。 巧克力的滋味,在嘴里化开。葛苇带着一丝暗哑的声音,却比巧克力的滋味,更浓醇。 让人迷醉,心神荡漾。 顾晓池小声问:“您怎知道我在这里?” “别您啊您的,把我叫老了。”葛苇笑道:“刚才进来的时候,遇到你那个学了,安寒?”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勾勾手指:“你过来。” 顾晓池凑近。 顾晓池在左,葛苇在右,隔着一排书架,看不到更多,只透过刚才放书的小小间隙,看到彼此的一双眼。 葛苇的瞳孔,原来是深棕色,缀满星辰般闪着光,像是里面藏着一条银河。 顾晓池觉得己,被吸了进去。 葛苇纤长白皙的手指,透过书架上的小小间隙,伸了过来。 在顾晓池的唇角,轻轻一揩。 缩回手去,放到己唇边,像嗜甜的小女孩,舔舔手指:“你嘴边沾巧克力屑了,别浪费。” 顾晓池愣在原地,凝眸,注视着对面的葛苇。 书架上的小小缝隙,像潘多拉的鬩盒,装着最甜美、也最罪恶的诱惑。 只要顾晓池向着那缝隙伸手,就碰到葛苇的脸。 丰肌。秀骨。靡颜,腻理。 最魅惑的女妖,也不过如此。 顾晓池的手指颤动,微微抬起。 “呀,你果然还在这里。” 一个明朗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些响起。 顾晓池:…… 手缩了回去,顾晓池转头,安寒拿着一根有她一人高的扫把,站在那里。 她的身边,站着的是系花贺淼。 第14章 介绍 “嘘。” 葛苇再次把纤纤细指,伸到唇边。 她刚是戴着太阳眼镜,偷偷溜进来。 参加了一天的活动,乏了,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轰动,交际一番。 顾晓池透过书架上的空隙,看葛苇。葛苇望向安寒和贺淼时,也笑眼弯弯,妩媚动人。 像是在看什值得宠爱的小朋友。 顾晓池又去看贺淼。眼睛里闪着星光,一对眼球恨不得粘在葛苇身上。 葛苇笑着招招手,贺淼就拉着安寒,迫不及待走过来。 隔着一排书架,顾晓池看不到贺淼和安寒,只看到葛苇玉手一伸,从书架空隙处,拿起那块巧克力。 顺手向前递去。 贺淼甜美的声音响起:“谢谢葛苇姐。” 贺淼倒不是做作。她的声音本就如此,甜甜的,带一点娃娃音。一如她的长相,圆圆杏眼,深深酒窝,一头栗色长发带一点卷。 据说贺淼家境极好,是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公主。 跟顾晓池很不一样。 果然贺淼说:“是德国的嘉宝巧克力?” 葛苇笑道:“你倒识货。” 葛苇看着二人吃,眼馋,己又掰了一块巧克力送进嘴里。 顺便问顾晓池:“要?” 顾晓池摇头。 原来这巧克力,并非特意为她准备的。只不过恰好包装上,印着一副名画而已。 顾晓池想多了。 葛苇一边吃,一边问:“这位我见过了,是安寒。那这位是……” 葛苇分明是看向顾晓池的,贺淼己抢话:“我叫贺淼,跟晓池班。” “这样啊。”葛苇点点头:“你都是好朋友。” “是。”贺淼笑得欢畅,毫不否认。 顾晓池也不知道,她什时候多这样一位好朋友。 夕阳浅金色的光晕,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洒进来。 一天中最让人寂寞的时分。 短暂的沉默。 葛苇说:“我该走了。” 贺淼失望:“这快?” 葛苇笑了一,转头,透过书架看顾晓池:“送我?” 顾晓池本想拒绝,还是不由主点了头。 葛苇与贺淼、安寒道别,跟着顾晓池往外走。 她戴上太阳眼镜和帽子:“你学校好大,进来的时候,差点迷路。” 顾晓池沉默。 葛苇又说:“刚才那个叫贺淼的……” 顾晓池答:“是我系系花。” 葛苇笑:“小孩长得挺好看的。但比姐姐我还是差远了。” 一路无话,走到校门。葛苇知道顾晓池是沉闷的性子,也不强聊。 葛苇独处的时候,也与顾晓池样沉默。 顾晓池看看葛苇:“公司的车,我没停在学校,没法送你。” 葛苇道:“我知道。我让一涵把车停在校门的停车场了,你开那辆送我。” 顾晓池点头。 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 葛苇把车钥匙递给顾晓池,二人一起上了车。 葛苇还是如每夜一般,慵懒靠在后座。 分卷阅读23 好似白天的交际,已耗费掉她全部力气。 手机却不应景的响起。 葛苇有些烦,伸手摸手机想挂断,看了一眼屏幕,却接了。 “小羽。” 顾晓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乔羽远在美国加州,连人都不在这里,却形鬼魅,如影随形。 她打电话来并无大事,像是在絮絮倾诉己夜晚睡不着。 葛苇问得仔细:“找医生开安眠药了吗?” “剂量问清楚了?” “不要吃多。” 也不知说了多久,葛苇耐心极好,一直到电话那端的乔羽聊得尽兴,才挂了电话。 顾晓池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葛苇。 葛苇收起手机,一手托腮,望着车窗外残阳如血,像在发愣。 整个人沐浴在浅金色的光晕中,像林中的精灵,通体发光。 与夜色中的清冷,很不一样。 却样显寂寥的神色。 “小朋友。”葛苇突然开:“你说,人都会死?” 顾晓池一愣。 她忽然想起穿越之前,葛苇被乔羽推坠楼之前,望向她的最后一眼。 像是在笑,眸子里有对这世界千回百转的留恋。像是哀伤,看到生命的终点近在眼前。像是解脱,从一个个午夜的梦中醒来时一般,松了一气的样子。 “小心!” 葛苇低低的惊呼,把顾晓池从回忆中唤醒。 一个骑摩托的外卖小哥,从路猛冲来,眼看顾晓池就要撞上他。 顾晓池猛踩刹车,后座的葛苇受不住惯性,向前一扑,手撑在前排靠背上。 葛苇身上的香味,铺天盖地,向顾晓池袭来。 “抱歉。”顾晓池低声说。 葛苇坐了回去:“没事。” 一场小小意外,打断了葛苇沉重的话题,顾晓池却依然胆战心惊。 “你刚才是说……” “没什。”葛苇笑笑:“聊点闲话而已。” 抱着双臂,闭着双眼,闭目养神的姿态,不想再聊。 顾晓池却定决心般开:“刚才那个,贺淼……” 葛苇不解:“嗯?” 顾晓池摸贺淼的拍立得照片,递向后座:“这是贺淼的联系方式。” 葛苇接过,勾起嘴角一笑:“这是贺淼让你给我的?” 顾晓池点点头。 “这倒好。”葛苇又笑了一声:“我晚正好不想一个人待着,就叫贺淼来陪我吧。” 葛苇摸手机,对着照片上的一串数字,在手机上轻按,把电话拨了去。 “贺淼?”葛苇笑得妩媚:“猜我是谁?” “葛苇姐!” 看来贺淼真的是葛苇粉丝,一子就听了葛苇的声音。兴奋的尖叫声,连前排顾晓池都听到。 “晚有空?” “有有有!”贺淼迫不及待。 “好,那你来吧。”葛苇干脆利落:“一会你校门见。” 葛苇挂了电话,懒洋洋抬起腿,晃着脚上的高跟鞋,轻轻踢前排 座椅的靠背。 “小朋友,听到了?” “什?”顾晓池问。 葛苇失笑:“又走神了?转回你学校,去接贺淼呀。” 顾晓池沉默,调转车头方向。 不知怎,事情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葛苇又拨一个电话,听上去,是给助理小平。 “帮我订云轩会所的一个房间,晚上约人唱歌。午的结果?让韩菁别管了,我己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葛苇再次沉默的望向窗外。 午的什结果?葛苇又去新戏试镜了?顾晓池并不了解明星的生活。 开回学校的路有一些堵,大概花了二十分钟。 贺淼已经等在那里了。顾晓池远远望见,她穿一件灰粉色的蓬蓬裙,胸前两条珍珠串链,腰间和袖缀满蝴蝶结和荷叶花边。 好像是叫洛丽塔风?顾晓池不太懂,依稀听安寒说过,一条裙子要价不菲。 葛苇拉开车门,贺淼钻进车来:“葛苇姐。” 兴奋得双颊红扑扑的。睫毛长长,扑闪扑闪。 这样华丽的裙子,穿在贺淼身上,并不显得滑稽,反倒很适合她。 葛苇往里移了一个座位,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贺淼:“这边坐。” 贺淼坐了,低着头,不敢看葛苇,又忍不住,不停偷偷抬眼,从向上瞟葛苇。 “小孩别这紧张。”葛苇看得好笑:“放松点。” 贺淼红着脸点点头,还是绷紧身子坐着。 葛苇伸手摸了摸贺淼的裙摆:“喜欢洛丽塔风?”又问:“是不是分什Sweet Lolita、Gothic Lolita的?” “葛苇姐你连这个都知道!”贺淼狂点头:“对对对!这里面分类细了,比如Gothic Lolita,又分Bck Lolita和White Lolita……” 说起熟悉的领域,贺淼头头是道,渐渐放松来。 葛苇一手托腮,也不说话,带着慵懒笑意,望着贺淼听她说。 放松来的贺淼,偷偷向葛苇这边凑了凑。 顾晓池在后视镜里看着,葛苇分明是注意到了,却没拒绝。 贺淼更开心了。 按照导航,驶到云轩会所门。顾晓池松开方向盘,掌心里都是腻腻的汗。 葛苇带着贺淼车,会所的经理已亲迎了上来,低声招呼:“葛小姐。” 葛苇转身,问车上的顾晓池:“要不要一起来?” 顾晓池摇头:“作业落很多,我得回学校。” 葛苇也不勉强,带着贺淼向里走去。 顾晓池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她的背影。 贺淼大大蓬蓬的裙摆,一晃一晃的,与她的心情样雀跃,却看得顾晓池眼晕。 耳边响起葛苇之前的话:“晚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为什?是因为试镜不顺利? 分卷阅读24 如果她没有一时冲动、把贺淼的联系方式给葛苇,葛苇会叫己晚陪她? 顾晓池不知道。 ****** 把车停回公司,顾晓池一个人回了学校。 刚才葛苇说过,不用来接,准备唱一个通宵,明早直接由蒋一涵接人。 顾晓池一头钻入画室。 美院的课业繁重,大一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单是雕塑照片写生,一周足有16张。 顾晓池手速快,但打工花去很多时间。 晚正好,补一补作业。 手里拿着画笔,脑子里却一团浆糊。 画了两笔,总觉得哪里没对,只好把画笔放。 恰好安寒走了进来:“就猜到你在这里。” 顾晓池笑笑。 安寒神神秘秘:“我姑姑给我送了一箱德国啤酒,尝尝?” 顾晓池想了想,点头。 安寒大惊:“你答应了?” 顾晓池笑:“怎?不舍得啤酒、想反悔?” 安寒摇头:“以前每次找你宵夜,你从来不去,天我只是来碰碰运气,你怎反倒答应了?” 顾晓池沉默。 安寒不再追问,挽过顾晓池的手臂:“走吧走吧。” 这就是顾晓池以和安寒做朋友的原因。 她尊重每个人的习惯和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葛影后:我看上的是你,结果你反手给我一妹子?(眯眼 顾.悔不当初.晓池:TAT 第15章 心乱 安寒拉着顾晓池,到了行政楼后的小操场。 这操场太小,只立着两根双杠。平时无人来,爱运动的男生,都集中在大操场上打篮球。 安寒和顾晓池一人一边,坐在双杠上。 夜风徐徐。难得是邶城不热也不冷的时节。 安寒递过一罐啤酒,顾晓池拉开拉环,“嘶啦”一声,浓郁的麦芽香气弥漫。 安寒晃着双腿:“干杯!” 顾晓池仰头,喝人生的第一啤酒,泡沫在嘴里爆炸,带着发酵的酸味,直冲鼻腔。 顾晓池被呛得咳嗽起来。 安寒知道顾晓池以前从没喝过酒,哈哈大笑:“好喝?” 顾晓池皱眉:“好苦。” 贺淼兴奋的脸,葛苇暧昧的笑,在她面前晃啊晃啊。 安寒语重心长:“人生嘛,都是这样,先开始是苦的,你慢慢品,就品浓醇的香了。” 顾晓池笑:“你像历经沧桑的老人。” 安寒叹了一气,压低声音,凑到顾晓池耳边:“你有喜欢的男生?” 顾晓池一愣。 不知怎的,脑海中浮起葛苇的那张脸,眼角眉梢飞扬,狐狸似的。 顾晓池摇摇头:“没有。” 安寒爆:“我有。” “我喜欢上一个大二的学长,叫付梓骁。” “他?”顾晓池讶异。 “你知道他?” 顾晓池点点头。 有一次周骊筠老师,把顾晓池叫去办公室, 问她要不要参加市里的一个比赛,时现的大二学生代表,就是付梓骁。 脸特别臭。臭到顾晓池都记住了他。 之后,听学生群议论过他:画画快,有天赋,但性格奇烂,八竿子打不一个屁来。 “不合群。”议论付梓骁的女生盖棺论定,瞟了一眼正好路过的顾晓池。 顾晓池问安寒:“你为什喜欢他?” 她把安寒当朋友,犹豫了一,还是决定照实说:“我听说……他性格不好。” 安寒哈哈一笑:“我知道呀。” 喝着啤酒晃着腿,安寒再次故作老成:“我告诉你,人啊,己没有什,就喜欢什。” “我话多,就喜欢付梓骁的沉默。”安寒说:“你看不是有很多那种,大小姐爱上保镖,明星爱上素人,都是在追寻己没有的东西。” 明星……爱上素人? 顾晓池又喝了一酒,安寒再次凑过来:“我告诉你,贺淼安的就是这个心思。葛苇以前跟乔羽炒CP,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抗拒女人。” “贺淼觉得己长得漂亮,说不定,葛苇会喜欢上她呢?毕竟乔羽常年在美国、天高皇帝远的。” 顾晓池知道。 有一次上洗手间,她听到贺淼和闺蜜聊天。 闺蜜问贺淼:“你真要把联系方式给葛苇啊?大明星那忙,不会甩你的。” “万一呢?”贺淼兴致勃勃:“只要认识了,就有机会。” 没有经受过生活的任何打击,永远怀抱着天真的幻想。 闺蜜提醒:“听说葛苇私生活挺乱的,你就不怕……” “怕她睡我?”贺淼哈哈一笑:“我不介意,好多浪漫爱情故事,不都是这样开始的?晋江上好多,都是先发生关系再相爱。” 贺淼压低了声音:“说不定,这还是接近她的一种方法呢。” 闺蜜连连感叹:“你中毒了!” 贺淼的确中了葛苇的毒,她不以为意。 顾晓池怀疑己也中毒了,脑子拎不清。 她居然被贺淼和闺蜜的对话说服,也开始怀抱天真的幻想。 万一呢?万一葛苇真的喜欢上贺淼。 是不是就远离乔羽了? 所以她才把贺淼的联系方式,如贺淼所愿,给了葛苇。 “其实我觉得……”安寒开,打断顾晓池的回忆。 安寒盯着顾晓池:“你比贺淼好看,男生评她是系花,是因为她更会打扮。” “没有啦。”顾晓池摇头,她对己好不好看,全无概念。 分卷阅读25 世界上唯一让她觉得与“好看”两字挂钩的人,是葛苇。 “真的呀。”安寒笑嘻嘻:“你与葛苇每夜见面,说不定她会喜欢你呢?哈哈哈那你就赚大了。” 安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真的,有的,毕竟你长得这像乔羽。” 顾晓池心里一颤。 “不。”顾晓池坚决摇头:“她不喜欢我。” 我也不让她喜欢我。顾晓池在心里说。 ****** 顾晓池没有喝过酒,两罐啤酒肚,头已经晕乎乎。 画也没画。 也没洗澡,闷头倒在床上。 KTV……顾晓池从没去过那样的地方,只是听人说过。 歌她会唱,但都是山间的小调,放羊时哼一哼。再就是超市和公交车上放的烂大街歌曲,“我一起学猫叫”这种。 如果晚没有贺淼,葛苇邀她,她会去? 顾晓池心中蹦一个肯定的答案。 画不是一定要晚画,只是…… 顾晓池回想起葛苇在车后座,一手托腮,笑盈盈看着贺淼的样子。 她不想看到葛苇与贺淼相处,无论是在车后座还是KTV。 为什现在倒在床上,又频频在想,葛苇会捏贺淼的?会摸贺淼的头? 真是疯了。 顾晓池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 第二天起床,顾晓池第一次在己眼,看到了两朵乌云。 浓浓的黑眼圈。 她从不化妆,就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了教室。 安寒吓了一跳:“没睡好?” 顾晓池答:“也许喝了酒。” 安寒情的看着顾晓池。顾晓池本以为她要说:“那以后别喝酒了。” 没想到安寒说:“那以后多喝喝,多喝两次就习惯了。” 顾晓池哭笑不得。 学陆陆续续来了教室。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右前方响起。 那是贺淼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却有一种压不住的兴奋,说着说着,音量就大了起来,让后方的顾晓池也听见。 贺淼故作神秘:“原来明星都是去私人会所的,根本不对外营业。” “KTV包间倒是跟我常去的没什区别,装修不错,重要的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果盘特别好吃,不知从哪里进的水果。”贺淼的声音,兴奋中透着害羞:“你知道?葛苇她竟然……” 贺淼故意停顿了一,闺蜜忍不住催促她:“怎了怎了?” 顾晓池强迫己不去看贺淼,拿着铅笔,在画板上打草稿。 贺淼开:“她竟然亲手喂我吃猕猴桃,拿着小叉子,人就跟我靠得这近……” 贺淼应该是跟闺蜜表演了起来,顾晓池终于忍不住抬头,望过去。 贺淼拿铅笔当小叉子,右手举着、左手托着,亲密无间凑到闺蜜身边。 从顾晓池的角度望过去,几乎一丝缝隙也不留。 贺淼学着葛苇,媚声说:“啊——” 两人笑作一团。 “啪嗒”一声,顾晓池手中的铅笔断了。 吓了安寒一跳:“怎回事?” 顾晓池冷着一张脸:“质量不好。” “哪个牌子的?”安寒凑过来看:“我以后不买这个牌子的铅笔了。” 顾晓池远远望着贺淼,还在跟闺蜜说笑。 闺蜜故意问:“猕猴桃酸?” 贺淼眼睛弯成两条缝:“甜死了!” 顾晓池低头,垂眸。 原来葛苇,从不曾对她特别。 所有的小动作,是对任何一人,都做的。 ****** 午饭时间,顾晓池跟安寒告假:“抱歉,我天不去食堂。” 安寒问:“有什事?” 顾晓池说:“要去买件衬衫。” 橙果娱乐作业流畅,顾晓池入职一个月满,工资当即打到卡上。 并不算多,在业界合理的范畴之内。顾晓池留五十,其他转入另一张卡里。 都是她打工存来的钱。除了给奶奶的生活费,其余的,攒着预备还给资助人。 她知道资助人比如葛苇,不会缺她这笔钱,但拿着去资助一位贫困生,也是好的。 顾晓池坐公交车,去了一个小商品市场。 这是顾晓池有一次去看画展,偶然发现的。 白衬衫极其便宜,五十就买一件,难得料子不算扎人。 只是跟葛苇送她的那件相比,有一种不太好闻的气味。 拎着装白衬衫的袋子,顾晓池路过门的包点铺。 “馒头多钱?” “三块。” 顾晓池决定回学校食堂,看看有没有剩的。 算是幸运,顾晓池在食堂买到一个冷馒头,快速吃了,钻回宿舍楼。 午课晚。顾晓池抢一点时间,去盥洗室。 把新买的白衬衫放到清水,反复搓洗。 晾在窗,被风吹着,希望不好闻的味道散尽。 午上课,顾晓池支撑不住,趴在课桌上,竟睡着了。 周骊筠是教油画的教授,这节课给大一基础部讲理论。她三十头,年轻有为,穿一身中式长袍,人也长得仙风道骨,颇受学生追捧。 周骊筠远远看到顾晓池趴在桌上睡着,一呼一吸,背脊微微起伏。 没有点她的名。 顾晓池睡得不安稳。梦里是葛苇的一张脸,笑意盈盈,笑着向她招手:“小朋友。” 还未等顾晓池走近,葛苇一声惊呼:“啊!” 身子后仰,就从楼顶跌了去。像断翅的蝴蝶,风中的残叶。 顾晓池挣扎着醒来,满身冷汗。 分卷阅读26 迷茫的环顾,才明白己身在静谧的教室。窗外秋风和煦。 顾晓池与讲台上的周骊筠对上眼,周骊筠冲她笑笑。顾晓池脸红,知道老师早已发现己偷睡。 课了,周骊筠留她的得意门生:“最近压力很大?” 顾晓池摇头。 周骊筠笑着安慰她:“别给己太大压力。我不会看错人,你会比我更优秀。” 周骊筠又对顾晓池的画作,提点几句,放她走人。 教室外,贺淼拎着一个纸袋,等在那里。 顾晓池踟躇着走过去。 贺淼把纸袋往顾晓池面前一递,笑眼弯弯:“Lady M的千层蛋糕,我想你应该喜欢清爽的,就选了百香果味。” “谢谢。”顾晓池婉拒:“我不怎吃甜食。” “你是不是要去接葛苇姐了?”贺淼神神秘秘的靠过来。 顾晓池点头。 贺淼神秘一笑:“那说不定,我晚还相见。” 顾晓池静静看着她。 贺淼眨眨眼:“我在希尔顿开了一间房,把房间号告诉葛苇姐了。” 顾晓池愣在原地。 贺淼一副熟稔的吻:“葛苇姐说,其实她最讨厌晚上一个人待着,尤其这段时间。” 第16章 邀请 顾晓池不知己是怎把车开到电视台的,好在没安全事故。 晚葛苇的行程,是到电视台录一个综艺节目。 顾晓池到的时候,节目早已开录。正进行到一个游戏环节。 葛苇穿一件白色T恤,暗红运动裤,妩媚卷曲的中长发在脑后绑成半丸子头,看上去青春洋溢。 她抱着一个大的瑜伽球,跟另一位男明星比赛跑步。 跑不过,就抱着球滚过去,把己变成跑道上的阻碍。 综艺效果很好,主持人、明星团,还有现场的观众,通通笑得很开心。 葛苇己也笑得张扬,没有任何偶像包袱。 顾晓池站在台,抬头仰望着她。 这又是葛苇的另一副面孔,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与顾晓池脑海中的她,都不一样。 车子后座上不施粉黛,寂寞又苍白的她。 对着贺淼笑得双眼弯弯,妩媚又撩人的她。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中场休息,葛苇走舞台,满头是汗。 小平捧着一碟哈密瓜走过来:“苇姐,辛苦了。” 葛苇叉起一块,喂进小平嘴里:“来得真是时候,小机灵鬼,奖励你。” 葛苇对待身边的年轻人,喜欢叫各种昵称,小朋友、小孩、小机灵鬼。 顾晓池的心里沉了沉。 葛苇又叉起一块,递到顾晓池面前:“要?” 顾晓池抿了抿嘴,摇头。 “那我包圆了。”葛苇笑嘻嘻,直接从小平手里抢过盘子:“渴死我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韩菁走过来,瞪了葛苇一眼。 她把葛苇拉到角落:“这两天忙得没时间跟你说话,我问你,结果到底怎样……” 葛苇扬扬手,示意韩菁噤声:“我都说了,我己有数,您这位老妈妈,就别跟着操心了。” 韩菁伸手打她:“谁是老妈妈?!” 葛苇忙着把一大块哈密瓜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笑着躲开。 “别吃了!身材管理!”韩菁看着来气,把果盘抢到己手里,走到一边,己吃起来。 葛苇笑,也不恼,伸手招呼化妆师过来。 韩菁从葛苇大学毕业,刚刚道那时候,就跟着她。二人表面上是明星与助理,其实好得穿一条裤子。 一个环节,葛苇准备表演一个歌舞秀,要换妆发。 葛苇想起了什似的,对顾晓池说:“我给你带了一件白衬衫,我只穿过一两次,不介意吧?” 上次她说过,要再送顾晓池一件白衬衫的。 “谢谢苇姐。”顾晓池指指己身上:“发工资了,我己买了。” “这样啊。”葛苇笑笑,也不勉强。 一件白衬衫而已。 没人知道顾晓池心中的百转千回。 节目录制完毕,到了晚上十一点。葛苇跟着顾晓池,一起往外走。 韩菁走过来,不知为何,特意叮嘱顾晓池一句:“开车平稳点。”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夸她:“晓池开车不错的。” 二人一起上了车,顾晓池点火发动。 葛苇像往日一样,抱着双臂,靠在后座靠背上闭目养神。 顾晓池松了一气,转动方向盘。 “对了。”葛苇忽然开。 顾晓池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捏紧。 像是应验不好的预感,葛苇说:“去希尔顿酒店。” 暗哑的声音,吐露“酒店”二字,显得意味深长,暧昧横生。 顾晓池低头,在导航里输入“希尔顿酒店”五个字。 导航的女声响起,理智又礼貌,像机器人,没有感情色彩。 葛苇抱着双臂,靠回后座,并不打算解释什。 晚偏偏不堵车,很快,希尔顿酒店近在前方。 葛苇摸手机,低头打字,发一条信息。 顾晓池把车停在酒店的地停车场,葛苇依然戴上太阳眼睛,又套上一件连帽衫,把己遮得严严实实。 葛苇车,低声对顾晓池说:“谢谢,辛苦了。” 跟着来接她的经理,匆匆离去。 顾晓池张望一番,没有看到贺淼的身影。 也许刚才那条信息,葛苇是给贺淼发的,提醒她低调,不要现身。 顾晓池点火,油门踩得猛,车子轰鸣一声,呼啸而去。 ****** 分卷阅读27 也不知道车速飙到多码,顾晓池回到学校时,刚过午夜十二点。 她走到宿舍楼,给安寒发信息:“睡了?” 安寒很快回复:“没呢,在追剧,你知道吗男生到了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变成鬩法师哦!” 什乱七八糟的。 顾晓池打字过去:“上次的德国啤酒,还有?” 安寒来了兴致,干脆利落的发过来两个字:“等着!” 顾晓池坐在宿舍楼的长椅上,夜风吹在身上,有一些凉。 年天气冷得晚,却也该加外套了。 安寒很快楼,裹着一件皮卡丘睡衣,怀中抱着六罐啤酒。 “冷?”安寒问顾晓池。 顾晓池犹豫一,点点头。 心中空洞,空穴来风。 安寒递过一罐啤酒:“喝了酒就不冷了。” 顾晓池一气喝半罐啤酒,安寒鼓掌:“哟呵,以啊!一代酒神就是你!” 顾晓池犹豫着开:“安寒……你怎知道你喜欢付梓骁?” 安寒愣了一:“喜欢一个人,还不明确?” 安寒絮叨开来:“就是你见到他的时候,眼神在他身上挪不开。见不到他的时候,他的影子总在你脑子里晃啊晃啊,挪不开……” “等一!”安寒突然反应过来:“莫非你有喜欢的人了?” 顾晓池模糊否认:“没,是我有一个朋友。” 经典的“无中生友”。 安寒更惊奇了:“你有除我以外的朋友?” “家乡那边的。”顾晓池随乱扯:“那如果,我这个朋友,喜欢上了……绝对不喜欢的人,该怎办?” “怎,你那边的名门望族啊?”安寒问:“乡野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大概吧。”顾晓池吱唔。 “那也简单。”安寒大大咧咧,好像什事在她这里,都不叫事:“找个新欢呗!那句经典的话怎说来着,要是忘不掉以前喜欢的人,要是时间不够长,要是新欢不够好。” 安寒喝到微醺,笑嘻嘻的:“要给己找个新欢,要给对方找个新欢,都绝了念头!” 顾晓池沉默,又半罐啤酒。 贺淼……算新欢? 那她还真是做对了。 ****** 第二天一早,顾晓池早早来到教室,一直张望着教室门。 学陆续前来,直到经常迟到的程凌菲和陈琪、周宁三人,也来了。 上课铃打响,头发花白的教授,夹着课本走上讲台。 这节课讲《中外美术史》。 “顾晓池,你来回答。” 教授严厉的声音响起。 顾晓池慌忙站起,脑中一片空白。 教授盯着顾晓池,他虽也青睐顾晓池,但生性古板严肃,不像周骊筠那样好说话。 “马奈!马奈生平!” 安寒坐在顾晓池旁边,一手掩嘴,拼命对她比嘴形。 顾晓池迟疑着开:“马奈是19世纪印象主义的奠基人之一,生在法国黎……” 教授严肃的脸色,逐渐缓和来。 顾晓池松了一气。 等顾晓池坐,安寒捅捅她的胳膊:“你是不是每次喝完酒都睡不好?竟也有答不问题的时候。” 顾晓池默默无言。 要怎解释,不是酒的问题。 “不过也许不是酒,是最近天气,让人容易疲乏。”安寒悄声说:“你看贺淼,竟然也没来,她是从不缺课的乖乖牌。” 顾晓池当然注意到了贺淼没来。 她等了一早上,都没等到贺淼走进教室,所以才如此心神不宁。 昨晚……到底什情况? ****** 午休时间,顾晓池和安寒一起去过食堂以后,又独去了画室。 拿着画笔,想让己混乱的一颗心,沉静来。 走进午色彩课教室的时候,顾晓池心里一动。 贺淼已经坐在那里,低着头,眼睛红红的。 顾晓池走到己习惯的角落,坐,安寒已经坐在她的桌,等着她。 “大八卦!”安寒压低了声音说。 贺淼带着哭腔的声音,也从前方传来:“她怎以这样对我……” 顾晓池的心,又颤了一颤。 酒店、深夜……莫非葛苇,对贺淼做了什过分的事? “就算她不喜欢我,也不把我一个人留,无情的走了呀……”贺淼说着,低低的哭了起来。 顾晓池迷惑:怎回事? “你是葛苇的夜班司机,你知不知道?”安寒悄声问:“昨晚贺淼竟然约了葛苇去酒店,主动想投怀送抱。” 顾晓池一时也不确定,该说己知道还是不知道。 “没想到,葛苇早就跟贺淼说好,两人只喝酒聊天的。”安寒继续说:“贺淼却带了一件……那啥的睡衣,想装作喝醉、勾引葛苇。” “葛苇却气了,甩贺淼一个人,半夜就离开了酒店。”安寒有些幸灾乐祸。 贺淼平时娇滴滴的,为人又不低调,不是女生喜欢的对象。 “你怎知道?”顾晓池问。 “我性格好,人脉广啊。”安寒眨眨眼:“贺淼己心里又藏不住事。” 顾晓池迟疑:“你不是说……葛苇以前经常被拍到,和男男女女到酒店……为什对贺淼……” “谁知道怎回事,难道以前去酒店,都是喝酒聊天而已?”安寒笑:“也许就是单纯没看上贺淼呢。” “我早说了,贺淼还没你漂亮呢。” 顾晓池低头。 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课后,顾晓池再次一头钻入画室。 韩菁天午短信通知她,这段时间葛苇的通告,全部取消。 顾晓池想起前两天,葛苇和韩菁一直在说什“结果”的事,猜想葛苇也许是在准备新戏。 没想到傍晚的时候,顾晓池的手机响起。 摸一看,竟是葛苇。 顾晓池犹豫了一,还是接起:“喂?” 分卷阅读28 “小朋友。” 葛苇的声音,被电话加了一层磁性,更加撩人。 葛苇问:“听说你想送我一幅画?” 顾晓池回答:“是。” 她早已对韩菁言明,她是葛苇资助的学生,想对葛苇送上感谢。韩菁却道,葛苇资助的学生有上百个,而且最讨厌肉麻兮兮的场景,让顾晓池不用放在心上。 顾晓池建议,或许她以给葛苇画一幅画? 毕竟有了葛苇,才有了天会画画的她。 韩菁表示以,她会转告葛苇。如果葛苇有兴趣的话,会联系顾晓池。 没想到天,葛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声音里,别致的暗哑独属于她:“你给我画幅人体素描?不穿衣服的那种。” 第17章 想看 面对葛苇的请求,顾晓池一噎:“你说……什?” “不画啊?”葛苇不以为意:“那我问问别人。” 顾晓池赶忙说:“画。” “那挺好。”葛苇笑了:“一事不烦二主。” “嗯?”顾晓池不解。 葛苇已经挂了电话。 ****** 顾晓池想来想去,觉得头有点大。 脸烧得像天边的火烧云。 女人的身体,她是见过的。 希腊女性雕像,好多都是袒X露R。不穿衣服的女性人体模特,顾晓池也画过。 但……这是葛苇啊。 顾晓池怕己手抖得拿不住笔。 安寒的信息进来:“去食堂吃晚饭?” 顾晓池扭扭捏捏去了。 面对一盘炒菠菜,吃得心不在焉,安寒都怕她喂进鼻子里去。 “想什呢?心事重重的。”安寒问。 “葛苇……”顾晓池犹豫着开:“她演的电影,你都看过吧?” 安寒骄傲点头:“那当然。” 安寒虽然不是葛苇的粉丝,但对娱乐圈的信息了若指掌。葛苇江湖人称“苇姐”,这样地位的影后,她的电影,安寒没道理有没看过的。 顾晓池嗫嚅:“好像有一部……演天山女的?” 顾晓池之前对娱乐圈,全然不感兴趣,电影看得很。结识葛苇之后,每夜开车接送,加上课业繁忙,葛苇的电影,每一部她都找简介来看了,但是电影还没看全。 安寒思索了很久:“想起来了!很古早了,葛苇刚道时演的,好像叫《天山豪情》。” 顾晓池低头,压低了声音,一张脸通红:“葛苇在里面……是不是有沐浴的镜头?” “你说什?”安寒没听清。 顾晓池咬咬牙,抬起头清晰的问了一遍:“我看简介,里面有天山沐浴的情节,对吧?” 安寒大惊失色:“你要干嘛?你这个lsp!” 顾晓池不懂lsp是什,解释道:“葛苇找我帮她画素描,我想先……做做功课。” 安寒严肃的点点头,一脸敬意:“原来你这无*耻的问题,都是为了艺术。” 顾晓池:…… 安寒想了想,给肯定答复:“有的,但那部片子有 年头了,估计没地方看了。” 顾晓池:“我想看看。” “这样啊……”安寒为难。 顾晓池一脸恳切的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小鹿似的,让安寒觉得拒绝了她的要求,简直天理难容。 这人啊,一旦长得好看,做什都跟有道理似的。 安寒叹了气:“好吧,我想想办法。” 潦草吃过晚饭,顾晓池先陪安寒回宿舍,拿了最后剩的半打德国啤酒。 然后来到男生宿舍楼。 安寒人脉广,摸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很快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蹬蹬蹬了楼。 顾晓池站在一棵银杏树等安寒。远远望着,安寒跟那男生的头凑在一起,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顾晓池手指蜷起,掌心里全是汗。 不过两三分钟,顾晓池却觉得过了两三年,终于,安寒向她跑了过来。 顾晓池低声问:“问到了?” 安寒点点头。 此时天色已黑,二人在夜色的掩护,鬼鬼祟祟往女生宿舍楼走。 主要是顾晓池鬼祟,安寒是不觉被她带鬼祟了。 安寒和顾晓池一起,来到顾晓池的宿舍,问道:“程凌菲她不会突然回来吧?” 顾晓池摇头:“不会,她晚有社团活动。” “那就好。”安寒勾勾手指:“你的书包。” 顾晓池递过去,安寒从书包里拿一台笔记本电脑。那是安寒的,刚才去拿啤酒的时候,顺便装在了顾晓池的书包里。 安寒打开电脑,回忆了一番,敲击键盘。 顾晓池在一旁,紧张的注视着屏幕,手指都蜷到了一起。 其实本来安寒觉得没有什的,不就是葛苇演的一部老电影?顾晓池这个样子,总让安寒觉得,己在陪她一起做什天理难容的坏事似的。 安寒忍不住说:“顾晓池你别想多了,这就是一部正经电影。” 顾晓池点头:“我知道。” 但是,是很早以前的葛苇演的。 终于一番操作后,安寒吁一气:“好了。” 顾晓池连忙问:“以看了?” 安寒移动鼠标,打开电影播放器,屏幕上现《天山豪情》几个字。 片头之后,一个美丽的女,跳跃来。 顾晓池一愣。 那是极其年轻的葛苇,二十岁头,脸颊比现在更饱满,带着一点婴肥。 有一种清纯的yu。 这部电影是俞导的成名之作。顾晓池注视着屏幕上的葛苇,并不意外俞导为什会看中初茅庐的她。 葛苇穿一条白得透光的裙子,饱满的弧度,像高耸的天山。 两条辫子垂在耳后,汗湿的刘海随意腻在额头上,肤色比现在黑,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晒的。 脸上两团红晕,丰腴的嘴唇微张。 分卷阅读29 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女的清纯中,又隐隐透一种女人才有的吸引力。 顾晓池掌心里的汗冒了来。她偷偷的擦,刚擦干净,就又冒一层。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没什,不过是女在天池中游泳而已。 屏幕上的葛苇欢畅笑着,跑过草地,在耀眼的阳光,往清咧咧的天池水中一跃。 随着葛苇的潜,湖面暂时恢复了平静。一瞬,葛苇却像水的人鱼,猛地冒水面,一仰头,散开的辫子在空中划一道美丽的弧线,发梢的水滴甩来。 在阳光熠熠生辉,像一颗颗珍珠。 白色的背心裙被水浸透。 安寒低叹:“啊这……” 顾晓池的手指又蜷紧了。 熠熠阳光,粼粼池水,湖中畅游的女,露一片光洁的美背,以一种暧昧的节奏,随波逐流。 安寒再次低叹:“啊这……” 葛苇游得够了,向岸边靠拢,双手撑地,跃水面。 顾晓池在心里不断告诫己,游泳而已,不知为什,蜷紧的掌心里,汗就是擦不干净。 葛苇的身上,有一种毫不掩饰的致命吸引力,启发着她的本。 安寒看了一眼顾晓池,按暂停键,从怀里掏一罐德国啤酒,递给顾晓池:“喝一,稳稳。” 顾晓池伸手接过,低声问:“你怎还有啤酒?” 安寒也压低了声音回答:“怕你稳不住,藏了一罐,一人半罐。” 顾晓池一就干了半罐,递回给安寒,安寒也干了。 安寒放啤酒罐,却看到顾晓池抱起电脑,转向己那一侧,让电脑屏幕背对安寒。 安寒问:“你干嘛?” 顾晓池:“我想了想,你还小,不看这些。” 安寒比顾晓池小一个月。 安寒急了:“游个泳而已有什不看的?!你怎吃独食呢?!” 顾晓池:“不然美术史的作业不借你抄了。” 安寒本来已经站起来要抢电脑,听到顾晓池这句话,又默默坐了回去。 理论课一向是她这些艺术生最头疼的。除了顾晓池这种学霸,谁都怵。 顾晓池低头,垂眸,按播放键。 屏幕上的天山女,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有一种蓬勃野性的美。 肤如脂玉,纤腰丰。 是张张嘴就以获得世间一切的天山精灵,因为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请求。 眸子里却有一股沉郁和哀伤,和现在一样。 顾晓池在心里想:为什葛苇那时还那样年轻,就有了沉郁的眼神呢? 安寒听着舒缓勾人的配乐,急得跟什似的:“演什呢?” 顾晓池一键删除电影文件:“什都没演。” 安寒抢过电脑一看,一声哀嚎:“顾晓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顾晓池只是笑,送安寒楼,回她的宿舍。 回到己宿舍房间以后,顾晓池拿起洗浴的框子,向浴室走去。 美院的宿舍是一层楼共享一间浴室,八个隔间,插卡水,人多的时候要等位。 晚是社团活动夜,学生都还未归,顾晓池去的早,浴室里难得一个人也没有。 尽管如此,她还是红了脸,把内k团成一团,在角落。 插卡,打开淋浴,水柱哗哗的,砸在顾晓池身上。 顾晓池想起电影里的葛苇,爬天池水面的一刹。 水珠滚落,顺着女美好的线条。 顾晓池犹豫,手顺着水柱的方向,抚过己面前。 她微微一抖,想到葛苇。 样是女的,差距怎这大? 忽然一阵响动,又一个女生,走进了浴室。 顾晓池吓得一抖,快速缩回手去,转身面向墙壁,装作若无其事的洗澡。 女生看了顾晓池的背影一眼,没发现她的异常。 ****** 深夜,宿舍。 明明喝了酒,应该更好入睡的,顾晓池却发现己失眠了。 她悄悄起身,尽量不要惊醒已经睡熟的室友,一个人溜了宿舍。 她想去教学楼的画室,有一幅要参加新生作品展的的油画,她觉得以再用用功。 校园本就静谧,此时晚了,更是一个走动的人也没有。 只有头顶的一轮圆月,伴着顾晓池。 月明辉清,散发着皎皎的光芒。 顾晓池蓦然想起电影里,葛苇的一张脸,也好似散发着这样皎洁的光芒,带着难以名状的吸引力。 顾晓池是山野间长大的孩子,对然的美,有天然的好感。 但此时她望着头顶的明月,想着心里的葛苇,一时竟说不清,到底是觉得月亮更美,还是觉得葛苇更美。 顾晓池不知己是怎了,看到一轮月亮,竟也想到葛苇,还想了这多有的没的。 她收敛心神,快步向画室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对顾晓池:女,你恋爱了!(语重心长 顾晓池:我没有……吧?(懵 第18章 较劲 三天后是学校的校庆,整间学校,张灯结彩起来。 安寒故作深沉:“七十年风雨路,不容易啊!” 说得跟她亲走过似的。 顾晓池淡淡一笑。 这节课是素描,教授来以前,校办王老师先现在了教室的门。 王老师看向的是顾晓池:“顾晓池,课后到校办来一。” 顾晓池站起来应答:“好。” 教室里的议论声响起,大家都在说:“看来这次校庆的新生代表,是顾晓池了。” 每年一次的校庆,除了校外邀请的演讲嘉宾是重头戏,另一个学生关注的焦点,便是优秀学生代表和新生代表。 优秀学生代表,通常是大三或大品学兼优的学子。新生代表则顾名思义,在一年级新生中选拔。 王老师现的时候,贺淼坐得端端正正,胸不觉挺得更高了一点。 她长得好,人气高,成绩不错,家境给力。 分卷阅读30 大家都传说年的新生代表是她,说她好运气,赶上七十年盛大校庆。连贺淼己也这样认为。 却没想到,王老师叫了顾晓池的名字,贺淼的背一子塌了去。 程凌菲不服,又开始阴阳怪气:“听说是周骊筠教授推荐顾晓池的。” 陈琪故意问:“周老师为什那喜欢顾晓池?” 程凌菲冷笑一声:“别不是把对金主爸爸那一套,用到了周老师身上吧。” 顾晓池端起桌上的水杯,冷冷看了程凌菲一眼:“要是你嘴还不干净,我以再帮你洗一次。” 程凌菲吓得立刻噤声。顾晓池喝了一水,把水杯放了。 程凌菲松了一气。她见识过顾晓池打架的实力,不敢再造次。 只是没想到,现在顾晓池变了个人似的,次次都有怼她的勇气。 其实顾晓池没变。如果程凌菲只是说她,或许她忍忍就过了,但是说她尊敬的人、喜欢的人,就不行。 周教授就是她尊敬的人。那葛苇…… 顾晓池又喝了一水,没有再想去。 素描课的教授走进教室,顾晓池垂眸,全心投入在己的画板上。 她并没有注意到,贺淼悄悄换了个位置,坐到了程凌菲身旁。 ****** 晚上从画室回宿舍,程凌菲居然坐在桌边看书。 顾晓池微微皱眉。 程凌菲爱玩。这段时间,要去社团,要去酒吧,偶尔早一些回宿舍,是因为前一天耍得疲了,早早睡。 天倒奇怪。 顾晓池不以为意,走到己桌边,拿起洗澡的框子。 只是无意间瞟到程凌菲桌上的饼干,有一些眼熟。 洗澡的时候,顾晓池想起来了,那款饼干,她之前的确见过。 那还是贺淼想要跟她处好关系的时候,每天给她送各种吃的,有一天给她的,就是这款饼干。 说是日本进,精致的包装袋上,有两个银发的女孩,手掌相对。笔触优雅,所以顾晓池印象很深。 当然,顾晓池一次也没接受过。 到了现在,贺淼又跟程凌菲走得近了。程凌菲对贺淼的好意,倒是全盘接受。 大概是因为顾晓池成了新生代表吧?女生之间很奇怪,有时候共的敌人,就促成一段友谊。 现在顾晓池就是这个“敌人”。 顾晓池冲掉身上的泡沫。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没想跟贺淼、程凌菲搞好关系,这些事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 第二天午,油画课。周骊筠走上讲台,长发垂肩,青碧色的长袍,胸前一块莹润的玉坠,如往日一般仙风道骨。 讲台好几个女生的眼睛,亮了亮。 周骊筠开,声音温厚:“布置了一个月的油画,天该交了。” 美院大一有个传统,会在开学后不久,举办新生作品展,市里领导和电视台都会来参加,算是对文化产业的一种宣传和支持。 是校长也会过问的大事。新生然个个卯足了劲。 周骊筠也很重视,亲走讲台,一个一个学生 身边走过去,收大家的画作。 间或会说一句:“不错。”或者微笑轻轻摇头。 学生的神情,随着周老师的动作,或欢欣,或失落。 周骊筠走到顾晓池的身边,一股檀香的味道飘来。 与葛苇身上妩媚又清冽的味道,很不一样。周骊筠身上的味道,是温厚的,浓醇的,怡然若的。 让整个人的身心,都放松来。 顾晓池打开画夹,周骊筠笑望着她,满眼期待。 天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说过一句“很好”。 她最期待的,就是己的得意门生顾晓池。 这女孩寡言,画画却又快又好,从一入学,周骊筠就看她天赋过人,还很像年轻时的己。 不对,或许比当年的己,天资更众。 周骊筠这样想着,笑得更深了些,望向顾晓池,却见顾晓池满脸惊讶的抬起头。 “怎?”周骊筠问。 顾晓池低声回答:“我的画……不见了……” 程凌菲却听到了,尖声道:“怎突然不见?一定是你没有按时画,交不。” 周宁帮腔:“你每天都去打工,为了赚钱,把课业都落了。” 陈琪阴阳怪气:“还不只是打工,还有……更丰富的某些娱乐活动,晚上的那种。” 周骊筠喝道:“住嘴!都是年轻女孩子,嘴里在乱说些什?” 三人这才闭了嘴,脸上的神色却得意洋洋。 周骊筠走回讲台,脸色难看。 顾晓池的新生代表,的确是她举荐的。但要是在新生画展的事上了岔子,她虽青睐顾晓池,也并不保她。 顾晓池已经明白了是谁做的。不过新生代表这种虚名,贺淼在意,她却并不放在心上。 顾晓池看了贺淼一眼,贺淼笑得甜甜的,看上去人畜无害,身边的闺蜜凑近了说:“这子新生代表非你莫属了,你以给葛苇献花了!你还有机会!” 顾晓池耳朵灵,听到了这句话。 葛苇? 年校外邀请的演讲嘉宾,是葛苇? 难怪之前葛苇突然现在学校,还去了服装设计系的教室。 顾晓池突然站了起来:“周老师。” 周骊筠用眼神示意她说去。 顾晓池说:“给我多一夜时间行?明天一早,我把油画作业交给您。” 教室里哗然一片。 对大一新生来说,交一张上台面的油画作品,并不容易。大家都是卯足了全力,在课业之余,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顾晓池只需要一夜? 程凌菲冷哼一声:“大狂。” 周骊筠点点头:“以,我多给你一夜。明早还是我的课,上课之前,我要看到你的作品。” 周骊筠笑望着顾晓池,怎看怎喜欢。 这份傲然的心气,也像极了年轻时的她。 了课,顾晓池没去食堂,直接去了画室。 她心中有一个成形的想法,与之前被偷的油画作品无关。 低头挤颜料,再挤无味松节油调和。 酞青绿。钴蓝。群青紫。 第一笔画去,后面的笔画,就像水一般,汩汩顺畅的流。 那是天山上的天池水,在顾晓池的笔,徐徐铺展开来。 昨晚电影里的场景,像是刻进顾晓池脑子里一般。她从未去过天山,却觉得比亲去过,还要生动。 安寒来看过她一次,给她送了面包和咖啡。 分卷阅读31 看到顾晓池的画板,整个人一怔:“你画的是……昨天电影里的天山?” 顾晓池点头,笔触不停。 安寒慨叹:“老天太不公平了,顾晓池,你真有天赋。” 安寒走了。顾晓池眼睛盯着画板,也不知过了几个钟头。 她把天山天池,画在画板上。把那身姿婀娜的白裙女,画进己心里。 面包一没吃,咖啡倒是了好几,保持精神高度亢奋。 当顾晓池放画笔,伸一个懒腰的时候,才发现天边已经露鱼肚白了。 顾晓池这时才感觉到,脊背发僵,疼得厉害。 她靠在画室的角落,眯了一会,回宿舍简单洗漱,背着画板去教室。 安寒坐在她常坐的位置,向她招手。 顾晓池走过去坐,安寒正忙着吃早饭,腮帮子鼓鼓的问顾晓池:“你吃早饭了?包子分你一个?” 顾晓池摇头,举起手里的面包:“吃你昨晚带给我的。” “你昨晚没吃啊?”安寒说:“别吃了,都干了。” 顾晓池直接撕开包装,咬了一:“没事,别浪费。” 顾晓池有两件事特别坚持。第一,不浪费食物。第二,无论安寒给顾晓池带的东西多贵或多便宜,顾晓池一定会如数给她钱,五毛的零头都不免。 安寒明白,顾晓池这样的家境,尊心又强,对金钱看得重一些,生怕对别人有亏欠。 周骊筠走上讲台,先看的就是顾晓池来了没有。 顾晓池眼两团乌青,看在周骊筠眼里,觉得爱又怜。 顾晓池对上周骊筠的眼神,主动走上讲台,打开画板:“周老师,我来交我的画。” 周骊筠眼睛一亮,仿佛瞬间有灯火燃起。 “静一静。”周骊筠拿起黑板擦,轻轻拍了拍讲台。 正在欢快聊天的程凌菲和陈琪、周宁,望向讲台,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贺淼也看向讲台,眼神无辜得像小白兔。 她都知道,即便顾晓池赶一副油画,质量不高,也过不了新生画展那一关。 周骊筠眼睛亮亮的,抬手,把顾晓池刚交给她的画作高高举起。 刚才还喧哗着的教室,突然之间鸦雀无声。 谁都看,顾晓池的绘画天赋对比其他人,简直是辗压级。 这幅油画,别说参加新生画展没问题,入选成熟画廊的主题展都有机会。 周骊筠笑了,扫过程凌菲一群的眼神却是严厉:“现在,还有哪位学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顾晓池:要说到给她送花这事,我不困了啊(摩拳擦掌 第19章 别跑 校办公室。 顾晓池垂手站着,头埋得低低的。 七十年校庆就是明天了。 王老师的脸色显得抱歉:“这是校委会的临时决定,老师也没有办法。” “我明白。”顾晓池低声说:“我以走了,王老师?” 了校办公室,顾晓池顺着走廊往前走。 其他老师、学生都在上课,行政楼里一片寂静。 王老师临时把顾晓池叫到校办,是为了通知她,明天上台演讲加献花的新生代表换了人。 校委会指定,新生代表换成贺淼。 因为校委会收到一大笔资助七十周年校庆的捐款。捐款单位董事长一栏的名字,姓贺。 顾晓池顺着走廊,走到角落,慢慢靠着墙壁,蹲了来。 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 无比沮丧。是改变不了任何事。 窗的风吹进来,带着秋风的萧瑟。昨晚熬了一整夜的顾晓池,忽然觉得全身又冷又乏。 ****** 走回教室的时候,顾晓池看了贺淼一眼。 贺淼全神贯注盯着讲台上的教授,好像对顾晓池的目光浑然不觉。 顾晓池走回己的座位,安寒问她:“怎去了这久?王老师找你,是说明天新生代表演讲的事?” 顾晓池沉默。 “咦?”安寒看不对劲来了:“你额头上怎都是一格一格的小印子?” 是头埋在双膝之间的时候,在牛仔裤上压来的。 她颓了很久。 到这时候开,声音还是干涩的:“明天的新生代表,换成贺淼了。” “啊?!怎这样!”安寒义愤填膺。 听顾晓池说了原因,却知道这个决定,不是她两人改变的。 顾晓池又看了贺淼一眼。 贺淼的皮肤,不是顾晓池这种天生晒不黑的冷白。而是一种粉扑扑的白,像是温室里娇养来的,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轻轻许个愿,全世界就唾手得。 像个公主。 ****** 到了晚上,昨晚一夜没睡的顾晓池熬不住了,没去画室,直接回了宿舍。 手机却响了,竟是葛苇。 顾晓池接起来,葛苇的声音,还是又媚又撩:“明天我去你学校参加活动,就不麻烦一涵了,你负责接送我吧。” “好。”顾晓池有些消沉,回答简短。 葛苇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欢快的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前,葛苇与身边其他明星畅聊的声音传来,好像在说护肤品,又说到鱼子酱什的。 鱼子酱以做护肤品?那是一个顾晓池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 校庆当日,上午照常上课,午全校师生,都会集中在礼堂。 和安寒一起吃过午饭,顾晓池先去公司开车,然后停在葛苇家楼,等她。 葛苇楼来的时候,顾晓池一怔。 直到葛苇走到车前,透过半开的车窗,对她晃晃手指:“小朋友,久等了。” 顾晓池低头:“没事。” 没想到葛苇这样盛装。 一袭黑色的长礼服,鱼尾一样垂在身后。高开叉,露修长的美腿。胸前一片亮亮的水钻,垂坠的丝绸划一个优美的弧度,衬着胸前傲人的形状。 怕冷,又披了一件黑色风衣,整个人又美又飒。 如果她真是女间谍,命都以给她的那种。 分卷阅读32 葛苇钻进车子,递上一个圆形的小甜品:“吃?我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求韩菁送来的。” 一个“求”字加了重音,说得千回百转,挠人心肝。其实任韩菁或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真正拒绝她的要求。 顾晓池注视葛苇的指间,那个柔粉色的小甜品。 好像是叫“马卡龙”,听安寒说过,另一个别名,叫做“女的酥*Xiong”。 顾晓池脑子里突然冒《天山豪情》的电影场景,二十岁头的葛苇,从清冽的天池水里钻来。 胸前像连绵的天山起伏。 顾晓池脸又红了,连忙伸手去接马卡龙,想掩饰掉这阵尴尬。 没想到葛苇玉指一摆,躲开顾晓池的手,直接把马卡龙喂进顾晓池嘴里。 顾晓池愣了一,反应过来,才开始咀嚼。 葛苇靠回后座,把捏过马卡龙的食指,放到唇边吮吸了一,笑问道:“好吃?” 顾晓池点头,转回身去,发动车子。 刚才马卡龙的滋味,在嘴里延宕。比顾晓池吃过最甜的糖还要甜,像葛苇本人,好诱惑。 顾晓池沉默的开车,闻到后排的葛苇,身上的香味阵阵飘散。 窸窸窣窣的,顾晓池不用回头,就知道她在吃马卡龙。 丰腴的嘴唇微张,尖一勾,喉头微动。 顾晓池吞了一水,沉郁了一天一夜的心情,忽然间晴朗起来。 至此时此刻,至在车厢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吃着马卡龙的好日常的葛苇,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是别人都没有的。 ****** 因为是参加学校活动,葛苇不想排场太大,一个助理也没带。了车,就跟顾晓池两个人,往学校里面走。 校领导安排的安保,已经在那里等待。 热情的学生群,还是蜂拥而至。 “葛苇姐!” “啊啊啊我看到葛苇真人了!太美了妈妈我死了!” “苇姐!不以帮我签个名!” “以合照吗?” 人潮汹涌,安保队伍严阵以待,把葛苇团团围在里面。 队长拿着对讲机,额头上汗都冒来了:“快再调人过来。” 顾晓池很快被人群挤散,远远落在后面。 葛苇没有回头。 顾晓池一步一步,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外围,只看到葛苇的头顶,在热情的学生群中,一会冒来,一会被湮没。 好多人兴奋到破音:“苇姐!苇姐!” 葛苇被安保队伍护着,艰难的往前走。直到路过一个转角,顾晓池终于短暂的一瞬看到葛苇的侧脸。 满脸笑容,优雅得体,对热情的粉丝群,频频挥手示意。 一脸“想不到老娘在年轻人中人气一如既往”的得意。 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先前跟在她身边的顾晓池,早已不知所踪。 学生群随着葛苇的前进,向礼堂那边涌去。顾晓池拖在最后,越走也慢。 随着葛苇身影的消失,热烈的学生群也消失了, 顾晓池的身边,一子恢复了校园独有的 宁静。静得连鸟鸣声都听到,与刚才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顾晓池慢慢挪动步子,向礼堂那边走去。 葛苇就是众星捧月的那轮明月。而她顾晓池,什都不是。 喜欢? 顾晓池想起她问安寒的那个问题:“你怎知道……你喜欢上一个人呢?” 顾晓池在心里,狠狠的嘲笑己。 ****** 顾晓池走进礼堂,找到己班级的所在。安寒已经帮她占了位置,向她挥手:“这里这里!” 顾晓池坐过去。 典礼准点开始。校长发言,党委书记发言,校友代表发言。 标准流程一套走来,大家都听得心不在焉。 终于校友代表说:“天我就说到这里,谢谢大家!” 掌声格外热烈,却并不是献给校友代表的。 刚才玩手机、打瞌睡、聊闲天的学,都一边热烈的鼓掌,一边对舞台上翘首以盼。 因为一个环节,就是万众期待的特邀嘉宾发言。 年因为是七十周年校庆,格外隆重,居然请到了葛苇做特邀嘉宾。 葛苇款步走上舞台。不用刻意搔首弄姿,纤的腰,丰的,步履轻摇,处处散发成熟女人的丰韵。 全身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 顾晓池听到前座的女生骂了一句脏话:“马的她身上的肉怎那听话!让往哪里长往哪里长!” 葛苇笑意盈盈,信环视台:“天我受邀,来给美院的各位,谈一谈我个人对美的见解。” 她故作浮夸的抚了抚脸:“我想,我还算有这个资格吧。” 台一片热烈的笑声,有男生太喊:“太有了。” 顾晓池坐在台,仰视葛苇。 熠熠的灯光,遮不住她的光芒。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她现在台上,就永远是最闪亮的一颗星。 顾晓池只隔着遥远的距离,远远的仰望。 心情再一次沉郁来。 葛苇的演讲,精彩又简短,收尾时只说一句:“世界上的美有千百种,我最希望各位够明白的,便是不要去定义美,而是去感受美。” 台响起热烈的掌声。 经久不息的掌声之中,贺淼飘上舞台,刺得顾晓池眼睛一疼。 她穿一条白色的礼裙,白得发光,裙摆刚刚遮到膝盖,显得优雅又俏皮。 贺淼把怀里的一大束马蹄莲递给葛苇,葛苇笑着接过,一手按着贺淼的肩,头凑过去,与贺淼低声说着些什。 黑色的葛苇,纯白的贺淼,看起来格外搭调。校领导十分满意舞台效果,带头鼓掌。 台的一架架摄像机,“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前座又一个女生说:“还好新生代表换了人,要真是顾晓池,穿一身旧衣旧裤上去,岂不显得学校寒酸死了!” 那女生没注意到顾晓池,就坐在她身后。平日里也跟顾晓池没什矛盾。说这样一句话,纯属有感而发。 所以特别伤人。 安寒捅捅顾晓池,悄声说:“别放在心上。” 顾晓池勉强笑笑 。 所有人都一眼看,她跟葛苇,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新生代表发言、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学生表演节目。 典礼圆满结束。 分卷阅读33 校领导纷纷走过来与葛苇握手,一边引着葛苇往舞台走。 葛苇给足了美院面子,校领导晚,肯定要在学校好好宴请她的。 安寒告诉顾晓池:“我听说宴请葛苇的地方,就在食堂三楼。我去食堂吃饭,说不定还看到葛苇。” 顾晓池婉拒:“我不太饿。” 直接背着画板,去了画室。 天状态不好,废了三张画纸。 发了半晌呆,深吸一气,准备再次进入状态的时候,手机响了。 葛苇勾人的声音传来:“不是答应要给我画素描?怎跑得不见人影了?” 顾晓池一愣:“晚?” 葛苇笑道:“是啊,就在你学校画室好了。” 顾晓池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小孩明明不开心了还以为我没看到,逮过来顺毛! 顾晓池:……没有一点点防备,这好像跟我想象的纯纯的暗恋不太一样……?(刺、刺激…… 第20章 素描 晚上十一点,顾晓池站在绘画楼前等葛苇。 本来约的九点,后来发信息来推到十点,又推到十一点。 校领导太热情,葛苇又善谈,一个平日里寡言的白胡子教授,拉着葛苇谈了半晌中华美学。 葛苇聊到后来开始信雌黄:“国内越来越缺美女,是因为搞时尚那帮子人,根本就不喜欢女的!” 老教授喝了一酒,眼睛瞪得溜圆:“你说得对!” 把一圈人都喝趴了,葛苇终于脱了身。 顾晓池站在绘画楼前,本来靠着一棵树,后来觉得心神不宁,来回踱着步子。 就好像她刚才等在画室里,拿起笔,又放,又拿起笔,又放。 葛苇魅惑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耳边:“你给我画幅素描?不穿衣服的那种。” 结果等了三个小时,什也没做。 终于,一个黑影,慢慢的飘了过来。 葛苇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件黑色连帽衫,长长的坠到屁股面,裹在身上,戴着帽子。 将近午夜的校园,很多人都睡了,操场上空无一人,也不会有人认葛苇。 顾晓池迎上去,一阵浓郁的酒气飘来。 顾晓池有些讶异:“你喝醉了?” 葛苇笑:“怎,怕我轻薄你呀?” 顾晓池一噎。 她只是从来没有看过葛苇喝醉的样子。 她只见过葛苇在片场,骂人,欺负人,勾引人,看起来肆无忌惮,但是顾晓池知道,她比谁都清醒。 葛苇完全知道己在做什,她是用清醒的理智,控制着己,去做那些看上去恣意妄为的事。 顾晓池有时候甚至觉得,那是一张假面。每夜在车后座卸了妆、苍白的葛苇,抱着双臂、一言不发,寡言又寂寥,才是葛苇难得没戴面具时的样子。 见顾晓池沉思,葛苇笑了声:“你放心,我没喝多,那几个老古董,还喝不倒我。” 她说着话,伸手抚过顾晓池的发梢,食指一弯,把顾晓池的一缕头发,打了一 个圈,又放了。 笑盈盈的,什都没发生一样,往绘画楼里走。 高跟鞋没穿,拎在手里。却因为微醺,步子比平时更婀娜,并不需要高跟鞋加持。 顾晓池跟在葛苇身后,望了一眼天色,漆黑如墨。 正是女妖精没人间的时分。 ****** 顾晓池带着葛苇,走进画室,打开灯,葛苇“呵”了一声:“还挺大。” 顾晓池算是学生群里最刻苦的那种,经常很晚都泡在画室。其他人就不了,就算熬夜,也是打游戏或者泡吧更香。 所以大一画室所在的这一层楼,经常除了顾晓池,空无一人,夜也是一样。 静得奇,跟在隐秘的树林里似的。 葛苇轻呵一声,都在空旷的画室里发回响。 也在顾晓池的心里发回响。撩人的尾音,荡啊荡的。 葛苇看着已经架好的画板,问:“我坐哪里?” 顾晓池指指画板前方的一个角落。 堆着一些石膏像,一些画布,还有顾晓池提前摆好的一张椅子。 显得背景没那空。 葛苇走过去,摘帽子,开始拉连帽衫的拉链,“嘶啦”一声。 顾晓池觉得己的心也被拉开了一条子。 葛苇背对着顾晓池,低头,抬手,又准备拉裙子的拉链。 偏偏她这条黑色礼裙,拉链所在的位置,与《天山豪情》里那条白色裙子,一模一样。 顾晓池被迫想起二十岁头时的葛苇,有连绵天山一般的风景。 葛苇拉了一半,忽然回头,笑着问顾晓池:“小朋友,你画画的,不是跟医生一样,这种时候都该聊点什,来缓解对方的紧张?” 顾晓池低头沉默。 她从小不会聊天,这时候更不知道如何起话头。 葛苇一副老油条的样子,指导她:“我告诉你,找不到话说的时候,聊猫聊狗聊天气,骂爹骂妈骂社会,准没错。” 顾晓池抿抿嘴唇:“那个……晚好像要雨。” 刚才在绘画楼外等葛苇的时候,顾晓池抬头望天,发现云厚得发沉,黑压压的,跟压在人头顶上似的。 随着顾晓池这一句,窗外忽然轰隆一声,一阵剧烈的风,吹开了画室的窗,呼啦啦的。 “哎哟,你这张嘴,跟开了光似的!”葛苇惊讶:“快说我要得戛纳影后!” 顾晓池走过去,把窗关上,插上插销。 回头看葛苇。葛苇刚才被风扬起的发丝,此时重新垂了来,坠在葛苇的脸边,比平时更卷一些,七弯八绕的。 像初恋女的心。 顾晓池找到了话题,一个一直藏在她心里的疑问:“为什想画……这样的素描?” “嘶啦”一拉链拉到底的声音响起,顾晓池知道葛苇在做什,愈发不敢看。 她只敢盯着石膏像旁边的地面上,多了一条裙子。 葛苇笑得慵懒:“就姐这身材,穿着衣服画岂不浪费?” 她慢慢向顾晓池摆着的椅子那边走:“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还以翻来看看嘛。” 顾晓池低着头,觉得己耳朵好烫。 她本来觉得,己已经在电影里看过葛苇,算是打过预防针了。又在心里不断告诫己,己是个职业的画师。 葛苇和她画的二十岁女工、十岁家政、七十岁老妪,通通没区别,只是一具人体。 是……怎啊! 分卷阅读34 顾晓池本以为葛苇白得发光,是被那黑色裙子衬的。到了现在,却只觉得更白。 月光似的,不刺目,却晃得人眼晕。 或者说,意乱情迷。 在画室冷白的灯光,葛苇浑身像散发着一圈光晕,比她二十岁的时候更有魅力。 葛苇这近十年,估计相当于其他妖孽修炼千年。得了道,成了精,任谁都把持不住的那种。 顾晓池只看了一眼,就刻在脑子里忘不掉了。 葛苇坐到顾晓池准备的椅子上,妩媚往椅背上一靠,笑得勾人:“小朋友,你都不看我,怎画啊?” 顾晓池抬起头。她看不到己的脸,但从滚烫的热度,便知一定红得快要低血来。 葛苇笑盈盈看着顾晓池。她觉得顾晓池挺好玩的,长得清秀又冷峻,平时也总是冷着一张脸,喜欢低头,话不多。 只有己刻意逗她的时候,才会脸红,偶尔耳朵根也跟着红。整个冷白的人,这时才有了血色,有了情绪。 就好像现在,葛苇看着顾晓池,笑得更欢了。多日来心里的郁结,好像了那点。 顾晓池看着葛苇的笑,心想葛苇一定觉得她跟傻子似的。 葛苇靠着椅背,手臂架着,两条莹白的小腿并拢,伸向一边,问顾晓池:“我这样的姿势以?” 葛苇的身材,不是顾晓池这种女的纤薄,而是带着成熟女人的丰腴。 顾晓池有些为难。 葛苇很会摆姿势,毕竟她经常拍杂志硬照。做绘画模特,跟拍硬照还有点区别,需要动作更大一些,线条才会更明显。 通常这种情况,画师以过去,轻拉着模特的手臂或腿,微调动作。是顾晓池现在连看葛苇一眼都不敢,还要她过去碰葛苇? 杀了她吧。 葛苇看顾晓池的为难,主动招招手;“你过来嘛,教我怎摆。” 顾晓池在原地踟蹰。 葛苇打了个哈欠:“你再不过来,天都要亮了。” 顾晓池心一横,低着头走过去。走到葛苇身边的时候,头埋更更低,又怕看到不该看的,慌忙抬头,偏偏又对上葛苇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丰腴的嘴唇微张,吐的气息都带着香。 顾晓池的眼神怎躲也躲不开,只好就这直愣愣的看着。 葛苇冲顾晓池笑了一。 顾晓池的魂都差点被勾走了。 她进画室以后就脱了外套,怕影响动作,只穿一件薄薄的白衬衫。此时靠得近了,几乎感觉到葛苇散发的阵阵热气。 窗外雷声轰隆。像顾晓池狂跳的心。 顾晓池伸手,轻拉葛苇。温润的热度,烫上她的手指。 她又蹲身子。 她本来是要握住葛苇的脚踝的,此时一阵发愣。因为她不知道,一个人的脚踝以好看到这种地步。 莹白的,光洁的,不盈一握的。那样纤细脆弱,好似再一用力,就轻松掐断似的。 激起人心中一切最原始暴烈的渴望。 葛苇看顾晓池蹲了去,跟着低头。顾晓池衬衫的领敞着,露冷白的皮肤。 女独有的倔强和微妙的感觉 ,扑面而来。 葛苇抿了抿嘴,伴着顾晓池摸上她脚腕的动作,脚微妙一缩。 脚腕柔弱无骨,从顾晓池的手里溜走。滑得握不住。顾晓池的手指在空气中滑过,刮过葛苇的脚掌心。 葛苇:“痒死了。” 葛苇的声音本来就带着一点哑,在这种情形听来,别有意味似的。顾晓池慌忙道:“对不起。” 葛苇主动把脚踝伸了回来:“你继续。” 顾晓池拉着葛苇的脚腕,带着她的双腿,轻轻往左边移。 站起身来的时候,顾晓池觉得己掌心里都是汗,逃似的回到了己画板后面。 两次拿起铅笔,两次铅笔都掉回了画板槽里。 手竟然抖的拿不住笔。顾晓池第一次觉得,画幅素描,跟当众处刑似的。 窗外雷声轰鸣。狂风吹着树枝呼呼的。美院绘画楼里提前开了暖气,熏得暖烘烘的。 像是狂风暴雨世界里的一个温柔乡。 葛苇喝了酒,这会又被暖气熏着,很快微微了汗。身上独有的香水味被激荡来,遥遥飘进顾晓池的鼻子里。 顾晓池的耳朵根又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晓池:此此此此生从没经历过这样的考验!!! 第21章 停电 屏气,凝神。 顾晓池在心里骂己:不有点息。 平心而论,葛苇是个过分优秀的人体模特。像古希腊的女神,身材凹凸有致,该翘的地方翘得耀武扬威,该瘦的地方盈盈一握。 顾晓池画得入了神,手渐渐的就不抖了。 她是真喜欢画画。更喜欢画葛苇。 秀发如云,在脸旁打了一个旋,妩媚中透着一丝俏皮。 两滴汗珠,像雪峰上的冰露。 肌肤本是冷白,此时因为酒气上涌,觉得热了,透淡淡的粉。 整个人丰腴,饱满,像一颗娇艳欲滴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上一的那种。 葛苇看着顾晓池。 小孩画的投入。葛苇想,顾晓池无论做什都是一副很投入的样子。开车,有些瘦的手指就把方向盘捏得紧紧的。说话,就一副很认真的神色看着人的眼睛。画画也是,嘴抿着,眼睛里闪着光,像是要把人看透,透过□□皮曩,看到人心底里面去。 认真的让人忍不住想逗她。葛苇忽然想,不知道顾晓池会不会开玩笑? 拖着慵懒的调子开:“小朋友,你这也太投入了,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顾晓池手里的铅笔一滞。 长久的沉默。沉默到葛苇这样的人精,都觉得有些尴尬。 葛苇刚想开说“算了算了逗你的”,忽然顾晓池开了:“如果是呢?” 这次换葛苇一愣,然后,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语调:“那别,我这种妖精生来就是祸国殃民的。” “我没有心。” 低哑的声音,戏谑的调子。顾晓池听不她是说真的,还是和平日里一样胡诌八扯。 两人重新沉默来。葛苇也不说话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前方,一阵神,也不知在想些什。 窗外风雨飘摇,雷声轰鸣。也不知邶城的秋夜,怎会打这样的闷雷,像燥热的盛夏,激荡着人身体里的燥。 对,就是燥。 随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在顾晓池的画板上活了过来,顾晓池的思绪又开始飘忽。 瞧着葛苇的一双眸子,逐渐空洞起来。 又一声闷雷,葛苇回过神来:“画好了?” 顾晓池答:“差不多。” 葛苇笑道:“我瞧瞧。” 葛苇正要起身。“啪嗒”一声。 分卷阅读35 白炽的灯光忽然灭了。整个画室陷入一片黑暗。 画室外一阵脚步声响起,窸窸窣窣的。 “cao。”葛苇低低骂了一声,伸手去摸己的裙子。但她对画室不熟,双眼也还没有适应眼前的黑暗,方向都辨不清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咔哒”一声,有人推开了画室的门,一道刺目的白光照过来,是有人开了手机上的手电。 葛苇有点慌。拍电影归拍电影,画画归画画,但这样不穿衣服暴露在一群不认识的人面前,她不要。 一个温热的怀抱靠近,揽着葛苇往旁边一闪,躲进了一堆石膏像和画布的后面。 画布耷拉来,无意间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把顾晓池和葛苇遮挡在里面。 顾晓池的白衬衫蹭着葛苇,料子有些硬,微妙的触感。 顾晓池怕葛苇倒在地上被硌着,双手托着她的背。常年画画的人,手上有一些茧,摸在莹润光洁的背上,感觉很奇异。 顾晓池很绅士的和葛苇保持着距离,但画布里的空间就那大,两人贴得很近。葛苇鬓角卷曲的一缕头发,蹭在顾晓池脸上,痒痒的。 门有年轻女生的声音响起:“顾晓池竟然不在?” 另一个女声:“那电闸不是白拉了?烦人,整不到她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听起来,是门的三个女生离去了。 顾晓池松了一气,准备撑起身子起来,忽然却被葛苇拉了一把。 顾晓池全无防备,往倒了去。 葛苇没躲,反而伸手抱着顾晓池。顾晓池觉得身上的那件白衬衫好似烧起来一般,成了灰,什作用都不起,葛苇柔滑的肌肤,身体的温度,她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葛苇的声音哑着:“抱我一。” 顾晓池犹豫,葛苇伸手,抚上顾晓池的手臂,顾晓池一抖,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听凭身体的本,抱住葛苇。 葛苇纤细修长的腿,像藤蔓,缠上顾晓池这颗树,紧紧的,像是想要从顾晓池的身上汲取生命力和养分。 葛苇忽然说:“我不想死。” 顾晓池心里一震:“你……说什?” 葛苇沉默。不知为什,顾晓池忽然把她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面去,葛苇的背被顾晓池托着,肋骨像上挺起,在顾晓池瘦削的身体上勒得生疼。 顾晓池的脸,埋在葛苇的颈窝里。她的头发很柔顺,头顶有一些刚长的短发,毛茸茸的,蹭在葛苇的脖子上。 顾晓池不知道己怎了,脑子里天旋地转,把葛苇越抱越紧。 葛苇也觉察顾晓池的不对劲了。她有些怕了,微微用力,想把顾晓池推开,却发现顾晓池力气大得奇,根本推不开。 停电的画室里,漆黑一片,静的奇。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顾晓池的呼吸,回荡在葛苇耳边,特别清晰。 葛苇压低了声音骂:“cao,顾晓池,你不要对不起你男朋友。” 顾晓池说:“我没有男朋友。” 葛苇一愣,更加用力推着顾晓池:“你别告诉我你真喜欢我啊,怎那多喜欢女的的女的?” 顾晓池被葛苇绕令似的话绕晕了,她头晕乎乎的,嗡嗡作响,反应不过来葛苇在说什,也反应不过来己在做什。 只是说:“我不会让你死。” 葛苇像一片柔软的叶子,揉碎在己怀里,就再无坠落的。 “你以为你华佗再世啊?”葛苇有些急了,她一紧张,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反正你别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排到肯尼亚都不止,再多你这一个真嫌多,苍蝇似的,烦。” 顾晓池的动作停了来。 她知道,她不配。 她和葛苇,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忽然之间,画室的灯光再度亮起。顾晓池爬起身,从一边捡起葛苇的裙子,递给葛苇。 低着头,没看葛苇。 葛苇穿上裙子,又套上连帽衫,从连帽衫袋里摸一包烟,哆哆嗦嗦抽一支,点了两次才点燃,狠狠吸了一。 薄荷的香气,让身体内的燥热逐渐平息来,心里却似有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找不到头。葛苇故作镇定,在顾晓池头上揉了一把:“送我回去呗。” 逃似的,穿上高跟鞋往外走,莹白的脚腕露着,纤细的像随时会折断。 顾晓池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难受。 ****** 回到宿舍,顾晓池闷头倒在床上。 她也不知己是怎睡着的,梦倒记得很清楚。 葛苇像一片叶子,挂在她身上。嘴上的红没擦干净,随着葛苇的吻,蹭在顾晓池的脖子上,粘腻腻的。 到后来,顾晓池也分不清那是红的质感,还是葛苇的呼吸,化作有形感。 一觉醒来,浑身都被汗浸透,热的被子也不想盖。 想喝一杯冰水,一干掉。 葛苇那边,连续一周都没有消息。画好的画放在顾晓池这里,也没人来取。 也不知葛苇是不是不想要了。 顾晓池坐在教室的角落,望着窗外愣神。 秋末冬初,树枝上光秃秃的,最后一片叶子,枯黄的,在寒风的吹拂摇摇欲坠。 周骊筠走过来,手抚在顾晓池的肩上,顾晓池身子一抖,不觉的躲开。 周骊筠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乔尔乔内!” 顾晓池迷茫的望着她,瞳仁黑白分明,小鹿似的。 周骊筠本来是生气的,她最得意的门生这一周上课频频走神,此时却又气不起来了,耐着性子把问题重复一遍;“乔尔乔内代表作。” “噢。”顾晓池反应过来:“《睡着的维纳斯》。” 了课,顾晓池跟着安寒往食堂走,忽然袋里的手机响了。 顾晓池动作之快,跟日本武士腰间拔刀似的,吓了安寒一跳。 顾晓池接起电话:“喂?” 不是葛苇。是韩菁也挺好。至有来葛苇那边的消息。 韩菁问:“明天是周六,你没课吧?” 顾晓池说:“没。” 韩菁说:“那就好。蒋一涵突然请假了,你明天去帮我接一葛苇。” 韩菁报了一个地址,顾晓池讶异:“医院?” 韩菁忙得团团转,没听到顾晓池的问题,已经挂了电话。 第二天顾晓池起的很早,睡不着,不想干躺着。早早到公司开了车,导航到医院的停车场。 其实到了停车场也是干坐着,书也看不进去,又不敢比韩菁说的时间提早上楼去葛苇的病房。 就干坐着,看着面前的人流来来去去。有人推着轮椅,上面的病人面容憔悴,明显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 顾晓池想起素描那夜,葛苇莫名其妙抱住她,说:“我不想死。” 原来并非葛苇对乔羽的阴谋有什预感。而是因为身体了问题。 好容易捱到韩菁说的十一点,顾晓池钻车子,上楼。 问了护士142病房在哪里,走过去,走到门,却又站住了。 怕看到葛苇苍白的一张脸,跟刚才轮椅上的病人似的,像一片干枯的叶子,经脉里的生命力都流逝殆尽。 莫非穿越回来,葛苇还是会死,只是生命的威胁已不是来乔羽,而是来疾病? 顾晓池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病房里,却一阵欢快的笑声传来。顾晓池一愣。 分卷阅读36 第22章 游 顾晓池忍不住推门进去,看见葛苇,正坐在床上啃苹果。 身上倒是穿着病号服,脸色却是红润,比她手里握着的苹果,也不遑多让。 葛苇明明欢畅笑着,看到顾晓池却是一愣:“她怎来了?” 话是对着韩菁问的。 顾晓池的心里堵了一。 韩菁说:“蒋一涵天请假,我叫晓池来接你。” 葛苇啃着苹果,斜眼看韩菁:“敢情你就是来看我一眼,不送我回家啊?” 韩菁:“我这日理万机的哪有空送你。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一眼就算你烧高香了。” 葛苇故作西子捧心,皱着眉,叹着气:“人家刚刚康复,你就不爱人家了。” “又演上了啊。”韩菁被逗笑:“不像前段时间刚查乳肿瘤的时候,吓得跟兔子似的,一会怕己胸被切了,一会怕己挂了,交待后事的话都来了。” 顾晓池想,原来是因为这样,葛苇才突然想到要画一副不穿衣服的素描。 “那是,我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死了多亏啊,ji*qing戏都没拍过,就刚道时演了一天池游泳的天山女。”葛苇又开始嘴上没边:“就这有些媒体还说我是yan星,就因为我长得骚?” 顾晓池:…… 韩菁:…… 韩菁拉背后的一个小女孩:“荇荇在这里,你别说些不宜的。” 小女孩十岁左右,一双眼睛跟葛苇长得很像,眼角尖尖,眼尾扬起,活脱脱一只小狐狸。 脸色却很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看上去,病的不像是葛苇,倒像是这小女孩。 小女孩躲在韩菁背后,眼睛却看着顾晓池这个房间里唯一的陌生人:“姐姐,你是谁?” 顾晓池不知该怎说,葛苇只好开替她介绍:“这是我的夜班司机,顾晓池。” 小女孩眼睛亮亮的:“晓池姐姐,你长得好好看啊,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叛徒!”葛苇瞪了小女孩一眼,不看顾晓池,嘴里却在为顾晓池介绍:“这是我女。” 顾晓池一愣:葛苇……有个女? 小女孩向葛苇扑过去:“姐姐!” 韩菁无奈的接过话头:“这是葛苇的妹妹,葛荇。” 原来是妹妹?顾晓池心里的惊讶,也没退去多,她早已把网上查到的葛苇资料,都翻了葛底掉,从没听说葛苇还有个这小的妹妹。 也不知妹妹一直被藏在哪里。 韩菁说:“院手续给你办好了,我先走了啊,让晓池送你回家。” 葛荇说:“我不回家,姐姐说了要带我去新开的环球乐园玩,我要去!” 韩菁劝她:“荇荇,你身体不好,不玩那些游乐设备。” “我知道。”葛荇说:“所以姐姐说了,她要玩给我看的。” 韩菁无语,看着葛苇,一脸的“你己挖的坑己埋”。 葛苇试着跟葛荇商量:“姐姐刚院,要不缓几天,周末再去?” “姐姐你每天住在医院,只是在等检验结果,韩菁姐姐都说你吃胖了,你敢上秤?” 小女孩简直就是加强版葛苇,怼得葛苇低三:“我怂,我不敢。” “去吧去吧。”葛荇摇着葛苇的手央求。 韩菁也宠这小女孩,想了想说:“那就去吧,让晓池送你去。” 转头问顾晓池:“你午没事吧?” 顾晓池摇头:“没。” “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人家吧?”葛苇皱眉:“打工人已经够不容易了。” “你什时候这心地善良了?”韩菁怼她:“不麻烦晓池的话,你找得到其他人陪你?” 葛苇想了一圈,叹了气:“我怎混的这差。” 她花蝴蝶似的到处撩,却从不与人走心,属于那种深夜喝多了把通讯录翻到底,也翻不一个以打电话的人。 韩菁拿起包:“我真得走了,要不谈合该迟到了。” 路过顾晓池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荇荇心脏有问题,你注意看着点。” 顾晓池点头。 一时之间,病房里只剩葛苇、葛荇,和顾晓池三人。 葛荇迫不及待:“我快走吧!” 葛苇走进洗手间:“我先换衣服。” 来的时候,穿一身白山羊绒的运动针织套装,套一件棒球衫外套,戴一顶鸭帽和黑色的框架眼镜。 御姐秒变青春洋溢的学生。但X比学生大多了。 葛苇的行李,韩菁已经帮忙收拾好了。顾晓池帮忙拎着,三人一起走病房,上了车。 葛荇看上去心情特好,把窗子摇来,扒在窗边不停往外张望:“姐姐姐姐,这里什时候修了这高一栋楼?” “姐姐姐姐,那里挂了好大一副你的海报!” 葛苇帮她抚平被吹乱的刘海,笑她:“你怎跟小土包子进城似的。” “我不就是吗?”葛荇撅嘴:“我都在城郊的疗养院住了半年多啦!” 顾晓池在前座听着,心里也不知葛荇的心脏病,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葛苇问葛荇:“中午想吃什?” 葛荇想了想:“披萨!” 葛苇哀嚎:“天要胖我,我不得不胖!” 车停到了B胜客门,门一堆小孩,看得葛苇头痛。也不知道捞一把就一手油的食物,全天小孩怎都这喜欢吃。 进店,排队,葛荇兴致勃勃点了芝心披萨、烤鸡翅、肉酱意面,葛苇付了钱,三人找了窗边一张桌子,坐着等。 葛苇穿得低调,餐厅里忙忙碌碌、拥拥挤挤,没有人注意到她。 真像两个带着妹妹来玩的普通大学女生。葛苇逐渐放松来。 很快食物被端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顾晓池盯着面前的圆盘。 葛苇忽然想到,顾晓池应该没吃过披萨。 葛苇开:“荇荇,你长大了,是不是该由你给姐姐分披萨?” 葛荇骄傲的拿起刀叉:“我行!” 葛荇小心仔细的把披萨分成小块,先挑一块最大的,放到顾晓池面前的碟子里。又挑了一块,放进葛苇的碟子里。 葛苇抗议:“为什她的那块比我大?” 葛荇说:“ 因为晓池姐姐比你长得好看。” 葛苇的眼睛,狐狸一样眯起来:“她比我好看?” 沉默了一路的顾晓池,忽然开:“不,没你好看。” 葛苇拿起橙汁喝了一,没理她。 葛荇直接从圆盘里拿了一块披萨,举起来,把尖尖那一头直接喂进嘴里,大咀嚼着。 顾晓池小心翼翼的偷瞟葛荇。 葛苇也不催促,等葛荇示范吃完一块了,才在桌轻轻踢了踢顾晓池的脚:“尝尝。” 普通的动作,被葛苇一做,就暧昧起来。 顾晓池拿起面前的披萨,学着葛荇的样子,送进嘴里。但她吃的没葛荇那有经验,咬了一一拉,把芝士拉的老长,还不断,顾晓池有些狼狈,只好又把拉远的披萨,重新喂进嘴里,咬了一大,用牙齿把芝士切断。 分卷阅读37 顾晓池腮帮子鼓鼓的。葛苇看着她,怎连吃东西都吃得这认真。长长的睫毛垂来,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眼神沉着,好像在用心品味。 葛苇问:“好吃?” 顾晓池认真点头:“还挺好吃的。” “是?”葛苇忍不住拿起面前碟子里的披萨,也咬了一。 别说,平时觉得油腻腻不入的披萨,天还真觉得挺好吃的。也不知是不是住院住久了的缘故。 顾晓池看着葛苇吃披萨。 整个人懒洋洋的,食指和拇指拈着一块披萨,举到半空,另一只手撑着头,丰腴的唇微张,等披萨尖尖从半空掉进嘴里。 芝士拉了长长的丝,葛苇尖一搅,那长长的拉丝就断了,垂到葛苇的唇边。葛苇又伸红润的头,在唇角一舔。 像是对嘴里尝到的味道满意了。眼睛微微眯起来,鼻子里轻哼一声,垂在桌子底的腿,一晃一晃的,鞋尖不小心撞在顾晓池的小腿上。 不知道这是什女妖精。吃块披萨都吃得这se气满满。 从餐厅来,也不知是不是闷的,顾晓池的脸微微泛红,觉得吹在脸上的风格外凉。 ******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环球乐园到了淡季,人不多,买了门票,很快入园。 葛荇看什都觉得稀奇,央着葛苇和顾晓池一一去坐。 别的还好,就是那个极速光轮,看着平平无奇一辆小摩托,飙起来跟火箭似的,轨道七弯八拐,满满的失重感袭来,比飞机遇到气流的颠簸恐怖一万倍。 葛苇也不知道为什要花钱来受这个罪,假发都要吹掉了,整个人倒吊着,脑部充血,冷风呼呼直往嘴里。 又一个俯冲,葛苇吓得一声惊呼,伸手在身边乱抓,抓到顾晓池的一只手。 顾晓池回握住葛苇的手,在她掌心里捏了一把。 俯冲结束,葛苇恢复了神智,很快把手抽了回去。 从极速光轮上来,葛苇觉得有些想吐,葛荇兴奋的凑过来:“姐姐,好玩?” 葛苇强行把胸腔里的恶心压了去:“太好玩了。” 葛苇扭头看身边的顾晓池,皱眉问道:“你怎都不叫呢?是不是吓傻了?” 顾晓池认真摇摇头:“我没觉得吓人。” 老家的山村,山峦起伏,有时候坡度陡了,拿一块板子直接从草面上滑去,哧溜溜的,特省时间。 不比这刺激多了?在顾晓池看来,什极速光轮,简直小科。 葛苇一脸震惊的望着顾晓池,捅捅葛荇:“汝闻,人言否?” 一辆粉红色的小推车过来,葛荇欢呼:“棉花糖!我要吃!” 葛苇在路边的长椅上坐,头靠在那只穿粉裙子的紫兔子身上:“我不行了,我得缓缓,你俩去吧。” 顾晓池带着葛荇往小推车那边走去,葛苇叫住她:“我给你钱。” 顾晓池摇头:“我有钱。” 一只棉花糖三十块,在顾晓池眼里简直是天价,却毫不犹豫给葛荇买了。葛荇拿着,只吃了一就皱眉:“太甜了,不好吃。” 顾晓池:…… 葛荇把棉 花糖到顾晓池手里:“姐姐你帮我吃了吧。” 顾晓池咬了一,也觉得甜。但她人生有一个原则,就是绝不浪费食物。 葛苇坐在长椅上,抽一只烟,夹在指间慢慢抽着。看着顾晓池站在小推车旁,低着头,一一,咬着一只棉花糖。 咬得很认真。 顾晓池穿白衬衫,牛仔裤,套一件黑色的工装厚外套。黑长直的头发披散来,挡着她吃糖了,被她随手挽在耳后。 露小半张侧脸。她是清秀的长相,侧脸的形状却有些棱角。葛苇觉得顾晓池身上混杂着很矛盾的气质,像孤僻的女,又像冷峻的年。对什都很认真,又对什都很冷淡。 抱着人身子的时候,却灼热得像一团火。 葛苇的手指,被长到掉来的烟灰烫了一,疼得一缩。再抬头,顾晓池吃完了棉花糖,带着葛荇,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女高高瘦瘦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渐渐跟己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顾晓池站在葛苇面前,身形刚好挡去刺目的夕阳,在葛苇眼前,形成一片有些暧昧的暗影。 顾晓池开,嘴里是棉花糖的甜腻气味。她问:“去坐摩天轮?” 第23章 摩天轮 葛苇把烟灭掉,嗤了一声:“坐什摩天轮啊?搞悲伤逆流成河那一套啊?” 顾晓池:“那要不再去坐一次极速光轮?” 葛苇:“……那还是摩天轮吧。” 又看了一眼葛荇:“荇荇……连摩天轮也别坐的好。” 葛荇兴奋道:“我要去看童剧场了!据说睡美人和女巫幸福的在一起了!” “什乱七八糟的,那好像是一部电影,不是童剧吧……”葛苇脑子转过弯来,顿时瞪大了双眼:“等等,你这小谁给你看这个的?是不是韩菁那个兔崽子?” 顾晓池已经牵着葛荇的手走远了。 葛苇望着她俩的背影,又抽了一支烟。 葛荇看上去很喜欢顾晓池,小孩子嘛,天生喜欢亲近长得好看的人。她紧紧牵着顾晓池的手,一直仰着头,比手画脚的在说些什。 顾晓池低头,垂眸,听得很认真的样子。间或笑一,或者点点头。 一句话没说,葛苇隔得这远,都感觉到顾晓池的认真。 她很熟悉顾晓池的那副神情,淡淡看着你,又像是在脑子里思索着什事情,就算你在说“晚的肥肉难吃得跟屎一样”,她都是这样一边听一边想,好像你说的是什无比重要的事。 就认真的让人很想逗一。 葛苇吐一烟圈,薄荷的味道很凉。此时路灯已经开了,把顾晓池的影子拉的很长,橙黄的,很暖。 顾晓池回来的时候,葛苇靠在紫兔子的肩膀上,眼睛闭着,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 顾晓池没说话,也不叫她,就这静静站在她面前。 葛苇没有睁眼,她感觉到顾晓池。因为刚才路灯的光打来,眼皮外是橙黄的。而此时顾晓池的身形,挡去了灯光,眼皮外就变成黑色的了。 像静谧的夜。却知道身边有人兜底。并不觉得害怕。 她还闻 到顾晓池身上的味道。是一种很古早的洗衣粉味道,葛苇很小的时候,妈妈用过那种洗衣粉,葛苇还去家门前的超市帮忙买过,特别便宜,三块钱满满一大包。 葛苇也不知道己为什要一直闭着眼装睡。也不知道顾晓池为什不叫她。 天色已晚,白天的热闹散去。巧的是就在这一瞬,周围没什人,游乐设施那边小孩的尖叫声和大人的欢笑声,隔得很远,远得像在另一个世界。 葛苇觉得己好像听到顾晓池的呼吸。刚开始隔着一段距离,后来越来越近。也不知是不是己的错觉。 葛苇觉得己天有点穿多了,背上沁薄薄一层汗。两人之间,好像有一根大提琴的琴弦,绷得越来越紧,任谁轻轻一动,就会打破微妙的平衡,发尖锐到刺耳的音符。 顾晓池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近到葛苇觉得,紧贴着她的脸。 葛苇受不了了,她认输,睁开双眼。 通过黑框眼镜的平光镜片,葛苇看到,顾晓池静静站着,双手插在黑色工装外套的兜里,还是那副神情,像孤僻的女,又像冷峻的年。 原来顾晓池从来没有俯身靠近过。都是葛苇的错觉。 葛苇在心里骂:果然闭着眼睛就是容易产生错觉! 最近爱情戏演多了,她决定一部接个动作戏,特飒一女的大杀方那种。 离那些情情爱爱弯弯绕绕越远越好。 顾晓池问:“走吗?” 葛苇站了起来。二人沉默的往摩天轮的方向走。 夜晚的风很凉,两人的手,各插在己外套的兜里,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顾晓池低着头,看地砖看得无比专注。 分卷阅读38 葛苇顺着顾晓池的目光望去。 暖黄的灯光,二人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顾晓池走快两步,二人的影子就交叠在一起。拖慢两步,二人的影子又分开。 顾晓池按己的节奏,快快慢慢的走着。二人的影子好似时而交头私语,时而各沉默。 顾晓池看起来很喜欢这个游戏。 葛苇没有揭穿她。 ****** 也许夜风太凉,二人走到摩天轮边,竟然没有排队,直接被工作人员进了一个车厢。 车厢小小的。而与每次二人夜会的车厢,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座椅是一种廉价的粉红色,像不入流的美甲,还弥散着之前乘客身上的气味。攀爬的不太流畅,嘎吱嘎吱的,摇晃着,时而像遇到气流的飞机,猛地颠簸一。 葛苇有点慌。她不想坐那粉红色的座椅,就站在窗边,伸手紧紧捏着窗边的护栏,骂了一句:“cao,这谁设计的,这不科学。” 顾晓池看起来,倒比平时放松。这廉价的环境,比散发着高档皮革气息的奔驰,更接近她熟悉的环境。 顾晓池靠过去,站到葛苇身前,葛苇更慌了:“你干嘛?重心不平衡,这车厢不会掉去吧。” 顾晓池说:“不会的。” 葛苇说:“你坐回去。” 顾晓池没说话,却也没听葛苇的话坐回去,就那样直直的站在葛苇身前。 女年轻,身体的温度更高,二人的外套都敞着,拉锁碰在一起,时而发“咯吱”的交错声。顾晓池身上的温度传来,像一小阵一小阵的热浪,灼烧着葛苇。 葛苇心跳得厉害,好像也不全是因为车厢颠簸的慌。顾晓池直直的看着她,葛苇的眼神躲不开,只好也看着顾晓池,第一次发现这女孩长得挺倔。 眉毛有眉峰,黑白分明的眸子,清冽的。鼻子的形状是柔和的,嘴唇却喜欢抿成一条线,嘴角形成倔强的弧度。 顾晓池平时沉默又客气,看起来乖得以随便欺负,很容易让人忽视,她骨子里有这样倔强的成分。 顾晓池站得这样近,葛苇情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着玻璃窗,也顾不得那玻璃上都是前次乘客留的指纹。 没这玻璃窗挡着的话,葛苇估计就直接腰去了。但现在玻璃窗挡着,葛苇躲不开,只眼看着顾晓池的脸越靠越近。 她身上不止洗衣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青草香。也许不是草,是山间的某种植物,有点香,又有点涩。 葛苇低声骂了一句:“顾晓池,你有病啊?” 她也不知道顾晓池哪里有病。人家只不过站在她面前而已,也没做什。 葛苇就是觉得她有病。她莫名在顾晓池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像一只小兽与人对垒,不知受伤、不知疼,所以不会轻易退却。 顾晓池说:“要不咱俩试试。” 葛苇气笑了:“我就说你有病吧。” 有一种纸老虎,喜欢用笑来掩饰己的慌张。葛苇就是典型的纸老虎,如她所说,道到现在,绯闻层不穷,也许全赖她长了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她没拍过ji*qing戏,没谈过恋爱。 说来笑,她连正八经被人追都没有过。 富商那种打给你三千万让你陪吃陪喝□□的那种追不算。 葛苇在片场到处撩,年轻好看的都遭她毒手,嘴又毒,人又傲,跟朵带刺的野玫瑰似的,她说追她的人排到肯尼亚,也挺有说服力,就她这脸这身材,追她的人排到南极都不稀奇。 大家都觉得己不够格。纷纷打起退堂鼓,葛苇乐得清净。一清净,就清净到了三十。 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生在面前逼的,心跳得跟跳跳糖似的。 葛苇没想到己这没息,心想早知道多让人追追了。 跟喝酒似的,酒量不都是练来的。 顾晓池凑得更近,伸手,揽住葛苇的腰。两个人的重量,都靠葛苇紧贴在窗上的背脊支撑着。 葛苇刚觉得这造型怎这熟,顾晓池清瘦的手指,不知何时伸到了葛苇的棒球外套里,隔着羊绒衫,寻到葛苇的腰窝,轻点了一。 Cao。葛苇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她对顾晓池做的动作?小孩有样学样,学得挺快啊。 顾晓池问:“你是不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葛苇沉默了一秒钟,说:“我有个屁。” 顾晓池抿了抿嘴,二人就以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僵持着。 葛苇兜里的手机响起。弥漫在空气中一根根紧绷的隐形琴弦,瞬间被尖锐的手机铃声割断。 葛苇推开顾晓池,接起手机:“小羽。” 狭窄而密闭的空间内,两人的呼吸声很重。回荡在车厢里,有些凌乱。 电话那端的乔羽问:“你在做运动?” “没,在外面。”葛苇混的糊弄过去:“你好吗?” 忘了乔羽说了些什,好像说新剧的角色台词很多,说家门新开了一家中餐厅,味太咸还是太淡来着?刚听就忘了。 葛苇看着顾晓池,认真的望着窗外的夜景。眉眼间淡淡的,呼吸还未完全平复,脸已经不红了。 乔羽笑着挂断电话之前,最后一句话是:“等我请到假就回国,等我啊。” 葛苇心里的躁意,一子蹿了起来。 挂了电话,葛苇瞥了顾晓池一眼,嘴不听大脑指挥,蹦一句:“试试就试试,怕你啊。” 顾晓池看向葛苇,眼神还是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欣喜,也没有很惊讶。 葛苇被顾晓池的眼神,弄得更躁了,扯起嘴角笑了一:“不过是我bao*养你的那种,干?” 顾晓池看了一眼葛苇,淡然里带着认真:“那你会偶尔听我的?” “听你的?”葛苇又气笑了:“在g上听你的还差不多。” 顾晓池居然点点头:“行。” “行?”葛苇讶异的挑挑眉,又觉得显己很没见过世面,作一副老油条的脸问:“你每个月要多生活费?” “我不要钱。”顾晓池认真的摇摇头。 葛苇扯起嘴角:“学雷锋,义务劳动啊?” 顾晓池说:“我要乔羽的联系方式。” “乔羽?”葛苇皱眉:“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干什?” “她经常给 你打电话。”顾晓池平静的说:“我吃醋。” 葛苇哈哈一笑:“等你把我在g上服侍安逸了再说吧。” 顾晓池不说话了,侧着头,看着摩天轮外的夜景。 葛苇不知道她在看什,站在窗边,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年轻的情侣。哭闹的幼童。疲惫的小贩。烟火人间,没什稀奇。 顾晓池却看得专注,不知在想些什。 ****** 摩天轮缓缓降,葛苇从车厢里钻来的时候,有些迫不及待。 她刚才车厢里,沉着一张脸,冷白的面皮,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氤氲的,像历经沧桑、永生不老的妖精,见过特多世面的那种。 谁都看不她心里慌的一比。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葛苇以为她要搬三好学生的那一套,劝她在车厢里不要抽烟,结果顾晓池什都没说,又把头转回去了。 凉凉的夜风吹在葛苇脸上,她觉得好受了些。 接到葛荇,小姑娘还想继续玩,葛苇心里乱七八糟的,连哄带骗说小姑娘身体不承受,把人带回家了。 成年人就是这虚伪。 葛荇恋恋不舍:“晓池姐姐,次再见。” 顾晓池挥挥手,高挑的,沉默的,脸上带着淡淡又认真的笑意。 葛荇挣脱葛苇的手,扑回来,伸右手的小拇指,弯弯的,要跟顾晓池拉钩。 顾晓池就蹲身子,很认真的跟她拉钩。两人严肃的程度,好像在签什联合国条约。 葛苇远远看着,讥讽的笑了一。心里又觉得有点甜。面对己分裂的人格,心里烦躁,又摸一支烟来抽。 分卷阅读39 葛荇走回来,葛苇又赶紧把抽了没两的烟灭了,浪费得很。 牵着葛荇,回家。 葛荇好久没回家住了,葛苇给她铺床。冰雪奇缘主题的,艾尔莎女王是每一个小女孩的绝杀。 等到葛荇终于睡着,葛苇站在卧室门,看着床单上艾尔莎女王和安娜背对背拥抱,眼神总觉得有那点……暧昧。 也许刷微博的时候人看多了。 葛苇走到阳台,窗子全打开,才摸一支烟来点了,给韩菁打了个电话:“帮我租个房子呗。” 韩菁问:“干嘛?” 葛苇:“我要bao*养人。” 韩菁哈哈大笑:“你长得这祸国殃民的不被人盯上求bao*养就不错了,你还bao*养人。” 葛苇骂:“怎着老娘在娱乐圈吃苦受罪混到这份上,还不值得一个小鲜肉服侍我啊?” 韩菁打了个哈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你看上哪个偶像组合的弟弟还是妹妹了?” 葛苇弹了弹烟灰,望着眼前暗色的湖,和远方的万家灯火,说:“顾晓池。” 作者有话要说: 顾晓池她A上去了!!! (天入V早一个小时发,明天开始还是每天18:00准时见~谢谢各位小天使支持~) 第24章 关系 一听葛苇要bao顾晓池,韩菁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不会吧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盯上家司机呢!” “司机怎了?”葛苇笑。 “情玩腻了以随便换,认真负责的司机不好找哇!”韩菁语重心长:“就像有些中年男人,老婆以随便换,靠谱的家政不好找哇!” 葛苇笑得发颤:“菁姐,你被纸醉金迷的娱乐圈荼毒坏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韩菁顿了顿:“我是看那孩子挺纯的,你要是到时候玩腻了,把人一踢,我怕……” “给够钱就行呗。”葛苇淡淡道:“这世上,谁离了谁不活啊。” “就有一点。”葛苇低声交待:“保密工作给我做好啊。” 韩菁迟疑了一,又不知怎再劝,只好说:“知道。” ****** 顾晓池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己的很多书上,都被倒满了蓝墨水。 书页上的字,早就看不清了。 程凌菲坐在一边吃冰淇淋,精致的包装,印着丝滑的巧克力。 顾晓池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把染满墨水的书丢进编织袋。 倒是程凌菲主动开:“怎,你要搬去?” 顾晓池看也不看她,在书架上选着书:“不关你事。” “看来你g上功夫渐长啊。”程凌菲阴阳怪气:“哄得金主爸爸给你租房子了。” 程凌菲挖着冰淇淋凑过来:“你这功夫在哪学的呀?看片?是不是特sao?你顶着这一张清纯的脸……” 顾晓池不收东西了,转身面向顾晓池,看了看己桌上的一杯水。 程凌菲意识的一躲。她被顾晓池泼怕了。 顾晓池想着如果是葛苇,此时会怎说。 于是她学着 葛苇的语气,对程凌菲说:“是不是巧克力冰淇淋吃多了脱色?染得嘴黑心也黑?” 程凌菲脸色一变,像是没想到顾晓池这样牙尖嘴利。 顾晓池在心里笑了一:也许是跟葛苇待久了,近猪者吃,近墨者坏嘛。 她不爱说话,也就很怼人。 有点爽是怎回事。 顾晓池拎着编织袋走宿舍楼,夜风很凉。 葛苇的手也很凉。她俩都血液循环不畅,手和脚都凉凉的。就是……气氛怪异的时候,浑身会徒然烫起来。 顾晓池拎着编织袋,上了一辆公交车。 ****** 葛苇给租的房子很大,空荡荡的。 葛苇没来过。倒是韩菁来了一趟,给了请家政的钱。 顾晓池把钱存进一张卡里。她没打算用。 己拿抹布和拖把,很快打扫干净了。这些家务她做得熟,并不觉得费力。 韩菁来的时候建议:“买些家具吧,太空了。” 顾晓池把买家具的钱也存了起来。空点挺好,跟她老家似的,地不值钱,堂屋里大得有回声。 葛苇第一次来的时候,顾晓池在家里绕圈跑步。 葛苇笑得打跌:“你干嘛呢?” 顾晓池擦擦额上沁的汗:“锻炼身体。” 顾晓池走过去,呼吸起伏着,很沉,身上的温度很烫。葛苇一子不笑了。 顾晓池问她:“吃晚饭了?” 葛苇摇头。 顾晓池又问:“吃什?” 葛苇懒洋洋,瘫在客厅唯一一张沙发上:“别是碳水就行,太胖人了。” 顾晓池点点头,走进厨房。 很快,一阵香气飘来,葛苇忍不住去看。 顾晓池的一头黑长直发束在脑后,白衬衫,牛仔裤,戴着一条淡蓝色的围裙。 低着头,认真切菜。一缕头发掉来,垂在脸边,顾晓池也没空去理。 刀工很快,按着包菜的手指很修长。 顾晓池把满满一碗汤端上餐桌的时候,葛苇伸头去看。 包菜,香菇,豆腐,竟然还有火腿肠。 葛苇嗤道:“火腿肠里全是淀粉。” 顾晓池:“我买的无淀粉的。” 葛苇拿起筷子,吃了。 顾晓池束手束脚,坐在一边看着她,葛苇只好主动说:“还行。” 顾晓池才给己盛了一碗,配一大碗白米饭。 这顿饭葛苇吃得怨天尤人:年轻代谢好是怎着?晚饭也敢这多白米,怎一点不见她胖呢? 葛苇吃得不多,小小一碗,就说:“饱了。” 顾晓池点点头,也不劝,利落的把桌上收了。 葛苇说:“那我走了。” 顾晓池又点点头,拿起车钥匙,跟葛苇一起楼。 她这个情人,还兼职葛苇的夜班司机。 一路沉默。 顾晓池握着方向盘,像是开车开得过分专注。 分卷阅读40 只是葛苇在回家之后,收到了顾晓池一条信息:“次来之前,提前说一声?” 葛苇回复:“欧了个剋。” 第二天葛苇晚上有活动,参加一档综艺节目录制,顾晓池去接她。 顾晓池进去的时候,葛苇正好在一边补妆。 “吸油纸呢?” 化妆妹妹在化妆包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匆匆走到一边去。 顾晓池走过去。 葛苇压低了声音说:“明晚去你那里。” 化妆妹妹拿着一盒吸油面纸走了过来。 顾晓池慌忙退开两步,低着头,耳根又泛起了微妙的红。 她帮着小平对串词,看也不看葛苇,一副“我是事我一点都不熟”的样子。 偏偏演技拙劣。虽然低着头,眼神一直往葛苇这边瞟。 葛苇看得好笑。 想起韩菁的话:“这孩子挺纯的,到时候你把人一脚踢了……” 顾晓池像是感受到了葛苇的目光,终于抬起头,看了葛苇一眼。 目相对。 葛苇移开目光去。 副导演招呼葛苇上台,众人围在一起,听副导演讲一轮游戏规则。 类似于“你比划我猜”,一人戴一个耳机,通常“轻功水上漂”被传成“老年广场舞”,很有笑点。 艺人围成一圈,葛苇懒洋洋站在角落,靠着一块背景板。 都是艺人,放人堆里拉开“买家秀”与“卖家秀”差距的那种。偏偏葛苇在这样的人群里,还是好看得扎眼。 烫卷的头发长长了,微微过肩,葛苇轻笑两声,一缕卷发就在脸旁边抖啊抖啊,灵动又妩媚。 眼尾画了棕色的眼线,扬起来,长眉入鬓,更显得一双眼狐狸似的,媚眼如丝。 卧蚕上打了亮亮的闪粉。葛苇一笑,眼亮晶晶的,更衬得她瞳孔亮得奇,跟顾晓池在老家时,看到无污染天空上的星星那亮。 葛苇听得乏了,转动着脖子,眼睛随意的到处看。不知怎,眼神忽然落到了顾晓池身上。 顾晓池来不及移开目光,蓦然之,又一次目相对。 葛苇在舞台上反而更放松,冲顾晓池笑了一。脸上的光芒晕开来,美貌的威力,几乎让人觉得刺目。 顾晓池遥遥仰望着舞台上的葛苇,想起她昨天卸了妆、坐在餐桌边喝汤的样子。 觉得好不真实。 ****** 第二天顾晓池了课,去了超市。 葛苇说了,会让蒋一涵直接送她过来,顾晓池不用动车。 葛苇给顾晓池租的房子,地段便利。这间进超市,就在家门。 不过顾晓池之前从来没去过。都是走到路向右转,钻入一条小巷,去一家便民小店。 一对郊区的农民夫妇开的。乡里己种的菜,很便宜。搭着卖一些粮油杂食,足以满足顾晓池的日常所需。 那无淀粉的火腿肠,就是这店里买的。 顾晓池说朋友怕胖,热情的老板娘就推荐这个:“都是纯肉做的,好着呢。” 顾晓池就买了。 对顾晓池来说, 这的确算好。 她分明看到,昨晚葛苇吃火腿肠的时候,筷子顿了顿。 吃得倒也欢快,没说什。 送完葛苇后,顾晓池回家,掏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无淀粉火腿肠”。 看着看着,嘴角抿了起来。 “添加剂多”、“用劣质肥肉”、“从不给家孩子吃”。 一个个词,蹦进顾晓池眼里,刺得眼睛疼。 所以给葛苇发了信息。 在葛苇来之前,第一次去了家门前的进超市。 顾晓池推着购物车,走到冷柜前面。 硕大的海报上,一群黑山猪,奔跑在青山绿水间。 文字赫然写着“庄园环境”、“粗粮慢养”、“纯正血统”。 小小一块方形猪肉,切得精致,放在有压制花纹的盒子里,俨然一副奢侈品的样子。 顾晓池俯身看价格,比便民小店贵五倍还不止。 营业员上前:“要不要看看另一款,在打七折。” 顾晓池看了打七折的肉一眼,又问:“这款黑猪肉不打折?” 营业员摇头:“不打。” 顾晓池犹豫了一,还是把黑猪肉放进了购物车。 又看到一盒草莓。 说是“日本巧克力草莓”,一颗颗鲜红欲滴,衬着绿的叶,连大小都一模一样,看上去很是诱人。 一盒超过一百。顾晓池从小到大,长了近二十年,从没见过这贵的水果。 想了想,还是放进购物车。 葛苇到的时候,顾晓池正在厨房里忙活。 葛苇来看她做菜,她把人轰了去,坐在餐桌边等。一盘洗好的草莓,端了放在葛苇手边。 草莓沾了水珠,像一颗颗红玛瑙,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葛苇一边玩手机,一边时不时拈一颗草莓丢进嘴里,然后继续专注的玩手机。 顾晓池看着笑了笑,重新钻进厨房。 过了一会,一碗平菇肉片汤端来,香气扑鼻。 葛苇皱着鼻子,深吸一气:“好香。” 顾晓池又拿着抹布过来:“我把餐桌收拾一,就以开饭了。” 她把葛苇吃剩的草莓蒂,抹进垃圾桶里。 那一瞬间,她看到每一颗草莓,堪堪被葛苇咬去三分之二。牙印的形状很好看。 被丢弃的草莓蒂上,还连着三分之一的果肉。葛苇嫌咬得麻烦,就不要了。 顾晓池的眼皮垂了垂,把垃圾桶收进厨房里,坐到餐桌边:“开饭吧。” 葛苇拿起勺子,给己盛了一碗汤。 顾晓池瞟了一眼,见她的碗里,全是平菇。 问了一句:“不吃肉?” 葛苇撇嘴:“最近肥了,不吃。” “肉……很瘦的。” 不甘心。顾晓池这样解释了一句。 葛苇还是摇头。 顾晓池低头扒饭,不再说话了。 分卷阅读41 一顿饭吃完,汤碗里的肉片,葛苇真的一没动。 吃完伸了个懒腰:“那,我走了。” 顾晓池沉默的拿起车钥匙。 二人并肩走房子,站得却很开,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葛苇身上的香气飘过来,似清酒,又似茉莉花茶。 顾晓池不知为什,葛苇“bao*养”她后,对她反而拘谨起来。 从前那些喂吃的、摸头发之类的小动作,通通消失了。 没见过“这样”bao人的。 卧室里的床很大,但到天为止,只沾染了顾晓池一人的体香。 葛苇过来的时候,通常是晚上没活动。来得也早,刚好二人一起吃晚饭。 也不知是找了一个情人。还是聘请了一个保姆。 至顾晓池在家里拿抹布东擦西擦的时候,经常产生这样的错觉。 好像葛苇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忙打理这房子似的。 送完葛苇,顾晓池回家。平菇肉片汤放在厨房台子上,已经凉了,汤面上飘着凝固的白油。 顾晓池咬着嘴唇,看着那碗汤。 叹了一气,放进微波炉里。 随着“滋滋滋”的加热声,香气溢。 顾晓池捧着汤碗,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 肉片烫嘴,是够吃,肉质柔韧滑嫩。 顾晓池沉默的,一片一片,一个人把一碗肉吃完了。 倒汤的时候有些大声。冲到水池里,“哗啦”一声。 ****** 吃过晚餐,洗了澡,不知为何,看不书。 顾晓池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倚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影频道在放一部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电影,叫《恋恋笔记本》。一个燥热的夏天,男女主年轻的身体里激荡着浓郁的荷尔蒙,每次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狂啃。 顾晓池没怎看过这种电影。唯一看过的,就是葛苇刚道时演的那部《天山豪情》。 电视上,男女主在一栋废弃老宅的楼梯边躺。 顾晓池赶紧拿过遥控器,把音量调小,垂头,耳朵根都红了。 她想起葛苇,每次靠近她的意思都没有。 顾晓池重新抬起头,盯着电视屏幕。 盯着女主角的唇,微张,吐气,跟男主亲得发“叭叽叭叽”的声音。 顾晓池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人接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发“叭叽叭叽”声。她想问安寒,又不好意思。 顾晓池学着电视上女主的样子,微微张开嘴,尖伸。 男女主还在互相啃。 顾晓池猛然闭上嘴,抓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你在做什,顾晓池? 顾晓池钻进洗手间,鞠了一捧冷水,拍在脸上。 走回卧室,把己摔在大床上。 这张床真的很大。顾晓池每次睡觉,只蜷缩在左边的一角。 床的右边,空荡荡的。 顾晓池看着那片空荡,发愣。脑子里又想起刚才电影里,男女主抱在一起狂啃。 耳边又响起葛苇的声音,妖精似的: “要我听你的?等你把我服侍安逸了再说吧。” 顾晓池用被子蒙住了头。 第25章 第二天,顾晓池回学校上课,被王老师叫了过去。 “你搬宿舍了?”王老师问。 顾晓池点头。 王老师的脸色有些为难:“我收到匿名检举,说你……跟什乱七八糟的人住在校外,败坏校风。” 王老师说得蓄,顾晓池却听明白了。 是程凌菲到校办检举她,被金主爸爸bao*养,住到校外去了。 其实大学生在外租房子的情况很常见,学校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到检举,又不不问一句。 顾晓池说:“王老师,我现在住在校外,帮我租房子的人,是我的资助人。” 王老师舒了一气。 她也不想学校的明日之星什岔子。 顾晓池很快被从校办放走,回到教室,安寒在座位上玩手机等她。 听到顾晓池的脚步声,安寒头也没抬:“等我看完这个帖子,我就去食堂吃午饭。” 顾晓池随问了一句:“什帖子?” 安寒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莫珂的八卦新闻。她最喜欢bao*养年轻小鲜肉,年纪从二十六渐渐降到十九,据说和最新一个玩的很开,玩具都用上了。” “玩具?”顾晓池惊讶。 “这有什。”安寒嫌顾晓池没见过世面:“娱乐圈明星都这样,乱着呢。不玩开一点,激不起她兴致。” 安寒一副“你懂的”眼神,瞥瞥顾晓池。顾晓池沉默。 午她坐公交车去了城西。 “顾老师。”一个盘发的女人,十头,把顾晓池迎进去。 一个短发的女孩,带着厚厚的框架眼睛,低着头沉默。 女人说:“按她的成绩,肯定考不上一本了。早点准备艺考,还有上好学校的希望。” 女人把顾晓池和女孩送进卧室,端上一碟草莓。 顾晓池看着草莓,想起上次被她抹入垃圾桶的草莓蒂,印着葛苇的牙印。 小巧的,整齐的。 顾晓池移开眼神,问女孩:“喜欢画画?” 女孩直截了当:“不喜欢。” 顾晓池一愣。 女孩年老成的叹了气:“但是为了上大学嘛。” 又问顾晓池:“顾老师,有没有那种,让你的画看起来酷炫又唬人的小技巧?” 顾晓池很想说没有。 画和所有的艺术作品一样,唬不了人。 只是垂的眼睛,又扫到桌上放着的一碟草莓,红艳艳的。 顾晓池说:“我想想。” 因为葛苇现在偶尔会来吃饭,生活费激增。 分卷阅读42 顾晓池在夜班司机之外,又找了两份艺考家教的工作。 送顾晓池门的时候,盘发女人千恩万谢:“顾老师,您费心了。” 其实顾晓池不过比女孩大两岁。 她想起女孩的脸,藏在厚厚镜片后面的眼睛,暗淡无光。 即便考上美院,她也不知道女孩的未来,会何去何从。 顾晓池拉着公交车上的手环,伴着车子启动和急刹,摇摇晃晃站不稳。车厢里人挤人的气味传来,并不好闻。 顾晓池被挤得难受,眼睛望向窗外。 上好大学,找好工作,然后呢? 顾晓池想起葛苇,每晚靠在奔驰后座的样子,苍白的,疲惫的,寂寥的。 她快乐? 顾晓池不知为什最近想的这深,车的时候,还心不在焉的。 眼睛没有看着眼前的路,反而处乱瞟。 “小心!” 顾晓池乱瞟的眼神,落在路边,看到一个五十余岁的阿姨,低头整理着购物袋里的东西,没注意到一辆外卖小哥的电瓶车,疾速冲过来。 顾晓池冲过去,把阿姨往边上一拉。 外卖小哥吓傻了,一个急刹:“阿姨,没撞到您吧?” 阿姨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多亏这位姑娘,不然天命都没了。小姑娘,谢谢你呀。” 顾晓池从地上爬起来,摆摆手。 刚才她拉得急,又护着阿姨不让她摔倒,己一个没刹住,跌在了路边的草坪里。 右骨磕在草坪外围的水泥台上,生疼。 阿姨从购物袋里摸两个苹果,递给顾晓池:“阿姨刚去抢的新疆阿克苏苹果,甜!” 顾晓池笑着接过。 回到宿舍,递给安寒一个。 安寒捧着笔记本电脑,在顾晓池的宿舍里等她。 程凌菲她还是延续着以前的习惯,去了社团活动,晚不在宿舍。 安寒接过苹果,发现洗过,而且水珠都已被直接擦干,以直接入。 顾晓池很会照顾人。 “谢谢呀。”安寒咬了一大:“好甜。哪来的?” 顾晓池说:“路上遇到一阿姨给的。” 安寒大惊:“长得好看还有这福利?为什我走在路上只有人给我小广告?” 顾晓池也咬了一苹果,在安寒身边坐,压低了声音问:“那个……弄来了?” 安寒一边吃苹果,一边移动鼠标,打开一个视频。 声音一冒来,顾晓池大汗:“快把音量调小!” 哪里需要她说,安寒已经在狂找鼠标,把音量调到最低。 “你慌什!”安寒捅捅顾晓池:“这不是你要看的?” 安寒也不知道顾晓池怎这奇怪。 长得一本正经,平时男生女生表白她都躲开三丈远。安寒怀疑她是X冷淡,偏偏她又对明星的花边新闻感兴趣。 天听到莫珂的事,就起了好奇心,非要补充相关知识。 结果五分钟后,顾晓池扛不住了:“关了吧。” 安寒直接一把把电脑屏幕扣上,也不顾苹果已经氧化发黄 ,拿起来咬了一大,像是很渴。 顾晓池压低了声音问:“现实生活中……真有这样的?” 安寒把苹果嚼得嘎嘣响,用以掩饰己的尴尬:“我也不知道呀!” 顾晓池把安寒送回宿舍,又坐公交车,回了葛苇给她租的房子。 她除了接送葛苇,都不开车,怕废油。 晚上洗澡,顾晓池总觉得心里别扭,在莲蓬头的水柱,连己的身体都不敢碰。 浴室的门突然响了,吓得顾晓池一哆嗦,马上转身面向墙壁。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 有些暗哑。尾音带着一点翘。慵懒的发音,却是性感的,撩人的。 是葛苇。不然还有谁? 葛苇把门掩着,透过门缝说:“我来跟你说一声我过来了,怕一会吓着你。” 结果把顾晓池吓得更猛,头差点撞到浴室的墙壁上。 顾晓池说:“嗯。” 葛苇说:“那什……我刚节目,饿了,常点的沙拉店关门了。” 顾晓池:“嗯。” 葛苇关上门,去外面等她。 不一会,顾晓池来了。 穿一套淡粉色的睡衣,小女孩那种,小翻领,圆形纽扣,袋上还画着两只小熊。 直筒筒的,不勾勒任何身体的线条。 头发都没来得及吹,湿答答的,垂在肩头。 发尾的水珠,滴来,在睡衣上浸湿了一片,刚好在X前位置。 葛苇移开了眼睛。 顾晓池刚洗完澡,平时冷白的双颊,此时红扑扑的,难得看着有些爱。她问葛苇:“蔬菜汤?” 葛苇点点头,很专注的在手机上打麻将。 明明摸一张八筒,清一色和了的牌,手一抖,却打了去。 也不知己在想什。葛苇在心里暗骂。 很快,顾晓池端着一碗蔬菜汤来,叶子绿油油的,汤色清亮,没什油。 葛苇满意,拿起勺子,看了一眼在她对面坐的顾晓池:“你不吃?” 顾晓池摇头:“我晚上吃饱了。” 葛苇专注的喝汤,应该只放了盐和胡椒调味,味道却很好。 顾晓池的手机响了。葛苇埋在汤碗里的脸上,眉毛挑了挑。 她知道顾晓池没什朋友,平时也根本没什人找她。 顾晓池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是白天救的阿姨,她女打来电话。当时阿姨非要要走了顾晓池的手机号,说女一定会想感谢顾晓池。 果然,女听起来都快哭了:“谢谢你呀,你真是我家大恩人!不然我妈惨死街头,剩我一人,我真不知道怎面对。” 顾晓池笑笑:“没这严重。” “怎没有,你就别谦虚了。”女说:“光说邶城,每天多人因为车祸丧命呀。生命太脆弱了。” 生命……太脆弱了。 顾晓池挂了电话,走回餐桌边的路上,一直看着葛苇。 葛苇低头喝汤。白皙的后颈露来,发根毛茸茸的,脖子像天鹅,特别细。 用力一掐,就会断 掉的那种。 分卷阅读43 顾晓池想起乔羽的那双眼睛。飘渺的,脆弱的,却疯狂的,闪着丧失理智的光。 穿越之前,她把葛苇从楼顶推,葛苇像一片坠落的枯叶。这一次呢,她会怎样对待葛苇? 顾晓池不知道这一次乔羽害葛苇的方式,会不会有变化。 她只看到葛苇纤细的脖子,纤细的手臂,处处都透着脆弱。 很容易就会被人结果,生命力一点点流失,像一朵开败的花,或一只断了颈的天鹅,垂着头,颓丧的,满身死气。 顾晓池发现己无法面对那样的葛苇。 她在餐桌边坐了来,突然开问道:“你想亲我?” 葛苇喝着汤,呛了一,抬起头问:“你说什?” 顾晓池说:“你包我,总不会是为了让我每次给你做饭吧?” 她托着腮,看着葛苇,脸上的表情很认真。穿着一本正经的淡粉色睡衣,像是在跟葛苇讨论一道数学题。 葛苇的眼睛眯了眯:“你以为我不敢?” 顾晓池摇头:“我没觉得。” 葛苇慢条斯理的放勺子,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突然起身,一把扯起顾晓池,推着她后退两步。 顾晓池发现己被葛苇抵在了餐厅的墙上。 葛苇天穿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X大腰细,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显得屁股特别翘。 她靠着顾晓池,嘴唇越凑越近。 明明刚喝完蔬菜汤,嘴里的味道却特别清新,薄荷似的,像她平时抽的那款烟。 顾晓池有些慌了,微微低头,却又看到葛苇身前的汹涌。 顾晓池的眼神没处落,只好又抬起头,葛苇的鼻尖,几乎蹭着她的脸。 葛苇问:“你不是要我亲你?到底要不要?” 她的手水蛇似的,盘在顾晓池腰上,另一只手越过顾晓池的肩。 在顾晓池的耳朵上,轻轻抚摩着。 食指画一横,中指撩一竖。 顾晓池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我A了! 顾晓池:我怂了! (两纸老虎,两纸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第26章 拍 葛苇的心里也有一些慌。 但毕竟是影后,慌归慌,手上的动作却气定神闲的,丝毫不露怯。 熟练的程度,几乎连她己都要相信,己是位情场海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是没有跟人发生过……这样的关系,但撩人的戏,她演过不。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顾晓池在她面前跟只小白兔似的,慌忙低头,又慌忙抬起头。 耳朵根又红了。 葛苇渐渐觉得好玩起来,撩顾晓池耳朵的手指,更轻柔。像水草,又像羽毛,撩到人心里面去。 顾晓池以前从不知道,人的耳朵以这样敏感。 葛苇的嘴唇,就在她脸边。唇峰微微翘起,以看到唇瓣上细微的纹路,像盛开的花瓣。 顾晓池忽然想起一段久远的往事。 ****** 那时的她不 过十一二岁,小学还没毕业。 背着一个大的竹筐,走在山路上。其实也不算有路,就是垫了凌乱的砖块和石板,陷入被雨水浸泡过的泥里,一踩就往外面飙泥浆。 顾晓池体重轻,但她背着满满一筐菌子,整体就重了。一步一踩,脚的砖块和石板陷得深,走得艰难。 村的男孩,风一样跑过她的身边:“爹妈死,奶奶瞎,小煞星,没人要。”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没心没肺。 小小的顾晓池抿了抿嘴,低头,专注在己眼前的路上。 她刚三岁的时候,外打工的父母就因为一场砖窑事故双双殒命,从此跟盲眼的奶奶相依为命。 通常是奶奶来镇上卖货的,但天,奶奶重病。 家里的药和粮食,都不剩什了。 顾晓池急得没办法,上山采了满满一筐菌子,想到镇上卖了,给奶奶买药。 脸上、胳膊上和腿上,被野生的荆棘丛划得一道一道的。采菌子时不觉得疼,这时候后劲上来了,疼得嗓子眼里冒一阵阵的锈味。 小女孩不知道划在脸上的伤深了,清秀的脸庞有破相的风险。只想着多采一朵菌子,奶奶病好的希望就大一点。 但野生的菌子,在这小镇上不值钱。 靠山吃山。想吃野生菌,人人都会去山里采。 村男孩摆的摊子,就在顾晓池左边的不远处。卖鸡蛋,卖米,卖蔬菜。频频有人光顾,不一会就卖了大半。 唯独顾晓池,站了大半天,偏她又不懂得吆喝。 就倔强的站在那里,也不笑。 夕阳快要落山了。周围一片暖色的金,顾晓池看得心慌,因为她知道紧跟在这金色后面的,就是寂寥的黑。 镇上很快就要没人了。她的菌子过了夜,更卖不去了。 奶奶怎办? “卖包子嘞!新鲜的手工大肉包,便宜卖嘞!” 右前方包子铺的香气飘来,顾晓池咽了咽水。 她一整天什都没吃,肚子里空荡荡的,饿得手脚发沉。 村的男孩一人买了一个包子。 香气从左边飘来,和右前方包子铺的香气一起,形成一张细密的网,密集攻击着顾晓池。 顾晓池低头,强迫己不去看。 咀嚼的声音好响。那是精白面粉混着油脂,在牙齿之间,绵绵的,又带着韧劲。 咕噜一声,从喉咙落到胃里,带来大的饱足感。 吵死了。顾晓池想抬手捂住耳朵。 她想起己去年过年时吃过的肉包子,觉得更饿了。 只好低着头,数着面前的菌子,一朵,两朵,三朵。淋在瓢泼的雨中,和她一样,蔫头搭脑的。 “喂,小朋友。” 是普通话,不是她这边的音。一个年轻女声,有点哑,但是很好听。 顾晓池抬起头。 一个仙女站在她面前。 是仙女吗?顾晓池在心里想。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二十岁头。浓而黑的眉,圆圆的眼,眼尾却向上扬,加上尖尖的内眼角,像狐狸。丰腴的唇微张,唇峰突, 配上一头浓密黑发的美人尖。 顾晓池从小到大,只有一本翻到烂的童话书。上面有一个会回到月亮上的仙女,顾晓池觉得面前这女人,比书上的仙女还漂亮。 分卷阅读44 顾晓池愣愣看着她。 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应该是朋友,此时捅捅她:“你吓到孩子了。” 顾晓池这才注意到女人的身边还有人。 不知为什,刚才她的满心满眼,都只看到了女人一个人。 女人撇撇嘴:“我是看她卖东西又不吆喝,这哪成啊?” 女人兴致勃勃的靠过来:“我帮你?” 朋友笑话她:“你会?” 女人一撩垂在肩头的浓密黑发:“咱不就是来观察生活的,刚才看半天了,有什不会的?” 又眨眨眼:“况且就冲姐这长相,活脱脱野生菌西施,馋姐身子的人也该把这菌子买空了。” 女人把手里的两个包子到顾晓池手里:“刚才买多了,你吃吧。” 包子捧在手里,还是温热的。顾晓池低着头,看着白色塑料袋上沁的蒸汽水珠,发愣。 “你想浪费啊?”女人斜眼看她。 顾晓池低头,咬了一。 她吃得急,又不想让女人看她吃得急。犹豫之间,呛得咳嗽起来。 女人拍拍她的后背。隔着薄薄一层刺手的衬衫料子,女人的手很凉,顾晓池莫名觉得有点暖。 女人张开嗓子:“卖菌子嘞!吃一朵看人头上顶只狗,吃两朵看见小人长翅膀,吃三朵看见火柴人跳舞,奇幻世界,购入不亏嘞!” 此时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镇上和附近村里的农民,背着家卖空的框子,看到一个皮肤白得发光的女人,穿着让人害臊的工字背心,一条刚到大腿根的短裤,格子衬衫围在腰间,背着一个大的登山包,奇怪的打扮,吆喝着样奇怪的话语。 人远远躲开了。 女人:…… 朋友笑:“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女人:“谁说打脸?这菌子就是卖完了。” 朋友:“啊?” 女人掏两张红票子,给顾晓池:“我都买了,天黑了,你赶紧回家吧。” 拎起那一兜子菌子,就和朋友一起走远了。 顾晓池愣了愣,想去拉她,手上都是包子的油。 看着女人白得发光的背影,衣服上一点泥都没有,顾晓池不敢伸手。 就站在那里,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 女人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顾晓池的目光,忽然回头,冲她喊:“小朋友,以后被男生欺负了,要欺负回去啊。” 她在身比划了一个三角形,一记漂亮的扫腿:“往这踹!” 朋友笑她:“猥琐。” 拉着她走远了。 剩顾晓池在原地,用力闻了闻,好像还有女人刚站在这里留的香味。 像一种酒,又像一种茶,茉莉花泡的。 ****** 顾晓池不知这是真实的往事,还是她的梦境或幻觉。 就像她不知道小时候,奶奶是不是真带她去找过一个巫医一样。 记忆里的仙女,化作面前的葛苇,凑得很近。 她的身上,似清酒又似茉莉花茶的香味传来,很熟悉。 她手指在耳 朵上的触感,也很熟悉,凉凉的。后来沾染了顾晓池皮肤的温度,逐渐热起来。 顾晓池觉得己的身体也逐渐热起来,从肚脐眼开始,上蔓延,激荡全身。 呼吸逐渐重起来。只要往前靠一点点,就碰到葛苇的嘴。 顾晓池想起电影里的女主角,微微张嘴,伸尖,与对面的人纠缠在一起。 亲得发“叭叽叭叽”的声音。 顾晓池抵在墙上的手掌握成了拳,脊背微微抬起,向前靠。 葛苇在顾晓池耳边,有意无意的吹了一气,呼吸碰撞着她的耳垂;“你还是个雏?你会?” “怎把我服侍得舒服?” 顾晓池突然想起和安寒一起看的那部片子,很乱。 胃里灼热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恶心。 葛苇的嘴唇靠过来。顾晓池屏息,忍了忍,没忍住,头向一边偏过去。 躲开了葛苇的吻。 葛苇松开了顾晓池,讥笑她:“怂。” 拎起放在餐桌边的包:“饱了,走了。” 顾晓池又在墙上靠了一会,才起身,拿了车钥匙追着葛苇去。 送葛苇回家的路上,顾晓池透过后视镜,偷看后座的葛苇。 抱着双臂,闭眼睡着。 饱满的X架在她抱着的小臂上,很大。 顾晓池只要一想到,要让片子里那些凌乱的画面,发生在葛苇身上,就一阵犯恶心。 她不觉得己学会了。也不觉得己学得会。 葛苇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会?怎把我服侍得舒服?” 顾晓池移开了目光。 ****** 葛苇洗完澡,身上松松垮垮围着一条白浴巾。 在流动的清水,搓洗着己的内k。 葛荇回家小住几天,就又回疗养院去了。这房子大部分时间是葛苇一个人住,家务不多,请了钟点家政,也帮着洗衣服。 不过这内k嘛…… 葛苇抹了一大把清洗液。 搓洗的动作大了,身上的浴巾松开,掉到地上。 葛苇也没捡,索性在镜子里,打量起己的身体。 锁骨的形状恨分明,一字肩,还有X,波涛汹涌。 “很诱人嘛。”葛苇言语着。 她不知道晚顾晓池为什躲开了。 那一瞬间,她松了一气。 她就是只打嘴炮厉害的纸老虎,顾晓池再不躲开,她也不知道怎弄了。 真的亲上去?然后呢? 躲开了才好。葛苇也不明白,为什松一气的时,心里又有点失落。 体内有种感觉,没得到回应,星火燎原。 隔壁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葛苇擦了手,捡起浴巾重新围在身上,走去接。 是韩菁,打电话来问:“你晚又去顾晓池那里了?” 天的活动是从午一直到晚上,当一个选秀节目的评审。 最没技术量的,就在台坐着,随便嘴炮两句,看看有没有机会制造所谓“金句”,上第二天的热搜。 分卷阅读45 这种节目套路葛苇门清,韩菁跟了头两个小时,就先走了,留小平陪着葛苇。 韩菁说是助理,现在也算葛苇的大半个经纪人,事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葛苇录完了节目,饿了,让小平去点那家她喜欢的沙拉,居然关门了。 葛苇就想起顾晓池做的蔬菜汤。 人的嘴养刁很容易。吃过家常味道,就觉得外卖要油腻,要寡淡。 本来没那饿的。蔬菜汤的味道嘴里飘来荡去,渐渐觉得饿得不忍。 让小平找了辆车,送己去了顾晓池家。 想喝蔬菜汤的馋虫解了。只是没想到撞见顾晓池在洗澡,还闹了这一。 还被韩菁知道了。 韩菁说:“按你的年纪、收入、地位,包个情*人也正常,按说我不该多嘴。” “你别太沉迷。”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知道乔羽……” 葛苇的一颗心沉了去,嗓子涩涩的:“我知道。” 挂了电话,烦躁的把手机扔到床上。 结果手机又响了。“叮”的一声。 葛苇挠了挠头发,抱着头闷哼一声,不想看,又怕这个点,万一是乔羽。 还是妥协,爬上床,重新把手机摸在手里。 是一条微信。 葛苇点开手机,眉头舒展开来。 居然是顾晓池发来的。 顾晓池从没给她发过微信。虽然早就加了,但顾晓池见面话都,更别提线上聊天,通常就是有事的时候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条简短的短信。 这是顾晓池第一次给她发微信。 顾晓池的头像很土。家族群表情包那种风格。一个小池塘,一片荷叶,一只蜻蜓。 葛苇点进去,没文字,顾晓池只发了一个表情。 一只柴犬,蒙在竖条纹被子里,耳朵尖尖的,眼睛亮亮的,居然在咧嘴笑,配的卡通体文字是“晚安。” 牙齿还挺白。葛苇盯着那只柴犬,心想。 有点像顾晓池。憨憨傻傻的。 葛苇捧着手机倒在床上。 ****** 晚上安寒欧的剧更新了,她然懒得去,买了薯片乐,在宿舍里抱着笔记本电脑,跟欧缠缠绵绵。 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响了。 安寒放薯片,舔舔手指,把上面沾着的咸蛋黄粉末精华都舔掉,拿起手机。 信息是顾晓池发来的,顾晓池问:“晚安怎说比较好?” 安寒一脑袋黑人问号。 晚安还怎说? 晚安?哦呀斯米?安宁习租目哟? 还没来得及打字回复,顾晓池的信息又来了:“现在是不是流行发表情包?” 安寒来了兴致,一种“老母亲看女息了”的心情油然而生:“以呀顾晓池!现在都知道表情包了?” 顾晓池问:“你有晚安的表情?” 一子十几条信息涌过去,震得顾晓池差点没拿住手机。 顾晓池半天没回复,安寒正奇怪呢,结果一大段长长的文字涌了进来,跟小作文似的。 “第一个,蝴蝶与牡丹花的配色有点不协调。第二个,这个小女孩是谁呀我也不认识莫名奇妙发过去有点奇怪会不会以为是我亲戚家小孩?第三个,白色的猫跟灰色的猫亲嘴了,有点轻浮。第个,白色小人裹着被子有点像秃头,或者家……” 安寒看着满满一屏密密麻麻的字,被震得半天没说话来。 顾晓池对她发过去的十几个表情,每一个都点评了一遍,还上升到了美学、社会学、哲学、宗教学的高度。 安寒颤抖着手指回过去一条:“你要跟谁说晚安?” 又过了好一会,顾晓池才简单回复了两个字:“葛苇。” 安寒一个电话拨过去:“你怎突然想起跟葛苇说晚安了?” 安寒知道顾晓池在校外的房子,是葛苇给她租的。安寒一直觉得,顾晓池跟程凌菲她住在一个宿舍,受委屈受惨了,葛苇作为她的资助人,帮她脱离苦海也挺好。 安寒还去那房子看过一次。地段很好,大也很大,就是整个房子空荡荡的,没几件家具。卧室里挂着顾晓池的三两件衣服,洗手间放着顾晓池一人的毛巾和牙具。 怎看都只有顾晓池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样子。 怎突然和葛苇就进展到要说“晚安”的关系了?安寒觉得己看了亿集。 顾晓池犹豫了一:“我好像惹她生气了。” 安寒问:“为什?” 顾晓池又犹豫了一:“那个……没让她吃饱。” 安寒刚才吃瓜吃得太激动,电脑上的视屏没关,剧还放着,正好演到欧扑倒了女主角,抓着她的手腕说:“我不要吃炸酱面,我要吃你。” 安寒被己的水呛得直咳嗽。顾晓池说的吃,是她以为的那种吃吗? 她也不清楚。她也不敢问。 糊糊的应道:“那我再多发一些给你选。” 起码选了半个小时,安寒写论文都没这费劲过,顾晓池终于选定了表情。一只柴犬,龇牙咧嘴的。 安寒盯着屏幕上的剧神。欧去给女主角选生日礼物,对着一墙壁的发夹犹豫不定,平时多寡言语多酷一人,站在一片粉红色的小店里,跟女店员叨逼了半小时。 安寒心里一动。 又给顾晓池发过去一条信息:“你有喜欢的人?” 安寒盯着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输入了起码五分钟。 正当安寒以为己又要收到一篇小作文的时候,顾晓池的信息进来了,只有简单一个字:“有。” 安寒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不会是葛苇吧?” 这次顾晓池回复得很快:“是。” ****** 顾晓池给葛苇发过去一条微信。 晚葛苇要亲她,她偏头躲开了。葛苇的表情有点微妙。 分明是她己问葛苇想不想亲她的,临阵又躲了。 葛苇生气也不奇怪。 她想说她的躲开,不是葛苇以为的那个意思。葛苇万一问她以为的是哪个意思,顾晓池又不知道该怎说。 一团乱麻似的,说不清楚。 想了想,决定说声“晚安”。至这样葛苇就不会 以为,顾晓池的躲开,是因为讨厌她。 干的两个字,好像传达不这层情绪。 想起安寒每次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满屏的图片表情,就求助了安寒。 微信发了过去,顾晓池坐在书桌边,本来摊开一本《当代艺术的好与坏》在看,却每过一分钟,就忍不住拿起手机来看一次。 以前顾晓池听说有人有网瘾,她还不相信,觉得小小一个手机有什好看的,要不是为了给奶奶打电话,还有联系打工的事情,她连手机都不需要。 现在打脸了。己的眼睛也恨不得长在手机上。 二十分钟过去了,书一页都没翻。 分卷阅读46 顾晓池索性合上书,静静盯着手机发呆。 偏偏手机静默的像平日里的顾晓池,没一点动静。 人收到“晚安”是不是都会回复的?顾晓池思索。按照社交礼貌来说,好像是要回复的,葛苇看起来吊郎当的,不回也正常,况且她又忙,朋友也多…… 等一,葛苇不会又从家里去了吧? 顾晓池想起安寒给她看过的那些新闻,葛苇喝得烂醉,耷拉在各种男男女女小鲜肉的肩头,像一滩泥,腰都直不起来。 顾晓池的嘴,抿成了一条线。 要不要再发一条微信过去?她犹豫着。 忽然手机响了。 顾晓池拿起手机的动作太快,手都在抖,手机掉在书桌上,哐当一声,又赶紧重新捡起来。 一条微信。 顾晓池按进去。 她想过很多种回复。葛苇也许会回“晚安”,也许会回“嗯”,也许是“你好吵”,也许样回一个表情。 顾晓池万万没想到的是,葛苇回过来一张照片。 微卷的头发刚刚吹干,翘得比平时更厉害一些,额前毛茸茸的,越往越蓬松,狮子似的。长度过了肩,垂在肩头,X前莹白的一片。 好看的人,头发乱着也好看。 看样子是刚刚洗了澡,什都没穿。就一条白色浴巾,裹得松垮垮的。 葛苇怕浴巾掉了,一只手拿着手机怕,另一只手在旁边拽着浴巾。 顾晓池脑子嗡的一声:葛苇发这张照片过来,是什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眯眼)我还是什意思?我家小孩太傻了! 第27章 温柔 葛苇一手捏着浴巾,一手把手机高高举起,前置摄像头对着己。 丰腴的嘴唇微微张开,头用力顶住上颚,嘴唇的形状就会很好看。 别人拍是拍两百张选一张。葛苇长得好,拍硬照的经验也丰富,很懂得如何把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她随手一拍,就跟杂志封面似的,拍一张就用一张。 葛苇把手机拿到己面前看了看,很满意:女妖精似的,嘴唇像要吸了谁的魂,这谁顶得住啊? 她对己美貌的威力一清二楚。以前读书的时候看,女主角总是“美而不知”,葛苇觉得那都是骗鬼。 又不是瞎的,长得好不好看己心里没点AC之间的数?葛苇从道开始就恃靓行凶,越年轻越害羞的,越容易遭她毒手。 别人都说她喜欢小鲜肉。只有她己知道,其实这是挑软柿子捏。 只有那些害羞的,她一撩就躲的,她才敢真的撩上去。显得己特掌控全局似的。 碰到那种油腻的,她一撩就给两倍回应的,就该换她怂得想躲了。 她没爱过什人。倒是被人爱过。对爱的理解,既深刻,又肤浅。她一直觉得爱是个害人的东西,跟野火似的,一旦烧起来,扑都扑不灭,呼啦啦的,以摧枯拉朽之势,把一切都摧毁殆尽。 她不想爱,乐得清静。左撩右撩的,更像是一种发泄。 顾晓池这种,年轻的,长得好的,又特别特别害羞的,简直就是 她的最佳手对象。 晚顾晓池问葛苇想不想亲她的时候,葛苇就怂了,撞着胆子硬上,是不想输了气势。 后来顾晓池躲了,她就来劲了。 看来顾晓池,是只比她还薄的纸老虎,吹气就倒的那种。 拍了这张拍甩过去,想到顾晓池耳朵根都烧红的模样,乐得想笑。 顾晓池还敢回复不成? 手机“叮”的一声,葛苇一愣。 还真回了?葛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摸起手机滑开来,垂在床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点进微信,葛苇的小腿不晃了。 她以为顾晓池不会回。即便回了,按她的思路,顾晓池回复的也该是“你是不是发错了?”“这不好吧?”“女性给别人发这种照片不安全”,教导主任似的。 顾晓池就是再回个“惊讶”或“尴尬”的表情也成啊。 万万想不到的是,顾晓池也给她回过来一张照片。 没穿她那套粉红色的睡衣,穿一件白色小吊带,白天穿的那种,但没穿衬衫。 莹白的手臂露来,纤纤细细的。胸前的锁骨隐约见。皮肤好得凝脂似的,晃人眼睛。 葛苇知道顾晓池,是肯定舍不得用身体乳的,见皮肤好不好这事真靠天生,后天努力没戏。 葛苇己的皮肤就是人神共愤的对象,被各个剧组的化妆师吹捧粉都不用打。葛苇也知道己脸上皮肤好,身上的皮肤,不管擦多贵的身体乳,总是差那点意思。 不像顾晓池,身上的皮肤恨不得比脸上还好。葛苇这个女的都想上去摸一把。 想象那种皮肤的触感,光洁,柔嫩,滑得腻手。 那片莹白之,最关键的,却又被小吊带完全的挡住了。葛苇不知道顾晓池是无意还是故意,把“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一套玩得很溜。 最是勾人。 这张拍完全学着葛苇的样子,只有半张脸入画。小巧的,嘴唇的形状比葛苇薄,紧闭着,看上去有点紧张。 紧张到用力得恰到好处,显得形状很好看。亲上去会很诱人的那种。 葛苇吞了水。 想了想,长按一,点了保存。 又急急的打开相册,删了,还把“最近删除”里面都清干净了。 倒在床上,准备入睡。 又跟床烫人似的弹起来,摸过已经插上充电线的手机。 重新点开顾晓池的那张拍,看了看,葛苇在心里说:我是花了钱的金主好吗?天经地义该是我享受的福利,我怂个几把。 怒气冲冲,把屏幕按得特用力,像是要证明己不怂似的,把照片存了。 后来还是怂了,去网上搜怎隐藏照片,调曝光度那些七七八八的,搞了半天。 终于设置好以后,想了想,给顾晓池回了条信息:“你太平了,你输了。” ****** 顾晓池本来都睡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叮”的一声。 晚她特意把手机声音打开了。 果然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把手机摸到手里,整个人还有点懵。 葛苇回信息说:“你太平了,你输了 。” 顾晓池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意思。刚开始还以为跟“太平公主”有关系,后来才明白葛苇是说她X小,太平。 此时距离顾晓池给葛苇发过去那张照片,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顾晓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一点了。 顾晓池不知道葛苇怎还没睡,小孩似的,X大X小还要争个输赢。 其实顾晓池发那张照片过去,根本没什其他的意思。就是葛苇发过来这一张拍,顾晓池也摸不清她是什意思,也不知道怎回。 想了半天,决定学着她的样子,也拍一张发过去。礼尚往来嘛,总是没错的。 等了半个小时,葛苇都没回复,顾晓池明早还要上课,就睡了。 没想到凌晨一点的时候,葛苇的微信却回过来了。 她是一定要回复葛苇的。顾晓池总担心打字干的,不带语气,怕葛苇误解她的意思。 只好点住输入框旁边的录音键:“嗯……啊。” 分卷阅读47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还没想好说什,手一抖没按住,一条语音就发去了。 顾晓池这种基本不用微信的人,根本不知道微信还有撤回功,慌的连忙又录了一条补过去:“我输了。” 一副举手投降的语气,略微讨好。 不知怎的,就是想哄葛苇高兴。 她想赢,就让她赢吧。 ****** 葛苇握着手机,很快顾晓池的微信就回过来了。 又很乎葛苇的意料。居然是一条语音。 葛苇直接点了功放。 葛苇晚上刷微博看一个傻雕视频的时候,把声音开得很大,后来一直忘了关回去。此时顾晓池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卧室里。 “嗯……啊。” 带着朦胧的睡意,和一点鼻音。像是从睡梦中被吵醒,却一点起床气都没有,声音听起来比白天的清冷,倒是更温柔。 声音撞在卧室面的墙壁上,又弹回来,像一个拥抱,裹着葛苇。 微信里的声音比起平时,更像顾晓池这个年纪的小孩。有一种女的纯真,也有一点刚刚长成的成熟。 不过,也还有一种并不符合她这年纪的温柔。倒像是她比葛苇大,在哄着葛苇似的。 面还有一条,两条语音几乎是连着发的。 葛苇点开。 顾晓池用又温柔又哄人的语气说:“我输了。” 葛苇气得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被子蒙在头上。 输什输啊?!难道是在认认真真比谁的X更大? 这公平正义的话大家一起去参加奥林匹克算了,在这发什拍互相撩什撩啊?! 葛苇觉得顾晓池的脑子里进了一条古老恒河水。 ****** 第二天葛苇去片场的时候,韩菁看着她两坨熊猫似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昨晚没睡好?” 葛苇打着哈欠:“白天咖啡喝多了吧。” 懒洋洋看着韩菁,媚眼如丝:“再给我来一杯。” “还喝!喝了晚又睡不着!”韩菁骂她。 但是面对妖精似的葛苇,还是没顶住,给她弄了一杯咖啡,只是多加了一些奶。 葛苇一边喝咖啡,一边听舞台导演说戏。 昨天的选秀节目,半场没录完,天继续。 葛苇负责点评演技这一part,在天半场的导师秀里,她要亲登台演一段。 导演选的是《泰坦尼克号》里的片段。 就是杰克给罗丝画luo*体画那段。 舞台上的陈设很简单,就一张躺椅。也没杰克,葛苇一个人演罗丝,独角戏。 衣服当然是不脱的,就演那个意思。半躺在躺椅上,一手撑着头,摆一个婀娜的姿势,看着对面并不存在的杰克。 一句台词都没有。 导演说:“葛老师,重点就是那个眼神,看着心上人的那种眼神。欣喜,期待,柔情,骄傲,卑,就一个眼神,就把观众震住了。” “葛老师,特意给您选的这段。”导演陪笑:“有难度,演好了大杀方啊!” 葛苇还在喝咖啡, 啜饮一,红印子印在白色的杯盖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难度?呵呵。” 拍过葛苇的导演,无一例外,都夸她的眼睛会说话。 看爱人时浓情蜜意,看仇人时天雷地火,演啥像啥。有时候编剧写了大量台词,导演为了突葛苇的眼神特写,都给删了。 葛苇会用眼神说话,不需要台词。 她把咖啡递给小平,让化妆妹妹个补了点红,袅袅娜娜走上台,在躺椅上半躺来。 葛苇这种演员,是体验派。之所以演每一个角色都那生动,是她擅长把己的生活经历和体验,带入到角色之中。 此时她演罗丝,初一上台,刚才懒洋洋的眼神就变了,望着对面的一个定点,聚了焦,好似那里真坐着握画笔的杰克,坐着她的心上人。 葛苇知道导演选的这段戏确实不简单,放那种戴美瞳的演员身上肯定玩完。就剩一个大眼珠子了,喜怒哀乐全靠瞪眼,情感层次什的更是没戏。 葛苇眼睛长得好,不带美瞳也闪着粼粼的光。她就躺在那,望着前方,连眨眼都变得缓慢。唇角微微上扬,到了最边缘的时候,又紧抿向。 面对心上人,既欣悦,又紧张。 舞台导演在边上看的特激动,用气声对着耳麦喊:“推特写!!!” 他知道葛苇会演得好,但不知道葛苇会演得这好。眼神里的层次全来了。 难以置信,己竟会爱上什人。 犹豫不决,身份和地位的大障碍。 浓情蜜意,笑意满得从眼睛里溢了来。 甚至还有一丝恐惧。那是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的惶恐,因为心动,所以害怕。 什都想牢牢抓在手心,一瞬间就白头偕老。又怕摊开掌心,己只抓住了一阵风。 小平抱着葛苇的咖啡杯在边上看,看得投入,连咖啡杯都抓紧了,挺硬的纸板微微瘪去。 舞台导演在她身边喃喃:“绝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葛苇的演技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葛苇此时心里,在骂脏话。 马勒戈壁,她现在心里想的竟然是……顾晓池? 给她画像的时候,握着画笔,白衬衫敞着,露莹白的一片。 陪她去游乐场的时候,站在路灯吃棉花糖,侧脸很认真,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在摩天轮上的时候,语气很轻,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淡定:“要不咱试试?” 还有昨晚,带着睡意的温柔,浓浓的鼻音和一点点哑。 “嗯……啊。” 顾晓池的声音,昨晚撞在卧室的壁,现在撞在葛苇的心上,振聋发聩。 后来顾晓池又说话了,哄她似的,更温柔:“我输了。” 葛苇的眼神灼烧起来,背脊也跟着沁薄薄的一层汗。 舞台导演在边上疯狂的用气声喊:“推特写!再推近一点!” 葛苇在心里无声的问:这场游戏,到底是谁输了呢? ****** 葛苇台的时候,小平捧着咖啡杯过来:“苇姐,太绝了。” 葛苇沉着一张脸,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小平有点懵,捧 在手里的咖啡杯,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美女是不是都有喜怒无常的特权?还不显得讨厌。 韩菁走过来替小平解围:“怎了?” “累了。”葛苇黑着一张脸:“晚还有行程?” 韩菁点开平板电脑:“有一个珠宝品牌的启幕典礼。” 葛苇烦躁的挥挥手:“不去。” 韩菁气笑了:“姐姐,你以为橙果娱乐我家开的啊?公司跟人家品牌方签了合的,你说不去就不去?” 葛苇说:“不去。” 分卷阅读48 葛苇红了这多年,人气摆在这,有时候不想忙,一堆戏一堆节目也的找过来。公司也指着葛苇赚钱,早年间经纪人什都接,葛苇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还是在保姆车上。 后来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经纪方面又大半交给韩菁打理,韩菁会选择性的帮她推掉一些。 但还是忙,基本上全年无休,过年都泡在剧组里。 韩菁还问过葛苇:“要不要减一些行程?”葛苇玉手一挥:“不要,干嘛跟钱过不去啊?” 也不是敬业什的。韩菁知道,是因为葛苇太无聊了,没爱人,没朋友,唯一的妹妹常年住疗养院也不怎见面,唯一的娱乐就是刷刷手机傻雕视频。 一朵灼灼盛开的野玫瑰,也许面的根早就枯萎了。不知什时候会烂到上来,在还开着大朵花的时候轰然倒塌。 让所有人毫无防备。 这是葛苇第一次临时取消行程。韩菁看了看葛苇的脸色:“好吧。” “好?” 换葛苇惊讶,看着韩菁。 韩菁挥挥手:“你别管了,我去想办法。” 葛苇没想到教导主任似的韩菁,这轻易就意了。平时她喜欢胡闹,野马似的,韩菁就是她的缰绳。 葛苇盯着韩菁看了一会,韩菁不看她。 葛苇舔了舔嘴唇:“谢……cao我说不太肉麻了。” 韩菁白了她一眼,笑着走开了。 ****** 课间休息,顾晓池接到韩菁的电话:“晚上的活动取消了,你不用去接葛苇姐了。” “取消?”顾晓池有点紧张:“什事了?” “没事,就是葛苇有点累了吧,休息一晚。” 韩菁简单解释了一句,挂了电话。 上课铃打响,顾晓池把手机收起来。 这节是艺术理论课。教授在台上问:“十六世纪法国最杰的雕塑家是哪两位?” 贺淼蹭一把手举了起来。 安寒没好气的在顾晓池旁边嘟哝:“我怎觉得她天格外亢奋?” 顾晓池淡淡的:“有吗?” “有啊!”安寒狂点头:“回答问题特别积极,声音特别洪亮,眼睛瞪得贼大,乌眼鸡似的。” 末了总结:“一看就是肾上素疯狂分泌!” 顾晓池没看来,她也不在意。 了课,走到公交车站,回葛苇给她租的房子。 客厅空旷,对顾晓池来说倒是正好,摆了画架和颜料,正好不用去学校跟人抢画室。 反正葛苇也不怎来,总共就来吃过三顿饭,吃完就走。 顾晓池刚调好颜料,拿起画笔,手机就响了。有电话。 顾晓池拿起来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微微惊讶:“一涵姐?” 蒋一涵说:“你在家嘛?楼来一趟,有东西给你。” 顾晓池放画笔,洗手楼。 蒋一涵开的那辆银色保姆车,顾晓池是认得的,就停在路边。 顾晓池跑过去。 蒋一涵摇车窗,顾晓池犹豫了一,假装不经意的看向后座。 被蒋一涵发现了,哈哈一笑:“别紧张,老板不在,就我己。” 把一个白色的纸盒递给顾晓池,还挺大。 顾晓池问:“这是什?” “好像是衣服。”蒋一涵说:“苇姐让我给你的,干什用的也没说,应该她己跟你交代吧。” 顾晓池点点头:“辛苦了,一涵姐。” 蒋一涵开车离去,顾晓池抱着盒子上楼。 打开来看,是一条裙子。黑色丝,半透不透,看起来有些像旗袍,高开叉开到了大腿根。 也许是葛苇明晚活动要穿的裙子。 顾晓池想象这条裙子,穿在葛苇身上的样子,耳朵根又红了,急急的把盒子盖起来,跟那是个潘多拉鬩盒似的。 走到画架前,还没来得及拿起画笔,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微信。 顾晓池点开,是葛苇。 葛苇说:“晚九点,云轩会所,你穿那条裙子来找我。” 还发了一个表情,一只柴犬撅着屁股狂扭,配文是闪着霓虹光泽的——“你好sao啊”。 顾晓池:……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盒子:这裙子……是给她穿的? 顾晓池抱着盒子去了卧室。 她没怎穿过裙子。准确的说,是从小到大,就没怎穿过。 也不是排斥。因为没怎穿过,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不穿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穷。 样的钱,当然买裤子比较好,春夏秋冬都以穿。不像裙子,天冷就穿不了了。 这房子的卧室里,有一张大的床,没有床头柜,倒是衣柜边,有一块很复古的落地穿衣镜。 椭圆的,边上有扭来转去的木雕花纹,浮夸的十八世纪法国风格,应该是上一任租客留的。 顾晓池站在镜子前。 黄昏时分,窗帘拉了一层,遮光帘开着。昏黄的夕阳洒进来,照不透窗帘,光像月光一样朦胧。 整个房间显得很暗,又不至于看不清楚。气氛暧昧来。 顾晓池脱了衬衫,又脱了牛仔裤。 屋子里暖气很足,就这样站着,也不觉得冷。 顾晓池打量着镜子里的己。 个子很高,人又瘦,显得手长脚长的。白色小吊带前面,确实挺平。 整个人看上去,没什葛苇那样的女性魅力,倒像个刚发育不久的女,或是年。 顾晓池小心翼翼打开盒子,把那条黑色裙子拿来。 料子很滑。顾晓池不认识那是什料子,摸到手里像水,又像月光,一不小心就会从手里流走似的。 拉开拉链,“嘶啦”一声。 顾晓池犹豫了一,把裙子套在身上。 套了一半,发现穿不进去,又摸到裙子面前有胸垫,才明白是不用穿白色小吊带的。 又把裙子脱来,拉链挂在头发上,解了好久,又脱白色小吊带。 折腾了好久,一脑门的汗。怕弄脏裙子,找来一条毛巾把后背擦干。 重新把裙子套在身上,这次穿好了。 拉上拉链,顾晓池再次打量着镜子里的己, 这 ……还是她? 蜂腰,盈盈一握。高开叉太高,整条大腿都露了来。 顾晓池本来就白,在这裙子浓黑色泽的映衬,更是白得发光。大白腿在半透不透的裙子里,过分显眼,摆明了要吸引所有的目光往这看。 要穿这裙子……去找葛苇? 分卷阅读49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拎顾晓池耳朵)说!你对哪个女的都这撩吗? 顾晓池:(一脸懵)我……撩了吗? 第28章 陪唱 顾晓池不想把裙子揉皱,试穿完又脱了,平铺在床上,重新穿上己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本来准备画画的,画不去了,书也看不去。 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也没打算看,就想耳朵边有点声音,遮过己内心的喧嚣。 顾晓池没开客厅里的灯,盯着一闪一闪的电视屏幕神。 忽然,她混沌的眼神聚焦起来。 正在播的电影,也不知哪年拍的,里面竟然有乔羽。 那时的乔羽很年轻,在电影里演的,应该是一个大学生。配角,电影播了好久她才第一次现。 穿一件格子衬衫,牛仔裤,脸没现在那瘦,还带一点点婴肥,看着挺清纯的。 顾晓池盯着电视里的乔羽,在公交车上拉着拉环,晃啊晃啊。 拥挤的人群里,数她最显眼。脸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小鹿似的。年纪轻轻,却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清冷,分明被人群包围着,却显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之前安寒总说,顾晓池跟乔羽很像,顾晓池己从没这觉得过。 直到天,她真在年轻时乔羽的脸上,看与己眉眼相似的痕迹。 样的清冷。样的疏离。 电影里的乔羽了车,抿着嘴走进一家KTV。河边的那种,满满年代感,坏了好几根灯管的霓虹灯,闪着廉价的光泽,写着“蓝玫瑰”一类俗掉渣的名字。 一个镜头切了夜景,顾晓池看得一愣。 乔羽换了黑色的裙子,在狭窄到转不开身的小舞台上。她倚着一张转的吧椅,一只脚却在地面踩死,不敢转动,因为一转,就会碰到旁边鼓手挥舞的光膀子。 乔羽的裙子裹到脖子,看起来很廉价,胸还有两个烟灰烫来的洞。倒是一双大白腿露来,交叠在一起盘着,慵懒的,又妩媚的。 她懒洋洋唱:“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警察身份的男主角,乔装跟着d贩,进来这破败不堪的KTV,第一次遇到乔羽,眼睛里闪着不一样的光。 顾晓池对着电视愣神,忽然手机响了,摸起来一看,是葛苇。 “你发了?”葛苇问。 “还没。”顾晓池低声说,摸过遥控器,让电视静音。 “赶紧的。”葛苇说:“别迟到了。” 尾音上扬。话里像藏着无形的钩子,太过魅惑,愿者上钩。 顾晓池关了电视,站起身来。 走回卧室里,重新拿起黑色裙子,穿在身上。对着镜子里的己又看了一眼,想起刚才电影里的乔羽。 顾晓池拿起她唯二两件棉服里的一件,黑色的,长度到膝盖。 另一件棉服是短款。还好这件比较长,不然她真不知怎门。 本来想打车,还是没舍得。云轩会所的位置她知道,上次送葛苇和贺淼一起去过,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距离,打车要好几十。 还是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冬天的风凛冽, 直往顾晓池的裙底里面钻。不一会腿就僵了,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 路边一个十头的男的,看着挺朴实,戴眼镜,背一个电脑包,盯着顾晓池棉服面半透不透的裙子看。 顾晓池往旁边站了站,躲到公交车的指示牌后。 上了公交,不像往日那般随便找位置站着,挤过重重人群,站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又挤一身汗,头发也乱了。 顾晓池拉着摇摇晃晃的吊环,望着窗外,想起电影里的乔羽在公交车上的样子。 现在的她,也是样的表情,与人群格格不入? ****** 顾晓池了车,走进云轩会所,左转又右转,才算到了会所的大堂,格外隐秘。 走进去之后一愣。 中式风格的大堂里,灰色沙发椅背椭圆,模仿着山峦叠嶂的弧线,原木茶几是沉稳的黑,勾勒一派写意的山水画风。 葛苇坐在那里抽烟,斜眼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抿了抿嘴。 她本以为晚有什主题,所有人都会穿这种类似旗袍的裙子。没想到葛苇穿的随意,一件宽大的黑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没扣,以看到隐约的起伏,其实又只是一种把戏,真要去看,是什都看不见的。 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双棕色马靴。有点潇洒有点酷,翩翩贵公子似的。 卷曲的头发就那样披散在肩头,右腿架在左膝上,脚尖盘着小腿,抽一烟,氤氲的烟圈吐来。 看着顾晓池。 那神情意味深长,顾晓池拿不准她是什意思。偏偏葛苇不急着开,就抽着烟,拿那副神情吊着顾晓池。 顾晓池觉得己该说点什,但她一向寡言,又不知该说些什。 至打声招呼?顾晓池舔舔嘴唇,正准备开。 葛苇嗤笑了一声,带着很多的不屑:“你是来搞笑的?” 顾晓池一愣。 浓浓的看不起。 葛苇觑着眼睛,在顾晓池身上,上上打量了个遍:“裙子给你,是让你这样穿的?” “这黑色棉服,老太太才穿吧?还配一双运动鞋,丑哭了好?” 顾晓池低头,看着己的运动鞋。 白色的,但穿了很久。即便洗得勤,不脏,还是泛起淡淡的灰。 顾晓池生平第一次,因为贫穷,泛起一阵强烈的窘迫。 葛苇站起来,向顾晓池走过来。顾晓池没抬头,只看到葛苇的棕色靴子,踢踢踏踏,越来越近。 后来又多了一双黑皮鞋,油光蹭亮的。 顾晓池抬头,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侍者,领打着黑色领结,衬衫雪白。 刺得顾晓池眼睛疼。 葛苇的烟一直烧着,烟灰快要掉来,不等葛苇招呼,侍者就端着水晶烟灰缸凑过来,微微弯腰。 葛苇随手一弹,烟灰精准的落入烟灰缸里。 现在顾晓池来邶城有一段时日了,知道这样体贴的服务,要很多很多钱才买到。 葛苇走到顾晓池面前,索性把烟按灭了,勾勾手指头。 顾晓池还是不抬头 ,就盯着葛苇的手指看。倒是没涂红的黑的,是指甲然的颜色,但是有一层晶莹的光,琥珀似的,不知做了什护理。 一双黑色高跟鞋,从侍者手里,递到了葛苇手上。 葛苇把鞋往地上一扔。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只高跟鞋砸去,发沉沉闷的声响,敲击在顾晓池的心上,咚,咚。 顾晓池头埋得更低,盯着地上的高跟鞋。 一只竟然落稳了,鞋跟向站着。另一只,七歪八扭的滚到一边。 葛苇的声音懒洋洋的:“衣服脱了,再把鞋换了。” 顾晓池脱棉服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偷偷向上瞟,发现葛苇看也没看她,已经往包间的方向走去了。 侍者过来,接过顾晓池的棉服。顾晓池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走两步,再次弯腰,捡起另一只。 眉眼低垂着。 分卷阅读50 她坐到沙发上换鞋,是葛苇刚才坐过的位置,还残留着葛苇身上的温度。 葛苇已经快走到转角了,她回头看了顾晓池一眼,报了一个房间号,轻飘飘丢一句:“对了,待会进去别显得咱俩认识。” 葛苇的身影消失了。 ****** 顾晓池换好鞋,站起来,跟侍者问清了房间所在,慢慢走过去。 她走得很慢,以前从没穿过高跟鞋,一穿起来身体重心都变了,怕摔了。 好在顾晓池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走山路、爬树,什都干过,运动力挺强的,也不至于真摔了。 走到房间门,房间号码金色的,一排数字嵌在木门上。虽然不是真金,但闪着耀眼的光,与这会所的装修一样,一派纸醉金迷。 钱的味道。 顾晓池深吸一气,推门进去。 她本以为会是小小一个房间,没想到大,空旷得跟她住的客厅似的。 灯光特别暗,红的黄的绿的交织在一起,一子晃到这边,一子晃到那边,叫人眼晕。 棕色的皮沙发上,满满一排人坐着。灯光摇晃在他脸上,叫人失去了本来的面貌。 顾晓池的眼睛适应了一会灯光,才看清坐在最中间的人是葛苇。 她翘着二郎腿,身体很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左手端着一杯红酒,右手拿着话筒,在唱歌。 因为放松靠着,气息不稳,但声音很好听。那一点点暗哑,被话筒扩大,好似跟人的耳膜产生共鸣,震颤到人心里面去。 葛苇在唱:“还有多回忆,藏著多秘密,在我心里翻来覆去,什叫□□情。” 顾晓池不知道这是什歌。调子柔柔的,被葛苇唱得千回百转。 顾晓池推门发了响动,一屋子人都朝她看过来。她有些尴尬,不觉把裙子开衩的地方,往扯了扯。 扯也扯不动,也遮不住什,扯了个寂寞。 唯有葛苇捏着话筒,对着屏幕唱得专注,看也没看顾晓池。 沙发右边一个男的说:“哟,还有妹妹啊,快进来。” 顾晓池走进去,在沙发的最边上坐。 沙发上满满的全是人,给顾晓池剩的只有窄窄一块边缘,小臂粗,屁股勉强挨着,一不小心就会掉去。 葛苇唱完了,满屋子人一起鼓起掌来。 还有人吹哨:“苇姐!苇姐!” 葛苇懒洋洋对着话筒说:“唱不动了,你来。” 刚好音乐停了,葛苇的声音被话筒放大,成了房间里唯一的音源。带着她一贯的习惯,尾音上翘,既慵懒,又妩媚。 手中的红酒喝完了,放在桌上,右边的男人马上拿起酒瓶,给她满上。 葛苇重新端起酒杯,笑笑说:“你点歌啊。” 摇晃着身子,轻轻撞了撞身边的女孩,有一种娇俏的撒娇意味。 女孩笑着站起来,走到点唱机前。 点唱机就在顾晓池的右前方,女孩的裙子垂在顾晓池脚边,洁白的,优雅的,像童话里的白天鹅。 女孩点完歌,推推顾晓池,向里面招呼一句:“你都往里面坐坐,我 要在这里唱。” 那个位置离屏幕更近,看歌词看得清楚。大家习以为常的往里面挪了挪。 女孩在顾晓池身边坐来。 顾晓池的嗓子发干:“贺淼。” 贺淼笑盈盈的:“我只知道你在给葛苇姐当夜班司机,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当公主啊。” 顾晓池不知道公主是什意思,但从贺淼假装善意但包裹不住八卦的语气里,猜到一二。 更何况,这满满一屋子人里,有不年轻女生,穿着和顾晓池一模一样的裙子。 个个盘靓条顺,顾晓池混在她中间,除了没化妆、脸上清冷些,看起来没什不。 本以为葛苇特意给她准备的裙子,没想到,是这里公主的“工作服”。 “一晚赚多钱?”贺淼语气里带着无辜的好奇:“好辛苦啊。” 顾晓池不知该说些什,还好此时音乐响起,贺淼抓起话筒唱歌。 顾晓池松了一气。 贺淼唱完,葛苇亲昵的招呼她:“坐回来。” 贺淼很开心的样子,刚好一道黄色射灯晃过来,照得她笑眼弯弯,闪着星星一样的光。 贺淼坐回葛苇身边,其他人又往边上挤,顾晓池又快掉去了。 有人称赞:“贺董的女真的很优秀啊,长得这漂亮,歌又唱得好,让葛苇姐带你道算了。” 葛苇笑:“以呀,C位没跑。” 又有一个人说:“那不行,人家是贺氏集团的大小姐,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那人举起红酒杯,向贺淼靠过来:“贺小姐,次找你父亲谈生意的时候,大家桌吃饭,你还得帮我美言几句。” 贺淼甜甜一笑:“好说。”抿了一红酒,坐了。 也没人她的酒。 倒是她身边的葛苇,一杯接着一杯,喝水似的。 顾晓池不知道葛苇的酒量有多,都是工作场合见面,没见她醉过。 只在安寒给她看的新闻里,看到过葛苇烂醉如泥、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 按照新闻的频率来看,喝得烂醉,对葛苇来说好像是种常态。 顾晓池微微皱眉,有些担心。 她看着贺淼重新在葛苇身边坐,白色的纱裙和葛苇黑色的丝绸衬衫,很相称。 坐了这一会,从间或传的交谈声中,顾晓池已经知道,这一屋子人,非富即贵。 不是演艺圈子的那一拨。所以他没见过顾晓池,顾晓池也没见过他中的任一位。 他的衣服,没有摩天大楼的海报上那样的大LOGO,但看料子,就知道要价不菲。 那个词怎说来着,“低调的奢华”。 一屋子客人,与和顾晓池穿着样黑裙的公主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很厚。 大家看似坐在一间屋子里,亲密无间,把酒言欢。其实这壁垒,永远不打碎和穿越。 一个男人靠过来,举着红酒杯:“新来的妹妹,怎不喝酒?” 顾晓池沉默,说“我不会”,好像不合时宜。 男人倒了满满一杯,进顾晓池手里,从怀里掏几张红票子晃了晃 :“干了!这就是你的!” 顾晓池端着酒杯,僵在原地。 “新来的妹妹,轮到你唱歌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男人和顾晓池一起,循声望去。 葛苇举着红酒杯,笑望着这边,媚眼如丝。 男人道:“对,对,先唱歌。” 虽然他的局,经常找到些明星来作陪。但大多是刚道的那种,需要找依靠,你情我愿,一推二就。 像葛苇这种咖位的,现在已经很见了。晚还是葛苇己攒的局,真正难得。 一见面,虽然葛苇没怎特别打扮,就是比那些年轻的有味道,风韵十足。 一屋子人,宾主尽欢,他当然要给葛苇这个面子。 葛苇要新来的妹妹先唱歌,那就先唱歌。 分卷阅读51 顾晓池看着葛苇,说:“我不会。” 音乐很吵,还有人在玩骰子。贺淼靠在葛苇身边,正在给葛苇喂一块哈密瓜,葛苇伸嘴接了,嚼得嘎嘣嘎嘣的,伸尖,把嘴边的果汁舔了,问:“你说什?听不清。” 整个人的神情,语气,姿态,总觉得带着很多的不屑,和轻视。 顾晓池喊:“我不会!” 本来想压过音乐声和骰子声,没想到用力过猛,音量特别大,有一点点破音,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一屋子人都愣了,看向顾晓池。贺淼也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刚才那一嗓子,带着真情实感的哀怨,在这种声色场合,就显得格外突兀。大家一时语,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葛苇,愣了一瞬,轻佻的笑容又爬上脸庞:“不会唱啊,也行。跳舞总会吧?跟着节奏瞎扭呗。” 又轻笑了一声:“要S一点。” 顾晓池默默坐在原处,望着葛苇。 葛苇故作体贴:“还不会啊?等着啊,我找人给你示范。小曼。” 一个年轻的女孩站起来,穿着和顾晓池一样的黑裙,腿也很长,向着葛苇走过去。 顾晓池坐的地方正对着她,看到随着她的步子,大腿露了来,很刺眼。 小曼看起来与葛苇很熟,走到她身边,甜笑一:“苇姐,《爱得得体》行不行?” 葛苇又给己了一酒,笑道:“行啊。” 另一个穿黑裙的女孩起身,在点唱机上按了两。前奏响起,电吉他加架子鼓,躁得很。 小曼跟着节奏,轻轻的扭动起身子,向葛苇靠近。 “从额头到脚,我会爱你爱得dirty。” 小曼挤到葛苇的双腿之间,水蛇一样扭动着身子,假睫毛贴了两层,又厚又长,蛾子翅膀一样。她靠得太近,假睫毛扫在葛苇的额头上,痒得葛苇发一阵娇笑声。 “从晚上到早,我会爱你爱得dirty。” 小曼转过身,背对葛苇,翘着屁股。X又大,迎合着音乐的节奏。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这小S货。” 顾晓池想吐。 歌词还在唱:“你的晚礼服,我会帮你洗。” 小曼从桌上拿起一颗草莓,己把草莓蒂那一端进嘴里,重新转身面向葛苇,往葛苇唇边凑,要喂她。 顾晓池想起己给葛苇买的草莓,一盒一百,是她生平买过最贵的水果。在厨房水龙头的清水,一颗一颗,洗得好干净。 不染纤尘。 顾晓池看着眼前的一幕,胃里翻江倒海。 众人起哄:“吃草莓!吃草莓!” 葛苇伸手捂住嘴,推开小曼。 众人一愣,眼看着葛苇匆匆进了洗手间。 葛苇从洗手间来的时候,音乐已经停止了。葛苇的脸稍微有一些肿,唇边沾着水珠,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 众人知道葛苇肯定没哭,看这样子,应该是喝多了,吐了。 果然,葛苇跌跌撞撞坐回沙发的原位,扯起一边嘴角,带着醉意的笑:“小曼,喝多了,不好意思啊。” 房间气氛,一 子松快起来。 贺淼问她:“葛苇姐,没事吧?喝水吗?” 葛苇摆摆手,带着醉意的双眼望向顾晓池,有些迷离:“到你了。” 顾晓池坐着不动,小曼笑着过去拉她:“别害羞嘛。” 又低声问顾晓池:“你跟哪位姐的?我怎没见过你?” 顾晓池没回答,被扯到葛苇面前,葛苇醉得厉害,抬眼看了顾晓池一眼:“哟,大腿挺白。” 满屋哄笑。 小曼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传来,劣质的,廉价的,过分浓郁,遮过了葛苇身上清酒和茉莉茶的香气。 葛苇睁着红通通的双眼,看着顾晓池,像在哭,嘴又在笑:“你倒是跳啊。” 顾晓池的手握成拳,嘴无声的张了张,像条垂死的鱼,什都没说来,也没呼吸到什氧气。 接着,她垂头,看上去很颓。握紧的拳头,重新放松了。 快步向门走去。走得太快,忘了己穿着高跟鞋,猛地崴了一,身子一歪,特别狼狈。 众人又一阵哄笑声。 在这样的哄笑声中,顾晓池推门推得也急,用了很大的力气,直到顾晓池冲了去,门弹回来,还一晃一晃的。 葛苇轻蔑又戏谑的声音,就从这一晃一晃的门缝里飘来:“嘁,玩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心里乱,骚操作一把。 (作者:这时葛苇其实已经对顾晓池有特别的感觉了,骚操作是她的一种逃避,也是想把顾晓池推开。至于原因,后文会解释 第29章 对不起 顾晓池跌跌撞撞冲去,刚崴过的脚生疼,也不敢停来看。 冲到大堂,刚才的侍者已经换了班,一副生面孔。看见顾晓池过来,目不斜视,仿若无睹。 顾晓池犹豫了一,走过去:“不好意思,我的衣服和鞋子……” 侍者开,机器人一般,礼貌而冰冷:“小姐,请问您的衣服和鞋子是哪一款?” 顾晓池脸红了。 “黑色棉服……还有一双很旧的白色运动鞋。” 声音压得低,但尽量吐字清楚。不想再说第二次。 “好的,您请稍等。” 侍者还是彬彬有礼,像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机器人。 旧旧的黑色棉服和白色运动鞋递过来的时候,顾晓池抢一样一把接过,脱高跟鞋,扔在原地,也不管那侍者会如何处理。 穿上鞋,跌跌撞撞的冲了去。 一气跑到大马路上才停。 夜晚的风,到了零,吹在半透不透的黑色裙子上,无孔不入,顾晓池却这会才觉得凉。 找了一个路边的公交车站坐,吸着鼻子,哆哆嗦嗦裹紧棉服。 她觉得夜特别冷,冷得她牙齿打缠。没有纸巾,只好一一的吸着鼻子,眼睛被夜风吹得通红。 应该是冷的。并没有哭。 顾晓池哆哆嗦嗦把棉服裹的更紧,鼓劲似的,捏了捏己的双臂。 好像好那一点了。 她望着空旷的马路发愣。 此时大概凌晨三点,正是最静的时候。顾晓池从没见 过这空的邶城,偶尔有一辆车经过,轮胎摩擦柏油马路的声音都听到。 呼啸而过。 公交车站也没什人。除了顾晓池,只有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看着比葛苇大个一两岁的样子。 黑色羽绒服,格子衬衫的领子露来,背着双肩电脑包,应该是刚班的程序员。 他看到顾晓池了。一个穿着奇怪裙子的女孩,横冲直撞的跑过来,坐在公交车站,不停吸着鼻子,望着大马路发呆。 但他很有礼貌,刻意回避开了目光。 顾晓池拽着己的棉服,望着马路发愣,只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男人也许觉得尴尬,掏一支烟来,点了。 分卷阅读52 这是一种善意的释放。让顾晓池知道,他有己的事在做,没有过分关注顾晓池,顾晓池以在一点。 顾晓池迈着发僵的双腿走过去:“不好意思。” 男人回头。 顾晓池低声问:“或许……烟以给我一支?” 男人有些诧异,还是点了点头。 掏烟盒,抖一支,顾晓池伸手抽来,咬紧嘴里。 男人掏打火机,笑笑,打燃了伸过来。一只手兜着,在夜风中护着这零星一点的小火苗。 顾晓池学着记忆中葛苇的样子,把烟伸过去,对着火苗吸了一。 烟燃起的一瞬,一股强烈的苦涩味道冲击着腔,顾晓池被呛得直咳嗽。 男人笑了:“不会啊?” 顾晓池倔强:“会。” 男人又笑。他看眼前的女孩很年轻,虽然穿着奇怪的衣服,但并不像从事那种行业的。 鼻尖通红,不知是不是冻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夜色中很亮,星星似的。 一张白净的脸,看上去很干净。 男人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小姑娘,晚上在外面不安全,快回家吧。” 顾晓池笑笑:“嗯。” 拿着烟,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又吸了一烟,还是想咳,拼命忍了。 家? 顾晓池看着眼前的夜色,看久了,觉得有点朦胧,好像起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雾气渐渐沁进眼睛里,眼睛就湿润了起来。 葛苇给她租的那个房子,实在不叫做家。 顾晓池觉得己很天真。 居然会以为,葛苇对己有那一点特别的感觉。就因为葛苇对她亲昵?她每天在片场也看到了,葛苇对谁都那样,花蝴蝶似的。 说什bao*养,不过是因为顾晓池年轻,有副好皮相,还主动凑了上去。 也许在葛苇眼里,顾晓池和小曼没什区别。 她花了钱,也许就觉得顾晓池有义务,去让她高兴。 那……葛苇高兴? 顾晓池想起葛苇在KTV房间里的样子,黑色的丝绸衬衫,顺着肩膀滑去一点,露莹白的锁骨,若隐若现。 举着一杯红酒,脸上是慵懒的笑意。小曼凑过去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好似更深了一些。 她是高兴的吧?那就是她的生活,她的消遣方式。 顾晓池吸吸鼻子,望向前方。男人等的公交车还没来,他还站在那里,留给顾晓池一个背影。 肩膀不宽,但看上去挺踏实的。 如果己结婚……顾晓池想,应该就会找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吧。 他应该不会像葛苇那样对待己。毕竟是妻子,不是情人。不说深深相爱,至相敬如宾,生育女,柴米油盐,就是平凡的一辈子。 顾晓池没想过己会喜欢女人。 从小肩上的担子太重,来邶城读美院已是拼尽全力,哪有余力想其他? 更没想到,己会喜欢上葛苇这样的女人。 喜欢这件事,应该是以放弃的。安寒有时候会给顾晓池讲八卦,年轻人的交往和分 手,听上去都挺容易的。 顾晓池如果要走,葛苇应该也不会留。她身边的小鲜肉那多,顾晓池又不是什人间绝色。 一阵轮胎摩擦马路的声音,打断了顾晓池的思绪。 公交车来了,空荡荡的。顾晓池抬头看,里面只坐了两个人。 男人上车,回头看了看,顾晓池坐在那里没动,便又对她说了一遍:“小姑娘,快回家吧。” 顾晓池笑了一。 公交车载着男人的身影,消失了。 又一阵夜风吹过来,好像更冷了。顾晓池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多度。 手里的烟是唯一一点暖源,顾晓池学着葛苇的样子,又吸了一,还是苦得受不了,白色的烟雾在腔里过了一道,全部吐来。 也不知葛苇怎抽得那气定神闲。白皙修长的手指,忽明忽灭的烟,松垮垮的夹着,姿态很好看。 顾晓池站起来,找到路边的垃圾桶,把烟灭了。 站起来,看也没看立着的公交车指示牌,她知道这里没有回学校的车,反而钻进了路边的一家便利店。 身体里的空得发慌。也不知胃是空的,还是心是空的。 顾晓池才想起己没吃晚饭,站在关东煮的炉子前,浓香的热气飘过来,一副烟火人间的味道,很是慰藉人心。 跟刚才KTV房间里,那纸醉金迷的味道,很不一样。 现在站在灯光白炽的便利店里,想起那里,觉得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一场梦。 便利店员笑得温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杯:“要些什呢?” 顾晓池要了萝卜,藕,香菇。选了便宜又扎实的食物,加起来也要十块钱了。 顾晓池顾不了那多了。 塑料杯捧在手里,冰冷的掌心渐渐暖了起来。坐到窗旁边的桌边,迫不及待,把一大块藕进嘴里。 顾晓池看着面前的玻璃窗,她的影子投在上面,隐约见。 腮帮子鼓着,吃相难看。不像葛苇,吃颗草莓都跟se诱似的。 她跟葛苇,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又想起电影里的乔羽,还有贺淼,她才属于葛苇的世界。 要放弃? 顾晓池又吃了一块萝卜,沉默的咀嚼。 她没法说己是穿越回来的,说亲眼见过乔羽害了你。谁信啊?又不是晋江。她又没办法走近葛苇,让葛苇愿意相信她说的话,远离乔羽。 订这个目标,果然,是己太大了? 要放弃?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葛苇,如果葛苇无论如何,还是会死。 顾晓池又想起葛苇临死前的那一眼。留恋的,好奇的,哀伤的,解脱的。 还有刚才,在己冲包间的那一瞬,葛苇分明看了她一眼,深深的。 竟有一种穿越之前,葛苇临死前那一刻才透的决绝,甚至,带着一点悲壮。 像是葛苇,在耗尽全身的力气强迫己做晚的那些过分事。 葛苇的心里,到底藏着什? 葛苇到底……经历了些什? 顾晓池蓦地放纸杯,冲 了去。 店员过来收拾桌子:“咦,怎剩了这多香菇和萝卜?姑娘你还要?” 抬头看去,穿黑裙、黑色棉服和运动鞋,打扮奇怪的那个女,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 KTV房间里。 分卷阅读53 男人又过来敬酒,葛苇靠在沙发背上,醉眼迷离,脸红得像擦了蔷薇色的胭脂,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葛苇摆摆手:“不喝了。” 男人陪笑:“喝了嘛,咱难得凑一起。这酒好哇,路易十三,喝了不上头的……” 苍蝇似的,嗡嗡嗡嗡,一直在耳边絮叨,吵得葛苇脑袋疼。 葛苇不想继续听他劝酒,一仰头,干了。 脖子拉优美的线条,纤长又脆弱,天鹅似的,看上去很容易折断。 男人笑着去劝别人酒了,小曼又凑了过来:“苇姐……” 葛苇皱眉,有些坐不住,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再去洗手间。” 趴在马桶边上,想吐,又吐不来。干呕了两,吐了一水。勉强爬起来,撑在盥洗台边,用清水漱了,抬起头,看镜子里的己。 眼妆有点花了,睫毛膏沾在眼,像浓重的黑眼圈。胡闹到深夜,脸颊都凹陷了去,骷髅似的。 好丑。葛苇的心里更烦了。 本来就是因为被顾晓池的事,闹得心里烦,才攒了这个局。 叫顾晓池来,其实不是让顾晓池认清己的身份,而是葛苇为了提醒己,不要对顾晓池起什心。 她做的过分,不留一丝余地,像是为了彻底绝了己的念头。 韩菁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别沉迷。” “你和别人不一样。” “你知道乔羽……” 葛苇烦躁的挥挥手,好像脑子里韩菁的声音有形状,挥一挥,就打破似的。 她从牛仔裤袋里,摸刚进来的红,要补。 不想看到己女鬼似的样子。 显得年纪特大,真像三十了。不像顾晓池,素白着一张脸,什都没擦,熬到凌晨,还跟朵花似的, 葛苇对着镜子补红,想起晚第一次看到顾晓池的样子。 那裙子葛苇特意送的。工作服嘛,设计得别有心机,穿谁身上都显脏,媚得流油。 没想到顾晓池来的时候,套了一件老太太棉服,还穿了一双好笑的运动鞋。奇奇怪怪,倒是一点没显得油腻。 年轻的一张脸,素净的,眉眼间有一点倔。像是不想来,为了葛苇,还是来了。 葛苇心里有一点暖,又被这一点点的暖,激得更躁。 她叫顾晓池来,是干什来了? 故意使着劲羞辱她,葛苇看顾晓池的窘迫。 这样有什意义呢,显得己重新掌握了局势吗?往房间走得时候,葛苇扭屁股扭得特起劲,耀武扬威的。 其实是因为她心虚。 从顾晓池说“试试”的那一刻,葛苇觉得,己已经输了。 后来顾晓池进来,看到贺淼的时候脸色不好看。葛苇叫贺淼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没想到小孩挺忍,一直静静坐在沙发边。看上去不太高兴,但就忍着,偶尔看一看葛苇的方向。 葛苇被她这副样子,激得又躁了起来。 她倒希望顾晓池骂来,把她骂醒,骂她说葛苇你这个人渣!为什要对我做这过分的事! 顾晓 池什都没说。 葛苇的心里,跟热火熬油似的。 她叫小曼过来,跳舞。没想到会有喂草莓这一,那一瞬间,葛苇想起顾晓池给她洗的草莓,一颗颗水灵灵的,很清香。 不像小曼嘴里着的草莓,一大股熏人的酒气,混着着劣质浓郁的香水味。 葛苇没绷住,冲到洗手间,吐了。 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顾晓池,顾晓池没看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 又是那样认真的侧脸,干净的,倔强的。看得葛苇的一颗心,跟胃里似的,翻江倒海。 叫顾晓池过来跳舞,她不动,小曼把她拉过来了。 葛苇倒在沙发上,从往上仰望顾晓池。睫毛好长,眼底里闪烁着氤氲的光。 瘦长的手指很好看,捏紧了,就在葛苇面前,像是在定什决心。 葛苇的心里,突然慌得一比,猛跳了两,跟心悸似的。 她特别怕顾晓池开,问她要不要跟己一起走。 她更怕她一张,就答应了。 然而顾晓池的拳,又放松了,软绵绵的脱了力。 顾晓池跌跌撞撞冲去,崴了脚,姿态难看,葛苇跟着一屋子的人一起哄笑,故意比她身边的贺淼笑得更欢。 眼睛却一直盯着顾晓池推开的门,晃啊晃的。晃了十好几,才慢慢停来,不晃了。 一句“玩不起”,不是说顾晓池,是说她己。 她很想追着顾晓池,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已经要起身了,却又缓缓坐了回去。 她这样子的人,就算追去,给顾晓池什呢? 不是顾晓池配不起她,是她根本就配不起顾晓池。 晚,她是彻底把顾晓池伤了吧?顾晓池应该再也不会现在她面前了吧? 那样也好,那样,葛苇的目的就达到了。那样,或许顾晓池就会更轻松,更安全。 葛苇缓缓闭上了双眼,像是喝多了,其实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双眼通红,有泪光闪过。 ****** 葛苇暂时从对晚的回忆中挣脱来,在洗手间里,补好了红,扶着墙,准备去。 她觉得不太对劲。 头晕归头晕,身体里的躁意,也越来越明显,压都压不住。 跟有团火在烧似的。 她本来就穿的,一件黑色丝绸衬衫,薄得跟没穿一样。此时还是热得受不住,全都汗湿了,皱的粘在身上,伸手去拨,一摸一把汗。 牛仔裤也腻腻的黏在腿上。 葛苇皱起了眉头。 不是不太对劲,是很不对劲。虽然晚酒喝的杂,先喝红酒,又喝了啤的,后来不知是谁又开了一瓶路易十三。 好像是那个总来给他敬酒的男的,一地产公司的老板吧?姓周,还是邹?忘了,好像特暴发的那种。 葛苇对己的酒量有数。被媒体拍到烂醉如泥的那些场景,是她放纵己喝成那样。晚的局,都是些生面孔,葛苇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知道要留个心眼。 特意给己留着量。没打算喝到烂醉。 身体却越来越不受 控制,烧得手掌心和脚板心都在发烫,恨不得把浑身的衣服都脱了,内k都不要的那种。 葛苇强迫己清醒,拧开水龙头,用清水拍了拍脸,也不管水没过滤,鞠了一捧喝了,把体内的燥热略微压一压。 强作镇定,走洗手间。 “明天还有行程,我得先走。” 状似无意,拎起己的包。 没想到男人凑了过来:“都这个点了,别回去了,越睡越困,还不如硬刚着。” 说着就要来拉葛苇的手腕。 一屋子人,没一个动的,就是贺淼看着慌了,也不敢上来劝。毕竟太年轻,温室里的一朵花,从没见过这种局面。 葛苇笑着推了那男人一把:“姐姐年纪大了,刚不住。” 分卷阅读54 脸上在笑,心里慌得什似的,大衣都来不及拿,步履匆匆,夺门而逃。 短靴的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踢踢踏踏,跟一条拽断了的项链似的,玉珠子落了一地,凌乱不堪的声响,拾都拾不起来。 葛苇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生怕有人追过来。 顾晓池走了,葛苇想到去门还得打车,又要耽误时间,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脚步更快了一些。 几乎是小跑着了会所,门的一瞬,好像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吓得回头去看。 “啊!” 却撞到了面前的一个人身上。葛苇吓得惊叫一声。 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洗衣服质朴的味道,与这纸醉金迷的会所,格格不入。 葛苇眼睛都是花的,视野里模糊一片,只瞧见一个人影,却看不真切。 人影来拉她的胳膊:“是我。” 葛苇意识不清醒,一张,就把藏在心里一整晚的真心话说了来:“对不起。” 顾晓池没说没关系,只是问她:“你到底……在怕什?” 葛苇的心里一颤。 她没来得及说什,身后的脚步声好像真的响起了。 葛苇慌忙道:“cao,有人给我yao,快走。” 顾晓池眼见葛苇的一张脸,烧得通红,竟比她涂了红的唇,还要冶艳几分。 顾晓池虽然见识,但不傻,一子明白过来葛苇所说的药,是指什。 葛苇走得匆忙,衬衫从肩膀滑来了也不管,肩膀汗腻腻的,闪着光。 顾晓池拖着葛苇的胳膊,带着她加快步子,往停车的方向走。 还好顾晓池晚一酒没喝,又知道葛苇喝多了,特意回去,开车过来的。 葛苇走得跌跌撞撞,顾晓池的另一只手,想去揽她的肩,又觉得趁人之危,就在她肩膀外围绕一个空虚的弧度,不碰她,又护着。 顾晓池把葛苇进车里,葛苇喘气喘的像头牛。 开了暖气,车里还要过一会才暖和起来, 葛苇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顾晓池怕她着凉,把己身上的棉服脱来,转身,甩给后座的葛苇,发动车子。 开着车,就听到葛苇哑着嗓子说:“不要,热死了。”听上去很难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晓池回头看,是葛苇好似不受控制的,把棉服挥到了地上。 脸比刚才烧得更红,连额头都沁着一片红。 葛苇还觉得热,继续脱己身上的衬衫。扣子都来不及解,抬手,一把撸上去。 凌晨点,偶尔有摩托车从车窗边经过。不知是晚归的玩咖,还是早起的打工人。 顾晓池慌了,她怕葛苇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到。方向盘一转,驶进了一条小巷。 羊肠一般窄,顾晓池也不知这是哪里,闷着头往前开,很快发现是一条死路。 死路有死路的好处,没人来,就路边停着一辆僵尸车,还有一些废弃的行车。 “烦死了。”葛苇在后座骂骂咧咧。 顾晓池拉好手刹,回头,看到葛苇的衬衫还没脱来,套在头上,看不到她的脸。 “扣子挂我头发上了。” 和顾晓池午的遭遇一样。 葛苇眼睛都是花的,头又晕,哪里解得开?顾晓池拉开车门,钻进后座,去帮她解扣子。 葛苇头发长长了,软软的,卷卷的,护理得很好,摸在手里海藻似的,偏偏在扣子上缠得紧。 三千烦恼丝,心有千千结。 顾晓池不得不凑近,仔细研究那个结是怎缠起来的。 她棉服脱了,就穿着那条半透不透的黑裙子,比葛苇的衬衫还薄。 葛苇的衬衫套在头上,呼吸不畅,醉醺醺的挣扎着,胳膊打在顾晓池胸前。 滚烫,跟火在烧似的。 顾晓池终于解开了葛苇的头发,葛苇一把把衬衫脱了,头终于露了来。 头发凌乱,醉眼迷离,闪着粼粼的光,好像有钻石破碎在了里面,成了一条浩渺的银河,抓不住,摸不透。 葛苇喘着粗气,哑着嗓子:“小朋友,帮我一忙。” “你会?” 那时葛苇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顾晓池来了。 她的第一次,只是顾晓池。 她只愿意,是顾晓池。 第30章 急切 顾晓池愣了一。 “你知道我是谁?”她问葛苇。 她怕葛苇意识不清醒。 葛苇头仰靠着:“知道啊,小朋友。” 葛苇半躺在后座上,揽着顾晓池的脖子,把她往这边拉,力气大得奇。 顾晓池只好顺着她的力道,爬过去,怕己的体重压到葛苇,两膝撑在座椅上,手扶着座椅靠背。 顾晓池的姿势,圈了一个怀抱,葛苇缩在里面,眼神有些迷离。 “这药劲真大。你到底会不会?” 顾晓池现在离葛苇特别近,近到以闻见葛苇身上的汗味。那个词怎说来着?香汗淋漓。顾晓池都感觉到葛苇体内的那把火,烧都她干燥。 葛苇身上的温度,让整个狭窄的车厢,跟着燥热起来。 顾晓池想起她跟安寒一起看过的电影,很想说她不会。 结果还没开,葛苇的双腿抬起来,水蛇一样:“帮我把靴子脱了。” 顾晓池转身,帮葛苇脱靴子。 邦邦两声,靴子掉到地上。 “袜子也脱了。” 顾晓池又帮葛苇把袜子脱了。 葛苇伸手,把顾晓池拉回去,就要吻她。 顾晓池躲了一:“我刚吃了……关东煮。” 葛苇愣了一,反应过来,笑了:“我也想吃关东煮。” 不知是不是因为yao效,葛苇笑得特别妩媚,吻上了顾晓池的唇。 手拉着顾晓池的手,往不该摸的地方摸。 顾晓池原本以为己不会,后来发现这种事情,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无师通。 葛苇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脸上,耳朵上。 很快顾晓池,就热得跟葛苇一样。 “快点。” 葛苇催促。 分卷阅读55 低低的声音,撞在玻璃车窗上,又弹回来,冲击在顾晓池的耳膜上。 顾晓池没吃yao,但觉得己头晕目眩的感觉,和葛苇一模一样。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车里一片狼藉。 葛苇哑着嗓子问:“有水?” 顾晓池捡起地上的棉服,裹在身上,又热,就那样敞着。 回到驾驶座上,翻了一阵,找到一瓶依云,递给葛苇。 葛苇伸手接了,一气喝了半瓶。 己摸索着把衬衫穿了,也没整理整齐,就那样不管了。 眼睛闭着,像平时闭目养神的姿态。 顾晓池坐在驾驶座上,心还在狂跳。 放在腿上的手,手指抬起,微微颤抖。 也不知坐了多久,顾晓池觉得缓过来一点,回头去看。 葛苇呼吸平稳,脸上的红潮退去了。 竟然睡着了。 顾晓池发动车子,车速放慢,尽平稳的开小巷。 她怕葛苇着凉,不敢开窗。车厢里尽是葛苇身上的汗味,顾晓池身上的汗味,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旖旎的气味。 顾晓池的一颗心,又狂跳了起来。 开到葛苇家楼的时候,葛苇还在睡,没醒。 顾晓池想了想,没叫她。葛苇的包倒着,里面的一包烟掉了来。 顾晓池车,轻手轻脚拉开后座的门,抽一支烟,把打火机也摸在手里。 把棉服拉起来,站在车附近的花坛边。 一偏头,就看见葛苇在车内熟睡的身影。 顾晓池又低头看夹在指间的那支烟,比夜里男人给她的,要细不。顾晓池点了,吸了一。 还是很呛,但忍忍,也不至于咳嗽。 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刚才葛苇头伸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味道。 顾晓池又低头吸了一。 不知不觉,一支烟抽完了。 从嗓子眼、到心里、再到胃里,都是浓浓的薄荷味道。 顾晓池把烟灭了,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一转头,发现葛苇就站在车旁边,望着她。 也不知什时候醒的,也不知站了多久。 抱着胳膊,穿着那件很薄的黑衬衫,胸前的形状清晰见。 嘴上的红早在顾晓池的耳朵上蹭掉了,很苍白。一张脸也跟白纸似的,显得眼睛沾染的睫毛膏,颜色特别浓,眼圈乌黑。 稀薄的晨光中,显得有些飘渺,不像真人。 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顾晓池问她:“你不冷?” 葛苇说:“我bao*养你的事,还有我……那啥的事,别跟任何人说。” 拉开车门,把包拎在手里,走了。 顾晓池看着她的背影。 葛苇bao*养她的事,就只有韩菁知道,估计连小平和蒋一涵都不知道。 顾晓池本以为葛苇是那种张扬的人,没想到藏得极其隐秘。 她不是经常被媒体拍到跟各种男男女女小鲜肉过夜?bao顾晓池一个女学生又算 得了什? 顾晓池又想起昨夜,车里,葛苇眼神最迷离的时候,恍惚低喃的一句话: “如果你不像她,会不会好一点?” 顾晓池越想越想不透,握着手里的打火机,点燃,又灭掉。点燃,又灭掉。 最后沉默的钻进车子,一脚油门,开车离去。 ****** 顾晓池回到己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洗手间采光好,不用开灯,在明媚的晨光中,也看到耳朵上的红印,鲜红的,冶艳的。 顾晓池抬手想擦,手指伸到耳朵边,却变成轻轻一点。 摸了红印一。 顾晓池钻入淋浴间,来的时候,耳朵恢复了白皙。 那些唇印,像葛苇早离去时那个飘渺的影子,终究是留不住。 ****** 再见葛苇是两天后。 上次那个选秀综艺要录第二期,顾晓池去接葛苇。 进去的时候刚好是录制间隙,导演组在和主持人对台本,葛苇站在一边休息,身边围了一堆莺莺燕燕。 上次她演《泰坦尼克号》的片段,一子震翻了全场人。化妆妹妹又发现葛苇这人,看着难搞,随和起来也挺随和,花蝴蝶似的到处撩,特爱喂人吃东西。 妹妹乐得跟大明星亲近。“苇姐”、“苇姐”,亲昵的喊个不停。 小平捧着一大盒蓝莓站在一边。 葛苇先拈了几颗扔进己嘴里。又拈了几颗,对身边一长得挺乖的化妆妹妹甜笑:“啊——” 把化妆组的妹妹和小平都喂了个遍。 大家都说进的蓝莓好吃,说“谢谢苇姐”。 葛苇一抬头,好像才看到顾晓池,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演的。 笑着招手,喊她过去。 语气、姿态,都与她发生关系之前,别无二致。 任谁看来,葛苇都是一个会撩又亲切的老板,顾晓池是一个沉默又寡淡的夜班司机。 顾晓池走过去。 葛苇拈了几颗蓝莓,却没喂她,递到她手的方向:“要?” 顾晓池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说:“谢谢苇姐。” 葛苇分明是不愿意碰到顾晓池的,但蓝莓太小不好递,指尖还是划过顾晓池的掌心。 葛苇的手一子缩了回去,嘴里不停的跟妹妹打着嘴炮,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有多快。 只有顾晓池知道。 蓝莓吃在嘴里,进的吗?怎有点苦。 导演组对完台本,葛苇重新上台。 小平走过来,手里的盒子里,还剩几颗蓝莓:“吃?苇姐应该不会要了。” 顾晓池摇摇头。 两人一起看着舞台上的葛苇,给年轻的选手说戏,眸子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大明星,特有范,镇得住场子。 小平轻声问:“你惹苇姐生气了?” 分卷阅读56 顾晓池惊诧的转头,发现小平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像是随一问。 顾晓池说:“没有。” 小平又问:“那苇姐怎不喂你吃蓝莓?只递到你一个人手里。” 顾晓池沉默了一,说:“觉得我害羞吧,性格。” 小平说:“她以前不是也喂过你?” 顾晓池沉默。 小平又说:“不过她就这样,做事没什章法。也不一定是气你了,别放心上。” 顾晓池点点头,说“谢谢”。 顾晓池看着舞台上的葛苇,葛苇说完了戏走回己座位的时候,眼神笑盈盈扫过观众席。 碰到了顾晓池投射过去的目光。 二人的目光交叠了一微秒,便都状若无事的飞快移开了。 再没有对视。 ****** 录完节目,葛苇跟着顾晓池,往停车的方向走。 一前一后,隔着两人的距离,都不说话。 一个套着毛茸茸的皮草,棕白色,像一只妩媚的狐狸。一个裹着黑色的棉服,一双旧得发灰的运动鞋,脸庞年轻得不像话。 怎看,都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人。 除了老板和打工人的身份外,没有任何瓜葛,也没什话好聊。 碰到一个粉丝,准确的说是电视台工作人员兼粉丝,不然是进不来的。 女孩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苇姐,要是没打扰您的话……签个名吗?” 递过来本子和笔,精巧的木槿花纹,手都在抖。 顾晓池顺理成章的闪到一边。 本来女孩也没看到她。好像她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灰黑色影子。 在葛苇这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身边,就隐了形。 葛苇心情好像还以。 顾晓池没回头,但听到短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停了来。 应该是葛苇站住了,在给女孩签名。 顾晓池走得远了,听到女孩的声音远远传来,兴奋得发抖:“谢谢苇姐!我喜欢您好多年了!” 葛苇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别说看着我的戏长大的啊,我还年轻着呢。” 女孩被逗笑了。 顾晓池站在车边等葛苇,低着头,盯着己的旧球鞋。 葛苇的脚步声近了。 在顾晓池面前站定,没上车。 顾晓池抬头,葛苇的一张脸映入眼帘。晚在电视台,没那方便,妆还没卸。 棕黑色的眼线,显得眼睛很大,眼角一点粉白色的碎片,亮晶晶的。 唇膏冶艳,在夜晚的灯光,闪着朱漆似的光。 整个人却一点不显得俗,这样浓的妆也压得住。 这样的妆,和两天前葛苇在KTV会所那一次,挺像。 顾晓池想起这张脸,在己手指摩挲着的触感。 光滑得像缎子。手伸上去,停在脸上,好像动就会往滑,滑过饱满的脸颊,滑到微翘的上。 又被葛苇的嘴住。 葛苇站在那,顾晓池以为她要说什,葛苇却什都没说,钻进了车里。 顾晓池 跟着上车,点火发动。 一路沉默。 直到一个十字路,葛苇说右转。 顾晓池专心盯着导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嗯?” 葛苇说:“右转。我以前到这片路过一个外综艺,挺熟。” 顾晓池:“哦。” 葛苇变成了人肉导航,“左转”“右转”的指挥着顾晓池走。 顾晓池以为她是找一个什店,买什东西。 七弯八拐的,钻进了一条小巷,黑得寂寥,唯独一盏路灯,昏黄的光还特别暗,偶尔闪黑一,又亮起来,电流不稳的样子。 后座一阵窸窸窣窣,顾晓池微微侧头,用眼尾看。 葛苇把皮草脱了,露一件黑色的丝上衣,锁骨面的一片花纹繁复,镂空很多,透一片雪白的皮肤。 顾晓池抿了抿嘴,把车里的暖气开大了些。 葛苇说:“过来。” 顾晓池转头,看着葛苇。 这是二人晚的第二次对视。这一次,周围的人群消失了。 葛苇的头在腔里打转:“别问我这是什意思。” “我这千年的狐狸,就不玩聊斋了,直接切入正题。” 顾晓池沉默的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又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过去。 葛苇说:“把棉服脱了。” 顾晓池就脱了,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车厢后座的空间太小,顾晓池的动作有点别扭。 接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顾晓池发现己开大空调的动作,多此一举。车厢内很快热得发烫,两人的身上都是汗。 连车窗上都凝了一层水汽。 葛苇的手指扶上去,指甲盖发白,跟着顾晓池的节奏,往滑。 昏黄的路灯,透过玻璃窗上的三道指印照进来。 暧昧的,旖旎的。 顾晓池回到驾驶座,又是一阵沉默。 只有后座车窗上的三道指印,在昭示着刚才的一幕不是幻觉。 葛苇沉默了一阵,说:“回家。” 不知怎的,感觉语气有点烦躁,又透着哀伤。 顾晓池发动车子。 马路上的灯光,掠过她的双眼,一阵明,一阵暗。 这是她想要的? 葛苇像du,一旦沾了,就戒不掉。顾晓池身在局中,完全失了控,不知如何把事情导向己渴求的方向。 这样的夜会,却让人沉沦。 ****** 顾晓池走进一栋写字楼的时候,还以为己走错了。 分卷阅读57 直到看到熟悉的射灯,摄像机,拿着台本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才确信己没来错地方。 晚葛苇过来参加一场直播。 她就这样,没什影后的架子,也不给己设什桎梏,对这些新鲜玩意挺愿意尝试的。 葛苇晚的妆比较亲民,唇膏是淡淡的粉,微微低着头,认真听主持人介绍着手里的一款点阵激光美容仪。 顾晓池站在一边看,韩菁走过来,站在顾晓池身边。 顾晓池有点惊诧,韩菁通常很忙,待在现场多是为了跟节目组乔事情,没什时间站定。 以往站在顾晓池旁边、跟她一起看的,都是小平。不知道晚小平去哪了。 韩菁盯着镜头前的葛苇,目不转睛:“把你的衬衫领子拉一拉。” 话是对着顾晓池说的。 顾晓池没懂:“啊?” 韩菁还在看葛苇,脸上没什表情:“不该露的,露来了。” 顾晓池的脸一子红了。 原来她的脖子上,有葛苇留的痕迹。葛苇这个女人,一点不嘴软的。 顾晓池赶忙把衬衫领子拉好。 直播间里暖气开得足,她刚一进来就把棉服脱了。脖子上小小的痕迹,就被韩菁看到了。 韩菁还没走,又低声问:“你没跟任何人说吧?” 顾晓池说:“没。” 她俩都望着镜头前的葛苇,嘴唇微动,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在聊什直播相关的事吧。 韩菁又说:“不跟任何人说,也别表现来,知道吧?” 韩菁的性格很利落,做事风风火火的,这话她颠来倒去的说,显得有点不像她。 顾晓池总觉得,韩菁这话,好像别有深意。 韩菁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这会脸上表情却很严肃,一点笑意都没有。 顾晓池微微点头:“知道。” 韩菁走开了。 导演组的人拿着一份合过来找她签,顺着韩菁的目光,看了一眼镜头前的葛苇:“苇姐最近状态挺好的。” 韩菁挥笔签字,点点头:“是啊。” 她当然看葛苇最近状态挺好的。她跟葛苇太熟了。 整个人的脸颊嘭嘭的,圆润饱满。不是长胖了,就是气色好的那种,整个脸部的线条都是上扬的。 也很久没被拍到烂醉如泥、被男男女女小鲜肉扶进酒店的新闻了,公关组的人都在抱怨最近没奖金拿。 坐在镜头前直播的时候,随着主播的介绍,还故作夸张的说:“这好用的吗?我也得整一台回去试试。” 配合得有点不像她。 葛苇的状态越好,韩菁越担心。 她远远望着顾晓池。 顾晓池在帮小平搬箱子,有直播接来要用的一些商品。 顾晓池手脚勤快,虽然不爱说话,但眼里有活,现场谁忙不过来她都会去搭把手。 女长得好看,连搬个纸箱的姿势都好看。整个人的线条修长的,配一头黑长直发,秀气,又不失英气。 顾晓池挺敏感,好像注意到了韩菁的目光,往这边望了一眼。 韩菁在顾晓池望过来之前,收回了目光。 ****** 这天上午是周骊筠的课,学生来得早。顾晓池走进教室的时候,难得都坐满了。 还好安寒给她留了座位。 顾晓池走过去,放己的画板,安寒挤眉弄眼:“娱乐圈大八卦!” 其实顾晓池没那感兴趣。 摆着己的画笔,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安寒说。 结果安寒说:“乔羽订婚了!” 顾晓池一愣。 犹豫了一,开问道:“她不是跟葛苇……炒那什……” “炒CP。”安寒挥挥手:“这你就天真了吧,那都是商务CP,当不得真的。不过我又看到有新闻说,是葛苇单恋乔羽,这多年一直跪舔,乔羽对她又没意思。” 乔羽对葛苇没意思? 顾晓池微微皱眉,想起穿越之前,听到乔羽在洗手间里说:“若她不愿跟我去,我便从楼顶跳去。” 听起来,乔羽并不愿意放过葛苇。 这是怎回事?顾晓池一瞬间有点混乱。 安寒捅捅她:“我说你这几天得小心啊。” 顾晓池看着安寒。 安寒说:“你老板的白月光女神订婚了,你老板凉凉了,小心她乱发脾气,扣你工资!” 说着又扭扭屁股:“反正你这几天见她的时候,都夹紧你的尾。” 晚顾晓池还真要见葛苇。 葛苇有一饭局。俞导得了一个新本子,攒了一个局,叫了一拨投资人来,一起商量拍电影的事。 韩菁陪着葛苇去。混娱乐圈,多有些身不由己。即便到了葛苇这个咖位,一般的应酬都不用去,但有一些必要的应酬,还是不。 韩菁通知顾晓池的时候说:“不用来得太早。晚的局早不了。” 顾晓池说“好”。 饭局是在一个私人会所,完全不对外的那种,装修的奢华程度,比顾晓池上次去的云轩,有过之无不及。 而且这些会所,都喜欢走中式风。有钱人都觉得这样显得有格调?顾晓池也不太懂。 她把车停进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点。环视一周,稀稀落落几辆车,应该都是晚赴局的人。 坐在车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听到不远处“叮”的一声,电梯来了。 一堆人涌来,有男有女,都是顾晓池没见过的,大多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脸有些红,互相高声告着别,说次有生意大家一起发财。 顾晓池的车窗只开了一条细缝,都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 没看到葛苇,但估计也快来了,顾晓池把正在看的《战争与艺术》收起来,走车。 豪车纷纷驶离,偌大的停车场里,只剩了三辆车。 又等了十分钟,才看到葛苇和韩菁、俞导一起走电梯。 葛苇明显喝得有点多,走路都摇摇晃晃,脸上笑嘻嘻的。韩菁扶着她。 俞导的脸也有一些红,带着笑意:“应该没什问题了。” 韩菁很客气:“期待您的好消息。” 很快,俞导的车子也开 走了。 韩菁这才扶着葛苇,向顾晓池这边走过来。 葛苇浑身都是酒气:“小朋友。” 韩菁皱着眉骂葛苇:“谁让你喝得这实诚了,谁敬你都喝,不知道撒个娇推一推啊。” 韩菁把葛苇的胳膊,递到顾晓池手里:“我还得回公司,人交给你了。” 顾晓池点头,扶住葛苇。 葛苇问顾晓池:“你是不是以为我醉了?”眼睛亮亮的,语气里有一种女的娇痴。 分卷阅读58 顾晓池想起韩菁刚才说,葛苇不对那些敬酒的老板撒娇。 这会倒是挺会撒娇的。 顾晓池把葛苇进车后座,脚上的高跟鞋都掉了一只,顾晓池帮她捡进去。 葛苇踢腿:“不要不要,我是风的孩纸。” 顾晓池无奈,只好拿着高跟鞋,钻进驾驶座。 正准备发动车子,葛苇的手机突然响了。 顾晓池怕地停车场的时候信号不稳定,动作停了,后座的电话铃声,却持续响着。 顾晓池好奇回头。 葛苇一双迷离的醉眼,睁圆了,看上去酒都醒了大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怂,来辆低配车…… 第31章 旅程 直到电话铃响得断了,葛苇还没接。 盯着电话屏幕,神情有点迷茫。 顾晓池对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心里已隐约有了感觉。转回头,不想再看,心脏像是被一把拽了起来,也说不上疼,就是很紧。 看似静静坐着,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电话又响了。 后座传来葛苇的呼吸声,有点重。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这一次葛苇接了:“喂?” 不知那端的人说了什,葛苇轻轻“嗯”了一声,又说“还在外面,一部新戏需要应酬,喝了点酒。” “不,没喝多。” 声音很轻很柔,跟刚才面对顾晓池的感觉,很不一样。 但身体语言有些烦躁。 手指一子敲击着真皮座椅,一子又想坐起来,摸前座靠背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红酒渍。 喝了酒手不稳,右手里的手机掉了,在座椅上弹了一,又掉到地上。 也不知撞到哪里,扬声器被按到了,乔羽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我订婚了,你开心?” 顾晓池没有回头,背绷得笔直。 听到葛苇在后座的呼吸,有点急。 葛苇捡起手机,沾了灰,没法放回耳边,索性对着扬声器问:“你觉得我应该开心?” 乔羽不放过:“我不知道。我在问你。” 葛苇轻声说:“开心,也……不开心。” 小心翼翼的,像在哄着谁。 乔羽笑了一声:“订婚后有很多事要忙,暂时回不来了。”又问:“想我?” 葛苇回答:“很想啊。” 不是“想”,不是“有点想”,是“很想”。 即便乔羽订婚了,还是“很想”。 顾晓池的手里,还捏着葛苇的高跟鞋。她的灰球鞋,跟不上葛苇穿高跟鞋的脚步。 不是所有灰姑娘,都得到神仙教母的水晶高跟鞋。 车里闷得发慌,顾晓池觉得己把车窗开的那一条逢,根本没用。 抓着她心脏的那只无形的手,越来越紧,她气都喘不过来。 葛苇又在后座细细密密说了些什,“天气怎样”、“注意别感冒”之类的。 “吃药要用温水,不用果汁。” 交待得很细。 终于,葛苇说:“再见 。”挂断了电话。 抓住顾晓池心脏的手放开来,是心被抓得久了,已经皱成了一团。 每一道深深的沟壑里,都是不甘。 顾晓池深呼吸了一,点燃火,想快点把车开这逼仄的车库,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小朋友,过来。” 葛苇在后座叫她。 顾晓池回头。 葛苇半躺着,头仰靠在靠背上,醉得狠的双颊微红,平日里大而明亮、锋芒毕露的双眼眯起来,斜瞥着顾晓池。 声音里那点别致的暗哑,因为喝多了酒,意味更浓。整个人是性感的,撩人的,妩媚的,不容拒绝的。 眼睛在笑。眼睛弯起来,眼尾有一点小小的皱褶,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像是真的开心,并非假笑。 开心什呢?顾晓池在心里问。 见顾晓池坐着不动,葛苇催促:“过来呀。” 声音里的那点娇痴,又浮来了。刚才跟乔羽通话的时候,分明感觉她的酒意退了的,这会面对顾晓池,又像整个人还醉着。 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顾晓池拉开车门,坐到她身边。葛苇的手,攀了过来。 手指轻抚着顾晓池的后颈。顾晓池像孩子,额发生得低,后颈也有一片短短的绒毛。被葛苇摸着,好痒。 顾晓池没法拒绝。 汽车狭窄的后座,葛苇半咬唇,顾晓池背脊微动,吐气湿热。 葛苇醉眼迷离,忽然说:“你的确和她有一些像。” 顾晓池的动作一滞。 葛苇笑嘻嘻:“还好,又不全像。”伸手捏住顾晓池的手腕,用力。 顾晓池甩开她的手,翻身来,坐在葛苇身边,喘着气。 葛苇迷茫的眨了两眼睛:“我困了。” 像是真醉了。 “在这里睡一会再走。” “这里?”顾晓池没法不问。 “放心。”葛苇说:“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别人会来。” 又像是没醉。 顾晓池想坐回驾驶座。葛苇打了个哈欠,握住她的手腕。 身体很热。葛苇的手指凉凉的,很舒服。 顾晓池把头也靠在座椅靠背上,吐一气。 眼睛闭着,并睡不着。 我到底……在做什呢?顾晓池在心里问。 这样去,就救葛苇?拿什去跟乔羽争? 顾晓池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己细细的手腕,被葛苇握住。 分卷阅读59 不牵手,却握住手腕。一个看似亲昵,却隔着距离的姿势。 如果面对乔羽,葛苇会更愿意十指紧扣? 是,为什乔羽订婚了,葛苇会这开心呢? 葛苇呼吸平稳,真的睡着了,握着顾晓池手腕的手却没松。 顾晓池心里烦闷,轻轻挣扎了一,想挣开葛苇的手,去车外透透气。 葛苇的身子动了动,顾晓池马上停止,怕把葛苇吵醒了。 葛苇把顾晓池的手腕握得更紧,嘴里哼了一句什。 像是梦呓。 顾晓池没听清,凑了过去。 葛苇的眉头皱了起来,也不知是梦见了什,掌心里渐渐的沁了汗,黏在顾晓池的手腕上。 冷汗。 梦呓在继续。葛苇像是想醒,却又醒不过来。 这一次顾晓池听清了,葛苇喃喃念着的是:“小羽……小羽……” 顾晓池猛然甩开了葛苇的手,葛苇醒了。 脸上的神情,一片迷茫,像是根本不知道己身在何处。缓缓的眨了两眼睛,左右看了一,脸上的表情才恢复如常。 “我睡了多久?”葛苇问。 声音慵懒又妩媚,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她。 顾晓池不理她,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关门的力气有点大。 也不问葛苇,一脚油门,车子飙了去。 一地停车场,顾晓池就把车窗打开,开到最大。 夜晚的凉风了进来,顾晓池的黑发扬起,在风中乱飞,遮去了她脸上的表情,葛苇瞧不真切。 葛苇说:“喂,有点冷吧。” 顾晓池没反应。头发还在风里乱飞着。 葛苇静静看了她一会,靠回座椅靠背上,抱着双臂。 顾晓池还是把车窗关上了。 她的长发一瞬落了来,乱七八糟的,看着很颓,像那种没人爱的流浪歌手的样子,一把吉他就流浪天涯。 顾晓池一路飙车,葛苇家很快就到了。 葛苇车,没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反而绕到驾驶座这边来,敲了敲车窗。 顾晓池摇车窗。 葛苇的脸,沐浴在暖黄色的路灯灯光,神情看起来,比往日柔和了不。 葛苇问:“你怎了?” 顾晓池摇头:“没怎。” 她这种不爱别扭的人,一旦别扭起来,最别扭的地方,就是不想让人看她在别扭。 葛苇伸手,想摸顾晓池的头,顾晓池躲了一,葛苇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 索性手腕一扭,捧住了顾晓池的脸。 顾晓池没再躲了。 抬起头,看着葛苇,嘴唇动了动,却什都没说。 葛苇问:“你想说什?” “没什。”顾晓池拂开葛苇的手,关上车窗,又一脚油门,开车离去。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方向盘上。 顾晓池觉得己莫名其妙的。 她从小很哭。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才三岁,不懂事,没哭。奶奶说她肺炎发烧快死掉的时候,难受得打滚,也没哭。被龄的孩子欺 负得再厉害,都没哭过。 唯一记得哭过的一次,是奶奶重病,家里的药和粮食都没了,上山去采菌子。山路太滑,跌了一跤,雨水打在脸上跟眼泪似的,索性就着这一阵雨,呜呜呜的哭了来。 也不是疼得受不了。就是想起奶奶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她没粥喝的样子,心里发酸。 后来好像是一个跟葛苇很像的女人,买完了顾晓池的菌子。 因为哭得次数太。那阵酸楚的感觉,顾晓池到现在还记得。 从心里,一直蹿到鼻子里,人就哭了,忍都忍不住。 刚才乔羽打电话来的时候,顾晓池没想哭。葛苇在梦里喃喃唤着“小羽”的时候,顾晓池也没想哭。 捏着拳,咬着唇,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葛苇伸手、捧住她脸的一瞬,心里的酸楚,却一子向鼻腔里涌来。 顾晓池眼睛都红了,也不知葛苇有没有看到。 葛苇的神情被路灯晕染得很温柔,问她:“怎了?” 顾晓池知道有那种孩子,在地上跌得再痛都会硬扛着装坚强,妈妈过来一问,看到有人爱己,“哇”一声就哭了。 顾晓池没想到己也这样。 她刚才想问的是:“小羽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 话都到嘴边了,又吞了去。 不该问。或者说不敢问,问就是心伤。 顾晓池说到底,只是葛苇bao的一个情*人。 而乔羽,好像是葛苇在醉酒的梦里都会呼唤名字的人。 她比得上乔羽十分之一? 比得上乔羽百分之一? 顾晓池猛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 什时候,葛苇才会对她也说上一句“很想”呢? ****** 第二天醒来,顾晓池眼睛是肿的。 第一件事,是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 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保持着顾晓池手机的常态。 昨晚没洗澡,顾晓池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浴巾,走进浴室。 手机放在马桶的盖子上。 洗了一半,头上满是泡沫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 顾晓池马上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满是泡沫的手在浴巾上蹭了一,还有些湿,顾不得了,拿起手机。 是一个楼盘的推销广告。 顾晓池把手机放,沉默的把澡洗完。 打开冰箱,还有白萝卜,顾晓池决定给己坐个汤,消肿。 端着汤,坐到餐桌前,又把手机握在手里。 打开微信,点进葛苇的对话框。除了她的照片和两条语音信息,还看到葛苇拍的缩略图。 顾晓池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输入框里打字:“早。” 又删了。 想了想又输入:“宿醉头疼?以喝杯蜂蜜水。” 分卷阅读60 还是删了。 说什都觉得突兀。 其实她是想问葛苇生气没有,昨晚己甩她,就那样离开。 如果葛苇说再也不要见顾晓池,把顾晓池辞了,顾晓池问己,是不救葛苇的遗憾更多,还是不再见葛苇的遗憾更多? 分不上。 其实现在清醒过来,她的心里,除了不甘,还有浓浓的疑惑。 为什乔羽订婚了,葛苇却是那样开心呢? 为什葛苇昨晚梦到乔羽,却像是一个怕的噩梦呢? ****** 葛苇两天没消息,顾晓池打电话问韩菁,韩菁说葛苇这两天晚上没安排。 安寒挺开心:“那多好呀,你工资还照发。”顾晓池沉默。 直到周五的时候,韩菁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周末你没课对吧?” 葛苇签了一档新综艺,有点类似于山区支教,几个明星组队进山,按照各所长,给山区孩子上课。 明星都这样,不是时刻在拍戏的组里。为了保持曝光率,综艺节目是个不错的选择。 录制行程定了周六周日两天,要住一夜。 蒋一涵是个单亲妈妈,家里孩子离不开人,韩菁就想起了顾晓池:“你跟着去?” 顾晓池说:“以。” 挂了电话,顾晓池打给周骊筠:“周老师对不起,周末您约我看展,去不了了。” 周骊筠问:“有什事吗?” 顾晓池说:“嗯,工作的事。” 周骊筠温声告诉她:“别太辛苦,有事以找老师帮忙。” 顾晓池说:“谢谢周老师。” 周骊筠一向对她很好,她内心感激。 周六一早,顾晓池背着书包站在橙果娱乐的公司楼。 不一会,一辆大开过来,停在顾晓池面前。 韩菁探头来:“哟,这早。”招呼顾晓池上车。 顾晓池挑了一个后排的位置,靠窗坐。 去的路上山路崎岖,请了更有经验的专业司机,不用顾晓池开。叫顾晓池去,是怕葛苇录制间隙要去哪,在当地租个车让顾晓池开,方便。 不一会,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上车。 都是要去的工作人员。助理,化妆,服装。 这节目跟上面的政策正相符,宣传力度大,资源也好。韩菁很重视。 化妆造型一类,都带了己公司的人去。 葛苇是橙果娱乐的一姐,这些资源,予取予求。听小平说,很久以前就这样。 不一会,一辆45座的大,坐满了一半。 大家叽叽喳喳的聊着天。顾晓池寡言,没有人坐在她旁边。 她乐得清净,把书包里的《战争与艺术》翻来继续看。 人都来齐了,韩菁指挥司机开车,去葛苇的小区接她。 顾晓池有些忐忑,盯着书页上的字。 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意思,一行字往往要看上两三遍,看得慢极了。 车停了,刹车“嘎吱”一声,顾晓池的心也跟着“嘎吱”一声。 韩菁 给葛苇打电话,顾晓池竖起耳朵听。 葛苇好像还没准备好,韩菁在骂她:“一车人都在等你!赶紧的。” 挂了电话,对司机说:“不好意思,麻烦稍微等一。” 等了大概十分钟,顾晓池只看进去了一行字,一抬头,又忘了。 愣愣望着葛苇家的方向。 一个熟悉的人影飘来,穿一件黑色皮衣,浅蓝色补丁牛仔裤,一双白球鞋上的鞋带是粉红色的。 天天气很好。葛苇的粉鞋带,在阳光晃啊晃的。 顾晓池赶紧低头,强迫己的眼光落回书页上。 心里却在数秒。 数到一百三十七秒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车门传来,连咋咋唬唬的声音:“哟,早呀。” 韩菁骂她:“迟到了看你怎办!就不早点起来?” 葛苇打着哈哈:“晚起毁上午,早起毁一天啊。” 这边撩一,那边撩一。说化妆妹妹新染的头发好看,又说服装妹妹的吃土色唇釉很潮。 车里的气氛一子活跃起来,没有人会生葛苇的气。 葛苇站在车门,环视一圈,开始往里走。 葛苇越走越近,顾晓池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葛苇一边跟小平说着微博上新火起来的数民族小哥哥,一边一屁股在顾晓池身边坐。 顾晓池一愣。 车上的座位还剩了大半,顾晓池万万没想到,葛苇会坐在她旁边。 从她那啥过以后,葛苇从来都是躲着她的。 葛苇坐的太过然,以至于根本没人问她为什坐在了那里。 也许那个座位阴凉,葛苇怕晒呢。 唯独韩菁往这边看了一眼,也没说什。 葛苇的眼神,有意无意往顾晓池这边飘了一。顾晓池的头,埋得更低了,假装专注的眼神差点把书页烧了一个洞。 其实葛苇并没有理顾晓池,她身子朝向外侧,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扒在前座的椅背上,跟前面的妹妹聊得热火朝天。 说数民族小哥哥又狼又奶,好几个妹妹尖叫一片。顾晓池都不知道她在说什。 葛苇聊得起劲,话题从小哥哥变到医美,葛苇说起一个女明星,最近剌了双眼皮特然,化妆妹妹惊呼“简直太然了,根本没看来!” 葛苇笑着说那医生她也认识,她在那里打过美白针,以介绍给大家,妹妹又炸了。 车开了很久,到这时,连顾晓池都开始恍惚,葛苇也许真是无意选中了这个位置,就因为阴凉防晒。 顾晓池在她眼里就是堆空气,根本不用在意。 聊得累了,前排一个服装妹妹,从包里摸一盒饼干,巧克力夹心的,每人发了一包。 葛苇也笑嘻嘻接了,一点架子都没有,韩菁回头瞪了她一眼,葛苇举起饼干晃了晃:“就这小一包!不会胖的。” 韩菁无奈摇摇头,转回身去。 大家纷纷开吃,一阵浓郁的巧克力味传来。葛苇也撕开包装袋,“嘶啦”一声。 葛苇拿起一块喂进嘴里,听到她咀嚼的声音,滋呀滋呀。 忽然顾晓池 捧着书的手背,被碰了碰。 顾晓池垂眸,葛苇的手垂在她的手边,手里捏着的饼干袋子里,还剩了一块饼干。 特别然的递给顾晓池,话都没说。 顾晓池伸手接过。 葛苇的手缩了回去,把空掉的饼干袋子,扔进过道里的垃圾桶,手又重新扒上前排椅背,与大家的话题切换到了宠物。 分卷阅读61 小平拿手机,给大家看家里新养的布偶猫,大家一片awsl的尖叫。 顾晓池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她捏着那块饼干,觉得己手指的温度太高,巧克力的夹心都快化了。 把饼干喂进嘴里时,顾晓池头埋得很低,埋到椅背面。 她不知道该不该让别人看到,葛苇给她递饼干。 她的额头抵在前排靠背上,咀嚼的声音放得很轻,怕被任何人听到。 巧克力的滋味,苦里泛起一阵后味的甜,很好吃。 吃完了,顾晓池坐直身子。 女生的话题暂告段落,葛苇靠回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转了一个方向,太阳方位转变,照到顾晓池和葛苇这边的座位上来。 没有窗帘。 顾晓池想了想,把手里大开本的书合上,用肩膀抵在窗上。 阳光被遮去了大半。 顾晓池闭眼假寐。 手背又被碰了碰。 顾晓池睁眼,看向葛苇,葛苇的眼睛还闭着,根本没看顾晓池。 顾晓池迷茫,低头,这才看到葛苇的手里拿着半边耳机。 另一只在葛苇的耳朵里,被她卷曲的长发挡住,顾晓池没发现。 车子开两个多小时,车上的人都睡着了,有男生轻微的打着呼噜。 顾晓池悄悄伸手,接过葛苇手里的耳机。 手指碰到葛苇的手指,凉凉的,好嫩,又滑。 顾晓池把耳机进己的耳朵里,整理了一头发,把耳机挡住。 音乐声传来。 是一首英文歌,旋律悠扬,顾晓池没听过,只依稀听清英文歌词: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一个温柔的女声,浅吟低唱,有点哀伤,又带着一点点希望。 中午的阳光本来炽烈,被顾晓池用书本挡着,也温柔了来,像夕阳。 满车的人都睡了,顾晓池大胆的睁着眼睛,看着葛苇。 葛苇的脸藏在阴影中,只有额头上有一点光。睫毛长长的,扫在眼睑上。 侧脸的线条美炸了。唇峰微微翘起,不张嘴,也跟在勾引人似的。 顾晓池想,如果这样的葛苇坐在一列火车上,她会错过吗? 不,她不会。 她一定拼了命的去追,拼了命的去跑。跑到呼啸而过的风,全都进胸腔里,传一阵撕裂般的疼。 她还会继续跑去。 忽然葛苇藏在阴影里的嘴动了动。 顾晓池看到葛苇用嘴形说:“傻。” 第32章 表白 大又开了两个多小时,开进山里,在一个小镇上停来。 韩菁打了个电话,就招呼大家车。 葛苇轻轻一扯,在顾晓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耳 朵里的耳机,就掉了。 葛苇进包里,走上前去,跟韩菁勾肩搭背的。 好像那半边耳机,从来没有进顾晓池耳朵里一样。 顾晓池跟着熙熙攘攘的队伍,走进一家有些破败的餐馆,招牌上写着“春花”,红色的瓷砖上有腻腻的油渍。 一个低马尾的女人,穿一身干练的西装加大衣,迎上来:“苇姐,菁姐。” 是这次的责导。 这一次进山支教,节目组花了大力气,请的都是一线咖位的明星,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因为是做慈善,大家乐得参与。 怕老艺术家太辛苦,行程安排得不算密。在进村之前,还组织大家先在小镇上,吃一顿饭。 顾晓池刚在帮小平清点上课要用的道具,拖在最后,和小平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不大的餐馆,基本上已经坐满了。 唯有一个座位还空着。 顾晓池瞥了一眼,座位的左边是葛苇。 按道理大家都会愿意挨着葛苇坐,不应该呀。顾晓池又看了看右边,明白了。 右边是何苑晴。 连顾晓池都认识她。退影坛的时候还上了新闻联播,大街小巷滚动播。 得有八十了。中国电影的奠基人之一,后来也演了很多电视剧,从秦朝到清朝的皇后太后演了个遍。 演到后来,所有人见了她都想跪在她面前,说“太后吉祥”。 据说脾气不太好,在剧组经常把人骂哭。 小平机灵,快速溜到橙果娱乐后勤的那一桌:“加个椅子加个椅子。” 顾晓池抿了抿嘴,看看葛苇。 葛苇在低头玩手机,不知又看到什傻雕视频,笑得龇牙咧嘴,拿给身边的韩菁看。 顾晓池向着那个空位置走过去。 路过小平身边的时候,小平低声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顾晓池坐到葛苇身边,葛苇还在跟韩菁一起看视频,好像顾晓池又化为了一团空气。 何苑晴问她:“你也是演员?” 顾晓池摇头:“不,我是苇姐的司机。” 何苑晴:“那挺好,没进演艺圈。一旦进了,就是表面上人五人六,背地里不三不。” 桌上坐了好几位演员和歌手,此时脸上一阵黑一阵红的。 也没人敢反驳。 顾晓池明白了,何苑晴是加强版的葛苇。 菜端上来,很家常。酱骨头,白菜汆丸子,木须肉,炸花生米。 责导招呼大家:“开饭吧?” 葛苇面前的碗,还是90年代那种,用一层透明的塑料封着,昭示己消过毒了。不太洁白的碗上,分明还沾着点点黑渍。 葛苇拿起一次性筷子,戳那层塑封膜,戳不破。 顾晓池没说话,很然的拿过葛苇面前的碗碟。 用己的一次性筷子戳破了,又拿起面前瘪掉一块的铝制茶壶,往碗和杯子里倒满热水,拿起来晃了晃,倒掉,放回葛苇面前。 葛苇拿起筷子晃了晃:“饿死姐姐了。” 分卷阅读62 顾晓池正在帮何苑晴烫碗碟,此时又拿起何苑晴的一次性筷子掰开,两根筷子架成十字,来回摩擦:“这筷子上很多毛刺,您这样刮一刮,不然容易扎着手。” 何苑晴问:“你怎知道?” 顾晓池说:“我家那边的小镇上,也都用这种便宜筷子。” 葛苇学着顾晓池的样子,掰开筷子互相刮,掌握不好要领,总是卡住。 顾晓池从她手里接过筷子,刮好了,放在她面前。 至此两人都没有看过对方一眼。 责导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各位老师。感谢各位远道而来,为山区的孩子打开一扇窗。” 大家举起小小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深成琥珀色,杯底沉着茶渣。 杯子碰在一起,丁零当啷的。 众人的手腕聚到一起。顾晓池低头,看到葛苇的手腕从黑色皮衣里伸来,白得发光,青紫色的血管淡淡透来。 葛苇跟大家一起喊着:“干杯。” 她一向挺活跃气氛的,咋呼得起来。 还是没理顾晓池。 握着杯子的手背,却碰到了顾晓池的手。举杯过去的时候一,收回杯子的时候又一。 手背凉凉的。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顾晓池抿了一茶水,跟着众人一起坐。 手背上还残留着葛苇皮肤的触感,鼻子里是葛苇身上的酒香和茶香。 却没有任何人知道。 在任何人眼里,她都是除了工作交集以外并不太熟的上级。 顾晓池虽然挨着葛苇坐,却缩向何苑晴那边。 葛苇更是像只树袋熊,恨不得贴在韩菁身上。 两人之间的空隙之大,再坐一个人都没问题的那种。 何苑晴举着筷子看了一圈,抱怨:“我保暖内衣都穿XXL码了,这桌上全是肉,我怎吃啊?” 责导马上去安排炒青菜。 等菜的时候,何苑晴的目光落在了葛苇身上:“小葛,还没找对象啊?” 葛苇和韩菁对视一眼,用嘴型说:“苍天饶过谁。” 何老太太不仅嘴上不饶人,还特爱帮人介绍对象。 葛苇对前辈很尊敬,笑道:“我看上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看不上。” 经典推托之词。 顾晓池却听得心里一堵。刚吞去的一颗丸子好沉,把整个胃都拽了去。 是忘不掉……乔羽吗? 何苑晴叮嘱她:“别找演艺圈的,找个司机就蛮好。” 顾晓池正在喝水,被呛得咳嗽一声。 葛苇笑:“我的司机都是女的。” 何苑晴瞪她一眼:“女的怎了?心胸别那狭隘。你之前不是还跟那个模特,叫什来着?” 有人提醒:“乔羽。” 何苑晴:“对!跟乔羽黏黏糊糊的。我跟你说乔羽不行,两个眼睛小灯泡似的,闪着贼光,一看就不踏实。” 葛苇轻声说:“她以前不那样。” 何苑晴:“演艺圈的人都那样,想要的比到手的多,永远欲求不满。你算好的了。找个司机、快递员、摊 大饼的都挺好。” 葛苇哈哈大笑:“您说的我跟扶贫大使似的。” “庸俗!”何苑晴气得抬起拐杖,越过顾晓池去戳葛苇:“你缺钱呀?你穷得就只剩钱了。” 顾晓池想起,何苑晴以前和葛苇,一起拍过一部宋朝戏。 看起来两人还挺熟。 ****** 一顿饭吃完,葛苇都没跟顾晓池说过一句话,也没看顾晓池一眼。 吃完了往外走,葛苇陪着何苑晴走在前面,顾晓池拖在最后。 小平凑过来:“何老太太骂你没?” 顾晓池摇头:“没有。吃完还给了我一颗薄荷糖。” 小平大惊:“那她挺喜欢你呀!你对她做什了?” 顾晓池想了想:“好像就帮她烫了碗筷?” “这容易就被收买?不应该呀。”小平又看了看顾晓池:“还是因为你长得好,小狼狗似的,又野又奶。” 眉峰很凌厉。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很安静,想事情的时候垂来,显得有点怜有点丧,让人很想摸摸头,帮她打打气。 小平总结:“也许你这种长相,对年上女性特别有杀伤力。” 年上…… 顾晓池望着葛苇的背影。 ****** 午进村,路挺难走。车开了一半,起大雨来,一路泥泞。 葛苇没再跟顾晓池坐一起,坐到了韩菁旁边。 了那半边耳机,顾晓池连轮胎压着泥浆、滋水的声音都听到。 整个世界,寂静得空旷。 进了村,顾晓池帮着小平,把道具搬进教室。 所谓教室,不过是低矮的泥坯房,墙里面的稻草都瞧见,用不起砖。 摇摇欲坠的,风大一点都刮倒的那种。 屋顶漏雨,地上放了五个生锈的碗,接着。豆大的雨水打在里面,丁零当啷的。 教室里黑板都没有,全靠老师带。还有CD机,铃鼓,沙锤,三角铁。 摄像机已经架好了,责导和几个摄像,站在教室最后排待机。 小平被韩菁叫去安排晚上住宿的事了。 顾晓池一个人站在屋檐。 葛苇在教室里教孩子唱歌: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长大以后播种太阳。 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 会结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面的孩子,脸有多脏,眼睛就有多亮。 望着葛苇,跟着她唱歌,全心的信赖。 葛苇的脸红了,嘴里叨叨咕咕:“cao这歌词谁写的,种那多太阳干什,这不晒都晒死了……” 责导在后面叫她:“苇姐!” “对不起对不起。”葛苇挥挥手:“那句脏话,播的时候帮我消个音。” 顾晓池站在屋檐,背靠着墙壁,听得笑了起来。 分卷阅读63 瘦削的指间握着一支烟。 那天抽过葛苇的烟之后,就去便利店问:“有一种女士烟,薄荷味,很细,盒子是绿色的……” 买到了。 从那天开始,兜里一直揣着这样一包烟。 也不抽,就揣着。 想起那个清晨,葛苇沐浴在晨光中看着她。她身上的味道还残留在己身上,嘴里却在说:“不要告诉任何人。” 像这些暧昧又勾人的小动作。 不要告诉任何人。 顾晓池点了一根烟,抽了。人的适应力其实挺快,没有再咳嗽。 缭绕的烟雾,隔开了眼前的雨帘。 烟雾散开,雨滴又瞧得清楚了。从灰瓦的屋檐上落了来,淋的人心湿漉漉的。 很沉。 也许心里面装了一个人之后,都会变得这沉。 顾晓池沉默的抽着烟、看着雨,听到教室里葛苇的声音响起:“要不我换一首歌教你唱?” 孩子声音天真:“好。” 一阵沉默。应该是葛苇在思索。 顾晓池点了第二支烟,静静等待着。 眼前的雨更大了。 一阵歌声响起: “我怀念有一年的夏天, 一场大雨把你留在我身边。 我看着你那被淋湿的脸, 还有一片树叶贴在头发上面……” 葛苇勾人的声音,好像被这阵大雨淋得软了,化成了一块绸子、一缕烟,在人心上绕啊绕的。 顾晓池抽一烟,望着不远处的树。 正值寒冬,树枝上光秃秃的。一阵风吹过,有些萧瑟。 小平走过来:“苇姐还在上课?” 顾晓池笑了一:“教小孩谈恋爱呢。” 小平站到顾晓池旁边:“你往里站站,雨都溅你脸上了。” 顾晓池摸摸脸:“呃……是?” 果然教室里,责导喊卡的声音传来:“苇姐,为什选这首歌啊?立意不行吧?” 葛苇笑嘻嘻:“我还没唱完呢!我选这首歌是有正当理由的。” 葛苇继续唱: “那时我被困在路边, 世界不过是一个小小屋檐。 你说如果雨一直到明天, 我就厮守到永远。 Rain,falling in my heart……” 葛苇问责导:“听到没!还有英文!寓教于乐,又契合天的天气,简直太合适了!” 责导:…… 顾晓池手里的烟,不知道什时候烧完了。她望着雨幕发愣,手指被烫得一缩,烟蒂丢在地上,踩灭了,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面,染了雨雾的湿气。 顾晓池重新站回小平身边的时候,雨还淅沥沥着。 没停。 顾晓池心想:这雨……会到明天? 葛苇在教室里面喊:“小平,晓池。” 小平伸进一颗头去。 葛苇一脸无奈:“还是得继续种太阳,来帮忙呗。” 原来是叫 小平和顾晓池进来,帮孩子示范各种乐器怎用。 葛苇己拿着铃鼓。小平拿着三角铁,顾晓池拿着两个沙锤。 葛苇坐在讲台上,摇晃着铃鼓:“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 小平配合着她的节奏,每次唱到“太阳”的时候,就敲一。 顾晓池摇晃着沙锤。沙沙,沙沙。 葛苇扫视着教室里的孩子,目光无意间扫到最后一排,顾晓池脸上的表情特冷峻,手里拿着沙锤摇得却特认真,漏了一个节拍,脸都红了。 又赶紧摇快了一个节拍追上。左右看看,好像在看有没有人发现己。 没有,只有葛苇发现了,差点笑声。 这一个微小的表情,被顾晓池捕捉到了。 她想起在大上,葛苇闭眼假寐,与她一人一半耳机,用嘴型轻轻的说:“傻。” 是挺傻的。 沙沙,沙沙。 沙锤一,一,像敲击在人的心上。 顾晓池望向窗外,雨还在着。 ****** 录完了教唱歌,责导和摄像撤了。 还没课,葛苇想了想,问孩子:“要不咱玩游戏?” 小孩子最开心了。 玩“你比划我猜”,规则很简单,比划的人不说话,让猜的人明白己在比划什。 小平在一旁帮着写题卡,孩子的题是各种农作物。 也许是对农作物太熟,彼此终日厮混在一起,又默契,一分钟内猜对了七个。 轮到顾晓池和葛苇,葛苇觉得农作物肯定没戏,提议:“猜水果吧?”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摩拳擦掌:“不输给小学生呀!” 顾晓池想起,葛苇发拍的时候,还跟己比胸的大小来着,也不知这人的好胜心怎这强,小孩似的。 小平写好了题卡,顾晓池比划,葛苇猜。 苹果和柚子都猜对了。到还剩十秒的时候,猜对了六个,最后一题是“草莓。” 顾晓池比划一个三角形。 葛苇:“西瓜!” 顾晓池又在三角形上点点点。 葛苇:“就是西瓜啊!这不是西瓜籽?” 时间快到了,葛苇的眉头皱了起来。 分卷阅读64 这是快输了不开心了? 顾晓池想了想,给己系上一条无形的围裙,伸手拧开水龙头,假装在清水搓洗。 葛苇灵光一闪:“草莓!” “叮”一声,时间到。 葛苇高举双手:“Victory!” 小孩一脸不服:“最后一个怎猜到的嘛?” 小平也觉得奇怪,问顾晓池:“最后一个,你比划得什意思啊?” 顾晓池笑了一:“就……洗草莓呗。” 没有说更多。 有秘密的感觉真好。 葛苇指着挂在教室墙上的一幅画:“这谁画的?你输了,送我一副画吧。” 一个小男孩站来,给葛苇画像,脸画成柚子,头发像海带,葛苇却开心得不行,把画递给小平:“帮我裱了,挂家里。” 又拿包里的巧克力分给孩子。 “这是什?”顾晓池没座位,蹲在教室最后面,她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拉拉她的袖子问她。 顾晓池告诉她:“这叫巧克力,有点甜有点苦,很好吃的,你试试。” 难得愿意说这多话。 她小时候也没吃过巧克力,第一次吃巧克力是在高三,别人恐怕很难想象。 那是她写信告诉资助人,己考上了美院,资助人回信鼓励她,并寄上了一盒巧克力作为奖励。 顾晓池把巧克力喂进嘴里。 那是一块黑巧。有点甜有点苦,后味还尝很多的酸和很多的涩。 味道层次之丰富,好似一个即将展开的新世界。 现在想想,那盒黑巧,是韩菁挑的,还是葛苇挑的? 黑巧的包装纸,顾晓池直到现在还留着。 小女孩听了顾晓池的解释,把手里的巧克力喂进嘴里,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一次葛苇分的是牛奶巧克力,更讨小孩子喜欢。 顾晓池笑了起来。 把己手里分到的一块巧克力,也递给小女孩:“这个也给你。” 小女孩眼睛亮亮的,生了冻疮的脸有一些红:“谢谢姐姐。” 顾晓池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包巧克力的糖纸给我?” 小女孩很大方的给她了。 顾晓池小心翼翼的揣进袋。 ****** 课以后,节目组还安排了一个环节,给孩子准备晚饭。 给一所小学的百来个孩子做饭,几个明星显然人手不够。 幕后人员也一起来帮忙,大家也不分什了,一起坐在镜头忙活。 葛苇和韩菁一起坐在院子里择菜。 没有期收音,不碍着她聊天。 韩菁看葛苇择菜,看得直皱眉,踹了葛苇的小凳子一脚:“豆角得把筋撕了呀,不然吃到嘴里老死了。” 葛苇笑嘻嘻:“老得跟你似的?” 韩菁晃着一根豆角,轻轻打了葛苇一:“你不跟我一样老啊?老腊肉一块。” 葛苇叹了气:“所以得跟聂小倩似的,吸吸年轻人的精气啊。” 她问韩菁:“我找个小鲜肉谈恋爱怎样 ?” 韩菁反问:“谈恋爱?” 葛苇说:“乔羽不是订婚了?” 韩菁又问:“乔羽订婚了,这事就完了?” 葛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或许吧。” 顾晓池站在墙根后。 她是炒菜那一组的,几个人合力把灶里的柴火生好了,派她过来,问问菜择好了没。 却听到了葛苇和韩菁聊天。 葛苇想……谈恋爱? 为了治愈乔羽订婚带来的情伤? 顾晓池问己:那你愿意? 答案像从泥土里开的花,颤巍巍的细弱枝芽,开一朵名为“愿意”的花。 那样卑微,又那样欢喜。 顾晓池望着前往,屋檐还如断线的珠子一把,挂着淅沥沥的雨珠。 顾晓池想起葛苇的歌声:“如果雨一直到明天,我就厮守到永远。” 如果雨一直到明天。 试试表白好不好? 雨会到明天?顾晓池手伸进兜里,摸着硬硬的烟盒,掌心里沁一层薄汗。 ****** 收工的时候夜里十点了。 所有安排的环节圆满完成,明天上午还有一场运动会,录完就以回邶城了。 和校长一起聚餐,节目组率先捐了五十万,感动得一个十多岁大男人,眼圈都红了。 举起酒杯,非要挨个挨个敬。 连顾晓池都不放过。 顾晓池觉得受之有愧,推辞:“我只是司机。” 校长坚持:“那也感谢你一起来这一趟!你是不知道,孩子真的太苦了……” 校长有点忍不住,低头,拇指和食指揩过眼角的泪。 每天早上两个小时翻山上学,晚上两个小时翻山回家。教室不挡风不遮雨,冬天的时候伸手来写字,僵得连铅笔都握不住。 图书角就那十本书。十多年了还是那十本书,书页早都烂了,被粗粗的白棉线缝在一起。 孩子却视若珍宝,看着看着,生满冻疮的脸上就绽开笑容。 责导也有有些动情,眼眶喝了酒显得更红:“节目播以后,会有更多人注意到孩子的困境,会解决改善的。” 顾晓池看到葛苇,一个人悄悄溜了去。 大家都被校长说得眼红红,没有人注意到她。 顾晓池兜里的手机,却震了一。 顾晓池摸来一看,是葛苇发的信息,简单两个字:“来。” 顾晓池走去。 葛苇在角落等她。山里的夜,路灯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葛苇的身影,隐匿在夜色中。只有一个忽明忽灭的烟头,一个小小红色的点,昭示着她的所在。 顾晓池走过去,葛苇叼着烟问她:“去镇上?我好像看见有个电影院来着。” 分卷阅读65 第33章 影院 面对葛苇的提议,顾晓池有点惊讶。 “现在吗?”她问。 已经十一点了。而且,和校长的饭局还没结束。 “我最受不了这种肉麻的场景。”葛苇狠吸一烟:“娘死了。” 这话倒是听韩菁说过。 顾晓池想了想,去镇上的路不算远,韩菁提前也租了车,但是,顾晓池说:“我喝酒了。” “我开吧。”葛苇把烟灭了,伸手:“钥匙呢?” 顾晓池把钥匙递到葛苇手里。 葛苇往外走,顾晓池跟在她身后。 顾晓池问:“要不要跟菁姐说一声?” 葛苇笑了一声:“不用,她又不是我妈。” 村子里的夜很静。没有车,没有光,没有醒着的人。 只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踩在泥地上,轻轻的。 顾晓池调整脚步,和葛苇的步调保持一致。 她一前一后,虽然隔着一人的距离,但这子听起来,好像只有一个人在走动似的。 顾晓池忽然想到了什,回头去看。 小小一间校舍,唯有摆了晚饭的那一间,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光。 葛苇和顾晓池离那唯一的一点光源,越来越远。 好像唯独她两个人,去了浩渺的宇宙,远离所有的人迹和文明。 只有她俩,在独属于她俩的世界。 “看。”葛苇突然说。 顾晓池回过头,看见葛苇的头仰着,望着天幕。 顾晓池跟着抬头。 漫天的星光,掺了刚才的雨气,变得湿湿润润、柔柔和和。 顾晓池这才意识到,雨不知在什时候,已经停了。 她想到刚才己的决心:如果雨到明天,就试试,对葛苇表白。 现在雨停了,是上天的暗示? 葛苇问:“你在想什?” 顾晓池摇头:“没什。” 快走两步,跟上葛苇。 ****** 镇上那一家电影院,居然通宵营业。 也许是因为小镇的娱乐活动,电影院在这里,反倒比在大城市里,重要的多。 “多钱?”顾晓池去买票,这个点了,居然还要排队。 “五块。”售票员回答。 顾晓池有点惊讶,一个在大城市难以想象的价格。 领了票,薄薄的两片纸,拿在手上都透光,印着浅蓝色的楷体字,复古得像是上个世纪。 葛苇手插在兜里,站在一边等顾晓池。她不确定这小镇有没有人会认她,就把皮衣上连着的帽子拉起来,扣在头上。 正无聊得踢着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子,粉红色的鞋带跟着一晃一晃的。 顾晓池不看葛苇,就盯着葛苇的鞋带看。 “票买好了?”葛苇问。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吸了吸鼻子:“是不是没有爆米花啊?” 揉揉肚子:“刚才还没吃什就溜来了,有点饿。” 顾晓池环视一圈,看到一个小摊,带着葛苇走过去。 白色的泡沫纸箱,居然卖的是冰棍。 这是大冬天。 葛苇感慨:“山区人民身体素质真好,见生命在于运动。” 其实也不是。是因为冰棍便宜,糖水中掺着一点果汁,成本最低,一块钱一根。 老板赚一点,看电影的人也买得起。 顾晓池问葛苇:“要?” 葛苇想了想:“要吧。” 顾晓池翻了好久的兜,翻一张一块钱的纸币,买了一根,递给葛苇。 连包装纸都没有。 葛苇举在手里舔着。 一边舔一边点评:“太tm难吃了。”一边说难吃还一边舔。 吃饭之前她擦掉了红,嘴唇有点苍白。此时被冰棍一冻,反而红润起来,透着水光,像凝着露的花瓣。 周围的景色,破败的建筑,都是暗沉沉、灰扑扑的,像蒙了一个世纪的灰。 葛苇走到影院门昏黄的灯光,她的红唇,就变成了这一片风景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格格不入。像是哪朵花里走来的仙子。 结果葛苇又说:“太tm冷了!冷得人屁股蛋都冻住了!” 顾晓池:…… 好吧,不是仙子。 刚才顾晓池是卡着点买的票。 经过买冰棍这一耽搁,电影已经开场了。 也不像城里的电影院,还有拿着手电的引导员。两人摸黑进去。 葛苇拉帽子,一进去就被台阶绊了一,差点摔了。 “小心。”顾晓池拉住她的手。 葛苇站稳。顾晓池又放开。多停留了一秒,感受葛苇手心的温度。 放开她手的时候,怎说呢,顾晓池在心里觉得,挺不甘心的。 头低来,黑暗里也看不清己的手,只感受到手掌上,还残留着葛苇手上的温度。 忽然,顾晓池抬头,瞳孔放大。 葛苇的手靠了过来,但没牵她,伸一根小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葛苇用气声说:“黑,别走散了。” 顾晓池开:“苇姐……” 葛苇问:“什?” 顾晓池:“算了,没什。” 分卷阅读66 想说不要给我这样的幻觉。不要一点一点,像撒诱饵似的,让我觉得或许有那一点点,你是对我动了一点感情的。 如果最后还是会拒绝我的话,就不要给我这样的幻觉。 反复燃起一点希望,又熄灭。像一把钝刀子,割在人心里。 最煎熬。 但还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舍不得说。顾晓池勾了勾葛苇的小手指说:“等一。” 另一只手摸票根,借着银幕的光想看上面的字。 票根上只写了日期和座位,连电影名字都没写。一张票以看一整夜,看到什电影全看放映员的心情。 葛苇摇了摇两人勾着的手指:“我不坐座位。” 顾晓池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疑问。 葛苇勾着顾晓池的手指,带她摸黑往前走。 一截窄窄的楼梯露了来。 葛苇轻声说:“原来还有二楼的。” 顾晓池看着那楼梯,满是灰尘:“早就废弃了吧。” 葛苇说:“那不正好?” 勾着顾晓池的小手指走上去。 果然已经废弃了。一楼已完全足以承载小镇看电影的人流量。 椅子都撤了,就一片空着的台子,楼梯还在,踩上去嘎吱嘎吱的。 银幕投射的灯光,灰尘飞扬。 两人刻意放轻了步子。 葛苇拉着顾晓池,在一级台阶上坐。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就那样伸着,架在两级台阶上。 顾晓池坐到她右边,隔着半人宽的距离。 葛苇靠过来,头靠在顾晓池肩上:“想你了。” 顾晓池心里一抖。 想我?是对乔羽“很想”的那种想? 好像不是。因为一秒,葛苇放开了顾晓池的手,手伸向顾晓池的肩膀,把她的一头长发,撩到右肩上。 脸蹭在顾晓池的脸上,唇对着顾晓池的耳朵吻。 葛苇左手里还举着半根冰棍,刚刚舔过,嘴唇冰凉的。顾晓池的耳朵,刚刚被长发遮着,却最是温暖。 被葛苇冰的,浑身起了一阵战栗。 又轻轻咬了一,好像顾晓池是什美味珍馐。 右手伸进顾晓池的棉服。 也是冰凉。 顾晓池盯着大银幕,背脊紧绷。看来葛苇对她的想,是金主想情*人的那种想。 不知道葛苇注意到没有。银幕上放着的电影,居然是乔羽刚道时,演女二的那一部。 就是顾晓池看过的那部。乔羽演一个在酒吧卖唱的大学生,平时干净清纯的不像话,在酒吧里却穿诱惑的黑色丝衣,胸前还有被烟灰烫的洞,又油又脏。 如现在的顾晓池,一般青涩,一般窘迫。 顾晓池忽然开:“苇姐。” 葛苇暂时抬起头:“嗯?” 声音染着黑夜般的暗哑,诱人心魄。 顾晓池问:“你猜现在在雨?” 葛苇没懂:“啊?” 在电影院里面,听不到外面有没有雨。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顾晓池想,如果雨重新了起来,是 不是就认为,雨还是一直到了明天? 葛苇问:“有没有雨,很重要?” 她的手还在流连。 顾晓池摇摇头:“不重要。” 银幕上乔羽的眸子亮亮的,闪着魅惑的光,清纯的,冷淡的。诱人的,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乔羽已经订婚了。 葛苇说,或许她以试一试谈恋爱。 顾晓池抿嘴。为什要靠一场雨,来决定她和葛苇的命运? 木质老朽的台阶,染了一整天的雨气。表面的灰层被蹭掉以后,露潮润润的内里来。坐在上面没一会,牛仔裤都被水气染湿了。 葛苇的左手放冰棍,伸过来。刚才那只手撑在台阶上,也沾了水气,湿湿的,润润的。 一切的气氛,都潮湿氤氲,湿哒哒一片化不开,像爱人的心。 葛苇的左手伸过来,想摸顾晓池的脸,却被顾晓池握住了。 顾晓池握着葛苇的手,往己的棉服袋里带,葛苇本来想问她要干嘛,摸到一个什东西,闭嘴了。 那是一张纸,却像软软的塑料,表面光滑,手一捏,发“吱吱呀呀”的声音。 是包巧克力的纸。 白天葛苇给的巧克力,顾晓池把纸都留了来。 “cao。”葛苇低声问:“顾晓池,你不会真的这喜欢我吧?” 银幕上的乔羽在对卧底警察说:“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到得不到你,就要毁掉你的程度。” “嗯。”顾晓池低声说:“喜欢你。” 葛苇的手被顾晓池拉着,到她棉服右边的袋里。她整个人背对银幕,右手还伸在顾晓池衬衫里、缠在顾晓池腰上。 像是在给顾晓池一个拥抱。 顾晓池轻轻,把放在葛苇头顶。 “所以谈恋爱的话……不以,考虑一我?” 葛苇心里乱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都被放大,一楼观众咳嗽的声音,擤鼻涕的声音,舔冰棍的声音,跺脚的声音。 还有银幕上的人在说:“小萱是不是喜欢你?我想见一见她,看看她长什样子。” 葛苇心里一动。那是乔羽的声音。 刚才她一门心思跟顾晓池那啥,色令智昏的,根本没注意银幕上在放些什。 这会听进去了,一听,就知道是乔羽的声音。 咔哒。咔哒。是乔羽在玩一把弹簧水果刀,刀刃弹来,又回去,弹来,又回去。 顾晓池没把这部电音看完。葛苇当然看过。 电影的最后,乔羽扮演的女二,把那个叫小萱的女一杀了,用的就是此刻,她手里把玩的这把水果刀。这一天,她还用这把刀,给卧底警cha削苹果来着。 毁灭的欲望就是这样,一旦冒来,要伤人,要伤。 葛苇颤抖着声音开:“你有……多喜欢我?” 喜欢这东西,爱这东西,让葛苇害怕,所以这多年躲着走。她了解爱的威力,像龙卷风,摧枯拉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最后的结局,据她所见,就是要伤人,要伤。 “很喜欢。”顾晓池蹭蹭葛 苇的头顶:“特别特别喜欢。” 顾晓池挺尖的,但没用力气,蹭在葛苇的头顶不疼,只是痒。 银幕上的乔羽,开始削苹果了。一刀一刀,削掉苹果皮,一刀一刀,把苹果切成小块。 一刀一刀,割在葛苇的心上。 分卷阅读67 “cao。”葛苇又骂了一句:“不是早跟你说了,别喜欢我,我这人没有心。” 葛苇想躲,顾晓池却拉着她的手不放。葛苇只好把那张巧克力纸捏在手心里。 心里乱,手上一用力,手心里的糖纸被揉皱,发“吱吱呀呀”的声音,略微盖过银幕上乔羽的声音。 “没关系。”顾晓池说:“我知道你的心在乔羽那里。” “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 葛苇问:“那你要怎样?” 顾晓池说:“我就在你身边,一直等着你。” 葛苇又问:“那你要是永远等不到呢?” 她一直躲着爱走,躲了这多年,没爱过什人。她也不知道,己还具不具备爱的力。 顾晓池笑了一:“那就一直等去。” 葛苇说:“等死你。” 没想到顾晓池点点头,在葛苇头顶蹭啊蹭的:“嗯,就是等到死啊。很多很多年以后,到坟墓里去,继续等。” 葛苇问:“还是等不到呢?” “等不到啊……”顾晓池想了想:“那你给我献一朵小花吧,安慰安慰我。” 葛苇笑了一声,不过她觉得,顾晓池应该不知道己讲了一个huang段子。 “就这?”葛苇问。 “嗯。”顾晓池又点点头,葛苇头顶的头发都被顾晓池蹭乱了。 葛苇轻轻挣扎,扭头向一边,看到刚才己放到地上的冰棍,放了这久,化了。 像一颗融化的心,在地上染湿哒哒的一摊。 葛苇说:“你先放开我。” 顾晓池放手,没任何勉强。葛苇坐回原处。 银幕上的乔羽在笑,盯着卧底警察吃剩的苹果核,拿起来放进己嘴里,不顾里面氢化物的毒性,咀嚼着吞。 连苹果籽都不放过。 葛苇看看身边的顾晓池,她也盯着银幕上的乔羽。 葛苇说:“我考虑一。” 顾晓池说:“好。” 葛苇问:“你不问我要考虑多久?” 顾晓池看电影看得专注,没转头看葛苇,嘴里说:“多久都行。” 我会一直等去。 ****** 从电影院走来,回程还是葛苇开车。 顾晓池坐在副驾,手撑在车窗上,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 “想什呢?”葛苇问她。 顾晓池望着窗外的地面:“原来凌晨没雨。” “不雨的,到底哪里重要了?”葛苇觉得奇怪。 “不啊。”顾晓池笑了:“一点都不重要。” 不雨,也都表白了。 不管上天的暗示是什。顾晓池也都这跑过来了,横冲直撞的,向着葛苇的方向。 那就,跑去吧。 不管不雨。不管有多阻碍。 寂静的夜,昏黄的光。顾晓池像是很放松,两手撑在座椅上,身子左右轻轻晃动。 嘴里哼着什。 葛苇仔细听。 “……”葛苇觉得挺无语:“你居然 在唱种太阳。” “嗯。”顾晓池说:“本来想唱你白天唱过的那首,但那首比较难,我记不住调子。” 葛苇承认,《种太阳》肯定比《Rain》要鬩性洗脑得多。 “你心情很好啊?”葛苇又瞟了顾晓池一眼。 “嗯。”顾晓池点点头。 如果己是一只小狗的话,这时候应该尾都要摇起来了。 “你为什那想代替乔羽的位置?”葛苇问。 顾晓池沉默一阵:“想保护你。” “这跟保护我有什关系?”葛苇又问。 准备迎接一句“保护你的心不受伤害”之类的土味情话。 结果顾晓池说:“身边的人是我,比身边的人是乔羽,要安全很多吧。” 葛苇看过来:“你什意思?” 顾晓池摇头:“没什。” 冥冥之中知道不说。泄露天机,会付大的代价。 ****** 停了车,二人往校舍走。 村里没有旅馆,就在校舍里打地铺。看了孩子的生活环境,也没有明星抱怨吃苦,大家都愿意。 门居然徘徊着一个人影。 葛苇走过去。 是韩菁。看到葛苇劈头盖脸就骂:“葛苇你这狗崽子居然把手机关了……” 顾晓池跟着走过去。 韩菁暂时停止了□□,看着顾晓池。 平时总喜欢冷着一张脸的面瘫小孩,此时嘴角微微扬起,在昏黄的灯光,带着笑意。 韩菁觉得毛骨悚然。 她问:“你刚才去坟地耍了?中邪了?” 葛苇瞪了韩菁一眼,对顾晓池说:“你先进去。” 顾晓池点点头,轻手轻脚,钻进校舍,带上门。 葛苇从兜里摸一包烟,散给韩菁一根。 己也点了一支,靠在墙上,韩菁也叼着烟考过去:“到底怎了?” 葛苇吐一烟圈:“顾晓池,跟我表白。” “啥?”韩菁惊讶。 门唯一一盏灯,瓦数很低,是给起夜去厕所的人照路用的。 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葛苇低头看,韩菁个子没她高,不像顾晓池,跟葛苇个子差不多,略高一点,影子碰影子,就像两人在头碰头似的。 顾晓池好像很喜欢那个游戏。 “你这惊讶干什?”葛苇瞥了韩菁一眼:“你没看顾晓池喜欢我啊?” “看是看来了,年轻人的喜欢,不更像一种迷恋?一阵风似的,过了也就过了。”韩菁说:“你bao*养她,两人玩一阵就算了,没想到她会跟你表白。” 韩菁抽了一烟,结论道:“小孩胆挺肥。” 分卷阅读68 “是。”葛苇扯起嘴角笑笑:“要不大家怎都喜欢小狼狗呢,该A的时候A得上去啊。不像我这代人,只知道躲。” “谁跟你一代了。”韩菁白她一眼:“我该A的时候也A得上去。” 葛苇哈哈一笑。 韩菁问:“你怎回复她的?” 葛苇说:“我说我要考虑一。” “你不会要答应吧?”韩菁问:“你喜欢她?” “我不知道。”葛苇摇摇头:“我从没喜欢过什人,也从没想过要喜欢什人,你知道的。” “知道。”韩菁点头。气氛有点沉重。 葛苇嘲的笑笑:“也许我早就丧失喜欢什人的力了。” ****** 顾晓池脱了外衣,穿着保暖内衣裤,缩在被子里。 了一天雨,连被子都是潮的,盖在身上,冷得发僵。 顾晓池睁着眼,听到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累了一天,再艰苦的条件,也睡着。 还有门,隐约传来葛苇和韩菁的交谈声。 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说了很久,却听不清在说些什。 直到顾晓池把被子都睡暖和了,葛苇和韩菁才进来。 两人也不挑,就睡在门边的位置。葛苇把被子铺在顾晓池的旁边,脱了袜子、靴子和皮衣,穿着衬衫和牛仔裤就钻进被子。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晓池忽然觉得被子里钻进一阵风。 一阵冰凉的触感,贴上顾晓池的小腿。顾晓池觉得牙根都凉倒了,差点惊呼声。 葛苇居然把冰块似的脚,伸进了顾晓池温暖的被子,贴在顾晓池的小腿上。 黑暗里好像有一声轻笑。 顾晓池也静静笑了。 把葛苇冰凉的脚,夹在己的小腿中间。葛苇的脚,一点一点变暖。 葛苇也不知道己是什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被一阵公鸡打鸣般的聒噪音乐声吵醒。 葛苇赖着不想动,在被子里挺尸。身边的顾晓池也没动静,醒都没醒,看来睡眠质量不错。 韩菁在旁边推葛苇:“赶紧起来,起床号响了没听到?” 葛苇嘟囔:“起床号一响就从被窝里弹起来,身体那快灵魂措手不及还躺在那里,那不叫起床,叫诈尸。” “就你贫。”韩菁拍了葛苇一,掏手机,咔嚓一声。 葛苇一子弹起来:“你怎偷拍我呢?!最毒女人心,明知道姐姐还没化妆……” 韩菁把手机递过去:“你己看。” 葛苇接过手机一看。原来刚才,她和顾晓池的睡相是,葛苇整个人斜着,一双脚伸在顾晓池被子里。 顾晓池的一双手,拽着葛苇的被子角,帮她压着,怕进风。 两个人的两张被子,几乎睡成了一张被子。 韩菁问:“怕不是只有新婚妻妻才这睡?你敢让其他人看到?” 何苑晴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你看什呢?” 老人家觉,散步都回来了。 葛苇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在被子上。 何苑晴身体挺硬朗,利落的弯腰,捡起手机一看:“你看,我就说找个司机蛮好。只有司机才这心细,不然在路上很容易事故的……” 韩菁把何苑晴往外拉:“您老就别添乱了。” 何苑晴挣扎着回头:“回头我把我公司的司机名单,也给你列一份,你选选……” 何苑晴被韩菁拉去了。 “选什?” 葛苇回头。 顾晓池素白的一张脸,迷迷糊糊的表情,揉着眼睛站在她面前。 像只刚睡醒的小奶狗。 葛苇忽然做贼心虚:“没什。什都没选。” 第34章 赛跑 昨天了一整天雨,天的天完全放晴了。 太阳一来,周围的景致也跟着变了似的。 泥土加石块的操场,被阳光蒙上了一层金,也没那灰扑扑的落魄了。 葛苇穿着节目组准备的运动服,在操场边做准备活动。 白色的加绒卫衣,红色的加绒运动裤,节目组准备的运动服,好像都是这个经典配色。 所有明星都穿这个,除了何苑晴。她的裤子是蓝色的,拿着一个哨子,在场边当裁判。 何苑晴本来说:“我也跑。” 责导满头大汗:“不敢不敢。” 老太太只好在场边吹哨子玩。 顾晓池站在场边,望着做准备活动的一群人。 分明大家都穿得一样,葛苇在人群中,还是显得特别打眼。 脸在阳光白得反光,妆很淡,嘴唇涂了亮晶晶的水红色唇釉,像昨夜吃过冰棒后一般。 “苇姐长得真好看。” “要不人怎被大导演选中,道即巅峰呢。” 顾晓池顺着说话声望过去。 是节目组的两个化妆妹妹。这次韩菁为葛苇带妆发师,节目组的化妆师没捞着化葛苇,一片哀嚎。 此时在场边,也跟顾晓池一样,望着葛苇的美貌留流水。 葛苇拉伸完了大腿,在跟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歌手逗嘴:“想赢姐姐我?去你奶奶个腿。” 何苑晴在场边跺拐杖:“你奶奶在这呢!别嘴里不干不净的。” 顾晓池身边的化妆妹妹惊讶:“苇姐讲话真的这……豪放啊?” “挺有性格的哈哈哈。” 都说了人一旦长得好看,做什都跟有道理似的。 顾晓池笑了一。 葛苇走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如果她做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就很好。 “预备——” 随着何苑晴一声令,六位明星站到起跑线上。 何苑晴一吹哨子,大家都冲了去。 葛苇跑的挺用力的,脸都红了。她身边的女歌手也不遑多让,腮帮子都在风中摇摆。 女人的好胜心一旦起来,压都压不住。 顾晓池旁边的两个化妆妹妹,显然看得不是女歌手的腮帮子:“快看苇姐的X好大啊。” 分卷阅读69 “好怕掉来,我想接着。” 顾晓池走过去,拍拍其中一人的肩。 化妆妹妹回头。 顾晓池指指远处化妆组长的位置:“叫你呢。” “啊是吗。”两个化妆妹妹向那边跑过去。 “组长是有什事情要做吗?” “来得正好。” 反正节目组一贯都是忙忙叨叨。 谁会知道化妆组长刚才根本没有叫人。 剩顾晓池一个人站在场边,望着葛苇奔跑的身影,在心里说:加油呀。 但葛苇跑步的姿势不太对,有点漫画摇摆。顾晓池在山间跑惯了,一子就看问题来。 果然葛苇输了。 明星组的赛制是这样,男明星和女明星都混在一起跑,不过男明星的成绩多加20秒。 折算来,是那位跟葛苇斗嘴的女歌手赢了。 女歌手捧着节目组献上的野花,叉腰仰天笑:“有些人就是嘴炮厉害而已!” 葛苇不服:“你赢就赢在X小,阻力小。不像姐姐我,负担太重了。” 女歌手笑着一脚踹过去:“说什呢你。” 两人打打闹闹的往跳远场地走。 顾晓池还站在跑步的赛道边。 明星组跑完以后,是学生组来赛跑。 还是六个学生参赛,男女混合赛制。小平也走了过来,站在顾晓池旁边。 她都被叫来帮忙,一人盯一个学生,确保他的安全。 挺巧,顾晓池分到的学生,就是昨天那个问她巧克力是什的女孩。 女孩站在起跑线上,向场边张望,看到顾晓池,开心的朝她挥挥手:“晓池姐姐。” 顾晓池也朝她挥挥手。 小平在身边小声提醒:“你得笑笑呀,” 顾晓池这才想起似的,笑了笑。 小平觉得顾晓池这人吧,人挺好,就是太冷,不爱说话,脸上的表情总跟冻住似的。 何苑晴一吹哨子,孩子都跑了去。 顾晓池负责盯的小女孩,一开始一马当先,比男孩子跑得都快,好像后劲不足,渐渐被甩到了最后一个。 女孩脸涨得通红,拼命甩着手臂。 心一急,步子就乱。扑通一声,摔倒了。 其他孩子都在向终点线冲刺,没人停。 顾晓池跑过去,把小女孩打横抱起,抱到场边,轻轻放,让她坐在地上。 小女孩的裤子又旧又薄,在泥地上一搓都烂了。查看她的腿,两边膝盖都破了。 左膝伤得更严重一,石子混合着砂砾,嵌在破了皮的伤里。 节目组的导演也马上过来:“我马上叫随行的医生过来。” 顾晓池坐在小女孩的身边陪她。 小女孩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是愣愣的,后来缓过劲来,觉得疼了,嘴瘪起来,像是要哭,但还是忍着。 医生跑过来,打开医药箱,开始给小女孩包扎伤。 左右膝盖上,都贴上厚厚的纱布,并嘱咐:“这两天千万别沾水。” 医生走了,小女孩盯着己膝盖上的纱布,跟破旧的裤 子一比,洁白的耀眼。 纱布上的药,渐渐浸入伤里去,更疼。小女孩终于哭了来,豆大的眼泪落来,沾着脸上的冻疮。 也不知是因为疼得受不了,还是心疼己破掉的裤子。 顾晓池有些慌。她从小没怎跟龄孩子相处过,更不知道怎哄小孩,此时在袋里胡乱摸着,那里除了一张巧克力的包装纸,什都没有。 嗯……?顾晓池在兜里的手一滞。 手里摸到了什东西。 拿来一看,竟是一块巧克力。 葛苇昨天分给孩子的那种,葛苇也给己留了一块,但她被韩菁一直絮叨着身材管理,没吃。 昨天顾晓池把己的那块巧克力,给了小女孩。她以为没人看到,但讲台上的葛苇,看到了。 晚上看完电影回校舍,把己兜里的那块巧克力,进了顾晓池的棉服袋里,跟那张巧克力的包装纸放在一起。 顾晓池低头笑了笑。 把巧克力递给哭着的小女孩:“给你。” 小女孩接过:“谢谢晓池姐姐。” 小孩子的快乐也很简单,有了好吃的,就不哭了。不像成年人,看着手里的,却总想着己没得到的。 顾晓池心想,己不就是这样?一开始,想接近葛苇。再然后,想站在葛苇身边。 现在,希望取代乔羽曾经所在、现在空来的位置。 太贪心。顾晓池从小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但对葛苇,却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看向远处的葛苇,没想到葛苇已经录完跳远了,正拈着一支烟,注视着顾晓池这边。 顾晓池一愣。 远远的,冲葛苇笑了一。 笑得很暖,像天的太阳。 小平愣住了。她本来是被韩菁派过来,找顾晓池拿租车的钥匙的,无意间却看到了顾晓池的笑容。 原来顾晓池会这样笑。哪还有半分冷峻的影子? 小平顺着顾晓池的视线望过去,那是葛苇,皱着眉在吸一支烟。 直到顾晓池问她:“有事?” 小平收回目光:“我来拿车钥匙。” 顾晓池站起来:“我放校舍了,我跟你去拿。” 顾晓池把小女孩交给老师,跟小平一起往操场边走。 路过葛苇身边的时候,听到她在骂:“摆什臭架子呀?人小孩又不是故意踩你,一张脸拉得跟大倔驴似的。” 被葛苇骂的,是一个比她略大两岁的女演员。年轻时长得挺好看,年纪大了之后不知怎的,脸越来越长。一直有金主在背后捧着,娇生惯养些,脾气也大。 她也知道己脸长,所以最忌惮别人说她脸长:“说什呢你?” 上去就要推葛苇。 葛苇也不躲,一脸的“我看你把我怎样”。□□桶子碰上□□桶子,现场一时之间,火花溅。 助理赶紧都过来拉架:“小事情小事情,犯不上。” 顾晓池看到韩菁把葛苇来开,知道她不会吃亏,才跟着小平一起走远了。 ****** 韩菁把葛苇拉到一边,葛苇气呼呼抽一支烟。 这就是她买薄荷味的烟的原因,抽着降火。 韩菁瞥她:“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至于你?” “你看她那样!跟个马脸的螃蟹似的。”葛苇撇撇嘴。 分卷阅读70 韩菁本来在骂葛苇,这会没忍住差点笑声,心想马脸螃蟹是个什神奇的物种。 葛苇说:“她跳远完往回走,本来就是她己没看路,撞着人小孩,小孩不小心踩她一脚。她表面说着,哎呀没事没事,虽然我这鞋挺贵的。” 葛苇模仿着白莲花的样子,兰花指翘得跟唱戏似的,演完一秒变脸:“结果脸拉得那老长,小孩都快被她吓哭了。” 猛吸一烟,恨恨的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老烟枪都被呛得直咳嗽。 韩菁帮她拍背:“哪来那大气性?” 葛苇:“我就看不惯有些女的假惺惺那样。” 韩菁:“就这?” 其实不是。 是远远看到,顾晓池把己给她那块巧克力,又给了别人。 虽然小女孩哭得伤心,是该给。但顾晓池怎这样呢?己赏她一块巧克力,她不得带回去裱起来供在床头,日日瞻仰啊? 怎就顺手这样给了人。 就算要给小女孩巧克力,也该她去给,不该顾晓池给那一块。 葛苇看得一肚子憋屈,又不说,刚好撞见马脸女明星跟一孩子闹这一,上去就帮人头。 还被韩菁拉开了,架没打成,尤其不爽。 葛苇朝着吃巧克力的小女孩走去。 她气没彻底,脸还黑着,表情就不是那好看。小女孩被老师引着,坐在树休息,手里捧着顾晓池给她的那块巧克力,一一舔着,吃得格外慢,舍不得一子吃完似的。 忽然一个阴影投射在己身上,小女孩抬头,看到一个黑脸女人站在己面前,虽然长得很好看,但脸凶得跟门神似的。 小女孩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想起是昨天的音乐老师。 小女孩愣愣的,手里的巧克力都忘了吃,分明瑟缩,嘴里还是乖乖打招呼:“葛老师。” 葛苇点点头:“巧克力好吃?” “好吃。”小女孩有点犹豫,莫非葛老师是来跟她抢巧克力的? 她把剩的半块巧克力举到葛苇面前:“葛老师,你吃?” 葛苇的脸更黑了:“我不吃!” 合着她给的巧克力就这不值钱,本以为个个会珍惜呢,结果你让我我让你的,个个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尤其那个顾晓池! 葛苇远远的看见顾晓池,和小平一起又走回操场来,本来低头在跟小平说着什,突然之间,好像注意到了葛苇的目光。 抬头向葛苇这边望了一眼,目相对。 顾晓池笑了一,有些讨好。眼睛弯起来,鼻子微微有点皱,脸上冷峻的感觉就消退了很多,小奶狗似的,很乖。 葛苇看得更气。笑个锤子笑!心情很好! “喂,小孩。” 冷声冷气的,面前的小女孩被她吓得一哆嗦:“啊?” 葛苇说:“我这次带了挺多条裤子的,我待会让服装师按照你的尺寸改改,给你拿过来,你把你的破裤子换了,小心漏风吹凉了屁股蛋。” 潇洒的走了。 小女孩愣了半天,才明白葛老师不是来跟她抢巧克力,而是献爱心来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脸上的表情那酷,一般不都该跟微笑大使似的? 小女孩从小被爷爷奶奶教育,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此时在葛苇身后甜甜的喊:“谢谢葛老师!” 葛苇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没绷住,笑了:“不谢。” 好吧,巧克力给了小女孩,就给了吧。 她决定原谅顾晓池。 ****** 顾晓池回邶城以后,把葛苇给她租的房子退了。 不想再以金主和情*人的关系继续去。钥匙送回葛苇手里,葛苇也没说什,收了。 夜车时段,恢复一开始的状态。长久的沉默,平静的涌动。 驾驶座和后座上的两人,各怀心事。 送完葛苇,顾晓池从车的后备箱里,取刚才收拾好的东西。 东西不多,一个书包就装。顾晓池背着书包和画板,坐公交车回学校宿舍。 快期末了,程凌菲她都没去浪,窝在宿舍赶作业。看到顾晓池回来,把牙刷和毛巾放回原位。 程凌菲阴阳怪气:“哟,这是被金主爸爸抛弃了?” 顾晓池没理她,沉默的收拾东西。 或许吧,或许会被葛苇拒绝。 退回原位,当一个每天接送她、仰望她的小司机。 会心酸,会觉得己像被遗忘的小狗。 是,顾晓池就是想试一试。 或许葛苇对她……会有那一丝心动,或者心软呢? 如果乔羽,空了她的位置。 好在跟程凌菲她也不用相处多久,很快就过年了。 放了寒假的顾晓池,先坐火车,看着窗外的景色由平原变成山峦叠嶂。又转了两趟大,车子越换越破,车上的人背着大竹篓子,里面捆着扑棱翅膀的鸡。 一路鸡飞狗跳,终于在村了车,背着书包走进去。 最低矮破旧的那一间,就是顾晓池的家。 一个佝偻着腰的人影,站在屋前。 顾晓池迎上去:“奶奶,风大,怎不在屋里等?” 家里的电话,是顾晓池开始打工以后装的,盲眼的奶奶只会接不会打,也够了。顾晓池每周,会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放寒假之前,也说了具体回家的日期。 没说几点。因为大的时间根本不定,有时等半小时,有时等小半天,全凭运气。 那奶奶想在门迎顾晓池,就意味着,一站就是一整天。 顾晓池扶奶奶进屋,让她在椅子上坐,放包,就来给她揉膝盖:“腿都站疼了吧?”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奶奶穿不暖和,又要地干重活,落了严重的风湿病。 顾晓池打工有一项固定支,就是给奶奶买暖膝盖的生姜药包。 相依为命的祖孙俩,现在顾晓池大了,奶奶也老了。 奶奶被顾晓池揉着膝盖,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我就盼着你呀,就想早一点接到你。” 哪怕双眼看不见,根本瞧不见顾晓池走到回家路上的身影。 顾晓池心里有点酸,低头。 奶奶瞧不见,还是笑得很 开心:“你先歇歇,一会奶奶给你拿好吃的。” 神秘兮兮的,顾晓池跟着笑了,也不知是什土特产。 顾晓池歇不来,把书包放回房间以后,爬高上低的,把屋顶漏雨的地方拉了遮雨布堵了,擦了桌子,扫了地,把奶奶平时顾不到的死角,通通拖了一遍。 “别忙了。” 奶奶的膝盖缓过来,摸索着进屋,取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到顾晓池手里:“坐着吃点东西。” 捏了一把顾晓池的手腕:“瘦得跟竹竿似的。” 顾晓池笑:“奶奶,现在瘦是好事呢,女明星都会故意饿着己的。” 想起葛苇,天天嚷嚷着身材管理。 “你不成。”奶奶连连摆手:“你得胖点,身体才好。”又颠了颠她手里握着的塑料袋:“快尝尝,看好吃不。” 分卷阅读71 神秘兮兮的凑到顾晓池耳边说:“杨二婶送来的,说是女在城里买回来的,好着呢。” 杨二婶是她的邻居,偶尔会来帮着看一眼。 顾晓池低头,打开奶奶给她的塑料袋,一块云片糕露了来。 纸盒装着,印花都模糊成两层,显得粗制滥造,应该特便宜的那种。 顾晓池想起杨二婶,挺精明一女人,心好,但斤斤计较那种。这云片糕不知谁送的,应该是她己家看不上,才拿来给奶奶做人情的吧。 奶奶很得意:“我一直收着,就等你过年回来吃呢。” 顾晓池翻过盒子,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原来年十一月的时候,就已经过保质期了。 也不知奶奶当宝贝似的藏了多久,为了拿给过年回家的孙女。 奶奶催她:“快尝尝。” “嗯。”顾晓池打开盒子,取一片,咬了一。 硬得跟石板似的,甜得发腻。 奶奶问她:“好吃?” “好吃。”顾晓池点点头,眼泪流到嘴里,咸咸的,混合着云片糕的甜腻,奇怪的味道。 奶奶故意问:“不分给奶奶一点。” “不分。”顾晓池故意说:“太好吃了,都是我的。” 奶奶笑得更开心了:“好,好。” 晚饭,吃顾晓池去村头小卖部买的肉,顾晓池夹了很多块到奶奶碗里:“多吃点。” 又夹青菜:“也不只吃肉,不消化。” 吃过晚饭,顾晓池洗了碗,半躺在床上看书。 台灯还是顾晓池高中用过的那一盏,本来是白色的灯罩,此时染了岁月的黄,还裂了一道子。 顾晓池翻过一页书,手机响了,接起来,是小平。 小平问:“你视频怎打不通?” “嗯?”顾晓池不明白为什突然要视频:“我家这边信号不好。” “那你找个信号好点的地方。”小平说:“晚公司年会,你忘了?” 顾晓池这才想起,晚是橙果娱乐的年会。 “我去山上试试。”顾晓池说。 打着手电上山,试着给小平打过去,第一次还没打通,顾晓池换了个树的地方,这次通了。 喧闹的声音传来,与周围的寂静格格不入。 小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到抽红包的时候了,你人不在,我就帮你抽了啊。” 顾晓池说:“好。” 小平伸手进抽奖箱,搅合了两,摸一个红包,对着视频镜头晃了晃,问顾晓池:“紧张?” 顾晓池笑笑:“还好。” 她性子确实挺淡的。一向觉得,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也不用争。 除了……葛苇。 视频那端,小平已经把红包打开了,结果是五百块,末等奖。 周围一片起哄,嘲笑小平手臭。小平显然也喝多了,对着视频镜头傻呵呵的笑:“不好意思呀,晓池。” “不会。”顾晓池淡淡笑了一:“谢谢你。” “你家长辈的过年红包,有多?”小平忽然问。 顾晓池说:“二十。” 小平拍拍胸:“那我安心了。” 挂了电话,顾晓池打着手电山。 泥土沾在白色运动鞋上,很快脏了一圈。顾晓池忽然想起什,抬起手电照了照,周都是枯树,瘦骨嶙峋的。 最后一片枯叶,不知怎没有被风吹落,还摇摇晃晃挂在枝头,叶片上破了一个洞,更显一种颓丧。 与刚才视频里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格格不入。 顾晓池脚一滑,差点没站稳。敛了心神,把注意力放在脚的路,才算好端端走山去。 第35章 过年 顾晓池走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了。 放手电,洗了澡,换了睡衣,顾晓池躺在床上,再次拧开台灯。 睡不着,盯着书上的一副油画发愣。 那是拉斐尔·桑西的《披纱巾的女》。华贵衣裙的百褶纹,用的是浅绛和银灰。 领一大片洁白的皮肤露来,在琥珀色项链的衬托,更显丰润。 头披一块白纱,柔柔的,像仙女。 顾晓池了一会神,把书合上。 年会……她在心里想。 刚才看到,平日里总穿童装毛衣和牛仔裤的小平,也穿了一件礼裙,淡淡的鹅黄色,领缀满了童趣的百褶边,蓬蓬袖,像从林子里钻来的小精灵。 韩菁偶然从她身后路过,穿一件月牙白的鱼尾裙,带一条简洁的珍珠项链,倒是与小平很相衬,颜色组合起来,清清爽爽,像即将到来的春天。 顾晓池忍不住一直想,年会上的葛苇,会穿什呢? 手机突然响起来,连震了二三十,震得从床头柜上,掉到了顾晓池的枕头边。 顾晓池怀疑手机中病毒了,摸过来一看,才发现己被小平拖进了一个微信群里。 那应该是公司的大群,叫“橙心橙意一家人”。顾晓池看了一群成员,足足有几百人。 像她这一个兼职夜班司机的小职员,忘了加群,好像也没人记得。 直到晚,小平想起把她拖进群里。 刚才的震动,是小平连发了二三十张年会上拍的照片。天倒奇怪,卧室里也有4G信号。 村里的信号就这样,时有时无的。 顾晓池心里一动,一张一张的点开。 前十几张快速略过,直到第二十张的时候,顾晓池点了“载原图”。 那是葛苇。 穿一件蓝色礼裙。暗蓝色,甚至接近于墨,像刚才顾晓池头顶的天空,在无限黑暗里泛一点点蓝。 衬得她肤白胜雪,整个人都在发光。好像她就是整片天幕上,唯一的一颗星辰。 没带首饰,连一条项链都没有。 却一点也不觉得素。浓郁的眉,绛红的唇,大气又明艳,笑得张扬。 她端着一杯红酒,身边的人都围过来闹,酒杯摇摇晃晃,红酒渍洒在裙摆上,葛苇却毫不在意,笑得眼尾都皱了起来。 她只要恣意快乐,朝有酒朝醉。 像一贯的她。 顾晓池眯了眯眼,把照片点击放大。 照片的角落,竟然有一张熟悉的脸。 校花贺淼。 她挤在闹酒的人群里,没有很靠近葛苇,一双眼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葛苇身上。 分卷阅读72 顾晓池微微皱眉:橙果的年会,贺淼怎在? 也不知是几点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子都没盖好,手机还握在手里。 解锁屏幕,一眼就看到葛苇穿暗蓝色礼裙的那张照片。 美得像一个遥远的童话。 不像眼前,灰蒙蒙的树,灰蒙蒙的天,桌子上的格子布,还是上个世纪的老旧范。 安寒打电话来的时候,顾晓池微微有点咳嗽。 安寒问她:“怎,感冒了?” “昨晚被子没盖好吧。”顾晓池说:“没什事。” “小心点。”安寒叮嘱她,又神神秘秘的说:“给你说一八卦。” “嗯?” 不知怎的,顾晓池直觉安寒的八卦,与橙果有关。 果然安寒说:“你知道贺淼昨晚去哪了?” “你说。” 顾晓池的心往沉。 安寒说:“她去橙果的年会了,和葛苇黏糊了一晚上。” “啊。”顾晓池不知该说什。 “我以前知道她家境不错,不知道她爹那牛。”安寒说:“原来她家那个贺氏集团,就是做物流那个贺氏。你听过吧?触角很长,娱乐圈都有涉足。” “贺淼也不知是不是学画觉得平淡了,竟然要进娱乐圈。”安寒啧啧称奇。 顾晓池轻声问:“要进橙果?” “不是。”安寒说:“贺氏注资了柏萱,贺淼签了那里,她昨晚去橙果的年会,据说是去挖角葛苇的。” “应该……没答应吧?”顾晓池问。 因为她觉得乔羽在国内的经济约,就签在橙果,葛苇应该不会离开橙果。 果然安寒说:“是的。但这不是最大的八卦。” “还有什?”顾晓池眼皮一跳一跳的。 “说来你都不信。”安寒道:“贺淼她跟葛苇表白了。” “什?”顾晓池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安寒继续说:“据说追葛苇的人多了,毕竟现在乔羽订婚了。贺淼说,昨晚年会上,给葛苇送车送房子的都有,还有好几个小鲜肉,趁着喝多了总往葛苇身上靠,一看就不怀好意。” “那……”顾晓池想问葛苇是怎回复的,却觉得嗓子发涩。 安寒说:“葛苇好像都没收。但是……” 顾晓池捏着床头柜上的书角。折起来,又放,折起来,又放。 深深的一道折痕,像折在人的心上。 为什所有的好消息后面,都要跟一个“但是”? 安寒说:“但是葛苇说,追她的她都欢迎,来者不拒。” 顾晓池想起葛苇的那句话:我没有心。 那句话的意思是,她也不知道除了乔羽,她还不喜欢上其他人吧。 顾晓池只是她所有性中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你怎不说话?”安寒问她。 顾晓池艰难回答:“就……不知道该说些什。” 虚无的解释了一句:“我不太八卦。” 安寒哈哈一笑:“那就祝我都不挂科吧。” 美院的考试涉及一 些教授的主观分数。放假的时候,期末考的成绩还没公布。 顾晓池挂了电话后,说来也巧,收到学校的短信。 各科的成绩都来了,顾晓池看了一眼,应该还算不错。 又一个电话进来,是周骊筠:“成绩看到了?” “看了。”顾晓池轻声说。 “这学期的一等奖学金是你。”周骊筠笑了:“老师很为你骄傲。” “谢谢周老师。” 顾晓池诚心诚意。从入学开始,周骊筠对顾晓池指导不。 周骊筠说:“大二会分专业方向,你以先开始考虑了。” “油画应该是不放的。”周骊筠不愿放过这棵好苗子:“但你脑子快,又勤奋,服装设计或许也以兼顾。” 周骊筠看过顾晓池画的人物,眼睛会说话,这还不是最难得的,就连那些衣服的褶皱,都在配合着动作,述说着人物的情绪。 周骊筠知道这孩子真正有天赋。也知道她家的情况,不只玩纯艺术曲高和寡的那一套,所以早早替她打算。 顾晓池感激:“好,我会考虑。” 周骊筠神秘一笑:“你不久后,应该会收到我的新年礼物。” 周骊筠对顾晓池,好得过分。 挂了电话,顾晓池去告诉奶奶己得了一等奖学金的好消息:“学期的学费,您不用犯愁了,我己打工的钱,够付生活费就成。” 奶奶拍着胸:“阿弥陀佛,这是你在天上的爸妈保佑。” 顾晓池沉默。 她并不确定是不是。 按说小孩三岁之前是不应该有记忆的。顾晓池分明记得,在爸妈外打工以前,春节的时候,她见过她。 父亲喜欢喝酒,五官英俊,却有酒糟鼻。倒是母亲与现在的顾晓池,长得更像一些,一双哀怨的眼睛,比顾晓池妩媚。 母亲看着顾晓池的眼神,不是温情,是嫌恶。顾晓池听到她说:“怎就意外生了你呢?” “要是没有你,我肩上的担子,就轻多了。”母亲叹了气。 “真希望当时流产了,让你死在我肚子里。”母亲抱起顾晓池,把她往天上抛,又接住,像对待一个什小玩意,嘴里念念有词:“小累赘,小累赘。” 再后来,父母就事了,再也没回来过。 顾晓池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被学欺负得很惨,回来后沉默很久,对奶奶说起这段往事。 “没有人爱我。”年纪那样小的顾晓池,了老成的结论:“奶奶,除了你,连爸妈也不爱我。” 奶奶大骇:“胡说,三岁以前的小孩子记得什,那都是你己臆想的。” “都怪你爸妈陪你太。”奶奶拥住顾晓池:“但他是爱你的。” 顾晓池沉默。她不想跟奶奶顶嘴,但她不信。 母亲的眼神和语气都太生动,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顾晓池不信那只是她的臆想。 没有人爱,养成了她淡漠又冷清的性子。从小到大唯一感受的温暖,第一次来于奶奶。 第二次来于一个陌生的女人,葛苇。 有了葛苇,顾晓池才走大山,进了美院,遇 到安寒这样的朋友,又遇到周骊筠这样的老师。周骊筠寄给顾晓池的新年礼物,是一整套《技术绘图》,教人如何绘制不类型的服装图纸。 再加上阴差阳错,她成了葛苇的夜班司机,每晚都站到葛苇的身旁,便天真的以为,她和葛苇处于一个世界。 原来并不是。 顾晓池只是一粒沙,而葛苇拥有的是一片沙漠。 吃午饭的时候,奶奶的开心还在延续,摸索着给顾晓池夹菜:“好孩子,多吃点,学期再考个第一回 来。” 筷子颤巍巍的,夹偏了,差点掉在桌上,顾晓池赶紧把碗伸过去接住。 芋头噎人的吞不去。连没放多小米的小米粥,都觉得稠厚得难以咽。 分卷阅读73 恍恍惚惚的,就到了春节那一天。 电视机的屏幕花了,一道道的,春节晚会的主持人都变成了结:“春春春……春节快乐!” 顾晓池没太在意,盯着手里的手机。 村里信号太差,大多数时候是收不到微信的。不过不知怎的,春节这天晚上,倒是一条微信提示弹了来。 来橙果的大群。本来年会之后,那个群已经沉默好久了。 因为老板在群里,大家平时都不冒泡的。 说话的人是葛苇:“十二点的时候我发红包,大家注意手速哈。” 说完群里又沉默了。顾晓池觉得,应该不是没人回复葛苇,而是4G信号又没了。 熬到十点的时候奶奶去洗澡,她精力不济,睡得早,交待顾晓池守岁。 顾晓池点头说“好”,扶着奶奶回房间。 电视里的小品演员也变成了结:“单单单……单身一时爽,一直单身一直爽!” 顾晓池想了想,把电视关了,让那群结和己的耳朵解放,在电视柜面,摸手电。 她打算上山。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附近的几处低矮平房,亮着昏黄的灯光。 很静。现在村里也不让放鞭炮了。只听得到顾晓池己的脚步声。 踩在泥地上,沙沙的。偶尔踩到一片枯黄掉落的叶子,咔嚓一声,就碎了一地。 南方的冬天更冷。是那种会浸入骨子里的湿冷。 顾晓池吸吸鼻子,把身上的蓝色棉服裹得更紧了一点。 这是她除了那件黑色棉服以外,拥有的唯一一件棉服。倒和葛苇礼裙的颜色一样,都是蓝。 只是,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蓝色天幕、点缀着耀眼夺目的星光,一个是逼仄平房窗上的蓝色旧窗帘、染了洗不掉的油渍。 顾晓池用手电照了照己的袖。 那块油渍还在。在食堂吃饭时不小心沾上的。无论顾晓池怎洗,都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 别人瞧不来,顾晓池却一直知道,那块油渍就在那里,像一个印章,时刻提示着她的窘迫。 爬到山顶,摸手机来看了看,还不到十一点。 一走到那块没被树遮挡的空地,手机就接连震动起来,震得顾晓池手发麻。 也有单独发给她个人的。一条来安寒,一条来周骊筠,祝她新年快乐。 大多数是来橙果的那个群,葛苇发了那条要发红包的消息,把无数潜水的人都炸了来。 很多人都在发表情,一个戴红帽的小人猛烈磕头,地板都被磕一条缝,旁边一个破了子的小瓷碗里,放了一个大的红包,嘴里嚷着“谢谢老板”。 跪舔的姿势,刷了屏。顾晓池跟着笑了一。 也不是开心。就好像为了应景,该笑这一。 时间还早,把手机收起来,顾晓池从棉服袋里,摸烟,抽一支。 点了,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成了山上唯一的一点光源。 新年的热闹,都在远远的山脚,远得跟顾晓池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她习惯这样的清静,也喜欢这样的清静,只是年不 知怎的,心里觉得有点寂寞。 深深吸了一烟,薄荷的味道进入肺里,更冷。 顾晓池抬头看天,暗蓝色,像葛苇年会上穿的那条裙子。 其实安寒除了新年祝福以外,还给顾晓池发了一条信息。 挺八卦的:“哇你知道吗?贺淼还给葛苇送了份新年礼物,gucci的全球限量饼干盒,根本订不到货那款,太心机太绿茶了!” 安寒的意思是,这饼干盒本来的价钱,在葛苇那是一笔小钱,但又很难订到。 贺淼送这份礼物,一是昭显了己的家世和用心,二来这礼物又不算特贵,葛苇拒绝反倒显得刻意。 肯定也就收了。 顾晓池呼一气,把最后一点烟吐,烟蒂扔在地上,用旧得发灰的运动鞋来回碾压。 那一点火星,早就灭了。顾晓池的脚尖,却一直来回摩擦着。 直到把那烟蒂,踩得扁扁的。 顾晓池捡起来,扔进了一旁的竹筐里。那是村里人放在山上的,当垃圾桶用。 望着星空发了一会呆。真的冷,顾晓池觉得己的手和脚都冻住了。 顾晓池蹲在地上,抱住己。 不知道屋里的奶奶睡得好不好。 顾晓池摸手机,吸吸鼻子,终于,还有两分钟就新年了。 顾晓池静静等待。 远处好像听到有人倒数的声音,应该是村子里的某个大家族,跟着春节晚会起哄。 “十、九、八、七……” 顾晓池点开“橙心橙意一家人”的群,盯着葛苇的头像。 葛苇的头像没什诚意,就素着一张脸随手一拍,还是那种仰拍的死亡角度。 不过真美人没在怕的,还是看绝美的底子来。 有一次拍硬照的时候,韩菁好像问过葛苇要不要换个头像,葛苇豪气的玉手一挥说不用,姐这张脸怎拍都拍不丑照。 韩菁斜着眼呵呵一笑,有点无奈,但也不反驳葛苇。 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三、二、一……” 村里有人偷偷放冲天炮,“咻”的一声蹿上天幕,又“啪”的一声。没有烟花的绚烂,就听个响。 顾晓池对着头像小声说:“新年快乐。” 群里一片寂静。顾晓池觉得奇怪,挪了挪位置。 还没消息,顾晓池又挪。接连挪了三次,手机才又一连串的震动起来。 又是那个把地板磕裂的小人刷了屏,大家都在嚷嚷“谢谢老板”。 看来葛苇的红包已经发了。 顾晓池顺着那一排表情往上翻,冻僵的手指不太灵光,让她心急。 好不容易看到葛苇的头像,旁边是她发的红包,写着“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顾晓池急急的点了一。 弹来一个提示:“手慢了,红包已经派完了”。 顾晓池垂手,盯着不远处的竹筐垃圾桶发愣。 用得旧了,一根竹条支棱来,在夜风里晃啊晃的。 顾晓池觉得有点丧。 也不是想要钱,就是…… 葛苇 的追求者那多,一定想不起顾晓池这粒沙。 寒假要放小一个月,见不到她,想至在春节这个特别的日子,与她有那一点牵连。 哪怕只是抢到她发的红包呢。 也像她给了己新年礼物似的。 顾晓池头一次讨厌起村里的坏信号。 又蹲了很久,等到群里渐渐重归于寂静,葛苇也没再说话了。 顾晓池站起来,腿都麻了,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分卷阅读74 她准备山,脚步有点踉跄。 走到小路子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又震了一。 顾晓池觉得应该是安寒,看完春晚后收到了什新的八卦消息,摸来一看,愣了。 竟然是葛苇。 单独的对话框,还有她俩上次互相发过的拍。 葛苇单独给顾晓池发了一个红包。 也没写什特别的,还是红包的标准格式:“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顾晓池颤抖着手指点开。 脚都跟着抖了一,路的一个小石子,被她的脚尖踢到,骨碌碌滚山去。 红包里,是葛苇发给顾晓池的二十块钱。 顾晓池一愣。 之前跟小平视频的时候,她说过,家里长辈给的压岁钱,就是二十。 葛苇……听到了? 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顾晓池低头一看,是葛苇。 她忽然有点紧张,没立刻接,手机铃声一直响着,顾晓池又特怕断了。 心一横,按了接听:“喂?” 己都听声音在抖。是在山顶上冻的。 葛苇轻笑的声音传来:“叫奶奶。” ****** 橙果年会上,葛苇穿一件暗蓝色的礼服,裙摆蓬蓬的,特别大,走路都得拎起来那种。 她喝多了,端着红酒杯这飘一,那飘一,逮着人就结着问:“姐像不像最近流行的那个……迪士尼在逃公主?” 问完己又一阵狂笑,觉得己太嘚瑟了。 周围的人被她逗的,跟着笑。葛苇挺喜欢这样的。 喜欢喝多。喜欢有人陪着胡闹。 至脸上是笑着的。至于心里,谁管呢。 她需要放肆,需要发泄。醉酒,是一个最好的借。 所以每年橙果的年会,她都兴致勃勃来参加。她是橙果的台柱子,老板也喜欢她这样给面子,总是待到最后一刻。 至于另一大台柱子乔羽,常年在美国,年会是不会回来参加的。 葛苇也不知己喝了多瓶红酒,酒量好像越来越好了,有点晕,但没醉,就是话多。 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抽奖环节。 大多都是五百块的末等奖。一等奖五万块,被一个化妆组的妹妹抽走了,三等奖一万块,不一会也被抽到了,是一个灯光师。 众人一片起哄,夹杂着己中奖概率又低了的惋惜。 小平忽然想起:“顾晓池提前请假回家了,她还没抽呢。” “对对对,你替她抽!” 众人继续起哄。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顾晓池是谁,都喝多了,闹腾得凶,觉得开一次奖就刺激一次,肾上素飙升。 小平也喝多了,嘿嘿嘿的傻笑着:“好呀好呀。” 葛苇斜靠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大裙摆拎累了,两腿平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休息,高跟鞋半掉不掉,挂在脚尖上一晃一晃的。 葛苇手里还举着红酒杯,醉醺醺的建议:“给她打视频!让她亲眼见证这奇迹诞生的一刻!” 众人鼓掌:“好主意好主意!” “二等奖 好像还没开过呢!” 葛苇勾勾手指:“小平,过来一。” 小平跌跌撞撞走过去,被不平整的地毯绊得一个趔趄,红酒洒在葛苇的裙摆上,葛苇哈哈大笑:“这姐更香了。” 这一幕被旁边的事拍了来,就是后来小平发到群里的那张照片。 没被拍到的一幕是,葛苇随意抖了抖裙子上的红酒渍,然后附到小平耳边,小声说:“你问问顾晓池,她家里的长辈都给她发多钱红包?” 葛苇现在已经听说,顾晓池只剩奶奶这一个亲人,相依为命。 无论奶奶发多钱红包,那都是顾晓池在这世上,最牵挂、也最令她暖心的一份爱。 葛苇莫名……想要一样的。 最让顾晓池牵挂,也最令顾晓池暖心。 第36章 元宵 面对葛苇要问顾晓池家里长辈发多钱红包的要求,小平不解的眨眨眼:“为什呀?” 葛苇伸修长的手指,戳了一她的脑门:“傻!她家里人发的不多,你就算抽中末等奖五百块,也显得挺不错了呀。” “噢!”小平又嘿嘿嘿的傻笑起来:“对对对!” 摸手机给顾晓池打视频,第一个没打通,打了个电话说了些什,又过了一会,视频连上了。 葛苇没凑过去,坐在一边,跟老板喝酒划拳。 除了葛苇没人敢跟老板这闹,老板也挺开心的,跟葛苇两人吼得脸红脖子粗的:“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 小平那边在抽奖,果然只抽中了末等奖五百块,围观的众人一片嘘声。 葛苇听到小平在问:“你家长辈的过年红包,有多?” 对面的老板玩得兴起,按照行酒令,伸手来假装打葛苇的脸:“啪啪!” 葛苇此时要假装被打:“啊啊!” 嘴里一边“啊”,一边听着小平那边的动静。 还好小平手机视频的声音,开得很大,顾晓池清冷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二十。” 对面的老板突然大声“嘿嘿”一笑,吓了葛苇一跳。 老板说:“你输了!” 葛苇心不在焉的罚喝酒:“牛牛牛!您就是传中的最强王者!” 老板这种咋呼得厉害的,酒量往往不行,葛苇对这种规律门清,没几杯就把老板干翻了,被人架着去了。 葛苇好奇己怎还没醉,晃晃酒杯,觉得有点无聊。 韩菁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礼服走过来,手里也端着一个红酒杯。 “以呀菁姐。”葛苇色眯眯的眯了眯眼睛:“还真像一女的!” “什叫像一女的?我就是一女的!”韩菁在葛苇的肩膀上拍了一,葛苇嘻嘻哈哈的。 韩菁在葛苇身边坐,又喝了一红酒。 她酒量比葛苇还好,而且不上脸,看着特平静,马上还坐来签一个亿合的那种。 葛苇瞟了她一眼:“有事?” 韩菁犹豫了一:“刚才小平问顾晓池长辈发多红包,那问题……你问的?” 葛苇也喝了一红酒,点点头。 “什意思?”韩菁问: “你不会真的有点喜欢她吧?” 葛苇先是戏谑的笑了一,然后睁着大而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有点迷茫。 “也不是,就是觉得小孩害羞,挺好逗的。” “好玩。”葛苇这样结论。 分卷阅读75 “那是不喜欢?”韩菁又问。 “也不是不喜欢……”葛苇踟躇了一:“这跟你说吧,我现在吧,根本就不知道什叫喜欢,什叫不喜欢。” “我从来没喜欢过什人。而且……”葛苇又了一大红酒,咕咚咕咚,跟喝水似的。她问韩菁:“在经过乔羽那些事之后,你知道什是喜欢?” 韩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整屋闹哄哄的人群中,葛苇和韩菁两人,忽然安静了来,并肩坐着,一一的喝酒。 没再说话,各沉思。 好像突然被从热闹的世界中抽离来,扔进了一个茫然的宇宙。 ****** 除夕夜。 葛苇早早的说了要发红包,看着群里一众人的跪舔,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年夜饭是韩菁帮忙订的,一个挺好的本帮菜馆子,螃蟹老大一只,比葛苇的脸还大。 葛苇拿起螃蟹拍了一张,望着一桌子菜,浓油赤酱的,觉得没什胃。 酒倒是喝了不。 家里有酒柜。红酒,香槟,混着来,啤酒也觉得爽快。 微醺,头晕,但不醉。酒量越来越好,真不是什好事。葛苇嘲的笑笑:费钱啊。 盯着手机的时间看,到了八点,拨一个电话去。 语气变得很温柔:“荇荇,新年好呀。” 葛荇住在疗养院里,只有身体状况好转的时候,才回家住几天。一年也回不了两次家,过年也不敢冒险。 疗养院的作息,有严格时间规定。家属打电话的时间,定在晚饭后的一个小时。 葛苇己过年的时候居多,只是年不知怎的,突然挺想这小孩的,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大得吓人,跟要闹鬼似的。 接过葛荇说:“你别用这肉麻兮兮的声音跟我说话,我不习惯。” 葛苇:…… 葛荇笑嘻嘻的问:“你怎过年啊?” 葛苇说:“你菁姐给我订了本帮菜的年夜饭,老大一只螃蟹,比我脸还大,我拍了,待会发你看。” 又问:“你呢?” 葛荇说:“杭白菜,炒鸡蛋,山药木耳炒鸡片。” 疗养院里的饭菜,以营养清淡为主,常常就是这老三样。 葛苇叹了气:“你太惨了。” 葛荇老成的叹了气:“谁说不是呢。” 姐妹俩又聊了两句,葛苇问葛荇想要什新年礼物,葛荇要了冰雪女王的周边,还有一套彩铅。 葛苇答应:“明天就给你寄过去。” 挂了电话,春晚着实无聊,想了想,把手机直播打开看春晚,相声小品不好笑,弹幕倒是挺好笑的。 还有当国民组合的三个小男孩来的时候,弹幕一水的刷着“你这些妖艳贱货不要勾搭我老公!” 葛苇哈哈哈的干笑了两声,又给己倒了一杯酒。 她懒洋洋的趴在茶几边,觉得腿有点麻,又懒得动弹。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搓搓手,往群里丢了个大红包。 群里一子炸了,“谢谢老板”的表情包再次刷屏, 葛苇直乐。 过了两分钟,群里没动静了,红包应该是抢完了。 葛苇点开红包,往翻哪些人抢到了红包。最佳手气是宣传组一男孩,葛苇稍微有点印象,戴一眼镜,挺清秀的。 继续往翻。 怎没看到……顾晓池呢? 葛苇撇撇嘴。 她那天看到小平把顾晓池拉近进群里了的,没想到这小孩手速这慢,连红包都抢不到。 本来准备如果她抢到了,己就不用单独给她发了。 显得己别有用心似的。 不过她现在没抢到嘛……葛苇点开顾晓池的对话框,发过去一个二十块钱的红包。 还好让小平提前问了。葛苇在心里想。 她知道顾晓池这种家庭身的孩子,敏感又要强,说明了不要金主情人的关系,这红包的钱要是发多了,顾晓池肯定不会收。 死乞白咧要给她退回来。 红包发去,也不知是不是酒气上来了,忽然觉得心情挺好,一个电话打过去:“叫奶奶。” 那边的顾晓池愣了一。 但顾晓池聪明,愣了一会,很快就反应过来背后的意思,轻声说:“别闹。” 有些无奈。有些宠。 倒显得葛苇是个小孩似的。 葛苇听到顾晓池那边呼呼的,不禁好奇:“你在哪啊?” 顾晓池说:“山头。”原来那呼呼的声音,是风。 葛苇问:“大过年的你跑山头去干什?以为己小书生去偶遇美艳狐狸精啊?” 葛苇心想,最大的狐狸精姐姐我,这会坐在家里跟你通电话呢,不在山上。 结果顾晓池犹豫了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没什4G信号,山头上信号好一些。” “4G信号……”葛苇反应过来:“你不会是爬了几公里山就是为了抢我的红包吧。” 顾晓池“啊”了一声,也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糊糊的。 葛苇想起顾晓池的样子,长得挺冷,但眼神认真,跟你说话的时候,就那样眼的看着你,小狗似的,好像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忽然想摸摸她的头。 葛苇逗她:“那你送我什新年礼物啊?”又说:“我不要红包。” “没有礼物。” 顾晓池的语气忽然冷了来。 然后她把电话挂了。 葛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愣一愣的。 顾晓池……她就这样直接把电话挂了?!葛苇气得差点没把水晶杯给砸了,想想算了,挺贵的,别跟钱过不去。 但是这些小孩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葛苇迷离的醉眼,眯了起来,要给人套的狐狸似的。 ****** 再见到顾晓池,是元宵节过完以后。 本来顾晓池的学校还要晚两天开学,但葛苇跟俞导签的协议,是这天进组,韩菁给顾晓池打了电话,顾晓池说以,她提前回。 顾晓池走进片场的时候,葛苇正拢着一件军大衣靠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姜汤。 俞导的新戏,朝 代背景与大唐盛世相似,但故事是架空。葛苇演妃子,穿一件黛紫的齐胸襦裙,华贵端芳,又轻盈飘逸。 但大冬天的拍夏天的戏,冷死人,说话为了嘴里不哈白气,还要先一块冰。 一天的戏拍来,嘴都麻了。趁着没她戏份的时候,赶紧喝姜汤暖和一。 她看着顾晓池,站在片场边上,环视一圈,过了一会,才看到角落里的葛苇。 眼神闪烁了一。 葛苇晃晃脑袋。她顶着一个堕马髻,插一支五尾凤簪,头一晃,发髻上的步摇就跟着一晃一晃的。 分卷阅读76 她用嘴型问顾晓池:“好看?” 顾晓池抿抿嘴,移开眼神去。 葛苇的双眼又眯了起来:这小孩,是要反天啊。 刚过完元宵节,又是第一天进组拍戏,剧组很贴心的准备了元宵,这会热气腾腾的端上来。 第一碗,然先送到葛苇这个女一号手里。 葛苇瞟了一眼右边。 顾晓池本来背着手,靠墙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 一个梨花头女孩走过去。 那女孩是橙果的,葛苇第一天进组,被韩菁叫来帮忙。手里拿着一罐发蜡,新的,拧不开。 女孩也许是看到剧组男的手里都有活,环视一圈,只看到顾晓池闲着,就走过来把发蜡递给她,让她试试。 顾晓池看着冷,却不会真的拒绝人,接过发蜡,试着去拧。 山里长大的孩子,力气大,顾晓池很顺利的就拧开了。 女孩松了一气,把发蜡交给匆匆来找她的化妆组的人,站在顾晓池身边,跟她聊起天来。 葛苇端着元宵往那边瞟,看到梨花头女孩顶着一张娃娃脸,怎说呢,有点邻家的小乖,又跟顾晓池差不多年纪,站在顾晓池身边,还挺配。 一高一矮,一清冷一邻家。 葛苇撇撇嘴,刚好贺淼了戏,走来甜甜的招呼她:“苇姐。” 她演一个侍女,初期对葛苇演的妃子忠心不二,后期反水想要己勾引皇帝上位,奈何智商不够,场很惨,被妃子几板子打死了,领盒饭线。 惨归惨,但很有发挥空间。贺淼初茅庐,接到这样的角色,算资源很好。 顾晓池听到贺淼熟悉的声音,向这边望过来,又转开眼神,继续低头,跟身边的梨花头女孩说话。 也不知在说什,说了这久。 顾晓池跟谁说话都挺认真的,哪怕是跟刚认识的人,垂眸看着人家,微微偏头,像是对方在说什很重要的话。 葛苇知道,哪怕对方在说“晚月亮挺圆的”这种狗屁废话,顾晓池也这样。 葛苇撇了撇嘴,又一秒变脸,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伸手招呼贺淼:“过来吃元宵。” 贺淼很开心的样子,拎着柳青色的襦裙跑过来,头上插着的两朵小珠花一晃一晃的。 她姿态放得很低,也不怕冷,裹了助理递过来的军大衣,就依偎在葛苇的脚边。 远远看着,像她的头靠在葛苇膝盖上似的。 葛苇低头,准备喂她吃元宵。头上的流苏,像在辉映贺淼头上的珠花似的,也一晃一晃。 顾晓池远远望着,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怎不说话了?”身边一个声音响起。 顾晓池回过神来,重新看向身边的梨花头女孩:“抱歉,你说什?” 梨花头女孩笑了一:“不是要给我推荐书?” 原来女孩也是一个油画爱好者。 “噢,对。”顾晓池想了想:“贡布里希的《艺术的故事》,威尔·贡培兹的《现代艺术150年》,都以买来读一读。” “好甜啊。”贺淼的声音远远响起。 像是吃到了什特别甜蜜的馅,连声音都跟着甜得发腻。 顾晓池听着,微微皱眉,忍不住想:这元宵到底什馅的? 葛苇喂完贺淼,又把小平她都叫过去,一人一个,哄得妹妹笑嘻嘻的。 手里的一碗元宵很快见了底,葛苇己还一没吃。 剧务机灵,赶紧又吩咐人煮了一碗,递到葛苇手里。 葛苇又往右边看了一眼。 现在剩顾晓池一个人,背手站在那里,靠着墙。 梨花头女孩被事叫走了,所有人都在闹哄哄的吃元宵,但顾晓池性子淡,一向不爱与人扎堆,这会就落了单。 她己倒不很在意,但葛苇瞧着,总觉得有些怜。 又想到春节时顾晓池居然敢先挂她的电话,起了捉弄顾晓池的心思。 “晓池。”她招招手,如常一般妩媚的笑着。 顾晓池一愣,像是没料到葛苇会叫她。 犹豫了一,才磨磨蹭蹭向葛苇这边走来。 从她表白以后,她面对葛苇,总是这别别扭扭的。 葛苇用勺子舀起一颗元宵,示意顾晓池张嘴:“啊——” 顾晓池说:“谢谢苇姐。” 这句话的语气一听就是跟人学的,学着其他人跟葛苇道谢,显得两人好像挺熟,又不是那种熟。 然后伸头,张嘴,过来接葛苇喂的元宵。 葛苇低头看着,女的皮肤吹弹破,没有润唇膏,嘴唇然透一股淡淡的粉,睫毛好长,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 顾晓池长得真挺好看的。葛苇在心里想。 她这傲一人,第一次打心眼里觉得,除己以外的另外一个人,长得挺好看的。 葛苇正想着,顾晓池已经把勺子里的元宵吞了去,脸色一子变了。 脸涨得通红,捂着嘴,眼睛也跟着红了,眼眶湿湿的,有眼泪沁来。 “哈。”葛苇笑了一声。 这就是她的恶作剧。刚煮来的元宵烫得很,她也没放凉一会,直接喂给了顾晓池。 以看到顾晓池尴尬把元宵吐来的样子了,应该挺狼狈。 葛苇没想到的是,顾晓池包着眼泪,把那颗滚烫的元宵,硬吞了去。 修长白皙的脖子,“咕噜”一声。 葛苇急了,推了顾晓池一把:“你是不是傻?” 她心急,手上就没控制好力道,顾晓池被她推得向后一仰。 任谁看着,都跟她成心欺负顾晓池似的,还动手。 葛苇这人脾气大到经常上娱乐新闻,大家都知道,剧组以为小职员惹大明星生气了,过来解围,拉着顾晓池往边上走:“你过来帮我整理道具。” 生怕一会葛苇真对顾晓池动起手来,影响不好。 葛苇更气了,剧组都没搞明白是怎回事,就把顾晓池拖走了。 顾晓池也傻,眼眶里的眼泪还包着,就被剧组的人拖着走,让她搬道具箱子,她就乖乖的搬道具箱子。 葛苇把手上的碗,往小边几上重重一放,“咣当”一声,特别响。 剧组的人又被吓了一跳,过来劝葛 苇:“小孩子不懂事,做什惹苇姐生气了吗?苇姐消消火,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是这回事!”葛苇烦躁的吼了一句。 还是韩菁过来:“闹什呢?” 又往顾晓池的方向看了一眼。 葛苇闭嘴了。 ****** 顾晓池帮着剧组的人搬道具箱。 她也没想明白这活是怎落到她头上的。 她被葛苇刚才喂的元宵烫傻了。本来一门心思,想知道这元宵到底什馅,没想到这烫。 烫得她觉得嘴里黏膜都破了,腔里一阵疼,火辣辣的。 分卷阅读77 包着眼泪听到葛苇“哈”了一声。是故意的? 顾晓池本的想把元宵吐来,又忍了,一是因为她觉得在葛苇面前吐得太难看。 还有,她舍不得。 咬着牙把元宵吞去。太烫了,吞得囫囵,到最后也没尝元宵到底是什馅。 那阵滚烫的感觉,顺着她的食管流去,落到胃里,刺激得她眼眶里,又涌一阵眼泪,兔子似的。 葛苇不知怎就气了,用力推了她一把:“你是不是傻?” 顾晓池往后一仰,愣愣的,也不知葛苇怎突然生这大气,是因为没如预期一般,看到她丑? 剧组的人过来解围,顾晓池懵懵懂懂,跟着就走了。 省得葛苇看着她更气。 接过葛苇的吼声从身后传来:“不是这回事!” 那是怎回事?顾晓池迷茫的眨眨眼。 ****** 小平拍拍顾晓池的肩:“苇姐找你,让你去她化妆间。” 这次剧组租了一个邶城边上的影视城,古色古香,占地挺大,剧组条件算很好。 葛苇这个女一号,还有独立的化妆间。 “什事?”顾晓池问。 小平摇摇头:“她没说。” 顾晓池“哦”了一声,准备往小平指给她的方向走。 发现小平奇怪的看着她,顾晓池停脚步:“怎了?” “没什。”小平移开目光去。 顾晓池走到一条走廊,看到好几个房间,其中几个挂了名牌,一间正中央的,写着“葛苇”。 她的名字写来都这好看。 顾晓池抬手,敲了敲门。 “进。”葛苇的声音响起,懒洋洋的。 顾晓池走进去。 葛苇还穿着那件黛紫的齐胸襦裙,裹着军大衣,刚才她又拍了两场戏,这会是在拍大皇子和二皇子,没有葛苇的戏份。 葛苇一般是留在现场看的,她喜欢己把握整个剧的感觉,看看其他演员怎演,听听俞导怎点评,对她己接戏有帮助。 顾晓池跟了葛苇一段时间,知道她的这个习惯,只是不知这会,怎溜回化妆间来了。 葛苇的声音透着慵懒:“还有两场夜戏,辛苦你等一等了。” 顾晓池摇摇头:“没事。” 葛苇叫她来,就为了特意说这个? 葛苇一手托着腮,头上的流苏垂向一边,另一只手把玩着面前的什东西。 顾晓池看过去,那是一个瓷白的小碗,里面装着满满一碗冰块。 顾晓池觉得奇怪,大冬天的,怎有冰? 葛苇看着顾晓池,懒洋洋笑了一:“冬天拍夏天的戏,怕嘴里有白气穿帮,所以会提前一会冰块。” 顾晓池点点头,觉得看上去光鲜亮丽的明星,其实也挺辛苦。 葛苇伸纤长白皙的手指,拈起一块冰,进嘴里,用门牙咬着。 她转身,面对顾晓池,双唇被冰块冰着,透红润,显得娇艳欲滴。 葛苇着冰,说话也变得混混的:“过来,我再喂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葛苇:我家小孩不傻的?!(超大声 第37章 客串 顾晓池站在原地没动,望着葛苇。 葛苇站起来,身上的襦裙被军大衣蹭着,窸窸窣窣的。 她拎着裙摆,向顾晓池走过来,站到顾晓池面前,伸手,把顾晓池身后的门关上了。 还“咔哒”一声,锁了。 葛苇嘴里着冰,显得唇形特别好看,冻得又红,水润的,像花瓣,又像樱桃。 新鲜到让人很想咬一的那种。 葛苇糊糊的说:“你不是被烫伤了?” 着冰块就往顾晓池的嘴边凑。 没想到顾晓池头一偏,躲了。 葛苇眯了眯眼睛:“什意思?” 顾晓池说:“我已经说清楚了吧?不再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 葛苇把冰块从嘴里拿来,捏在手里:“所以呢?” “我跟你表白,你还没答应。”顾晓池说:“所以我现在,不这样。” “ 分卷阅读78 小平说:“好,你去吧。” 顾晓池往门走,路过俞导的身边,才看清裹着军大衣凑在那里的人,是贺淼。 接来的 分卷阅读79 偏偏年轻,还不懂得收敛光芒。 皇帝宠她,她就要这份宠无法无天。皇帝进来时迎都不迎,直到皇帝走到她面前,弯腰宠溺的看着她,她才伸柔荑般的手指, 分卷阅读80 曾经汽车的后座,无数次,她也这样攥着葛苇的手腕。 那时的葛苇,也全当是一场戏? 俞导终于喊了“卡”。 葛苇带着贺淼走过来,问:“还行吗?” 俞导兴奋的点头:“挺好。” 三人围在监视器前看回放,顾晓池站在后面,也看见。 葛苇喂贺淼吃透花糍,眼神里都带着宠,又捏捏她的鼻子。 顾晓池呢?顾晓池躬身在葛苇的面前,背对镜头,当 分卷阅读81 说她面若银盘都忍,什叫大得跟盆子似的? 只好在韩菁的监视,继续啃黄瓜吃小番茄。 此时,当葛苇夹起一块红烧大排,油汪汪的汁水直往餐盘里滴。一咬去,这种裹了面粉油炸后的滋味叫什呢? 叫满足。 周围嗡嗡的。 葛苇叼着大排,往边上看了一眼。 是贺淼和她的闺蜜。 刚才葛苇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就看到了。 贺淼作为学生代表,坐在第一排,她的闺蜜坐在她身后两三排的位置,葛苇一场,就拼命咳嗽,贺淼就娇羞的低头捂嘴,吃吃的笑。 都知道贺淼想追葛苇。 这会也是,一进食堂,看到葛苇甩开了校领导,一个人坐在那里啃大排,又开始悄悄起哄。 说是悄悄起哄,其实一点也不悄悄,声音大得葛苇离这远都听到。 贺淼还在装娇羞,扭捏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朝葛苇这边走过来。 葛苇觉得有点烦。 说实话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但总觉得喜欢不该是贺淼这样,咋咋呼呼恨不得全天都知道。 怎说呢,像是变成了一场秀。 倒是顾晓池…… 葛苇往食堂角落看了一眼。 顾晓池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个餐盘,低头吃着。对面坐着她朋友,好像叫安寒。 刚才一进食堂,葛苇就看见了顾晓池,顾晓池也看见了葛苇。 两人排在不的队伍里,无意间目相对,都是一愣。 各迅速的移开目光去。 顾晓池比葛苇先排到,低头对窗里的打饭阿姨说了句什。食堂吵,葛苇没听清,反正就一个菜,顾晓池端过餐盘的时候,感觉一片素淡。 顾晓池端着餐盘,拉着安寒倒食堂最角落坐,生怕葛苇去找她似的, 葛苇的心里莫名有点毛躁。 她己打了饭,找了个食堂最中央的位置坐,离顾晓池老远。 她才不去找顾晓池呢。 贺淼坐到葛苇对面:“苇姐,食堂的菜,太油了吧?” 葛苇心里说,姐姐装了几个月小白兔,就好吃油的不行啊? 贺淼说:“要不我带你……” 葛苇说:“不必。” 擦擦嘴站起来:“我吃饱了,你还没吃呢吧?赶紧去打饭吧。” 迈着婀娜多姿的步子,径直走开了。 剩贺淼一个人愣在原地。 ****** 葛苇走到食堂门,正好遇到来找她的校办王老师。 王老师很客气:“校长请您去看看我学生的作品展再走。” 葛苇点头,跟着王老师走。 这次的开学典礼是在上午,葛苇和贺淼午还得赶回剧组,待不了多久。 也安排不了多复杂的接待活动,索性请葛苇看看学生的油画作品展。 葛苇还挺感兴趣。 作品展放置在一片爬山虎面。爬山虎冬天里没有绿意,只剩一片枯藤,攀在灰色的砖墙上,有一种萧索的美感。 更显得 油画五彩斑斓,很是夺目。 葛苇一排排看过去,校长亲跟在她身边介绍:“这边是大学生的,那边最靠外面的一排,是大一新生的……” 那就是美院大一传统的新生油画展,展后就一直摆放在这里,算是校园一景。 葛苇顺着看过去。 走到大一油画展的那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顾晓池。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中式夹袄的女人,也是一头又黑又直的披肩长发,跟顾晓池的很相似,也很相称。 身材高瘦,就显得仙风道骨的。戴着一串沉香佛珠,点缀着几颗红玛瑙,很是素雅。 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三十头的样子,额头上有一颗痣。 两人对着油画,在谈论着些什。 顾晓池站在女人身边,竟然在笑。 葛苇注视着顾晓池的表情,校长还在她身边说:“油画靠的是形、光、色这三大表现手段……”后半句是什,葛苇没听进去。 她注视着顾晓池的表情。从没想过,顾晓池会那样笑。 顾晓池在她面前的表情,总是很收敛,就算笑,也是淡淡的。 最夸张的表情就数那啥的时候,蹙眉,但也是微微的,眉毛间微妙的凸起,葛苇偶尔会伸手摸摸。 但顾晓池在这女人面前,笑得很开,像是没什包袱,也没什顾忌。 这天阳光很好,又正值午后。顾晓池站在阳光,连眉毛都被染成了浅棕色,嘴角闪耀着金黄的阳光,像是染了蜜。 看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这时校长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呀,正巧。” “周老师。”他扬声招呼人过来。 女人转头,看向这边。顾晓池也跟着看过来,看到葛苇,一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葛苇的嘴唇抿了抿。 女人带着顾晓池走过来,校长替葛苇介绍:“这是我学校油画系的教授,周骊筠老师,作品在当艺术界很受欢迎,年轻有为。” 周骊筠笑得谦逊:“校长过奖。” 校长又指了指周骊筠的身边:“这是周老师的得意门生,顾晓池,大一最色的学生。” 校长不像校办王老师,对顾晓池的情况了解得没那清楚,还以为顾晓池和葛苇,彼此不认识。 葛苇也没说什,淡淡点了一头。 校长很有兴致:“正好请周老师这位专业人士,替葛小姐介绍一。” 周骊筠点点头,身上有檀香的味道,显得整个人很沉稳,又温厚。 反正葛苇看在眼里,知道这女人跟己挺不一样的,简直以算截然相反的类型。 周骊筠带着葛苇边走边看,嘴里说着一些很专业的名词,“具象”、“抽象”,“费拉拉画派”、“锡耶纳画派”。老实说,葛苇没听懂。 周骊筠没打算放顾晓池走,一直揽着她的肩,顾晓池也不躲,很顺从的样子。 周骊筠还时不时让顾晓池发表一意见,顾晓池说着什“金字塔解构”,葛苇只看到油画上有一圣母,没看见哪有金字塔。 周骊筠很赞赏的样子,频频点头,接过顾晓池的话 头继续说。校长也来了兴致,三个人相谈甚欢。 说是在给葛苇介绍,但三人好像都忘了葛苇听不懂。 还是他以为我都听得懂?是我己太没文化了?葛苇在心里怀疑。 葛苇既然听不懂,就老从画上走神,眼神飘到走在最外侧的顾晓池身上。 介绍油画,周骊筠是主讲,顾晓池一直很认真的看着周骊筠。 分卷阅读82 那种认真,和她看着葛苇时的认真,还不一样。那种认真里有崇拜,有仰慕,还有一种浓浓的向往。 还一直频频点头,看得葛苇恨不得给她面前撒把小米。 走到一副油画前,周骊筠这样谦逊的人,语气里都禁不住透淡淡的得意:“这一副,就是顾晓池学的作品。” 说着亲昵的拍了拍顾晓池的肩。 顾晓池的画?葛苇来了点兴致,看过去。 黛青的山,钴蓝的湖,一派山高水长,很阔渺的意向,让人的心胸都跟着开阔起来。 校长见葛苇看得专注,也很得意:“怎样,我校学生,还算有点才华吧?” 葛苇胡乱的点点头。 这画虽好,但此时她想的是:怎这眼熟? 这幅画她肯定是没见过的……葛苇在脑子里苦苦思索,眼神又飘到顾晓池那边去。 顾晓池移开眼神,脸微微有点红。 葛苇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为什觉得眼熟。 因为她曾亲置身于这样一片景色中。那青黛的是天山,那钴蓝的是天池。 那是她道时的名场面,在天池*浴的那一幕。 顾晓池虽然没画她,但把所有的景致,都活生生还原了来。 葛苇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己二十头的年纪。 一直紧抿的嘴角,染了一点笑意,看向顾晓池。 顾晓池的脸也有点红,耳廓也有点红。如果问她的话,她一定会说是被太阳晒的。 本来葛苇的心情好了起来,结果,周骊筠亲昵的拍了拍顾晓池的脸。 像是对待很宠爱的孩子,看着她,笑眯眯的说:“做得好。” 顾晓池害羞得笑了一,脸还红着。 只是这个笑容,这阵脸红,就跟葛苇毫无关系了。 葛苇的脸又黑了去。 ****** 顾晓池晚上照例,去影视城接葛苇。 葛苇裹着军大衣,靠在躺椅上,捧着一杯热奶茶在暖手。 看也没看顾晓池。 看样子,剧组正在发奶茶。这天白天阳光好,倒应了那句“冷晴”的俗语,天越晴,气温越冷,入了夜,冻得人直打哆嗦。 俞导让剧务买了很多热奶茶,分给大家。 顾晓池靠在一边的墙上站着,安静的不吭声。 她是个小角色,人又沉默,通常这样的场合,她都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除非葛苇想起,招呼她过去。 但天的葛苇,显然没有招呼顾晓池过去的意思。跟几个化妆妹妹聊得正欢,笑得特大声。 顾晓池转过头去,不想再看。 “晓池。” 令她想不到的是,贺淼端着一杯热奶茶,飘了过来。 顾晓池看着她。 贺淼笑着把奶茶递到顾晓池手里:“冷吗?喝了暖暖。” 顾晓池犹豫着没接。 贺淼又笑了一,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我在学校,被贺凌菲她挑唆着,对你……那时候我刚进大学有点飘,不懂事,对不起啊。” 贺淼又把手里的奶茶往前递了 递:“你原谅我吗?” 语气恳切。 顾晓池伸手接过奶茶,晃了晃向贺淼致意:“谢谢。” 顾晓池不是个记仇的人。但说原谅不原谅什的,感觉有点过。 晚正常时间收工,葛苇换好衣服就往外走,顾晓池本来还在跟小平说话,愣了一,拎着车钥匙快步跟上去。 葛苇天穿一双长靴,过膝包着大腿,显得腰部以全是腿,特飒,跟穿着飘逸襦裙的唐朝妃子,又是截然不一样的风情。 这双鞋子的鞋跟很尖,钉子似的扎在地上。 影视城不像小巷,处处都是刚收工的打工人,没人入睡,葛苇不用刻意放轻脚步。 踏踏踏。踏踏踏。 走得又急又重,像刻意要踩碎什似的。 顾晓池跟在后面,要特意加快步频,才跟上葛苇的脚步。 上了车,葛苇把几万块的包,咻一往边上一扔,特嫌弃似的,直接抱着双臂靠在靠背,开始闭目养神。 顾晓池钻进驾驶座,转头看了葛苇一眼,瞧她闭着眼睛,于是什都没说,转回去,发动车子。 车子平缓的驶影视城。 周边路段挺复杂的,顾晓池盯着导航,开车专注。 她并没有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葛苇,睁开了双眼,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 最后还是什都没说,又把眼睛重新闭上,嘴抿着,像在赌气。 狭小车厢内的氛围,又变成了平静的,沉默的,毫无交流的。 一个小司机,一个大明星,送到了地点,一拍两散,再无任何交集。 ****** 接来几天,顾晓池和葛苇都是这副状态。 这次拍古装戏,资本挺充足,想到大家大冬天的拍夏天的戏,也很辛苦,所以剧组特别大方。 奶茶。咖啡。拿破仑。隔两天,剧组就会给大家准备一些好吃的。 葛苇喜欢喂别人吃东西,尤其拿破仑这种她不吃的,看别人吃也挺高兴。 这天韩菁在。剧务一把拿破仑拿给葛苇,韩菁就开始瞪她。 葛苇撇撇嘴:“哎呀,我不吃。” 一句“哎呀”都说得千回百转。 招招手,把化妆妹妹、服装妹妹什的都招到身边,喂这个吃一,喂那个吃一,很快一盒拿破仑就见了底。 大家见大明星没架子,都被哄得很开心,甜甜的说:“谢谢苇姐。” 葛苇笑得千娇百媚,伸着手指,放进嘴里舔,眼神里一丝丝慵懒,舔手指都舔得se气满满。 好多人偷偷看她。 韩菁走过来:“葛小姐,不要以为我没看到。” 葛苇怒了,抽手指放到韩菁面前晃:“就沾了一点渣!我连味都没尝到!” 韩菁被逗笑,一把拍开她的手:“把你爪子拿开,水臭死了。” 葛苇知道韩菁这是默许,笑嘻嘻继续舔手指,不想放过任何一粒拿破仑的渣。 顾晓池移开眼神。 她还是□□惯,背着手靠墙,一个人站着,与人群格格不入。 也没打算葛苇会叫她,她也没机会再 学着别人的语气说:“谢谢苇姐。” 还是贺淼想起了她,拿着一盒拿破仑过来:“晓池还没领吧?” 顾晓池说:“谢谢,我不用。” 分卷阅读83 贺淼坚持:“拿着吧,剧组买得多,味道还以呢。” 顾晓池接了:“谢谢。” 贺淼又冲她一笑,拎着襦裙跑开了。 这段时间葛苇不理顾晓池,都是贺淼在照顾她,奶茶、咖啡、小点心,贺淼都会想到顾晓池,特意给她送过来。 热情得过分。好像很为以前的错误愧疚。 也许进演艺圈后,明白了不要与人树敌的道理吧。渐渐被打磨得圆润。 顾晓池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奶油香气飘来。 她以前没有吃过这种叫“拿破仑”蛋糕,发现酥松的拿都拿不住,手指一拈起来,酥皮就跟落雪似的,簌簌往掉。 顾晓池咬了一,特别特别甜腻。她有些不习惯,又放回盒子里。 看了看己的手指,果然酥皮沾了满手。 酥皮烤得焦黄,有一种杏仁的香气,看上去倒是没有整块蛋糕体那甜腻。 顾晓池想起葛苇刚才舔手指的样子。 她本来不想看葛苇的。是葛苇笑得特大声,妩媚张扬,顾晓池又忍不住想偷看,看她到底在笑什。 结果她也没笑什,要是把吃的渣渣掉在了军大衣上,要是在讲没营养的hs笑话。 不拍戏的时候,整个人懒洋洋的,舔手指都舔了万般风情,看得人脸红心跳。 顾晓池想了想,把手指放了,没舔。 总觉得舔了,像在跟葛苇隔空那啥似的,在己心猿意马的情况,有点猥琐。 ****** 年过年早,元宵节都过了好几天,才即将迎来情人节。 就是明天。 晚的夜戏,剧组闹哄哄的。年轻人扎堆的地方,大家都在讨论情人节怎过。 顾晓池一如既往的沉默,在帮小平搬道具箱,一盒子发簪,顾晓池低头,一眼就看到了葛苇曾戴过的一支五尾凤簪。 此时放在盒子里看着,显得有点廉价,镀金色泽也有点暗淡,不知当时戴在葛苇头上时,怎就那光彩夺目。 一场又是贺淼和葛苇的对手戏。 是贺淼所饰演的侍女,和葛苇所饰演的妃子,二人决裂的一场戏,挺精彩。 贺淼这阶段还是侍女,还没被封为采女,所以装束比较简单,很快换完了妆来。 看到顾晓池,刚好搬完了箱子走过来,拉着顾晓池聊天。 贺淼头上别着两朵珠花,显得人娇俏爱。说了一会最近上课的情况,话题转到明天的情人节上来。 贺淼笑着问:“你明天怎过呀?肯定很多人跟你表白吧,选一个去过节?” 顾晓池摇摇头:“我明天跟周老师有约,一次她的个展上,也许展我的两幅作品。” “以呀顾晓池。”贺淼夸张的惊呼:“这快作品都展了,真有你的。” 顾晓池一向很谦虚:“没有,是周老师愿意给我机会。” 两人正说着,葛苇从化妆间走了来,咋咋呼呼的在那喊:“我觉得我梳这个螺髻,配这支簪子一点都不搭,你都过来一起看看。” 葛苇到了这个咖位,经验也丰富,有时以决定己的一些 造型,比如这部戏里的发簪,就都是她己配的。 不知怎的,天偏跟己较上了劲。 贺淼赶快跑过去。很多人也围了过去。 顾晓池一个人站在一边,没动。 有人又把发簪盒子捧了来,拿起好几支簪子给葛苇选。 捧着镜子,放在她鬓边依次比划。 葛苇都不满意,最后勉勉强强选了一支双凤飞天的,戴上了,嘴还撇着,走到摄像机前面就位的时候,还踩到了己襦裙上的一根飘带,绊得一趔趄,气得她骂了一句脏话。 顾晓池听到身边两个化妆妹妹在悄悄议论: “苇姐天心情不好?” “谁知道呢,也有就是对戏的要求高?不过还好,她从来不对我这些小人物发脾气。” “哈哈也是,苇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跟己较会劲,应该很快就好了。” 都不跟葛苇计较。还是喜欢她。 好像美人,尤其演技霸屏的美人,都有随便乱发脾气的特权。 顾晓池在一边默默听着。 其实刚才她看那些簪子,配在葛苇头上都挺好看的。毕竟葛苇这个长相,顾晓池觉得,就算插根筷子在头上,应该也挺好看的。 不知葛苇到底哪里不满意。 想着这些,脑子稍微一放松,眼神就不觉的向葛苇那边飘过去。 顾晓池一愣。 她没想到,在摄像机前等待开机的葛苇,此时正盯着她。 看到顾晓池的眼神飘过去,也没回避。 别扭了好几天以后,二人的眼神,第一次对上了。 越过摄像机。越过镝灯。越过无数个后脑勺,越过拥挤嘈杂的人群。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对视。 也就几秒钟,一瞬间,顾晓池却觉得过去了好多年。 一声“开拍”,葛苇移开眼神,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 刚才对视的时候,她没笑。 看上去……还挺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苇姐吃醋,安排上了! 葛苇:我吃醋都吃的飞起了小孩也没懂啊!吃了个寂寞…… 第39章 吵架 打板的工作人员退,葛苇很快进入状态。 贺淼虽然靠带资进组,但被葛苇这样的影后带着,也没显得很差。 也许是因为有真情实感。 这—场戏,是葛苇发现贺淼为了在皇上面前上位,背叛她,用她宫里的内幕消息做筹码,投奔另—位贤妃。 到底被葛苇知道了。 葛苇表面看上去是平静的,—双眸子像晚的月光,淡淡的,也很哀伤。 只是睫毛在抖,显示她内心强烈的哀恸。 俞导在—旁指挥:“推特写。” 葛苇颤抖着睫毛问:“你不是说你喜欢我?” “喜欢啊,最喜欢姐姐了。”贺淼先是在哭,后来又笑,像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往事。 想起她入宫以前,住在尚书府,都是及笄的年纪,—起赏花,—起捕蝶,—起在七夕夜,月凉如水的天阶上聊心事。 “ 是姐姐入宫以后,喜欢姐姐的人,太多了。”贺淼笑着笑着又哭了:“姐姐喜欢的人,也太多了。” “所以呢?”葛苇不哭,睫毛抖,嘴角也跟着抖:“所以你就要害我?” 好像很多感情都是这样。由爱生恨,由爱生怖。求不得,就要毁掉。 贺淼状若疯癫,葛苇反倒平静来:“你走吧。” 分卷阅读84 贺淼惊讶:“你放我走?” 葛苇点头:“我放你这—次,从此姐妹的情谊,恩断义绝。” 贺淼走了,幽魂—般。偌大的宫闱,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现场的演职人员大气都不敢喘。 葛苇—个人,靠在案边。整个人显得很颓,肩膀都塌了去,全靠—身华服撑着,衣服变成了架子,让她不至于倒。 顾晓池看到,葛苇的肩膀微微颤抖。 抖都太细微,像蝴蝶振翅,连镜头都不—定捕捉得到。 是无意义的演技吗?顾晓池想,还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在抖? 哀伤的眸子垂着,像是陷入到什久远的往事之中。 俞导喊:“卡。” 现场—片长吁短叹的声音,大家终于又敢呼吸了。 顾晓池听到有人轻声说:“演得真好。” “我都快哭了。” 葛苇抖抖襦裙站起来,又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姐牛不?” 凑到俞导身边来看监视器的回放。 倒是贺淼,毕竟年纪轻、资历浅,凑过来看监视器的时候,睫毛上都还沾着泪。 俞导难得夸了—句:“演得以。” 贺淼受宠若惊:“谢谢俞导。”谁不知道俞导—向对演员要求最高。 尤其女演员,要把女性之间的复杂情愫拿捏到位、在俞导这里过关,是很难的。 葛苇瞟了贺淼—眼。 —起看回放,贺淼真是入了戏,看着看着又哭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拿助理递过来的纸巾,揩着泪:“不好意思,我去平静—。”拎着襦裙往外跑。 葛苇跟着俞导看完了回放,之后想了想,还是说:“我过去看—眼。” 这电影里贺淼不算主角,但因为和女时期的葛苇,有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个很重要的配角。 贺淼带着真情实感,入戏太深,连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看不对来了。 女生扎堆议论:“早先听说贺淼想追苇姐,看来是真的?” “应该没戏吧,苇姐想找什样的人找不着啊,之前苇姐的CP是乔羽!” “贺淼虽然嫩了点,但人家贺氏的大小姐,有背景加持啊。” “看看看,苇姐追去了。” 顾晓池—个人靠在墙边,看着葛苇和贺淼两人的背影,都拎着襦裙,—个跑,—个追。 吃瓜的女生很兴奋:“苇姐这种天赋型演员,估计也很容易入戏了不来。” “戏里这两姐妹不就挺暧昧吗?虽然也解释成sh主义姐妹情,哈哈哈。” 顾晓池在心里默数。 数过—个六十,又数过—个六十。 不想听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 数完第三个六十,葛苇和贺淼还没回来。 ****** 葛苇走到片场外的时候,贺淼—个人站在那里,脸埋在手里,有止不住呜咽的声音。 葛苇走过去,轻声问:“入戏了?” 贺淼抬头,眼睛红红的:“苇姐。” 看着葛苇,在月色还挺温柔,止不住 的又想哭:“苇姐,我好喜欢你,怎办?” 脸又埋进手里:“我从小到大,没这样喜欢过—个人。” “怎办?”葛苇反问:“你觉得应该怎办?” “像戏里—样,得不到,就毁掉?” 贺淼—愣:“我没想过。” 葛苇抽—支烟来,点了:“那你想过,到底什是喜欢?” 贺淼愣愣的:“喜欢就是想你属于我,只属于我,—直在我身边。” “是?”葛苇淡淡吐—个烟圈:“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 开了个玩笑:“我这人吧,是匹野马,估计你家里没有草原。” 贺淼的眼圈又红了:“苇姐,不要拒绝我,至让我在你身边,喜欢你。” “喜欢这东西吧……”葛苇说:“背负在人身上,其实挺沉。” 她看着月亮:“贺淼你先进去吧,跟俞导说我抽完烟就进来。” ****** 顾晓池在帮小平—起对场次,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很嘈杂,顾晓池把耳朵竖着。 终于有襦裙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晓池抬头去看,是贺淼—个人先进来了。 没哭了,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看不葛苇刚才跟她说了些什。 不—会,葛苇也进来了,现场布景也差不多了,俞导招呼着继续开拍。 晚大家发挥都挺顺,收工算早。 葛苇换了衣服,还是大步流星往外走,没叫也没等顾晓池。 顾晓池已经习惯了,跟着她往外走。 如过去几天—般,沉默的走,沉默的上车,沉默的点火发动。 葛苇在后座,忽然开:“明天情人节。” 顾晓池—愣,像是完全没想到,葛苇会主动跟她说话。 转过头,望着葛苇。 葛苇天穿—条纱裙,裙边加了软胶的塑料条,以捏成任意的形状。 葛苇没看顾晓池,低头对付着她的裙子边,—会捏成大波浪,—会捏成小波浪。 顾晓池也盯着葛苇的裙子边,觉得像人的心电图,起起伏伏的。 葛苇又说:“你明天跟那个周老师过?”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冷笑—声:“她想睡你。” 顾晓池看了葛苇—眼,很认真的摇头:“周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姐大你十岁,每天在圈子里泡着,也算阅人无数了。”葛苇还在冷笑:“有人屁股—抬,我就知道要放什响屁。” “你不不要这样说话?” 顾晓池第—次用这严厉的语气跟葛苇说话,有点凶。 葛苇—愣,眼睛眯起来。 顾晓池说:“周老师是我很尊敬的老师,请你不要这样说她。” 语气软了点,眸子垂着:“周老师跟你圈子里的人,不—样。” “我圈子里的人?”葛苇被她给气乐了:“我这些人就是满脑子hs的人间泰迪,你那老师就是满脑子高雅艺术的仙女是吧?” 分卷阅读85 “我这话摆这了,她就是想睡你,你总有—天会发现的。”葛苇跷起二郎腿,动作大的,裙摆都跟着—飘。 “请你收回。”顾晓池说。 “你说什?”葛苇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请你收回那样说周老师的话。” 葛苇知道顾晓池这人,性子其实不软,但通常别人欺负她,她都忍着,跟她有不意见,她也不反驳。 是因为心底最深处,也没那在意。 这—次说到周骊筠,却是意外的坚持。 葛苇第—次看到顾晓池这样的坚持。 葛苇赌上了—气:“我就不。” 她的成长其实挺顺遂,道即巅峰,这多年被圈子里捧着,三十岁的人了,还保留着些小孩心性。 顾晓池抿了抿嘴,转回身去,发动车子。 葛苇呼—气,抱着双臂靠回靠背,眼睛望向窗外。 车子里静得怕人,只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两人—路都没再说—句话。 ****** 第二天情人节,剧组照常开工。 赶进度的打工人,是没有资格过情人节的。现场哀嚎—片。 不过现场收了好几束花,是—些工作人员的男朋友女朋友,不惧路远送过来的。 当然,是城快递。 总算有了些情人节的氛围。 葛苇拍完—场戏,小平赶紧凑过来,把军大衣给她披上,葛苇搓着手往她的躺椅边走。 躺椅边摆着好大几束花,还有—只大的永生花兔子,粉得有点俗。 葛苇懒洋洋伸手,拈着挂在花上的吊牌看了看。 不意料,跟往年—样,都是这个地产公司老板那个贸易公司老板送的。 这些人追人的方式,就是砸钱,也不知是真想找女朋友,还是想找金丝雀。 无论哪—种,葛苇都没兴趣。 她懒洋洋靠在躺椅上,天连剧组准备的奶茶,都是巧克力味的。韩菁不让她喝,只捧在手里暖手。 “苇姐,苇姐。” 小平连叫了两声。 葛苇才回过神来:“你说什?” 小平顺着葛苇刚才的眼神,往片场门望了望,分明什都没有。 小平指指那些花,问葛苇:“要给您送回家去?” 葛苇摇头:“不必,扔了吧。” 没坐—会,又去拍戏了。 大皇子二皇子都急着收工,演起戏来用力过猛,反而拖慢了进度。 收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情人节就这样过去了。 葛苇在剧组环视—圈:“顾晓池没来?” 小平也发现了,跑去问韩菁:“晓池天请假了?” 韩菁摇头:“没啊,什情况?” 掏手机准备给顾晓池打电话。 贺淼走过来:“不用这麻烦了,她现在赶过来也要很久。”扬扬手里的车钥匙:“刚好我天开了车,我送苇姐吧。” 明明平时,也是助理和司机接送贺淼,不知为什,天倒己开了车。 葛苇懒洋洋点头:“成啊,麻烦你。” 打着哈欠,—副很想快点回家睡觉的样子。 跟着贺淼上了车,葛苇坐在副驾。不坐在后排,那样就真把人家当司机了。 “苇姐。” 贺淼开着车,小心翼翼的小声叫她。 葛苇闭眼假寐。脸向着窗外。 她在想顾晓池。 昨天吵架了。 对顾晓池那样的闷葫芦来说,昨天那样的情况,就算是吵了—大架吧。 因为吵架了,所以天没来? 没这严重吧。但是葛苇听说,现在小孩都这样,受不得气,工作起来不顺心,第二天立马辞职。 顾晓池不会明天就来辞职吧?葛苇胡思乱想着。 贺淼车技不错,很平稳的把葛苇送到了家楼。 葛苇道了谢,车。 没想到贺淼跟着车了,叫住她:“苇姐。” 葛苇停脚步,转身,看着她。 贺淼手背在身后,有些忸怩。 葛苇猜到了:“你是有什东西要给我?” 贺淼这才拿来,—盒Defee巧克力,带着松露的香气:“苇姐,送你。” —阵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葛苇和贺淼时抬头看过去。 竟是顾晓池,拎着—个白色塑料袋站在路灯。 暖黄的灯光,没有让她脸上的神情跟着暖起来,还是冷冷的,淡淡的,跟平时看起来—样。 顾晓池说:“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 “你怎在这里?”葛苇看着顾晓池手里的塑料袋:“你是有东西要给我?” 她想着己知道的最土的巧克力牌子,金帝?星球杯? 偶尔吃吃,好像也不错。葛苇想。 顾晓池伸手,把那个白色塑料袋递给葛苇。 葛苇接了,打开—看:…… 不是巧克力,是两盒开露。 葛苇这两天蔬菜吃了,有点便秘来着。 顾晓池解释:“刚才菁姐给我打电话,让我不用去片场,直接来你家,说你天需要的药,她忘了给你。” 感谢她没直接说开露。 葛苇问她:“你天怎没去片场?” 顾晓池看了贺淼—眼,摇摇头:“没什,有点小事。” 葛苇冷笑—声:“跟周老师约会晚了?” 顾晓池又看了贺淼—眼,对葛苇的语气再次变得严厉:“贺淼也是周老师的学生,你不要再这样说了,让人误会。” 分卷阅读86 转身就走。 还告诫上了?葛苇在心里冷哼,也没留她。 顾晓池离开后,现场恢复了平静。 贺淼眼的看着葛苇:“苇姐,只是—盒巧克力,又不值什钱,你就当小零食收了吧。” 葛苇摇摇头:“你送的这是巧克力又不是怪味胡豆,我哪随便收。” 认真的拒绝:“贺淼,我肯定不会接受你的追求,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为什?”贺淼的眼圈又红了。 葛苇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点烦。 怎说呢,看着是委屈,其实是霸道,带着—种以为是的骄傲,觉得全世界都该对她予取予求。 —旦不顺她心意,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温室里娇养长大的花朵,或许就这样。 “也没为什。”葛苇摇摇头:“喜欢这东西,本来就没有为什。不喜欢也—样。” “早点回家吧,天晚了不安全。”葛苇劝她。 拎着两盒开露往家走。 “对了。”走了两步,葛苇忽然转身。 贺淼的眼底,重新燃起—丝希望。 葛苇的声音,却冷冷的:“不要再故意支开顾晓池了。爱耍心眼的人,我怕是连合作都难。” “何必呢?干着卖白菜的活,操着卖白fen的心。”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剩贺淼—个人站在路灯,脸色变得很难看。 ****** 情人节午,顾晓池接到—个电话。 是贺淼。 贺淼说:“苇姐在拍戏,让我帮忙打个电话给你。” 很耐心的解释:“菁姐天没来,小平又在忙,就拜托我打了。” “麻烦你了。”顾晓池问:“什事?” “苇姐说晚有别的安排,让你不用到片场接。” “……”本来想问什安排,又怕显得己多嘴,简短的回答:“好的。” 挂了电话。 点开葛苇的对话框,二十块钱的红包还躺在那里。 葛苇笑着的声音响起:“叫奶奶。” 天是情人节,葛苇有什别的安排呢? —条简单的微信,打了删,删了打,到底也没发去。 —午的课,顾晓池听得心猿意马。 还好是理论,不然按她这个心理状态,—画画,就要露怯。 熬到课,背起书包去找周骊筠。 周骊筠—个人在办公室,其他老师呢?也许去过节了。 周骊筠招招手让她过去。 关于周骊筠的个展,这次是以“旁观”为主题。顾晓池提了两个想法:—轮明月两颗星,像是天上的眼。—朵蔷薇—面墙,隔开病房里的女孩。 周骊筠看着她的线稿:“感觉很寂寞。” 顾晓池问:“要改?” 周骊筠摇头:“倒也不用。画本来就是展现人的心境,你寂寞,画为什不以寂寞?” 有时候周骊筠像个哲学家。 所以她的画,和别人的不—样。 顾晓池听得入了迷。在专业方面,她真的挺 崇拜周骊筠。渐渐的,心里想的事也就忘了。 天既然不用去接葛苇,顾晓池就没有在意着看时间。 从周骊筠的办公室来,才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 没吃晚饭,竟也不觉得饿,倒省了—顿饭钱,顾晓池决定直接回宿舍。 走到宿舍楼,阿姨给了她—袋梨:“新疆的亲家寄来的,挺甜。” 顾晓池客气的摆手:“不必。” 阿姨硬给她:“你不是经常帮我打开水?别见外。” 顾晓池只好收了,拎着梨回宿舍。 很久没这早回过宿舍了,程凌菲她都在,看到顾晓池进来,脸上嘲讽的笑容就露了来。 “哟,库尔勒香梨。”程凌菲率先开:“打工工资买的?待遇以呀。” 既然顾晓池说己没被包&养,是在兼职打工,她就故意顺着顾晓池的话头说。 陈琪阴阳怪气的笑:“晚怎没去打工呢?偷懒啊?不怕被开除?” “开除了怕什?还有金主爸爸金主姐姐嘛。”周宁跟着笑:“就等着明天被开除呢。” “看来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见到你了。”程凌菲笑得很坏。 顾晓池叹了气。 本来心里就累,要是跟她计较起来,就更累了。 算了。顾晓池拿起洗漱盆,又拿了—本书。 索性站在盥洗室看书,倒清静。 刚才程凌菲她—直“开除”、“开除”的,听语气就意有所指,好像笃定了顾晓池晚没上班,就会被开除。 正想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很刺耳:“听贺淼说,你在片场也总盯着葛苇看?” 是程凌菲也来刷牙,发现顾晓池在这里看书。 “你不会真以为,葛苇这样的人,会真心待你吧?” 明明那多水龙头,程凌菲偏偏要用顾晓池这—个,走过来把她挤到—边。 顾晓池不想跟她身体接触,让开了。 “贺淼跟葛苇,她才算—个世界的人。”程凌菲盯着镜子里顾晓池的脸,恶狠狠的:“跟贺淼争,你也配?” 顾晓池这段时间觉得好累,不想跟她起冲突,拿着书退到门外。 程凌菲刷完牙来,看到门的顾晓池,趾高气昂的“哼”了—声,走远了。 洗漱包上挂着—个男明星的照片牌,还有亲笔签名。顾晓池想起来,好像是上次,贺淼有半天没戏、回学校上课时,拿给程凌菲的。 盥洗室重归宁静,顾晓池重新走进去。 到这时,她其实已经明白了。 贺淼故意在片场对她示好,就是为了天。 骗她不用去接葛苇。 韩菁那严厉的人,发现顾晓池无故翘班,—定会开除她。如果顾晓池说是贺淼让她别去,空无凭,谁会相信她? 谁会为了—个小司机,得罪—个带资进组的重要女配角? 顾晓池有时候都不知道,本来完全没交集的人,程凌菲贺淼她,对她哪来那大敌意? 好像有了顾晓池这个共的敌人,她的友情就会更稳固似的。 顾晓池没觉得贺淼 是多好的人,只是也懒得把贺淼想得那坏。 就着了贺淼的道。 分卷阅读87 看了—会书,接到韩菁的电话,对她没去接葛苇是有点气,让她赶紧先去给葛苇送药。 不知道韩菁明天会不会开除她。 顾晓池买了药,给葛苇送过去,刚走到葛苇家楼,—愣。 路灯,贺淼和葛苇站在那里,贺淼的手里还拿着—块巧克力。 原来贺淼支开她,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在情人节的夜里,与葛苇独处。 葛苇问她为什没去接己,顾晓池想了想,没说。 倒不是怕葛苇不相信己。 而是贺淼,分明是很热烈的在表白,顾晓池不想在这时,破坏贺淼在葛苇心里的形象。 贺淼这样的女孩子,也就耍耍心机使使坏,但她看来,贺淼是真的很喜欢葛苇,不会害她。 至不会要葛苇的命。 如果葛苇,接受和她在—个世界的贺淼,从此远离乔羽呢? 顾晓池给了药,默默离去。 树的影子投在地上,把皎白的月光割碎了—地。 像支离破碎的心。 好疼。 第40章 上楼 情人节第二天,当然也是没假的,继续全员开工。 吃午饭的时候,葛苇裹着军大衣搓着手,小平凑过来,依次打开五个盒子。 葛苇本来兴致勃勃,看到后来:…… 忍不住拧起眉头问:“韩菁这是端了萝卜的老巢?” 葛苇每天的饮食都是韩菁准备的,控制得很严,除了偶尔欺骗餐的时候。 天葛苇看到那多餐盒,还以为韩菁大发慈悲。 结果,萝卜汤,炒萝卜丝,凉拌萝卜,鲍汁萝卜。 小平小心翼翼,生怕葛苇生气:“菁姐说您这两天便秘,吃萝卜挺好,热量低,膳食纤维又多,帮助排气……” 葛苇无奈的挥挥手:“我这气就该对着她排。” 吃完午餐,葛苇觉得还不如不吃,越吃越饿。 午拍戏的时候,看着皇帝御赐的羊脂玉都觉得像糯糍粑。 好不容易拍完一场戏,人发虚,背上都有点冷汗。 刚巧这时,剧组的大皇子请午茶,送来好多串冰糖葫芦,邶城的冬天不了这个。 一时间,全剧组飘散着蔗糖的香气。 葛苇的一双媚眼,跟夜里的狼似的,冒着绿光:“我要草莓的!” 大皇子笑着给她送上一串:“娘娘请。” 红润润的草莓,裹着厚厚的蔗糖糖浆,晶莹剔透的,像琥珀。 葛苇接了,舔了舔嘴唇,又问:“两串成?” “十串都成。”大皇子笑了。 “成个屁。”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葛苇抬头,竟然是韩菁来了。 葛苇埋头就把一个最大的草莓咬在嘴里,嚼了两囫囵吞肚去。 果不其然,一秒钟,她手上的冰糖草莓就被韩菁抢走了。 要是她吞得再慢点,韩菁还把她嘴里的那颗也抠来。 “你要是再晚来五分钟就好了。”葛苇遗憾的摇摇头:“不过你白天怎有空过来?我白天见你比见皇帝还 难。” 葛苇跟橙果的合快要到期,最近正在乔续约的事,韩菁特别忙。 韩菁把冰糖葫芦给了小平,在葛苇身边坐,问她:“你天没排夜戏?” 葛苇点头:“俞导要去见一国外回来的后期,大师,带两片段给他看看,先商量着。” “成。”韩菁说:“那你午了戏跟我回趟公司。” “干嘛呀?”葛苇咂摸着嘴,还有一丝丝甜甜的草莓味,意犹未尽。 韩菁说:“我重新找了两个夜班司机的人选,你己挑。” “为什呀?”葛苇一愣,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顾晓池辞职了?” “那倒不是。”韩菁说:“她昨天无故旷工,我打算开了她。” 韩菁挺不满的:“现在好多小孩都这样,一点规矩都不讲,把公司当他己家似的。” 韩菁对身边人要求很严,当然她对己要求更严,灭绝师太似的。 不过,她也是不得不这样,葛苇这边大大小小一堆事,全靠她撑着。 “别呀。”葛苇说:“我想起来了,顾晓池白天给我请了假,我给忘了。” 韩菁瞟了葛苇一眼:“真的假的?” 葛苇整理了一己的假睫毛,扑闪扑闪眨着眼:“你看我真诚的双眼。” 韩菁“哼”了一声。 现场的工作人员跑来跑去,在调光、换布景。贺淼拎着襦裙,在听俞导讲一场戏。 葛苇看了她一眼,告诉韩菁:“你知道,我把贺淼给拒了。” “为什呀?”韩菁问。 “不喜欢呗。”葛苇翻翻白眼:“况且她那小,嫩草似的,我要是吊着她,我不成老牛了?” 晃晃头,头上的步摇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我就该找一五十岁的,那她就是老牛,我就是嫩草。” 韩菁接话:“还真有。” “又有哪家公司老板看上我了?”葛苇眯眯眼:“韩菁你现在不会还想送我去给人当金丝雀吧?我给你点颗痣你都当鸡头。” “说什屁话。”韩菁拍了她一,左右看看,没人,才凑到葛苇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是邬寒轻,说想认识你,居然托人找到我这里来了。” “你说,是不是挺真心的?” 葛苇一愣。 邬寒轻也是圈子里一传说。据说背景特硬,王府格格那种,没混内娱,在美国一很牛的大学学导演和表演,也是道即巅峰,国际影后都拿了好几个。 也许觉得太容易到手的没意思,现在不过十岁头,都已经息影五年了,在美国深居简,偶尔回国办摄影展,都在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屠版,状态特别好。 有气质的漂亮姐姐,大概是这种感觉。 邬寒轻的气质,是很贵气那种。道这多年,也没跟什人传过绯闻。 不过圈子里的人还是有不人知道,邬寒轻有个交往十年的女朋友,也是演员,不怎名,分了。 邬寒轻应该伤得挺深,就是在分手那年息的影,空窗期也得有五年了。 “我跟她前女友不是一个类型吧?”葛苇有点怵:“她说不定不是那个意思。” “那她是哪个意思?找你谈合作呀?人家现在又不拍戏。”韩菁撇撇嘴:“换个味呗。” “你这人都什比喻?”葛苇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她前女友是鲜花饼,我是一韭菜盒子。” “就你贫。”韩菁追着问:“去不去呀?反正,乔羽都订婚了。” 韩菁看了葛苇一眼,有点认真:“这多年了……给己一个机会呗。” “这算目的明确的相亲?”葛苇想了想:“相亲是不是都吃顿好的?” 分卷阅读88 韩菁给了一地址:“其实吧,邬寒轻约的就是晚。” 葛苇低头看了一眼:“那去吧。”嘻嘻哈哈的笑起来:“这家会所的牛排特好吃。” 韩菁一脚踹在她的躺椅上。 ****** 午课,顾晓池接到葛苇的电话:“你猜你被开除没?” 顾晓池沉默。 葛苇忍不住问:“别人这坑你,你还闷葫芦似的什都不说,你是厨子转世特喜欢背锅啊?” 顾晓池说:“没必要。” 也不知葛苇是怎知道的,就因为她看了贺淼一眼? 那一眼不到一秒,快的一瞬而过,葛苇有这了解她?顾晓池在心里思忖着。 葛苇还有点气:“你不怕被开除啊?” 顾晓池想了想,据实以告:“挺怕的。” 葛苇听上去不气了,还笑了一声。 “放心,你没被开除。”葛苇问:“课了?不早点来接我,到我家。” 还交待:“你把车停了,上楼一趟。” 顾晓池一愣:“干嘛?” “你紧张什?我还吃了你啊,每次……不都是你占便宜。”葛苇烦躁的说:“别迟到啊。” 让顾晓池六点之前到,就把电话挂了。 ****** 顾晓池挂了电话就得发,先去公司开车。 又开到葛苇的小区。公司这辆车的牌照,是早就录入系统了的,很顺利的进了地车库。 在临停车位上停好车,顾晓池在驾驶座上坐了一会,掌心有点冒汗。 葛苇家的小区她来过无数次,但葛苇家,她一次都没上去过。 她也不知道葛苇天想干嘛。 家,总觉得是有点暧昧的地方。太过私人。一个摆件,一个相框,都泄露你的过往,还有内心的秘密。 内心一旦坦诚相见,身体也很容易坦诚相见。 现阶段的顾晓池并不想这样。 她还在车里磨磨蹭蹭,葛苇的追魂夺命call就来了。 顾晓池直接把电话摁了,这样省话费。深吸一气,车,按电梯。 葛苇来开门的时候脚步挺急,顾晓池低头站在门,听到她的拖鞋拍打着木地板,啪啦啪啦的。 门开了,一阵香风袭来,是葛苇身上的清酒香和茉莉花茶香。 整个房子里都飘散着这样的香味,杀伤力被放大十倍。 葛苇开了门又匆匆往里走,顾晓池换了拖鞋,跟在葛苇的身后进去。 头埋得很低,只看到一抹暗红色的裙尾,丝绸质地,像睡衣,随着葛苇的脚步,轻轻的飘动。 “让你当参谋来了。”葛苇的声音响起:“哪条好看?” 顾晓池不得已抬头。 葛苇左手拎着一条黑白的羽毛刺绣连衣裙,右手拎着一条深灰的暗格纹包裙,小飞袖。 都没她身上的那件抢眼。 真的是睡衣。吊带,丝,深V。 顾晓池有点冷,觉得葛苇胸前白色的一大片皮肤,白得晃眼。 连绵的山峦,波澜起伏。 “到底哪 条好看?” 见顾晓池愣着没反应,葛苇又追问了一遍。 左右手的两条裙子,分别放到身前,比划了一。 顾晓池指指那条深灰的。 “是吗?”葛苇像在言语,低头又仔细看了看那条裙子一眼,才嘟哝着:“行。” 拎着裙子往二楼走,想起什似的,转回来对着沙发努努嘴:“你先坐会。” 顾晓池在沙发上坐,手放在膝盖上,挺拘束。 偷偷的环视。 葛苇家的布置,意外的很简洁,黑白灰的色调,水泥质感的墙面,一副大的照片,是她拍《天山豪情》时的剧照,土黄一片的平房村落,唯有葛苇一身白裙,跳脱来,亮得发光。 刚长成的女,如新鲜的水蜜桃。 白色的轻纱,包裹着水蜜桃最圆润饱满的形状,娇艳欲滴。 顾晓池移开视线。 又环视一圈,愈发发现屋子的低调,与葛苇的张扬,竟截然相反。 没有更多的照片,没有摆件,什都没有,根本无法从这间屋子,看主人的性格。 唯一不是黑白灰的,是电视柜旁边,有一个粉紫色的箱子,里面装满了葛荇的水彩笔和玩具。 虽然葛荇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葛苇……寂寞?这房子,看起来挺寂寞的。 “好看?” 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顾晓池的思绪。娇俏的尾音,暗哑的性感,说话总像是带着钩子。 顾晓池往楼梯的方向看过去。 葛苇穿着那件灰色包裙,撩了撩过肩的长发。 水蜜桃现在成熟了,就长得越发饱满,勾着人想尝上一的欲望。 顾晓池点点头。 “你哑了?”葛苇轻笑着,从楼梯上走来。 走到顾晓池面前,带起一阵冷调的香风。 顾晓池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觉握成了拳。 握了也是白握。因为一秒,葛苇就拉了一顾晓池的手,拉着她站起来。 又松开。顾晓池忙不迭的把手背在背后,又握起来。 拳心里都是汗,掌心发烫。 葛苇就站在顾晓池面前,紧贴着,闻得到彼此呼吸的味道。 葛苇的呼吸里,有一点薄荷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甜,好像吃过草莓味的香胶。 顾晓池的长发,垂在脸侧,此时随着葛苇的呼吸,有那一两根不听话的,被葛苇的呼吸吹得扬起、又落,扬起、又落。 刮着脸颊的皮肤,痒得似有还无。 挠都没法挠的那种。痒进心眼里面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葛苇的嗓音中,暗哑的意味更浓。她问:“你想亲我?” 顾晓池看着葛苇。 唐朝妃子的妆容已经卸掉了,化了日常的妆。粉打得很薄,透天生的好皮肤,简单描了眉,没贴假睫毛,薄薄刷了一层睫毛膏,睫毛特别长。 葛苇家客厅的顶灯,是冷白色,照得长长的睫毛,在眼投毛绒绒的阴影。 身上冷香的味道,铺天盖地,比刚才更加汹涌。是葛苇汗了?顾晓池胡思乱想着。 分卷阅读89 根本不敢看葛苇的眼睛,就盯着葛苇的嘴唇看。 还没擦红。但不似平时夜里的苍白,反而红润的,带着水光,像草莓。 像葛苇刚刚在房间里,无数次抿唇又轻咬,带着千回百转的心绪,然后来的效果。 空气静得怕。暴露人地动山摇的心跳。 见顾晓池不说话,葛苇又问:“真不想?” 她没生气,反而轻轻的笑了,女妖精似的。 手抬起来,顾晓池一躲。 但葛苇只是伸手,伸纤纤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贴上己的唇。 轻轻碰了一,又拿开。 印上顾晓池的唇。 像在盖章。 顾晓池感觉到葛苇身上的温度。但她的手指很凉,冰冰的,冷得人浑身一抖。 指间带着淡淡的烟味,薄荷味。顾晓池现在己也抽这烟,闻熟了,觉得很好闻。 但葛苇手指上的薄荷味,还混合着她的体香,说不清道不明,像花,又像一片清新的丛林。 浩渺的森林。显得人会特别渺小的森林。一走进去就迷了路,一辈子再也摆脱不了。 顾晓池心里的震荡还未结束,葛苇的手指就拿开了。 快得不过一瞬之间。 顾晓池心跳如雷。 葛苇绕到沙发边,拿起手包:“走吧。” ****** 坐回驾驶座的时候,葛苇手指的触感,还残留在顾晓池的唇边。 带着薄荷的味道,现在回过味来,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甜,葛苇吃过的草莓香胶味道。 冰冰的,凉凉的。 手指保养得极好,柔嫩轻软。让人想起软软的唇。 曾经就那样贴上来,痴缠的,不休的,不过是滚烫的。 葛苇低喝一声:“看路!” 顾晓池猛然抬头,一个急刹车。 一只野猫跑过。 顾晓池一头冷汗:“抱歉。” 葛苇笑了一:“我答复贺淼了。” “啊?”顾晓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贺淼啊,她不是跟我表白。”葛苇说:“你猜我答应她了?” 顾晓池沉默。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紧了。 “没答应啦。”葛苇靠向座椅靠背,懒洋洋的说:“她不是我的菜。”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又放松了。 “不过呢。”葛苇看向窗外:“我晚吧,其实是去……” “相亲。” 手指抖了一,在方向盘上缠绕着,顾晓池瞟向导航的时候,看到己骨节的形状。 手指一子捏的太紧,连骨节的形状都看得分明。 “邬寒轻你知道?”葛苇的头转回来,看着后视镜,露一抹无所谓的笑意。 顾晓池也看了一眼后视镜,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 顾晓池移开眼神,点点头。 邬寒轻就是有名到,连顾晓池都知道她是谁的地步。 “她想认识我。”葛苇低头看己的手,玩了一会手指,又抬头:“你说我待会,该怎答复她?” 顾晓池沉默。 葛苇叹了气,眼神又瞟向车窗外。 窗外有点夜色的味道了。车水马龙的街,火树银花的灯。 热闹汩汩的流过,就显得人特别寂寞。 这多年……己寂寞?葛苇在心里问己,却也没得个答案。 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试试吧。” 前座的顾晓池,突然声。 “什?”葛苇转回头,看着后视镜。 “我说,你以试试。”顾晓池没看后视镜,专心开着车:“和邬寒轻前辈。” “哈。”葛苇笑了一声:“是?” 沉默了一瞬。 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答道:“那好啊。” 送葛苇到了一家会所,欧式的,两根粗大的罗马柱显低调的奢华。 顾晓池想起邬寒轻的那张脸。 鹅蛋脸,大气的。不像很多年轻女演员那样去削了腮,颌骨微微显露,反而有味道。 光洁的额头,眉毛略有眉峰,有一种上个时代的美感,却不过时,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顾晓池在己的脑子里搜索了一,好像没看过邬寒轻跟葛苇的合照。 但想象着这样的两张脸。一个端庄,一个妩媚。 想象着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挺拔,一个妖娆。 站在一起,好像会很配。 天送葛苇来的会所,也很配邬寒轻。不显山不露水,却然的透露贵气。 葛苇车,对顾晓池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 不用等的意思是……顾晓池想起刚才葛苇的话,拖着长长慵懒的调子:“那好啊。” 是在回应顾晓池的那个建议,建议她跟邬寒轻试一试。 顾晓池沉默的驾车驶离,盯着方向盘边己的袖。 就两件棉服,洗得很勤,没有灰尘或油渍,但黑色洗多了就透着一股灰,很窘迫。 邶城的冬天长,这样灰蒙蒙旧朴朴的棉服,要陪伴人很久。 却也并不期待春日,春日里也没有明亮的新衣。 顾晓池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逐渐变远的会所,大奢华的罗马柱还清晰见。 那是邬寒轻的世界,也是葛苇的世界。 她属于一个世界。 ****** 回橙果停了车,顾晓池打算坐公交车回学校。 晚上也许还来得及画一会画。周骊筠的个展,就在不久以后,也该准备起来了。 分卷阅读90 路过便利店,想着学校食堂应该已经关门了,走进去,想买个包子打发掉一顿晚餐。 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边的小框子里,放着一盒草莓香胶。 娇艳的粉。 顾晓池拿起来闻了一。熟悉的味道,就是午葛苇呼吸里的味道。 “要?”店员举着扫条码的仪器问她。 顾晓池低头看了一眼价签,刚的新品,日本牌子,一盒三十块。 买十个包子,抵三顿晚餐。 顾晓池把草莓香胶放在柜台上:“要。” 把香胶揣在袋里,走到公交车站。 包子这时反而不想吃了,束好袋,收进书包。 顾晓池撕开草莓香胶的塑封。 抖一颗,放进嘴里。 就是这个味道。一丝丝甜,葛苇呼吸的味道。 顾晓池嚼着香胶,想起那个游乐场,那个摩天轮。 她第一次对葛苇表白:“要不咱俩试试。” 葛苇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的表白。没有像对贺淼那样正面拒绝过,但是从来没有回应过。 等得久了,顾晓池渐渐就明白了葛苇的意思。 没有希望。不必追问。 成年人的世界,至该有这份默契。 葛苇没有拒绝她,大概是因为,大家还是事,会有些尴尬。 还有,她好逗。顾晓池不傻,看葛苇很多时候,喜欢逗着她玩,就像她喜欢叫她:“小朋友。” 不像她晚去见邬寒轻,谨慎挑选,精心打扮。 因为重视,葛苇反倒变成了乖乖的那一个。 顾晓池嚼着香胶,渐渐的,草莓的香味消失了。香胶变成了一块寡淡无味的橡胶,嚼得人腮帮子疼。 她晚亲手帮葛苇选了相亲的裙子,也亲对葛苇说:“你以试试。” 从和己试试,到和邬寒轻试试。 她亲手把葛苇,推得远远的。 顾晓池忽然一子站了起来,把其他坐在公交车站的人,吓了一跳。 一把把书包甩在肩上,开始往反方向跑,跑向橙果。 她越跑越快,迎着风。 二月的风还凛冽着,逆着风跑,冷风大大进胸腔里。 果然如她想象的一般,有一种撕裂般的痛感,整个喉咙里像有钝刀子在割。 呼。呼。呼。 顾晓池只听得到己的呼吸声。 没有了草莓味道的香胶还在嘴里,像一块橡胶。 路人都在看她。顾晓池却不理,手臂越摆越快,脚步砸在地面上,频率也越来越快。 她一路狂奔,跑回橙果的停车场,远远的就开始按车钥匙上的解锁键。 坐进驾驶座,呼吸还未平复,还在大大的喘气。 呼。呼。呼。 顾晓池一把把书包甩在副驾,一脚油门,开车向来时路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了不得了,顾晓池一个回马枪!她她她要A上去了吗? 天是除夕啦~感谢小天使过去一年的支持与陪伴,你是我坚持去的动力呀!TAT 祝大家新的一年都健康开心呀~朴素平淡就很幸福啦~ 【新年小剧场】 葛苇:你以前干嘛总让我跟别人试试?! 顾晓池:那是假的,我只想你跟我试。 葛苇:我……不是试过那多次了……(脸红) 顾晓池:,还有很多,没解锁啊。(拥上去) (作者官方吐槽:又懵又奶又正经的开h腔,让大姐姐怎拒绝呢?=v=) 第41章 误会 葛苇走进会所,由经理亲带着,来到一间隐秘的小厅门。 经理恭敬的敲门,一个沉稳的女声传来:“请进。” 经理微微躬身,送葛苇进去,己带上门离开了。 葛苇探头,发现一个优雅大气的中年女人,已经坐在桌边,带着一点点笑。 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葛苇一时想不清,己该鞠躬还是握手,于是先鞠了一躬,又伸手:“邬寒轻前辈,久仰。” 邬寒轻笑了。 她伸手,轻轻拍开葛苇的手:“别,辈分整乱了,我都不好手了。” 葛苇也笑了。 跟着邬寒轻在桌边坐,感觉气氛轻松了不。 邬寒轻喜欢打直球,这对葛苇来说是好事,她向来对女生的那种弯弯绕绕头疼不已。 弯弯绕绕的心思多了,就喜欢耍心机。比如贺淼,比如…… 邬寒轻很好。 葛苇带着礼貌的笑意,打量面前的邬寒轻。 虽然已到了十头的年纪,但保养得极好。乌发如云,在脑后挽一个优雅的发髻,没戴任何首饰,就是刚才伸的手腕上,带着一只玉镯。 莹白。通透。一看就要价不菲。很称邬寒轻。 邬韩轻笑着说:“想认识你很久了。” “嗨,那您该早点召唤我。”葛苇客气着:“我没拍戏的时候都闲p……”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说了一半觉得不太恭敬。 邬寒轻又笑了:“不用这拘谨。”笑瞟了葛苇一眼:“你不是经常说,仙女的屁是粉红色的吗?” 葛苇哈哈哈。 邬寒轻很了解她。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就如韩菁所说,邬寒轻很有诚意。 “白暖晴,你也知道吧?”邬寒轻问。 “知道。”葛苇点点头:“没合作过,但在时尚活动见过一两次。” “那你然也知道她跟我是什关系嘛?”邬寒轻喝一柠檬水,问得坦荡荡。 葛苇也就跟着坦诚:“听说过。” “后来我分了。因为……”邬寒轻说起时,眼里还是掠过一道阴影:“她觉得我掌控欲太强。” “我想认识你,这背后是什意思很明确。”邬寒轻笑了一:“所以我还是先把这些往事纠葛,给你交代清楚。” 分卷阅读91 “前辈。”葛苇问:“那您……” 邬寒轻打断她:“别您啊您的,把我叫老了。” 葛苇蓦地想起,样这句话,她对顾晓池也说过。 邬寒轻比她大十岁。她比顾晓池也大十岁。 葛苇笑:“那前辈你觉得,己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 邬寒轻想了一:“我也不知道。” 葛苇突然提议:“不如我来玩个游戏吧?” ****** 顾晓池一路飙车,重新开回会所门。 两根大洁白的罗马柱,在夜色中很醒目。 会所的停车场很大,但只零星停着几辆车。顾晓池匆匆了车,又往会所里面跑。 跑了两步,发现车都忘了锁。 回身猛按车钥匙,然后继续往前跑,跑得更快。 来到会所大厅的时候,因为脚步太快,还和一个穿黑大衣的女人撞了一。 顾晓池连忙道歉:“对不起。” 还好女人不计较,摇摇头走远了。 顾晓池稍微放慢了脚步,继续往前走,嘴里的气还没喘匀。 一位迎宾的侍者站在那里,看着顾晓池,微微皱眉。 女的模样很好看,却裹着一件老气的黑色棉服。一头黑长直发有些凌乱,冷白的脸颊此时泛起血色的红,嘴唇也红红的。 进来的时候,带进一阵冷风,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侍者又低头,看着她旧得发灰的白色运动鞋,问她:“小姐,请问您有预约?” 顾晓池摇摇头:“我找人。” “请问您找的是?” “葛苇。” 侍者低头查看了一手里的薄子,摇摇头:“我没有接到有访客的通知。” 顾晓池掏手机:“我给她打电话。” 嘟。嘟。嘟。 直到拨电话的提示音响到断了,还是没人接。 侍者说:“那对不起,我不让您进去。” 声音礼貌,但冰冷。 顾晓池想了想,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又给葛苇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顾晓池在心里想:葛苇……是跟邬寒轻聊得太投入?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踢踏,踢踏,踢踏。 顾晓池抬头,是一个穿宝蓝色大衣的女人,挽着一个穿深灰格纹大衣的男人。 女人暗蓝色高跟鞋的鞋跟很细,看上去像要折断。 侍者客气的问:“请问二位有预约?” 女人摇摇头:“临时想来的,还有位置?” 侍者客气的鞠了一躬:“里面请。” 里面又一个侍者,来迎接,带着女人和男人进去了。 顾晓池走过去:“为什他以随便进去?” 侍者的声音还是很礼貌,但带着一点隐藏不住的倨傲:“小姐,他是会员。” 顾晓池抿了抿嘴,重新回到沙发上坐。 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店。不多。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顾晓池,都有些惊讶。 没 有直愣愣的盯着她,但有女人悄悄的打量她。 顾晓池低着头,感觉到一阵阵的目光,刺得她脊背发烫。 她盯着己的白色运动鞋,连鞋带都是灰的,还起了球。 踩在洁白的、带着一点金色纹理的大理石上,显得有些笑。 顾晓池把脚往里面缩了缩。 又两个女人走进来,贵妇打扮,往顾晓池这边瞟了一眼。 窃窃私语,说了些什。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内容,但顾晓池明确感觉到,她在议论她。 她摸手机看了看,距离葛苇开始吃这顿饭,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她给葛苇打了两个电话,但葛苇没回电话,连信息也没回一条。 门迎宾的侍者,对顾晓池的目光,已经越来越不友善。 顾晓池站起来想走。 却觉得腿很重。比刚才在冷风中狂奔的时候,腿显得更重。 她迈不开步子。 于是顾晓池知道了,她的内心根本不想走。 她晚一定要等到葛苇。 正准备重新坐时,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顾晓池循声望去。 一个女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五十岁上,浑身珠光宝气,一双手,就戴了三枚比手指还粗的鸽子蛋钻戒。 两个侍者,还有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安慰她,让她消消火。 “我怎消火?”女人的声音很尖锐:“我丢的那枚钻戒,九百万!你赔得起?” 据她的说法,那枚钻戒造型特别,上完洗手间后,洗手时特意摘了来,放在盥洗台上,竟忘了。想起来后回去找,就不见了。 顾晓池听懂了,原来这位贵妇,怀疑己的钻戒被人偷了。 但她心里想的是,那之前,这贵妇手上足足戴了枚大钻戒了。 这审美……太怕了。 顾晓池是学画的,对美的追求有点执念,此时浑身不适。 竟没注意到,迎宾的侍者带着吵吵嚷嚷的这一群人,向她走过来。 经理话说得很客气:“小姐,我检查一您的随身物品?” 顾晓池惊讶极了:“为什?” 经理保持礼貌:“因为我的员工怀疑,您与这位女士丢的钻戒,有点……牵连。” 贵妇应该是刚才听了侍者的话,此时劈头盖脸,指着顾晓池的鼻子骂:“年纪轻轻的,竟然来当小偷,要不要脸啊?” 顾晓池蓦地抬头,看向那个迎宾的侍者。 侍者不看她,又对着经理解释了一遍:“晚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位女士离店,那位女士离开之前,就是与这位小姐,交头接耳了一番什,还把手伸到了这位小姐的衣服里。” 又强调:“我亲眼看到的。” 顾晓池冷冷回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我与那位女士素不相识,只是不小心撞到她,跟她道歉而已。” 又问:“若那位女士偷了钻戒,她不己带走,交给我干什?留在这里,等着投罗网?” 经理看了侍者一眼,侍者的眼神很坚定。 分卷阅读92 其实经理平日,也不会凭己员工的一面之词,就全盘的相信。 只是眼前这女孩,衣着落魄,实在与店里格格不入。坚持着在这里坐了这久,就显得很诡异。 说是来找个葛苇,也许是看到葛苇晚进店了。不认得其他人,只报的葛苇一人的名字,想以此混进店去。 还有,这店里以前也发生过一件事,有人偷了珠宝交予另一个伙,伙佯装是捡到的,交还给失主时要一大笔好处费。 神不知鬼不觉,不用担失主报警的风险,己还大赚一笔。 所以经理坚持:“我还是需要检查一。” 贵妇还在骂:“当小偷,不要脸,*贱坯子……” 顾晓池抿嘴。 她是一个忍则忍的人。 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当做小偷。 这不是简单检查一的问题。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顾晓池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未面对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还击。 每个人的应激反应不一样。有的人很气的时候,会不觉的哭来。顾晓池发现己很气的时候,是控制不住的狂抖,连牙床都在抖。 她不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此时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把己的愤怒外化。 “那如果你什都没搜到呢?” 一个女声响起。 冷冷的。熟悉的。尾音上翘。带一点点暗哑。 顾晓池眼眶一热。 葛苇迤迤然走过来,穿着顾晓池帮她选的那条灰色包裙。 一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踏得气势十足。 葛苇站在经理旁边,打量了那珠光宝气的贵妇一眼:“如果你什都没搜到,就跪在她面前给她道歉,如何?” “这……”经理满头大汗,但突然现的葛苇,也是个得罪不起的:“葛小姐,这涉及到人格侮辱……” 葛苇问:“你随意怀疑一个年轻女孩子是小偷,就不涉及到人格侮辱吗?” 又瞟一眼迎宾侍者和那贵妇:“狗眼看人低。” 贵妇怒了:“你骂谁是狗?” 葛苇懒洋洋打量着己的指甲盖:“谁对号入座谁就是狗咯。” 贵妇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等气,此时跟葛苇杠上了:“我看她就是小偷!看她那个穷酸样!除了她,这店里非富即贵,谁会偷东西?” 指着顾晓池,语气尖酸刻薄。 “要是搜不,道歉就道歉!” “好,这是你己说的。”葛苇看着顾晓池:“晓池,让她搜。” 又用嘴型无声的说了一句:“没事。” 顾晓池点点头。 她没抖了。心里安定来。 经理请来两位女性侍者,把顾晓池带到一边的角落,搜身。 葛苇和贵妇都看着那边。 突然,一位女性侍者的手中,精光一闪。 “果然。”经理皱眉:“说吧,你到底是什人?” “哈!”贵妇的声音,愈发尖锐起来,带着旗开得胜的喜悦:“我说什来着!看她那穷酸样,就是小偷!小贱*坯子,还想赖!” 冲过去就攥住顾晓池的手腕,一双肥手跟钳子似的,瞬间勒一道红印。 顾晓池一时之间有点懵,竟忘了挣脱。 她不知道为什,那位女性侍者竟真从她羽绒服的内袋里,翻了一枚硕大的钻戒。 葛苇冲过来,一把打开那贵妇的手,低声问顾晓池:“怎回事?” “我不知道。”顾晓池还是懵懵的:“我进来的时候,确实跟一个穿黑色大衣的女人撞了一,莫非这是她我袋里的?但我不认识她……” “调监控。”葛苇言简意赅,转向经理:“我要看看那女人是谁。” “这……”经理为难。 这是一家会员制的私人会所。诚如那贵妇所说,会员非富即贵,店里虽然按照规定安装了摄像头,但监控是不随意调取的。 “要报警?”葛苇瞟了经理一眼。 经理快哭了:“葛小姐,我开门做生意的。” 对这样一家性质的店来说,要是晚真闹到警察来了,明天就以直接关门大吉了,再也不会有名人或权贵愿意光顾。 “不报警也以。”葛苇坚持:“那我必须调监控。” 经理急得腋冒汗:“晚其他就餐的会员,不会意的。” “他会意的。”葛苇拉着顾晓池的手腕:“因为,我会一个一个去问。” 顾晓池事后回忆起来,那时她内心受到的冲击太大,脑子里一团浆糊,都不太记得请,葛苇是怎样拉着她,一间间小厅敲开门,客气的询问,她的朋友受到了莫名怀疑,否让她调取一晚的监控,一看究竟。 语气不似平时的戏谑。礼貌而认真。 不知说了多句“拜托了”。 所有人都意了。 经理带着一群人,去监控室。 那个黑衣女人的身影,被录了来。 经理大汗:“这……” 那女人,新来的迎宾侍者不认得,经理却是认得的。 之前也在他店里闹过事,偷过东西。 不是因为穷。正相反,她是一家电子集团的大小姐。 但从小受到的关爱太,有心理疾病,很严重的偷窃癖。上次事以后,她父亲带着医院的证明过来,道歉了很久。 看来,那位父亲于愧疚,对女很溺爱。 想不到天,又事了,还闹得这大。 经理把前因后果讲了,满头冷汗的鞠躬道歉:“对不起!想不到是这样的误会!” 那迎宾的侍者,也吓得脸都白了,跟着经理,深深的鞠躬:“对不起!” 葛苇的语调懒洋洋:“别对我,对她。”意指顾晓池。 经理又赶忙带着侍者,对顾晓池鞠躬道歉:“对不起,这位小姐,请您原谅!” 九十度鞠躬生怕不够,深深的弯腰,上半身几乎贴到腿上,鞠躬鞠成了两步折叠手机。 葛苇问顾晓池:“够了?” 顾晓池说:“够了。” 也不真的要人跪。她和葛苇,其实都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葛苇又迈到那贵妇面前,睥着她:“那你呢?” 贵妇撇撇嘴,不愿道歉:“你知道我老公是谁?” 一看就是趾高气昂惯了。只别人惯着她,没有她给别人认错的。 葛苇偏偏最不愿惯着这种人:“信不信我在微博挂你?” 翻了一己的微博,语气还是懒洋洋的:“最近微博涨粉不行啊,才八百多万粉丝,该跟我助理好好说说了。” 那贵妇深吸了一气,嘟哝了一句:“对不起。” “你蚊子叫呢?”葛苇烦躁的挥挥手,把顾晓池拉过来:“对着她,好好说,吐字清晰,字正腔圆。” 分卷阅读93 不耐烦的小声抱怨:“怎来相个亲,还得给大妈上节台词课。” 贵妇只好转到顾晓池面前,微微低头:“对不起。” 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但对她来说,已经是吃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大瘪。 葛苇笑了一声,不再理会那贵妇,拉着顾晓池,走到那迎宾的侍者面前:“无论贫穷富贵,每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无论你做不做服务行业,都该明白这一点。” 她看了一眼侍者的手,残留着粗糙的痕迹,也是苦孩子身。 “你也没来由这样轻贱,看不起普通家庭身的人,不就是因为你其实挺卑?”葛苇轻声说。 侍者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葛苇揽过顾晓池的肩,亲昵的,不留一丝缝隙的。 揽着顾晓池一边走,一边对那侍者说:“用不着卑,钱的作用虽然不小,但也绝没有你想象的那大。” 带着顾晓池离开了。 ****** 两人坐上车,葛苇摇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抖抖烟盒,问顾晓池:“要?”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吐一缕薄烟,悠悠闲闲的。 奇怪的转头看了顾晓池一眼:“开车啊,愣着干嘛?” 顾晓池问她:“你吃完了?” 葛苇好笑:“我就没吃。” “没吃?”顾晓池疑惑。 因为葛苇刚才来的时候,穿着她那一身灰色包裙,前凸后翘的,本来挽成发髻的头发,微微有一些乱,脸颊微红。 好像……还有一些喘? 没吃饭……那……那她和邬寒轻,是在…… 葛苇瞥着顾晓池的脸色,忽然说:“看不来啊顾晓池。” 顾晓池一愣。 葛苇吸了一烟说:“看不来你年纪轻轻,居然是个lsp了。” 好笑的问她:“你乱想什呢?小电影看多了吧。” 顾晓池脸红,问她:“那你刚才……” 葛苇说:“刚才我和邬寒轻前辈,玩了一局游戏。”她一挥右手,甩臂向前,做一个又酷又飒的动作。 问顾晓池:“桌上冰球,玩过?” ****** 邬寒轻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右手臂撑在桌上,夹着一支烟。 侍者敲敲门,闪身进来,恭敬的问道:“菜还上?” 邬寒轻一笑:“上啊,为什不上?” 侍者又问:“还是按两人份上?” 邬寒轻笑点头。 侍者退了去。邬寒轻一个人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脸上笑意不退。 她觉得葛苇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第一次见面,饭还没吃,竟邀她一起,先玩一局桌上冰球。 这家私人会所,麻将机和各种休闲设备,一概不缺,毕竟商务宴请,很多时候不只是吃一顿饭那简单。 需要更多机会,让宾主尽欢,放戒备。 邬寒轻也没什架子,跟着葛苇往休闲厅走。 葛苇穿着一件修身的包裙,也不拘束,索性把高跟鞋脱了,拉开架势 。 还贼笑了一:“前辈,我不会让你啊。” 邬寒轻大笑:“说什大话。” 葛苇先进攻。 很快她发现,邬寒轻没她想象的那弱。 虽然邬寒轻没怎玩过桌上冰球,但她心明眼亮,平时也经常锻炼,运动的底子好,上手奇快。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刚开始葛苇还占到一点便宜,很快二人便势均力敌起来。 比分僵持不。两个人都打得投入,面对对方的进攻,死守着,分毫不退。 虽说是一张小小桌面上的运动,也挺消耗体力,很快,二人都喘起气来,脸颊染了绯红。 但一人得一分,比分始终僵持不,谁都不想休息。 就在这时,葛苇突然轻声问:“前辈,你觉得你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 邬寒轻一愣。 随即又笑了:“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第42章 独食 葛苇停手上的动作,擦擦汗,叉腰看着邬寒轻,也跟着笑了。 邬寒轻是聪明人。而她,喜欢聪明人。 一局桌上冰球,不是为了争个输赢,而是为了看看,二人如何应对争锋相对的局面。 就像谈恋爱。 偏偏邬寒轻和葛苇,二人都是进攻型人格,面对对方的攻势,丝毫不愿退让。 都是掌控欲很强的人,要一切局面,都掌握在己手中。 这样的两个人,然不适合在一起。 就像邬寒轻和白暖晴,二人性格不合,就算爱得深,纠葛十年,还是逃不过分手的结局。 葛苇比白暖晴更聪明,早早看得透彻。 只是葛苇给邬寒轻留着面子,也不拒绝她,玩一局游戏,一切已不用再明说。 邬寒轻大气,也不会扭着葛苇不放,只是笑问道:“吃了饭再走?” 多个朋友,也算挺好。 邬寒轻的朋友不多。入她眼的人太。 葛苇笑着摇摇头:“天不了。我急着去找个人。” 回小厅拿了己的大衣,就跟邬寒轻告别:“前辈,次我做东请你,一定要赏脸啊。” 邬寒轻笑着点点头。 葛苇没想到的是,还没走大厅,就看到了那个她想要去找的人。 顾晓池。 ****** 顾晓池看着车后座的葛苇,听她讲完了桌上冰球的故事。 有些发愣。就……这? 葛苇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那你呢?” 分卷阅读94 “我什?”顾晓池问。 “你为什会在这里?”葛苇问:“你回来找我?” 顾晓池点点头。 “找我做什?”葛苇笑着吐一个烟圈,把手上抽完的烟蒂,灭了,丢进烟灰缸。 葛苇媚眼如丝。突然之间,顾晓池有点踟躇。 脸红红的,跟刚才迎着冷风跑过时一样。 “你过来。” 葛苇勾勾手指。 顾晓池向着后座的葛苇,靠过去。 葛苇伸手一拉。 柔软的嘴唇,直接贴上了顾晓池的唇。 顾晓池的双眼,一瞬间睁大,又赶紧闭上。 用心感受这个,隔了许久之后拥有的吻。 柔软的。温存的。勾人的。 葛苇的双唇,带着一丝丝暖意。顾晓池知道己该拒绝,在把话说清楚以前。 是要推开葛苇吗?她觉得己的双手太重,抬不起来做不到。 葛苇撬开了顾晓池双唇的关卡。 吻了一阵,又远离。 笑嘻嘻的:“我道是什东西呢,一直着。” 顾晓池的脸更红了。 葛苇笑着,腮帮子一嚼一嚼的。 是那块早已没了味道的香胶,刚才顾晓池一直在嘴里。 被误会时的局面太混乱,顾晓池找不到机会吐掉她,只好一直在齿边。 得久了,她己都忘了这块香胶的存在。 葛苇倒注意到了。 尖一勾,顾晓池嘴里的香胶,就到了葛苇的嘴里。 葛苇伸手,伸进顾晓池的棉服袋。 手指又一勾,那一盒草莓味香胶,就到了葛苇的掌心里。 粉白的手掌,托着粉嫩的香胶盒子,看上去,样美味,样娇艳欲滴。 葛苇的眼尾挑着,有点勾人:“你午拒绝了我的吻,结果转头,就去买了我吃的香胶?” 顾晓池看着葛苇。 葛苇的嘴角也挑了起来:“你到底是想亲我,还是不想亲我?人格分裂啊你?” 就像修炼得道的女妖精,遇到憨憨傻傻的穷书生。一切尽在掌握,量那书生,无论如何也逃不己的手掌心。 葛苇慵懒笑着,把掌心里的香胶盒子,一抛一抛的。 顾晓池觉得己的一颗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不要试了。” 顾晓池忽然说。 葛苇眯起眼睛:“你说什?” 她倒是一点不急,把嘴里那早已没味道的香胶吐了,又打开盒子,抖一颗新的香胶,丢进嘴里。 边笑边嚼。甜甜的,草莓味。 顾晓池盯着葛苇的嘴唇,随着她的咀嚼,一动一动的。唇峰微妙的起伏,形状好迷人。 “我说,不要跟别人试了。”顾晓池盯着葛苇的嘴唇说:“要试,还是跟我试吧。” “为什?”葛苇笑问。 “因为,别人都不如我这喜欢你。” “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这一次,换顾晓池伸手,拉过葛苇。 把 己的唇,贴上了葛苇的双唇。 不知何时,葛苇嘴里嚼着的那块香胶,又跑到了顾晓池的嘴里。 甜甜的。草莓味。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喘着气。顾晓池嚼着那块香胶,还有刚才葛苇嘴里的薄荷味,很清新。 葛苇问:“如果我现在还不确定什是喜欢,也没关系?” “没关系。”顾晓池说:“我会等你。” 年时的喜欢,总这一腔孤勇。 哪里看得到什世俗的牵绊。哪里看得到什背后的牺牲。 了场,就凭着这一腔孤勇,用力去跑。 总觉得己,有一天闯荡到终点。 “那如果我一直想不清楚呢?”葛苇追问:“你又会怎样?” 顾晓池直到现在,才发现,葛苇是一个多没有安全感的人。 顾晓池笑了。 她伸手,摸了摸葛苇的头,就像以前无数次,葛苇摸她的头那样。 手掌轻轻落,对着头顶的头发,轻轻揉一揉。 “一直想不清楚,也没关系。”顾晓池说:“我就一直等你,一直这样守着你。” “不催我?”葛苇问:“不逼我?” “不逼你,不催你。”顾晓池温和的说:“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顾晓池垂眸看着葛苇,手还握着葛苇的手腕。 眼神纯良,像一只赤诚的小动物,把她的一颗真心,还有白花花的肚皮,全都交付于你。 在你面前,全无保留,全无防备。 “傻子。”葛苇轻轻甩开顾晓池的手,靠向后座的靠背。 脸转向窗外,像在看夜色中的风景。 眼眶微微有一些红,不想让顾晓池看到。 没想到顾晓池拉开车门,己也挤进后座。 “你干嘛?”葛苇平复了情绪,转回头来问。 顾晓池说:“只是,我不以有一个要求?” 葛苇说:“你讲。” 手指微微捏紧,有一些抖。 葛苇觉得己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与一个……跟顾晓池长得很像的人。 她的心里,忽然掠过一阵强烈的恐惧。 重蹈覆辙?她不要。 结果顾晓池说:“永远都要像天这样,相信我。还有,不要死。” “哈?”葛苇笑声来:“就这?” 分卷阅读95 她简直不知道,顾晓池这是什脑回路,太清奇了。 她还这年轻,刚刚表白完,怎就莫名其妙想到了死? 莫非真的这喜欢?在心里把“想和你一夜白头”这样的土味情话,都想了个遍? 葛苇伸手,摸了摸顾晓池的脸。 顾晓池的脸冰凉,还有点抖。 葛苇忽然发现,顾晓池那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说得挺认真。 好像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挺重要的承诺。 葛苇忽然想起,顾晓池最喜欢在灯光,跟她的影子玩一个游戏。慢走两步,又快走一步,让两人的影子,不停的不停的反复交叠在一起。 小孩子心性。 成年人不一定明白小孩子的思路,但那对于小孩子己来说,就是很重要的。 葛苇用掌心贴上顾晓池的脸。 掌心很暖,贴着顾晓池的脸,让她的脸也逐渐暖起来。 葛苇轻声说:“嗯,答应你。” “永远相信你,还有,不会死。” 顾晓池松了一气。 “等一。”葛苇忽然笑开了:“那我七老八十了呢?一百岁两百岁了呢?也不死?” 她被己的脑洞逗乐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啊!” 笑了一半,笑声戛然而止。 她被顾晓池扑倒了。 想了好久。思念了好久。曾经尝过,又一度不得不拒绝的糖。 既然葛苇觉得她是小孩子,那小孩子是怎吃糖的呢? 顾晓池吃糖是这样吃的:先是头轻轻舔舐,初尝甜蜜滋味。然后用嘴完全的包裹,迫不及待的吮吸。 被甜蜜的滋味冲昏了头脑。恨不得想把糖咬碎,又舍不得,只带了些野蛮霸道的力量,把一颗糖完完全全的吃干抹净,吞进肚里。 让那颗糖与己完全融为一体,别人,就再也抢不走了。 ****** 第二天到片场的时候,葛苇不停的打哈欠。 小平走过来:“苇姐,昨晚没睡好?” 葛苇挥挥手:“小平,给姐整杯黑咖啡。” 小平为难:“菁姐说你最近胃不好,不喝黑咖啡。” “那你就加奶,牵头奶牛过来,使劲往咖啡杯里挤。”葛苇说:“反正我天,一定要喝咖啡。” 小平被葛苇的说法,逗得笑着,走开了。 葛苇眯了眯眼睛,想着小平这孩子,太实诚了。 要是韩菁知道她昨晚有多累,十杯黑咖啡也会给她的。 虽然韩菁平时对她挺严厉,但毕竟是她亲姐啊。 葛苇又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腰,眼的等着咖啡续命。 ****** 顾晓池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心里一慌,摸过手机一看,竟然已到了早上九点。 顾晓池一子坐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极度律的人,早已形成了规律的生物钟,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在家就是做家务,在学校就是晨读或晨跑。 天居然一觉睡到了九点?看来是昨晚太耗费 体力了。 顾晓池想到昨晚,脸微微有些红。 翻身床,抓紧洗漱了,直接去了画室。 天周六,不用上课,但顾晓池早就计划好了,要去准备周骊筠画展的事。 画得很顺利。 上次与周骊筠沟通之后,获益匪浅,思路也很清晰。 此时心里没有挂碍,笔也很顺。 只是,本来构思的时候,如周骊筠所说,是两幅很寂寞的画。现在画起来,笔的笔触,却不觉带了一点暖色调。 整幅画明亮起来。 顾晓池笑了一。冬日的阳光,透过画室的窗洒进来,暖暖的。 窗外伸过来的枯枝,不知什时候,已经发了点点的新芽。 快要到春天了。 顾晓池看着眼前的画,第一次,她也觉得己画得不错。 就如周骊筠所说,画画不用拘束,画,本来就是用来反映创作者的心境。 你信是什,就是什。这样才会打动人。 画了两个小时,伸个懒腰。 从围裙的袋里,摸手机,看了一眼。 以前她画画时没有这样的习惯,天却想着要看一看手机。 手机静静的,并没有信息。 顾晓池低头笑,想起葛苇。 现在应该在片场拍戏吧。没有信息,想来应该是很忙。 一想到葛苇的那个样子,顾晓池就笑得收不住。 本来那样清冷的一个人,此时的嘴角,却一直弯弯的。 葛苇的样子啊。 她现在正演到妃子春风得意的时候。刚封了贵妃,位副后。而后宫唯一的皇后,已经被皇帝打入冷宫。 她还年轻,对爱情和前途都有美好的憧憬。父亲在朝中也得势,一人之,万人之上。 她伸纤纤手掌,看看掌心,又翘着兰花指翻过来,看看手背。 这天的一切,听凭她差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天葛苇喝了咖啡,整张脸都在发光,眼睛亮亮的,那样的盛气如碎裂的阳光,全掉在她的眼睛里。 正契合现在贵妃的状态。甚至不用说台词,单看这笑意盈盈的一张脸,就足以让人信服。 拍完两场,葛苇戏休息,先要拍一段大皇子和二皇子密谋谋反的戏。 大家都恨不得为葛苇刚才的表演,起立鼓掌。 小平拎着军大衣过去的时候,听到两个化妆妹妹在悄声议论: “苇姐最近去打热玛吉了?这脸的状态也太好了吧。” “是啊!我才二十我都羡慕她,我觉得不止热玛吉,应该还打了水光针!” 小平偷笑。 葛苇这样好,她橙果的人也跟着有面子。 但是小平很清楚,葛苇最近忙着拍戏和上节目,没有打热玛吉也没有打水光针。 她也觉得葛苇的脸,状态好得奇。 莫非葛苇最近开始用什神奇的面膜了?小平想,不知道葛苇心情好的时候,会不会愿意告诉她,面膜是什牌子。 分卷阅读96 ****** 说来也巧,顾晓池刚准备把手机放回袋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像有感应一般。 顾晓池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点开手机。 果然是葛苇。 发了一个漫画古人的表情,穿得挺文雅,白衣飘飘的,嘴角的笑容却很猥琐。 说着:汝甚骚矣。 顾晓池:…… 葛苇又发来一条:“天没课?在干嘛?” 顾晓池打字回复:“没。在画画。” 葛苇说:“帮我点个外卖,好饿。” 又发了一个色眯眯的表情。 顾晓池看着“好饿”两个字,又想起昨晚,脸又红了。 她问葛苇:“想吃什?” “随便。”葛苇很快回复:“你挑,给我个惊喜,趁韩菁天不在。” 收起手机,顾晓池觉得有点为难。 她知道葛苇,虽然嘴上吆五喝六的,其实是个纸老虎,就算韩菁不盯着她,她也就是吼得凶,其实吃得还是克制。 她知道己是个女演员,做好形象管理,是对观众负责。 点外卖……点什呢?顾晓池想了很久。 ****** 安寒打着哈欠来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己的外卖到了。 她从这学期开学开始,就己在校外租了个房子。 结果突然在门,看到顾晓池的一张脸,安寒吓了一跳,一把把门关上。 拎着满满一兜菜的顾晓池:…… 过了一会,安寒又把门打开:“进来吧。” “不好意思啊,突然来打扰你。”顾晓池换了拖鞋进去:“不过你刚才关门干嘛?” “我去擦了个粉。”安寒说。 “啊?”顾晓池一愣。 安寒说:“你素颜都这好看,光彩照人,blingbling的,我顶着刚睡醒的一张肿脸,愧对天地。” 顾晓池笑:“你太夸张了。” “真的啊。”安寒凑到顾晓池面前,盯着她,还伸手在顾晓池脸上掐了一把:“我怎觉得,你天的皮肤比以前还好了?” “没有吧。”顾晓池做贼心虚,轻轻拍开安寒的手。 昨晚她和葛苇达成共识,两人的关系,暂时不对任何人说起。 顾晓池理解,毕竟葛苇的身份太特殊。 而且好像……还有什原因,是她现在不知道的。 安寒看着顾晓池手里,拎着一兜子菜,问她:“你天总不会是来献爱心,给我做饭的吧?” 顾晓池不好意思的笑笑:“借你的厨房一用,当然,你也以吃。” 安寒问:“给葛苇做的?” 顾晓池点头。 安寒感叹:“现在的打工人太不容易了!” 顾晓池做菜很厉害。洗洗刷刷,切切炒炒,很快就做好了三个家常菜。 番茄炒蛋。黄瓜拌腐竹。素炒蘑。 还焖了红豆小米饭。一时之间,小小的厨房,香气溢。 单独盛了一份给安寒,安寒吃得筷子都停不来:“希望你以后多当当苦命打工 人!多来给我一点福利!” 嘴里得满满的还在感慨:“太好吃了!秒杀一切外卖!” 顾晓池笑,又把剩的饭菜,装进买来的一次性塑料盒里。 “怎用这个装?”安寒问:“我家有饭盒,要借你?” “不必。”顾晓池摇摇头:“这个方便。” 顾晓池又把一次性塑料盒,装进白色塑料袋,系好,背起书包。 “谢谢你的厨房,我走啦。”她告别安寒。 坐上去城郊的公交车,天没拉手环,而是倚着一根柱子站着,双手小心的护着塑料盒。 怕洒了。 刚才买菜挺贵的,挑新鲜的和好的买。她对己特别省,给葛苇,偏偏就想给最好的。 虽然一点素菜,也用不了很多钱。 了公交车,到影视城还有一段路。 这偏僻,想打车都没有的那种。 顾晓池怕带着的饭菜凉了,又怕跑起来会洒,就捧着,走得很快。 城郊风大,呼呼的,顾晓池的步频,却越来越快。 就像越靠近影视城,她的一颗心,也越跳越快。 到片场门,想了想,先给葛苇发了条信息:“现在方便拿一外卖?” “好啊。”葛苇很快回复。 看来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已经收工了。 葛苇裹着军大衣来的时候,左右张望着穿橙色马甲的外卖小哥,没看到,嘴里嘟哝着什,摸手机。 最后一眼随便一瞟的时候,忽然看到角落里,竟然站着顾晓池,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 冲着她淡淡笑了一,有些害羞。 葛苇跑过去:“你什时候去美团兼职了?” 顾晓池把塑料袋,递到葛苇手里:“多吃点。” 转身想走。 葛苇看了看周:“你怎来的?没开车?” 顾晓池说:“坐公交。” “这是我己来给你送饭,不是公司的工作,不开车,费油。” 葛苇伸手戳了一顾晓池的脑门:“小朋友,我发现你吧,是真傻。” 傻得爱。 葛苇拎着塑料袋走回片场的时候,小平看到她,一愣:“苇姐,您己点了外卖?” 葛苇点点头。 小平觉得神奇,刚才葛苇不是一直在拍戏,什时候点的? 小平说:“那我就不给您备餐了。” 葛苇说“好”。 葛苇平时的午餐,有时候是韩菁准备了,让小平从公司带来,有时候就领剧组的餐,小平帮她涮油,再不就是点外卖沙拉。 小平本来都走开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走回来:“苇姐,您不会点了什油腻的吧……” 分卷阅读97 韩菁交待她盯着葛苇的。 她尽职尽责。 小平走回来的时候,葛苇已经把一次性塑料盒打开了。 小平伸头一看:番茄炒蛋,黄瓜拌腐竹,素炒蘑。 三个菜,看起来色泽诱人,很新鲜,而且一点都不油腻。 小平不禁好奇:“哪家外卖这好?” 葛苇已经畅快的吃了起来。 眼睛都眯着,像是吃到了皇家猫罐头的猫。 小平捧着盒饭凑过去:“苇姐吃不完吧?我帮您分担。” 葛苇平时跟公司的小朋友,都是玩闹在一处的,很熟,小平也不跟她拘着。 反正平时有好吃的,葛苇还亲手喂她呢。 没想到天,葛苇嘴里得满满的,举着筷子伸开两手,把三个塑料盒一护:“不给!” 小平觉得好笑:“您吃得完?” 葛苇:“你给我收着,晚饭再吃。” 小平眼馋:“那腐竹给我,您吃了要长肉的。” 葛苇瞪了她一眼:“这是凉拌的!凉拌菜怎会有热量呢?” 小平:…… 她总是莫名觉得,葛苇天心情特别好,是怎回事? 直到晚上的时候,顾晓池来了。 她走进片场,看到葛苇,葛苇分明也看到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又飞快的各移开目光。 小平在一旁默默看着。 这两人……怎感觉不太一样了? 第43章 暗度 片场。 俞导张罗着开拍,葛苇站到摄像机前就位,钗环叮当。 她摇头晃脑的在调戏二皇子:“叫妈。” 那男孩奶乖奶乖的,偶像组合身,演技嫩,不过爱学。最主要的是,和顾晓池一样害羞,一逗就脸红。 所以葛苇偶尔喜欢逗逗他。 顾晓池按照她的□□惯,背着手靠墙站着。 贺淼被葛苇拒了之后很颓,没再生什幺蛾子。最近又领盒饭线了,不用再来剧组。 没有人再来吵顾晓池,她乐得清静。 只是顾晓池不知道,小平一直在旁边,悄悄的打量她。 小平总觉得,顾晓池的眼神,好像没有一秒钟落在葛苇身上,却又时时刻刻都在看葛苇。 不知她是怎做到的。 葛苇正式开拍,小平走到顾晓池身边。 “你……喜欢葛苇姐?”小平开。 顾晓池蓦地转头看着小平。 小平这句话的语气奇怪,显然这个“喜欢”,就不是员工觉得老板还不错的那种“喜欢。” 小平连忙摆摆手:“别误会啊,我不是打听你的八卦。” “就……”小平犹豫了一:“那什,我喜欢菁姐。” 低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你看来没有。” 顾晓池惊讶。 她还真没看来。 也许她性子太淡,走路都目不斜视那种,对身边发生的事,缺天然的八卦雷达。 还有就是,小平和韩菁,怎看怎不搭。 小平像小孩。 又瘦又小,没染过的头发泛着棕黄,黄毛丫头似的。脸很清秀,不过是十几岁女的清秀,带着童稚,好多人看不她已经二十好几了。 她天资平凡,在橙果工作了好几年,还是一个小小的生活助理。尽责,细心,但实在算不上很聪明。 而韩菁呢,灭绝师太似的,特干练一女的,每天工作到凌晨三点,头发还是一丝不乱。对圈里的局势有着敏锐的嗅觉,葛苇这多年发展得好,不了她。 还有就是,除了葛苇,好像任何人都不引起韩菁的情绪波动,韩菁的一颗心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小平……居然会喜欢韩菁? 顾晓池不八卦,所以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苇姐身边的生活助理,以前经常换。”小平说:“不是因为苇姐啦,是因为她都受不了菁姐,又凶又严厉,了点错,就都被菁姐骂跑了。” “我跟了苇姐这长时间,你不会是以为我特缺钱,所以特忍吧?”小平开了个玩笑。 顾晓池摇摇头。 她确实看到过韩菁骂小平。 比如上综艺的服装尺码不对,居然没有提前乔好。指问题指的对,但真的好凶啊。 小平就低头默默听着,从不顶嘴。 “菁姐看着凶,其实人超好的。”小平明明在说韩菁骂她的事,说着说却笑了。 “加班晚了她会发短信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来大姨妈的时候,她还给我冲过红糖水。”小平说:“说实话,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了这久,菁姐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挺温暖的人。” “你喜欢菁姐……就是因为她关心你?”顾晓池问。 小平想了想,摇头:“也不只是这样吧。我就是觉得像她那种特酷的人,其实特关心你,挺有反差萌的?” “还有就是,我仰望她。”小平又笑了:“我知道己不聪明,但身边有菁姐这样的存在,让我天天看着,好像己有一天,也成为那样闪光的人似的。” “多好啊,什都不在意,没什牵绊,又会赚钱,随时以对生活比个中指说fuck you。”小平真的比了个中指。 怕片场的人看到,又赶紧收回来。 两人都笑了。 顾晓池问:“那菁姐……” 小平嘲的笑笑:“菁姐当然不喜欢我啦,我这平凡。” “但是,每天让我像这样在她身边,远远看着她,我就觉得挺好的了。” 小平说完,又被剧组的人叫去帮忙了。 顾晓池看了一眼拍摄的方向。 葛苇正在拍戏。 这场戏是葛苇戳穿了二皇子的阴谋,二皇子跪在她脚边,恳求她不要揭发己。 葛苇这时位及贵妃,襦裙和钗环,都显盛大又华贵的气势来。 说实话,剧组的这位造型师虽然是大咖,但近几年的造型作品都有点迷,也不是不好看,就是特别挑人,放到撑不住的人身上,就是灾难,所以经常被群嘲。 还好这部戏,他遇到的是葛苇。 造型师艺高人胆大,襦裙竟敢用大红配大绿,钗环也是,凌云髻上一点不留白,满满当当,一派的金碧辉煌。 葛苇竟也压得住。 分卷阅读98 她涂桃红色的唇膏,水润的,眼线在眼尾处略微拖长,扬起一点点。 整个人像狐狸,又像桃花,脸上都在发光,灼灼盛开着。 这样的打扮放在她身上,竟一点没觉得俗,只觉得娇艳逼人。 好像“艳冠后宫”这种词,天生就是为她造的,特有说服力。 本来是两个人的对手戏,但葛苇只要在那里坐着,就太过吸引人的目光。 俞导又加了两台机位,专拍葛苇的特写。像俞导这种细腻的女性导演,特别知道观众想看什。 葛苇的脸在监视器里,被无限放大,也挑不任何瑕疵。 有围观的工作人员在悄声议论:“太美了吧。” 又有人说:“偏偏还有演技,不是花瓶。” 老天就是偏心,把最好的都给了葛苇,让她变成天生的明星。 顾晓池注定是在一边默默仰望她的那一个。 这时小平帮忙完了,重新走回顾晓池身边,低声问:“你是喜欢苇姐?我应该没看错?” 顾晓池想了想,承认了:“嗯。” 又补了一句:“但是苇姐对我,不喜欢的。” “我懂。”小平点点头。 “苇姐那样的人,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乔羽那种吧。”小平说着,又往顾晓池身边站了站。 她不是八卦,也不是想伤害顾晓池,就是想找个盟军,“我只默默仰望我喜欢的人”那种。 顾晓池的心里,却疼了一。 不是这样的。 明明葛苇,也愿意给她机会。 虽然现在,葛苇说己还不确定不喜欢上什人。但她拒绝了贺淼,拒绝了邬寒轻,拒绝了很多更好的人。 独独愿意给顾晓池一个机会。 顾晓池的心里明明盛开着小烟花,却被小平浇了一盆冷水。 原来在旁人眼里,她和葛苇,竟如此不相称? 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一场戏拍完,俞导喊了“卡”。 己对着监视器欣赏起来,特别满意。 葛苇拎着襦裙经过的时候,对俞导行了个万福礼:“部戏还钦点我啊。” 她挺喜欢俞导的剧本,人物都很复杂,有层次,演起来过瘾。 俞导很认真的点点头:“成。” 葛苇笑。 她都快成俞导的御用女一号了。 小平捧着一件羽绒服迎过来。 快入春了,即便夜里也没那冷,军大衣就收起来了。 葛苇裹着羽绒服,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每天在剧组赶进度,这长时间了,说不累是不的。 尤其到了晚上,在镜头还绷得住、熠熠生辉的,了镜头,就显一点疲态来。 偏偏韩菁不让她喝咖啡,说她胃不好,晚上睡眠又很差。 就让小平带来了几包很酸的话梅。 葛苇还是跟以前一样,撕开塑封条,这个妹妹喂一颗,那个妹妹喂一颗。 往躺椅上一靠,她倒最像皇帝,莺莺燕燕、左拥右抱的,听妹妹甜甜的说:“ 谢谢苇姐。” 顾晓池远远看着。 葛苇媚眼如丝,笑得开怀,很容易让人想起她说过好多次的那句话:“我这人吧,没有心。” 或许她的一颗心,早已全部放在了乔羽那里,收不回来。 连小平都觉得唯有乔羽那样的人,才跟葛苇相称。 所以葛苇左撩一,右撩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对顾晓池是好,更亲昵。但这种亲昵,好像跟其他人对比,也只是程度上更多。 与她对乔羽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很不一样。 顾晓池有点消沉,整个背就缩了起来,像颗虾米。棉服的领子蹭在墙上,发“哗啦啦”的声音。 像挠在人心上似的。 偏在这时,葛苇看了顾晓池一眼,移开,又看了顾晓池一眼。 带着点娇俏的嗔怪。 顾晓池没忍住,觉的走过去。 葛苇跟喂其他人一样,也喂了顾晓池一颗话梅。 冰凉的手指,碰到顾晓池柔软的嘴唇,点了一,一瞬,又移开。 好像什都没发生一样。 顾晓池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说:“谢谢苇姐。” 这话梅真的很酸,酸得人眼泪都一子涌来。 顾晓池眯起眼睛,在心里感谢这话梅,让她从刚才莫名汹涌的情绪,有了短暂的。 让她以暂时,把眼泪包在眼眶里。 还看着眼前的葛苇,在泪光中,一闪一闪的,在笑,好漂亮。 顾晓池强迫己把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 抿着嘴里的话梅,好像什都没发生一样。 不对,不是什都没发生。 葛苇靠在躺椅上,身边围着的人都散去了,各忙各的,没有注意到,葛苇笑盈盈注视着顾晓池。 眼神里有勾子,软的,甩不掉的。 嘴里一抿一抿的,是跟顾晓池样味道的话梅。起初很酸,得久了,又透一丝丝甜,味道在嘴里千回百转。 像葛苇此时的眼神,无声的望向顾晓池。 二人就这样默默对视,嘴里是样的动作,样的味道。 好像在隔空接吻,暧昧到爆炸。 顾晓池笑了。 好吧。葛苇对她,还是跟对其他人不一样的。 顾晓池很好哄,这样她就又开心了起来。 话梅吃完,葛苇舔舔嘴唇,又瞟了顾晓池一眼。 顾晓池走过去。 葛苇低头,很然的把话梅核,吐进顾晓池的掌心里。 顾晓池伸手,很然的接了。 葛苇拍拍顾晓池的后领:“蹭到灰了。” 顾晓池点点头,走开去,把话梅核丢进墙边的垃圾桶里,己又靠墙站着。 分卷阅读99 葛苇准备拍一场戏了,化妆组的妹妹围上来吸油、补妆。 小平愣愣看着这一切。 她站到顾晓池身边叹了一句:“你比我好。” “嗯?”顾晓池还在看葛苇。 “苇姐啊。”小平说:“她对你挺亲的。至,比菁姐对我亲。” 顾晓池笑了一:“因为我是她的夜班司机。” 才不是。 顾晓池远远望着葛苇,心跳如雷。 葛苇航刚才替她拍领子的动作,太过然,太过顺手。 就像昨晚,她在汽车后排,暧昧旖旎完之后,顾晓池穿好衬衫,葛苇也是这样顺手,替顾晓池拍了拍领子。 “翘起来了。”葛苇轻笑着说,还微微有一些喘。 现在,葛苇所有的这些小动作,还有那颗沾着她嘴里温度的话梅核,潮湿润泽。 一切一切,都是独属于葛苇和顾晓池的小秘密。 其他人瞧不。都是暗度。 但足以让顾晓池心里的小烟花,又放了起来。 ****** 半个月后,俞导的这部古装戏,顺利杀青。 葛苇带的好,整部戏拍得都很顺。 杀青宴上,葛苇喝得很醉,趁机靠在顾晓池肩上,手指在她的肩膀上,一点、一点。 宴会厅里暖气开得足,顾晓池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感受到葛苇指腹的温度,贴上她的皮肤、又消失,贴上她的皮肤、又消失。 像每夜的车后座,葛苇的指腹,也是这样摩挲过顾晓池的皮肤。 “好滑。”葛苇会这样,哑着嗓子低声说。 低低的暗哑,让人把持不住的性感。 顾晓池在宴会厅里,莫名红了耳根。她想如果有人来问她的话,就说是酒。 那杯红酒,顾晓池只抿了一,因为还要开车。但她不剩酒力,一就醉。 葛苇就是她的那杯红酒,让她一就醉。 杀青宴结束,葛苇好像醉得腰都直不起来,顾晓池架着她,往宴会厅外走。 俞导、韩菁都在身后交待:“小心啊。” 注视着顾晓池和葛苇离开的背影。 那是她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偷来的一个拥抱。 ****** 杀青宴那一夜,车后座的旖旎,才让顾晓池知道,葛苇根本没有那醉。 狐狸精,装的。 第二天,顾晓池接到韩菁的电话:“晓池,听说你会服装设计?” 顾晓池一愣:韩菁怎知道? 才想起,应该是昨夜。 副驾上堆了剧组的东西,顾晓池的书包,就甩在了车后座。 但后座的场景……太过激烈。顾晓池的书包掉到地上,拉链没拉好,周骊筠送她的那本《技术绘图》,教服装设计的,就露了来。 事后,葛苇懒洋洋躺在后座,雪白的臂膀还露着,从地上捡起那本《技术绘图》。 车里暖气开着,她也不觉得冷,随意翻着书页,问顾晓池:“你在学服装设计?” 葛苇双手举着书,圈成了一个圆,顾晓池穿好衬衫,就钻到那个圆 里面去。 倒像是葛苇,刻意为顾晓池圈的一个怀抱。 顾晓池在葛苇的拥抱间,去蹭她的鼻尖。尖尖的,小巧的,像狐狸。 葛苇懒洋洋的躲开:“别闹。” 手还举着,在看那本《技术绘图》。雪肌还露着,隔着顾晓池的衬衫料子,蹭在顾晓池的胳膊上。 还烫着,带着刚才旖旎的温度。 顾晓池说:“嗯,在学。” 葛苇又翻了好几页,胳膊举酸了,才把书放:“有点意思。” 手懒洋洋搭在顾晓池的腰上,在她脸上轻啄了一。 好痒,顾晓池想躲开。葛苇的胳膊却像水蛇,缠着顾晓池的腰肢不愿意放。 顾晓池浑身都酥了。 这女人,真跟妖精似的。千年修炼得到、谁都顶不住的那种。 “晓池?” 韩菁又喊了一声,顾晓池才从昨晚旖旎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赶忙回答:“服装设计,我在学,会一点。” 还在脸红心跳。 韩菁倒没听什异常,言简意赅的说:“那午到公司来一趟。” 午顾晓池没课,到了跟韩菁约定的时间,坐公交车到了橙果。 乘电梯上楼,走到韩菁告诉她的房间号,敲敲门,进去。 顾晓池一愣。 一屋子人。 还有很多的人体模型,一张大的工作台,很多图纸,很多布。 原来这里,是橙果的服装设计部。 葛苇在喝芹菜汁,韩菁在骂她:“别喝了,你毛手毛脚的,一会滴在布料上。” 顾晓池背着书包,站在门,有点拘谨。 葛苇坐在一边玩指甲,跟顾晓池特别不熟似的,顾晓池看着有点好笑,心里放松了点。 韩菁招呼她:“进来呀。” 又给大家介绍:“这是葛苇的夜班司机,顾晓池。” “兼职。”葛苇马上说:“美院的学生,年级第一,挺厉害的。” 语气貌似不经意,又透着淡淡的炫耀。 听得顾晓池心里一暖。 韩菁让顾晓池在桌边坐,又指指一屋子人:“我在开会,葛苇周末,要上一档综艺。” 唱歌的那种。 有人跟葛苇开玩笑:“上次去支教当了音乐老师,这次直接上节目唱歌,以发唱片了。” “那是。”葛苇夸,懒洋洋的尾音拖着:“姐是演员里唱歌最好的,歌手里最会演戏的。” 拍拍脸:“还长得好看,怎得了。” 大家都被逗笑了。 顾晓池悄悄看葛苇的脸。露水浸过一般,润泽的,发着光。 真的很美。无法反驳。 因为是葛苇没那熟悉的领域,这次上唱歌的综艺,大家都挺重视。 分卷阅读100 葛苇没想往全栖艺人的方向发展,但影后的身份在这摆着,都上节目唱歌了,也不拉垮。 所以造型也很重要。 本来一早,葛苇就被韩菁拉回公司开会了,看了好几稿服装设计,大家都不太满意。 这次葛苇选的歌是《或是一首歌》,有点小清新,有点小妖娆。 服装怎设计,确实有点难度。要太素,要太媚。 葛苇忽然对韩菁说:“要不让顾晓池试试。” 韩菁一愣:“她不是学画的?” 葛苇说:“也在学服装设计。” 韩菁瞥了葛苇一眼。 葛苇适时解释:“我看她在片场,看过服装设计的书。” 一屋子人恍然。韩菁说:“她行?” “试试呗。”葛苇玩着面前的咖啡杯,她总这样,手上闲不住:“反正现在也没更好的方案。” 韩菁就打电话,让顾晓池午过来了。 果然到顾晓池来的时候,一屋子人也没想什更好的方案。 葛苇闲闲的抬起眼皮:“晓池,我上次在片场,看到你的一张设计手稿,从书里掉来,很像美人鱼。” 她看都没看顾晓池,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顾晓池一愣。 葛苇倒确实看到过这样一张手稿,从她的书里掉来。 不过不是在片场。是在昨晚的车里。 顾晓池脸红了。韩菁在看她,顾晓池背着的双手,拼命掐己手指,想让面红耳赤的感觉退去。 她点点头:“是有这一张。” 韩菁说:“拿来看看。” 顾晓池放书包,拿那本技术绘图,把夹在书页里的手稿拿来。 服装部的主管,眼睛亮了亮。 他迫不及待拿起手稿去看:“有点想法。” 又问顾晓池:“灵感是来哪部美人鱼电影?” 顾晓池糊回答:“是吧。” 其实不是。 灵感当然来于葛苇,她在天池中畅游,轻灵灵的,活脱脱一尾美人鱼。 水波,就像她周围的空气一般然。 服装部主管说:“不过有几处细节,得改改,一些常识性的小错误。” 他跟顾晓池讨论了一,顾晓池虚心听着。 毕竟她学服装设计的时间还不长,除了靠周骊筠送她的这套书,还有也是周骊筠,给她介绍了一位服装设计系的教授。 顾晓池这种入门级选手,谈不上什经验,全靠足够惊艳的天赋。 设计稿基本敲定,大家都算满意。 服装部主管还有些为难:“执行上有难度。” 这套设计,黛蓝的丝绸像水波,裹着肩,滑到腰,双腿是鱼尾的形状,需要整体线条,极其流畅灵动。 顾晓池大胆建议:“以这样。” 她提了一个肩带怎固定的想法,主管觉得行,两人又商讨了一番。 葛苇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拿铁,闲闲的站起来。 优雅的双臂张开,像天鹅。 她微微扬起,目光穿过韩菁,穿过服装部主管 ,穿过众人,与顾晓池相接。 嘴角扬起,骄傲又妩媚。 葛苇说:“那顾晓池,你来给我量体吧。” 顾晓池一愣。 葛苇说:“天负责裁缝的妹妹不在,你得量准啊、” 语气里那种钩子一样的感觉又来了。 眼神里也有,钩子一样的,瞥着顾晓池,像在逗她,又像在勾引她。 顾晓池背上的汗都来了。 众目睽睽之……抚过葛苇的身体各处,帮她量体?!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小天使情人节快乐呀!(^V^) 第44章 量体 面对葛苇的要求,众人倒没觉得有什。 葛苇说得有理有据,顾晓池又是学服装设计的。专业人士嘛。 服装部主管还贴心的递上一卷软尺。 韩菁在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捏着软尺,一步一步,向葛苇靠近。 葛苇还在笑看着她。 顾晓池的背上,一直在汗,后来,连掌心里都是汗。 见顾晓池走近了,葛苇又把双臂张开,方便她量体。 顾晓池总觉得葛苇的手臂,好像随时会落来,像在车后座一样,给她一个缠绵的拥抱。 她干燥,拿皮尺的手都在抖。 总觉得葛苇在她耳边轻笑了一,用只有她一人听到的音量,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 顾晓池的整个耳廓都红了。 她低着头,强迫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软尺显示的数据上。 她颤抖着指尖,先量了肩膀,又把软尺围在葛苇的X上。 葛苇还故意挺了挺。 顾晓池本来就在格外注意,让己的手指不要碰到葛苇的身体,因为她做贼心虚。此时葛苇突然一动,顾晓池的手指就碰上了。 隔着羊绒衫,感觉到葛苇内y的形状,顾晓池手又一抖,软尺差点掉到地上,她赶紧捏住了。 屏息,凝神,盯着软尺,报一个数据。 旁边有人,拿着铅笔和小本子在记录。 葛苇骄傲的说:“姐姐X大?” 大家都笑了。 在众人眼里,这就是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一次量体,在葛苇身上,这样的场景,一个月不知发生多次。 顾晓池狠狠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一脑门都是汗。 又量腰。感受到葛苇的小腹,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像在每一次的车后座,葛苇的小腹,也是这样微微起伏。 顾晓池汗流浃背。 分卷阅读101 还没完,还要量腿的长度。 葛苇还特贴心,伸纤纤玉指把软尺的一端,帮顾晓池捏着,固定在己的腰间。 顾晓池拉着软尺蹲去。 有一张大的工作台挡着,顾晓池一蹲去,其他人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好像葛苇一个人站着似的。 为了量体,葛苇把高跟鞋脱了,此时光脚站在地上。 没穿丝袜,但公司暖气一向开得足,也不觉得冷。 顾晓池的软尺,贴上葛苇的脚踝,微微颤抖的。 葛苇像是觉得痒,躲了一。 “抱歉。”顾晓池低声说。 蚊子叫似的,估计只有她己听得到。 葛苇的脚重新伸了回来。莹白如玉的脚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蹭过顾晓池的手背。 像丝滑的绸缎,像握不住的流水。 顾晓池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葛苇蹭了一,又蹭了一。 这就是故意的了。 顾晓池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报一个数据,差点没破音。 一边负责记录的女孩子,刷刷刷记在小本子上。 终于量完了,顾晓池长吁一气,站了起来。 脸还是通红的。 “晓池是觉得热?” 服装部主管已经挺赏识顾晓池,此时贴心的问了一句。 葛苇半笑不笑的瞥了顾晓池一眼:“估计是人生第一个服装设计作品,兴奋的吧。” 又笑着说:“跟我小学五年级第一次戴上红领巾似的,那叫一激动。” 众人听懂了葛苇的凡尔赛文学,马上有人接梗:“哟,苇姐小学五年级就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先队,够优秀的呀。” 葛苇又笑嘻嘻的去跟人乱扯,顾晓池脸红的篇章,就这样揭过去了。 又与服装部主管再次敲定了一些细节,顾晓池背起书包,准备告辞。 服装部主管信心满满:“我一定让手的人好好做,让苇姐惊艳全场!” 韩菁走过来:“晓池,橙果用了你的设计稿,费用问题……” 顾晓池刚想张说不用。 其实她提供的,只是一个不成型的初稿,没有服装部主管天的指点,连一个完整的作品都称不上。 而且,这稿的灵感缪斯本来就是葛苇。给葛苇用,她不想收钱。 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全给她。 但是顾晓池还没来得及张,就看到站得远远的葛苇,微妙的摇了摇头。 顾晓池适时闭嘴。 韩菁报一个数字:“以?以的话我让财务打给你。” 韩菁这人一向算得清,虽然严厉,但从不占任何员工的便宜。 顾晓池点头:“以。谢谢菁姐。” 众人还有其他的事要继续商量,顾晓池一个人先离开。 她背着书包走去的时候,回头关门,看到葛苇。 坐在众人之中,众星捧月的明星,欢畅的笑着,一张脸像一朵盛开的花。 葛苇并没有目送顾晓池离开。 顾晓池轻轻的关上了门。 ** **** 坐公交车回了学校,晚上,顾晓池故意在画室拖到很晚。 一是因为,周骊筠的个展不远了,她的作品,要好好打磨。 还有就是,顾晓池知道早回宿舍,她也睡不着。 天离开橙果的时候,韩菁告诉她,这一周都不用上班,因为葛苇刚杀青,想让葛苇在上那档唱歌综艺之前,好好休息一。 这也就意味着,顾晓池有五天,都见不到葛苇。 顾晓池在画室磨磨蹭蹭,拖到午夜一点。 不得不强迫己,收拾好画具离开,准备回宿舍。 因为有时候,画一幅好的油画作品,就像一场长跑,一天把精力和体力消耗得太过,反而不利于长期状态的维持。 顾晓池有悟性,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强迫己停笔。 回宿舍,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想让己快速入睡,养足精力,明天继续画画。 但是如她所料,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程凌菲她早就睡了。此时程凌菲在浅眠中,听到顾晓池翻来翻去的声音觉得吵,半梦半醒间嘟哝着,抱怨了一句。 顾晓池马上不敢动了。 背上全是汗,睡衣都黏在背上。不动,更难捱。 她脑子里都是午,帮葛苇量衣时的场景。 葛苇的语气里有钩子,眼神里有钩子,微微的挺X,轻轻的扭腰,一举一动,都是钩子。 而顾晓池,就是愿者上钩的那条鱼。 此时缩在被子里的手背,好像还残余着葛苇脚踝的触感,丝缎一般,滑得握都握不住。 一闪神,就从手边溜走了。 顾晓池不知己是什时候睡着的。 半夜醒了一次,身上全是汗,被子里湿乎乎的一片。 刚才做的梦啊……顾晓池在黑暗中脸红,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为什在经历了天午的量体之后,反而有一周,见不到葛苇呢? ****** 因为顾晓池和葛苇的微妙关系,暂时不让任何人知道。 两人都做贼心虚,反而比没有这层关系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 不上夜班的时候,顾晓池是不去找葛苇的。 甚至连所有的旖旎,都只发生在车后座,顾晓池不去葛苇家,怕被拍到。 这五天,顾晓池没有葛苇的任何消息。 她无数次拿手机,又收起,拿手机,又收起。 想她。又不敢说。 怕己太黏人。怕她觉得烦。 周顾晓池接到小平的电话时,稍微有些惊讶:“要我的身份证号码做什?” “买机票呀。”小平说:“怎苇姐没告诉你?” 顾晓池说“没有”。 小平解释:“苇姐要录的那档唱歌综艺,是在沙城录,我都要一起去。” 分卷阅读102 忽然想起了什似的,跟顾晓池确认:“你周末没课的吧?” 顾晓池说:“没。” 带顾晓池这个司机一起去外地,其实很正常。白班司机蒋一涵是单亲妈妈,周末都走不开,韩菁虽然严厉,其实很体恤人。 葛苇录节目之外要外,不想用节目组不相熟的司机,更不打车。 只是……顾晓池挂了电话还在发愣,跟葛苇一起去外地? 像一起去旅行似的。 像梦。 年春天,天气热得早,棉服已经以收起来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倒是轻薄许多。 顾晓池东西,一个书包就装了。 周五晚上睡不着,又缩在被子里摸手机,再查一遍坐飞机的流程,和去机场的各种注意事项。 本来周就已经查过了,还是不放心,临发之前,又查一遍。 顾晓池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也从来没有去旅行过。 人生第一次,是跟葛苇。 虽然是因为工作吧。顾晓池的心里,还是隐隐开心着。 总觉得一起走过的路越多,就越看到葛苇的另一面。 定了一个凌晨点半的闹钟,闹钟刚一响,顾晓池就掐了,生怕吵醒室友。 她本来就没睡着,睁着眼睛,对着矮矮的天花板数羊。 翻身床,简单用清水洗了把脸,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走去,轻轻带上宿舍的门。 美院的位置离机场不算远,顾晓池坐大,到机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来。 她按照网上查的流程,走进去,有些紧张。 小平说过,到时大家一起值机和安检,顾晓池就找了个座位坐。 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顾晓池低头看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她的心里焦虑起来,难道己来晚了?她都走了? 也没有人联系过她呀。 正当顾晓池按捺不住、想给小平打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顾晓池迫不及待接起来,小平问:“你在哪里?” 顾晓池环视周,报一个标志物。 “噢,那不远。”小平说:“我过来找你。” 没一会,顾晓池就看到小平,拖着一个行李箱,向她走过来。 笑盈盈的问:“什时候到的?” 顾晓池犹豫一,说:“没多久。” 小平说:“我一起稍微等等,菁姐和苇姐她都在路上了,马上到。” 是蒋一涵去接的。 顾晓池说“好”,跟小平一起坐。 小平跟她闲聊:“还好咱是国内航班,提前一个多小时安检就行。” 顾晓池默默听着,小平打了个哈欠:“要是国际航班,提前三个多小时安检,天不亮就要过来,更惨。” 顾晓池这才明白,她是按国际航班安检的时间到的,到早了两个小时。 她脸微微有一些红,还好小平没看来。 不一会,韩菁和葛苇就到了。 小平去统一办理值机。 葛苇懒洋洋的,捧着一杯咖啡,有些发愣,整个人都还没睡醒的样子。 她问韩菁:“我脸肿?” 韩菁摇摇头:“不肿。” 葛苇又拍拍脸:“我总觉得最近脸有点垮,是不是该去打热玛吉了?” 话题很然的带到顾晓池身上:“年轻真好啊,这早起来,素颜,还blingbling的。” 顾晓池淡淡笑了一。 她并没有很高兴。她在想刚才葛苇说的热玛吉是什,她听不懂。 在葛苇身边,她好像时时感觉到这样的窘迫。 不停的有小细节跳来,提醒她,她和葛苇,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连飞机都没有坐过。甚至上大学以前,都没走过那座大山。 过了安检,众人一起上了飞机。 空姐的笑容和蔼亲:“欢迎。” 顾晓池对着登机牌上的号码,找到己的位置,坐。 小平的座位在她旁边。 没想到葛苇走过来,戴着超大的太阳眼镜和罩,妈都认不的那种。 葛苇低声说:“小平,我跟你换换。” 小平一愣。 葛苇和韩菁,她俩是商务舱。而其他所有人,都是经济舱。 葛苇怎突然要换位置? 小平想到全程要己独一人,跟韩菁坐在一起,紧张得不行,不情不愿的。 结果葛苇说:“我还要问晓池一些细节,关于我的服装。” 小平没办法了,拖拖拉拉往商务舱的方向走。 葛苇一屁股在顾晓池旁边坐。 顾晓池此时的心里,跟远去的小平一样紧张。 屏幕里在放安全须知,顾晓池眼睛没地方放,只好一直盯着看。 把怎在发生危险时戴氧气面罩,学得特别溜。 空姐来来回回,在走道里巡视:“我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大家关闭手机,系好安全带。” 走到顾晓池和葛苇这一排,微微躬身,微笑提示:“小姐,请系好安全带。” 是对顾晓池说的。 顾晓池有点慌,头埋得低低的,双手摆弄着安全带。 她不知道该怎扣拢。 一双手靠了过来。 是葛苇,轻轻的拂开顾晓池的手,帮她系好安全带,动作还挺轻柔。 空姐微笑着走开了。 顾晓池的头埋得更低了。她不想让葛苇看到她的脸有多红。 连安全带都不会系。 顾晓池觉得很沮丧。不知道葛苇会不会嫌弃她。 空姐又走过来的时候,葛苇举手示意:“麻烦一,以给我一条毛毯?” 分卷阅读103 空姐微笑着给葛苇找来一条毛毯。 顾晓池这才知道,在飞机上觉得冷的话,是以要毛毯的。 空姐坐回己的位置,飞机开始缓缓滑动,提示音在告知:“我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速度越来越快,伴着大的轰鸣声。 顾晓池忽然很紧张,她从没坐过飞机,这样的阵势,让她掌心汗。 瞥了一眼身旁,葛苇盖着毯子,扣着帽子在假寐,很淡定。 顾晓池低头,更不好意思表现己的紧张,强迫己做镇定的样子。 “轰”一声,飞机离开地面,向着天空升腾而起。 顾晓池心里一抖,咬住己的头。 忽然,又放松了。 因为座椅的扶手上,葛苇毯子的一角,轻轻滑落,覆在顾晓池的手背上。 然后,葛苇的手悄悄伸了过来,藏在毯子面,也悄悄覆上顾晓池的手背。 把顾晓池的手,轻轻握在手里。 顾晓池内心震动,几乎忽略了飞机起飞时,那让人紧张的颠簸。 偷偷看葛苇,她的唇边,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 顾晓池的手,一直被葛苇握在手里。 她都不知道己是什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也许是昨晚一夜没睡着的缘故,好困。 她是被葛苇藏在毯子里的手,轻轻拍醒的。 迷茫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空姐微笑着发过来一个餐盒。 原来到了发餐的时候。 葛苇没要,顾晓池低声问她不饿?葛苇指指罩,她不方便在飞机上摘罩,索性不吃了。 顾晓池点点头。 打开餐盒,有粥,有小菜,有鸡蛋。 顾晓池拿起鸡蛋,轻轻在小桌板上磕了一。 她开始剥鸡蛋壳。葛苇又把毯子一撩,把手挡着,手伸到了顾晓池的腰上。 顾晓池一点一点,把鸡蛋壳剥掉。 葛苇一点一点,手指攀爬在顾晓池的腰间。 频率、力度,都跟顾晓池一模一样,故意学顾晓池的。 顾晓池的脸红了。 这个女人,她怎那会撩啊。 顾晓池红着脸低头吃鸡蛋,葛苇忽然笑着问:“好吃?” 一个“吃”字加了重音,问得千回百转,意味深长。 顾晓池被呛得直咳嗽,蛋黄全堵在嗓子眼里。 葛苇笑了声:“你喝水吧。” 旅程不长,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飞机轰鸣着落地,还在滑行的时候,葛苇探身过来,轻轻帮顾晓池解开了安全带。 一起机,走特殊通道。葛苇这一次的行程很隐秘,连粉丝都不知道,机场很安静。 一行人乘上车,顺利来到电视台。 葛苇上台彩排。 本来听她在跟舞台导演开玩笑:“哎呀,我好紧张啊。” 一上台,却发她连个毛线都没紧张。 握着立麦,一手插在牛仔裤袋里,气定神闲。头发刚才在飞机上睡觉时,被压得有一点乱,却一点 没影响她的美貌。 她请乐队老师配合,己悠悠闲闲的开,唱第一句。 旅途略微疲惫,又没开嗓,声音有一点哑。 偏偏有一种特别的性感。 她在唱:“我把我的灵魂送给你,或是一首歌,带你潜进深海里。” 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摇摆。 眼神有意无意,落在顾晓池身上。 顾晓池微笑起来,觉得身边,都是大海里蓝色的泡沫。 若她是人鱼,她也愿意为了葛苇,用己的鱼尾去换一双脚。 葛苇唱得动人,其他艺人也都围了过来。 其实音准、节奏,都不是葛苇的强项,偶有错的时候。但她的音色太特别,咬字的方式也特别,尾音扬起,带着缱绻的意味。 每一首歌,都被她唱得绮丽婉转,很容易就带人,走入她用歌声营造的梦境。 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连现场乐团的指挥,都带头鼓掌。 葛苇笑着跳台来,有点兴奋,小女该一样一蹦一蹦的。 来参加这档唱歌节目的艺人,都是跨界,大部分是演员,还有运动员。 接来就进入了大家的商业互吹时间。 顾晓池和小平闪到一边,小平问:“刚在飞机上,你和苇姐相处得还好吗?” 顾晓池一愣。 小平叹了气说:“菁姐一直在忙工作,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也不知是松了一气,还是失落。 小平又问:“苇姐跟你说话了?” 顾晓池摇摇头:“没怎说。” 手上却没消停过。 “这样啊。”小平说:“那我病相怜。” 恰好这时,葛苇无意间朝顾晓池这边瞟了一眼。 顾晓池脸红。在心里说:小平对不起。 彩排完毕,节目组安排人送葛苇一行人回酒店,正式的录制是在明天,等大家都休息好、状态最好的时候。 顾晓池这才意识到,她晚上……要跟葛苇住一个酒店。 当然不是一间房。 她跟小平一间。其他随行人员也是两人一间共享。不过葛苇和韩菁,是一人一间。 这待遇算很好了,因为有些节目组,会只给艺人订好酒店,工作人员都住便宜的另一家。 小平帮葛苇拖着行李箱,里面有做好的裙子,顾晓池设计的那一条。 本来节目组安排大家回房间简单洗漱后,一起去聚餐。 葛苇嚷嚷着累,给拒了。 韩菁就带着其他人去聚餐。 节目组用了心思,都是些特色菜。小龙虾,剁椒鱼头,辣味合蒸,臭豆腐。 顾晓池掏手机,悄悄的拍来。 发给葛苇:“真不吃?” 分卷阅读104 她知道葛苇在飞机上就没吃东西,到了电视台,就简单垫了点水果,喝了杯拿铁。 她怕葛苇饿。 本以为葛苇在洗澡,或是休息,没想到葛苇很快回复了:“要吃!” 还打了个感叹号。 顾晓池悄悄的笑,刚想问葛苇,要不要小平去接她。 没想到葛苇又发过来一条信息:“你去开车,我地停车场见。” 韩菁提前租好的车,就停在地停车场。 葛苇的意思是……不来聚餐? 跟她两个人悄悄溜去吃? 顾晓池脸上的表情愣愣的:这算是……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咦怎肥?居然还在甜? 第45章 约会 顾晓池收起手机,打量了一饭桌上的局面。 小平扒了一只小龙虾,太紧张,跟丢垃圾一样丢到韩菁碗里。 顾晓池看着:…… 韩菁看了一眼,没说什,夹起来,吃了。 顾晓池想了一,有些扭捏的走过去:“菁姐。” “怎了?” 顾晓池说:“我肚子疼,我想先走。” 韩菁瞥了她一眼:“需要买药?” 顾晓池红着脸摇头:“不用不用,我去一厕所,休息一就好。” “那你去吧。”韩菁夹起一颗油炸花生米,丢进己嘴里:“要是葛苇晚上需要用车,我再联系你。” 顾晓池如蒙大赦,点点头,连走带跑的去了。 她并没有看到,韩菁瞥了一眼她的背影,意味深长。 松了一气,乘电梯到地停车场,一阵冷空气扑面而来,顾晓池这才发现,己连脸皮都是烫的。 毕竟从小没撒过谎的人。 这会要她在韩菁眼皮子底编瞎话,偷偷溜去跟葛苇约会,她紧张得跟见教导主任似的。 走到车子旁边。 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已经站在那里了,戴着一个大的罩。 瓮声瓮气的说:“你怎那慢。” 顾晓池头上还有汗,低低说一句“抱歉”,打开车门。 两人钻进去。 顾晓池发动车子,开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时间已经不早,但沙城好像夜生活丰富,街上还是人流如织。 顾晓池问:“你想吃什?” 葛苇望着窗外面的景色,闲闲的说:“你刚才拍的那些就很好。” “那些都很油。”顾晓池犹豫:“你吃?” 葛苇笑了一声:“怎,你还要去跟韩菁告发我呀?” 顾晓池摇摇头。 租的车没有CD,顾晓池就打开电台,正好一个女声在唱:“无所谓,慢慢来,迷宫一样的未来。” 顾晓池悄悄透过后视镜,又瞟一眼后座的葛苇。 葛苇一手托着腮,看外面的景色,看得专注。 高楼。古街。路边摊。还有很古老的青色砖墙。 跟邶城截然不一样的风景。 顾晓池觉得心情有点好。 像现在这样,只有她和葛苇两个人,在 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闻得到葛苇身上的香味。 每一次的夜车,是她最喜欢的时分。好像两人不属于一个世界的大隔阂消失了,葛苇只有她,她也只有葛苇。 尤其天,像两个人的旅行,像……私奔。 其他什人都不用管了,其他什事都不用顾了。 去通往只属于她俩的,迷宫一样的未来。顾晓池什都不怕。 她压着嘴角的笑意,把车往一家老字号方向开。 路上居然还有点堵,顾晓池一点也不急,心里想着,到那里晚一点也好,人。 结果到地方一看,顾晓池:…… 也许游客都是这想的,晚一点去人,所以现在十一点了,老字号的门,还乌泱泱一堆人。 好像还有服务员,拿着纸板在叫号。 顾晓池有些踟躇。 她挺想带葛苇去吃这一家的。刚才在饭桌上,她尝了几道沙城的特色菜,觉得味不错,按她对葛苇的了解,葛苇一定喜欢。 但这多人,又怕有人认葛苇。 要冒险吗?顾晓池思忖了一会,决定推开车门。 后座的葛苇声了:“别了。” 顾晓池退回来,转身望向后座。 葛苇说:“太危险了。” 顾晓池低头应了一声:“嗯。” 她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此时心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葛苇笑了,伸手揉揉顾晓池的头:“你傻啊。” “换一家呗。” 顾晓池又笑了。 摸手机,查了另一家老字号的地址。 开车过去,人多。又去了第三家,还是人多。 顾晓池绝望了。 葛苇大明星的身份,像一座山,压着顾晓池,也压着她短短的夜车时分。提醒着这如灰姑娘的水晶鞋,只是一个短暂的鬩法,美梦终究要醒来。 葛苇,永远都是闪耀的那颗星,不跟顾晓池,去过什随意旅行的平凡生活。 顾晓池有些丧气:“我送你回酒店,叫外卖。” “啊。”葛苇还在看窗外的景色:“我天在飞机上睡得挺好。” 顾晓池眨眨眼,不明白她是什意思。 葛苇叹了气:“意思就是我现在睡不着,不用急着回酒店,你随便开车逛逛吧。” 顾晓池一愣:“哦,好。” 顾晓池重新发动车子上路,葛苇在后座,继续望着窗外:“你往偏僻点的地方开。” “吵。” 分卷阅读105 顾晓池点头。 索性把导航关了,遇到路,就选人的那一边。 这样七弯八拐的,竟真的越开越偏僻,周围的楼房,变得低矮破旧起来,密度也遍地,路边开始现一人高的荒草,还有田。 直到一人牵着一只羊走过。 顾晓池终于红着脸停车:“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葛苇哈哈大笑:“哎哟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六位数的QQ号吗?” 顾晓池生怕葛苇以为,她开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是想趁月黑风高,人烟稀,对葛苇做什令人害羞的事。 葛苇笑得收不住:“你都开到这了,就继续往前开吧。” 顾晓池重新发动车子,心想再往前开,楼都快没了,去哪啊? 又开了一阵,还真有东西。 一个小小的路边摊,昏黄的灯光,塑料棚围着的那种,顾晓池在家乡的小镇看过,没想到沙城这种省会城市也有。 见她开到多偏的地方来了。 葛苇说:“停车。” 顾晓池疑惑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葛苇说:“不是来吃饭的?” 顾晓池有些不敢相信。 停了车,葛苇真的跟她一起车,向着那塑料棚走去。 沙城属于南方,走在这样的夜风里,也没有觉得很冷了。 葛苇帽子压得很低,跟顾晓池一起走进那塑料棚围成的路边摊。 一阵廉价的香气传来。 老板娘黑皮肤,红脸蛋,透着一股勤劳朴实的风采。 她挺热情、也没有过分热情的问:“吃点斯喏?” 顾晓池一愣,倒是葛苇听懂了,摘罩,低着头,用样音调的方言回答:“我先看看。” 老板娘麻利的干着手中的活:“随便看。” 她是在把一块块香菇,穿到竹签上。 这是一个小小的麻辣烫店。 跟邶城的麻辣烫店不一样,不是你己挑了菜老板给你现煮,而是所有的菜都已煮在一红油大锅里,想吃什直接拿,按竹签算钱。 葛苇带着顾晓池坐了。 煤烟味很重,小桌上也泛着油腻的光,她坐着的椅子,是那种很不牢固的塑料小马扎,有些上面还裂了一条缝,成年人坐上去,腿都要蜷着。 顾晓池悄悄看了葛苇一眼,怕她不习惯。 葛苇神色如常,上手就拿了一根香肠。 进嘴里,腮帮子都鼓起来,顾晓池看着她,偷偷的笑。 葛苇瞥了她一眼:“怎?” 顾晓池笑着摇摇头。 衡量一个人是不是大美女的标准,就是看她做夸张的表情丑不丑。 此时葛苇腮帮子得满满的嚼香肠,怎说呢,居然也美得人神共愤。 顾晓池很服气。 葛苇拿了一串五花肉,又拿了一串肉圆子,又拿了一串五花肉。 顾晓池说:“你悠着点。” 后来还让老板娘了粉,细的,圆的,跟邶城的米线米粉都不一样。 煮来,用小小的不锈钢碗盛着,满满一碗,淋上红油 ,老板娘说:“这种粉,除了这里吃不到。” 葛苇把满满一碗都给吃了,还喝了一汤,辣得龇牙咧嘴。 顾晓池咬着一串黄花菜,挺开心的。 她觉得心里有一种执念,吃了当地特色小吃,就好像两人完成了一起旅行的打卡任务似的。 才算真正的一起旅行。 葛苇扯了一截卷筒纸,擦擦嘴,问老板:“好多钱?” 她全程低着头,昏黄的灯光,帽子压得又低,这小棚里只有她俩和老板娘三个人,没有人认她。 实际上老板娘一直忙着手上的活,根本没正眼看过她。 葛苇掏手机准备扫二维码,顾晓池坚持:“我来。” 葛苇看了看她,想说点什。 顾晓池的脸涨红了。 葛苇是顾晓池的资助人,当然知道顾晓池家境的窘迫,顾晓池就是很不想葛苇怜她,跟她抢单。 她想对葛苇好,想照顾葛苇。 哪怕她现在的力,跟葛苇天差地别。 此时她的心里很焦躁,她觉得如果葛苇说那句“还是我来”的话,她会窘迫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结果葛苇舔舔嘴唇说:“我打包一点?” 顾晓池一愣,舒一大气。 葛苇又要了香肠和圆子,香菇和藕,装在一个塑料盒里,又用一个塑料袋装了。 顾晓池付了钱,葛苇就拎着走,小拇指勾着,一晃一晃的。 顾晓池跟在葛苇的身后。 昏黄的路灯,灯柱很高,遥远的洒来,把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身后路边摊的一盏小灯,越来越远。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静得奇。 只有路边一人高的荒草丛里,发阵阵唧唧的声音。 这早就有虫鸣了?顾晓池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己听错了。 还有就是葛苇手里晃着的塑料袋,窸窸窣窣的。 顾晓池快走两步,从葛苇的手里接过袋子:“我来吧。” 又很然的,把袋子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靠近葛苇的右手空着。两人变成了并排走。 葛苇刚才勾着塑料袋的小拇指,还弯着,伸过来,勾住顾晓池的小拇指。 就这勾着,还一晃一晃的。 顾晓池左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也跟着她的节奏晃。 就这走了一路。 ****** 回酒店的时候都快一点了,葛苇问顾晓池:“送我回房间?” 顾晓池点点头。 电梯里,葛苇说:“待会我先走,你在电梯这边站一会,再过来。” 她怕走廊里有摄像头。 顾晓池说“好”。 结果两人刚一电梯就撞见了韩菁,她走消防楼梯,像是刚从楼上来。 分卷阅读106 韩菁盯着葛苇,葛苇也盯着韩菁。 只有顾晓池一个人,像被教导主任抓住的小学生,脸都红了。 韩菁和葛苇时问:“你干什去了?” 韩菁理直气壮的先回答:“小平发烧了,我去给她送药。” 又问顾晓池:“你也肚子疼?你不是一起吃坏什东西了吧。” “应该没。”顾晓池问:“小平怎样了?” 韩菁说:“吃了药烧就退了,没什事。” 又瞥着葛苇问:“那你呢?不是说累,去哪浪了?” 葛苇说:“是累,睡了一觉又饿了,怕明天唱歌中气不足,让顾晓池载我去吃点东西。” 说得己特有正当理由似的。 “你不是肚子疼?”韩菁问顾晓池:“又开车了?” 顾晓池红着脸:“那个,又好了。” “我看看你吃什了。”韩菁伸手,示意顾晓池把袋子递给她:“怎不叫我?” 她看着葛苇问:“你知道我在这种商务宴请上从来吃不好。” “我怕你累啊!应酬了之后还要陪我去。”葛苇抢过顾晓池手里的袋子,递给韩菁:“所以我给你打包了!” “这都是给你的,我一没吃。”葛苇说:“我只吃了黄花菜,海带,娃娃菜。”还做贼心虚的加了一句:“涮了油的。” 韩菁透过透明的塑料盒看了一眼,觉得好笑:“给我打包的?你是不知道我不吃香菇?” “只有香菇是我的。”葛苇一脸赤诚。 “鬼才信你。”韩菁扬扬手里的塑料袋:“没收。” 又对顾晓池说:“你上楼吧。” “对对。”葛苇说:“辛苦你了啊晓池,早点休息,我和你菁姐也去休息了。” 又冲顾晓池眨眨眼。 葛苇和韩菁一起,顺着走廊,走回各的房间。 韩菁还在交待葛苇别喝水了,第二天脸肿。 等到两扇房间门关上,走廊里回复了宁静。 顾晓池站在电梯,有点犹豫。 刚才葛苇眨眼的意思,应该是让顾晓池去房间找她。这是顾晓池己的揣测,又不确定。 葛苇不怕被韩菁抓住?那多尴尬。 韩菁对葛苇的管理很严格,葛苇现在这样跟顾晓池一个小司机不清不楚,应该不是韩菁喜闻乐见的。顾晓池理解。 但是…… 犹豫了很久,顾晓池咬咬牙,向葛苇的房间走过去。 她低着头,走得很轻,踩在走廊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 路过韩菁房间的时候,脚步飞快,跟做贼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葛苇房间门,顾晓池轻轻敲了一,在门等着。 过了很久,无人应答。 顾晓池又敲了敲门,轻轻叫了一声:“苇姐?” 没有回应,房间内一片寂静。 莫非葛苇倒头就睡了?刚才的那个眨眼,其实是约定取消的意思?顾晓池觉得己想多了,很不好意思。 拔腿就想走。 门开了。 葛苇裹着一件毛绒绒的浴袍,头 发湿漉漉的:“刚在洗澡。” X前一大片洁白的皮肤露着,还挂着水珠。头发也湿着,海藻一般。 平时冷白的脸色,被水蒸气熏了,透红润来,更显得娇艳欲滴。 平时葛苇不化妆的时候,显得很素,这是顾晓池第一件看见葛苇刚浴的样子。 原来这……娇媚。 顾晓池的脸,不觉的烧起来。她不敢再看,匆忙低头。 又见葛苇莹白的小腿,从浴袍面露来,脚腕纤细,像粉藕,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鲜嫩又诱人。 顾晓池想起葛苇的脚踝,蹭过己手背的触感,只好又移开眼神,盯着地毯看。 直到葛苇问她:“你不进来?”又抱怨:“水蒸气都跑没了。” 顾晓池才匆匆进去。 葛苇回了浴室,把澡洗完。顾晓池一个人坐在外面等她。 房间比顾晓池和小平的大,不过也没有很大,整洁舒适,minibar的配套更完备。 葛苇的行李箱堆在一边,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像那箱子吃了太多的东西,消化不了,吐了。 葛苇洗完澡来:“你傻笑什呢?” 顾晓池摇头:“没什。” 她觉得这房间,很好。不知怎的,反倒比葛苇己家更有人味,让她觉得放松。 葛苇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尾,问她:“吹头发会?” 顾晓池点点头,站起来。 吹风机连在浴室的插座上,固定住的,取不来,顾晓池就跟着葛苇,一起走进浴室。 淋浴刚关,浴室里还弥漫着水蒸气。 潮湿,氤氲,柔软,暧昧。 大理石的墙砖上,蒸气凝的露珠,滚滚而。平时再冷硬的物件,披上这层柔软的薄膜,那坚硬的感觉就融化了。 人的心,也跟着融化了。平白生许多暧昧旖旎的气息。 小小一间浴室而已,不知怎,跟葛苇在一起,就有这样的效果。 顾晓池个子高,手长脚长的,葛苇比她略矮一点,此时站在她身前,顾晓池抬起手,正好合适给葛苇吹头发。 右手拿着吹风机,左手在头发上一拨一拨的。 葛苇的湿发,真的像海藻。柔软,又滑腻。在掌心里好像握不住似的,上一秒还在指尖逗留,一秒又很快的滑走。 不知葛苇的心,是不是也是这样。 葛苇被顾晓池拨弄得很舒服,眼睛眯起来,嘴里开着玩笑:“小妹手法不错啊,你是几号,姐次来还点你。” 刚好这时,顾晓池想着心事在走神,眼眸垂着,眼神无意间,从葛苇大敞着的浴袍领子里看进去。 风光一片。 加上葛苇的玩笑,顾晓池真觉得己好像在做什不正当生意似的。 脸又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 眼神赶紧移开,手上的节奏跟着也乱了,还扯到葛苇的一撮头发。 葛苇嘶了一声:“疼。” 顾晓池赶紧说:“抱歉。” 葛苇懒洋洋的笑:“真的是小朋友,经不住夸。” 顾晓池心想,她在葛苇面 前,好像真的一直是这样,像个笨拙的小孩。 慌里慌张,手忙脚乱。 分卷阅读107 葛苇现在还是这样看待她的吗?小朋友? 不像乔羽,是以骄傲站在她身边,跟她平起平坐的人。 顾晓池关掉吹风,让己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好了。” 两人又一起走浴室。 葛苇仰八叉的,躺在那床大的床上:“啊,麻辣烫被韩菁拿走了。” 顾晓池问:“再给你点份外卖?” 葛苇摇头:“算了,明天脸肿得上不了镜。” 说着一子爬起来,凑到镜子前面:“我觉得现在就开始肿了,刚才盐吃多了。” 一个拥抱,像羽毛,缓缓的落。 是顾晓池从身后抱住了她。 整张脸都埋进葛苇的浴袍领子里。 葛苇一怔,一面大的铜镜里,只看到己素白的一张脸。 葛苇问:“怎了?” “没什。”顾晓池的声音从浴袍领子里传来,嗡嗡的:“就是……喜欢你。” “太喜欢你了……怎办呢?” 喜欢你吃完麻辣烫还故意打包很多,让老板娘早点收工回家。 喜欢你遇到酒店楼的流浪猫,去前台问不给一个纸箱子。 喜欢你穿浴袍,喜欢你在浴室,喜欢你素颜,整个人又纯又yu。 感觉两个人的年龄和身份差距,没有那大。 喜欢你……到了不知怎办的地步。 葛苇看着镜子里己的脸,照映着,表情怔怔的,还藏着一丝恐惧。 葛苇问:“那你……要怎办呢?” “不怎办。”顾晓池抬起头,在葛苇的后颈上轻啄了一:“就这样在你身旁,就很好。” 葛苇松了一气。 “我困了。”她说:“陪我睡觉?” 顾晓池的脸红了:“那个……我忘剪指甲了。” 葛苇看着顾晓池,一脸的黑人问号。 “我……第一次的时候。”顾晓池低着头说:“我的指甲有点长,不是……划伤了你?” 血了,她记得。 葛苇看着顾晓池像看一个弱智。 顾晓池低着头,站了半天,也没听葛苇回答她,只好抬起头,发现不知什时候,葛苇已经躺在床上了,被子都盖好了。 顾晓池犹豫了一,走过去,想着己该不该脱衣服。 闭着眼的葛苇,懒洋洋开了:“顾晓池,我发现你现在真是lsp思维。” 顾晓池正准备解衬衫扣子的手,一愣。 葛苇闭着眼睛说:“我让你陪我睡觉,是让你在这里,等我睡着了再走。” “你以给我讲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给我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多纯情啊。你说你脑子里,怎尽想着做那种事呢?” 怪我吗?顾晓池在心里委屈,想让葛苇灵魂窍,看一看她己睡觉的样子。 不不要把粉藕似的手臂伸来。 不不要把红润的嘴唇,微张着呼吸。 不不要……长得这对我胃? 作者有话要说: 咦,居然又甜了一章?! 第46章 梦呓 面对葛苇的要求,顾晓池心里吐槽有多凶,行为就有多怂。 她轻不闻的叹了气,开始做□□准备。 葛苇听到声音,倏然睁开眼:“你脱裤子干嘛?!” 顾晓池被葛苇喝得一愣。 她说:“我牛仔裤挺脏的吧……穿着上床不是会弄脏你的床单?” “哦。”葛苇重新把眼睛闭上,脸有点红。 不知是不是在心里骂己才是lsp。 顾晓池脱了牛仔裤,穿着衬衫爬上床,靠着床的靠背,坐到葛苇身边。 “我给你讲故事。”顾晓池问:“把灯关了?” 葛苇摇头:“留一盏夜灯。” 顾晓池伸手,把床头灯调成夜灯模式。 一瞬间,整间屋子暗来。昏黄的灯光,温暖又柔和,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两人。 “你要讲什?”葛苇的声音,带了一点点睡意。 顾晓池挠挠头:“其实我不知道什童话故事。” 小时候,家里只有顾晓池和奶奶相依为命,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什童话书。 等到顾晓池大了,有力打工赚钱买书了,买的却也不是童话书了。 有些东西,错过了一时,等于错过了一辈子。 葛苇“嗯”了一声:“那你随便讲一个故事,甜一点的。” “甜一点的……”顾晓池思索着,想着想着,嘴角染了淡淡的笑意:“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其实我高三以前,都没吃过巧克力。” “真的假的。”葛苇的声音很低。 顾晓池说:“是我考上美院之后,我的资助人为了奖励我,给我寄了一块巧克力。” “我听其他人说过,巧克力都是甜甜的,有牛奶的味道,特别好吃。”顾晓池笑:“所以我己躲在走廊的角落,掰了很大一块,进嘴里。” “结果,又酸又涩又苦。” “要不是怕浪费,我当时就吐来了。我还把那个包装盒,翻过来看生产日期,想看看是不是坏了,为什这难吃。”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块黑巧。”顾晓池轻声问:“是你买的,还是菁姐买的?” “是我。”葛苇闭着眼睛低声说:“你讲的事情我记得。平时这些都是助理准备的,那天很巧,我和韩菁在超市,韩菁说起这件事,我说很好啊,给孩子买巧克力奖励一吧,就挑了一块黑巧。” 葛苇笑:“早知道是你,我就挑一块100%纯黑巧,苦死你。” 顾晓池说:“我记得那是一块70%的黑巧?我带回家给奶奶,奶奶也嫌弃,说巧克力原来这难吃。” “我怕浪费,不想扔掉,晚上学习的时候,又掰了一小块,慢慢吃。” “说来也巧,在很安静的环境里,一点一点抿,巧克力的味道跟变了似的。” “最初的一阵酸味苦味涩味过去以后,好吃的味道就来了,很香,还有一点点的甜。” “只有一点点,不过我觉得我的头,尝到了那点甜。” “嗯。”葛苇半梦半醒,应了一声。 她伸过手来,轻轻握着顾晓池的手腕。 顾晓池扭头,看着葛苇。 分卷阅读108 暖黄的灯光,给她的侧脸,盖了一层毛绒绒的小被子,很爱。 她的眉眼舒展开来,没什防备,像是握着顾晓池的手腕,觉得很安全。 房间里很静。隐约听得到外面马路上的声音,很偶尔的,会有一辆车呼啸着开过。 轮胎跟柏油马路摩擦,发轻微的响动。 顾晓池低声问:“乔羽订了婚……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葛苇快要睡着了,轻轻“嗯”了一声。 顾晓池想了想,又问:“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就一点点。” 葛苇又轻轻“嗯”了一声,语调跟刚才没什变化。 不知是认真回答顾晓池,还是因为快睡着了,迷糊发的一声回应。 但顾晓池忽然觉得很安全。 低着头,在笑。远远看着己的一双长腿那端,是一双起了球的袜子,脚趾一动一动的。 很欢快。 她不知道乔羽为什会突然订了婚,是不是这套穿越系统现了bug,她面前的难题,一子消失了。 葛苇就躺在她身边,静静安睡着。 葛苇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喜欢上她吧,但是没关系,她以等。 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去等。 这是多令人欣喜愉悦的浪费。说来都觉得奢侈,一辈子。 葛苇不会死了。 所以她还有一辈子。 葛苇睡着了,还握着顾晓池的手腕,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顾晓池靠着床的靠背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到窗外车子驶过的声音。 “一、二……”顾晓池在心里默数。 她决定数到第二十辆车经过,等到葛苇睡熟,就悄悄离开。 葛苇刚才的意思她明白,她不在葛苇的房间留宿,万一暴露,新闻会乱写得一塌糊涂。 “十九。” 不知过了多久,顾晓池终于数到了第十九辆车,觉得腿有一点麻。 她怕吵醒葛苇。除了脚趾,全身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很快,又一阵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遥遥的响起,由远及近。 “二十……”顾晓池正要在心里数最后一个数字。 忽然她的手腕被抓紧了。 是葛苇。 好像做梦了。 眉头紧紧皱起来,连鼻梁都跟着皱了,看起来很痛苦,额头微微汗。 手上不知哪来这大力气,把顾晓池的手腕捏得特别紧,很快掐一圈红印。 顾晓池正要伸手过去,替她拍拍背。 葛苇在梦中轻唤:“小羽……小羽……不要走……” 顾晓池狠狠的怔住。 一双手悬在半空中,进退不得,没了依托。 ****** 小平被一阵闹钟吵醒,伸手关了闹钟,又听到一阵汤匙搅拌的声音。 睁眼一看,哑着嗓子问:“晓池?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顾晓池搅拌着面前的玻璃杯,低着头:“很晚。” 她都不知道己是怎离开葛苇 的房间,回到己房间的。 转身看看小平,指指桌上的玻璃杯:“感冒药帮你冲好了,吃完早饭趁热吃。” “早饭也帮你带回来了。”又指指桌面的另一端。 小平特感动,哑着嗓子说“谢谢”。感冒还没好,听起来有点怜。 她洗漱之后换了衣服,就坐到桌边吃早餐。 咬着一个包子问:“你昨晚送苇姐吃东西去了?” 顾晓池点点头。 小平说:“我听菁姐说的。她给我送感冒药来的时候,说苇姐没在房间,应该是去吃东西了。让我早给准备黑咖啡,消肿。” 顾晓池又点点头,很沉默。 小平扬了扬手里的包子:“你不吃吗?” 顾晓池摇摇头,说:“我吃过了。” 小平说:“哇那你好早,果然律的学霸都好怕。” 其实顾晓池撒谎。 她没吃。 她是起得很早,不过不是因为律的生物钟,而是压根就没睡着。 想着小平的感冒一定还没好,去餐厅帮她领了早餐,听到她闹钟响了,又帮她冲药。 顾晓池怕己闲来,反而很感激小平,让她有点事情以做。 因为一闲来,就听到葛苇昨晚的梦呓,在己耳边回荡。 “小羽……小羽……不要走……” 听上去很痛苦,很难过。 顾晓池都不知道,原来乔羽的订婚,给葛苇带来了这大的心理创伤? 葛苇一直表现得嘻嘻哈哈的,顾晓池也就信了,葛苇觉得没什大不了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 但是,显然,乔羽对葛苇来说,是一个无比特别、替代不了的人。她顾晓池,并不是葛苇的芳草。 “晓池?” 小平在叫她,顾晓池回过神来:“什?” “我问你昨晚送苇姐的时候,有没有跟她说上话。”小平笑嘻嘻的,感冒了,反而很开心:“菁姐昨晚来给我送药的时候,跟我说了三句话。” 小平扳着指头数:“记得吃、早点睡、明天别迟到。” “你呢?”她问顾晓池。 顾晓池糊回答;“应该说了几句吧,但我忘了。”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小平笑:“看来昨晚对于我来说,都是幸运夜啊。” 幸运个屁。 顾晓池在心里,学着葛苇的样子,骂了句脏话。 ****** 韩菁走到酒店的助餐厅,一大早,就化了完整的妆,看起来神采奕奕。 她永远这样,像一个刀枪不入的女金刚。没有破绽,没有软肋。 分卷阅读109 早餐是酒店的助,节目组挺贴心的,帮每个人都订了。 不过葛苇在餐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明显一愣。 她走过去,低声问:“什情况?你竟然会这早?” 是葛苇,头发有点乱,素颜,带着一个大的墨镜。 她低头看了一眼,葛苇的碟子里,装着三个蛋挞。 “你不吃这个。”韩菁想去抢葛苇的碟子。 昨晚麻辣烫,早蛋挞,这女人怕是疯了。 葛苇一躲,不让她抢:“我想吃点甜的。” “我昨晚……又梦到慕雨了。” 韩菁一愣,抢碟子的手缩了回去。 她跟着葛苇,走到餐厅角落的桌边坐。 葛苇脸色苍白,看起来没什精神:“忘拿咖啡了。” 韩菁说:“我去。” 她很快的走开,又很快的回来,把一杯黑咖啡放在葛苇的面前:“喝吧。”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伤胃不伤胃了。 葛苇需要咖啡续命。 葛苇喝了一大,没精打采的说:“谢谢。” 韩菁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你……” 葛苇说:“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慕雨了,从乔羽订婚以后。” “昨晚不知怎的,又梦到了。” 葛苇抬起头,没擦红的嘴唇,苍白得像一张纸,看着韩菁无力的笑:“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不好的征兆?” “别乱说了。” 其实韩菁也有点紧张。但此时她必须装什都没有的样子,安慰葛苇。 韩菁跟葛苇其实也是大学学,不过不系,韩菁是学艺术管理的。 在学校里,她跟葛苇只算点头之交。葛苇最好的朋友,所有人都知道,是系的慕雨和乔羽。 从了那件事后,韩菁才跟葛苇要好起来。 很大程度上,韩菁觉得,葛苇跟她关系好,是因为她的坚强。 坚强到看起来天大的事情,也扛,一步步把葛苇从那个泥沼里拖来。 葛苇感激她,依赖她,所以她不垮。 韩菁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是梦到那个场景?” 葛苇点头:“虽然我求她不要走。” 整个人看起来很颓,也很哀伤。 韩菁安慰她:“不是什不好的征兆,你知道,人的心理创伤,本来就没那容易痊愈的。” 葛苇嘲的笑笑:“以前我总梦到,所以特别怕一个人睡觉,睡不着的时候,找一堆男男女女小鲜肉去酒店,让人陪我聊天等我睡着了再走,还被拍到那多次,你说是不是很荒唐?” “最近不怎梦到了,我还在心里偷着乐呢。”葛苇说:“没想到……还是……” 韩菁都不知道该说什。 她忽然问:“你是不是对顾晓池,有点动心?” 葛苇一愣,摇摇头:“我不知道。” “以前吧,不喜欢上一个人,我挺怕的。现在吧,喜欢上一个人,我还是挺怕的。” “我这人,就不适合跟喜欢沾边?就适合游戏人间?” “ 别扯这些。”韩菁说:“没有的事。” “会好的。”她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乔羽都订婚了,一切都过去了,给己一点时间,会好的。” 她必须要做足这个气势,让葛苇相信她。 虽然她己心里也有点怵。葛苇说有不好的预感,说得她心里也悬吊吊的。 葛苇抬头,冲她无力的笑了一。 韩菁的心里疼了一,她指指葛苇面前碟子里的蛋挞:“吃吧。” 又说:“只准吃一个。” “三个。”葛苇讨价还价。 韩菁妥协:“好吧。” ****** 小平接到韩菁的电话,说不用给葛苇准备黑咖了,葛苇在助餐厅喝过了。 顾晓池在一边听到,心想葛苇竟也起得好早。 不知是不是和己一样,睡不着。 不过,她睡不着是因为葛苇。而葛苇,是因为乔羽。 和小平一起收拾好东西,往演播厅走。 葛苇正式录制时要穿的裙子,就是顾晓池设计的那一条,在小平这里。 韩菁太了解葛苇了,知道如果放在葛苇己那里,她肯定弄乱了。 小平和顾晓池走进化妆间的时候,葛苇已经在化妆了。 正在化红。化妆师拿着唇刷,选了莓果一般的红色,正在涂上嘴唇,仔细勾勒葛苇的唇峰。 嘴唇没化,苍白如纸。 对比太过强烈,显得有点诡异。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葛苇化了眼线的双眼,有点肿。 化完妆,该换衣服了。 葛苇从移动换衣间里走来,身上穿着那条黛蓝色的丝绸裙子,真的好像一条美人鱼。 韩菁说:“晓池,去调整一细节。” 顾晓池默默无言的走过去。 这是韩菁带她来的另一个目的,她作为服装初稿设计者,很了解这条裙子该呈现什效果。 顾晓池抬手,整理了一肩部的线条,又整理了一裙摆,像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 葛苇也意外的沉默,没有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顾晓池整理完,站起来,无意对上葛苇的双眼,这才发现有点肿。 她开:“你……” 葛苇看向她,没什表情:“什?” 顾晓池摇摇头:“没什,裙子保持这样就好。” 很快艺人都到齐了,导演助理来敲化妆间的门,通知准备开始录制。 葛苇上台,韩菁、顾晓池和小平,像往常一样,坐在台看她。 这档唱歌的综艺没请现场观众,所以观众席挺空的。 葛苇的歌声飘过来,回荡着,显得空灵又缥缈。 从技术角度而言,有个女演员唱得比葛苇更好,音准、节奏都一点没错。 是葛苇唱得太动人。穿着那条黛蓝色的裙子,身形随着旋律轻轻摇摆,像一条哀伤的人鱼,随波摇曳。 她唱:“我把我的灵魂送给你,或是一首歌,带你潜进深海里。我把我的秘密借给你,一些孤独的,言语。” 顾晓池听着,也跟着葛苇一起,难过起来。 分卷阅读110 昨夜,她无意之间,窥得了葛苇孤独的秘密。 原来,葛苇根本就放不乔羽。 ****** 回邶城后,葛苇的团队修整两天。 顾晓池除了上课,整整两天,都窝在画室里,准备周骊筠画展的画。 只是又变成了寂寞的调子,画面变得灰扑扑起来。 顾晓池洗笔的时候,叹了气。 中午,安寒非要拖顾晓池去食堂吃饭,说顾晓池不为了艺术废寝忘食的。 不是怕顾晓池的身体累垮了,而是显得她这样的学渣特别不上进。 顾晓池被她逗得笑了一。 从食堂走来的时候,顾晓池的手机响了,是韩菁。 韩菁报了一个地址,说接来五天,晚上都去这里接葛苇,顾晓池说“好”。 其实她不太想见葛苇。 现在乔羽的威胁消失了,没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任务,等着顾晓池去完成。 就算葛苇喜欢不上她,好像也以,反正葛苇是安全的。 但顾晓池刚才没有拒绝韩菁,她想,毕竟这是工作。 如果只是一份工作的话,顾晓池为什不辞职呢? 她的心里,也没法给答案。 或者,答案就在那里,只是顾晓池不想去面对。 她舍不得。 但她又不想承认,显得己,也太卑微了吧。 ****** 第二天晚上,顾晓池还是去接葛苇了。 走到韩菁说的地址,顾晓池有点意外,竟然是一间练功房。 大的落地镜,干净的木地板,练舞,还摆了一套键盘和麦克,练歌。 顾晓池看得有点奇怪:葛苇不是演员? 小平走过来,看到顾晓池脸上的神情,问:“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 小平说:“这周末是苇姐的粉丝见面会。” 很小型的那种,每年一次的传统,只邀请那些很死忠的粉丝,多年来,葛苇跟她已经处得像朋友一样。 这顾晓池是知道的。 小平又说:“本来每年就是大家见面聊天嘛,年不知怎的,苇姐突发奇想,说要唱两首歌,所以晚上要来这里训练。” “你说苇姐最近是不是唱上瘾了?”小平笑。 顾晓池问:“唱什歌?” 顾晓池从来听葛苇唱的都是慢歌,婉转的,缠绵的,悠扬的。这一次乎意料,葛苇选了一首《舞娘》,一首《相爱后动物感伤》,还是唱跳。 正和小平说着,葛苇上完厕所,重新走了进来。 穿一身黑色的紧身练功服,前凸后翘的,专业的舞蹈老师,身材都比不上她。 葛苇对着大的落地镜,跟着老师学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比划得很带劲,挺认真的。 其实葛苇这人就这样,演戏就演好,唱歌就唱好,跳舞就跳好,挺认真一人,就是表面显得吊郎当。 也不知她为什这样。 顾晓池和小平站在一边,默默注视着葛苇跳舞,编曲都是摇滚风,架子鼓轰隆轰隆的,特别躁。 休息的间歇,喝着水,葛苇又跟舞蹈老师和伴舞嘻嘻哈哈:“都得着劲夸我啊,不说我跳得不好。我是玻璃心,全世界都得当我的海绵宝宝。” 大家都被她逗笑,叽叽喳喳的聊天,很热闹。 休息完毕,舞蹈老师打开音乐,正准备重新开始,韩菁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忙完过来。 被轰鸣的音乐震得一个趔趄:“我的天!” 葛苇看着她笑:“够劲吧?” 韩菁走过来,对小平交待了一些事,又和她一起站了一会,看葛苇练舞。 小平问韩菁:“苇姐为什突然想唱跳啊?还把音乐改成这样。” 韩菁瞥了她一眼:“不该管的事别管。” 小平吐吐头。 那时小平和顾晓池都还不明白,像葛苇这种纸老虎,心里越慌,就越想撑个热闹的场子,好像手里都拿捏住什似的。 练完舞,葛苇坐上顾晓池的车。 整个人看上去很累,还有点脱水。 顾晓池忍了忍,没说话。 葛苇也一句话没说,直接抱着双臂开始闭目养神。 一连五天都是这样。 夜车的旅途,又变得沉默而尴尬。 直到粉丝见面会的那一天。 葛苇这一组的工作人员都去了,不过租的场地比较小,工作人员的坐席不太够。 小平和顾晓池这种不太重要的一帮人,就挤在观众席的后排。 顾晓池默默注视着舞台的灯光亮起,等待着葛苇场。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隐隐约约……开始了? 第47章 乔羽 舞台的灯光稍微变了变,顾晓池还没看清人影,现场就炸了。 “苇姐!”“苇崽崽!”“小苇!” 一阵狂风浪般的呐喊中,顾晓池也没听明白这粉丝圈的辈分,到底是怎论的。 透过一众荧光棒和手牌,顾晓池终于看到舞台上,通过缓缓升起的升降台,葛苇现了。 她竟然穿的很素。 就一层黑色的纱,很薄,略透,但又不至于透得看清她的肌肤。 还是裤装,包裹得特别严实。手腕,脚腕,都有一层薄纱裹到底。就连那修长的脖子,也有薄纱裹着。 她像一只黑天鹅,伸着骄傲的脖子,微微颔首致意。有点矜贵,有点冷傲。 怎说呢,有点……禁yu系的味道?反而看起来更加撩人。 顾晓池和小平这种见惯了葛苇的就不说了,前排的粉丝直接哭了来:“呜呜呜,苇崽崽太会了!” 舞台上的灯光,此时变得银光闪闪。顾晓池这才发现,那看起来很素的黑纱里,藏着闪闪的金粉。 此时灯光洒,葛苇的全身都亮起来,像是薄暮转换到夜色,漫天黑夜里的星辰,一起绽放璀璨的光芒。 葛苇己,就是最亮的那一颗。 顾晓池坐在台,看得有些恍神。 葛苇先带来的是一首歌,《相爱后动物感伤》。 分卷阅读111 她握着一支立麦,在舞台上媚眼如丝。明明隔得很远,却好像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她的眼神,包括后排的顾晓池。 也不知葛苇怎做到的。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睛带神采吧。 该说是好演员的魅力?还是葛苇这个人的魅力? 葛苇手插在裤兜里,很放松的样子,嗓子里带着她特别的暗哑,开唱到: “先爱吧,霸占一副肩膀,挡掉一点遗憾。 先爱吧,啃噬一双翅膀,多熬过一季黑暗。 先爱吧,动物不都这样,一旦欲求不满, 先爱吧,之后感伤,之后再算。” 葛苇演员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舞台上空有一支立麦,简单的舞蹈动作,都被她表演了舞台剧的效果。 粉丝都疯了。 而且葛苇台词好,咬字就特别清楚,每一句歌词都听得清清楚楚。 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她的心坎上。 现场的粉丝,已经激动得全部站起来了,挥舞着荧光棒。 只有顾晓池和小平还坐着。小平说:“在练功房听多了,在现场浪不起来了。” 但顾晓池不是。她是因为歌词撞在她的心坎上,太沉,太疼。 在练功房时她也和小平一样,听过无数次这首歌,但那时都放得原唱,没引起顾晓池什反应。 但现在,葛苇用她的声音唱起来。虽然现在被前排的人群挡着,看不清葛苇的样子,但葛苇的歌声,缭绕在顾晓池耳边。 像是刻意唱给她听的。虽然顾晓池知道不是。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葛苇对她……也像歌词里唱的这样? 像动物,先爱再算。葛苇在她这里汲取一点温暖,是为了挡掉乔羽带来的遗憾。 葛苇那天晚上的梦呓,穿过葛苇的歌声,回荡在顾晓池的耳边: “小羽……小羽……” 明明葛苇的梦呓很轻,顾晓池却觉得震耳欲聋,吵得她头疼。 “不好意思?” 旁边的人连唤了两声,顾晓池才回过神来,小平也奇怪的看着她。 顾晓池说“抱歉”,连忙收了收己的腿。 原来是两个迟到的女粉丝,带着罩,要越过顾晓池,去她旁边的座位。 这两个女粉丝进来的时候,葛苇刚好一曲终了,前排的粉丝终于坐了来。 大家都在议论:“太燃了!”“炸了炸了!” 顾晓池听到刚才那个刚进场的女粉丝说:“没听到,真遗憾。”另一人也点点头。 顾晓池很庆幸这首歌结束了。 这样的歌词,这样的葛苇,对她来说,像受刑。 连脊背上都是冷汗。 炫酷的舞台灯光消失了,葛苇稍微有点喘。 她索性踢掉高跟鞋,拿着麦,走到舞台边缘,一屁股坐。 现场又是一阵欢呼。因为这会场挺小的,葛苇走得这近,好像每一个人,都觉得己离葛苇挺近的。 葛苇问:“你觉得我紧张吗?” 粉丝说:“完全不啊!” 葛苇笑:“那我这纸老虎装得挺好。” 大家也 都跟着笑。 接来进入聊天时间,葛苇絮絮叨叨的说,己为了穿进这一身衣服,还没有凸来的小肚子,已经饿了一个星期,天天水煮鸡胸加青菜,眼睛都跟兔子似的吃红了。 有个老粉问:“见面会结束以后最想干嘛?” 葛苇闭上眼一脸的陶醉:“火锅烧烤螺蛳粉辣条薯片姐姐来了!” 现场又一片哄笑,恨不得现场就冲进超市再冲回来,好好投喂葛苇。 葛苇听到这样的呼声,又强调了一遍:“我不收粉丝任何花钱的礼物啊,你有闲钱,拿去资助几个贫困小孩或者小猫小狗,不是蛮好?” 大家乖乖说“好”。 顾晓池愣愣的坐着,觉得葛苇的声音,很近又很远。 她忍不住一直想,现在的她,在葛苇心里,到底算什呢? 直到旁边那个女粉丝说:“好像又要唱歌了。” 顾晓池才回过神来。 舞台上的葛苇,已经重新站了起来,立麦由工作人员撤了去,反而搬上来一个小箱子。 葛苇说:“时间过得很快,天最后一首歌,给大家一个福利吧。” 她捂着脸说:“姐要唱跳了,万一跳错了,你就假装没看见啊。” 现场又一阵欢呼。 葛苇又眨眨眼:“还没说完,我要抽一个粉上台,跟我一起。” 现场山呼海啸的“选我”声,把会场屋顶都快掀翻了,小平忍不住捂住耳朵。 她问顾晓池:“你说苇姐这多年的人气,怎一点不降呢?” 顾晓池觉得,因为葛苇是天生的明星。 好像所有人的目光,注定就该属于她。 葛苇对粉丝说明了选人规则。原来她已经让工作人员,把所有人的票号都放进了箱子,葛苇现场抽一个,那位幸运的粉丝就以上台。 “我开始了啊。”葛苇笑着,把手伸进箱子里搅了搅。 她抽一张,念一个六位数的号码,工作人员很贴心,立马投在现场的大屏幕上。 葛苇问:“是哪位小爱?” 粉丝都在低头对己的票号,没人举手。 小平看了看己的票号:“不是。”见顾晓池愣愣的坐着,一整晚都心神不宁的,又伸头过来看她的票号。 “顾晓池!居然是你!”小平惊讶极了。 她知道这个抽人环节,也知道橙果那边没做一点手脚,真心是想回馈粉丝的。怎就这巧,抽到了家的工作人员? 小平赶紧交待:“你千万别暴露你在橙果兼职啊,不然显得我有黑幕似的。” 葛苇还在问:“哪位小爱被选中了?别害羞嘛。” 顾晓池不想去,问小平:“要不你替我?” 小平狂摇头:“我不去!我脸大,被投在大屏上好丑!” 现场已经开始现了悄声议论,有点尴尬。 顾晓池迫不得己的站起来,拖着步子往台上走。 坐在第一排的韩菁,看到竟然是顾晓池上台,明显一愣。 葛苇也有点惊讶。韩菁用嘴型问她:“什情况?” 葛苇微微摇头,意思是她也不知 道。 好在顾晓池只是兼职的夜班司机,现在葛苇身边的时候很,也没被拍到过。 这个环节,还继续去,不然就真的尴尬了。 工作人员上来给葛苇戴上耳麦。音乐声响起。 顾晓池像根柱子似的站在舞台上。 分卷阅读112 葛苇的最后一首歌是《舞娘》,编舞想而知,热辣得带劲。 尤其葛苇穿这样一身衣服,靠近了看,更觉得前凸后翘,不知道她全身的肉,怎就这听话,让去哪去哪。 她的红是浆果酒红色,很暗的红,黑色的眼线飞扬,更像狐狸了,整个人美得太过张扬。 葛苇唱着“月光放肆”,开始跳舞。 竟然是贴身热舞。 现场没被抽到的粉丝,流了遗憾的泪水。 葛苇贴在顾晓池身前,轻轻晃动着背脊:“转眼,鬩幻所有视觉。” 长腿一伸,灵活的脚腕像水蛇,勾一勾顾晓池的小腿:“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手如柔荑,在风中轻轻摇摆,绕过顾晓池的脸,又环住顾晓池的脖子:“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其实全程,葛苇都完全没碰到顾晓池。 只是动作太撩,舞娘的魅惑,被葛苇表演得淋漓尽致。 现场的粉丝脸上,都开始呈现一种醉醺醺的奇妙神态。 唯有舞台上距离葛苇最近的顾晓池,如立针毡。 她看到葛苇的越多面,就越觉得看不清葛苇。 舞台上妖娆的她,做梦时脆弱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和乔羽之前,到底发生过什? 一曲终了。 葛苇停来,微微有点喘气。 舞台上顾晓池唯一的一点安慰,是葛苇身上的香味很熟悉,和每一次独处时一样,清酒混合着茉莉花茶香,萦绕在她的鼻端。 支撑着顾晓池还有最后一丝力气,走舞台去。 一路听到有粉丝在议论:“这个被抽到的小姐姐也好好看啊。” “跟苇姐还挺配?” “不不不,咱苇姐的官配还是乔羽,这个太年轻了,没气质。” 台的韩菁反应很快,马上安排工作人员上台,加了一个流程:“天大家都很热情,我再追加一个福利,再抽一位粉丝上台,与葛苇姐拥抱合照好吗?” 大家热烈的说“好”。 葛苇当然明白,韩菁这样的安排是什意思,她也有心回馈粉丝。 喘着气,在工作人员捧上来的小箱子里,又抽一张,号码被投屏来。 葛苇笑着问:“这次又是哪位小爱?” 顾晓池刚走回己的座位坐,就看到旁边迟到的两位女粉丝之一,站了起来。 小平忍不住说了一句“我kao”,心想有没有这巧?抽到的号码都是连着的? 葛苇笑盈盈的目光投射过来。 一秒,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现场的粉丝还没发现不对劲,顾晓池发现了,因为她太了解葛苇。 顾晓池忍不住顺着葛苇的目光,向旁边站着的那位女粉丝看去。 顾晓池也愣了。 那位女粉丝的罩已经摘了来,不过戴着一顶帽子。 很高,特别高,这时她站起来才发现,比顾晓池还要高一点,身量纤纤。 那张脸,顾晓池穿越前只见过两面,就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 竟然是…… 乔羽? 她竟然……回来了? 韩菁也发现事情不对了,她坐得更近,明显看到舞台上的葛苇,在微微发抖。 她也扭头朝后看去。 很快她认了乔羽,脑子里劈过一道闪电,开始飞快的想对策。 但连她都慌了,大脑一片空白。 好在这时,乔羽坐了,她旁边的朋友喊了一声解释:“不好意思看错了。” 前排一个女粉丝激动的跳起来:“原来是我!” 兴冲冲的跑上台去。 葛苇舞台经验丰富,总算是镇定了来,跟女粉丝拥抱,又揽着她的肩合照。 只有韩菁和顾晓池看来,葛苇的笑容有多僵,跟张面具一样扣在脸上。 也许还有乔羽,也看来了。 最后一个环节,是葛苇到观众席,跟所有粉丝一起大合照。照片现场冲印来,一人一张。 大家一起愉快的喊:“苇姐走花路!” 摄影师“咔嚓”一声。 合影完毕,葛苇马上回头,顾晓池旁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照片冲印来,葛苇颤抖着手指,拿在手里一看:合照的时候,乔羽就已经消失了。 等到所有粉丝都退场后,韩菁立马派人把顾晓池叫到后台。 休息室里,只有葛苇、韩菁和顾晓池三个人。 葛苇问:“你旁边的人,合照之前就已经走了?”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顾晓池忍不住了,开问:“你想留住乔羽?” 葛苇看了顾晓池一眼。韩菁也看了顾晓池一眼。 韩菁说:“晓池你先回学校吧,晚我送葛苇回去,你没事了。” 顾晓池说“哦”,走了休息室。 ****** 她把车开回橙果,停到停车场,想了想,乘电梯到顶楼。 通往天台的那扇小门,还是顾晓池记忆中的样子。 与她穿越前一样。 顾晓池推了推,也还是没锁,很顺利的推开了。 顾晓池来到天台。 春夜的风,已经没有那凛冽了。但夜里还是风大,吹得顾晓池的一头黑发,在风中乱飞。 她走到天台边,摸己的袋。还好,带着烟。 抖一根,风太大,点了三次火才点燃。 顾晓池对着空气吐一缕轻烟。 很快那烟,就被夜风吹得摇摇欲坠,消失在了空中。 就像顾晓池穿越之前,看到的葛苇。 被乔羽轻轻一推,就像一只断翅的蝴蝶,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消失在了空中。 顾晓池狠狠抽了一烟。 乔羽……竟然回来了。 她订婚了,又回来做什?而且看葛苇的反应,明显没有放她。 分卷阅读113 一支烟很快抽完,顾晓池把烟蒂捏在手里,发愣。 她望向浩渺的夜色,像是辨不清方向的未来。 现在……应该怎办? ****** 韩菁开车送葛苇回家。 葛苇坐在副驾,好像在看窗外的景色,很安静。 葛苇说:“其实快十年了,邶城还是没怎变。” “该变的不该变的,还有我以为变了的,其实都没变。” 韩菁瞥了她一眼。 “别慌。”韩菁说:“乔羽这次回来,还不知道她是什意思呢。” “会知道?”葛苇像在言语。 “当然啊。”韩菁说:“她肯定会再联系你的,不然她回国干嘛?” 送葛苇到了家,韩菁把车停好,跟葛苇一起上楼:“晚我陪你睡。” 到头来葛苇也没睡着。 两人喝了一夜的酒。 ****** 韩菁猜对了。 第二天,葛苇的手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陌生号码打来的。 葛苇正在跟一档新综艺的节目组开会,握着手机,看了韩菁一眼。 韩菁跟着葛苇一起走去。 葛苇接起电话:“喂,小羽。” “你怎知道是我?” 乔羽的声线,其实和她的长相一样,很清冷,但此时因为葛苇提前猜了她,染了笑意。 “你想我了,是不是?”乔羽笑着问。 葛苇说:“是。” 她和韩菁站在走廊的角落,把手机声音开得很大,韩菁也听到乔羽说话。 韩菁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你怎突然回国了?”葛苇问。 韩菁说:“接了一档戏,导演一直求我,推不掉啊。” 有点炫耀的意味。 葛苇:“这样啊。” 乔羽问她:“晚有空?一起吃饭?” 葛苇有心理准备,这顿饭她是肯定要吃的,于是沉声说“好”。 二人又闲聊了两句,无非是最近的内娱圈子动态如何之类的。 “好,知道了。”乔羽笑着说:“那先挂了,晚上见。” 葛苇和韩菁都松了一气。 “对了。”乔羽又说:“我会带上我未婚夫一起的,你也带个人吧。” 她状似无意:“顾晓池怎样?” 葛苇的嘴唇都僵了,一时间默默无言。 “那就这样说定了。”乔羽轻笑一声,挂了电话。 葛苇还握着手机,看向韩菁的眼神有点迷茫:“要拒绝?” 韩菁想了想:“不太好,你先带顾晓池去看看吧,要是情况好呢?” 韩菁的心里,总还抱着一丝侥幸。 ****** 顾晓池没想到己,会接到葛苇的电话。 二人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现在乔羽回来了,葛苇反倒给她打来了电话?顾晓池不明白这是什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 葛苇难得吞吐,一反常态:“那个……你晚有空?” “是要我陪你去见乔羽?”顾晓池很聪明。 葛苇说:“是。” 顾晓池答应了。 葛苇把时间和地点发到顾晓池的手机上,顾晓池回了一条信息:“不用来接你?” 葛苇很快回复:“不用。” ****** 安寒家的门铃响了。 她叼着一块披萨去开门,一愣:“晓池?” 她挺惊讶,因为这段时间,顾晓池除上课和打工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泡在画室,全心准备周骊筠个展上的画。 她没想到顾晓池天有时间过来找她。 顾晓池站在门,有些不好意思:“你家有……化妆品?” 安寒叼着的那块披萨,直接掉到了地上。 一阵捣腾之后。 安寒拍拍顾晓池的肩:“我觉得差不多了,你觉得呢?” “就……挺奇怪的。”顾晓池打量着镜子里的己。 她看安寒的惊讶,对于她突然要化妆这个请求。 毕竟顾晓池,从来没有化过妆,一直都是清汤寡水的一张脸。 但安寒的好处是,顾晓池不说,她就不追问,很懂得尊重人,所以顾晓池跟她待在一起,很舒服。 只是现在有很多人,已经不懂不追问这个品质的贵。 顾晓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了最终的决定:“还是算了。” 她跑去厕所把脸洗了。 跟安寒道歉:“对不起啊,耽误你时间了。” 安寒摇头:“没什,我权当练手了。” 顾晓池告别了安寒,背着书包,走到公交车站。 葛苇发给她的那个会所地址,挺远,要转两趟公交车。 顾晓池怕堵车,提前了挺久发。 她挺不想去见乔羽的。不想见到葛苇的念念不忘,不论乔羽那边有没有回响,她都难受。 但她不得不去。 现在葛苇和乔羽的关系,像一个绕得乱七八糟、寻不到头绪的毛线球,顾晓池想救葛苇,就必须试着去解。 哪怕那一端的线头,已经长在了她的心上,稍微一扯,就连着根的疼。 到了会所,说明来意,侍者很客气的请她进去,告诉她以在大堂的沙发等一等。 分卷阅读114 顾晓池决定先去盥洗室。 她想理一理己的头发。 从前挤过公交车,头发也会有点乱,但顾晓池从未像天这样在意过,还特意去盥洗室整理一。 就……挺不想让乔羽看轻己的。 顾晓池想着己的心事,推开盥洗室的门。 顾晓池一愣。 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是葛苇。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啊……大boss露面了? 第48章 吃饭 葛苇对着镜子,正在涂红,听到有人推门,闲闲的转头看了一眼。 见是顾晓池,也是一愣。 顾晓池不看葛苇本人,反倒望着镜子里的她。 形状好看的唇瓣,被精心的描绘,用的是蔷薇玫瑰粉,泛一点缎光,透娇艳的色泽来,又不显得过分刻意。 像这时节的花瓣,新鲜,诱人,灼灼盛开。 葛苇也透过镜子,盯着顾晓池,问她:“你来干嘛?” 顾晓池只好说:“上厕所。” 总不说己也是来整理仪容的。两个人在这种情况碰面,心里都装着乔羽,只不过是不目的,未免有点笑。 葛苇点了点头,继续涂红。 顾晓池走进厕所隔间,摘书包,坐在马桶上。 智马桶圈都是暖的,很柔和,顾晓池的心里,却冰得发疼。 每一个小细节,都在提醒她,葛苇有多重视乔羽。 和面对顾晓池的时候,太不一样。 顾晓池并不想上厕所,假装冲了水去,葛苇已经不在了。 没有等顾晓池一起走。 顾晓池洗了手,对着镜子,把有些乱的头发理好。 其实也没什用,还是像清淡的挂面一样,披在肩头。 顾晓池深吸一气,推门走了去。 ****** 走到一半,刚好遇到刚才迎宾的侍者:“小姐,您的朋友已经到了。” 顾晓池道了谢,走到包间门。 低头盯着己的脚尖看了一会。 想起己穿着这双鞋,在冬夜的冷风中,拼尽全力跑向葛苇的时候。 顾晓池推门走了进去。 三个人打量的目光,时向顾晓池射过来。 葛苇、乔羽、还有乔羽的未婚夫。 三人坐在一张圆桌边。 顾晓池淡淡的开:“你好。” 她摘书包,挂在门边的架子上,走过去,也在桌边坐。 乔羽笑了一:“你好。” 乔羽这时还是长发,栗色,烫了妩媚的大卷,披在肩头。但被她清冷的长相压着,一点也不显得媚俗,反而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她穿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领敞着,露一条白金项链,一颗小小钻石坠在锁骨附近,很优雅,又不显得夸张。 乔羽很会打扮。 跟衣着朴素的顾晓池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但顾晓池发现,真见到乔羽,她反而没那紧张了。 见未知才最叫人恐惧。 乔羽率先介绍:“这是我未婚夫,Ben。” 她身边坐着的男人,冲葛苇和顾晓池点头致意:“对不起,我中文说得不太好。” 顾晓池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清乔羽未婚夫的长相,而不显得失礼。 之前媒体虽然大肆报道过乔羽订婚的消息,但未婚夫的照片并未曝光,只据说是圈外人,华裔,家底殷实。 看清的一瞬,顾晓池一愣。 诚然,帅是非常帅。但顾晓池的惊讶,并非因为他帅。 而是他的脸……实在是…… 跟葛苇长得太像了。样冷白的皮肤,样浓而黑的眉,样狐狸一样的眼睛,样丰腴的唇。 甚至他也有突的唇峰。 顾晓池在心里疑惑:乔羽这样的选择,是什意思? 乔羽喝了一茶,笑笑的望向葛苇,葛苇只好跟着开:“这是顾晓池,我朋友。” 朋友。一个暧昧的界定。 乔羽又喝了一茶,没说什,在笑。 打量了顾晓池好一会,结论道:“长得挺好看的。” 葛苇低声说:“不如你。” 听得顾晓池心里一堵,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一,掩饰尴尬。 “还是你最好看。”乔羽有点开心,藏不住的那种,她望向葛苇,盯着她的嘴唇:“天用的红特别衬你。” 又眨眨眼:“是我喜欢的颜色。” 葛苇说:“我知道。” 乔羽又笑了。 顾晓池想起穿越之前,见乔羽的那一次,一张脸冷若冰霜,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但是在葛苇面前,乔羽却经常笑。 连眼神都在跟着笑,不是装的。 顾晓池敏锐的觉得,乔羽分明挺喜欢葛苇的。 葛苇明显也把乔羽视作无比特别的人。 那她俩为什不在一起?只在很久以前的新闻里炒过CP? 乔羽还跑去跟其他人订婚了? 顾晓池有点想不明白。 侍者开始上菜。 乔羽拿起筷子,跃跃欲试:“好久没吃像样的中餐了。” 清炖牛肉,猪肚鸡汤,芦笋炒菇,蒜蓉开边虾。 乔羽很会点菜。 分卷阅读115 顾晓池想起己给葛苇做的第一顿饭,无淀粉的火腿肠,己以为多好,却原来这寒酸。 眸子垂了来,蔫蔫的。 “你还是爱吃虾。” 葛苇开,对着乔羽说的。 “是呀。”乔羽说:“惜Ben不会剥虾。” 葛苇撕开桌上的湿纸巾,仔仔细细擦了手。 夹过一只虾,开始剥。 顾晓池看着葛苇。乔羽也看着葛苇。 葛苇把虾皮剥得干干净净,放到乔羽面前的小碟子里。 乔羽笑了:“谢谢。” 她对顾晓池说:“葛苇以前是个完全不会剥虾的人,你信?”说着把碟子里的虾夹起来,喂进嘴里。 一边嚼,一边笑望着顾晓池。 顾晓池刚才明明喝了茶,还是觉得嗓子发干,只好挤声音,点点头:“以想象。” 她是真的以想象。 葛苇道得早,一举成名,从此忙得脚不沾地,除了需要她己露脸的,其他的生活琐事通通交由公司代办。 顾晓池还听葛苇说过:“这倒挺好,我本来就是个理力挺差的人,现在直接退化为零。” 葛苇不会做饭,不会削水果,不会整理衣服。 韩菁连第二天录节目的衣服,都不敢放在葛苇己的行李箱里。 这样的人,以前不会剥虾,太正常了。 但是现在,她却会把一只虾剥得完完整整,放进乔羽的碟子里。 动作娴熟。 也不知以前,就这样做过多次了。 顾晓池躲开乔羽的目光,夹了一块芦笋,喂进嘴里。 有点老,好难嚼,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乔羽放过顾晓池,又问葛苇:“想我?” “想你。”葛苇说:“很想你。” 她又问乔羽:“你还好?” 顾晓池闷头喝汤。 她听,葛苇刚才那句温温柔柔的“很想你”,是真诚的。 葛苇是真的想念乔羽,也是真心实意的,牵挂着乔羽好不好。 乔羽笑着点点头:“还以吧。” 又去牵Ben的手,中指上硕大的订婚钻戒,闪闪发亮。 葛苇假装移开目光。 顾晓池看得有点心疼,给葛苇夹了一块蘑菇。 葛苇低着头说“谢谢”。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那块蘑菇,孤零零的躺在葛苇面前的碟子里。 葛苇到底没吃。 顾晓池觉得气闷,站起来:“我去抽支烟。” 跟三人都打了招呼,走去吸烟室。 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手里夹着的一支烟都忘了点。 还是有其他人进来,奇怪的望着顾晓池,顾晓池才清醒过来。 勉强冲那人笑了一:“抱歉,借个火,忘带打火机了。” 点了烟,薄荷的味道飘散开来。 这味道总叫顾晓池想起葛苇。 甚至,葛苇嘴里的味道。 她只抽了一,就心烦意乱的把烟灭了,急急的杵在烟灰缸里,整支烟 都折断。 借火给顾晓池的人,又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顾晓池却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站起来,冲了去。 一个人跑到盥洗室。 躲进厕所隔间里。 至这里,没有其他人打量的目光,顾晓池不用再演,稍微喘气。 刚才的一顿饭,吃得笑。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葛苇身上。葛苇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乔羽身上。 窥探,打量,藏不住的卑微。 盥洗室的门突然响了。 竟然是乔羽的声音:“你带来的小朋友,烟瘾挺大。” 她也叫顾晓池小朋友,带着居高临的俯视。 葛苇混答道:“是。” 处处都在彰显己,跟顾晓池其实没有那熟。 包括不让顾晓池去接她。包括饭局开始前,哪怕在洗手间遇到,她也要先走。 顾晓池蹲在马桶盖上,抱住己的双膝。 一个笑又怜的姿势,为了偷听。 顾晓池还真没想到己干偷听这样的是来。 乔羽问葛苇:“你和她睡过?” 葛苇还没开,乔羽又笑着说:“别骗我啊。” 虽然在笑,但语气里有一种……很尖锐的东西。 葛苇低低的声音传来:“睡过。” 最后一个“过”字,顾晓池都没听清,因为盥洗池的水龙头,一瞬间被开得很大,哗哗的水流声,几乎盖过了葛苇的应答。 不知是谁开的。应该是乔羽。 葛苇再次开,弱弱的,带着卑微:“小羽,因为她……像你。” “你说什?”乔羽问。 “我跟顾晓池,玩玩而已,只有一个原因,她有些像你。” “虽然她比不上你。” “我很想你。” 乔羽又把水龙头关上了,葛苇的最后一句“我很想你”,清晰的钻进顾晓池耳朵里。 蹲在马桶盖上的脚都在抖,她拼命抱住己的膝盖,头埋在双膝之间,死命咬住己的嘴唇。 一瞬间,有血腥的味道。 乔羽问:“真的?” 葛苇低声说:“真的。” 分卷阅读116 透过门缝,顾晓池瞥见乔羽的脚尖移动。 那是一双很精致的高跟鞋,黑色丝缎,鞋跟细细的,镶嵌着一块方形镂空水钻。 高跟鞋靠近葛苇的黑色小牛皮高跟鞋。 天葛苇跟乔羽穿得很像。 一样的阔领白衬衫。一样的黑色高跟鞋。 其实葛苇穿白色的时候不多,她走妩媚熟女路线,黑色更衬她,把她妖精般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天葛苇特意穿的白色,与乔羽并肩坐着,好般配。 两双高跟鞋,靠近,在靠近,鞋尖抵着鞋尖。 顾晓池维持着笑的姿势蹲在马桶盖上,看着那两双鞋子。 靠得这样近,应该是此时的二人,拥抱在了一起。 有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晓池咬着唇,使劲掐己的指尖。 终于,两双高跟鞋又分开了。 乔羽说:“回去吧,说是一起来上厕所的,来了这久,Ben该等及了。” 葛苇没说话,应该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脚步声消失了。 顾晓池从马桶上来,觉得腿都是僵的。 擦干净了马桶盖,推门来,看镜子里的己。 唇上一圈深深的牙印。 顾晓池又一个人靠墙站了很久,等那牙印消了些,才回到包间。 乔羽笑着问她:“你到底抽了几支烟?” “忘了。没数。”顾晓池低着头回答。 不敢抬头。 也不知葛苇有没有看他。 “我要先走啦。”乔羽带着Ben站起来,挽着Ben的胳膊。 葛苇也站了起来。顾晓池刚坐,只好也跟着站了起来。 “Ben在国内也有朋友,我陪他去见。”乔羽解释。 葛苇说:“好。” 乔羽走过来,纤细的手指,抚过葛苇的肩:“改天再约。” 顾晓池觉得葛苇抖了一。 葛苇又说:“好。” 乔羽和Ben走了。 葛苇一屁股坐来,抽一支烟,颤抖着手点了,猛抽一。 顾晓池跟着在葛苇身边坐,突然问了一句:“乔羽会跟Ben退婚?” “怎。”葛苇猛抽着烟,整个人显得心烦意乱:“你在胡tm扯什?” 话说得决绝。 好像不愿意给她己,留任何一点希望。因为一旦希望逝去的时候,会痛得受不了。 顾晓池站起来。 “我没开车,先走了。” 背上书包,准备决然离去。 “等一。”葛苇忽然说。 顾晓池抱着最后一丝贪恋,停步,转头。 葛苇抽着烟的手在抖,眼圈有点红,抬头看着顾晓池的眼神,却是冷淡的。 “你知道我想说什吧?”她看着顾晓池,吐一缕眼圈。 “知道。”顾晓池眼里的光灭了。 葛苇点点头:“我猜你也知道,不过,我还是把话说清楚一点。” “顾晓池,我一点都没让己喜欢上你,你走 吧。” 顾晓池低头沉默了一阵。 “好。”她说。 推门离去。没有再留恋。 ****** 韩菁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葛苇在哭。 韩菁车都来不及停正,歪七扭八的横在路边,赶忙来拉葛苇。 葛苇蹲在路边,头上扣着一顶帽子,明明没喝酒,整个人却像一滩烂泥。 韩菁来拉她的时候,她还在边哭边骂:“我就知道……我tm就知道……” 韩菁架着她,把她扶上车,一脚油门,开车离去。 停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韩菁才问:“什情况?” 葛苇擦擦眼泪、擤擤鼻涕,掏手机准备面容解锁,结果手机都不认得她。 葛苇又骂了一句“cao”,哆哆嗦嗦输入密码解锁。 递给韩菁:“你己看。” 葛苇递过来的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三个人的合影。 葛苇、乔羽、乔羽的未婚夫。 韩菁一看,跟着骂了一句脏话:“cao,不会吧。” 葛苇又哆哆嗦嗦摸一支烟,低头猛抽,眼角还挂着泪。 韩菁想了想,问她:“你现在哭成这样,是为了乔羽,还是为了顾晓池?” 一句话问得葛苇又开始哭。 脸埋进双手的掌心里,指间还夹着烟:“我不知道。我tmd不知道。” 韩菁生怕烟的火星,把葛苇的头发撩了,赶紧伸手,帮她把头发撩到耳后别着。 连头发上都是眼泪。 葛苇镇定了一会情绪,吸着鼻子问韩菁:“喝酒去?” “去吧。”韩菁发动车子。 成年人的难过,除了喝酒,好像也没什别的发泄。 ****** 连韩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喝了多酒,她也罕见的醉了。 找了一代驾,把两人一车拖回葛苇家里,都在葛苇家睡的。 第二天葛苇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挣扎着起来,去敲书房的门:“韩菁,韩菁。” 韩菁半梦半醒的声音传来:“干嘛?” 连她都没起,昨晚就给小平发信息取消了天的所有行程,天她和葛苇集体翘班。 分卷阅读117 葛苇在门外面问:“你头疼?想喝蜂蜜水?” 这体贴?韩菁在心里想:难道这女人受刺激受大了转了性? 结果葛苇说:“那你起来冲嘛,顺便给我冲一杯。” 韩菁:…… 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还是起来了,冲了两杯蜂蜜水,己一杯,葛苇一杯。 两个女人在餐桌边坐着,披头散发,妆都没卸,睫毛膏全部粘在眼圈上,浓黑一片。 跟两女鬼似的,也不知怎太阳都来了,还没打道回地府。 正喝着,葛苇的手机响了,她摸过来看了一眼。 “还有事?”韩菁问:“我让她把你天的行程都取消了呀。” 葛苇说:“我天午本来就没行程。” 韩菁问:“你怎记得这清楚?”又问:“谁找你?” 葛苇把手机甩过来,韩菁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手机提醒,老早设置好的那种。 简单写着:“周骊筠画展。” 韩菁快速在脑子里检索了一遍这名字。 还好她人脑跟电脑似的,想起来周骊筠是美院一老师。她的个展本来跟葛苇八竿子打不着,但是顾晓池,有两幅画要在周骊筠的个展上展。 “你不会还要去吧?”韩菁问。 葛苇说:“我之前答应了她要去的。” 顾晓池人生第一次,有己的画要对外展。 韩菁说:“你昨晚不都把人家给拒了?” 葛苇瞪了她一眼:“友谊还天长地久啊。” 韩菁问:“一个人总想睡另一个人,这两人还做得成朋友?” 葛苇恨不得把一杯蜂蜜水泼韩菁头上:“滚蛋。” 她站了起来:“我先去洗澡。” 韩菁低着头,拉了一葛苇的手腕。 葛苇站住了。 “你真要去?”韩菁低声问:“乔羽知道了怎办?” ****** 画廊门,顾晓池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身边还放着另一杯。 她平时是从来舍不得买咖啡的,但她昨夜,一整夜都没睡着,实在怕影响天画展的状态。 本来想买速溶,便宜,但是又想着给周骊筠带一杯。 还是买了现磨的。 没想到这苦,顾晓池喝得龇牙咧嘴的。 远远听到周骊筠叫她:“晓池。” 顾晓池端着咖啡迎过去:“周老师。” 周骊筠笑道:“你来的好早。” 天周骊筠穿一条风信紫羊绒旗袍,斜襟处三颗珍珠,拎一个浅灰色的揉皱牛皮手包,整个人显得优雅又温柔。 顾晓池把咖啡递给她,说:“周老师也好早。” 忽然想起了什,不好意思的问道:“抱歉,周老师,您是不是喝茶不喝咖啡的?” 周骊筠很随和,笑着接过:“咖啡也以。” 喝了一还说:“味道不错。” 带着顾晓池走进画廊,策展人已经在那里了。 展览很成功。 周骊筠本来在邶城的 分卷阅读118 “苇姐。”顾晓池在身后叫她。 葛苇回头,看着顾晓池的背影,在垃圾箱旁、 此时,葛苇已经走进了阳光,换顾晓池站在一片阴影里了。 女个子很高,手长脚长,因为瘦,整个人看上去窄窄一条,有些寥落。 葛苇的心里动了一。 “苇姐。”顾晓池说:“你说你没办法喜欢上我,对吧?” 葛苇说:“对。” “没关系。”顾晓池说:“但我求你件事?” 这是顾晓池第一次对葛苇说“求”。 葛苇跟顾晓池相处了这久,其实已经挺了解顾晓池。 看起来温温和和,不爱说话,对谁都忍让。其实挺要强一小孩,也许因为是那样的家庭身,尊心高,敏感又倔强。 她不喜欢被施舍,不喜欢被情,不喜欢己站在一个更低的位置。哪怕葛苇资助的学费,她都要己打工存钱还上。 这样的顾晓池,天居然对葛苇说了“求”这个字。 顾晓池语气平淡,葛苇听着,心里却觉得地动山摇。 葛苇说:“你讲。” 她决定无论顾晓池说什,只要她办到,她都答应。 这应该是顾晓池……对她最后的请求了吧? 顾晓池按熄了烟头,转过身,站在一片阴影中看着葛苇:“你去喜欢别人吧,随便喜欢谁都行,但别是乔羽。” “不要再跟乔羽有任何联系了,离她越远越好,行?” 顾晓池脸上表情淡淡的,声音却有点抖。 葛苇说:“不行。” 什要求都以,但唯独这个,不行。 “这样啊。”顾晓池的眸子垂了去。 看了一会地面,像是不甘心,又重新抬头看着葛苇:“为什?” 葛苇的心里又抽了一。 对她说“求”、对她追问。 顾晓池天,做了太多不像己的事。 脸上的表情很淡,声音却一直在抖。不知为什,葛苇莫名觉得,天的顾晓池,有一种放手最后一搏的决绝。 葛苇叹了气:“因为……乔羽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 “我之间……羁绊很深。” 说完嘲的笑笑:“我怎会说这文艺的一句话来?” 顾晓池没接她这茬,手插在外套袋里,沉默的向画廊里面走去。 倒是葛苇叫住她:“我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顾晓池转身看着她。 葛苇说:“晚吃个散伙饭?” 分卷阅读119 “晚不行。”顾晓池说:“我约了安寒她一起庆祝。” 葛苇愣了一,还以为庆祝她再也不见,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庆祝顾晓池的画首次展。 葛苇说:“那我也去。”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随你。” 又转身往画廊里面走,葛苇跟着她。 顾晓池说:“你别去了。你对画……也没那感兴趣吧。” 葛苇止住脚步。 顾晓池走了。 葛苇想了想,己一个人拎着包,走回花坛边,又摸了一阵包,才第二次想起,己天没带烟。 骂了一句“cao”。 把打火机握在手里,打燃,又熄灭,又打燃,又熄灭。 远远往画廊里面望了一眼。 透过大的落地玻璃窗,刚好看到顾晓池站在周骊筠的身边,周骊筠的手,再次搭在顾晓池的肩膀上。 两人在跟对面的人说着什。 周骊筠一直笑着,顾晓池也跟着笑,偶尔插话,很乖的样子。 周骊筠拍了拍顾晓池的头。 葛苇一把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 “晓池!” 安寒远远的看见顾晓池,挥手叫她。 顾晓池背着书包走过去。 安寒身边还站着两个女孩子,是安寒的朋友,陈诺和杨懿。 她对顾晓池也很友善,偶尔在食堂遇见,个人也会桌吃饭。 顾晓池很感激:“谢谢你来。” 从安寒开始,她的人生,好像第一次拥有了“朋友”。 第一次有己的画在画展上展时,也有朋友替她庆祝了。 安寒扬了扬手里的纸盒,得意的笑:“还有蛋糕,我己做的。” 顾晓池:“这大阵仗,太麻烦了。” “不会啊!”安寒揽过顾晓池的脖子:“天是你的大日子嘛!” 个人嘻嘻哈哈往里走,来到一个很普通的KTV,安寒在这里订了包间。 坚持不要顾晓池钱,说不然顾晓池就是不把她当朋友,打她的脸。 这间KTV以点餐,晚餐就一并在这里解决了。 安寒在看菜单的时候,顾晓池正好收到葛苇的信息:“在哪?” 顾晓池有点惊讶,她没想到葛苇真要来。 想了想,把KTV的名字发过去,又说:“不适合你来。” 信息都发去了,才发现己刚才那句,有点赌气。 从来都是她在葛苇的世界里格格不入。 如果葛苇想来她的世界,样也是格格不入。 顾晓池收起手机,安寒招呼她:“晓池来看看,还有没有什想加的菜。” 顾晓池摇头:“我什都吃,你点就好。” 上菜要等一段时间,众人先开始点歌。 顾晓池坐在一边为她鼓掌,但发现一个个的,都唱得心不在焉。 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终于这群饿狼的眼睛亮了。 卤肉饭,披萨,炸薯条,椒盐炸鸡。 脂肪和碳水堆叠来的快乐。油腻腻的,属于年轻人的快乐。 包间门又一次被推开的时候,众人一起看过去:“还点了什菜?” 顾晓池一怔。 居然是葛苇站在那里,穿一件包短裙,露修长雪白的大腿,和胸前一片莹白的皮肤。 懒洋洋裹着一件皮草,戴着帽子和太阳眼镜。 她把帽子和太阳眼镜摘了,关上包间的门。 安寒目瞪呆:“葛葛葛……葛影后?” 葛苇笑了:“嗝嗝嗝,打嗝啊你?叫葛苇姐就行。” 她走进来,一屁股往顾晓池旁边一坐。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你不热啊?” 就冲葛苇身上这件小皮草,她就跟这家平民KTV够格格不入的。 葛苇瞪了顾晓池一眼:“不热!” 安寒说:“葛苇姐你怎过来了?晓池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晓池说:“我没想到。” 她是真的没想到,告诉葛苇是在这样一家KTV后,葛苇还会过来。 忍不住在葛苇耳边问道:“你没被跟?” 葛苇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皮草敞着,半边肩膀都露了来:“姐的反侦察意识还是以的。” 安寒招呼葛苇:“刚上的菜,葛苇姐一起吃?” 葛苇倒不拘束:“好啊。” 本来看着一桌子油炸食品,觉得兴致勃勃,吃了太久的青菜鸡胸肉,人都吃成兔子了。 葛苇咬了一披萨,又放了。 吃了两根薯条,又放了。 看了顾晓池一眼,她跟安寒她一起,专心致志,啃着一张披萨。 安寒满足的感慨:“好好吃啊。”一嘴的油。 顾晓池很捧场:“是不错。” 很快,个女孩一人吃了一张披萨。 葛苇小声嘟哝:“年轻人胃很好。” 她这时才发现,到了她这个年纪,对这些油炸食品只是吼得凶。 到了晚上这个点,这多油腻的碳水化合物吃去,她的胃已经负担不了,发抗议。 顾晓池伸手拿炸鸡的时候,看了葛苇一眼。 问她:“要?” 葛苇摇摇头。 安寒见葛苇没吃什,问她:“葛苇姐要不要点其他的?” 葛苇摇头一笑:“你吃,我要减肥。”又皱皱鼻子,故作哀怨:“当女明星的代价。” 众人跟着笑,顾的去吃,不再勉强葛苇。 女明星的身材管理,是个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分卷阅读120 其实葛苇挺饿的,天一天,除了一杯蜂蜜水,什都没吃没喝。 但她又怕,这种年轻人的KTV,菜单拿上来,翻遍都找不适合她这老阿姨吃的。 更尴尬。还是算了。 吃饱喝足,众人开始唱歌。 葛苇来了点兴致。她唱歌挺好,不然也不会有很多综艺来找她。 结果一看歌单,葛苇:…… 《恋爱循环》,《小埋体操》,《革新的变身》。 全都是二次元。还是日语。 葛苇颓了。 说实话,这些歌她连听都没听过。 她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顾晓池,顾晓池倒是听得很投入,坐在一边,鼓掌打拍子。 打的拍子还都在节奏上。显然这些歌顾晓池是听过的。 也许是安寒给她听的? 葛苇朝顾晓池那边凑过去:“喂……” 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寒唱得兴起,跳过来一把搂住顾晓池的脖子:“晓池一起唱嘛。” 葛苇咳嗽了一声,坐回去,假装什都没发生。 顾晓池推辞:“我不太会。” “别害羞嘛。”安寒坚持:“天是你的大日子!” 顾晓池无奈笑笑。她好像还挺宠这个叫安寒的朋友,任由她拖着己,站起来。 又是一首日文歌。 安寒和顾晓池,一人拿着一支麦。顾晓池对着屏幕,唱得很小声,有些地方跟不上节奏。 因为这歌她确实不熟,也谈不上好不好听,但葛苇听,歌词她是知道的。 看来顾晓池跟这些年轻女孩,确实有共话题。 这是葛苇以前从来没看过的,顾晓池的另一面。 她还以为,顾晓池在哪都跟在她面前一样,特成熟,很多时候几乎让她忽略了,顾晓池跟她差着十岁。 而现在,葛苇盯着屏幕上滑过看不懂的日文歌词,二次元的画面晃得她眼晕。 十岁的距离,像一条河,隔开了她和顾晓池。 葛苇觉得她现在己开门去,顾晓池应该也不会发现。 她确实想走了,刚找到己的包,包房的门被推开了。 葛苇又把包放了。 走进来的人是周骊筠。 顾晓池和葛苇样惊讶:“周老师?我还以为……” 周骊筠笑:“是,晚我去请朋友吃饭了,但大家散得比较早。” 顾晓池很快迎过去:“周老师,您要喝水?还是果汁?” 葛苇眯了眯眼睛。 好殷勤。 周骊筠说:“水就好。”顾晓池马上给她倒了一杯,递到周骊筠手里。 安寒在旁边笑:“晓池,是不是很惊喜?我把地址告诉周老师的。” 周骊筠看到葛苇,笑着冲她点点头:“葛小姐也在啊,那正好,我还怕我一个阿姨过来,跟这群年轻人玩不到一起呢。” 葛苇扯起嘴角笑了一:“这不巧了?我搭个伴。” 周骊筠放水杯,看着屏幕:“你在唱什?” 她坐得端正,优雅得体。不像葛苇,懒脚虾一样 ,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形。 葛苇的角度,刚好看着周骊筠的背影,有点看笑话的意味,心想周骊筠也一定不知道这些二次元。 结果周骊筠说:“噢,干物妹小埋啊。” 葛苇一子坐了起来:“你怎知道?” 周骊筠被葛苇吓了一跳,想了想该怎回答:“……大家都是学画的?对各种都想了解一?” 葛苇撇了撇嘴,觉得己动作有点大,端起桌上一杯果汁喝了一,掩饰。 好甜腻。甜的葛苇牙疼。她又把杯子放了。 又唱完两首歌,安寒挽着周骊筠站起来:“走吧。” 葛苇一怔,顾晓池也有点惊讶:“现在就要散了?” 安寒笑嘻嘻:“是转场!周老师要请我去私人影院看电影,也是送你的惊喜。” 周骊筠问顾晓池:“我选了一部《三色艺术史》,居然有片源,想看?” 顾晓池难得笑着点点头。 对她来说,去看艺术纪录片,比唱歌更令她感兴趣。 众人一起站了起来。 周骊筠看了葛苇一眼,邀请她:“葛小姐有空的话,以一起去。” 顾晓池说:“苇姐应该对艺术纪录片没兴趣吧。” “谁说的。”葛苇说:“我有兴趣。” 顾晓池看着葛苇,葛苇一边揪她皮草上的毛,一边不甘示弱的回看顾晓池。 顾晓池没说话了,跟着周骊筠走包房。 葛苇拎着包跟在她后面。 “喂。” 顾晓池在跟周骊筠说着什。 葛苇又叫了一声:“喂。” 顾晓池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 葛苇问她:“还有烟?” 顾晓池看了不远处的周骊筠一眼:“周老师不抽烟。” 葛苇给气笑了:“你还怕熏着您亲爱的老师啊?” 她往KTV大堂的方向走:“我己去买。” 顾晓池在身后,看着她走了两步,叫住她。 葛苇回头。 顾晓池摸袋里的一包烟,丢给她,己转身走了。 葛苇捏着烟,跟在顾晓池和周骊筠她身后,走到KTV门。 周骊筠开了车,以载她,却刚好多一个人。 “葛苇姐开车了?”安寒很然的建议:“晓池坐葛苇姐的车吧。” 葛苇说“以”,看了一眼顾晓池,她低着头没说什。 周骊筠也看了顾晓池一眼,见她没拒绝,便说:“我把地址定位发到晓池手机上,一会见。” 葛苇带着顾晓池往停车场走。 周骊筠的车先开去了,安寒打开车窗,跟顾晓池挥手。 顾晓池和葛苇,也钻进葛苇的车子。 分卷阅读121 一辆奔驰大G,偶尔葛苇己开车的时候,就开这辆。 顾晓池想了想,问她:“要不我来。” 葛苇懒洋洋摆手:“别了,你都被开了,别再把己当司机了。” 顾晓池笑了一,沉默的坐上副驾。 车子平稳的开去。葛苇车技也挺好的。 “喂。”葛苇叫顾晓池:“帮我点根烟。” 顾晓池看着窗外的夜色。 “喂。” 她闭上眼睛。 “你睡着了?”葛苇嘟哝着:“装什睡啊。” 顾晓池坚持闭着眼睛。 葛苇没再坚持。 夜晚的路灯,影影绰绰。划过顾晓池紧闭的眼皮,金黄的。等到路灯过去了,又变黑。 就这样晃了一路。 两人一路无话。 ****** 到了私人影院,葛苇停车,又把帽子和眼镜戴好。 灯光昏暗,没有人注意到她。 和顾晓池一起走进包房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了。 安寒还买了薯片和乐,冲顾晓池晃晃:“烤肉味的。” 顾晓池坐过去,拿了一片。 周骊筠跟她坐在一堆,没吃薯片,不过拿着一瓶茉莉清茶。 见葛苇看她,周骊筠笑笑,冲葛苇扬扬瓶子:“要?” 葛苇摇头。 她觉得胃疼,摸顾晓池刚才给她的那包烟。 顾晓池看看她,又看看周骊筠,看起来想开,忍了。 刚好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进来:“小姐,这不让抽烟。” 葛苇气的把整包烟都扔了。 包房里的格局很诡异。顾晓池跟周骊筠坐一起,安寒、陈诺和杨懿围在她俩旁边,看着挺挤的。 葛苇一个人坐在另一边。她这边倒是宽敞,但陈诺和杨懿她好像有点怕她,不敢坐过来。 葛苇这样的长相,又是影后,又经常有耍脾气的新闻曝来,确实很容易让人有距离感。 倒是周骊筠对她挺和气。不过周骊筠对顾晓池更和气。 经常说着话,就拍拍顾晓池的肩,惯性似的。 葛苇不想看那边,就跷着二郎腿,盯着屏幕看。 屏幕上一片金、白、蓝。讲到高更的《熟睡的男孩》,又讲到爱德华·蒙克的《情人》。 全是葛苇听都没听过的。 周骊筠和顾晓池她,显然对这些很熟,跟安寒三人,讨论得兴致勃勃。 那些术语,葛苇一个都没听懂。 胃疼得越来越厉害。 葛苇觉得背上开始汗,皮草很刺。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包房里其余的人一起看向她,唯独顾晓池,还盯着屏幕。 葛苇说:“我晚上还有一个局,鲍安他一帮人,我得先走。” 鲍安是国内特有名一导演,倒是约了葛苇,但不是晚。 葛苇也不知道她说这干嘛。 拎着包走去。高跟鞋的鞋跟太细,走得歪歪扭扭,脚步又快,像逃。 “喂。” 一个低低的 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葛苇回头。 银白的月光洒来,像溪流,像诗篇。 顾晓池手插在袋里,站在那里。 第50章 告诫 葛苇问:“你还来干嘛?” 顾晓池走过去,走近葛苇。 葛苇突然觉得有点慌。 她在想,如果顾晓池开挽留她,她该怎拒绝才够范。 结果顾晓池说:“你记得答应过我吧,无论如何,你都相信我。” 葛苇一怔。 她想起来了,那是在她拒绝邬寒轻那天,顾晓池来找她,两人在车后座,吃着一盒草莓味的香胶,顾晓池对她说,要她永远相信己。 还有,不要死。 葛苇不明白顾晓池为什突然说起这个。 她还是点了点头。 顾晓池贴着她站着,葛苇闻到顾晓池呼吸里的味道。 很清新,但藏着隐隐的烤肉薯片味,在这样一个告别的场合,显得有点好笑。 顾晓池说:“那天无论我说什,你都会相信,对吧?你答应过的。” 说得很认真。 葛苇又点了点头。 顾晓池说:“好,那你听清楚。” “如果你不远离乔羽,不到半年以后。她就会害死你,你信?” 葛苇怔了怔。 天顾晓池第一次求了她,她以为己,无论什要求都会答应,但顾晓池要她远离乔羽。 她做不到。 天顾晓池第一次说起她承诺过的事,她以为己,无论顾晓池说什都会相信,但顾晓池说乔羽会害死她。 她不相信。 葛苇笑了笑。 顾晓池问她:“你笑什?” “没。”葛苇戏谑的语气又冒来了:“我就觉得有些事吧,挺荒诞。” 她是在笑人生。 分卷阅读122 但在顾晓池听来却觉得,葛苇是在笑她。 笑她说的事情,根本不。 葛苇说:“我走啦。” 低头,转身,想着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了。 顾晓池沉默了许久,忽然又在她身后问:“为什不信?” 语气听起来,莫名让人想哭。 但葛苇也不知道有什好哭的,好像真有谁会死似的,于是她强迫己,把眼泪忍了回去。 她低着头,没有转身看顾晓池,只是低声回答:“哪怕她己去死,她都不会害我。” 顾晓池问:“你这有把握?” “对。”葛苇斩钉截铁的说,又低低的说:“你不懂。” “我不懂?”顾晓池笑了一声。 “好,我不懂。” 一阵脚步声响起。 过了很久,当停车场重新恢复了安静,葛苇缓缓转头。 顾晓池的身影,早已消失了。 只剩银白的月光,清冷一片。 ****** 第二天安寒起床的时候,发现己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是顾晓池发来的,顾晓池在买火车票,请安寒帮她加速助力。 安寒打了个电话过去:“你清明节要回老家?” “嗯。”顾晓池说:“回去看看奶奶。” “你之前不是说清明节不回家?奶奶身体不好?”安寒很关心顾晓池。 顾晓池浅笑:“没有,就是前段时间准备周老师的画展太累了,想放松。” 三天的假期,回老家其实也待不了多久。 安寒想起一个问题:“那你的工作怎办?” 顾晓池说:“我没做了。” “为什?”安寒有点惊讶:“葛苇姐不是对你挺好的?昨天还来帮你庆祝。” “就是……觉得耽误画画的时间,想换份兼职。” 顾晓池不知该怎说,只得搪过去。 “这样啊。”安寒觉得有点遗憾。 她挺喜欢葛苇的。 毕竟有性格的美人,谁不喜欢呢? 挂了电话,顾晓池走到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周老师。” “进来吧。”周骊筠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周骊筠的身边,还坐着服装设计系的一位教授。 “秦老师说你进步很大。”周骊筠手里拿着顾晓池的一叠手稿,翻看着。 看着顾晓池的笑容很温和,带着骄傲。 顾晓池勉强笑了一,走了进去。 她不知道还怎转移己的注意力。 ****** 一片空旷的场地上,亮着几盏大的射灯。 葛苇捧着一杯黑咖啡,猛己。 韩菁远远看了她一会,走到她身边坐:“昨天不是休息了一整天?怎还这半死不活的。” 葛苇瞥她一眼:“你怎来了?” “您这位大小姐,一时兴起把夜班司机开了,都不给我留重新招人的时间,我不得己开车来接你呀?” 葛苇知理亏,捧着咖啡不说话。 “别喝了。”韩菁从她手里抢过杯子:“知道你昨晚没睡着,但你现在喝了,晚又该睡不着了。” “不喝困啊。”葛苇看着很没精神:“待会还要跑酷呢。” 天葛苇参加的是一档竞技类综艺。录到最后一关时已经晚上了,节目组用大型设备设置了重重关卡,艺人需要跑着以最快速度通过,一不小心就会还海绵锤之类的锤去。 其实不难,结果被葛苇说成跑酷这夸张。 韩菁丢给她一盒香胶:“吃这个吧,薄荷味的,特劲。” 葛苇接过香胶,盯着盒子发愣。 韩菁觉得奇怪,问她:“怎了?” 葛苇说:“我记得这个牌子的香胶,还过草莓味是吧?” “好像是。”韩菁不太清楚:“怎你想吃草莓味的?那个太温和了吧。” “没。”葛苇打开盒子,拿一颗薄荷味香胶丢进嘴里:“这个挺好。” 凉气冲顶。一瞬间,呛得她眼泪都来了。 韩菁看着她,问:“你昨天跟顾晓池说清楚了?” 葛苇点点头。 “其实……”韩菁看着葛苇这样,有点心疼,想劝。 被葛苇打断了:“别耽误人孩子。” 她站起来,把香胶丢还给韩菁:“姐去跑酷啦。” “你还会跑酷,我看你就会上房揭瓦。”韩菁有心逗葛苇。 葛苇没接话,只笑了一。 沉默得不像她。 节目导演把艺人召集着围成一圈,重新又讲了一遍规则。 葛苇在一边拉筋,还是懒洋洋的,带着她一贯慵懒的那种劲头。 一声哨响。 葛苇突然,开始不要命的往前冲,离弦的箭似的,把她身边的艺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小鲜肉边跑边拍胸:“苇姐天这是开挂了?” 葛苇跑着,用力摆动双臂,夜晚的风声,呼啸在她耳边。 她其实什都没想,她就想试试,己如果拼尽全力的话,够跑多快。 她拼命摆动双臂,越来越快,渐渐觉得呼吸困难,面前像挡着一堵墙。 她跃过旋转的转盘,又跃过起伏的滚筒。 她张开嘴,大大的呼吸,凉风进嗓子眼里,呛得气管疼。 葛苇还没减速,反而越跑越快。渐渐的,把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 本来坐在一边抽烟的韩菁,站了起来。 “啊!” “我cao。”韩菁直接把烟头扔了,来不及踩灭,开始疯狂往葛苇那边跑。 高跟鞋碍事,直接甩脱了,扔在一边。 分卷阅读123 所有人都在往葛苇那边跑。 有人在喊:“救人!快救人!” 还有人在喊:“打119!” 现场一片混乱。 葛苇那边的火已经燃了起来,看着特别吓人。 那本来是节目组设置的烟花,就在关卡边上,为了酷炫的视觉效果。不知怎意外燃了,还有明火。 垫了海绵的大型器具很快燃了起来。 还好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反应很快,也有提前准备的灭火器,拿着冲过来,直接一通猛喷。 葛苇被从一堆白色的泡沫里抢了来。 韩菁扑到她身边:“人怎样?!?!” ****** 顾晓池站在画室外的走廊上,抽着一支烟。 走廊的窗开着,夜晚的风进来,还稍微有点冷。 顾晓池吐一烟,看着天上的月亮。 旁边一颗星星都瞧不见,显得月亮有点孤独。 顾晓池摸手机。 她刚才本来在画室里画画,两天后就是清明节,她临时决定回家,现在要把作业赶一赶。 美院的课业负担其实挺重,平时顾晓池还要兼职,全靠挤时间。 现在,她的晚上空了来,但不知怎的,在画室里坐了一整晚,也没画两笔,心神不宁的。 她突然觉得己清明节要回家这个决定,有点冲动。 她想起那个巫医的话:“不要泄露天机,不然会遭到反噬。” 她之前小心谨慎,遵循着穿越的游戏规则,开始是想让葛苇喜欢上其他什人,后来是想让葛苇喜欢上己。 一切,都是为了让葛苇远离乔羽。 但是乔羽一回来,她才发现,己狠狠的失败了。 摔在地上,比她己以为的还要狼狈。 所以她破釜沉舟,不管不顾了。 她本来想告诉葛苇己是穿越回来的,但“穿越”这两个字卡在嗓子眼,无论如何吐不来。 于是顾晓池明白,穿越系统是不会准许她说“穿越”这两个字的。 但她还是要说。 不顾一切、对葛苇泄露未来的真相,哪怕己会如巫医所说,遭到反噬。 即便这样,葛苇还是没有相信她。 哪怕葛苇明明亲答应过,无论顾晓池说什,都会相信。 一旦涉及到乔羽,所有的承诺,通通失效。 顾晓池嘲的笑了笑。 她开始有点担心,不知反噬什时候会来,要是发生在己回老家期间,不会波及到奶奶吧? 顾晓池一时拿不准该不该退票。她怕奶奶有危险,又实在很想奶奶,而且她也根本不想待在邶城。 做不了决定,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解锁手机,打开微博。 想如往常一般,在搜索框里,输入“葛苇”两个字,又觉得像是对己的嘲笑。 现在看到她的名字,都像是对己的嘲笑。 嘲笑她痴心妄想,以为让葛苇相信她,以为取代乔羽的位置。 顾晓池正准备退微博的时候,眼睛无意一瞟,忽然在微博热搜的第 一位,看到了葛苇的名字。 顾晓池还以为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重新定睛一看。 真的是葛苇的名字挂在那里,后面还跟着一个红红的“沸”字。 顾晓池点进去。 完整的热搜词条是:葛苇录制综艺遭遇意外火灾。 顾晓池心里猛地一跳,一阵心悸的感觉。 她握着手机,开始没命的往校门跑。 夜风拍打在脸上,这时,却一点没觉得冷了。 满心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己太蠢了,实在太蠢了。 她一直以为所谓反噬,一定是发生在泄露天机的人身上。她之前不敢让己死去,因为她怕奶奶会伤心。 后来,离葛苇被害死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发现己也完全接受不了葛苇的死,所以决定拿己赌一把。 也许己有防备的情况,以躲过一死呢? 却原来,却原来,反噬也以发生在葛苇身上。 是葛苇遭遇了火灾。 葛苇现在会死?顾晓池恨不得狠狠抽己一个大嘴。 她为什考虑得这不周全? 她在夜风中疯跑,长发乱七八糟的拂在脸上,挡在眼前。 顾晓池来不及去理,一路狂奔到校门。 保安走过来:“学,这晚了不离校……” 他甚至没来得及拦住顾晓池。 顾晓池又在马路上一阵疯跑,终于拦到一辆租。 顾晓池猛地拉开车门上车,对司机报一家医院的名字,嘴唇都在抖。 还好她以前做入职体检的时候,无意间听小平说过一句,橙果对艺人和员工都很大方,体检和治病,都安排在邶城最好的那家医院。 坐在车上,她又掏手机,哆哆嗦嗦给小平打电话。 翻到通讯录X字头,手抖得按成了“小平”的一个名字,又赶紧退来,强迫己镇定,再次按进小平的名字。 电话拨了去。 顾晓池觉得响了一个世纪,小平还没接。 直到电话响得断了。 难以想象小平那边忙乱到了什样的地步。 顾晓池的一颗心,越来越往沉。 她又打,又打。 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小平终于接了。 还没等小平说“喂”,她就颤抖着声音问:“去哪里找苇姐?” 小平报了一个楼层和一个手术室的名字,电话就断了。 顾晓池的眼泪都快来了。 手术室,就意味着还在抢救,意味着葛苇至现在还没死。 她对司机说:“您开快点,开快点。” 脚一直在后座跺着小碎步。 邶城容易堵车,到晚上这个点了也一样。司机开了一整天车,踩了一整天的刹车油门,本来就堵的心烦意乱,此时被顾晓池一直催,心里更躁。 分卷阅读124 忍不住怼她;“我说姑娘,你不知道邶城有个绰号叫堵城……” 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吓了一跳。 后座那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在哭。没发任何声音,眼泪却已流了一脸,眼圈红得像兔子。 司机赶忙安慰她:“姑娘,你是遇到什急事了?我尽量快,你别急啊……” 顾晓池突然放声大哭;“我急死了!急死了!” ******* 了车,顾晓池也不知己是怎跑到手术室外的。 好像电梯太挤,她等不了,一路从消防楼梯跑上来的。 远远的看到小平,韩菁,还有一堆不认识的人围在手术室门前。 她跑过去,喘不匀气,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抓着小平的手腕问:“怎、怎样了?” 小平的眼圈是红的,好像哭过,不过现在情绪已经平静了来:“还在手术,想不留一点疤,不知道不行。” “不留……疤?”顾晓池愣了一。 小平这才发现顾晓池满头满脸都是汗,眼泪,好像还有鼻涕,混在一起,特别狼狈。 小平惊讶的说:“晓池,你哭成这样?” 韩菁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此时走过来,把顾晓池拉到走廊转角,不让其他人看到她。 从包里摸一包纸巾递给她:“擦擦。” 顾晓池开:“菁姐……” 韩菁说:“她人没事,从台子上掉到了水池里,只有右边小腿被火撩了一,我不想让她留疤,请了最好的医生,看看怎处理。” 顾晓池脸上的表情怔怔的,好像还陷在刚才那一片大的恐慌之中,拔不来。 韩菁又提醒她:“你先擦擦。” 顾晓池这才抽了一张纸,擦了一把脸。 小平走过来:“菁姐?” 韩菁应了一声:“在这里。” 小平说:“羽姐来了。” 韩菁皱了皱眉,走过去。 小平过来拍了拍顾晓池的肩:“苇姐没事。” 顾晓池说:“我知道。” 脸上的表情还是愣愣的。 庆幸,后怕,茫然,懊丧。所有的情绪,混成一波大的海浪,拍得她耳膜发颤,头脑发昏,简直丧失了思考的力。 机器人一般跟着小平走过去。 乔羽站在手术室门,韩菁在安慰她。 乔羽妆都没化,深凹的眼窝看上去更像欧洲人,一头长卷发胡乱的披散在肩头,狼狈的程度没比顾晓池多。 韩菁虽然拍着乔羽的肩,但站得离乔羽有一点远,奇怪的身体语言。 顾晓池莫名觉得,韩菁有点怕乔羽。 乔羽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晓池,你也在。” 小平挺身而:“我通知晓池过来的,怕要用车。” 乔羽没再说什。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众人一起围了上去。 葛苇被推了来,她怕疼,做了麻醉,此时迷迷糊糊睡着。 只有一张小小的脸,从被子里露来,苍白得像一张纸。 众人 都被护士挡开:“让一让,病人要快点送回病房。” 病房是橙果订的VVIP。 护士推着葛苇走了,众人又把医生团团围住,韩菁问医生:“情况怎样?” 医生承诺:“不会留疤。” 所有人都松了一气。 葛苇很快就会完全清醒,医生提醒她:“晚上只有一人陪护。” 乔羽马上说:“我留来。” 韩菁看了一眼乔羽,又看了一眼顾晓池。 顾晓池说:“我也以留。” 乔羽强硬的说:“不要。我要留。” 两个人都看着韩菁,韩菁说:“乔羽留吧。” 乔羽笑了一,说:“谢谢。” 顾晓池总觉得韩菁好像躲了一。 乔羽撇开了所有人,快步往病房方向走去。 韩菁拍拍顾晓池的肩:“晓池,回去吧。” 己带着小平,也准备离开。 “菁姐。”顾晓池在身后叫她。 韩菁回头。 顾晓池问:“为什让乔羽留?” 韩菁笑了一:“她是对葛苇来说最特别的人,不是?” 顾晓池抿了抿嘴。 连葛苇身边的人都知道?哪怕乔羽订婚了,对葛苇来说最特别的人,还是乔羽。 韩菁看了顾晓池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两天后,顾晓池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安寒给她打电话:“问奶奶好。” 顾晓池低声说:“谢谢。” 安寒又问:“葛苇姐怎样了?” 她也从娱乐新闻上看到了葛苇受伤的消息,觉得顾晓池肯定知道内情。 顾晓池说:“火车上信号不好,我听不清你说话,回头再聊。” 轻轻挂了电话。 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神。 过去两天,她的确去看过葛苇两次。 都是轻轻敲了敲门,很快乔羽就来了。 来的时候把门带上,己挡在门前,一副主人的姿态,拦着顾晓池,顾晓池甚至看一眼病房里的情况都不。 每次乔羽都说:“葛苇在休息。” 顾晓池问:“我进去看看情况行?” 乔羽说:“不好意思,不方便。”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眼睛里的光,却是冷冷的。 分卷阅读125 顾晓池不想退让,沉默的与她对峙。 乔羽说:“晓池你应该课业很忙吧?赶紧回学校去吧。” 眼神望着来回巡视的保安。 顾晓池终于退开了一步。 要是乔羽真的叫保安,在这里闹起来,难堪的是葛苇。 顾晓池说:“好,我先走了。” 她走到病房转角,静静的站在那里。 盯着己的运动鞋。余光瞟到,一双双不的皮鞋高跟鞋球鞋,路过己面前。 一双病号拖鞋靠近,顾晓池赶忙抬头,却见是一个拖着输液架的年轻女孩,想去她附近的洗手间。 顾晓池走过去:“要帮忙?” 女孩客气的说“谢谢”。 帮女孩进了洗手间以后,顾晓池摸手机看了看,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了。 终于,顾晓池拖着步子往楼走去。 葛苇没来找她。 现在顾晓池已经知道,葛苇其实伤得一点都不重,所谓紧急手术,只是为了不要留疤。 葛苇很幸运,在明火燃起来之前,就已经跌了水池,逃过一劫。 刚才顾晓池在病房门说“我先走了”那句话,故意说得很大声,病房里的葛苇,是一定够听到的。 如果葛苇想见顾晓池,即便乔羽不让顾晓池进去,葛苇也以来找她。 但葛苇并没有。 于是顾晓池知道,葛苇并不想见她。 是因为有了乔羽,就够了? ****** 七七八八转了好几趟车,顾晓池终于到家了。 奶奶还是如每次一样,站在家门等她。 连连拍着顾晓池的手,说:“怎突然又回来了?火车票多贵呀。” 嘴里抱怨着,满是皱纹的脸,却笑成了一朵花。 顾晓池忽然觉得,每次不该真的听奶奶的话,去省那火车票的钱。 清明节当天,顾晓池跟着奶奶,上山扫墓。 山上不像城里,没有成规模的陵园,一个个小土包,前面竖着墓碑,就是村里各家的墓葬群。 顾晓池的父母还有爷爷,墓都连在一块。 顾晓池跟着奶奶,烧了纸钱,放了鞭炮,又跪磕头。 她盯着合葬墓碑上的字:慈父顾军,母杨梅。 顾晓池开问奶奶:“他感情好?” 奶奶说:“不好。” 顾晓池一愣,奶奶的语气有点感慨:“你现在大了,这些事,也该如实告诉你。” “你爸妈两个人,一辈子没搞明白,一个人真正喜欢另一个人,是什模样。” 一个人真正喜欢另一个人,是什模样呢? 现在的顾晓池,也正迷茫这个问题。 第51章 访客 山了以后,顾晓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顾晓池择菜、奶奶坐在一旁晒太阳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提起这个话题。 问奶奶:“为什说我爸妈并不相爱?” 奶奶叹了气。 “你妈对你爸是需要,你爸对你妈是感激。” 说起子 ,老太太的脸上还是浮现一点笑意:“你爸年轻时候长得好,你知道吧?” “知道。”顾晓池。 她看过无数次她爸的照片,为数不多的那几张。也无数次听村里人说起,她长得好看,是因为像她爸。 “你爷爷去世的早,我家穷得叮当响,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奶奶很无奈:“偏偏你妈,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小姐。” “不管不顾的嫁过来,以为娘家多会帮衬,却不曾想,爹妈真的不再管她。” “她不得已,和你爸一起外打工,很快又有了你,整个家的担子更重。” “两个人开始吵架,每天吵。你妈开始烦你爸,你爸开始躲你妈。甚至你爸一个人,悄悄跑到那危险的砖窑去打工,你妈气不过,又追过去,非说要一起砖窑。” “结果,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在世时互相躲、互相掐的两人,偏偏穴而亡。” 顾晓池沉默了好一阵。 她又问奶奶:“所以我妈,其实并不爱我,对吗?” 她觉得脑子里的那一幕,她妈把她一次次抛弃、嘴里念叨着“小累赘”的场景,并不是幻觉。 奶奶这一次承认了:“对。” 顾晓池笑了一,把一截豇豆扔进筐里:“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我大了,承受了?” 奶奶说:“还因为我老了,糊涂了,再不告诉你,很多事就连我都不记得了。” 顾晓池心念一动,又问奶奶:“小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个巫医,在我高烧不退的时候,救过我的命?” 奶奶摇头:“这个真是你记错了。” 顾晓池没再说什。 真是她记错了?还是奶奶的脑子,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糊涂了呢? ****** 吃过午饭,顾晓池一个人爬到山头上。 她想抽烟,又怕奶奶骂她,还怕村里人看到了,跟奶奶告状。 薄荷味的烟,随着山顶的轻风,缭绕。 顾晓池站在山头,远远看到那一堆坟包。 其中就有她那并不真正相爱的父母。 顾晓池又吐一阵烟。 想起刚才奶奶的话:“你爸感激你妈,他会想你妈、也盼着你妈好,但他无法跟你妈在一起相处,甚至害怕她、躲着她。” “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害怕她?”顾晓池问:“不是说越喜欢一个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就越紧张?” “紧张和害怕哪里是一回事。”奶奶说:“喜欢一个人,哪里会怕会躲,日子再难,也想天天见到那人。” 顾晓池问:“您怎知道?” 奶奶笑了:“因为我对你爷爷就是这样。就算他变成鬼来找我,我也不怕。” 顾晓池跟着笑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己会和奶奶这样平等的聊起感情。 看来,她是真长大了。在奶奶眼里,她也是大人了。 只是不知道在另一个人眼里,为什总还把她当成小朋友。 分卷阅读126 葛苇。 想起葛苇,顾晓池在心里问己:你也如奶奶所说的一样,想见她? 答案是没息的很想见,如果此时葛苇现在山脚之,让顾晓池远远望见她的身影,顾晓池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跑过去。 跑到头发乱掉,呼吸乱掉,运动鞋都甩掉。 无论有多难,无论有多痛,顾晓池还是深深的,想要再见葛苇一面。 正想着,山真的现了一个人影。 顾晓池一愣:不会这巧吧? 世上真有心想事成这回事? 看清了,那影子是邻居家的年轻姑娘,冲着山顶摇手:“顾晓池,是你吗?” 顾晓池喊了一声:“是我。” 她站在山顶的边缘,忽然一阵大风刮过,长长的黑发被风扬起,像在风中展开的翅膀。 高瘦的女,在猎猎的风中,看上去振翅欲飞。 邻居姑娘说:“有人找你,你奶奶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顾晓池扔掉烟头,开始拼命的往山跑。 跑到头发乱掉,呼吸乱掉,运动鞋的鞋带都散掉。 呼,呼,呼。 推开家中老旧木门的时候,气还没喘匀。 “怎跑这快?”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 顾晓池怔住了:“周老师?” “很意外吧?”周骊筠说:“我在宜城写生,忽然想起离你家很近,过来看看你。” 顾晓池蹲身把鞋带系了,才走进去。 宜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至,绝不顺路。 周骊筠是特意过来的。 奶奶很感激:“晓池,有这好的老师,你这孩子,运气好。” 顾晓池点点头:“是,周老师,你吃饭了?” 周骊筠笑了:“有什菜?” 没什菜。素炒豇豆,黄瓜肉片。 奶奶上了年纪,吃得素,又节省。顾晓池说放假回来给她改善生活,也不让,只让炒一个肉。 周骊筠捧着一个土瓷碗,吃得却很开心。 不像是装的。 顾晓池想起上次办个展时,她一起吃过的那家素食餐厅,心想也许这山野小菜,倒真契合周骊筠的胃。 周骊筠吃完饭,奶奶去午睡,顾晓池陪周骊筠随便走走。 也没什地方去,只好带着周骊筠上山。山上还有一部分树枝,全是光秃秃的,扔垃圾的竹筐边掉着塑料袋,甚至还有用过的by套。 实在谈不上什好风景,顾晓池有点窘迫。 周骊筠却还是像往日一样,亲切的揽过她的肩:“我去写生的时候,见过很多这样的小村,很粗犷很质朴。” 有心安慰顾晓池。 顾晓池感激。 午周骊筠又喝了一杯茶,吃了点炒米,就要走。 走之前递给顾晓池一叠纸:“我来给你这个。” 顾晓池翻开看了看,竟是一档综艺节目的策划案,模特选秀的。 周骊筠又说:“我还是决定辞去美院的教师职位了,先告诉你一声。” 顾晓池特别惊讶:“周老师,您要进演艺 圈?” “那当然不是。”周骊筠失笑:“我是要专心画画。这档节目,是我替你选的。” “模特?”顾晓池不解。 周骊筠点点头:“是模特选秀,但还有很多服装设计的内容,现在不都流行那叫什,全艺人?” “这个节目请来了国际上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要真跟他学习一阵,以你的天资,一定进步飞速。” “我不会模特的那一套……”顾晓池想起乔羽,有点烦躁。 “美院你都考上了,在台上走两步你还学不会啊?”周骊筠打趣她:“白长这一双大长腿了。” 周骊筠背起包:“好了,我真要走了,朋友还在宜城等我。” 周骊筠租了车,己开过来的。 顾晓池有点奇怪,为什周骊筠拿到电视台还未外传的内企方案,周骊筠看着她古怪的神情,温和一笑,主动解释:“魅影娱乐听过吗?” 顾晓池点点头。 算得上排名二三的娱乐公司,仅仅略输橙果一头,近两年发展势头很猛。 周骊筠说:“总裁是我妈。” 顾晓池目瞪呆。 虽然母女俩的领域,反差太大。但家境如此优渥,难怪周骊筠以随便辞职,当个闲云野鹤的艺术家。 但顾晓池不一样。周骊筠也很清楚这一点,早早替己的得意门生做打算。 画要继续画。但也还要学一门谋生的手段,保底。 周骊筠交待:“不急,还有时间,慢慢考虑。” 走之前又拍了拍顾晓池的头。 顾晓池觉得周骊筠看她的神情,稍微有点奇怪。 ****** 奶奶睡醒,问顾晓池:“老师走了?” 顾晓池说“是”。 奶奶感叹:“真是位好老师啊,晓池你要好好感谢人家。” 顾晓池沉默。 三天的假期结束得很快,顾晓池又七七八八转了很多趟车,回到邶城。 一直抱着她的书包。 其实书包里也没什值钱的东西,两件衣服,两条裤子,奶奶装的一罐咸菜。 要说比平时多什,就是一罐小小的药膏。 村里每家人都会熬。因为山上有一种野草,汁液专治烫伤,有奇效。 顾晓池从小就看村里人用这个,都说烫伤以后用了,连疤都不留。 回了学校一趟,之后,等顾晓池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己已经站在医院门。 袋里揣着那罐药膏。 她以为己会怕见葛苇。 见到葛苇,就会想到小半年后的死亡。她不想让葛苇死。但根本理不清头绪该怎做,对葛苇说真相的办法也太激进,她没把握一次葛苇或她,还会这幸运。 见到葛苇,死亡的阴影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在顾晓池的肩头,令她喘不过气。 还有就是,穿越之后顾晓池意想不到的发展,她竟会喜欢上葛苇,这深。 一见到葛苇对乔羽的特别,就心痛的想逃。 但她发现人的心,真的很奇妙。她还是如奶奶所说的一般,想见葛苇,很想见。 分卷阅读127 晚乔羽有一个时尚活动,顾晓池在新闻上看见了。 所以晚,应该以见到葛苇吧?顾晓池有点紧张,捏着药膏罐子的手微微汗。 拖着步子走到病房门,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在跟病房门的两个黑衣人纠缠:“我都不让进?疯了吧?” 黑衣人的声音,礼貌又冷漠:“乔羽小姐的吩咐,不好意思。” 看起来像是专业保镖。 韩菁气愤愤的争了两句,还是退开了。 踩着烦躁的脚步离去。 顾晓池觉得奇怪,这轻易退让,真挺不像韩菁的。况且里面躺的还是葛苇。 葛苇也没来追韩菁,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顾晓池想了想,乘电梯楼。 了住院楼,顾晓池绕了个半圈,站在楼,往上张望。 葛苇的病房楼层不高,就在三楼,站在这里就望到。 窗开着,白纱的窗帘被风轻轻拂动。 顾晓池思考着什。 ****** 三楼病房的窗,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 顾晓池从外面小心翼翼的拉开,注意着,不要发任何太大的动静。 好在病房门关着,这轻微的“吱呀”声,并没有惊扰门守着的保安。 顾晓池翻过窗,轻轻的跳到地板上。 运动鞋拎在手里,直接脚掌着地。看着地板上己起了球的旧袜子,果然没有发一点声音。 像一只猫。 顾晓池松了一气。 爬树对她这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并不困难。 但好久没爬过了,加上太紧张,动作难免僵硬, 还好顺利。 夜风拂动窗帘,顾晓池转身,又把窗重新关小了一点。 她怕吹到病床上的葛苇。 她轻轻走到病床边上,俯视。 葛苇在那里躺着,被子掖得好好的,睡得昏昏沉沉。 不知是不是乔羽离开之前,帮她掖好的。 顾晓池发的轻微响动,没有吵到门的保镖,床上的葛苇在睡梦中,却好像听到了一些。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开:“小……” 顾晓池的心里一沉。 小羽。小羽。小羽。 葛苇无论做梦或醒着,又或半梦半醒,唯一心心念念的只有乔羽。 她站在病床边俯视着葛苇,没开灯,很晚,只有窗外的月光,在窗前洒一个半圆。 病床上的葛苇,却躺在一片阴影里,发轻轻的梦呓:“晓池。” 顾晓池的心,猛然一动。 她几乎怀疑己听错了。 “晓池。” 梦中的葛苇又叫了一声。 不知是被顾晓池发的声音吵醒了,还是在做梦。 顾晓池颤抖着靠近。 葛苇的眼睛还闭着。 此时,遮住月亮的一片阴云飘走了,月亮的光芒突然盛大起来,原来小小的半圆,变成了大大的圆,把葛苇和她的病床都包裹了进去。 甚至顾晓池,也被 一包裹进了那片光辉之中。 她清醒的瞧见葛苇,睫毛好长,垂在眼睑上,微微发抖。 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在做什令她害怕的梦。 顾晓池想帮她抚平,又怕吵醒她。 于是只轻轻的,握住了葛苇垂在被子外的手。 小心翼翼的,只握住了食指和中指这两根,轻轻捏着指尖,不敢再多。 葛苇的手指动了动。 微微蜷起,勾着顾晓池的指腹。 好似在回握。 不知是有意识的,还是睡梦中的无意识。 顾晓池只知道,一瞬间,己的眼泪都快来了。 哭什呢?也许晚的月色太美罢。 她就那样静静站着,轻握着葛苇的指尖,一动也不敢动。 高个子女微微俯身的身影,在葛苇的脸上,投射一片小小的阴影。 遮去夜亮得过分的月光,让葛苇继续安睡。 葛苇冰凉的指尖,渐渐有了一点温度。 顾晓池摸袋里的手机看了看。 时间快到了。按她对一个时尚活动时间的计算,乔羽快回来了。 顾晓池轻轻从葛苇的指间,抽回己的手指。 睡梦中的葛苇翻了个身,有点烦躁。 顾晓池又掏袋里的那罐药膏,借着月光看了看。 陈旧的玻璃管,装着半凝固的药膏,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绿色。 顾晓池有点犹豫。 如果一个人莫名把这样一罐药膏给她,她都不一定敢用。 顾晓池把药膏放回袋里,悄悄走回窗边,把缝隙推开得更大。 准备走了。 想了想,突然快走两步,走回葛苇的病床边。 看了一圈,极其小心的拉开床头柜抽屉。 把那一罐药膏,藏在了一叠剧本之。 藏完又怕己再反悔似的,连走带跑,回到窗边,拎起己的鞋,翻了去。 不忘从外面帮葛苇把窗关小。 跃到树枝上,顾晓池的心还在猛烈的跳。扑通,扑通,扑通。 乔羽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有人来过?” 两位保镖在告诉她,韩菁来过,其他没了。 分卷阅读128 顾晓池顺着树干,轻轻往滑。 快要落地的时候,猛然一跳,穿上鞋,连鞋带都系得乱七八糟。 又开始在夜风中狂跑。 这一次,不是跑向葛苇,但也是为了葛苇。 韩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到了这个点,公司除了她这位“灭绝师太”,竟还有别的人在。 韩菁抬头,更惊讶了。 门竟然站着顾晓池,一头长长的黑发凌乱的披在肩头,像打了结,她也没管。 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冷白皮肤的脸颊上,泛起一阵身处高原一般的红。 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菁姐,不好意思,打扰你。”顾晓池喘着气说:“我就猜你应该还在办公室。” “进来吧。”韩菁说。 顾晓池走进去,关上门。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她说。 韩菁点了点头:“你问。” “你为什怕乔羽?”顾晓池开。 韩菁猛然一愣。 ****** 第二天葛苇醒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 这几天,她在医院里面睡得特别好。 本来一开始是睡不好的。近十年,她本来就有很严重的睡眠问题,要睡不着,要睡着了,总是做着一个噩梦。 所以喜欢己酒,叫一堆男男女女小鲜肉去酒店陪聊。 放纵己,闹一堆荒唐的新闻。 进了医院,当乔羽发现她还是睡不好以后,去找医生说了些什。 从第二天开始,葛苇开始拥有了很久未曾有过的深度睡眠。 她发现己总是困得很早,半开玩笑的问乔羽:“你不会给我药了吧?” 乔羽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会害你。” 葛苇一愣。 “当然。”她说。真心实意的。 早餐是乔羽命人送来的。 有机牛奶,鲜榨橙汁,司康,青提。比医院好得多。 葛苇掰着司康,把奶油涂在上面,一边不经意的问道:“昨晚有人来过?” 乔羽说:“韩菁来过,但她太忙,我告诉她你没事,劝她回去休息了。” 葛苇点点头。 乔羽笑了:“我好久没这好好相处过了,就我和你。” 葛苇跟着笑:“是啊,从你去好莱坞发展开始?” “只靠打电话。”乔羽撇撇嘴:“电话费都不知花了多。” “还回好莱坞?”葛苇问她。 乔羽歪了歪头:“再说吧。”也拿起一个司康开始吃。 一阵短暂的沉默。一时之间,只听得到轻轻咀嚼的声音。 乔羽想起了什:“我上午还有个活动,等会让要先走,中午再来接你院。” 葛苇点头:“好啊。” 乔羽又摸手机,在微博上搜索己的名字,很快,关于昨晚时尚夜的新闻跳了来。 她把手机递给葛苇:“好看?” 葛苇接过仔细看了看:“红很衬你的礼服。” “蔷 薇玫瑰粉,你发现了。”乔羽眨眨眼睛:“我回国后我第一次正式见面时,你用的那只。” “倒谢谢你给我提供灵感。”收回手机时乔羽笑得开心。 葛苇跟着笑。 在乔羽面前,她难得温柔,难得沉默。 乔羽看着她,叹了气。 伸手握住葛苇的手。在掌心里攥了攥。 “小苇。”乔羽说:“小苇,看着我。” 葛苇抬头。 “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乔羽说:“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好好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好。”葛苇点点头。 她回握住了乔羽的手。 只是相较于乔羽过分明朗的笑,葛苇的笑容即便在阳光,也显得有点苍白。 像蒙了一层灰,清晨的阳光都照不透。 “我中午再过来。” 乔羽走了。 葛苇掀开被子,看了看己的小腿。 好得差不多了,烧伤的痕迹已经开始变淡。 她稍微伸展,活动了一,翻身床,走到窗边。 春天来得又猛又急,才住院几天,窗外的树枝上,已经发了密密麻麻的绿芽。 葛苇望着窗外的树发呆。 她昨晚做梦了。梦见有人爬着窗外的树,翻进她的病房。 简直像莎士比亚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有点言情,有点好笑。 是顾晓池。 葛苇抿了抿嘴。 这个梦境,她当然不对乔羽提起。 呆看了一会窗外的树,觉得乏了,葛苇回到病床上躺,拉开床头柜,去取里面的剧本。 韩菁送来了一大堆。让她趁着住院无事的时候,看看挑挑,有没有想挑战的角色。 这个女人,连己受伤了都不放过,葛苇扯起嘴角笑了笑。 伸进床头柜摸剧本的手,触到一阵冰凉。 葛苇一愣。 她看了看病房门,一片安静,不会有人来的样子。 葛苇把床头柜里的东西取了来。 一罐小小的药膏。药罐很旧,不知哪里寻来的,玻璃都是浑浊,药膏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绿色。 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总觉得有一股土腥味。 葛苇笑了。 分卷阅读129 中午乔羽回病房的时候,葛苇已经换好衣服了。 乔羽帮她收行李,一边问:“没忘什吧?” “没有。”葛苇摇头,披上风衣:“以走了。” 乔羽拖着行李箱,走病房,交给门的保镖。 两人走特殊通道楼。 乔羽问:“先送你回家休息?” 葛苇点点头。 保镖开车,另一个保镖在副驾护航。 乔羽和葛苇坐在后座,葛苇靠着靠背休息,望着窗外的景色。 柳树发了新绿,一条条,影影绰绰的,垂来,晃一片阳光的影子,像在捉迷藏。 春天,真的来了。 乔羽的手默默伸过来,握住了葛苇的手。 葛苇没有回握,闭眼假寐。 她回忆着昨晚,有一个人,轻轻握住了她食指和中指的指尖。 就握了那一点点,像在握着一片羽毛,稍一用力,羽毛就会折断。 轻柔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带着月光的温度。 原来,不是梦。 一个陈旧的脏兮兮的玻璃小药罐,此时揣在葛苇的袋里。明明那小,却觉得沉甸甸的。 葛苇一颗飘摇的心,也跟着沉了来。像是无航向的船只,忽然有了锚。 春天,真的来了。 阳光洒在眼皮上,暖暖的。 在一切的不好之中,至春天,真的来了。 这一点,真好。 第52章 失恋 车开到葛苇家楼,葛苇说:“谢谢。” 乔羽笑:“我送你上去。” 行李也是乔羽拖着。小小的电梯轿厢里,两人站得很近。 葛苇盯着开合门上两人隐约的影子。 乔羽伸小拇指,若有似无的勾了勾葛苇。 她轻轻的笑声,在电梯轿厢里回荡,碰到壁,撞到葛苇的耳膜上。 进了家门,放行李,乔羽环视一圈:“你家还是这干净。” 黑白灰的调子,看不任何主人的喜好。 葛苇歪歪头:“或许我太懒了,懒得布置。” 乔羽拉着葛苇在沙发上坐,问她:“要喝水?” 倒像她是主人似的。 葛苇摇摇头:“我有点困。” 乔羽站起来走进厨房,葛苇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响动。 乔羽在开橱柜的门,清清楚楚知道杯子放在那里,一次也没开错。 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又向着葛苇的卧室方向走去。 然后乔羽才回到客厅:“热水给你放在床头了,醒了以喝。” 葛苇说:“谢谢。” 乔羽走到门,葛苇站起来,去送她。 乔羽拉过葛苇的手:“小苇。” 葛苇轻轻“嗯”了一声,语气挺温柔的。 乔羽问:“你不怕我,是不是?” 葛苇说:“我是全世界最希望你好的人。” 乔羽笑了:“我知道。”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葛苇的脸:“我先走,让你好好休息。” 屋 子里恢复了寂静。 葛苇低着头沉默了一阵,上楼,走进卧室。 窗帘紧紧拉着,挡住春日的阳光。床头柜上开着一盏小灯,昏黄的。 一杯热水,还冒着氤氲的热气。旁边有两粒小小的绿色胶曩。 葛苇走过去,把胶曩丢进嘴里。没喝水,直接吞了去。 想了想,打算先去泡个澡。 给浴缸接满热水的时候,葛苇在选浴盐球。觉得头脑晕乎乎的,也忘了己选的什。 泡进去,温热的水像海浪,轻轻包裹着身体。 葛苇把伤了的右腿架在浴缸上。总算还记得医生的交待,伤不碰水。 在医院许久没有泡过澡了,葛苇觉得舒服得令人想睡觉。 明明她是一个这不容易入睡的人。 不过,也许是刚才的两粒绿色胶曩,起了功效。 那是镇定剂。乔羽的处方药,葛苇平时是搞不到的。 葛苇仰着头,靠在浴缸边上,望了一阵天花板,觉得在旋转。 她想了想,摸过浴缸边在放歌的手机。 声音别致的女歌声在唱:“But if you feel like I feel,please let me know that it\'s real。” 暗呀的嗓音,特别的韵味,很容易勾起人心里的那点小情绪。 葛苇打开手机的通讯录。 滑到顾晓池的名字。 顾,晓,池。 怎这多比划。葛苇仰躺着晕乎乎的一颗头,扬起沾满泡沫的手指,在空中一笔一划。 顾,晓,池。 她把电话拨了去。 嘟,嘟,嘟。 竟然没人接?葛苇皱了皱眉,觉得头越来越沉。 挣扎着又拨了一个电话去。 嘟,嘟,嘟…… ****** 葛苇一瞬间惊醒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意。 她猛然坐起来,觉得尾椎骨磕得一疼,身硬邦邦的,还有哗哗的水声。 分卷阅读130 她竟然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猛然看向己的右小腿,葛苇:…… 明明很小心架在浴缸边上的,因为己不小心睡着,早就掉进水里,打了个湿透。 她抬腿看了看,已经开始愈合的伤上沾满了水。 浴缸里的水早就凉透了,早春的时节,冷得人发抖。 葛苇赶紧从浴缸里起来,扯过浴巾,擦拭着身体。 一旁手机里的女歌手还在唱:“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t take my eyes off you。” 她之前设置的是单曲循环。 葛苇围着浴巾,摸过手机。 低头看屏幕,皱了皱眉。 她睡了三个多小时,睡着之前给顾晓池打了两个电话,顾晓池没接,到现在也没回。 不知是什情况。 ****** 韩菁听到办公室门被推开的时候,一阵烦躁:“我不是说了先不要打扰我……” 一阵轻笑声传来:“你怎跟日理万机的皇上似的?给我看看你为我打的江山啊。” 一听这声音,韩菁惊讶的抬头:“你怎来的?” 葛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瘫着,右腿跷到茶几上。 她翻了个白眼:“让一涵送我过来的呗,这远难道我走过来啊。” “什时候院的?”韩菁丢手头的工作,坐到葛苇对面:“怎没通知我去接你?” “中午。”葛苇言简意赅的说:“乔羽呗。” 乔羽把所有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不用麻烦韩菁。 韩菁沉默的点点头。 关于她去看过葛苇、但乔羽没让进这件事,她犹豫着要不要说。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葛苇也没问。说实话,韩菁都不太确定那天,葛苇有没有听见她去过。 一旦涉及到乔羽,好像很多事就变成了成年人之间的默契,一个不说,一个就不问。 “我问你点事。”葛苇突然开。 “嗯?”韩菁心想打脸不会来的这快吧。 “顾晓池……” 韩菁抬头看着葛苇,原来她是想问顾晓池。 “顾晓池有没有来找过你?” 韩菁说:“她来找我干什,她被你开了不赶紧去找工作来找我,难道我bao*养她啊?” 葛苇伸在茶几上的右腿往前怼了怼,想踢韩菁一脚:“你个lsp。” 又问了一遍:“真没来过?” 韩菁沉默了一阵,说:“你不是说要放过人孩子?” “我怎不放过了我都把人开了。”葛苇说:“我就问问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韩菁斩钉截铁的说。 “好吧。”葛苇站了起来。 韩菁问:“这就要走?” 葛苇都已经走到门了,韩菁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最近瘦了好多,远远看着一根竿似的。 有点心疼。 韩菁问:“不一起吃晚饭?” “得了吧。”葛 苇挥挥手:“什一起吃晚饭,不就是我吃草看着你吃肉?” 韩菁笑:“以分你一片。” 葛苇撇撇嘴:“姐姐不稀罕!走了,不耽误你为我打江山了。” 带上门之前,还把头从门缝里伸进来,笑嘻嘻的:“皇上,空了记得来临幸臣妾啊,别去调戏人良家妇女。” “滚。”韩菁一本小便签掷过去。 葛苇嘻嘻哈哈的走了。 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两样。只是刚才伸头进来的时候,在灯光的阴影,之前饱满的脸颊,稍微有一点凹。 这样的状态从什时候开始的呢?韩菁仔细回忆了一,好像是从乔羽回来的时候开始。 韩菁打了两行字,觉得心烦意乱的。 索性把笔记本电脑扣上,双手撑着,坐在灯发愣。 想起顾晓池上次来找她的时候。 径直问她:“菁姐,你为什怕乔羽?” 韩菁觉得灯光刺眼,按了按遥控器,要亮度调低。 她整个人缩在阴影里。 顾晓池,这孩子太聪明了。 既然葛苇己说要放过人家,那两个人,还是不要再接触得为好。 不然对葛苇、对顾晓池,都不是什好事。 ****** 葛苇在回家的车上,接到韩菁的电话。 韩菁问她:“你腿怎样了?” 葛苇还没来得及开,韩菁又问:“有没有留疤?” “韩菁你这个狗东西!”葛苇大骂:“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万恶的资本家!我还以为你关心我,没想到你就是怕我留疤担心你赚钱!” 故意嘤嘤嘤:“我在你眼里就是一赚钱的工具。” “别演啊,别演。”韩菁笑:“你要是戏瘾上来了,我马上你进组。” “别,让姐姐歇歇吧。”葛苇难得说:“最近有点累。” “腿到底怎样了?”韩菁又问。 “有什大事啊。”葛苇己倒是不放在心上:“就算稍微有点疤,大不了去纹个身吧,上镜的时候遮了就是了。” 韩菁又交待了两句,不要碰水、不要吃发物之类的,挂了电话。 葛苇的右边小腿上,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 那是她刚才在家的时候,擦的药膏。 顾晓池给她的那罐。 她走回卧室,把药膏从风衣袋里掏来,放在昏黄的小台灯看了看,怎看怎觉得色泽诡异。 看到右腿上刚刚沾了水的伤痕,想了想,还是擦了。 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 很持久,经久不散的。去韩菁办公室的路上萦绕着,在韩菁办公室的时候萦绕着,回家的路上还在萦绕着。 葛苇又看了看手机。 顾晓池还是没有回电话。 ****** 分卷阅读131 这几天,只要乔羽有空,葛苇吃饭都是跟乔羽一起吃的。 己连点什菜都不用想。在她腿伤完全好之前,韩菁也没给她安排什活。 日子过得很逍遥。 不过乔羽也忙,难得回国一趟,各种时尚盛典抢着邀请她,也不知哪来那多盛典。 这天乔羽不在,葛苇不想闷在家里。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己开车去溜达。 明明是漫无目的的开,开着开着,怎觉得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 “cao。”葛苇骂了一声:“怎开美院来了。” 不知不觉间,像是身体的本。 这几天乔羽不在的时候,她给顾晓池打了好几个电话。顾晓池没接,也没回。 整个人好像失联了一样。 也许真如韩菁所说的一样,她忙着打工? 葛苇戴上太阳眼镜,车关门。 靠在车门上,看着美院的大门。 她决定在这里堵一堵顾晓池,碰碰运气。 葛苇从不曾想己闲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时已是黄昏,葛苇戴着太阳眼镜反而有点显眼。 加上她长得也太打眼,冷白的皮肤,浓密的黑发,身材前凸后翘,随便穿着条牛仔裤,也衬得如蜜桃,往车门上一靠,跟拍广告似的。 已经有路过的学生在看她:“那是哪个明星?” “有点像葛苇,是不是她?” 葛苇觉得有点烦,钻回车里。 本来她是了名的宠粉,虽然脾气不好吧,却也喜欢花蝴蝶似的到处撩。这会有人注意到她,她却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因为她本身就心烦意乱。 但坐在车里,葛苇又怕看漏了顾晓池。 想了想,还是钻车去等,加了个罩。 一副高冷的气场,还是很多人在看她,但好在没人敢上来搭讪。 葛苇摸手机看了看。 她竟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葛苇决定,等到一个小时,要是顾晓池还没来,她就开车回家,叫个韩国料理吃。 一个小时到了,顾晓池果然还没来。 葛苇决定再等五分钟。 一个小时零五分到了。 葛苇决定再等五分钟。 烦闷的摆弄着手机,点开家附近的韩餐厅,已经在琢磨着怎点菜。 要炒杂菜还是牛五花?葛苇不经意的抬头,一愣。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向着那个无比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 顾晓池,好久不见。 顾晓池见到一个穿黑风衣戴罩的人,猛然向己冲过来,攥住己的手腕,被吓得一怔。 不过她很快认是葛苇,轻声问:“在这里,没事吗?” 意思是说美院门,学生人来人往,会不会认葛苇。 葛苇说:“那你跟我上车。” 顾晓池问:“你找我有事?” 葛苇撇撇嘴:“问你点事而已。” “什事?”顾晓池问:“就在这里问。” 葛苇问:“你很赶时间?” 顾晓池说:“我要去打工。” “打什工?” 顾晓池沉默。 葛苇觉得两人好像在跳交谊舞,她进一步,顾晓池退一步,她又进一步。 眼看着顾晓池酒退到了墙角。 葛苇放开顾晓池的手腕:“好,算了,你去吧。” 顾晓池竟然真的背着她的书包,转身离去。 葛苇想了想,上车,发动车子。 顾晓池在路边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葛苇就缓缓、缓缓的开,一路跟在她身后。 顾晓池当然听到了,她转身、回头,一只脚撑在地面上,固定住单车。 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想劝葛苇,好像又觉得葛苇不会听。 葛苇觉得顾晓池挺了解己。 顾晓池继续往前骑,葛苇就这样缓缓跟了她一路。 顾晓池把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葛苇也把车停了,走进去。 “主人,欢迎回家!”一阵欢快的招呼声传来。 葛苇环视店内:…… 竟然是一家女仆咖啡馆。 葛苇走到前台,老板娘问她:“请问想让哪位女仆为您服务呢?” 葛苇懒洋洋打量着店里的陈设,拖延着时间。 直到顾晓池低着头,从员工休息室走来。 葛苇笑了一:“就她,中国风那个。” 顾晓池穿一件蓝色旗袍,有团花的暗纹,盘扣一直扣到领。平时总披散着的一头长发,此时盘成了双丸子头,顶在顾晓池的头顶。 偏偏顾晓池低着头,也看见她冷着一张脸,像被逼良为仆的落魄大小姐。 葛苇本来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得心烦气躁,这会一子就笑了。 她坐到桌边,懒洋洋跷着二郎腿,翻着顾晓池送上来的餐单。 拖着长调子问:“你店特色是什啊?” 顾晓池低声回答:“看个人喜好。” 头恨不得埋到地里去,冷着一张脸,耳朵根却是红红的。 葛苇一抬眼,就看到顾晓池头顶的两颗丸子在己面前晃,她忍不住又笑。 她看顾晓池有多不好意思。 太好玩了。 葛苇把餐单翻完了,实在没什吃的,全都是咖喱饭和奶昔,年轻人喜欢的那些。 葛苇把餐单一合,对顾晓池说:“你看着上吧。” “就按……你的味。” 尾音上扬,语气里的钩子又来的,特妩媚。 葛苇也不知己是怎的,一见到顾晓池,就忍不住的想调戏她。 分卷阅读132 顾晓池越害羞,她就越起劲。 此时她看着顾晓池,抿着嘴,拿着餐单走去,对后厨交待着什,她脸上浮现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过。 她就抱着双臂坐在那里等,手机也不玩,看着顾晓池穿着旗袍,顶着双丸子头在店里走来走去。 顾晓池显然感受到葛苇注视的目光,头一直低着,耳朵根也一直红着。 给一位客人上完咖喱饭、端着餐盘往回走的时候,路过葛苇的方向,脚步滞了滞,像是想要抬头,往葛苇这边看。 又反悔了,头也没抬,加快脚步走了。 旗袍的裙摆,一扬一扬的。 葛苇笑得更开心了,面前的一杯白水,被她喝了蜂蜜的味道。 顾晓池端着餐盘走过来了,沉着脸,把一碗咖喱饭往她面前一放:“番茄味,油盐了。” 又把一杯草莓奶昔往她面前一放:“没加糖。” 说话声音特别低,全程低着头没看葛苇,送完餐就想走。 葛苇拉了她一把。 顾晓池红着脸,轻轻甩开葛苇的手。 老板娘已经在注意这边的动静了。 葛苇说:“跟我说会话。” 顾晓池拒绝:“我在工作。” 葛苇环视周:“这不是女仆咖啡馆?” 她索性把老板娘叫了回来:“这位中国风女仆说不陪我聊天。你的服务内容不包括陪客人聊天?” 老板娘吓得连忙摆手:“客人,我不是那种店!” 葛苇的嘴角抽搐了一:“你怎说得我好像sao*扰犯似的……我就是想和她聊聊天而已。” 老板娘快哭了:“客人,我真是做正经生意的!不然早被严打了!” 葛苇:…… 看来这误会是解释不清楚了。 顾晓池早已端着餐盘走远了。 葛苇叹了气,拿起调羹,吃了一咖喱饭。 不咸不油,不难吃。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客人,吃一咖喱饭就要猛一水。 还好顾晓池帮她交待了。 不过比起顾晓池己的手艺,差远了。 葛苇吃了小半盘饭,还是怕胖,尤其不想把热量留给并不美味的食物。 又看了看顾晓池。她在店里穿梭走动,不过一直离葛苇这一桌远远的。 再也没往这边看一眼。 ****** 顾晓池每晚七点上班,十点班。做晚上的兼职。 老板娘宣布天打烊的时候,顾晓池松了一气。 她捏了捏肩膀,往柜台旁的那张桌子看了一眼。 那是葛苇刚刚坐过的位置。 晚店里生意意外的好,顾晓池一开始是装忙,后来是真忙。 等到她再去偷偷看葛苇那桌的时候,葛苇已经走了。 一个事要过去收拾桌子,顾晓池说:“我去吧。” 拿着餐盘和抹布走过去。 咖喱饭只吃了小半盘,奶昔喝了一,玻璃杯上还沾着她淡淡的红痕迹。 唇形很好看。 顾晓池低头 沉默,把葛苇吃剩的东西收走,桌子擦干净。 抹灭了葛苇来过的痕迹。 把餐余垃圾送回后厨,站了一会,听见事叫她:“晓池,发什呆呢?” 她才醒过神来,快步走过去帮忙。 这才发现,原来葛苇来过的痕迹,抹灭不掉。 哪怕葛苇坐过的那一桌,早已换了别的客人。 打烊以后,顾晓池换回己的衣服,双子头放来,披在肩头。 头发盘久了,压一道道弯曲的痕迹,顾晓池对着镜子扯了扯,没用。 她背起书包走店去。 “喂。” 顾晓池转头,看到店不远处的平台上,停着葛苇的那辆奔驰。 葛苇靠在车门上,抽着一支烟。 斜眼看着她,带着笑,眼尾微微挑起。 说不上更像狐狸还是更像女妖精,反正勾人魂魄的那种。 顾晓池抿了抿嘴,走过去:“你在等我?” “不,我在等那个穿暗黑loli裙的。” 顾晓池一愣。 葛苇笑了一声:“我不等你等谁啊?傻得很。” 顾晓池问:“什事?” 葛苇吸了一烟。 这一片很黑,晚上十点了也没什路灯。学生差不多都回学校了,没什人,葛苇站在路边抽烟也没人发现她。 一时间,葛苇烟卷燃烧的声音都听到。 顾晓池盯着她嘴边吐的烟雾,在银白的月光聚合,又离散。 葛苇问:“你是不是去找过韩菁?” 顾晓池沉默,继续盯着葛苇吐来的烟。 葛苇问:“她跟你说什了?” 顾晓池抬起头。 这是她晚第一次正视葛苇。 葛苇瘦了很多。饱满的脸颊微微凹了一点,无损于她的美貌,但是……是另一种感觉。 顾晓池想起乔羽的脸。 冷白的,瘦削的,眼窝凹去,看上去像欧洲人。 一种很清冷的气质。瘦去的葛苇,看上去与乔羽,感觉变得相似起来。 顾晓池说:“你多吃点饭。” 葛苇一愣:“你说什?” 顾晓池摇摇头:“没什。” 葛苇把烟掐了:“韩菁到底跟你说什了?” 顾晓池说:“她说,让我别再见你了。” 分卷阅读133 第53章 游 葛苇看着顾晓池。 良久,笑了一声:“她给了你五百万还是一个亿啊?” 顾晓池也看着葛苇。 葛苇从袋里摸烟盒,重新抖一支烟,点了,抽了一。 “电视剧里不都这演的?恶婆婆要让苦情女离开己的宝贝子,都要拿钱狠砸啊。” “就跟那diao镶了钻似的。” 葛苇的嘴里特别脏,猛烈地抽着烟,看上去很烦躁。 顾晓池都不知道她是在骂电视剧里的角色,还是在骂她己。 反倒是葛苇吞云吐雾的盯着顾晓池:“怎不说话了?你收钱了,答应了?” 顾晓池摇摇头,又点点头。 意思是没收钱,答应了。 葛苇问她:“你没收钱答应干嘛?亏得慌。” 顾晓池反问:“我是那种关系?深深相爱,需要狠砸一大笔钱其中一方才愿意离开?” 葛苇抽着烟,不说话。 倒是顾晓池又说了一句:“乔羽不是回来了?” 葛苇问:“乔羽回来了我就不见面?维持纯洁的革命友谊不行啊。” 顾晓池把葛苇手里的烟抽过去,捏在己手里,看着她问:“你是想跟我当普通朋友?” 葛苇问:“不行吗?” 顾晓池点点头,说:“行。” 葛苇愣了:“行?” 顾晓池晚第一次淡淡笑了一,抽了一刚才葛苇抽过的烟。 葛苇盯着烟嘴。她刚才补过红,烟嘴上留了淡淡的一圈红,是她嘴唇的形状。 顾晓池只抽了一,就把烟掐了。 她回答葛苇:“对,行。” 把烟头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骑上己的共享单车,走了。 葛苇默默注视着顾晓池的背影。 女的风衣被夜风扬起,一扬起的还有黑黑的长发,有盘丸子头时压的弯曲痕迹。 葛苇又从袋里摸烟盒,抖了抖,什也没抖来。 低头看了一眼,原来刚才被顾晓池抢走的,就是最后一支烟。 葛苇把空了的烟盒揉皱,团成一团,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再转头,顾晓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顾晓池没想到己会那快又接到葛苇的电话。 葛苇问她:“你周末要打工?” 顾晓池说:“要。” 葛苇想起那家莫名其妙的女仆咖啡馆,又问:“你最近很缺钱?” 顾晓池说:“有点。” 葛苇问:“为什?” 顾晓池说:“有事。” 葛苇没说话了。 顾晓池显然没打算告诉她。她显然也需要遵循普通朋友的社交礼仪,朋友明显不想说的,别再追问。 顾晓池这样倔的性格,显然也不会接受她的帮助什的。 葛苇沉默着思索,倒是顾晓池反问:“你有什事?” 葛苇说:“不是我,是乔羽。” 换顾晓池沉默,等她说去 。 葛苇说:“乔羽和她未婚夫,请我去郊区一山庄玩。” 葛苇报一个山庄的名字。顾晓池想了想,好像听程凌菲和贺淼聊天的时候说过,郊区刚开的,五星级标准,最近人气很旺,房很难订。 葛苇又说:“也请了你。你去?” 顾晓池想了想:“。我周末跟老板请个假。” “?”葛苇很惊讶。 顾晓池笑了:“你到底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 葛苇沉默。 又冷笑了一声:“不是我想不想你去的问题,是乔羽想让你去。” 葛苇把电话挂了。 顾晓池默默看了一会屏幕,把手机收回袋,向图书馆走去。 或许,就是因为乔羽想让她去,她才会一答应。 去看一看乔羽,想干嘛。 ****** 周末见面的时候,顾晓池还是穿着平时的衣服。 黑色风衣,白色衬衫,洗得泛旧的白色球鞋。没有刻意打扮。 她站在葛苇的家门,说:“我不进去了,懒得换鞋。” 葛苇就靠着玄关站着,捏着己的裙子边玩。 她已经换好衣服了,一条樱草色的裙子,很春天。这种有点荧光的颜色,穿在她身上,竟也一点不显得恶俗。 衣服是精心挑过的,顾晓池看来。而且葛苇天的妆很精致,刷了睫毛膏,一点点蜜桃粉的腮红,红是蔷薇玫瑰色。 顾晓池记得,是乔羽夸奖过、说己喜欢的颜色。 葛苇在说着最近圈子里的新闻,没话找话。顾晓池本来盯着她的嘴唇,越看越觉得那红的颜色很刺眼。 顾晓池移开目光去。 见顾晓池不接话,葛苇也沉默了。 站了一会,葛苇又问:“也许乔羽她堵车了,你真不进去坐会?” 顾晓池坚持摇头。 打死也不愿进葛苇家。 葛苇无聊的站着,一边玩己的裙子,一边低头看己的拖鞋。 忽然发现,这好像是上次顾晓池来她家时,穿过的那一双。 那时的两人,还不是现在这样普通朋友的关系。 她站得离顾晓池很近,闻到顾晓池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有洗衣粉的味道,还有一种草本植物的涩味。 葛苇的喉头动了动。 “喂……”她说。 分卷阅读134 结果这时,葛苇的手机响了。她看了顾晓池一眼,接起:“喂?” 顾晓池一直低着头,保持沉默。 其实顾晓池隐隐从手机听筒里,听到乔羽的声音:“我到了,来吧。”挺欢快的。 葛苇挂了电话。顾晓池拎起地上的包,说:“走吧。” 那个旅行包是葛苇的。她己的东西,装在肩上背着的书包里。 葛苇换了鞋,跟在她身后。 从电梯走来的时候,顾晓池把旅行包递到葛苇己手里。 嗯,普通朋友。 上了车,发现是乔羽的未婚夫Ben在开车,乔羽坐副驾。 乔羽转头笑:“放松的行程,就不找司机了。” 葛苇说“好”。 车子平稳的行驶。路过高架桥,路过蓝天白云,路过一个个不知藏着什故事的行人。 葛苇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她最近总是显得很累。 顾晓池跟葛苇一起坐在后排,闻到葛苇身上的味道。 那味道还是熟悉的。酒香,茉莉花茶香,淡淡的却很勾人。曾在一辆奔驰的后座被无限放大,因为那时,葛苇了一身的汗。 手指攀着顾晓池的肩膀。连指尖都是那样的香味。 顾晓池强迫己转头看窗外,盯着一个路牌看得专注。 “黉街”。顾晓池不太认识那个字,就盯着面的拼音看。 原来宝盖头多加两点,面一个黄字,不念huang,念hong。 顾晓池也不知己为什看得这专注。 也不是什很重要的事。 车开了个多小时,才抵达了葛苇所说的山庄。 人一起车,Ben拎着乔羽的行李,乔羽拎着葛苇的行李,很奇怪的配置。 办理入住。个人,两间房。 葛苇看了正在跟前台说话的乔羽一眼,又看了顾晓池一眼。 乔羽把房卡递过来,笑着问:“房间紧,只订到两间,不介意吧?” 葛苇笑:“订到两间已经很厉害了。” 顾晓池没再说什,接过房卡。 一起吃午饭,山庄的助。 葛苇刚想站起来,乔羽按了按她的肩:“腿伤还没完全好,我去帮你拿。” 葛苇点点头。 旁边的顾晓池,看了葛苇的小腿一眼。葛苇看她,她却又移开了目光。 不一会,乔羽端着餐盘回来了。 牛排,松露蘑,煎芦笋上面洒了香菜。另有一碟子蓝莓和草莓。 乔羽把碟子放在葛苇面前,眨眨眼:“不会胖。” Ben指着碟子里的香菜,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这是什奇怪的搭配?吃习惯?” 葛苇和乔羽一起笑了。 顾晓池低着头,把一大意面进己嘴里。 乔羽说:“我是全天最了解小苇味的人。” “比她己还了解。”乔羽问葛苇:“你说是吗?” 葛苇笑:“或许还真是。” Ben抗议:“为什你了解你朋友,比了解你未婚夫还 多?” 乔羽说:“我大学跟小苇朝夕相处了年,毕业快十年,我没断过联系。” “而我,dear。”乔羽拍拍Ben的脸颊:“不说订婚,我认识还不到一年呢。” 认识不到一年? 顾晓池咀嚼着混在面里的小番茄,留心听着乔羽的这句话。 也就是说,乔羽认识Ben不过几个月就跟他订婚了? 速度好快。顾晓池想,是一见钟情的真爱? 葛苇把芦笋上洒的香菜,吃得干干净净。 人站起来,一起往餐厅外面走。 乔羽挽着Ben的胳膊:“我要去泡温泉,你去随便走走?” 并没有邀请她一起去,看样子,是想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光。 顾晓池悄悄看葛苇,葛苇嘴里说着“好”,目光却不觉的移开去。 眸子垂来,脸上的表情,淡得像烟。 葛苇这样失落?顾晓池的心里,抽了一。 乔羽挽着Ben走开了,一路上听到她对Ben的私语声,还有轻灵的笑声。 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但那絮絮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顾晓池的耳边。 显然对葛苇也是这样,因为顾晓池看到,葛苇烦躁的挥了挥手,在己的耳边。 见顾晓池看她,葛苇很快又把手放了,问顾晓池:“去走走?” 顾晓池想了想:“行吧。” 山庄地处郊区,地大得跟不要钱似的,有很广袤一片林子。 顾晓池和葛苇一起走进去。 石阶修得很完善。上午还阳光普照的天气,此时阴了来,走在树林里,水气重,更是像着蒙蒙细雨一般。 顾晓池和葛苇,两个人都是双手插兜,一前一后走着,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普通朋友的距离。 石阶上的青苔沾了水气,变得很滑。葛苇的鞋子不好走稳,身子歪了一。 走在前面的顾晓池,马上停脚步。 但没转身,也没扶葛苇。 葛苇低声说:“没事,走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 一片小小的水塘。 葛苇走过去:“这是芦苇吗?” 忽然她说:“这不是我两的名字?晓池,芦苇。” 结果顾晓池远远看了看,说:“那是荻。” 葛苇:…… “差不多吧。”她说。 忽然蹲身子,捡了一个什,又站起来,对着顾晓池晃了晃:“看”。 是一支短短的蜡笔,蓝色的。 葛苇说:“不知是哪个小孩丢在这里的。”她忽然来了兴致,问顾晓池:“给我画张画像?” 分卷阅读135 顾晓池问:“现在?” 一时间空气里有点沉默。不知两人是不是都想起了上一次画像。 是在美院的画室。 地板上的石膏像,扔在一旁的裙子和内衣。窗外轰鸣的雷声,躲在画布里意外的拥抱。 都像历历在目。 葛苇轻咳了一声:“这山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啥其他玩的,打发时间嘛。” 她在水池边坐。 顾晓池默默看了她一阵,说:“没有纸。” 葛苇想了想,摸袋里的烟盒,把烟都抖来,放回袋里。 又把烟盒撕了,凑成一张小小的纸。 顾晓池走过去,从葛苇的手里接过烟盒和蜡笔。 很小心,连葛苇的指尖都没有碰到。 顾晓池在水池边,找了块尖锐些的湿透,磨了磨蜡笔,把笔头磨得尖一些。 她告诉葛苇:“要花一点时间。” 葛苇说:“没事啊,反正闲屁了。” 她望着水面,像在发呆。 顾晓池说:“你别驼背。” 葛苇嘲的笑了一:“大画家要求还挺高。”想了想,从袋里摸一支烟,问顾晓池:“抽烟?”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跷着二郎腿坐在水池边,把烟夹在指间,点了,抽了一。 顾晓池的蜡笔,开始在纸壳烟盒上挥舞,发摩擦的声音。 葛苇又开始发呆了。 望着水面,神情怔怔的。烟夹在指间,只抽了一以后就忘记了再抽。 一直燃着,直到。 “cao,好烫。”葛苇叫了一声,甩甩手,把烟头熄了。 回过神来,才想起是在让顾晓池给己画像:“不好意思,我动了。” “没事。”顾晓池说:“我画完了。” 她走近两步,把烟盒递给葛苇。 葛苇接过,低头仔细看了一阵:“画得挺好啊。” 一副蓝色的上半身小像。寥寥不多的笔画,勾勒葛苇的侧影,头发垂来,挡住小半张脸。 然后葛苇发现,顾晓池其实画得很细。虽然脸被挡住了大半,顾晓池却连睫毛都画了。 难怪她刚才要削尖笔头。 葛苇又盯着画看了一会,问:“我发呆的时候这哀怨?” 顾晓池点头:“是。” 葛苇撇撇嘴:“怨妇似的,都不像妖精本精了。看来我以后要多笑笑。” 她站起来冲顾晓池扯一个笑容,故意抛了个媚眼,问:“倾倒众生?倾国倾城?” 顾晓池淡淡笑了一,没答话。 葛苇把画着己小像的烟盒,回风衣袋里,说:“走吧。” 两人又一前一后,走了林子。 还是隔着一人的距离。 普通朋友的距离。 ****** 没想到刚一回山庄,就撞见了乔羽和Ben。 乔羽披着一张大大的浴巾,里面是一身泳衣。 这没什,因为山庄里有温泉,很多客人都这穿。 但 顾晓池分明看到,葛苇移开了目光。 乔羽却偏偏走到两人的面前来,拉起葛苇的手。 顾晓池低着头,看到乔羽的大腿上,还冒着蒸腾的白气,显然才从温泉里来不久,手上也还挂着一点水珠。 她握着葛苇的手,水珠就沾到了葛苇的手上。 像什人的眼泪。 乔羽问葛苇:“你去哪里玩了?” 她穿一件白色泳装。复古款式,像上世纪30年代,教会学校的女学生,保守的角裤,什装饰都没有。 偏偏透一种禁yu系的撩人。 连顾晓池这种不怎客观的人,都觉得乔羽这女的,挺有味道的。 葛苇说:“去随便走了走。” “我要先回房间冲个澡。”乔羽说:“一起吃晚饭?” 葛苇答应了。 葛苇懒得上楼,顾晓池就和她一起,坐在酒店大堂里等。 乔羽楼的时候,穿一条白裙子,月光女神似的。 胳膊和小腿露来,整个人白得发光,不是什夸张的形容。 晚上是吃Fine Dining,人一起走进餐厅,侍者马上迎上来,接过众人的外套。 葛苇脱了风衣,露里面樱草色的裙子,整个人也在发光。 顾晓池拖在后面,看着葛苇和乔羽的背影。 两人并肩走着,都又高,又白。身量纤纤,步子轻盈,裙摆微微扬起,碰撞在一起。 顾晓池低头,移开眼神。 她旧旧的牛仔裤和发灰的运动鞋,显然格格不入。 上的是什菜,其实顾晓池不太辨认。很多没尝试过的味道。 葛苇一直悄悄注视着顾晓池这边。 每次换刀叉的时候,都稍微顿一顿,等顾晓池跟上了,她才开始吃。 不知是有心给顾晓池做示范,还是纯属无意。 现场有乐队在表演。复古的爵士乐,浑厚悠扬。 一曲终了,乐手鞠躬台前,发邀请:“哪位客人有雅兴?欢迎上台。” 乔羽走上去。 顾晓池有点惊讶。 因为乔羽看上去太过清冷,不像是这种,会愿意在众人面前表现的人。 餐厅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有人认乔羽是模特和演员,但没人上前打扰她。 乔羽弹的那一首,顾晓池后来己去查了才知道,是肖的《冬风练习曲》。 难度很大,乔羽却弹得行云流水,手指在键盘上滑过,音符像从她的指尖流一般。 在场客人的脸上,如痴如醉。 顾晓池偷偷看葛苇,她在低头喝一杯红酒。 分卷阅读136 喝得有点猛,还呛到了,轻咳两声。 顾晓池一直在偷看葛苇,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乔羽是什时候结束了弹奏,走台来,走到了她身边。 直到一个阴影投,是乔羽的影子,挡住了灯光。 顾晓池抬头。 乔羽不由分说,拉着顾晓池的手腕,把她带到台上。 顾晓池还不明就里,就听乔羽笑着说:“接来请这位顾晓池小姐,为大家表演。” 说完一阵风似的飘台去了。 指间擒着红酒杯细细的杯脚,带着笑意,瞥着台上的顾晓池。 顾晓池愣了,葛苇也愣了。 葛苇挺担心的。乔羽这子等于把顾晓池架那了,那多人在餐厅里,顾晓池什都不表演,根本不来台。 要她表演什呢?顾晓池一个山里来的孩子,没学过乐器,连去KTV,都不会唱什流行歌。 葛苇看了乔羽一眼,乔羽也正笑看着她。 葛苇深深吐一气,刚才微动的嘴唇闭上了。 什都没说。 愣在台上的顾晓池,分明看到了这一幕。葛苇跟乔羽对视一眼,然后,就什都不说了。 顾晓池忽然觉得,这好像是乔羽设置的一个考验,看看她己和顾晓池,葛苇到底站在哪一边。 顾晓池的眸子再次垂,深吸一气后,又再次抬眼。 扫视了一圈舞台上,又扫视了一圈就餐的坐席。 一个小女孩坐在那,手里拿着switch。 显然对她来说,游戏比鹅肝更吸引人。 接着葛苇看到,顾晓池向台上的架子鼓走去,坐,拿起鼓棒。 她脚腕轻抬,一一,敲击着底鼓。手里的鼓棒,在军鼓和吊镲间来回移动。 欢快的节奏,不是什高难度,但足够流畅。 葛苇看向顾晓池的眼神,逐渐惊艳:顾晓池是什时候,学会的打鼓? 那个拿switch的小女孩来了兴致:“妈妈,是超级玛丽!马里奥大叔!” 妈妈对她比“嘘”,示意她小点声。 餐厅里的气氛松快起来。一个吃完晚饭的吉他手上台,即兴给配了段超级玛丽的旋律。 好多人都笑了。 一曲终了,顾晓池鞠躬台。 大家纷纷鼓掌。小女孩鼓得尤其大声。 顾晓池回到座位,葛苇看着她,顾晓池却不看葛苇。 葛苇问她:“要甜点?” 顾晓池瞟了葛苇一眼,摇头拒绝。 小女孩拿着一个绘画本和一支蜡笔跑过来。 顾晓池和葛苇,眼神都是一跳。 也许午她捡的那支蜡笔,就是这小女孩的。 小女孩把本子和手里的粉红色蜡笔递过来:“姐姐,帮我签个名。” 她才五、六岁的年纪,不知从哪里刚刚学会了追星和签名,玩得正起劲。 偏偏不找葛苇,不找乔羽,就找刚才敲超级玛丽架子鼓的顾晓池。 见小孩子眼里的明星,迥然不。 顾晓池笑了一,接过蜡笔,在本子上一笔一 划写己的名字,还给她画了一个桃子公主,问她:“这样以?” 小女孩开心到跺脚。 顾晓池又说:“你等一。” 她走到餐厅门,找侍者拿过己的风衣,从袋里摸那支蓝色蜡笔,走回桌边,递给小女孩:“这是你弄丢的?” 小女孩再次开心得跺脚:“谢谢姐姐!” 孩子妈妈怕孩子一直在这边,吵到人,赶紧走过来:“谢谢呀,她午因为一套蜡笔凑不齐,还哭了好久鼻子呢。” 牵着小女孩走回她己的桌边。 乔羽抿着红酒,“哼”了一声。 顾晓池问她:“你说什?” “没什。”乔羽勾起嘴角,淡淡笑着,眼神飘向远方。 顾晓池不知她传达的,是不是不把己放在眼里的意思。 好像,还有什后招。 第54章 尴尬 吃过晚餐,人继续欣赏了一会乐队的表演。 葛苇、乔羽和顾晓池,三人对坐无言。只有Ben一个人的表情是享受。 回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两个房间紧挨着,就在隔壁。人分开的时候,乔羽凑到葛苇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有惊喜给你。” 还瞥了顾晓池一眼,带着笑。 这句悄悄话的音量微妙,离得稍远的Ben听不到,但离得更近的顾晓池听到。 顾晓池垂眸不看乔羽。 乔羽挽着Ben回房间了。 顾晓池也和葛苇一起回到房间,打量了一。 一张大的双人床,在房间中间,很是夺人眼球。 当然更抢眼的,是床上放着的那件睡衣。 粉色。吊带。丝。吊袜带。 每一个关键词抛来,都足以惹人浮想联翩。 顾晓池看了葛苇一眼,葛苇也盯着那件睡衣,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在笑还是厌恶,拧得意味深长。 顾晓池上前两步,抓起那件睡衣,直接进衣柜里。 她转身向葛苇:“好了。” 葛苇点点头:“我先去洗澡。” 裹着浴袍来的时候,葛苇头顶包着一条毛巾。 顾晓池在台灯看一本《中外服装史》,面前的墙上,镶着一面大的镜子。 葛苇向她走过来,顾晓池没看葛苇,稍稍抬起眼皮,却在镜子里看到葛苇的身影。 浴袍一直裹到领,很规整,没有刻意勾引人的意思。 葛苇问:“你急着洗澡吗?”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说:“那我先去吹头发?” 顾晓池又点点头。 分卷阅读137 葛苇笑了一,也不知是不是笑顾晓池的寡言,转身重新走进浴室。 门没关严,半掩着,呜呜呜的吹风机声音,从里面传来。 一传来的,还有葛苇沐浴露的香气,伴着蒸腾的热气。 好像有薰衣草。还有什,顾晓池闻不来了。 反正,就……挺勾人的。 顾晓池强迫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书上。 通天羽冠。衣毛冒皮。 顾晓池也不知道己在看什。 葛苇吹完头发,又走来:“你去洗吧。” 黑色的头发蓬松的,披散在肩头,像狮子,显得整个人小了好几岁。 顾晓池犹豫。 葛苇笑:“我不会轻薄你的,普通朋友。” 顾晓池反倒红了脸,站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向浴室走去。 开了淋浴,钻进去。 镶嵌在墙角的架子上,还放着葛苇己带来的沐浴露。 顾晓池鬼使神差的拿起来闻了闻。 清醒过来,觉得己太猥*琐了,又赶紧放。 快速的洗头发,又冲洗身体。 浴室里,葛苇身上的味道,被热水的蒸汽无限放大,她不想久待。 很快就关了水来,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擦干身体。 镜子挺大的,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气,白白的,看不到镜子里的己。 顾晓池的眼神,本是漫无目的的落在镜子上,忽然一怔。 向着镜子的角落凑过去。 那一片的水蒸气更薄。 其他的区域,都蒙了葛苇和顾晓池两人洗澡后的水气。而这一片,是葛苇刚才涂抹过的。 她好像写了什字,又涂掉了。 指尖画弯弯绕绕的一堆线,把她原本写的字完全覆盖。 顾晓池研究了很久,也没看她写的是什。 只好走去,裹着浴袍。 葛苇已经换好己的睡衣了。黑色丝绸,长袖长裤,挺正经。 顾晓池都没想到,葛苇会这正经,这配合。 她坐在沙发上剪脚指甲,抱着膝盖,头低着。 顾晓池以看到她头顶的旋,圆圆的一小颗,很爱。 葛苇这样张扬又跋扈的人,是很难跟“爱”这个词扯上关系的。 葛苇听到顾晓池来,抬头看她。 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显得更小了,好像比顾晓池大不了几岁。 葛苇笑了一,挥舞着手里的指甲钳,问:“要剪指甲?” 顾晓池觉得,己刚被水蒸气熏过的脸颊,红得发烫。 她知道葛苇在暗示什。 那是顾晓池陪葛苇去沙城录节目的时候,两人还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她也像天这样,和葛苇待在酒店的房间,帮葛苇吹完头发,葛苇让她陪己睡觉。 顾晓池误以为这个纯洁的“睡觉”,是那种意味的“睡觉”。 很尴尬的告诉葛苇:“我……忘剪指甲了。” 这会葛苇挥舞着指甲钳,显然是在逗她。 顾晓池红着脸:“我……” 没想到葛苇很快埋头去,继续剪指甲:“好了不逗你了。” 倒是顾晓池一愣。 没见过葛苇调戏人的时候这快放弃的。 好像她己也很后悔刚才的玩笑。 葛苇剪完指甲,叫顾晓池:“你过来。” 顾晓池走过去。 葛苇把右腿架在沙发扶手上,睡裤撩到膝盖处。 小腿上隐隐的伤痕,在落地灯的灯光照射,明显起来。 顾晓池低头,刚好以看到那个伤痕。 天顾晓池和葛苇都没有去泡温泉,顾晓池也没问,就是想着葛苇的伤,或许还没全好。 现在看起来,倒是好得差不多了,看来医生料理的很好。 就是有很隐约的疤。 那个疤的形状挺奇怪的,不大,像人咬过的齿痕。 葛苇问:“是不是挺丑的?”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撇嘴:“就是挺丑的。说起来,这还得怪你。” 顾晓池静静看着她。 葛苇也抬头看着顾晓池。 女的眸子垂着,睫毛很长,被落地灯的灯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刚洗完的头发毛绒绒的。就连睫毛,也被灯光晕染的毛绒绒的。 从说做普通朋友开始,顾晓池对待葛苇,就一直淡淡的,脸上也没什表情。 唯一表情现波动,就是刚才吃晚餐,乔羽坑了顾晓池一把,而葛苇没有阻止的时候。 还是小孩子,拼命忍着,表情还是明显黯淡了去。 像是被抛弃在路边,等不到人爱。 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如常,淡淡的,甚至有一些冷,瞧不任何情绪。 唯独这时,在灯光,才变得温柔起来。 有些像以前的她。 葛苇的心里动了动。 终于,顾晓池问:“为什怪我?” 葛苇说:“那天我泡澡,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睡着了,伤沾了水。” 葛苇的声音低去:“又用了那个什来路不明的绿药膏,也不知是不是中毒了,才留得疤……” 嘟哝着,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顾晓池的睫毛颤了颤。 她问:“我看看?”想仔细看看葛苇腿上的疤。 分卷阅读138 葛苇点头。 葛苇以为她要坐在茶几上,没想到,顾晓池直接蹲在她面前。 脸凑近她的小腿,很近,呼吸喷在她小腿的皮肤上。 刚洗完澡,有一些温热。 顾晓池看得专注,葛苇低头。这会,换她从高处俯视顾晓池了。 额发毛绒绒的,真的像小孩。睫毛这样看更长,扇子似的,随着她的眨眼,一抖,一抖。 眼神专注。 葛苇发现顾晓池这个人吧,有个特点。干什事情都容易显得特别专注,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神认真,让人以为己在说什特重要的事。 现在看个伤疤也看得这认真,眼神温柔又专注。 葛苇问她:“你是在看什世界名画?我腿上有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她心里有点烦,就想怼顾晓池。 因为她喜欢顾晓池这样的认真。也不喜欢顾晓池这样的认真。 喜欢顾晓池这样认真的对待她。但想到顾晓池也这样认真的对待别人,就烦。 太撩了。葛苇撇撇嘴,想着。 顾晓池站了起来,问她:“去掉?”歪头想了想:“那种激光什的?” 葛苇笑了,懒洋洋的,头仰靠在沙发背上:“你知道得还不,还知道皮肤激光去疤。” 顾晓池站在她面前,很认真的看着她,这会,葛苇又变成仰视顾晓池了。 她发现这孩子真的无死角,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着看都好看。 太tm会长了。葛苇在心里说。 她歪了歪头,睥着顾晓池:“我不祛疤。” 顾晓池用眼神问她为什。 葛苇反问:“你看过倚天屠龙记?” 葛苇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也不知己现在有点近视,是不是因为当年看武侠和漫画。 顾晓池一子反应过来了。 葛苇说的是赵敏那段,在张无忌手上咬了一,不给他擦药,偏给他用什去腐消肌膏,让伤烂得更深,在张无忌上手留一道疤。 像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在手上,也在心上。 独属于她的印记。 顾晓池抿了抿嘴,在沉思,好像在想要怎开。 还没等顾晓池说话,葛苇先开了:“好了啦,逗你的。” 顾晓池一愣。 葛苇慵懒一笑:“当然要祛疤啊,姐姐我是演员好吗?” 顾晓池点点头,没说什了。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松了一气,还是别的什。 两人之间,一阵短暂的沉默。 葛苇仰靠在沙发上,仰视着顾晓池。顾晓池站在沙发前,俯视着葛苇。 落地灯的灯光,很柔和,又暗。让两人都对眼前人,瞧得不是那分明,眼神反而稍微放肆了起来。 不复白日里的克制。 忽然。 葛苇一子坐了起来,端端正正,撩到小腿的睡裤也放来,裹到脚踝。 顾晓池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坐回书桌边,把《中外服装史》翻开。 身后的沙发上,葛苇坐在那叨咕:“不是说五星级标准,隔音 这差,cao……” 是隔壁的房间,乔羽和Ben,传来……那种声音。 喘息夹杂着乔羽的话语,很容易了解到他正进展到哪一步。 大概就是,正式开始以前,疯狂的互相摸互相啃。 顾晓池盯着面前的书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葛苇找来遥控器:“这电视怎打不开?!” 隔壁房间的声音,还是清晰闻。 说实话,看着乔羽,顾晓池不觉得她是这奔放的人。 总感觉这样的声音制造,像是故意。 有一些撩骚的话,也不知是说给Ben听的,还是说来刺激葛苇的。 反正身后的葛苇,听起来确实挺受刺激,一个遥控器都被她按得噼啪响。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开电视。 气得把遥控器往床头柜上一丢,“咚”的一声。 隔壁房间的声音反倒停止了。 在正式发生关系以前,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 身后的葛苇深呼吸了一,问顾晓池:“有烟?” 她己的没剩几根,放在袋里,烟盒撕开给顾晓池当了画纸。袋里的那几根,早就抽完了。 顾晓池站起来,从风衣袋里摸一包烟,丢给葛苇。 葛苇接了,问她:“我在房间里抽你介意?” 顾晓池摇头。 葛苇从己风衣袋里摸打火机,点了烟,重新跪到沙发上,面向窗,把窗推开。 她怕屋里烟味太大,开了窗,对着外面抽。 夜风吹进来。山里的风,带着一点凉意,清冷的,反倒把屋里又热又躁的气氛,吹得平息了不。 葛苇抽着烟,薄荷的味道也是凉凉的。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了来。 夜风撩着白纱窗帘。呼啦,呼啦。 顾晓池手里的书,被风吹着,翻动了一页。 正捧着书发呆的顾晓池一愣。 索性合上书,站起来,走到沙发边上。 葛苇跪在沙发上,手肘撑在窗台上。而顾晓池,就站在她的身边。 两人一起站在床边。 往看,是一片林海。有松树,柏树,枫树,还有别的一些什,夜色太黑,分不清楚。 淡淡的月光洒来。 葛苇说:“你看晚的月亮挺圆的。” 顾晓池抬头。 夜幕很美,是一种很深的蓝紫色,像什人的梦境,迷离,又不至于绝望。晚是月圆之夜,月亮像一个大的银盘,挂在天边。 清辉熠熠。不染纤尘。 隔壁房间沉默了很久之后,传来隐隐开水洗澡的声音,还是听得到。 顾晓池和葛苇,就在这样一片诡异的气氛中,一个跪在沙发上抽着烟,一个双手插在浴袍袋里、站在一旁,并肩看着天上的月亮。 挺……奇怪的一幕。 后来,一个人在床上睡的,一个人在沙发上睡的。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被子窸窸窣窣响了一整夜。 顾晓池躺在沙发上,手向上举着,小臂搁在额头上。 分卷阅读139 眼睛闭着,却没睡着,感受到银白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覆在她的眼皮上。 直到换成了清晨的日光。 天亮了。 ****** 第二天一早,个人是在助餐厅遇到的。 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大杯黑咖啡,脸上挂着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乔羽问葛苇:“睡得好吗?” 葛苇笑了一:“还不错。” 顾晓池在旁边,一抿着咖啡。 她很喝咖啡。这黑咖啡又格外浓醇,又酸又苦。 其实按这房间的隔音条件,乔羽应该很清楚,尽管她放了那样一件睡衣,葛苇和顾晓池,昨夜什事都没发生。 骗骗她还要多问一句:“睡得好吗?” 脸上带着笑,仔细观察葛苇的反应。 葛苇像是觉得窗透进来的阳光太晒,摸太阳眼镜,戴上了。 乔羽和Ben一起去助餐台边拿吃的。 葛苇拿起桌上的奶罐,咕嘟嘟倒进顾晓池的杯子里。 顾晓池一愣,看了葛苇一眼,没阻止,任由她倒。 葛苇一边倒一边叨咕:“己不知道加啊,苦死你。” 又扔进一块方糖。 乔羽取餐回来,葛苇正好把奶罐放。 顾晓池端起咖啡喝了一。 其实还是苦,不过泛着一丝丝的甜。 像葛苇很久以前,阴差阳错买给她的那块黑巧。 ****** 葛苇赖在韩菁的办公室里,把一个苹果抛上去,又接住,抛上去,又接住。 抛到第三次的时候,没接住,掉在地上。 韩菁不喜欢铺地毯。苹果掉在地上,叭叽一声,汁水都摔来了。 韩菁:…… 打电话叫打扫阿姨进来,葛苇说“阿姨对不起啊”,又把剩的苹果都送给阿姨了。 阿姨去,她又跟懒脚虾一样,缩着脚,蜷在沙发上,滑开手机,百无聊赖的开始看傻雕视频。 看了一会,又把脚放到茶几上架着,坐不住似的。 视频里的人笑得哈哈哈的,葛苇却没笑,像在发呆。 “喂。” 葛苇脸上的表情还是怔怔的。 “喂。”韩菁又喊。 葛苇这才回过神来,瞥了韩菁一眼。 韩菁按着太阳穴,指指葛苇手里的手机:“吵。” 葛苇把傻雕视频关了。 从山庄回来以后,顾晓池又失联了。 真像是普通朋友,交往淡如水的那种。 没有了每天一次的夜会,以好多天都不见面。 这些天,葛苇都跟乔羽待在一起,也没做什,吃饭,看电影,打网球。 就像大学时所做的那样。 乔羽还有很多时候不在,葛苇要看剧本,要开着车去瞎溜达。 现在很注意了,特意避开了美院所在的那一块。 开车也觉得心浮气躁,没地方去,就跑到韩菁的办公室里窝着,骚扰韩菁。 韩菁工作不去了,问葛苇:“上次乔羽 送的那件睡衣呢?” “我包里带回来了。”葛苇说:“你要吗?送你。” 韩菁翻了一个大的白眼。 “我怎觉得……”韩菁试探着问:“乔羽越来越严重了?” “不会。”葛苇说:“她都订婚了。” “订婚这个行为,就是严重的一种。”韩菁说:“你不是说她和Ben……” 那天晚上,在葛苇隔壁的房间,根本没有进行去。 葛苇沉默,盯着己放在茶几上的小腿,有一个齿痕形状的疤。 葛苇莫名烦躁起来。 “给我联系个医美的医生呗。”葛苇对韩菁说:“趁这段时间没拍戏,把这疤给做了。” “行。”韩菁说。 她又问葛苇:“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我给你随便找一本子,你先进组拍着?” 葛苇怎看怎颓。 葛苇说:“还是别了。我最近状态不好,进组怕拖进度。” 想了想又说:“要不多看看综艺吧,有没有上的。” 她也怕己这闲去,越来越胡思乱想。 想乔羽。也想顾晓池。 越想,就越想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己想怎样,或者说,应该怎样。 乔羽回来了,在看到Ben和己长得如此相似的那一瞬,葛苇就知道,乔羽根本没有走去。韩菁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乐观。 她想推开顾晓池,这样是最简单的办法。 她己怂,没忍住,还是去找了顾晓池。 普通朋友。呵。 葛苇扯起嘴角,嘲的笑了一:“喂,你看我和顾晓池,像普通朋友?” 韩菁瞟了她一眼:“太普通了。” “滚蛋。”葛苇站起来:“我走了啊。” “你去哪?” 韩菁有点不放心。 葛苇说:“我去看荇荇,医院来电话了,说天以去探视。” 韩菁问:“要不要我陪你?” “算了,你忙你的。”葛苇说:“记得帮我看有没有综艺上啊,闲得慌。” 韩菁没再坚持。 乔羽一回来,每个人都变得缩手缩脚的。 ****** 分卷阅读140 葛苇没找蒋一涵送,己开车,去城郊的疗养院。 每次去看葛荇,像是葛苇久违的一次放松,她不想还面对外人。 葛苇停了车,往疗养院里走。 葛荇在这里住了这多年,很多护士都已经认识葛苇了,一路有人跟她打招呼:“葛小姐。” 葛苇笑着点头,一路对护士妹妹说:“又美了啊,上天了上天了,与太阳肩并肩。” 大家都被她逗得笑。 她只是喜欢葛苇这个人,喜欢葛苇爱开玩笑的性格。在疗养院,大家好像见证过太多生死,明星这样的身份,在这里统统失效。 所以葛苇喜欢来这里,不戴太阳眼镜也没人在意她,乐得轻松。 在护士站登了记,葛苇不用人带,己走到葛荇的病房。 敲了敲门。 葛荇正俯在病床上架着的小桌上,拿着彩绘铅笔,在画画。 抬头见是葛苇来了,问她:“姐姐,你怎瘦了?” 葛苇嘴上没边:“姐最近身材管理得好呗。” 走进病房,看了看葛荇的画。 葛荇在画《冰雪奇缘》的艾莎女王,葛苇说:“还挺像。” 她又拿起了看了看,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来说,称得上是笔触细腻。 葛苇摸摸葛荇的头:“我怎觉得你最近画画的技术,突飞猛进?” 葛荇想了想:“也许我家的人,艺术天赋都不错。” 葛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骂:“美得你。” 姐妹俩聊了几句,大多是在陪葛荇看她最近的画。 葛荇在疗养院住得久,没什外娱乐,每天待在病房。她跟其他小孩不一样,不玩switch不打游戏,就喜欢画画。 每次要的生日礼物节日礼物,都跟画画有关。要笔,要画架,要绘画书。 所以,葛荇才这喜欢顾晓池的吧? 葛苇莫名想起顾晓池,想起她跟葛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无比投缘。 顾晓池现在在哪里,做着什呢? 第55章 旧照 葛苇觉得,也许是因为己在疗养院太放松了,心里想什,嘴里就直接冒了什。 “顾晓池……” 葛苇发现己失言,马上住嘴。 倒是葛荇看起来像被吓了一跳:“晓池姐姐怎了?” “没什。”葛苇说:“我就是想起告诉你一声,她最近没当我的司机了。”她觉得葛荇的反应很奇怪:“你怕什?” “我没怕啊,我最喜欢晓池姐姐了。”葛荇问:“她为什不当你司机了?” “她忙吧,要上学。”葛苇又摸摸葛荇的头。 “你别摸我的狗头。”葛荇躲了一,年老成的叹了气:“姐姐你说,我什时候才去上学呢?” 葛苇有点心酸:“每个人的人生道路,其实都不一样……” 葛荇打断她的话:“打住,你顶着一张蜘蛛精似的脸,不适合熬鸡汤。” 葛苇愣了一,“扑哧”一声笑来:“你这孩子,随我。你说你要是被媒体曝光,是不是都得以为你是我女?” 结果葛荇翻了她一个白眼:“别占我便宜。” 又神秘兮兮的问她:“东西呢?” 葛苇也变得紧张起来,她走到病房门,左右看了看,此时走廊里没有护士。 葛苇把门关上,还小心的锁了,快步走回葛荇的病床边。 从风衣里摸一罐乐,给葛荇:“给你,快喝。” 这是姐妹俩的秘密。每次葛苇来探视,都会悄悄藏一罐乐,给葛荇带进来。 疗养院的饮食太过清淡,葛苇每次看,都觉得跟家似的。 她愿意给葛荇这一点小小的纵容,让她开心。 葛荇背对着门,捧着乐,咕嘟咕嘟喝。 葛苇怕她呛着,低声说:“你慢点喝,我帮你看着,护士没来。” 结果话音刚落,葛苇猛地一声咳嗽,葛荇马上把喝剩的一点乐,藏到床。 “干什呢?” 葛荇刚一起身,护士就推门进来了。 葛苇笑着站在葛荇的病床边,腿挡住床底的乐罐,笑道:“看荇荇画画呢。” 护士是来送营养奶粉的。 在这里疗养的孩子,都是体弱多病,营养吸收困难,奶粉都是特制。 葛荇从小喝这个营养奶粉,跟喝药似的。 护士给冲了大半杯,递给葛荇,又低头看葛荇手里的画:“画得真好。” 又问葛荇:“这是上次来的那个姐姐教你画的?” 葛荇一愣。 葛苇的眼睛眯起来,偷偷看葛荇。 护士说:“荇荇趁热喝,我一会来收杯子。” 葛荇乖巧点头,护士走去。 葛苇还在眯着眼看葛荇,狐狸似的。 不过这一次,大狐狸对上了小狐狸。 “上一次来的,是哪个姐姐?”葛苇问。 葛荇好像没听到,皱眉看着面前的营养奶:“每天喝,好想吐。” 葛苇说:“我帮你喝。” 葛荇有点难以置信:“真的?” 葛苇点头:“我帮你喝了,你就告诉我实话。” 葛荇叹了气。 其实她知道,不管葛苇帮不帮她喝奶,天都肯定要从她嘴里问实话的。 还不如喝一次营养奶呢,赚了。 于是葛荇说:“好吧。”意了。 葛苇端起那杯营养奶,一饮而尽。 甜得发腻,全都挂在嗓子眼,喝水都冲不去。 她不禁觉得,葛荇喝这玩意喝了小十年,实在是太惨了。 于是语气稍微放软了点:“上次来的……是顾晓池?” 葛荇点了点头。 “我就说这疗养院,怎这久没通知我探视,原来是你这小东西,直接给我省了一次。” 葛苇气得,拿起病床剩的一点乐,己一干了。 分卷阅读141 葛荇眼看着,葛苇一点也没给她留。 葛苇问:“你找她来干什?” 葛荇说:“我画艾莎女王的头发,老是画不好,她不是学画画的,我想问问她。” 正说着,护士又回来了,葛苇吓得赶紧把乐罐子藏起来。 她和葛荇都怂,见到护士,就跟小学生见了教导主任似的。 护士检查了一空杯子,夸了葛荇一句:“乖。” 见葛荇手里拿着艾莎女王的画像,又想起上次来的女孩,回忆道;“我记得上次的姐姐,陪你画艾莎女王,特别耐心,是不是?” 葛荇点点头。 护士对葛苇笑道:“上次那女孩来探视,荇荇也别开心。那女孩是谁啊,你家亲戚?” “啊。”葛苇糊的糊弄了过去:“家人。” 护士收了杯子走了。 葛苇问葛荇:“顾晓池什时候来的?” 葛荇报了一个日期,葛苇算了算,是在顾晓池找过韩菁的两天以后。 “你干什了?”葛苇又问。 葛荇瞥了她一眼:“就画画啊。”还干什。 “说什了?”葛苇追着不放。 “晓池姐姐给我讲了三角形构图法、十字形构图法、之字形构图法……” 葛苇打断:“不是这些,除了画画以外。” “没了。”葛荇一脸诚恳:“真没了。” 葛苇半信半疑,但是探视时间到了。 护士来赶人,葛苇只好说:“次再来看你。” 开车回市区的路上,葛苇不小心闯了个红灯。 尴尬的停在压线处,等待绿灯亮起。 她平时挺守交通规则的,遵纪守法好公民一个,只是天,心里记着事。 她觉得顾晓池最近很奇怪。 看来她不只见了韩菁,还见了葛荇。 这两人到底告诉了顾晓池多?葛苇并不知道,她有没有说实话。 绿灯亮起,后面的车开始狂按喇叭。 葛苇的思绪被打断,只好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 “王姐姐,我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晚上,护士去查房的时候,葛荇怜的看着她。 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葛家这两姐妹,长得都不像人似的。葛苇是那种妩媚的妖精,葛荇就是清纯的精灵。 护士没顶住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心软了:“什事?” “天我姐姐来看我,忘了给我带蜡笔,我也忘了告诉她。我想打个电话,让她给我寄过来。” 护士想了想,把手机递过去:“我查完房回来的时候,就要还给我哟。” 疗养院为了保证孩子的情绪平稳,对打电话的频率和时间都有严格规定,平时是不让打的。 葛荇接过护士开后门递给她的手机,满答应。 护士走了,葛荇拨一个电话。 “晓池姐姐。” “嗯?” 电话那端,顾晓池的声音传来。 葛荇有点紧张:“天姐姐来看我, 知道你上次来过疗养院了。” 顾晓池沉默了一,问:“你有没有告诉她,我说什了?” “没有。”葛荇说:“我从她那里偷相册的事,你千万别卖我呀。” 顾晓池说“好”。 趁着护士还没回来,葛荇又问了她一些画画的问题,顾晓池耐心的一一回答了。 葛荇说:“我要把手机还给护士姐姐了,晓池姐姐再见。” 顾晓池说:“再见。” 挂断了电话,她愣了一阵神。 画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响。听得到窗外隐隐的风声,像什人在诉说。 诉说什呢?现在,还听不清楚。 顾晓池放画笔,走到角落的桌边,她的书包放在那里。 拉开内袋的拉链,顾晓池取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三张笑脸。 最中间是葛苇,上大学的年纪,眼神看起来已经挺傲,但脸比现在还是青涩不。 葛苇左边的那人,顾晓池很熟。冷白皮,清冷的脸,小鹿似的眼睛,难得笑得挺开心。 那是乔羽。 问题是右边的那个人…… 画室电压不稳,顶部的白炽灯闪了闪。 顾晓池盯着照片上葛苇右边的那个人,脸庞随着灯光闪烁暗了一,又亮起来。 掌大的一张脸,苹果似的饱满。白白嫩嫩,不于乔羽那样的冷白,是一种粉嫩的白。 笑眼弯弯,鼻头小巧而圆润,是那种很亲和的长相。 小家碧玉似的美。没经历过什风雨的模样,像是对世界怀抱天真幻想的小公主。 那张脸,顾晓池之前从没见过。 那天顾晓池接到葛荇的电话,很意外,不过很快去了疗养院。 撇开葛苇的关系不谈,任何一个与葛荇相似的小女孩找她,她都会去。 从小身体不好,却还对生活有热情,爱画画,痴迷似的。顾晓池觉得葛荇很棒。 求真致美的艺术追求,有时反而在孩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先是陪葛荇画画,艾莎女王的头发,画了好多次。 顾晓池一眼看,葛荇画头发的比例关系不多,笔触也生硬。 想了想,用匍萄藤举了例子,又陪葛荇练习了好多次。 渐渐的,葛荇笔,艾莎公主的发丝飞扬起来,像是有了冰雪的鬩法。 葛荇特别开心。 后来画累了,顾晓池又陪葛荇看相册。 葛荇偷偷告诉她,那是她有次回家,从葛苇房间里偷来的。 葛苇不知为什,把这本相册在书柜底,厚厚一层灰,好像很久没看过,也绝不打算再看。 葛荇打开相册,明白了,里面藏着一些她父母的照片,车祸之前的。 葛荇又往后翻,其他的,就是葛苇大学时的一些照片。 分卷阅读142 葛荇把父母的那些照片抽来,回书柜底,其他葛苇的那些照片,她连相册一起,带走了。 她一年也见不到葛苇几面,说实话,挺想葛苇。 但姐妹俩一个毛病,嘴硬,好像承认了己想对方,就显得娘兮兮的。 葛荇每次想葛苇的时候,就把这本相册翻来,偷偷的看。 她对顾晓池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愿意跟顾晓池分享己的这个小秘密。 她给顾晓池看大学时的葛苇,带着炫耀的语气。 说起乔羽,有些不屑,觉得她没有己姐姐好看,也没有顾晓池好看。 顾晓池淡淡的笑。 随着葛荇的翻动,顾晓池无意间看到,有一个塑封袋里,卡了两张照片。 她伸手整理,把两个照片抽来,想分开。 发现后一张照片是背着放的,像是刻意藏起来。 就是现在她手里这张,三人合照。 顾晓池指着那苹果脸的女孩,问葛荇:“这是谁?” 葛荇摇头:“我不知道。” 顾晓池沉默。 她跟葛苇的时间不算短,无论从葛苇己那里,还是从跟葛苇有十年友谊的韩菁那里,都不曾听说过,葛苇在大学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朋友。 从来只听说乔羽。 第二天,顾晓池就去了葛苇的大学校园。 顶着一张姣好的脸,保安以为她是本校的学生,都没查她的学生证。 顾晓池在校园里走着,望着教学楼上爬满的爬山虎,心里盘算着该去问谁。 问老师是不的,她谁都不认识。 后来顾晓池想到,以问宿管阿姨。 一般每个大学的宿管阿姨,流动率很低,一干几十年的,也不在数。 顾晓池一个个问过去。 大多数都说不知道。应该是葛苇她毕业后才来的。 后来问到一个年纪更大的,阿姨脸色明显变了变,却也说:“不知道。” 顾晓池劝道:“阿姨……” 阿姨讳莫如深,轻推着顾晓池赶她走:“不是本校学生不让进,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顾晓池也不强迫,只走了。 那段时间,顾晓池跑葛苇学校跑了很多次。 逮着不的宿管阿姨问,总想碰运气,碰上一个愿意告诉她的。 她看一些阿姨,明显认识照片里的女孩,心里好像背着什包袱,都不愿意说。 照片上乖巧明媚的女孩,变成了一个不提及的秘密。 顾晓池的心里更疑惑了。 咂摸着葛苇对待乔羽的态度,渐渐也觉不对劲来。 葛苇对乔羽,是喜欢?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顾晓池年纪太轻,也没喜欢过什人,她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一时之间,也说不太准。 接到葛荇电话的第二天,顾晓池课以后,又跑了一趟葛苇学校。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太阳大,风也大,漫天的柳絮飞着,让人睁不开眼。 顾晓池钻进宿舍楼的时候,肩上还沾着一朵,走起路来,一飘一飘的。 有点轻灵,像会带来好运。 天值班的宿管阿姨,是她以前没见过的,看起来年纪不小了,顾晓池觉得有希望。 她掏照片,过去,客气的发问。 果然,阿姨一样的讳莫如深:“不认识不认识,你赶紧走,不然我叫保安……” 阿姨抬头看见顾晓池的脸,一愣。 推搡的手势变了,变成了紧握顾晓池的手腕:“小姑娘,是你呀!” 顾晓池吓了一跳。 “是我呀!”阿姨激动的说:“那天我差点被一送外卖的小伙子撞死,是你,救了我的命!” 顾晓池笑了:“阿姨,您给我的那两个苹果,挺甜的。” 阿姨说:“嗨,你还记得这些小事。” 拉着顾晓池坐,努努嘴,指着顾晓池手里的照片:“你问照片里的这姑娘……” 顾晓池说:“是关于我的一个朋友。” 想了想,很认真的补了一句:“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阿姨叹了气,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压低了声音说:“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这姑娘的事,在学校里面,压根不让提。” 顾晓池问:“为什?” 阿姨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凑到顾晓池耳边:“因为她当年大的时候,跳*lou了。” “现场……挺惨的,对学校影响不好。” 顾晓池猛然一怔。 ****** “什综艺啊,靠不靠谱啊?”葛苇被叫到韩菁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策划案,韩菁刚给她的。 “你翻翻看嘛。”韩菁说:“说是选模特,也不全是,还得有设计天赋,偏全的那种。现在模特界也想尝试这种路线。” 葛苇随意的翻阅,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不然我也没打算让你去。”韩菁拍着胸:“单说起模特两个字我都犯怵。” “你一灭绝师太,打遍天无敌手,还有你犯怵的时候。”葛苇跟她打哈哈。 韩菁说:“本来你这个评审的位置,邀请的是邬寒轻,她好像有什事在美国拖着了,临时回不来。” “什事呀?”葛苇随问了一句。 韩菁神神秘秘的说:“好像她和白暖晴,和好了。” “那不挺好。”葛苇说:“看你那一脸吃瓜群众的样,德行。” 葛苇把策划案往桌上一丢,站起来:“我走了。” 韩菁问:“策划案你不看啦?” 葛苇笑:“邬寒轻都替我筛过了,我还有什看的,直接去呗。” 韩菁说:“行,那我直接应了。” 葛苇走后,她把策划案收起来,又去忙其他事了。 直到节目组打电话来追问,韩菁才想起来这一茬:“哦,苇姐说以。” 节目组欢天喜地。没想到临时救火的评审,还请到葛苇这种咖位。 他也算撞大运撞上了。 ****** 节目很快正式开录,叫《她彩》,挺符合最近女权主*义的主*旋*律。 葛苇来节目组化妆的时候,居然提早了一个小时到。 她实在快闲屁了。 分卷阅读143 从大学毕业开始,她就不敢让己闲来,因为知道一旦闲,己就会胡思乱想。 她只得把己放在既定的轨道上,像一颗行星,按惯性运转,忙得脚不沾地。 脑子里的那些事,除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太来骚扰她。 之前因为意外受伤,加上乔羽回国,闲了好一阵,葛苇的一颗心七上八,总觉得悬吊吊的。 重新开始工作,她觉得挺好。化妆妹妹来给她化妆的时候,嘴里还哼着小曲, 还对着镜子仔细研究:“眼线是不是该再翘一点?” 小平按照惯例洗来了草莓,葛苇对着身边的莺莺燕燕,喂了一圈:“啊——” 大家都甜甜的说;“谢谢苇姐。” 葛苇的心里,稍微安定了点。熟悉的节奏又回来了。 本来明媚的好脸色,在上台的一瞬,却全变了。 揉了揉眼睛,此时又觉得眼线上扬的太过,眼线膏干涸了凝固在眼角,扯着她的眼皮疼,过分张扬的妆像一个笑话。 台上的主持人在介绍:“十三号选手,顾晓池。” 葛苇的眼皮,一跳一跳的疼。 顾晓池看到评审席上坐着的葛苇,也是明显一愣。 主持人问她:“天在座的位评审,有你认识或熟悉的?” 顾晓池摇摇头:“没有。” 葛苇抿了抿嘴。 她桌前的灯突然亮了,伴着一阵欢快的滴答滴旋律。那本来是评审抢人时才按的,现在选手还在场,还远没到那个环节。 葛苇说:“抱歉,手滑,不小心按到了。” 主持人帮她解围:“看来苇姐对我的十三号选手印象很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主持人又问顾晓池:“如果面的环节,要跟评审老师合作的话,你想选择哪一位呢?” 因为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一般人在这种情况,都会客气的说葛苇。 结果顾晓池礼貌指了指葛苇旁边的小胡子男人,说:“John老师。” 那是节目组血本从国外请来的,国外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葛苇的眼皮又开始跳了。 所有二十六位选手介绍完毕,主持人兴致不减,反而更为高昂:“天,我还有一位压轴的神秘嘉宾,重量级选手。” 顾晓池混在选手堆里,站在舞台左侧,顺着主持人的手势方向看。 灯光闪得耀武扬威,不知怎的,顾晓池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所谓的神秘嘉宾走来了。 顾晓池一愣。评审席上的葛苇也一愣,脸更黑了。 选手开始窃窃私语。 本来天的亮相,大家都一水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别着一个号码牌,个个都是盘靓条顺,看不什很大差别。 偏偏最后走来的那个神秘嘉宾,身量纤纤,冷白的一张脸,抿着嘴也不笑,清冷的气场,一子成了舞台中央的白月光,把其他年轻选手都比了去。 顾晓池听到身边的两人在交头接耳:“这是不是就叫超模气场?” 那是乔羽。 顾晓池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 舞台上明晃晃的灯光,照得她眼晕。 本来她来参加这个节目,为了周骊筠,也为了……乔羽。 但她完全没想到,竟会在这个节目里面,正面撞上乔羽。分明之前看选手名单的时候,并没有乔羽这个人。 只有一个,乔羽是临时起意,找节目组,把己加进来的。 主持人此时在问:“请问羽姐,为什您在模特界早已拿了大满贯,还来参加《她彩》这个节目呢?” “你说呢?”乔羽淡淡笑了一,眼神扫过评审席。 现场的观众已经开行兴奋私语了。 乔羽又轻轻的说:“当然,是为了……葛苇。” 虽然她又加了一句说:“我的老朋友。” 但CP粉早已疯了,根本没听到后面的这半句。 葛苇所处的评审席此时没打灯,藏在暗处,眼看着舞台最中央聚光灯的乔羽,明晃晃的冲她笑。 那笑,意味深长。 第56章 写字 第一期节目内容挺简单的,所有选手亮相,又给足了乔羽个人秀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观众很满足,葛苇和乔羽,这对以前爆红的商业CP再次台,再加上乔羽别具意味的那句话,这节目就算只看她俩聊天,也够劲。 啊,搞CP什的还是姐姐香。 录制完毕后,节目组拉着位评审,在舞台边开了个小会,又说了一遍选人规则什的,葛苇听得心不在焉,“嗯嗯啊啊”点着头。 一个舞蹈家,民族舞界的大咖,叫章绮,跟葛苇套近乎:“你嗯啊什呢?” 葛苇嘴上没边:“最近学京剧呢。” 小会开完,所有选手都已回休息室了。 二十六位选手,共享两间公共休息室。乔羽当然待遇不一样,单独一间。 还剩的休息室,就是位评审一人一间。 葛苇往休息区走的时候,问编导:“选手都走了吗?” 编导说:“没呢,也是有导演,在跟她交待一些录制规则什的。” 葛苇一进休息室,就看到韩菁跷着二郎腿,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双臂抱在胸前。 葛苇摸了半天,只在身上摸到一包烟,向着韩菁就砸过去:“你干的好事!” 烟盒砸在韩菁的肩膀上,又掉在地上,“啪嗒”一声。 小平吓得脸都白了:“我去问问导演,还有没有什要交待的。” 关上门溜了。 韩菁和葛苇默默对视一阵,没说话,也没什表情。 葛苇的嘴唇动了动。 该道歉?一时冲动砸了她。 葛苇还在犹豫,反倒是韩菁笑了一,捡起地上的烟盒,抖一根来,给己点了。 抽了一,又把烟盒抛回给葛苇:“要?” 葛苇伸手一接,接的还挺准。她也笑了,抖一根在嘴里,向韩菁这边走过来,糊糊的说:“借个火。” 韩菁掏打火机,也给葛苇点了。 葛苇坐在韩菁旁边,那张给化妆师坐的高脚圆凳上,旋转的那种。她脚闲不住,跟圆规脚似的撑在地板上上, 一转到左边,一转到右边。 韩菁抽着烟:“你不别转了?看得我眼都晕了。” 葛苇一薄荷味的白烟,全喷在韩菁脸上:“韩师太啊韩师太,你说你纵横江湖这多年,怎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韩菁翻她一个白眼:“不是你说邬寒轻筛过的,连策划案都不用看?” “我哪知道小小一选秀,会有这大两尊佛啊!” 葛苇吐着烟圈,望着天花板,结果呛着了,低头一阵猛咳。 韩菁替她拍着背:“现在也别后悔了,我看吧,这是天意,也挺好。” 分卷阅读144 “好在哪?”葛苇轻轻踢了她一脚:“我三个凑一桌,还斗个地主呗?” 韩菁说:“你不是理不清己的感觉,三个人朝夕相处着录一个节目,不是正好?” 葛苇抽着烟沉默。 “我怕乔羽……”她犹豫着。 韩菁打断她:“你总不怕一辈子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一阵开门的声音,原来是小平,听到里面吵架的声音好像平息了,又溜了进来。 “乔羽走了?”韩菁问她。 小平跟了韩菁这多年,在这方面也学机灵了,知道韩菁肯定会问,提前已经看好了。 她对答如流:“走了。” “走了?”葛苇反而惊讶, 韩菁站起来拍拍葛苇的肩:“人家这是欲擒故纵,钓得一手好鱼。” 她背起包往外走:“我先撤了,对了重新给你找了一夜班司机,待会小平带你去认识一。” 葛苇又抖一根烟,给己点上。 直到韩菁关上门,她才低声问小平:“顾晓池走了?” 小平说:“其他选手好像都还没走,在休息室互相认识熟悉什的。” 葛苇站起来:“我先去吧。” ****** 顾晓池跟着其他选手一起,走电视台的大楼。 她挺沉默,但其他人叽叽喳喳的互相介绍,她也不好先走,索性坐在一边,拿手机看电子书。 都是周骊筠传给她的,《色彩设计》、《时装手绘表现技法》一类的。 顾晓池发现己,对美术方面的事真的挺感兴趣,这吵闹的环境,她也看得去。 一抬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女孩看样子准备散了,顾晓池也背着书包站起来。 揉揉眼睛,低头看了很久的手机,有点花。 走到大楼门,女孩跟各熟悉的新朋友拥抱道别,转眼只剩了顾晓池一个人。 她松了一气,以回学校画画了。 一个人影快步走过来,攥住顾晓池的手腕。 顾晓池还以为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又一看。 还真是葛苇。 她竟然等了这久。 顾晓池轻轻挣脱葛苇的手,问:“什事?” “该我问你,在这里有什事吧?”葛苇问:“你不是学画画的?” 顾晓池想了想:“我记得之前,表现力方面的评审,应该是邬寒轻老师。” “她忙着乱搞女女关系呢。”葛苇烦躁的挥挥手:“换我顶上。怎,不行啊?” 顾晓池摇摇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就是……跟我计划得不太一样。” 说完,竟然还笑了一。 淡淡月光,表情清冷又倔强的女,嘴角微微扬起,笑得……还挺温柔? 葛苇的心里动了一。 她重新攥住顾晓池的手腕:“你过来。” 拉着人,想往己车的方向走。 她刚让新的夜班司机先走了,车里没人。 但她也不知道拖着顾晓池过去,想干什。 或者,干什? 葛苇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就想着,哪怕两个人在车里坐坐也好呢。 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顾晓池在前座,她在后座,彼此沉默着不说话,但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再静一点的时候,甚至还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葛苇忽然觉得怀念,那时候每一天一次的夜会,尴尬的暧昧,沉默的旖旎。 但顾晓池再次轻轻挣开了她的手:“不要。” 葛苇猛然转身,瞪着顾晓池。 顾晓池淡淡的说:“我现在是普通朋友。” 女的风衣被夜风扬起,衬衫领子也吹得有点乱,敞开来,露洁白的一片锁骨。 葛苇眯了眯眼:“我又不轻薄你,就坐坐。” 顾晓池坚持:“现在一起录节目,被别人知道我俩之前认识,不太好。” 葛苇觉得己这人吧,还是受的挫折不够多,挺犟。 本来她拉顾晓池去车那边,也是一时昏头,己的心里也在打退堂鼓。但现在顾晓池一拒绝,她就来劲了,她还非得拉顾晓池过去。 又攥住顾晓池的手腕,挺用力的。 但顾晓池力气比她大,手腕扬起来,葛苇就争不过,己的手都被她带了过去。 葛苇更气,索性左手一把扯着顾晓池的风衣袖子,准备拉她。 “晓池。”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 葛苇一愣,转头看过去。 周骊筠穿一件禾绿色的针织旗袍,站在月光,胸一串佛珠,整个人显得很娴静。 顾晓池马上回应她:“周老师。” 葛苇愣愣的放手。 她刚才跟顾晓池,像打了一架似的,也不知道己的头发乱没乱。此时女明星的包袱上来了,赶紧伸手理了理。 周骊筠走过来,冲她点点头:“葛小姐,你好。” 又问顾晓池:“我以走了吗?” 顾晓池说:“以。” 葛苇马上看向顾晓池:“你是在等她?” 难怪刚才所有人都走了,顾晓池拖在最后,一个人站在电视台大楼的门。 原来,是在等周骊筠。 “等一。”葛苇说。 她没打算退却。她本来离顾晓池站得挺近,此时周骊筠走过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站得离顾晓池也挺近。 淡淡的月光,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小三角。 不用点火,也觉得暗流汹涌,隐隐的剑拔弩张。 葛苇再次拉住顾晓池的手腕:“我有事找顾晓池。” 周骊筠问:“什事?” 顾晓池再次轻轻挣开,葛苇的心里刺了一。 月光被飘过来的一片乌云挡住,电视台大楼前面的一块空地,暗来。 三个人被笼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葛苇垂眸,看到顾晓池的手腕上,被她掐的一圈红印。 分卷阅读145 就这样,顾晓池也不愿跟她走。 她心里有点疼,也有点愧疚,嘴上却倔强的问:“我问问她一学画画的,为什突然跑来参加选秀。” “这个问我我以回答你。”周骊筠说。 葛苇一愣。 周骊筠说:“是我介绍晓池参赛的。这节目是魅影策划的,请了国际上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我觉得很适合晓池,早就在帮她接洽了。” 葛苇不解:“你怎会……” 周骊筠说:“魅影的总裁,是我母亲、” 葛苇又愣了。 顾晓池说:“周老师,我走吧。” 她早已跟周老师约好,晚录完第一期节目后,回学校练一段时间画。 毕竟她最喜欢的还是油画,最本质的东西不丢。 周骊筠淡淡笑着,点点头。顾晓池已经在往周骊筠停车的方向走了,周骊筠与她并肩。 手搭上顾晓池的肩膀,像每次那样亲切的揽着,顾晓池没躲。 葛苇又想起顾晓池手上的一圈红印,在没什光线的情况都瞧清,是顾晓池用力挣脱的痕迹。 “喂。”葛苇在后面喊了一句。 周骊筠和顾晓池一起回头,动作挺步的。 不知在她眼里,一个人站在月光的己,是不是有点孤单,有点落寞。 顾晓池的眼眸垂了垂。 葛苇忽然觉得月光清冷,照得她有点发抖。她哆哆嗦嗦从袋里摸一根烟,又摸打火机,但手抖着,按了两次打火机的滑轮,都没按动。 只发细微的“咔嚓咔嚓”声,让人心烦意乱。 “Cao。”葛苇骂了句脏话,把没点燃的烟,尴尬的夹在指间。 顾晓池和周骊筠,就这样看着葛苇一个人忙活了一阵。周骊筠忍不住问:“葛小姐,什事?” 葛苇反而不抖了,她把烟在嘴里,又打了一次打火机,这次打燃了,把烟点着,葛苇问:“你是喜欢顾晓池?” “苇姐……”顾晓池声阻止。 她看着葛苇,一个人站在一片阴影里。被乌云遮住的月光,很淡很淡,也没有路灯。 她瞧不清葛苇,只看到一个身影,高高瘦瘦的,瘦得令人有点心疼。 唇间一个红点,一明一灭。是葛苇刚刚点着的烟。 顾晓池觉得隔得这远,她好像都闻到那熟悉的薄荷味。 还有……葛苇嘴里的味道。 身边周骊筠轻轻的笑声,打断了顾晓池的思绪。 周骊筠远远冲着葛苇说:“葛小姐,你知道?我从美院辞职了。” 没有正面回答葛苇的问题,话罢,重新揽住顾晓池的肩:“我走?” 顾晓池抿了抿嘴,但最终,还是什都没说,微微点头。 周骊筠揽着她走了。 葛苇一个人站着,望着前方,抽着手里的烟。 她也不知己在看什,其实周骊筠和顾晓池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她很快钻进周骊筠的车里,向美院的方向开去。 葛苇觉得己,是在看那一片夜色。 像她迷茫的心。 * ***** 第二天一早,葛苇家的门铃响了。 葛苇本来打着哈欠在喝咖啡,刚才还懒洋洋的脸,一子沉了来,紧绷着。 她已经知道门的人是谁。 她有点紧张。 打开门的时候,深吸一气,换上一张笑脸:“小羽。” 乔羽笑了一:“早。” 此时不过早上七点多,乔羽看起来已经状态很好,化了淡淡的妆,整张脸都在发光,一点都不肿。 葛苇由衷的说:“你状态挺好的。” 乔羽想了想,歪着头说:“金钱的力量?” 葛苇笑了。 好像到了她这个年纪,要维持精致的美貌,金钱、精力、闲心,缺一不。 不像顾晓池…… 葛苇不知道己,为什又想起顾晓池,顶着青春无敌的一张脸,洗把脸就走人,阳光连脸上没擦干的水珠子,都是美的。 乔羽说:“我带了化妆师来,你就在家化妆吧,一会我直接接你走。” 葛苇愣了一:“不是坐节目组的大?” 乔羽笑:“我跟导演商量好了,咱俩己开车,己录视频,营业一。” “啊。”葛苇说:“好吧。” “吧?”乔羽挑挑眉,有些撒娇的意味。 葛苇笑了:“好,没有吧。” 乔羽带来的化妆师没得说。葛苇打量着镜子里己的一张脸,看上去没化妆,却精神了不。 唇红齿白的,像一朵绽放的花。 见化妆什的,都是骗术。 乔羽问葛苇穿什,葛苇看了乔羽一眼,说:“白衬衫吧。” 乔羽最喜欢穿白衬衫,天也是。的确,白衬衫很衬她。 孤傲又清冷,像高岭之花。偏偏对着葛苇,经常笑。 葛苇有点心软,又听乔羽说起大学的时候:“我买过一模一样的白衬衫。” 葛苇说:“两件。” 两人都笑了。 乔羽己开车,开一辆凯迪拉克,挺低调,好像是节目的赞助之一。 葛苇坐副驾。 乔羽丢给她一包话梅:“猜猜我在哪买的?” 葛苇拆一颗丢进嘴里,酸得鼻梁都皱了起来。 挡风玻璃边固定着摄像头,在拍摄,但葛苇这种天生的大美女,像来不怎注意表情管理。 她问乔羽:“不会是咱大学门的小卖部吧?” 乔羽笑了:“还真是。” “你跑的真够远的。”葛苇咂摸着嘴里的梅子:“还是那个味。” ****** 顾晓池坐在大上,挑了靠窗边的位置。 头靠在玻璃上,明晃晃的太阳透过窗子,照得她头顶的头发发烫,像要烧起来。 邶城的气候,其实不算宜人。不过五月,就有强烈的紫外线。 顾晓池难得没有看书,耳朵里着耳机。 分卷阅读146 不知为什,只了半边。 她旁边的座位空着。因为她话,从来不合群,好像从上小学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身边的座位空着。 唯独上次……顾晓池想起,上次陪葛苇去山区录节目,也是在这样的大上,葛苇很乎意料的,选择了坐在她身边。 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悄悄给了她半边耳机。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习惯了戴半边耳机听歌呢?顾晓池问己。 她说不好。又想起昨晚葛苇一个人站在月光的阴影里,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看到她嘴里着的烟头,一明一灭的。 葛苇的唇,一瞬被照亮,又暗去,很微妙。 唇峰凸来,让人想摸。 顾晓池的心,也跟着葛苇的烟头,闪烁。 后来她跟着周骊筠走了。早本以为会在大上看到葛苇,但直到发车,葛苇也没来。 乔羽也没来。 顾晓池没问。她也不知道问谁。 后来是听到前座两个女孩聊天,说乔羽跟节目组申请了,她跟葛苇单独走,己开车。 那两个女孩是服气的:“一个影后,一个超模嘛。” “以前还炒过CP,配一脸。怎办我已经动带入迷妹心态了!” 顾晓池默默把另一边耳机上了。 不想听她说去。 耳机里,还是上次跟葛苇一人半边耳机时,听过的那首歌: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那时的顾晓池心想,如果她快要错过葛苇的火车,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奔过去。 拼了命的去追,拼了命的去跑。跑到呼啸而过的风,全都进胸腔里,传一阵撕裂般的疼。 她还会继续跑去。 那现在呢?她还会吗? 顾晓池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好刺眼,照得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都明晃晃的看不清。 风中还有最后的柳絮在飘。 顾晓池伸手指,在车窗上,一笔、一划。 这车挺干净,车窗上的灰尘不多。顾晓池写的字很隐约,在阳光的照射,不太看得清。 “到了,大家准备车。” 跟车的导演招呼着。顾晓池把耳机收了,站起来,走车去。 ****** “是这?”葛苇在一片尘土飞扬中,觉得有点晕。 周的景色看起来都差不多,灰扑扑一片,还没怎开发过,看起来挺荒凉的。 乔羽又看了一眼导航:“应该没错吧。” 她己开车的时候不多,在国内开车就更,这时候心里也没什把握。 天节目组把大家拉来的,是邶城郊区一影视城,新修的,民国和古代建筑都有,给剧组拍戏用,也以接待人旅游,不过旅游这一块还没发展起来。 节目组应该是要组织选手,拍什主题照。不过还没透露,保密。 乔羽和葛苇在附近兜了两圈,也没找着那影视城入在哪。 葛苇叨咕着:“按做导视这人的逻辑水平,估计连名侦探柯南都看不懂。” 又绕了一圈,终于,葛苇远远看到一辆大。 “那边。”葛苇指给乔羽看:“应该是节目组的车。” 乔羽开过去,看到车身上的贴纸,果然是。 乔羽踩了刹车:“歇会。” 葛苇明白乔羽的意思,待会进去了,就不是她两人独处了。 太阳明晃晃的,一大早,照了午后的感觉。 葛苇跟着乔羽车的时候,有点眼晕。 乔羽递给她一支烟,葛苇摆摆手,从袋里摸己的:“我还是抽这个。” 乔羽抽的烟太烈,她抽不惯。 应该谁都想不到,乔羽看起来是这清新的文艺范,抽的却是男士烟,烈的发苦。 连葛苇都hold不住。 乔羽笑了笑,也没勉强,掏火机给葛苇点火。 葛苇着烟凑过去,又远离。乔羽的呼吸靠近,又远离。 明明是很轻的呼吸,葛苇的心,却跟着七上八的。 觉得腿有点软,靠在车门上,乔羽站在她对面,单臂抱在胸前。 远远看去,都是高高瘦瘦,身量纤纤,好般配的两人。 乔羽抽烟的时候挺沉默,只是时不时会瞟葛苇一眼,眼神透过烟雾,但其中浓烈的情绪,遮不住。 葛苇不看乔羽。不知为什,每次乔羽这种眼神来的时候,她都有点想躲。 明明……不该躲的。 葛苇的眼神,跟着己吐的烟雾,飘来飘去的。 无意间落到一扇车窗上。 车窗玻璃上蒙着一层灰,很淡。要不是葛苇为了躲乔羽的眼神,看一扇车窗都看得这专注,她决计不会发现。 玻璃上,写着一个字。 字是有人坐在车里写的。葛苇从车窗外侧看,字是反的,她看了一会,才看那是个什字—— “会。” 那是顾晓池的答案。 到了现在,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 第57章 拼酒 葛苇抽着烟,盯着车窗上的字神。 这是谁写的呢?她想。那个词怎说的来着?挺遒劲的。 看起来像男孩写的字。但葛苇知道,节目组的车里,肯定坐的是一车女孩。 她对着那个“会”字吐一个烟圈。 风大,烟圈还没飘过去,就被风吹散了,在半空中越来越淡,消失不见。 一个明晃晃的“会”字,还是清晰的杵在眼前。 像男孩的字……葛苇想起顾晓池。 高高瘦瘦,脸上偶尔会现很倔强的神情,修长的手指蜷起来,清瘦的手握成拳,骨节分明。 像年,倔强站在阳光,或雨里的那种。 分卷阅读147 葛苇盯着车窗上的字,心想,这会是顾晓池写的? 如果真是顾晓池写的,她是在说,“会”什呢? 葛苇忽然想起那晚,在乔羽请她去的山庄,在她和顾晓池独处的房间里,她先洗澡。 裹着浴巾来,看着浴室里蒙了一层水气的镜子,忽然兴起。 伸手,写了一个字。 “傻。” 因为刚才洗澡的时候,她莫名哼起了一首歌。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You hear the whistle blow。” 哼着哼着,觉得挺熟。 后来想起来了。 是去山区支教录节目的那一次,和顾晓池一起听过的。 她悄悄给顾晓池半边耳机,闭着眼睛,也感受到顾晓池在旁边看她。 看得认真又专注。 那是她嘴唇翕动,轻轻吐一个字。 就是这个“傻”字。 又被葛苇写在了蒙着水气的镜子上。 葛苇的字挺丑,鸡爪子爬似的。她也练过,但没成,还是丑。葛苇想想算了,她都长了这美的一张脸了,总不一手字也那美。 就放任己的字,一直丑着。 只是不知怎的,本来葛苇对己的一手丑字都看惯了,写在镜子上,却觉得丑得奇,怎看怎别扭。 她有点不好意思。不管是因为字丑,还是因为那个“傻”字,是对着顾晓池说的。 又伸手,在玻璃上胡乱绕着圆圈,把那个字涂了,才换了浴袍走去。 “看什呢?” 乔羽的发问,让葛苇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乔羽抽完了烟,蹲在地上把烟头熄了,又仰起头,冲着葛苇笑。 葛苇收回眼神:“没什。”问乔羽:“我走?” “好啊。” 乔羽站起来。 两人开着车,往影视城内驶去。 那辆写着“会”字的大,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 进了影视城,走得就很顺了。 联系了导演,知道大家要先碰头,录一段引子。 到了地方,乔羽把车停了,跟葛苇一起往录制的地方走。 一个导演迎过来,乔羽告诉她录好的带子在车上,让她看看行不行。导演看起来挺兴奋,连声说“好。” 葛苇觉得有点烦。只要她跟乔羽站在一起,谁看她的眼神,都跟吃了一斤瓜似的。 导演又递给韩菁一件卫衣,纯黑的,挺简洁,应该是统一的选手服。 乔羽脱了外套,直接把卫衣套在衬衫上。 导演看了一眼,没说什,领着两人去找其他选手。 其余二十六个女孩已经列队完毕了,穿着一水的黑卫衣,个个盘靓条顺的凑在一起,看上去还挺顺眼。 本来都在叽叽喳喳的聊天,远远看着她走过来,都跟她打招呼。 “羽姐”、“苇姐”。 其中好几个女孩是葛苇的粉丝,叫“苇姐”叫得又大声又甜,葛苇被逗得开心了一点,夸她乖。 打招呼的一阵热热闹闹的,只有一个人保持沉默,就很打眼。 是顾晓池,抿嘴在一堆活泼的女孩中站着,显得有点不在。 其实早在走过来的第一瞬,远远的,葛苇就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顾晓池。 明明大家都穿着统一的黑卫衣,偏偏就顾晓池最打眼。 紧身牛仔裤好像也是节目组发的,深蓝色,紧紧包裹着大腿。顾晓池腿长,腰围合适的裤子,对她来说短了一截,露莹白的小腿。 被太阳光照得发亮。脸也是,眼睛也是,发着光,像是有阳光碎在里面。 女对于己的美貌毫不知,脸上表情淡淡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遮去小半张脸。 葛苇怀疑节目组根本没怎给顾晓池化妆,就涂了一无色的润唇膏。 果然像女,又像倔强的年。 人群之中,唯独她的气质不一样。 葛苇叫她:“喂,十三号。” 顾晓池的眼神飘过来,落在葛苇身上,又落在她旁边的乔羽身上,又飘走了。 葛苇问:“你怎不跟我打招呼呢?” 顾晓池开:“苇姐。” 眼睛却看着旁边的空气。 葛苇笑嘻嘻:“你也乖。” 顾晓池一噎。 其实她刚才移开眼神,是因为眼睛被刺得很疼。 远远就看到乔羽,穿着节目组发的黑卫衣走过来。 但是她跟其他人不。其他女孩在卫衣里面,穿的都是色黑T恤,唯独乔羽,明晃晃的白衬衫领子露来,在阳光几乎刺眼。 顾晓池一眼就看到了。 跟葛苇一样的白衬衫。领子的形状,都几乎一模一样。 顾晓池已经知道,早上是乔羽去接了葛苇一起来的。 那,这看起来几乎像情侣装的白衬衫,也是乔羽给选的咯? 为什葛苇不拒绝呢? 顾晓池盯着虚无的空气,恨不得把空气都盯一个洞来。 导演在前面拍着掌:“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了。” 上午要录制的引子很简单,因为午要拍摄主题照,算是第一轮的比试,考考大家的表现力。 节目组已经把其中十三位选手的名字,混在一起,放在木箱里。 其余没被放入名字的十三位选手,依次抽签。因为突然多了一个乔羽,选手数量变成了单数,节目组考虑了一,把葛苇的名字也放了进去。 毕竟她是负责表现力这一块的评审,也算导师。 乔羽和顾晓池,都是名字没被放入木箱的那一拨,她要排队抽签。 节目组给了乔羽优先权,她的资历摆在那里,其他选手也没意见。 主持人问她:“想抽中谁?” 乔羽笑了一,毫不避讳:“小苇。” 旁边“哇哇”的叫开了,顾晓池盯着乔羽的白衬衫领子。 分卷阅读148 乔羽伸手进去。 葛苇有点紧张,吞了吞水。 乔羽摸一张,交给主持人,主持人看了一眼,“啊”了一声。 听不是好是坏。顾晓池忽然觉得己也有点紧张,一只蝴蝶飞过来,停在她的肩上。 顾晓池因为紧张,一直屏着呼吸,肩膀紧绷着,一动不动,蝴蝶也停得很稳。 终于,主持人用长长的尾音吊足胃之后,报了另外一位女选手的名字。 顾晓池吐一气。 她以为己在正常的呼吸。却没发现己的肩膀动了,肩上的蝴蝶一子飞走了。 其实顾晓池松了一气。 顾晓池不争不抢,排在最后一个抽签,眼见着女孩都找到了己的搭档。 等到顾晓池站在木箱前,其实已经不用抽了。 大家围在一旁,窃窃私语着,有点看好戏的感觉。 相处了两天,大家已经知道顾晓池格外寡言。女孩都这样,不喜欢不抱团、不合群的,加上顾晓池又长得挑,大家说不上对她很善意。 此时木箱箱底,静静躺着最后一个名字。 就有那巧。 是葛苇。她的名字一直没有抽中。 女孩都看过葛苇的新闻,知道她性子野、脾气爆,一旦跟她拧上了,是了名的不好相处。偏偏撞上沉默寡言的顾晓池,肯定哄不好葛苇。 而且录制亮相的时候,还跟葛苇结了一个小小的梁子,选最想合作的评审时,顾晓池无视葛苇递过来的橄榄枝,选了John。 大家都在说:“顾晓池完了。” 主持人为了节目效果,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拿着话筒靠近葛苇:“您之前了解过十三号选手?” 葛苇媚眼如丝,狐狸似的:“不了解,不认识。” 顾晓池的眼神没地方落,盯着半空中飞舞的蝴蝶,不知是不是刚才,停在她肩头的那一只。 主持人又问葛苇:“那你打算怎跟十三号选手合作呢?” 葛苇笑得妩媚:“就……好好照顾她呗。” “照顾”两个字,咬得很重。 大家又炸了,悄声议论变得一点都不悄声:“顾晓池完了,真完了。” 录完抽签,上午就散了。 小平觉得乔羽走镜头的时候,显得心情有点不好,凑到乔羽身边,告诉她:“羽姐,苇姐那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乔羽瞥了她一眼,理都没理她,走了。 小平愣在原地,还是乔羽的助理好心过来安慰她:“羽姐就那样,性子挺傲的,你别在意啊。” 小平摇摇头:“没事。” 那骄傲的一个人,偏偏有骄傲的资本。 本来小平也是葛苇和乔羽的CP粉,每当葛苇和乔羽站在一起,她怎看怎觉得般配,到现在也是。 她没从葛苇和乔羽身上看什问题,很的那一点不对劲,她是从韩菁身上看来的。 因为她足够关注韩菁。 韩菁对乔羽的态度,怎说呢……挺亲,又没那亲,隔着细细一条缝,微妙的距离,却是怎也跨不过去。 不应 跨界演戏,还麻烦你多罩罩我。” 葛苇这人也豪爽,都喝了。 后来,渐渐咂摸不对劲来了,章绮敬酒的时候,连“天太阳很圆,象征着圆圆满满”这样的理由,都鬼扯来了。 葛苇从道开始演戏,忙起来恨不得住在剧组里,对舞蹈圈相当不熟,对这位章绮倒是听过名字,但不知是什来头。 藉着上厕所的借,掏手机查了一,葛苇连声暗骂:“Caocaocao。” 分卷阅读149 敢情这位章绮,是杨珊瑶的好朋友!亲姐那种。 杨珊瑶是谁啊,不就是拍俞导那部民国戏的时候,带资进组那小三!特别跋扈,被葛苇教训了一顿、喂沾了灰的樱桃那位。 葛苇心想,难怪这章绮,从最开始见到她开始,态度就奇奇怪怪的。 葛苇还看到一个重要信息,章绮祖籍山东。 白酒都喝几斤的那种,喝天这红酒,还不跟喝水似的。 葛苇上完厕所,回到桌上,章绮又端着酒杯过来了:“苇姐,我估计晚的月亮,也挺圆!” 葛苇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端起酒杯,跟章绮碰得叮当响,一闷了。 其实葛苇酒量也很好,导演是知道的,喝点红酒对她来说不算什,这才没拦着章绮。 但从乔羽回来以后,葛苇心里七上八的,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机也跟着不好。 这会几杯红酒喝了,竟然就开始有点晕。 但是章绮一举杯,她就不认这个怂,咬着牙也得跟她干了。 不然章绮回去,跟杨珊瑶一聚头,还指不定怎笑话她呢。 葛苇有时候的性格,真跟小孩似的。她觉得己,丢不起这个人。 葛苇喝得爽快,笑得爽朗,大家就都以为她没事。 但是乔羽渐渐看不对劲了,毕竟她太了解葛苇。 乔羽过来劝:“午还录节目呢,别喝了。” “午苇姐最后才上,录到苇姐这估计都晚上了,醒一午酒呢。”章绮笑嘻嘻的,嘴里挺客气:“羽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不然你帮苇姐喝,也行。” 乔羽一时语。 乔羽这人有一软肋,烟抽得凶,但喝不了酒。 吃药吃得太多,伤了胃。 葛苇晕乎乎的,眯了眯眼,这章绮显然查过乔羽,有备而来。 知道没人帮葛苇,大家咖位都在这摆着,导演也不好说什。她就等着她认这个怂。 “我帮她喝。”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一起看过去。 顾晓池不知什时候,走了过来,站在葛苇身后。 葛苇的脸有点红,靠近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惊讶之,端着酒杯,身子稍稍晃了一。 顾晓池没扶,但清晰的又说了一遍:“我帮她喝,行?” 章绮知道顾晓池是谁,杨珊瑶告诉过她,葛苇的夜班小司机,性子挺沉闷。 章绮没想到,她还没收拾到顾晓池这,顾晓池就己蹦来了。 不像杨珊瑶说的闷葫芦呀。 不过顾晓池年纪轻、资历浅,章绮也不怵她,扯起嘴角笑了一:“你帮苇姐喝?你什关系?” 葛苇也看着顾晓池,等着她的答案,脸上的表情有点玩味。 章绮没想到顾晓池会爆:“我给苇姐当过一段时间的夜班司机,早没干了。” “前事,不熟。” 葛苇一噎。 顾晓池问秦导:“这不违规吧?” 秦导摇摇头:“不会。” 章绮又瞥 了一眼顾晓池:“行,你喝。” 她就不信顾晓池喝过她。 给顾晓池倒了一杯,顾晓池笑了一,没拿杯子,反而从章绮手里接过瓶子,对着瓶开始吹。 大家都吓了一跳,没见过这喝红酒的。 顾晓池把一瓶红酒直接干了,用手背擦擦嘴,问章绮:“还喝?” 章绮有点愣住。 倒不是顾晓池真的喝了多,这点酒量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主要顾晓池这气势,有点生猛。 一瓶酒生去,也不嫌噎得慌。 顾晓池盯着空掉的酒瓶,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小时候家里实在太穷,她有时需要上山采菌子,或者挖野菜。她那太穷,人也,山里的野狗就有不。 还有人说那是狼。顾晓池也不知道是什。 但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跟野狗对上了,首先气势不输。一旦野狗瞧你怕,就完了,扑上来就咬,村里好多人都受过伤。 但顾晓池遇上的时候,每一次,目光冷冷的,也说不上瞪,就目光跟块冰似的,看回去,很冷静。 反而野狗就怂了,夹着尾溜走。 此时顾晓池在心里想,看来碰上恶人,也跟碰上恶狗一样,都是拼个气势。她赌得挺对。 酒从胃里泛上来,酝成一个酒嗝,顾晓池不想破功,忍住了。 一时之间,沉默的气氛中,冒了看不见的火星子。 导演上来劝:“好了好了,不喝了,我的预算不够你买酒了。” 章绮笑笑,没再坚持,坐了。 她确实被顾晓池弄得有点懵。 见章绮坐了,顾晓池也想走回周骊筠那一桌。 葛苇问她:“没事?” 顾晓池摇摇头。 ****** 午拍主题照,选手一组一组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候命,因为主题不提前泄露,考她的临场发挥。 按照抽签顺序,顾晓池她是最后一组。 乔羽进去拍照了,拍完的人就得等在里面,不来,怕泄题。 葛苇空了来,把小平支去节目组帮忙,己绕着拍摄场地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顾晓池。 后来还是己走到一堆荒草丛边,想躲着抽支烟,才意外发现一个人影。 葛苇走过去,俯视着熟悉的那一张脸,有点想摸。 顾晓池躺在那里,双手枕在头,躺得还挺舒服。 葛苇问她:“喝多了?” 顾晓池没睁眼,闭着眼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挺恬淡:“在这躺着舒服,像我家那边的山上。” 葛苇点了根烟,抱着腿,在顾晓池身边坐。 顾晓池闭着眼,也闻到了淡淡的薄荷味,轻声提醒葛苇:“小心点,别把草点着了。” 葛苇“嗯”了一声。 看来顾晓池确实挺清醒,没喝多。 顾晓池也发现了,己刚开始晕酒,是因为之前从来没喝过,喝了两次,才知道己酒量惊人。 真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葛苇抽着烟,对着天空吐一缕薄烟,看着那 烟雾聚在一起,又飘散。 她问顾晓池:“你帮我挡酒干嘛?不是说做普通朋友?” 分卷阅读150 “就是要做普通朋友啊。”顾晓池的声音,还是透着酒意,淡淡的一点点,相较于她平时的一本正经,慵懒的有点勾人。 顾晓池躺在葛苇身边,闭着眼睛说: “这样,才好重新追你啊。” 第58章 拍照 葛苇走进拍摄棚的时候,乔羽正混在其他女孩里。 其他人在叽叽喳喳聊天,她坐在一边玩手机。 一手撑着头,手肘架在边台上,手指懒洋洋的,有一没一的滑动着。 听见葛苇进来,抬起头,冲她笑了一。 葛苇也冲她笑。 葛苇有时候觉得,乔羽跟她挺像的。虽然一个清冷一个热烈,但都是那骄傲的两个人。 就因为像,葛苇才更……怕。 顾晓池拖在后面进来,跟葛苇大概隔了半分钟的距离。 葛苇特意瞟了乔羽一眼,乔羽的头又低去,继续玩手机,看也没看顾晓池。 走进去的时候,葛苇听到有其他女孩在议论:“顾晓池的死期到了。” “看看葛苇会怎照顾她,嘻嘻。” 按照节目流程,共拍摄的组选手一起进摄影棚,封闭拍摄。照片来不修片直接用原片,投在评审室的大屏上,没参与拍摄的另三位评审——John、Olivia、章绮,直接进行点评。 这次包括葛苇在内的个评审,一位演员,一位舞蹈家,一位超模,一位服装设计师,算是挺均衡的配置,符合节目组想选全人才的设定。 偏偏这人,都是了名的毒。 点评的过程,所有选手在摄影棚外间的大屏上,都以步看到。 所以女孩等着吃瓜。 拍完片又等了大半天,女孩都有点疲了,眼见着压轴大戏登场,有点激动,没控制好音量。 葛苇媚眼如丝的冲她一笑。 女孩都愣了,也不知葛苇这笑,是让她放心等着看好戏吧,还是其他什意思。 ****** 葛苇和顾晓池走进去,看到负责拍摄的责导。 责导看起来也有些疲,毕竟如章绮所料,拍到最后一组时,已经傍晚了。 责导先请她俩看了一段电影片段。 竟是《风声》。 责导说:“这就是本次的拍摄主题,两位以去换装了,十分钟后立即开拍。” 真正考验临场反应。 葛苇不怵,但她有点担心顾晓池,毕竟一学画的年轻女孩,还挺内向。 这多摄像在这杵着,这多相机在这架着,打光灯像要晃瞎人的眼,葛苇怕顾晓池放不开。 顾晓池却没说什,乖乖跟着导演往化妆间走。 两人的化妆间不在一处,待会回到摄影棚,才看到对方的扮相,然后直接开拍,最大程度激发化学反应。 服装师给葛苇的是一件团花暗纹立领小旗袍,说是深棕色,其实深得像墨。葛苇穿在身上,腰细胸大,偏偏还是高开叉,一走,一双大白腿就露来。 这时,就显得这旗袍上的花纹很好,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不过分抢眼,却像开在葛苇的笑容里。 骨子里的妖媚。 化妆师还嫌葛苇的头发不够卷,用夹板重新夹了,盘在脑后。 葛苇左右照照,打量镜子里的己。暗色的红,一点点漆光。波浪似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更衬得一张狐狸精似的脸,越发妩媚起来。 像从那个年代走来的旗袍美人,一秒带人回到民国旧时光。 服装师和化妆师止不住的夸:“苇姐,你真的美。” 她这一午已经给十三对选手化了妆,到了葛苇这里,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遮都遮不住的光芒,要不怎是影后呢。 葛苇跟她开玩笑:“再夸五块钱的呗?” 都是女孩子,笑作一团。 葛苇的笑,却有点心不在焉。 她盯着镜子里的己,想的却是顾晓池。 她从没看过顾晓池卷发。从前看顾晓池,都是一头黑长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清汤寡水的一张脸,没化过妆,却也已足够好看。 顾晓池天的扮相,会是……什样子呢? ****** 葛苇化完妆走进摄影棚的时候,顾晓池还没来。 摄影师已经就位了,其他人清场去,就剩一位责导。 大家纷纷跟她打招呼:“苇姐。” 由衷的。不是客套。因为葛苇的旗袍装扮,着实惊艳。 摄影师已经开始再次调试设备,跃跃欲试,想拍一组好片。 估计所有人现在心里想的都是,顾晓池千万别拉垮。 葛苇这人闲不住,等得无聊,问责导:“抽烟?” 责导点头:“麻烦您去那边角落。” 葛苇叫小平,送来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小平又去了。 葛苇一个人站在角落,左手臂抱在胸前,右手指间夹着一支烟。 她分明没看哪里,缭绕的烟雾间,瞳孔闪烁着,偏就让人觉得媚到骨子里,又不油腻,带点天真。 好像角色活了。 葛苇红唇微启,吐一缕轻烟,看着远处的摄影师调试设备。 她旁边架着一台发电机,嗡嗡嗡的,有点吵,只看到远处的人,嘴在动,听不清说什。 后来那些人都愣了,看向一个方向。 怎了?葛苇眯眯眼,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葛苇也愣了。 是顾晓池。 穿一件深黑色的旗袍,黑的像墨。剪裁极其简洁,贴着身子垂来,开衩也不如葛苇的高,只到小腿处,随着顾晓池的走动,裙摆微扬,欲说还休。 唯一的装饰,是领和袖滚的一圈绿边,墨绿色,像苔藓,与莹白手臂形成鲜明对比,昭示着人物内心,那一切潮湿的秘密。 还有她的头发。葛苇的烟夹在指间,忘了抽。 顾晓池的头发盘起来了,也做了卷,不过比葛苇的更简洁,大多数头发往后梳,露光洁的额头,只在右额靠近太阳穴处,贴了一小片刘海,像波浪。 怎说呢……葛苇眯着眼看着。 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一身妩媚的旗袍,穿这禁欲系的效果。 偏偏这样,最勾人。 顾晓池走到责导旁边,听她说了些什,责导又指指葛苇的方向,像是告诉顾晓池,以在那边稍等。 顾晓池走过来。 墨黑的旗袍。莹白的手臂。清冷的神情。浓郁的朱唇。 分卷阅读151 葛苇忽然有点紧张。 顾晓池高跟鞋的鞋跟,一一,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咚咚咚的。 太tm好看了。葛苇在心里说。 顾晓池走到葛苇附近,说了句什。 偏偏这时发电机,发一阵剧烈的嗡鸣。葛苇没听清,大声问:“什?” 顾晓池笑了一,走近葛苇身旁。 身上的清香味,被发电机的风吹过来。 像是她身上的苔藓活了。带着葛苇的心和身体,都跟着潮湿起来。 顾晓池伸手,直接接过葛苇手中的烟,低头看了一眼。 葛苇顺着她的眼神看,原来烟嘴上,印着葛苇的红印子。 这种复古漆光的红就这样,容易脱色。 葛苇刚想说什,顾晓池却像不在意一般,抬手,烟直接进己嘴里。 抽了一,烟吐来。 她站得比葛苇略靠后一点,又比葛苇高,此时的一阵烟,全吐在葛苇的左耳廓上。 明明薄荷味的烟,该是清凉的。偏偏带着顾晓池腔里的温度,湿,热,潮。 葛苇整个人都抖了一,躲开,转身问她:“你干嘛?” 语气有点急。 顾晓池却仍是淡淡的笑:“我刚说的是,借你的烟抽一。” “为了角色。” 说完又把烟回葛苇手里:“还你。” 己向着一排相机走去,只留一句:“准备开拍了。” 剩葛苇一个站在原地,夹着烟,一阵发愣。 烟上,还残留着顾晓池指间的温度。 葛苇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烟嘴。 顾晓池的角色更内敛,用的红,也是漆光,但比葛苇更深一个色号,近似朱红。 顾晓池抽了一烟,红印子便也留在这烟嘴上,盖住葛苇的红印。 两块印记,红得暧昧。一块,包裹住另一块。像一个人的唇,包裹住另一个人的唇。 像接吻。 葛苇又想起刚才,喷在耳廓上的一阵烟,身体里颤栗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远远望着顾晓池,在跟责导说着什,责导好像在告诉她站位,顾晓池认真听着,频频点头。 葛苇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抬起,抽了烟,眼神还盯在顾晓池身上。 她觉得顾晓池刚才是故意的。 这小孩……得道成精了? ****** 葛苇抽完最后一烟,走过去。 责导客气的招呼她:“苇姐。” 顾晓池在一旁跟着客客气气的叫:“苇姐。” 葛苇差点笑声。 现在大家都是狐狸精了,在这装什小白兔呢。 她走过去,抚着顾晓池的肩,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了一声:“乖。” 拍摄过程乔羽是看不到的,葛苇有点放肆。 责导指挥着二人,站到打光灯。 这组照片,总共三张。很简单的一段情节,二人互相怀疑是内鬼,偏偏又是带着点情愫的老友,刚一起喝了酒,顾晓池这个角色的旗袍破了,葛苇替她缝,顾晓池靠在葛苇的肩头 ,诉说对失踪男友的担心。 第一张拍二人互相试探的眼神,暗流汹涌又温情脉脉。 第二张拍葛苇蹲时,二人的身体姿态。 第三张拍顾晓池靠在葛苇胸,像是示弱,葛苇的眼神,悠远又意味深长。 的三张,却很难拍,两人之间要有大的张力。 说实话,拍了一午,也没拍一组责导满意的。乔羽的表现力是足够,和搭档之间没什电流。 只寄望这最后一组了,责导看着顾晓池,这年轻,有点担心。 她知道顾晓池是周骊筠推荐过来的,不专业,算半个关系? 没想到这“关系”,拍得责导一愣一愣的。 第一张,咔咔两声,过了。第二张,咔咔两声,又过了。 责导来了兴致,手指都捏紧了。 就冲这组照片,她感觉这节目要爆。 她凑到不再近,死死盯着相机的监视器,接来,就是重头戏第三张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在摆位置。 为了不打扰角色入戏,没人过去指导,全靠她己发挥。 葛苇先坐,背挺直。顾晓池看了她一眼,在她身旁坐。 葛苇的手臂伸来,环成一个半圆,示意顾晓池靠过来。 顾晓池要靠在她的胸,她要环住顾晓池的肩。 葛苇觉得己是专业的,一点不怵,还有义务带带顾晓池。 顾晓池转头,看了一眼葛苇手臂的位置。 一边把身子转回来,一边往葛苇胸靠。 葛苇眼看着,顾晓池转头的时候,她的嘴唇,离己的手臂越来越近,像是要轻轻滑过。 那是手臂内侧,最嫩的一块肉,平时谁都碰不到的,软软的,一碰就钻心痒的那块。 已经感受到顾晓池的鼻息,还是湿,热,潮。 葛苇心跳如雷。 偏偏顾晓池的头一转,嘴唇滑开,也说不上碰没碰到葛苇的胳膊。 卡在最难受的距离。说碰到了吧,又好像没碰到,留了一条缝。说没碰到吧,好像连嘴唇的触感都感觉到了,颤悠悠的。 葛苇快疯了。 顾晓池靠在葛苇的胸,葛苇低声问:“你故意的?” 顾晓池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你在说什?听不懂。” 挺认真的。挺无辜的。 但……也挺诱惑的。 葛苇愣了一阵神。 “咔”的一声。 “收工!” 责导兴奋的喊。 居然只拍了一张。就只这一张,导演觉得天一午都值了。 年终奖有望啊! 分卷阅读152 葛苇还有点愣,顾晓池已经站了起来,问责导:“以卸妆了吗?” “以以!” 责导现在对这位“关系”简直太满意了,原来是宝藏啊。 顾晓池也没跟葛苇说什,竟然先走了。 葛苇看着她的背影,也慢慢站起来。 走回己化妆间的时候,还有点晕乎乎的。 脱旗袍,穿回己的白衬衫。 葛苇坐在化妆镜前,撑着头。 因为她要换衣服,化妆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小平都在外面等。 太安静了。静到没有一丝声音,来打断她的思绪。 顾晓池嘴唇快要滑过她手臂内侧的一幕,在她脑子里反复重放,跟电影片段似的。 葛苇身在其中,又像观众。 高高飘在半空看着,死盯着顾晓池的嘴唇,就想看清她到底有没有碰到己的胳膊。 偏偏死活看不清。 于是葛苇心中那阵瘙痒的感觉又起来了。她把衬衫袖子高高挽起,挽到肩膀处,低头盯着己手臂上,顾晓池刚才好像蹭到的那块皮肤。 葛苇低头凑近,很仔细的看,想看看有没有红印。 没有。什都没有。 只有那痕痒的感觉,贴在手臂上最嫩的那块肌肤上,似有还无,偏偏挥之不去。 葛苇不停的挠。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片柔嫩的皮肤,已经被挠红了。 还在痒,带着火辣辣的疼。 既然没有红印,说明顾晓池刚才,根本就没有碰到。 于是葛苇明白了。 也许这阵痒,只是痒在她己的心上。 ****** 走化妆间的时候,意外碰到了顾晓池。 葛苇没理她,顾往外走。 顾晓池跟在她后面,也没说什。脚步刻意拖慢了,隔着一段距离。 等候室的人是先看到葛苇的,只见她脸是红的,连耳廓都是红的。 大家一愣。 又看到后面走来的顾晓池,倒是神色如常,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大家面面相觑,不是……葛苇……要好好照顾……顾晓池的吗? 一个最没心眼的女孩,壮着胆子过来问:“苇姐,你还好吗?” “没事。”葛苇说,听起来倒是镇定:“就是被蚊子咬了。” “五月就有蚊子了啊。”女孩挺惊讶。 葛苇瞥了顾晓池一眼。 这只大的蚊子,像是没听到一般,从她身边飘走了。 乔羽收起手机走过来:“没事吧?要药?” 葛苇看着她笑:“蚊子而已。” 没必要放在心上。 她望着面前的乔羽,乔羽眼神专注,等了很久像是累了,添了些柔和。 葛苇觉得,她确实不该把那只蚊子放在心上。 ****** 葛苇和顾晓池都坐到等候室,跟其他选手一起,听评审点评她这一组。 一片溢美之词,连章绮都说不什不好来。 明眼人都看两人之间的 电流。 倒是乔羽,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 看得葛苇心里惴惴不安的。 到了节目组收工,一起聚餐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 葛苇环视一圈,所有人都在,就顾晓池不在。 装作不经意的问秦导:“我搭档呢?” 秦导说:“周老师带走了。” “她还在啊,真等的。”葛苇坐,伸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一只手打了过来:“油炸的,不许吃。” 葛苇一看,笑了:“师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韩菁瞪了她一眼,坐:“你录第一次外景,我不得的来看看。” 葛苇问:“你看什来了?” 韩菁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看乔羽脸色不好来了。” “怎回事?”她又问。 葛苇想了想:“午我拍照,抽到跟顾晓池一组。” 胳膊上那一块痕痒,她略去没说。 韩菁看了她一眼:“就这?” 葛苇还没打来得及答话,乔羽放筷子,去了。 她天没跟葛苇坐一起,反而跟午搭档拍照的女孩坐一起,本来就是奇怪的反应。 韩菁看了一眼,站起来。 韩菁拉了她一。 想说“别去”,又说不。 葛苇问:“你到底让我去还是不去?” 韩菁叹了气:“你己决定吧。” 葛苇还是去了。 乔羽一个人站在月光,没什灯,一片古建筑群中,像幽灵。 葛苇走过去,看到乔羽在抽烟,烟味太浓,一股烧焦的味道。 乔羽看到葛苇,笑了一。 葛苇也点了根烟,靠在乔羽附近的一根柱子上。 乔羽瞥了她一眼:“你跟顾晓池……” 葛苇吐一缕薄烟。 “我都订婚了,你也该谈恋爱了。”乔羽笑着:“毕竟我都毕业快十年了,那件事,也过去快十年了……” 葛苇夹着烟的手指在颤抖。 这是乔羽,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件事。 葛苇说:“小羽。” 分卷阅读153 乔羽“嗯”了一声。 葛苇又抽了一烟:“我不喜欢顾晓池。” “我是演员,演技特牛的那种,你知道的?” “我知道。” 葛苇一愣。 接话的人不是乔羽。 样清冷的声线,熟悉的声音。 葛苇回过头去,顾晓池拎着一袋子奶茶站在那里。 周骊筠站在她旁边。 葛苇站直了,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走过来,没什表情,从袋子里掏一杯奶茶递给葛苇:“周老师请的。” 也递给乔羽一杯,乔羽伸手接了,打开喝了一:“挺甜的。” 又抽了一烟,问葛苇:“你刚才说什?我没听清。” 葛苇看了乔羽一眼,又看了顾晓池一眼,觉得嗓子有些干,她也喝了一奶茶,没觉得甜,反倒有些酸酸的。 顾晓池替她说:“苇姐说,她不喜欢我。” 又问葛苇:“对吗?” 葛苇看了乔羽一眼,说:“对。” 顾晓池笑了一,跟着周骊筠,向聚餐的餐厅里面走去。 她还要去给其他人送奶茶。 “你的这个小朋友……”乔羽一奶茶一烟,淡笑着:“其实跟她老师在一起?” “是。”葛苇把发酸的奶茶放在脚边,懒得再喝。 明明抽着烟,脚却站不定,晃晃悠悠的点着地,脚尖一动,奶茶杯子就被踢倒了。 奶茶顺着台阶流去,一滴,一滴,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坑。 有蚂蚁爬过来。 葛苇盯着蚂蚁看,觉得那蚂蚁好像爬在她的胳膊上, 最细嫩的那块肉,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心里痕痒的感觉,又泛了起来。 顾晓池不是刚说完要追己?到底什情况?葛苇狠狠抽了一烟。 地上的蚂蚁还在爬。 乔羽把她的那一杯奶茶喝光了。她天生就瘦,没葛苇这怕胖。 葛苇听着乔羽吸光杯子的声音。 “小羽。”她开问道:“你还在吃药?” 葛苇很紧张,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了心悸的感觉。 一阵摇晃的声音,有什东西,轻轻碰撞在玻璃瓶壁上。 葛苇借着月光看过去。 乔羽手里握着一个瓶子,装满了绿色胶曩,满满一瓶。 “医生还在开,不过,我早就没吃了。”乔羽说。 “你要?”她竟把瓶子向葛苇递过去。 葛苇伸手接了。 乔羽抽完了最后一烟,转身离去。 第59章 礼服 卧室里,葛苇只开了一盏夜灯。 夜灯之,玻璃瓶子里,每一颗胶曩都在反光。 乔羽已经很久没吃药了。她觉得己已不再需要。 葛苇该相信? 她坐在床边,盯着那个玻璃瓶子看。 上次乔羽给她放在床头的两颗,就是这样的绿色胶曩。 葛苇对这胶曩挺熟,有镇定效力,毕竟乔羽已经吃了快十年。 明 明从郊区影视城回来,已经凌晨点,天都快亮了。 葛苇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犹豫了一,打开瓶子,抖两颗药。 没喝水,直接吞了。 很快,晕乎乎的感觉袭来,葛苇软绵绵的躺倒在床上。 想伸手把夜灯关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还好手机就在手边,不用伸手,就拨一个号码去。 葛苇觉得,这胶曩像酒,上头。 不然为什她每次一吃,在神智不清醒的时候,总想给顾晓池打电话? 这一次顾晓池接了。 “喂。”她说,语气淡淡的。 葛苇躺着,觉得眼前的天花板在旋转,她问:“周骊筠呢?” 顾晓池说:“周老师回家了。” “她送你回学校的?” 顾晓池说“是”。 “喂,顾晓池。”葛苇的声音越来越糊:“你……不是要追我?怎跟别人走了?” “你让?” “嗯?”葛苇觉得大脑已经不运转了。 顾晓池又问了一次:“你让我追你?” 葛苇睡着了。 ****** 顾晓池在那边,没说话,听着葛苇许久没有应答,轻轻挂了电话。 她到学校时,也已经到了凌晨点。 想了想,没回宿舍,直接去了画室。 离开之前,她这些选手,已经领取了一期录制的任务卡。 第一轮双人照的赛果,要到一轮比赛才会发布。所有选手先按晋级了来准备,是白花时间精力,挺残酷,但没有人敢怠慢。 第二轮比赛,是服装设计。节目组花大价钱从英国请来John,就是为了在这一轮大显身手。 这也是周骊筠,安排顾晓池参加节目的初衷。 衣服不是设计给己的,也没请其他模特,而是让选手,己在除John以外的其他三位评审里,选一位,为她设计服装。 顾晓池捏着任务卡,走到画室里,开了灯。 整栋楼都空无一人,静得奇,正方便她想事情。 分卷阅读154 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凌晨点多的天空,呈现一种绮丽的蓝紫色,很梦幻,像是什人的梦境。 她一走进画室,葛苇的电话就来了。 没有回答顾晓池的那个问题:“你让我追你?” 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 顾晓池这段时间忙,学校的画室来得。最近使用的人,习惯不太好,石膏像和画布,乱七八糟的堆在一旁。 顾晓池挂了电话,先过去收拾。 捡起画布的时候,定定的看了一。 曾经在这块画布之,她抱着葛苇,葛苇所有的衣服都丢在一边,顾晓池闻到她皮肤的味道,指腹托着她的蝴蝶骨。 不想乱动,不敢乱动,偏偏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不知葛苇感觉到了没有。 就像天,她的嘴唇若有似无的,滑过葛苇的手臂内侧,不知葛苇感觉到了没有。 天她是故意的。 在从葛苇学校的宿管阿姨那里,了解到第三个女孩是谁以后,顾晓池又去找过一趟韩菁。 韩菁想了想,把己知道的事情,都对顾晓池说了。 顾晓池才发现葛苇这人,看着精,好像全世界谁都骗不了她,偏偏她己,骗了己这多年。 顾晓池还发现,对葛苇这种纸老虎,真不听她说什。 比如她晚说:“我不喜欢顾晓池。” 顾晓池摆好画板,铅笔挥舞两,就勾勒一个轮廓。 是一个女人。 身材很好的女人,前凸后翘。 顾晓池又勾勒两笔,让这女人穿上旗袍,旗袍上缀满小小的花。 原来她画的是葛苇。葛苇天穿上旗袍的样子。 天是顾晓池人生第一次穿旗袍,女仆咖啡馆打工的那种不算,正八经的旗袍是第一次。她看责导和摄影师眼里的惊艳。 她第一次醒悟到,或许己,也是好看的。 因为葛苇的眼神,也是怔怔的。 顾晓池一个人坐在画室里,手撑在凳子上,歪头看看画板上的葛苇,笑了笑。 外面的天色,开始渐渐的透一点光。 最黑暗的时候过去了。 画板上的葛苇,半靠在沙发上坐着,摆一个撩人的姿势,看上去风情万种的。 顾晓池觉得真正的葛苇,不是那样。 她给己戴上妩媚撩人的面具,在哪里都要张扬,都要热闹,其实是为了躲开什。 她想要躲开的东西,就藏在她心里,藏在她梦里。 所以她不敢让己静来。 顾晓池又在画板的另一侧,勾勒一个样婀娜的身影。 还是葛苇。 窗外的亮光越来越强烈,顾晓池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重新回到画板前。 她对怎给葛苇设计衣服,已经有了灵感。 她需要回忆起最初夜会的时候,每一夜,在车后座的那个葛苇。 沉默的她。苍白的她。看上去有些脆弱的她。 ****** 葛苇第二天睡醒,和任何一个人喝醉了酒乱打电话 的人一样,对己昨晚的行为悔不当初。 她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在地上抠三室一厅,顾晓池连续一周没找她,她求之不得,也完全没联系顾晓池。 倒是韩菁来问了一句:“顾晓池最近没找你?” 有点奇怪。 不过也许是因为,葛苇对韩菁抱怨了两句这位新的夜班司机。 叽叽喳喳的,太聊,每晚吵得葛苇脑袋疼。 后来连葛苇这喜欢热闹的人,都受不了了,跟她订了一规矩,每说一句话,就往烟盒里丢一块钱硬币。 很快葛苇就收满了五盒硬币。 丢给小平,让她给节目组的人买糖吃。 韩菁问葛苇:“要不给你换一夜班司机?” 葛苇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现在年轻人都挺不容易的。” 她这人吧,嘴上厉害,其实心挺软,像榴莲。她倒希望己像桃子,外面软一点,心硬一点。 那样的话,或许就没这多麻烦,没这多纠结。 葛苇跟韩菁说:“我想演一侠女,没有心的那种,特酷,拿着双刀大杀方。” 韩菁白了她一眼:“笔给你,你己写。” 葛苇叹了气。 己做不到的事,就寄望着在电影里体验,没息。 其实葛苇知道顾晓池这周为什没联系她,要设计衣服,估计挺忙的。 估计乔羽和顾晓池的衣服,都是设计给她的。 葛苇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脑袋疼。 ****** 周末的时候,《她彩》的第二轮比赛,正式开录。 也不知节目组怎想的,开始录制前,还让三位评审去选手休息室巡场,说是先跟选手交流一感情。 葛苇躲不开要见到顾晓池。 她让小平洗了满满一大碗提子,己端着,给这个选手妹妹喂一颗,那个选手妹妹喂一颗。 选手都在化妆,一个个不动,只张开嘴等着葛苇投喂,还甜甜的说:“谢谢苇姐。” 葛苇觉得好玩,喂提子的时候,还特别关注别人的唇妆化得怎样,恨不得从化妆师手里抢过唇刷,己上。 显得己特别忙似的。 偏偏葛苇画唇妆的这个选手,就坐在顾晓池附近。 葛苇听到顾晓池,好像轻笑了一声。 她马上转头,问:“你笑什?” 顾晓池摇头:“我没笑啊。” 葛苇睥了她一眼。 总觉得这小孩得道成精以后,身上有什东西不一样了。 ****** 巡场完毕之后,评审就要先行离开。 选手有最后的时间,来整理己设计的衣服。 这时候评审是不看的,要到换装以前,才第一次看到。 选手整理完毕以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顾晓池怕待会录制太久,就先去洗手间上厕所。 分卷阅读155 来的时候,看到葛苇,两个人都是一愣。 顾晓池说:“苇姐,你亲上厕所啊。” 葛苇透过镜子瞪她。 转身就想走。 “等一。”顾晓池叫住她。 电视台的女洗手间不大,就三个马桶,两个盥洗台,顾晓池一从隔间来,狭窄的空间就显得很拥挤。 葛苇和顾晓池肩并肩站着。 顾晓池本来就高,来参加模特选秀节目,还穿了高跟鞋,比葛苇高一个头。 此时她低头看着葛苇,葛苇突然冒一个奇怪的想法:也不知己头顶上的旋,好不好看? 顾晓池叫她等一,却又不说话,葛苇都怕己的头顶被她盯秃了。 只好己主动开:“干嘛?” 其实挺怕顾晓池说喜欢她,或者要亲她。 因为她也不知道己是想拒绝呢,还是不想拒绝。 结果顾晓池说:“你手上的泡沫没冲干净。” 葛苇:…… 她一边把手往水龙头伸,一边对顾晓池说:“我谢谢你全家。” 盥洗台的水龙头是感应式,这时不知是不是跟葛苇作对,偏偏不灵了,就是不水。 葛苇又开始骂脏话:“Caocaocao。” 整个人心浮气躁的。 顾晓池却不疾不徐,还安慰她:“别急嘛。” 己把手伸到葛苇的水龙头,帮葛苇试。 水还真来了。 顾晓池缩手回去的时候,碰到葛苇的手背,葛苇触电一样,猛地一缩,倒把顾晓池吓了一跳。 葛苇:“那什……这水真冰。” 转身就走,明明手上的泡沫冲都还没冲。 高跟鞋还崴了一。 又听到身后顾晓池的轻笑声。 葛苇一路骂骂咧咧。 她怎觉得顾晓池这小孩,现在比她还会撩?! 真是反了天了。 ****** 选手服装展示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 乔羽第五,顾晓池第十八。 第一轮淘汰完之后,现在总共只剩二十人了。 入场前,小平问顾晓池:“紧张?” 顾晓池想了想:“还好。” 她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这一星期,她每天只睡了两个小时觉。 天天有空就往John的临时工作室跑,像一块海绵,拼命汲取养分。 她拼尽了全力,就算成绩不好,也问心无愧。 顾晓池觉得她对葛苇也是。 抽签结束后,评审已经知道有多位选手选己了。 乎意料的,只有乔羽和顾晓池两个人选择给葛苇设计衣服。 葛苇惊恐万状的摸己的脸:“姐最近没打热玛吉,是不是魅力值降了?” 导演组都笑了。 “苇姐,不是你不好看,是你太好看了。”负责这一轮的导演说:“你的这张脸,太抢衣服的风头。” 节目开始录制,葛苇很快意识到责导说得对。 Olivia和章绮,都是身 材好到爆炸,但五官偏清淡。一上台,灯光打来,视觉焦点然的聚集在衣服上。 第三位选手展示完毕后,责导通知葛苇去换装。 第五个场的,就是乔羽了。 天一直没见到乔羽,说是有点不舒服,在己单独的休息室里,只参与最后评审环节的录制。 乔羽不在,葛苇反而比较放松,端着一杯咖啡,耀武扬威往更衣室走。 啪嗒。 看到乔羽所设计衣服的一瞬,葛苇手里的咖啡杯,直接掉到了地上。 责导吓了一跳,马上过来看她的手:“苇姐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摸到葛苇的指尖,却是冰凉的。 明明已经是五月末,天还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 葛苇笑着摆摆手说没事,是己不小心。责导却莫名觉得,葛苇明明涂了鲜艳的红,笑得有点苍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责导去,带上门,留葛苇一个人换衣服。 葛苇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指尖都在抖。 止都止不住。 责导在外面敲门:“苇姐,好了?要上了。” 葛苇胡乱应着:“马上好。” 把衣服套在身上,跟针扎一样。 ****** 葛苇不知道己是怎走上台的。 只看到John眼前一亮,说:“Wonderful!” John觉得乔羽很聪明,知道葛苇这种浓艳挂的长相,衣服反而越素越好,反差之,有意外的效果。 所以乔羽设计了一件白衬衫,看上去普普通通,一点不花哨。 只有胸前袋的上方,绣了一滴淡淡蓝色的雨,很有小巧思。 John赞不绝,又夸了一遍乔羽聪明。 葛苇被舞台上炽烈的灯光照着,觉得满满一背都是汗,衬衫贴在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她也觉得乔羽聪明,聪明得过分。 在察觉到葛苇略有动摇的时候,把这样一件衣服,呈到她眼前。 从台上来的时候,葛苇觉得己快要脱水。 乔羽竟然在更衣室门等她。 见葛苇走近,淡淡笑着问她:“记得这件衣服?” 葛苇沉默的点点头。 太记得了。 她,从楼上一跃而之前,穿的就是这件衬衫。 分卷阅读156 记忆深处,遥远的她。 ****** 所有人都看葛苇脸色不好了,责导叫小平过来,给葛苇冲了一杯热蜂蜜水。 还好顾晓池是第十八个才上,葛苇有充分的时间休息。 她捧着热水坐在更衣室里发愣。 很久之后,顾晓池钻了进来:“你还好?” 她来送己设计的衣服。 瞟了一眼角落里挂着的白衬衫,顾晓池问葛苇:“要不别上了?” 葛苇摇摇头,说:“没事。” 顾晓池想了想,问她:“不化妆?” 葛苇一愣,淡淡笑了一:“考验姐的素颜啊?没在怕的好。” 葛苇再次场的时候,选手等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没想到,葛苇黑衣,素颜,一张脸雪白,像开在月光的花。 按照常规思路,葛苇又撩又野,应该充分发挥她的这一优势,衣服往妩媚的方向努力使劲。偏偏顾晓池,反其道而行之。 整条裙子是用一整块黑纱裁成的。 高领,一直包到领。在脖子后面系了一个松垮垮的结。两片袖子,大的,像蝴蝶翅膀,却不用来飞翔,垂坠着,安静得有些寂寞。 裙子也是。柔顺的一直垂到脚底,莹白的小腿,光洁的脚面,通通遮住。 所有人第一次知道,葛苇也以这禁欲,那反倒是一种极致的性感。 她素颜的一张脸,看上去有点憔悴,有点哀伤,也有点寂寞。 却带一种特别的魅力。 让人想对她背后的故事,一探究竟。 那层艳丽的保护壳脱落了,葛苇忽然发现己暴露的,是一颗苍白脆弱的灵魂。她浑身不在,跌跌撞撞往更衣室里跑。 关上门,还在喘气。裙子太长,被她踩了好几。 更衣室里坐着一个人,是顾晓池。 葛苇靠在门上,告诉她:“John对你的设计很满意,特别满意。” “我知道。”顾晓池点点头:“那你呢?你满意吗?” 葛苇拖着步子,走到顾晓池身边,那里有一整排化妆镜,周围着一圈灯泡,光打得很亮。 葛苇看着镜子里的己,她的脸没什死角,但很憔悴,连眼底的红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葛苇摇头:“我不满意。” 顾晓池绕到葛苇身后,视线越过她的肩膀,也看着镜子里的她。 顾晓池问:“为什?” 葛苇的眼睛垂去,镜子的一角,反射挂在角落里的白衬衫,乔羽设计的那件。 葛苇莫名烦躁起来,问顾晓池:“有烟?” 顾晓池摸烟盒,看了一眼:“最后一根。” “给我。”葛苇伸手去抢。 顾晓池一躲:“别抽了,你最近看着都累,把那杯蜂蜜水喝了是真的。”又问:“要帮你加热?” “不,我想抽烟。”葛苇很犟。 偏偏葛苇知道,顾晓池看着乖顺,其实比她还犟。 葛苇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来玩敢不敢游戏。” 她解释:“敢做 到对方要求的人,就抽一烟。” 顾晓池考虑了一,也许是觉得这样葛苇抽得比较,答应了。 葛苇说:“你敢不敢吃屎?” 顾晓池瞥了她一眼,摇头。 顾晓池说:“你敢不敢说一个从没告诉别人的秘密?” 葛苇“哈”的笑了一声:“我初二那年,还尿过一次裤子。” 眨眨眼,抽了一烟。 接来。 “敢不敢用屁股写己的名字?” “敢不敢说己哪里最丑?” “敢不敢舔鼻涕?” 问题越来越无聊。 直到顾晓池问:“敢不敢告诉我,为什对我设计的衣服不满意?” 葛苇瞟了顾晓池一眼,拿起架在烟灰缸边的烟,先抽了一。 本来玩游戏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胳膊架着椅背,坐没个坐相,裙子揉成一团,顾晓池也没在意。 此时她站起来,面对着镜子。顾晓池选的面料很特别,很薄,却不透,也不皱,伴着葛苇的动作,柔柔顺顺垂去。 其实很美。 葛苇却扬了扬己的手臂:“你不觉得,像牢笼?” 她指顾晓池设计的袖子,从肩膀处垂来,在小臂外侧划一个半圆,像翅膀,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葛苇说的也没错。 像鸟笼。 葛苇戏谑的笑了一:“你敢不敢承认己设计得像一坨屎?” “不敢。”顾晓池跟着站了起来,站到葛苇身后:“接来换我问。” “你敢不敢把己……送给我?” 她抬手,轻轻解开葛苇脖子后面系着的结。珍惜的手势,像在拆礼物。 葛苇一瞬间愣了。 上半身的黑纱,随着顾晓池的动作,徐徐滑落,露洁白的内里,垂在裙摆的周,像一朵绽开的马蹄莲。 葛苇一字型的锁骨,直角肩,莹白的手臂,通通露了来。上半身只剩一件紧身小吊带裹着,胸一只鹅黄的小鸟,振翅欲飞。 原来这条裙子,最大的巧思,在这里。 葛苇喃喃问道:“为什不在舞台上秀?第一一定是你的。” 顾晓池笑了一:“只想给你看。” “不要这牢笼了,你……敢不敢?” 葛苇的眼眸,再次垂去。顾晓池拿起桌上的红,对葛苇说:“转过来。” 轻轻抬起葛苇的。 葛苇没想到顾晓池会给她涂红,与她靠得这样近,睫毛垂着,眨眼的风都吹到脸上一般。 原来顾晓池的瞳仁,凑近了看是深棕色,像一个漩涡,吸引着人不断往深处看。 葛苇看着看着,就发现,顾晓池的瞳仁深处,除了她的倒影,什都没有。 顾晓池涂红的动作不熟练,手微微一抖,就涂了葛苇的唇线边缘,她放红,又伸手指,对着葛苇唇线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揩掉。 那样轻柔的手势,像是怕振飞蝴蝶。 明明那清冷、那倔强的一个人,此时的目光却好温柔。 在这样的注视,好像无论什好的不好的,统统都 会融化掉。 “不要再把己当罪人了。”顾晓池说着,把葛苇转向镜子:“你明明像礼物,那好。” 分卷阅读157 葛苇看着镜子里的己,仅仅一张红唇,却很神奇,整张脸都被点亮了。 顾晓池己不会化妆,选的红颜色,倒很衬她。 “不要再管乔羽了,也忘了慕雨,好不好?” 慕雨。 当顾晓池说这个名字的一刹那,葛苇猛然抬手。 狠狠甩了她一掌。 第60章 句点 顾晓池捂着脸,一瞬间愣了。 对面的葛苇颤抖着,像是在笑。 声音是牙齿缝里挤来的:“你知道什?” 顾晓池捂着脸:“菁姐告诉我……” 葛苇直接打断她:“你什都不懂。滚去。” 葛苇眼神里深深的厌恶,一瞬间刺痛了顾晓池。 顾晓池低着头,看到葛苇刚才的动作太大,裙摆甩到一边,莹白的脚背露来。 她最近瘦了,脚背上都看到骨骼分明的形状,连脚趾都在用力,狠狠的抓着地板。 直到这时,顾晓池才感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刚才是懵,现在渐渐反应过来了,才是痛。 顾晓池看着葛苇的脚趾说:“我以为你不喜欢乔羽。” 葛苇重复了一遍:“你什都不懂。” 顾晓池拉开门的去了。 女走路很快,像一阵风,瘦高的背影驼着,像被什东西压垮了。 葛苇的嘴唇微微翕动,想叫,最终却还是没有。 眼看着顾晓池开门,去,又关门。 连门都没摔,安静得奇。 像从来没有在葛苇的世界里现过一样。像葛苇幻想来的、一个过分美好的影子。 葛苇本来觉得己是被气笑了,此时又觉得己脸上一阵冰凉。 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脸上都是眼泪。 真tm矫情。她在心里骂己,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边,刚才她和顾晓池玩“敢不敢”游戏的那支烟,还燃着。 快烧完了。 葛苇哆哆嗦嗦的拿起来,吸了一。 “Tmd。”她又在心里骂。 基本上只剩烟屁股,什都抽不到,抽了个寂寞。 女人有时候真挺莫名其妙的,吃不到想吃的蛋糕会哭,抽不到想抽的烟也会哭。 这会葛苇就因为抽不到烟,哭了。 痛哭流涕的,为她指间夹着的烟屁股。 小平进来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苇姐,怎了?” 什事值得葛苇这样的哭法。 葛苇抽了面纸,擤了把鼻涕:“号丧呢,为了我的新角色练习。” 小平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是不是接了新戏,韩菁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葛苇抽抽搭搭问小平:“有烟?” 小平己不抽烟,但作为葛苇的生活助理,身上一直备着葛苇抽惯的那款烟。 她摸来,递过去。 葛苇接了,像一个要到糖的小女孩,要求被满足的一瞬,反而更觉得委屈,鼻子一酸,又想哭。 “Cao,到底怎回事。”葛苇一边骂己,一边哆哆嗦嗦点了一支烟。 狠狠抽了一,强行把眼泪忍了回去。 ****** 小平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葛苇。 葛苇抽着烟,情绪渐渐平静来。她吐一薄烟,静静的打量着镜子里的己。 小平也跟着,在镜子里打量葛苇。 脸色苍白得像鬼,却不知什时候涂了红。脸上一张红红的唇,一对红红的眼圈,格外醒目。 对于葛苇说接了新角色的话,小平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因为她刚才进来之前,在走廊里碰到顾晓池。 顾晓池倒是很平静,神色如常,就是头埋得特别低。 小平叫她:“去哪里?马上要去聚餐了。” 顾晓池还是低着头,语气和平常一样淡淡的:“我赶着回学校画画。” 快步走了。 顾晓池没哭,也没什不正常,所以到那时,小平还以为一切都好。 直到进了休息室看见葛苇,才咂摸不对劲来。 莫非这两人……吵架了?小平在心里想。 顾晓池走电视台的大楼,有点发愣。 她一直微低着头,就只看到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大大小小的轮胎,新新旧旧的鞋。 她的手插在外套袋里,摸了两把,没摸着烟盒,才想起刚才把最后一支烟,拿来跟葛苇玩游戏了。 她往电视台门的便利店走。便利店的位置她熟,已经在这里买过两次烟。 还没走过便利店时,路过一家面店。 招牌很破,店名居然就叫“牛肉面”,傲得很,好像大家一说起吃牛肉面,就一定说的是她家。 不过好像确实也有傲的资本,顾晓池路过几次,都是大排长龙,问着里面的味道,热辣的,喷香的。 顾晓池也想试试,但她舍不得。 她用钱的地方很多:给奶奶做生活费、还葛苇的助学费,她己还有另外的课程。 除了为葛苇花钱大方,比如抽样的烟。其他的,只要是用在顾晓池己身上,一毛都要斤斤计较。 而天,顾晓池在店门站了一会,走进去:“还有?” 此时很晚了,店里难得没排队,老板娘忙碌着,在准备收摊。 抬眼瞟见一年轻姑娘,高瘦的,低着头,手插在外套袋里,莫名觉得她有点怜。 老板娘说:“坐吧。” 也不问吃什,反正店里就一款,招牌牛肉面。 在滚烫的热水里上上,很快一碗黄澄澄的面就煮好,盖上满满的牛肉浇头,往顾晓池面前的桌上一放。 老板娘动作豪爽,面上的牛肉都跟着颤巍巍的。 看得顾晓池的一颗心,也跟着颤巍巍的。 刚才的游戏,其实是顾晓池赢了。 葛苇她终究不敢了。 分卷阅读158 老板娘在顾晓池耳边说:“辣椒油在桌上,己放。”顾晓池懵懵的点头。 打开辣椒油罐子,红得像地狱。顾晓池加了一勺,又加了一勺,后来她也不知道己加了多勺。 老板娘一直忙着擦桌子洗碗,偶尔余光瞟到店里现在唯一的客人,那个年轻姑娘。 头始终埋得很低,背驼着,像压着什很沉重的包袱。但她吃面前的那一碗牛肉面,又吃得太专注,大大的,看起来又像没什事。 一边吃一边吸鼻子,后来辣得眼泪都来了,伸手拿过桌上的卷筒纸,不停的擦。 这种小店为了压低成本,都不用抽纸,用那种很便宜的无心卷筒纸,粗糙,几十块钱一大箱。 老板娘看这姑娘细皮嫩肉的,擦眼泪却这用力,跟她用钢丝球刷铁锅似的,她都怕姑娘把己擦伤了。 忍不住走过去劝了一句:“姑娘,不吃就加点辣。” 姑娘头还埋着,轻轻点了点,低声说“谢谢”。 ****** 顾晓池吃面全程低头,因为脸上一直火辣辣的。 她怕一抬头,就被人看到脸上的五道指印。 她从电视台来的时候,就一直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又哭不来,就一直在鼻腔里堵着,挺难受的。 也许是因为没什哭的借。刚才的游戏,她赢了不是? 哦对了,赢的那半支烟,她还忘记拿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葛苇抽了。 想起葛苇,顾晓池又觉得鼻子一阵堵得慌。 在葛苇这里,她终究是输了。 路过牛肉面店,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加了不知多辣椒油,一面去,胃里直接跟脸上一样,烧起来。 那股灼烧的感觉,一直冲到鼻腔里,终于那阵酸涩被冲了来,顺着顾晓池的眼眶,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来。 她额头冒汗,鼻涕也来了,很狼狈。 嗯,一定是辣的。顾晓池在心里告诉己。这面太辣了,辣得她胃疼,心也跟着疼。 偏偏停不筷子,一边哭一边吃,一直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入面碗里。 老板娘也许是看她狼狈的样子,觉得好笑,好心过来劝她:“姑娘,吃点辣。” 顾晓池嘴里说着“谢谢”,老板娘一转身,她却俯在桌上,把一碗面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又烫又辣,一嘴的牛油,黏在腔里,头舔上去,滑腻的。 顾晓池看了一眼空空的面碗,走店去。 一个意外的人,在店外等她。 高高瘦瘦,白得发光,穿一件白衬衫,戴着顶渔夫帽,在抽烟。 清冷又好看,在夜色中都那抢眼,顾晓池想假装看不到她走过去,都不太行。 顾晓池犹豫了一,主动走过去。 那人的头动了动,脸从渔夫帽露来,问她:“吃完了?” 是乔羽。 顾晓池点点头:“你跟踪我?” “嗯。”乔羽点点头,抽了一烟,又翘起牛仔裤露的一截小腿,左手掌拍了一:“五月都有蚊子了,你信?” “ 我在这等你好一会了,被蚊子咬了好几。”乔羽吐着烟圈。 “什事?” 乔羽看了看顾晓池的脸,五道指印在夜色中都有点明显:“葛苇打你了?” 顾晓池点点头。 既然乔羽跟踪她来这里,显然是在休息室门,听到了她和葛苇发生的事。顾晓池不想承认都不行。 这事挺丢人的。在乔羽面前就显得更丢人。但在这时的顾晓池心里,反而觉得尚接受。 丢人不是她现在主要考虑的事。 乔羽笑了一,问她:“要烟?” 摸己的烟盒抖一根来,不是葛苇抽的那种。顾晓池摇摇头,拒绝了。 乔羽也不勉强,给己又点了一根,把烟盒收起来,问顾晓池:“我和小苇的事,你知道多?” 顾晓池说:“知道你从大一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不止你和苇姐,还有……慕雨。” 乔羽仰着头,对着天空吐着烟,又问:“还有呢?” “慕雨对苇姐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家里又了事,就……跳……” “跳lou了,死了。”乔羽替顾晓池接话:“你知道小苇为什不回应她?” 顾晓池沉默。 乔羽又问:“这些事韩菁告诉你的?” 顾晓池想了想,没法否认,因为这些事只有韩菁知道。于是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慕雨的存在以后,去问菁姐,菁姐就告诉我了。” “韩菁为什告诉你?”乔羽瞥了顾晓池一眼:“因为你喜欢小苇?” 顾晓池看着乔羽。 乔羽也在看她,不过脸被渔夫帽遮去了大半,不太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 顾晓池点点头:“嗯,喜欢。” 乔羽笑了一声:“有多喜欢?”又抬起小腿打蚊子,抽着烟。来来往往的路人看着,好像这两人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唠着家常似的。 顾晓池说:“很喜欢。就……很喜欢。” 她一向寡言。不知道胸腔中那多浓烈的感情,该如何宣之于,尤其是在乔羽面前。 “很喜欢是多喜欢?”乔羽又笑了:“命都以不要的那种?” “那你呢?”顾晓池反问。 “我?”乔羽又抽了一烟:“刚我说到,小苇没有回应慕雨的感情,对吧?” 顾晓池等着她继续说。 乔羽摘帽子,对着顾晓池笑,夜色中,眼睛亮晶晶的:“背后的原因,是连韩菁都不知道的两点。” “第一,首先对小苇表白的人,其实是我。” “第二,我救过小苇的命。” 顾晓池胃里的牛肉面辣油,又烧了起来,一阵胃疼,火辣辣的。 ****** 顾晓池收到葛苇的信息是在两天以后。 葛苇问她:“在哪?” 顾晓池想了想,回了:“学校画室。” 葛苇又发过来:“来一,有事跟你说。” 顾晓池收拾了画板走去,学校门,一个隐蔽的位置,葛苇的奔驰停着。 葛苇坐在驾驶座上,发呆。 顾晓池走过去敲敲 车窗,葛苇回过神来,帮她给车门解锁。 顾晓池没上车,反而绕到驾驶座那边:“我开吧。” 总觉得葛苇恍恍惚惚的,没什精神。 葛苇撇撇嘴,顺从的从驾驶座钻来,没去副驾,反而去了后座。 顾晓池发动车子。 两人恢复了一开始认识时的位置。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一个车厢,却好像隔着永远跨不过的距离。 分卷阅读159 顾晓池沉默的开车,葛苇把车窗摇来,沉默的抽烟,一根接一根的。 开过灯红酒绿的CBD,开过一座座人行天桥,开过护城河,开过一条条僻静的小巷。 顾晓池终于把车停在一个无人的巷,发动机的声音安静来,听到窗外的虫鸣。 惊蛰早过了。百虫始鸣。 邶城的春天太短,夜风中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 顾晓池没看时间,但估计现在至午夜十一点了。她停的巷子挺偏,路边的一排小店早都关门了,昏黄的路灯,一个人都没有。 顾晓池转头盯着窗外,一家小卖店的门后,好像有猫,一个黄色的身影一晃而过,也有是她看错了。 但她一直盯着那里,好像在等猫会不会再来,嘴里问:“什事?” 问后座的葛苇。 葛苇说:“副驾抽屉里有药。” “嗯?” “你的脸还疼?” 或许这就是葛苇道歉的方式。顾晓池还盯着窗外,猫再没来过。 她低声回答葛苇:“还好。” 葛苇在后座又点了一支烟,打火机打得啪啪响。葛苇说:“要不我送你国留学吧,你不是想学服装设计?” 顾晓池视线一直盯着的地方,猫的身影又钻来了,只脚好像是白的。 原来真的有猫啊。 “你这想赶我走啊?”顾晓池盯着猫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葛苇低声说。 “当年乔羽,是怎救了你的命?” 葛苇好像叹了气,也只是吐一缕烟,她说:“我大三那年,一起去一水库玩,开着一快艇,想去一座岛。走了一半,变天了,风刮得跟疯了似的,看着要暴雨。” “开快艇的人,五十岁一男的,连他都慌了,说没见过这种情况,真挺危险的。载着我往回赶,但是浪太大了,快艇很轻嘛,船身晃得跟海盗船似的。” “我掉水里了。”葛苇说。 “乔羽救了你?”顾晓池问。店门的猫又跑了。 “嗯。”葛苇说:“当时浪特大,开快艇的人都犹豫了一,就乔羽,毫不犹豫跳去,把我给捞上来了。” “那她挺厉害的。”顾晓池盯着那片再一次没了猫的空地。 “是啊。”葛苇抽着烟:“我好不容易到岸边,管理员早在等我了,知道乔羽跳去救我,骂了她好一阵,说她太虎了,这种情况一个不小心,搭进去的就是两条人命。” “乔羽什时候跟你表白的?”顾晓池又问。 “我想想啊。” “想什?”顾晓池不明白这有什好想的。 “想想该怎算。”葛苇说:“乔羽跳去捞我的时候,推我上船那会,亲了我的脸一,这算?” 葛苇反而在问顾晓池,又说:“后来我去医院检查完,没什大事,乔羽陪我走来的时候,跟我说,我对她来说挺特别的,也知道我觉得她特别,但不想跟我交往。” 葛苇又问:“这算?” “什意思?”顾晓池听晕了:“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乔羽?为什不 要交往?” “那时候的感觉,我也说不好。”葛苇的声音,也挺迷茫:“我是挺关注乔羽,但更像是朋友间的,就确实觉得她挺特别的。” “你想睡她?”顾晓池问。 葛苇一噎,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你干嘛不告诉乔羽,说你对她的特别,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喜欢。”顾晓池问:“因为她救了你一命?” “不是。” “那是什?” 葛苇听起来有点烦躁:“哎呀你别问了。” 像是觉得闷,拉开车门,钻去抽烟。 顾晓池跟着车,问葛苇:“走走?” 两人并肩走在路灯,离得却有点远,隔着半人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葛苇身上的味道变得很隐约,顾晓池不太闻到,不过她手里夹着的烟,那薄荷的味道,一直飘过来。 顾晓池带着葛苇,往那家关门的小卖店门走,指给她看:“刚才这里有猫。” “是吗?”葛苇蹲去,在堆着的各种箱子缝里看:“猫呢?” “跑了。” 葛苇索性懒得起来了,蹲着把手里的烟抽完。 顾晓池手插在兜里,站在她身后:“小心腿麻。” 葛苇“嗯”了一声,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她抱着己的膝盖,整个人看起来像朵蘑菇,缩成小小的一坨。 顾晓池忽然问:“乔羽姐……是不是有点心理问题?” 葛苇猛然回头:“谁告诉你的?” 她仰望着顾晓池,顾晓池替她觉得脖子累,索性走过去,也蹲在葛苇身边,跟她一起研究那些箱子缝。现在她也怀疑猫有躲在里面。 “我猜的。”顾晓池一边看那些缝一边说。 “顾晓池。”葛苇蹲在顾晓池身边,把一烟全喷在她脸上:“韩菁早就跟我说过,你这人吧,太聪明,让我离你远点。” 顾晓池笑了一:“我现在离得够远了。”虽然蹲在一起,看上去离得挺近。 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彼此再无。 顾晓池又说:“我就想知道为什。” 她就是这轴。 葛苇又抽了一烟,承认了:“嗯,乔羽的家庭环境……反正对她不太好。从我大一认识她开始,她就在看医生,吃药,没断过,看着高冷,其实挺脆弱一人。” “你怕伤了她?” 葛苇没承认,也没否认:“她说不要交往的意思,是谈恋爱都太容易分手,有些还分得太难看,但我和她……”葛苇笑了一:“要做彼此生命里最特别的人,一辈子都在的那种。” 顾晓池忽然问:“有烟?” 葛苇递给她一根,又给她点了,顾晓池也把一烟吐在葛苇脸上。 葛苇说:“你好记仇。” 心里都知道不了,彼此之间紧绷的那种磁场反而消失了,倒蹲在一起抽烟,心平气和的说说话。 顾晓池一边抽烟一边想,本以为这个穿越系统,给她的是hard难度模式,现在看来她简直错得离谱,那至得是地狱hard模式。 顾晓池觉得乔羽真够狠的 。 要是两人真谈了,说不定很快发现,对方也是吃饭打嗝睡觉放屁的普通人,分了也就分了。现在倒好,两人都找其他人,乔羽还订婚了,偏偏非要把对方放在心里,还放在一个最特别的位置。 特别这两个字太狠了。既然不是喜欢,葛苇也没法说不喜欢。一辈子被乔羽困死在这个圈里。 慕雨的事一,乔羽就成了葛苇最大的软肋,而且乔羽的心理比慕雨更脆弱,葛苇生怕她也像慕雨一样,想不开。 那葛苇估计己也别活了。 所以啊……顾晓池又抽了烟,所以葛苇一直觉得,她不配喜欢什人,也不配被人喜欢。 她是心甘情愿,己待在乔羽编织的这个牢笼里。 顾晓池说:“所以你根本不相信,乔羽会……伤你。” 葛苇摇摇头:“我怕她伤了她己。但对我,她不会。” “行吧。”顾晓池站了起来。 葛苇也跟着站了起来。 分卷阅读160 顾晓池说:“我腿麻了。” 葛苇笑了:“我也是。” 两个人以僵硬的姿势,往车的方向走。在这样一个摊牌的决绝之夜,显得有点好笑。 “咱……就这样了?”顾晓池问。 葛苇回头看了一眼小卖店的门,猫到底也没再来。 她转回头,拖着麻掉的腿,继续往前走。 “嗯,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信息量很大的一章! 第61章 对阵 两人一起回到车上。 “我不想国留学。”顾晓池忽然说:“我求你一事?” 这是顾晓池第二次对她说“求”。 葛苇的心里有点怕。因为顾晓池第一次求她的时候,她以为 分卷阅读161 韩菁瞟了她一眼:“你说你这人什毛病?一紧张就喜欢嗑瓜子。” “我哪紧张了?”葛苇继续嗑:“我这大一影后,录个小破综艺,我紧张个屁。” 韩菁没再揭穿她,问:“后来顾晓池没找过你了?” 葛苇磕着瓜子摇头。 韩菁又问:“你这就算彻底分了?” 葛苇想了想:“我本来也没正经在一起过吧。” “什感觉?”韩菁问她:“心疼?” 葛苇爆发一阵大笑。 韩菁没搭理她。 葛苇笑着笑着,只好 分卷阅读162 还没等顾晓池开喂,葛苇吃完了草莓,反而 分卷阅读163 莫名觉得,这盒饭里的鸡肉,居然还挺好吃的。 葛苇忽然想,录完节目,以后见不到了,以后就没人给她扒鸡肉了。 眼睛被海风吹得进了沙子,觉得有点酸。 ****** 吃完饭以后,摄制组的机位都已经架好了。 选手看着几个移动更衣室也架好了,问责导,是不是直接开始做造型。 责导笑得一脸“你太天真”。 又指挥着几个人,推过来一个架子,有一根高高长长的单杠,面是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装着泥浆。 责导笑着问选手:“知道这是什吧?” 选手堆里哀嚎一片:“知道,单杠游戏。” 顾晓池没 分卷阅读164 观众群里发了一阵惊呼。 没有人知道顾晓池是怎做到的。 全身的力量全靠一双手撑着,还要加上乔羽的拉力,眼看她涨红着脸快要掉杠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腿一晃,两晃,三晃。 居然反向钳制住了乔羽。 “加油啊晓池!” 人都喜欢看这种反败为胜的战例,人气逐渐倒向顾晓池那一方, 乔羽冷白的脸也开始逐渐变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来了,一双眼也跟着变得通红。 顾晓池在单杠上看着乔羽,觉得乔羽瘦弱的身体里,确实有一股狠劲,很……疯狂的那种。 跟理智两个字完全不沾边的那种,让人害怕。 当两人正面对上的时候,乔羽的力量条件显然不如顾晓池,她此时完全是凭精神力量在硬撑。 连顾晓池都怕她会拉伤,有点犹豫。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小羽!” 熟悉的声线,带一点点暗哑。声音里与其说满是担忧,不如说畏惧更多。 像是怕乔羽做什很疯狂的事。 是葛苇的声音。 顾晓池心里一动。 心里一乱,腿上的劲就松了。乔羽看准战机,拼尽全身的力气,剪刀腿用力向一拽。 顾晓池落入泥浆池里,摔得好大一声。 围观的选手都愣了。 顾晓池摔得比任何一个惨败的选手,还要更狼狈。她刚才是双腿缠在乔羽腰间的姿势,手一松掉来的时候,是上半身先着地。 半个头都浸到泥浆里,泥浆哗啦溅起来,好一些溅到她的腔里。 苦的。好涩。顾晓池呸呸呸吐了好几,又吐不来。 那发苦发涩的味道,就黏在腔里,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就像葛苇刚才那一声“小羽”。 原来刚才的比赛,葛苇是一直注视着乔羽的? 那一刻,顾晓池觉得己,就已经输了。 主持人见顾晓池愣愣的坐着,生怕她受伤,连忙过来关切:“尾椎没事吧?” 顾晓池摇摇头,沉默的站起来。 她的T恤完全被泥浆浸透了,内衣的形状都透来,很狼狈。摄像机被指挥着全关了。 这一环节的录制到此为止。 顾晓池从泥浆池里爬来。 乔羽也从单杠上来了,她有点脱力,脸和眼眶因为刚才用力过猛,还是红的,助理很担心,马上扶着她去一边补充匍萄糖。 葛苇还混在选手群众站着,手里不知道什时候多了一条浴巾。 见摄像机关了,刚准备走过去,一愣。 一条柔软的白浴巾,轻柔的,温暖的,裹上了顾晓池的肩。 海边风大,本来顾晓池被吹得狼狈,泥浆浸透的T恤贴在身上,瑟瑟发抖。 头发也黏在头上,额头上都是泥。 顾晓池回头,见是周骊筠,冲她笑了一:“周老师。” 周骊筠拍拍她的肩。 两人一起往节目组租的民宿方向走,顾晓池要先去洗个澡再录制接来的环节。 看到葛苇站在一旁,手 里也拿着一条浴巾。 周骊筠也看着葛苇。 葛苇莫名觉得有点尴尬:“刚小平给我的,还要?” 她这句解释其实挺苍白,她又没玩游戏,小平给她浴巾干什。 顾晓池沉默的摇摇头,和周骊筠一起,路过葛苇身边。 走远了。 和周骊筠并肩,像两个影子。在喧嚣的海风中,被吹得模糊起来。 葛苇心里忽然一慌。 她觉得这就是节目全部录制完后,她要面对的一幕。 顾晓池越走越远,走她的世界。从此身边,换成了周骊筠或者其他什人。 顾晓池也会给那人扒鸡皮?那人说着一些无聊的废话时,顾晓池也会很认真的看着她,睫毛垂着、扑闪扑闪的吗? 那样的眼神很容易让人相信,你就是她的全世界。 “顾晓池。”葛苇忽然喊了一声。 顾晓池远远的回头,修长的身影立着,肩上的白浴巾被海风吹起来,在身后飞扬。 顾晓池的双手把浴巾抓得很紧,看向葛苇的眼神却很淡。 葛苇张了张嘴,觉得很多的话堵在胸,又不知该说什。 最后只化成了一句:“没什,叫你洗澡的时候水热一点。” 旁边的周骊筠笑了一,在跟顾晓池说着什。 葛苇够想象她的对话—— “葛小姐很关心你。” “嗯,她是我前老板。” 两个人一起,再度走远了。 葛苇觉得己刚才张嘴的时候,被了很多的海风,混合着胸未说的话,不断的发酵、发酵。 在她的胸位置,堵得越来越厉害,堵得胸发疼。 小平看葛苇脸色不好,有点担心,走过来问她:“苇姐,没事吧?” 葛苇说:“想吐。” 竟然真的干呕了两。 韩菁吓了一跳,赶紧过来,让小平去给葛苇冲杯蜂蜜水。 其实葛苇己也吓了一跳,想心事就想心事嘛,没想到身体也跟着有这大反应。 这也太上头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年轻谈恋爱。她在心里骂己。 韩菁也骂她:“有点太动感情了啊。说好的没有心呢?” 葛苇缓过来了,白了韩菁一眼:“说好的侠女角色呢?” 韩菁叹了气,递给葛苇一支烟。 两个过了三十岁的女人,点火都点了两三次,被疯狂的海风吹得站都站不稳,还倔强的在海风中哆哆嗦嗦抽烟。 这一阵的海风更大了,有点狂风突起的感觉,葛苇索性把浴巾披到己身上御寒。 韩菁咆哮着骂她:“私!” 葛苇笑嘻嘻:“你说什?风太大我听不清。” 她又咆哮着问韩菁:“我认识多年了?” 韩菁最烦有人提她的年纪,咆哮着回答:“你说什?风太大我听不清。” 葛苇又笑。 分卷阅读165 韩菁抽的也是一款男士烟,很浓,有种喝咖啡的感觉。葛苇夹在指间抽了两,觉得跟这海风喧嚣的氛围还挺搭。 小平端着一杯热蜂蜜水过来,看到葛苇和韩菁两人,居然在这大的风中站着,悠悠闲闲的抽烟,烟灰来不及抖,就被海风吹得飞扬。 跟把生命燃烧殆尽的蝴蝶似的。 小平一愣,大喊着问葛苇:“苇姐,蜂蜜水还要?” 葛苇扬扬手里的烟,也大喊着回答:“不要了。” 这风大得连小平都受不了,躲回节目组临时搭在堤坝上的大帐篷里,其他人除了去洗澡的,也早都躲在这里了。 小平透过透明的塑料膜窗往外看,就只有韩菁和葛苇,两个人还站在海边,也没说什话,就倔强的抽着烟。 像在跟海风较什劲。 那时候小平还不懂,三十岁姐姐的友谊,就是这样。 也没什说劝的了,道理谁心里不懂呢,还不如在剧烈的海风中,陪着抽一支烟。 很带劲。 ******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有点拖慢了进度,节目组等风又稍微小了点,才组织着开始一个环节的录制。 选手己设计造型,现在以换装了。 乔羽的助理拎着一个衣架过来,衣服被罩着,看不到款式,挺神秘。乔羽接过衣服,钻进了移动更衣室。 葛苇早就注意到顾晓池,什衣服都没拿。 她穿着一件白T恤,好像也没有换衣服的意思,直接冲发型师走过去。 这时助理导演来叫葛苇了。 葛苇点点头,跟着她走过去。 按照节目组的规则,选手开始换装,评审就不在这里逗留了,要去民宿里暂设的评审室待着,选手的照片拍来,还是直接投屏,现场点评。 为的是评审只看照片来的直观效果,不被其他什因素干扰判断。 葛苇在评审室里待了很久,摄像机架着,她又不玩手机,只好盯着墙面看。 这民宿半新不旧,评审室之前是一间卧室,只不过现在把床撤了。 白色墙上,床头抵着过的痕迹露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床脚处在墙上留一个淡淡黄色印子,带点弧度,挺抽象。 葛苇盯着这团黄色的印子看,忽然想起她和顾晓池说再见的那个晚上,有一只黄色的猫,一会现,一会消失,在近视的葛苇眼里,就是这样一团黄色的影子。 “开始了。” Olivia兴奋的说。 葛苇回过神来,不再去想。 说了再见,很快,就是再也不见。 ****** 说实话,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五强了,但刚开始的几组照片,都挺车祸的。 葛苇倒也不意外,本来这就很难。海风很大,还要在骑机车的运动状态控制己的表情不丑,对一些新人选手来说,不容易。 连葛苇这种毒都想嘴留情了,结果。 John:“Shit。” Olivia:“Shit。” 章绮:“屎。” 葛苇:…… 当然他对事不对人,说的都是照片效果,没有攻击选手的意思。葛苇想想也对,比起善意的谎言,还是残酷的真相更让人成长。 她在想顾晓池,最终的照片会是什样。 本来她挺担心顾晓池不会骑机车,后来助理导演告诉她,选手在节目开始录制之前,都集中培训过了,基本的模特技巧、服装设计技巧、骑机车、演奏乐器、跳舞,都学了好一阵,准备了挺久的。 葛苇终于明白了那段时间,顾晓池为什会特别忙。 原来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参加节目组的训练了。还要打工,因为她需要钱买练功服、上乐器课之类。 她的基础是零。注定比其他选手更辛苦。 乔羽和顾晓池,因为在上一轮单杠游戏中是第一和第二,所以排在倒数第一和第二个场。 在此之前,葛苇一张好照片都没有看到,旁边的John和Olivia也是一脸失望。 葛苇瞥了章绮一眼,她被葛苇明里暗里教训了几次,知道葛苇是个不好惹的刺头,也不敢为好姐妹头了,挺老实,节目录制算是相安无事。 很快,顾晓池的照片被投在大屏上。 葛苇一愣。其余三位评审也愣了。 John特夸张:“Who is this?” 葛苇瞟他一眼,觉得他外国人就是浮夸。还是谁,是你的得意门生顾晓池呗! John特别喜欢顾晓池,说这孩子有灵气,设计起来不拘于套路,真正难得。镜头上镜头,夸了顾晓池很多次,恨不得有收为入门弟子的意思。 不过John的惊讶也正常。 葛苇都有一瞬间没敢认顾晓池。 她的一头黑长直发消失了,变成了毛绒绒的短发。 有些像《蓝色大门》里的女主造型。基本没化妆,连嘴唇都是清透的粉,整个人看着显得更小,像高中生。 加上顾晓池瘦,胸又平,穿一件白色T恤和牛仔裤,身上那种女感和年感杂糅的气质凸显来,很奇妙。 说实话这狗啃刘海挺不友好,但凡脸上有点缺陷,都会被放大无疑。偏偏顾晓池的一张脸没什死角,白净的,清新的,浓密的眉,黑白分明的眸子,鼻子小巧而英挺。 五官的美好被无限放大,隔着屏幕,好像都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柠檬味,或者草药香。 反正就是清新得一点尘埃都不沾的那种味道。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顾晓池眼里有股子倔劲。 她上身微俯,手握着车把,在快速行进中,狗啃刘海被海风吹起来,脸还是秀气的,一点没显大。 顾晓池没笑,认真的注视着前方。就是她一贯的那种很认真的眼神,好像笃信着一个未来。 葛苇忽然想通她为什有点看上顾晓池了。 因为她己怂,而顾晓池身上,偏有那一种不管不顾的倔劲。 只要落了场,就拼尽全力去跑,跑到头发乱掉、鞋带散掉、了一胸腔的冷风疼得快要爆炸掉。 哪怕明明已经看到前方的终点线,幻化成了一堆泡沫,还是尽全力的拼着命去跑。 葛苇看 分卷阅读166 章绮喃喃叹道:“这照片太有电影感了,难怪乔羽以转型当演员。” 是演技吗?葛苇想了想,心里冒一种感觉。 她觉得不是。 最后是选日最佳,位评审开会讨论以后,还是选了乔羽。毕竟她经验老道,照片一来,就觉得层次更丰富。 散会了之后,葛苇走去,看到餐厅里已经摆了三个火锅,开始煮融牛油锅底了,配菜也都备在一旁。 这是节目组的精心安排,让大家一起吃了火锅再走,犒劳大家天一天在冷风中的辛苦。 但桌边是空的,除了在布置的一位助理导演,一个人都没有。 葛苇觉得有点奇怪:“她怎还没进来?” 指的是选手。 正忙着发碗筷的助理导演抬头笑了一:“还在堤坝上玩呢,女孩子扎堆嘛,都这样。” 葛苇觉得更奇怪了。 因为乔羽和顾晓池,也没进来。这两个不是喜欢跟别的女孩扎堆去玩的。 况且堤坝上空空荡荡的,风还那大,有什玩的? 葛苇抓起外套,向堤坝的方向走去。 ****** 走过去她就明白了。 不是女孩扎堆在玩,原来是女孩在围观乔羽和顾晓池玩。 乔羽和顾晓池,一人跨在一辆机车上,暂时停着,车头向着海平面的方向。 葛苇拢着风衣,双手抱在胸前,埋在双臂里的拳头都捏紧了。 她走到围观的女孩堆中。 女孩都甜甜的招呼她:“苇姐。” 葛苇装作不经意的问:“干嘛呢这是?” 其中一个很热情的回答她:“比赛呢!苇姐你看过以前香港的黑帮电影?两个人骑机车往海的方向冲,最后一刻才刹车,谁离海更近谁就赢了,比谁胆子大!” 还晃晃手里的一个小本子:“要注?” 葛苇觉得被海风吹得脑袋疼。 这帮女孩子真的年轻,这种拿命玩的游戏,她不阻止,还跟着起哄,还注。 根本意识不到危险。 葛苇轻声问:“谁约谁的?” 女孩答:“羽姐约晓池。” 葛苇:“顾晓池没拒绝?” “没啊!很爽快的答应了。” 葛苇又把风衣拢得紧了一点,沉默的望着两辆机车的方向。 此时天色已暮,夕阳被层层的乌云遮住,没什光,堤坝上连光都是灰色的,还被海面上飘过来的水气,染了一层薄雾。 好像一切都跟着模糊起来。景物,感情,甚至生死。 葛苇胸前里的一颗心,开始狂跳起来,深呼吸了好几,压都压不住的那种。 她觉得好冷。看顾晓池,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好像一点不觉得冷,握着机车手柄,全神贯注的盯着远方的海平面。 女孩又问葛苇:“苇姐,你希望谁赢谁输?” 是啊,她希望谁赢谁输呢? 那一瞬,葛苇发现己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顾晓池还处在一个信息不对等 的状态,所以常常黯然神伤,葛苇的很多反应她都是误会了的 第63章 阁楼 此时海边的风又大了,伴着傍晚的薄暮,像末日。 天空呈现一片诡异的灰紫色,云低得像是压在人头顶上。 终于有女孩觉得气氛吓人了,犹豫着问:“要不天算了?” 一时之间,围观的女孩群中很沉默。 顾晓池瞟了一眼,只见葛苇裹着一件风衣站在那里,抱着双臂,嘴唇紧抿着。 “不必。” 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居然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晓池转头,是乔羽说的。此时乔羽笑看着顾晓池,问她:“你想赌什?” 顾晓池静静看着乔羽,显然乔羽心中已经有答案。 乔羽指了指人群中的葛苇:“赌钱没意思,就赌小苇的一个拥抱吧。” 葛苇还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顾晓池又看了葛苇一眼。 葛苇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的海平面,没看顾晓池,却也没看乔羽,不知在想些什。 顾晓池觉得她微微有点抖。 身边的乔羽已经发动了车子。 顾晓池收回目光,给机车点火。 两辆机车的轰鸣声响起,隐隐约约的,像闷雷,又淹没在喧嚣的风声之中。 消失无踪,像看不清结局的未来。 之前跟乔羽合作过的那女孩当裁判,高高扬起的手臂,在风中被吹得摇摇晃晃。 她手臂挥,奋力喊道:“开始!” 声音若小一点,很容易被风声吞没。 乔羽离弦的箭一样飚了去。 海风那样大,刮在人脸上,像是无法呼吸。乔羽和顾晓池都瘦,两人俯在机车上,像是要被吹走,或者,在风中被撕成碎片。 顾晓池发现己奇得平静。 在这样快速飙车的途中,她甚至还转头看一看身前的乔羽。 乔羽黑色的皮衣被吹得敞开来,飞扬的发丝间,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张唇血红的,忽隐忽现。 好像不用看清乔羽的表情,那张唇就代表了乔羽的态度—— 她要燃烧到最后一刻,烧光一切。 顾晓池只穿一件短袖T恤,在把机车都要掀翻的海风中,竟一点也没觉得冷。 风吹在身上,是痛,针一样扎进她手臂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反倒刺激着她的神经,格外清醒。 眼前的海平面,越来越近。这样天气里的海,不蓝,不清澈,是一片雾气蒙蒙的灰。 顾晓池忽然想:“掉在里面,会很冷吗?” 灰色的海越来越近。堤坝的路,快要到尽头了。 乔羽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甚至连减速都没有。 顾晓池拧动机车的把手,与她并驾齐驱。 围观的女孩,早已被二人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顾晓池。” 分卷阅读167 顾晓池还以为己听错了。 直到那个声音又喊了一次:“顾晓池!” 熟悉的声音。暗哑的,尾音上翘,妩媚了点,哀伤多了点。 是葛苇,身后好像还响起了她的脚步声。 她在往乔羽和顾晓池的方向跑。 好像听到葛苇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在狂烈的风中,与顾晓池的心跳步。 不过顾晓池怀疑,也是她听错了。 这大的风,就算葛苇真的跑过来,顾晓池在轰鸣着的机车之上,又怎听到她的脚步声? 顾晓池想,也许从头到尾,就只有她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但葛苇的喊声是真的,她在喊顾晓池的名字。 顾晓池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乔羽,乔羽丝毫没受影响,双眼紧盯着前方。 乔羽甚至在加速。 她在笑,火一样燃烧的唇角扬了起来,风声甚至听到她的轻笑声。 “呵。” 顾晓池严重怀疑是己的脑子,被风吹得混乱了。 听到很多原本不存在的声音。也许都是她的幻觉。 但她跟着乔羽加速。 身后葛苇叫她名字的声音消失了,奔跑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直到堤坝的尽头近在眼前,从耳旁机车的轰鸣声就听,乔羽还没减速。 灰色的海面现了,再开,就会连人带车掉进去了。 “顾晓池!!!” 最后一刻,葛苇大喊了一声,有点破音。 顾晓池猛然刹车。 身边的机车呼啸而过,从顾晓池的身边射去,像一支永不回头的箭,划一条低平的弧线后,掉进海里。 咚的一声,响。海面被拍起来,哗啦,哗啦,一片大的浪。 像海啸,拍在人的心上。 顾晓池猛地回头。 她的呼吸声特别大,直到这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伴着机车轰鸣声的消失,风声、笑声、脚步声、奔跑声,通通跟着消失了。 顾晓池只听到己的呼吸声,还有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她的脚勉强支撑着地面,脚趾蜷缩着。 不再往前一步了,脚趾若伸直的话,都要踩空。因为顾晓池现在脚踩的位置,就是堤坝最外沿的最后一毫米。 她所骑着的机车,前面的轮子已经支了去,悬在空中。 不知是因为葛苇最后那一声呼喊,有着鬼使神差的时机,还是单纯因为顾晓池运气好。总之,如果她再晚刹车一秒的话,她就会连人带车,被灰色的海面吞没。 顾晓池用腿支持着机车,这时才发现己一脑门冷汗。 她一直低头,垂眸,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上。 她刚才转头就看到了,乔羽躺在那里,头发早乱了,胡乱的垂在地上,像什呢? 像开败玫瑰的根,失去了水分,颓败的,骨子里的骄傲却还在。 乔羽真的在笑,火红色的唇角勾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静静看着她,乔羽的眼神只让她想到了 两个字。 疯子。 葛苇已经跑了过来,把乔羽从地上扶起来。远远围观的女孩此时也都跑了过来。 她早都吓傻了。 心中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乔羽和顾晓池,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就算学着什hei*帮电影赌车,怎着也应该是在堤坝还剩一两米的时候,就相继停车了。 大家就想看个乐,怎就还看生命危险来了? 一个小游戏而已,值得这样拿命去玩?这获胜欲也太强了吧。 怕了怕了。女孩纷纷在心里中。 只有拿着小本子记赌注的女孩是个天然呆,此时捏着本子,愣愣问道:“这……算谁输谁赢啊?” 大家都愣了。 要是算输赢的话,乔羽的机车显然飙得更远,都飙海里去了,但乔羽在最后一刻跳了车,直接滚到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模特那鬩鬼般的体训练起了作用,她着地的要领掌握得很好,竟没受伤。 顾晓池人还骑在机车上,要是算车加人的距离,那还是算顾晓池赢。 女孩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算。 乔羽笑了一,问身边的葛苇:“你说呢?” 乔羽爬起来以后,已经走到了葛苇旁边。 葛苇的双臂又抱在胸前,嘴唇紧抿着,面无表情。 顾晓池看着她,乔羽也看着她。 葛苇的嘴唇动了动,觉得在过分喧嚣的海风中,被吹得嘴唇发僵。 想说的话像是冻在唇边。 葛苇竟直接转身走了。 记账的女孩喊了一句:“苇姐。” 葛苇停了脚步,但没回头。背对着所有人说:“姐我不是个东西。” 女孩都一怔,怎还骂上己了? 葛苇说:“姐是人,不是用来给你赌博注的。” 说罢拔走就走,一刻都没有再停留。 她气势太足,围观的女孩群中,动给她让一条道。 顾晓池跨在机车上,远远望见葛苇的背影。 风衣太薄,在狂烈的风中乱飞,衣摆扬起,和葛苇的发丝一起,凌乱的,又寂寞的。 顾晓池莫名觉得葛苇的背影还在抖。 是隔得这远,她怎看到葛苇身上那极其轻微的抖动? 一定是她的错觉了。 ******* “我cao,乔羽以啊。”韩菁说:“我都有点佩服她了,没受伤?” “没。”葛苇摇摇头,手里端着一杯热红酒。 等赌车的人群回到民宿,大家一起吃完火锅以后,刚才就黑压压的云层,终于起了大雨,伴着惊雷。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好在租的民宿够大,所有人都,节目组于安全考虑,决定住一夜再走。 大家都意了。 狂风暴雨中,电压不稳,刚才吃火锅的时候就一闪一闪,气氛挺诡异。 女孩大多没见过这样的风雨,都有点怕,草草吃完火锅后,就钻进了房间。 只剩韩菁和葛苇,还挺有闲情逸致,两人逗留在客厅,韩菁还跑去用生姜煮了热红酒,一人一 分卷阅读168 窗外电闪雷鸣。 一一的,葛苇的脸时不时被照得惨白。 “你吓坏了?”韩菁问。 葛苇想了想:“有点吧。我担心乔羽,她……万一她做什不受控制的事。” 韩菁瞟了她一眼:“那你喊人顾晓池的名字干嘛?” 葛苇笑了一。 她端起热红酒又喝了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韩菁问:“你是想让顾晓池别比了,这样乔羽就安全了?” “不是。”葛苇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喊顾晓池的名字是想干嘛。” 或许她知道,在心底的最深处。但是……不敢承认。 她捏着红酒杯的杯杆,细细的,在手里摩挲,杯身跟着一晃一晃的。 动作一大,红酒就洒了来。葛苇本来抱着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此时红酒正好洒在这靠垫上。 “手贱。”韩菁打了她一,把靠垫拿过去,用茶几上的纸巾擦干净。 葛苇索性把红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怕又洒了。 “不喝了?”韩菁问她。 葛苇摇摇头:“这酒不带劲。” 韩菁笑:“节目组是带你来录节目的又不是带你来拼酒的,带什特劲的酒?” 她瞥了葛苇一眼:“给你煮热红酒是怕你天吹了风着凉,不是让你喝挂。” 葛苇笑嘻嘻:“你这关心我啊?” “滚。”韩菁把那个擦干净的靠垫朝葛苇砸过去:“姐姐是怕你病了,耽误给我赚钱。” 葛苇笑着接过靠垫,重新抱在怀里,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终于,她开问韩菁:“你带感冒药了?” “怎?你觉得己已经感冒了?”韩菁问。 “不是。” 葛苇没接着往说,又沉默。 韩菁瞥了葛苇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感觉有点嫌弃葛苇,却还是从袋里摸手机。 电话拨去:“小平,你带感冒药了吧?拿两包来。” 小平很快现了,穿着睡衣,刚才好像已经睡了一觉了,看起来有点呆。 韩菁居然笑了一。 小平迷迷糊糊的问:“是苇姐感冒了?要不要我现在去冲药?”她扬扬手里的感冒冲剂。 “不用。”韩菁说:“你给顾晓池送过去吧。” 葛苇瞟了韩菁一眼,弱弱的,有点怂,心想韩菁这个女人,跟己肚子里蛔虫似的。 她又拿起桌上剩的半杯红酒开始喝,心虚着,酒冷了都没发现、 不知道为什,给顾晓池送个感冒药,也以说是前事之间的关爱吧,但葛苇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小平说“好”,转身想走。 “等一。”葛苇叫住小平。 韩菁以为葛苇反悔了,不想送药了。 就听见葛苇说:“我己去送吧。” ****** 顾晓池一个人住在楼顶的小阁楼里。 房间很小,掌大。放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就只有转身的空间了。 分房间的时候,大家都抢着 住楼的二人间三人间人间,就是怕被分到小阁楼里。 且不说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楼顶的阁楼会不会被雨声吵得睡不着,就冲这是个单人间,也没人想住。 氛围跟民侦探柯南似的,谁都不想落单。 还是顾晓池主动说:“我住阁楼吧。” 葛苇看了她一眼。 顾晓池是真不怕,老家的房子也是这样,不对,还不如这个,不仅屋顶薄、雨的时候很吵,还漏雨。 她的家乡也经常暴雨,虽然没有这样的风,但顾晓池莫名觉得,还挺亲切。 她也不怕一个人待着,从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上学、放学、吃饭、睡觉,除了与奶奶相处的时间,她都是己一个人。 不用说话,乐得在。 有人敲门的时候,顾晓池在看书。 看一本《边界之间的艺术》,讲川久保玲的设计理念,周骊筠借给她的。 顾晓池说要住阁楼的时候,周骊筠问要不要己跟她换,顾晓池坚持让周骊筠睡楼的房间,好好休息。 周骊筠悄悄看葛苇,葛苇夹着一朵白玉菇,从伞盖开始吃,像是吃得挺专注。 灯光的阴影,睫毛颤着。 周骊筠笑着,没再拒绝:“谢谢晓池。” 葛苇一把那朵白玉菇吃了。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顾晓池以为是节目组的人,来通知明天早上的安排,喊了一声:“等一。” 这房间里面有取暖器,顾晓池开着,只穿了一件白T恤,光着两条大长腿,盘着,坐在床上看书。 因为她己的牛仔裤,掉在泥浆池里弄脏了,后来换了节目组给的一条,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蹭到了泥浆,就再没干净的换了。 此时有人敲门,顾晓池匆匆把牛仔裤套上,一边把白T恤摆往里,一边开门。 开门一看,顾晓池愣了。 门的葛苇也愣了。 看着顾晓池把T恤摆往牛仔裤里的动作,老司机看起来反而有点尴尬,问顾晓池:“你干嘛呢?刚才没穿衣服啊?” “哦,没穿裤子,坐床上看书呢。” 顾晓池指指床,床边放着取暖器。 葛苇尴尬死了,怎送个药还撞上人没穿衣服,显得己特别有用心似的。 她一边这样想,偏偏脚步没听大脑的指挥,带着她的身体往里走。 她身上衣服是干净的,就直接在顾晓池的床边坐,对着取暖器伸手,烤着:“还挺暖。” 顾晓池站在门看着她,没关门。 “我来给你送感冒药。”葛苇扬扬手里的冲剂:“你赌车的时候就穿一件白T恤,不冷啊?” “还好。”顾晓池说。 她想起傍晚的风,吹在皮肤上,是针刺一样的感觉。 阁楼的窗关不严,漏着一条缝,此时又一阵大风卷过,阁楼房间的门,被风吹得带上了。 顿时这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取暖器燥而热,烤得葛苇浑身不在。 她把感冒冲剂放在床上,站起来:“我走了。” “苇姐。” 顾晓池叫了她一声。 “嗯?”葛苇没看顾晓池,盯着顾晓池放在床上那本书的封面看,纯白的,有一个挺看不懂的女人头像。 葛苇数着女人的刘海,到底有几缕发丝。 分卷阅读169 取暖器烤得她小腿发烫。 她怕被烤伤,挪开两步,与顾晓池离得近了点。 顾晓池声音压得很低,问她:“你赌车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是想我赢,还是想我输?” 葛苇的头一直低着,只看到顾晓池的脚。 顾晓池刚才来开门来得急,运动鞋都没穿好,当成拖鞋一样,后鞋跟被踩在脚掌,折一道压痕。 脚跟露来,莹白中透着一点红。 葛苇盯着顾晓池的脚跟说:“你猜呢?” 顾晓池笑了一,脚跟移动,带着运动鞋移动。 她让开了门。 葛苇走过去,准备开门走了。 路过顾晓池身边时,顾晓池轻声说:“苇姐,我要退赛了。” 葛苇猛然一怔。 准备拧开门把手的手缩回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说:“本来我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跟John老师学东西,现在学东西的环节完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待着了。” 葛苇说:“你放屁。” 一轮的比赛没什好保密的,因为需要大家提前持续练习。 所以葛苇作为评审也知道,一轮比赛要拍两张照片,一张单人照,是选手玩乐器的,一张双人照,选手以选任意一位评审,与之共舞,跳探戈。 顾晓池选的乐器是架子鼓,所以在乔羽请她去山庄的时候,勉勉强强已经敲一段《超级玛丽》。 那是拼命练习的结果。也就是说,顾晓池一开始是打算参赛到底的,只是现在改了主意。 “我……” 葛苇张了张嘴,觉得刚才不该烤取暖器,嘴唇发干。 她舔了舔嘴皮,还是干。 一句“我想你赢”卡在嘴边,黏在干枯的嘴皮上,无论如何,吐不去。 她想顾晓池赢。又怕顾晓池赢。 怕顾晓池赢了,更危险。 顾晓池是因为这个,突然决定退赛的? 葛苇到嘴边的话变成了:“那你练习了那久的舞,岂不是很惜?” “你打架子鼓我倒是看过了。”葛苇说:“那跳舞呢,要不现在跳给我看看?” 电闪雷鸣,灯光昏黄。 在这样一个身都转不开的小小阁楼里,共舞? 顾晓池站着,没答话。 葛苇把手机摸来,低头打字搜索,按了播放键。 顾晓池心里动了动。 说实话,舞曲顾晓池听得很,也不知道几首。之前培训的时候,也就是跟着老师给的固定拍子练,舞感什的来不及顾,先流畅跳来一段、赶得上录制才是真。 偏偏葛苇放的这曲子,顾晓池听过。 那是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影里的,《闻香识女人》,最经典的那段探戈。 顾晓池当时就觉得美,人美,舞美,曲子也美。还特意去查了,知道这舞曲叫《一步之遥》。 顾晓池看着面前的葛苇。 阁楼太小,葛苇与身边的顾晓池,也就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一步里,又藏着千山万水,顾晓池已经走了好几个月,用了她全部的 真心、全部的力气,去走、去跑,怎跑也跑不尽。 就像天在机车上,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远远望着前方,没有终点线,只有一片灰色的海。 像人心里黯淡的绝望。 顾晓池看着葛苇,心里想着事情,一直站着没动。 葛苇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怎,怀疑姐带不动你啊?姐是翘舞王好。” 她发现己一紧张,真的嘴就闲不住,满足跑火车。 己端起手臂,脚步轻移,舞步踩起来,转了一个圈。 她裹着一件风衣,此时风衣的摆,随着她的旋转扬起来,像裙摆,扫在顾晓池的身上。 顾晓池低头,看着己的牛仔裤上,被葛苇衣摆扫过的地方,沾着一些泥。 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沾到的。葛苇的风衣是白色,扫过来,衬得那脏兮兮的泥点,格外刺目。 让顾晓池想起掉在泥浆池的瞬间,泥浆溅在嘴里,好苦,发涩。 她摔得那样狼狈。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 轰隆隆。舞曲的声音被暂时盖过。 葛苇己跳了两步,音乐听不到了,她也跟着停来,静静看着对面的顾晓池。 “顾晓池。” 她说:“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顾晓池抬头,笑了一:“你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本文明天就要进入倒数第二个篇章啦~真相越来越近了!预收文也以戳起来啦!谢谢大家! (设定是又经过优化的,入股不亏,请大家猛戳~) 【《总之就是不动心》】 文案1: 因为那段往事,简若橙这辈子都没打算让己动心。 她又美又撩,还是个超级富三代,本以这样不走心的过一辈子。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那个让她来感觉的人,还是个带孩子的直女。 冷白皮,一脸清冷,耳垂上一颗棕色小痣,让简若橙快要疯掉。 两人初遇的酒吧。 阮漠寒:我真不是来约的。 简若橙:我真不会动心的。 后来,阮漠寒被简若橙拖进了洗手间。 再后来,两人啪啪打脸。 耳朵超敏感音控御姐×表面纨绔实际忠犬富三代 *孩子不是亲生的,1V1,HE。 ****** 文案2: 简若橙: -我养了只金丝雀。 -好像还是个高冷总监? -带劲带劲。 一朝事变。 分卷阅读170 简若橙变成了金丝雀手的实习生。 事:大橙子你被虐得太惨了喂。 简若橙看了阮漠寒一眼,没说话。 -一辈子,愿在她股掌之间。 第64章 告别 葛苇眯了眯眼睛。 顾晓池这小孩是有点成精的意思了,这句“你猜呢”,分明是刚才顾晓池问葛苇希望谁赢时,葛苇说给她听的话。 她这会把这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葛苇。 窗外又一道闪电。阁楼里灯光昏暗,此时倒是被窗外的闪电,照得明如白昼。 两人都盯着对方的脸看。 闷雷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压过来。《一步之遥》舞曲的旋律,葛苇手机里放的声音本来就不大,此时一会被盖过,一会又听到几个旋律的音符。 大提琴的声音,拉得人心一颤一颤。钢琴键盘的敲击音,也似敲在人心一般。 没有人说话。 葛苇盯着顾晓池的脸,闪电的时候,亮起来,闪电过去,又暗去。 她想己的脸,在顾晓池眼中,应该也是这样。 两人都盯着对方,没有再回避眼神。好像都想看穿对方心里,在那句“你猜呢”的背后,藏着什样真实的答案。 人心又哪里是借着闪电就看透的呢?很多时候,葛苇己都看不清己的心。 又或许是她故意不让己看清。 又一道闪电劈过之后,很久,没有再闪电了。 砸在窗上雨点的声音,好像也慢慢变小了。 葛苇手机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一段舞曲播完,没有再循环。 密闭的阁楼好像忽然安静了来,连取暖器里钢丝灼烧的声音都听到,噼啪,噼啪。 葛苇率先躲开了目光。 她觉得再呆去,顾晓池就要听到她心跳的声音了。 葛苇一把拉开门:“我走了,你记得吃药。” 逃一般的走了。 顾晓池没拦她。 葛苇急匆匆往楼走,脚步砸在木制的楼梯上,像刚才《一步之遥》里钢琴的琴键,咚咚咚的。 连走了两步,才想起此时是不是很多人已经睡了,脚步蓦然放轻。 一放轻,又像不会走路了似的,脚步直接停了。 站在楼梯上发愣。 回想刚才告别的一幕。 顾晓池垂手立在那里,手就贴着牛仔裤的侧缝,手指垂着,修长的,又不像男生的手那样骨节分明,是一种秀气的好看。 顾晓池与她站得那样近,真的就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她其实只要伸一伸手,就触到顾晓池的手指。 再进一步的话,就以牵起顾晓池的手。 是,这一切都只在电光幻影的想象之间。 现实中的葛苇,只是像一个战败的逃兵,匆匆甩一句:“我走了,你记得吃药。” 也不知顾晓池瞧她的狼狈了没有。 顾晓池没拦她。是不是有轻轻“嗯”一声,还是索性没回答,葛苇根本没有留意到。 她只注意到己的心跳,咚咚咚的。 天哪,她与 顾晓池之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 “你记得吃药。” 一句太过普通的叮嘱,连朋友都算不上,公事公办的事之间,就是这样客气。 然后,她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 葛苇走后,顾晓池一个人在门边站了许久。 她推着门把手,把门关上。门把手上好像,还残留着葛苇指尖的温度。 刚才听着窗外的动静,雨好像要停了,这会不知怎的,雨又大了起来。 顾晓池走到窗边,又使劲推了推窗,偏偏年久失修,漏的一条缝,怎也关不严。 一丝丝雨飘进来,木头的窗框被打湿。 也许常年就是这样,那一条缝隙的木头窗框,已微微有点腐朽,露颜色更浅的内里来,一丝丝的,还瞧清木头的纹路。 像人的心,也是这样千丝万缕,千回百转。 只不过没有一个这样的开,让旁人看清楚里面的构造。 葛苇走了。 顾晓池躲开窗吹进的一缕风,把牛仔裤脱了,重新缩回床上。 鞋放在取暖器,怕烤坏,顾晓池把放远,又把被踩扁的鞋跟扶起来。 刚才,葛苇穿着高跟鞋,顾晓池把运动鞋穿成了拖鞋,走路都别扭,葛苇却邀请这样的她,共舞一曲。 葛苇不嫌弃,顾晓池己却觉得好好笑。 高跟鞋和鞋跟被踩扁的球鞋。流畅的舞步和走路都跌跌撞撞。 也许两人之间,从来都是这样的阴差阳错。 顾晓池烤着取暖器,确实如葛苇所说,挺暖和的。 她侧着头,盯着床上的那本书,《边界之间的艺术》。 刚才葛苇一直盯着这本书的封面看,是在看些什呢? 顾晓池又看到,书的旁边,放着葛苇带来的两包药。 颗粒,冲剂,中成药。应该是小平带来的,葛苇平时感冒了,都是吃这种药? 顾晓池拿起来看了看,把包装上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忽然她一愣,又笑了。 她觉得己好笑。 还记这感冒药的名字干嘛?以后葛苇还愿不愿意再见她,都是个未知数。 葛苇的身边,有乔羽,有韩菁,甚至有小平。 却不一定,再有顾晓池的位置。 顾晓池觉得鼻子酸酸的,也许是感冒了。 她想吃药,阁楼里只有节目组发的两瓶纯净水,凉的。想要冲药的热水,得到一楼,去厨房里烧。 顾晓池不想动。 不是怕冷。而是…… 现在这间阁楼里,还有葛苇刚才留的味道。她身上的味道。 顾晓池舍不得。她怕她一走,再上楼,这熟悉的茉莉茶香味,就被窗漏进来的那一丝丝风,吹散了。 她想了想,撕开冲剂的包装,直接倒进嘴里。 分卷阅读171 她吃胶曩的时候就这样生吞,没想到这办法用到冲剂上,不太奏效。 冲剂都是一颗颗的,还没等咽进喉管,在嘴里就被溶解了一半,变得黏答答、湿乎乎的。 偏偏又不完全融化,一颗颗的黏在腔上颚,很难受。 像什东西,吞不,吐不,就那样尴尬的哽在喉头。 像什呢? 顾晓池用头,一点点舔着黏在上颚的冲剂颗粒,最初的一点甜味过来,就是那种钻入心肺的酸苦。 顾晓池鼻子都皱起来了。 她想来了,像什。 像离愁,像不舍,像她此时想哭又不哭,喉头那酸酸涩涩的感觉。 她要暂时离开葛苇了。 ****** 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睁眼,是这样一个大晴天。 太阳在天上耀武扬威,连堤坝的水泥地面都快速被烤干,雨水蒸发,不留一点痕迹。 顾晓池换好衣服,站在窗边,看到昨晚被雨水浸湿的木头窗框,此时都干了。 那些潮湿的情绪,那些阁楼里的舞曲和别离,早已消失无踪。 就像黏在腔上颚的冲剂颗粒,早已融化得一颗不剩。 顾晓池楼的时候,葛苇坐在餐桌边喝咖啡,头埋在一个大大的咖啡杯里,看不到脸,也就看不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顾晓池说:“秦导,您有空?我有点事情跟您说。” 葛苇的脸还埋在咖啡杯里。除了韩菁,没有注意到她捧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抖了一。 秦导瞟了周骊筠一眼,周骊筠正端着一杯咖啡往餐桌边走,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秦导跟着顾晓池走到一边。 葛苇放咖啡杯,往那边瞟。 顾晓池背对着这边,只看到一个背影。她比秦导高不,此时低着头,很认真的在说些什。 还微微鞠了一躬,认真得有些好笑。 秦导扶了扶眼镜,脸上的表情倒没看惊讶。跟顾晓池说了些什,很快点了点头。 韩菁碰了葛苇一:“吃点吐司。” 葛苇点点头,收回了目光。 一片全麦吐司拿在手里,把周的边都撕掉了,最后也没吃。 韩菁瞪了她一眼:“浪费。”还是帮她吃了。 乔羽这时也走了房间,往葛苇这边看了一眼。 秦导又跟顾晓池说了一些什,两人就一起往餐桌这边走过来。 秦导告诉大家:“顾晓池准备退赛了。” 女孩都挺惊讶。 虽然她跟顾晓池不熟,也知道顾晓池不是专业的,但顾晓池身材条件那好,又是学美术的,设计服装很有天赋,连毒John都那喜欢她。 不说夺冠嘛,冲进决赛还是很有希望的。 不过说实在的,秦导倒是没怎惊讶。一开始就是周骊筠来跟她打招呼,问不让己的得意门生来参赛,其实是为了跟John学点东西。 秦导开玩笑说资质不好不行,看了顾晓池的照片,倒是眼前一亮。 没想到长得这好看,看着就有灵气。 不过秦导也没想着让顾晓池道,进不进决赛什的全看她己的造化。毕竟周骊筠怎舍得放己的得意门生混娱乐圈,服装设计只是一个谋生手段,最后画好油画才是正经。 周骊筠从小,跟着在魅影当总裁的妈妈看了那多,早就看透娱乐圈也没什香的。 顾晓池不爱说话,跟谁都不熟,不过参加了这几期节目,女孩也都知道,顾晓池不争不抢,就是性子淡,跟谁都不会使坏心眼,渐渐地对她的敌意也消失了。 有人问她:“晓池接来什打算?” 顾晓池认真回答:“刚好暑假,打算跟周老师去南方写生。” 秦导笑:“原来你为了保住油画界的好苗子,抢了我模特界的好苗子。” 周骊筠也跟着笑:“你培养晓池一两个月,我培养晓池一年了好?” 葛苇的嘴抿着。 韩菁在桌子面踢她。 葛苇又把嘴唇放松,端起桌上的咖啡杯,一喝,才发现一滴不剩。 秦导招呼大家:“东西收拾好了?我准备走了。” 大家都站起来,行李早都集中放在一楼客厅了。本来大家也没准备过夜,就一些随身的东西,节目组的人帮着一起搬。 秦导问:“除了苇姐和羽姐,其他人都跟大走吧?” 她想着跟来时一样,葛苇以坐韩菁开的车,乔羽也以坐她助理开来的车。 葛苇刚想说什,周骊筠先说话了:“晓池坐我的车走吧。” 昨天过来的时候,周骊筠到的比节目组都早,一大早就来了。倒不是刻意跟着节目组来的,而是她喜欢画画的一帮教授,周末经常开车到港城来,这里有海,写生。 其他教授画画完先走了,周骊筠知道顾晓池来这里录节目,就过来看一眼,等等她,没想到也被一场大雨,阻隔在这里过了一夜。 顾晓池说:“好啊。” 葛苇干脆的闭嘴,没说话了。 大家一起往外走,女孩叽叽喳喳的不停嘴。 偏偏葛苇沉默,顾晓池也沉默。 两人混在人群中,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葛苇站在门,等韩菁把车开过来。 海边的紫外线就是强,太阳明晃晃的在晒得人眼晕。 葛苇抬手在眼前搭一个小棚子,眼睛被挡着,眼神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往顾晓池的那边飘,看到顾晓池正准备上周骊筠的车。 头都没回一,就是背影稍微停滞了那一秒钟。 很微妙。也有是葛苇的错觉。 反正她就那上车,一句话没说,走了。 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真的就变成了——“你把药吃了”。 周骊筠发动车子开走,葛苇把搭在眼前的手放,脸上的表情愣愣的。 本来想看看周骊筠的车子是怎开走的。 车子没什好看,但车上坐着顾晓池。 但阳光实在太烈,没戴太阳眼镜,很快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像阳光。也像什铺天盖地的大雪,掩埋掉一切的痕迹。 “小苇。 ” 葛苇转头。 是乔羽坐在助理的车子里叫她:“回邶城见。” 葛苇点点头:“小心开车。” 韩菁的车停得最远,开过来的时候,只剩葛苇一个人站在门。 葛苇让小平跟大先走了,节目组有一些要对接的事,省得小平回了邶城,还得再跑一次电视台。 葛苇上车的时候,表情还是愣愣的。 分卷阅读172 韩菁问她:“怎了,你晒傻了?” 葛苇点点头,又摇摇头,问她:“咱公司的感冒冲剂买的是哪个牌子来着?” 韩菁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一脚油门,轰鸣着开车离去。 葛苇胳膊肘架在窗框上,撑着脸,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海。 也没再问。 ****** 顾晓池再见葛苇是三周以后。 不是真的见面,而是在电视上看见的。 此时正值盛夏七月,顾晓池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身上却还裹着条毛巾被。 特别复古的花样,中间一朵硕大的牡丹花,原本的桃红被洗成了淡淡的粉红。 那是八十年代的国民毛巾被,现在,也就在这深山里的人家还找到了。 顾晓池跟着周骊筠来写生,已经三周了。她发之前,给奶奶寄了一大笔生活费,又委托邻居照顾奶奶,告诉奶奶己三周后就回去看她。 顾晓池想跟周骊筠多学一点东西。除了发内心的喜欢,还有就是从长远来说,她希望己名,倒不是贪慕虚荣,而是想起奶奶皱的脸,就想给她好一点的生活。 她希望己有这个力。 跟着周骊筠往各种深山里钻的时候,顾晓池从没叫过苦,周骊筠还说她是己带过最吃苦的学生。 其实顾晓池还真没觉得有多苦,无非是每天爬山,路走得多一点,脚有点肿,晚上回去泡泡脚也就好了。 顾晓池想起己的童年,有时甚至吃不到全饱,尤其奶奶生病时,她才几岁,那种一点家底都没有、孤苦无依的绝望,才是真的苦。 周骊筠对外写生很有经验,加上她人又和善,很顺利的找到了当地老乡家留宿。 她本次写生的地点,在羌城附近,周骊筠找到的留宿人家,住的有点像石头垒成的塔楼,屋顶的周有尖尖的翘起,很不一样的民族风情。 这家人三代堂,总共七人,只有两个房间是空来的。顾晓池坚持和周骊筠分摊租金,并把楼较大的那一间留给了周骊筠。 她己住楼上,小小的一间。除了床和床头柜,居然还有一台电视,屏幕特别小的鼓肚子电视机,看着很有些年头了。 顾晓池一直任由电视机放在那里,从来也没用过。每晚写生回来,就是看书,泡脚,练习。 然后收拾一明天写生的画板那些,早早的就该睡了。 倒是离开前夜,吃晚饭的时候,顾晓池很腼腆的问:“请问我房间里的那台电视,还看?” 女主人咬了一洋芋糍粑,笑看着顾晓池。 她挺喜欢这女孩,长得秀气,手脚也勤快,本来是付了租金的客人,每天却早早就起来,帮着扫地,洒水,生灶里的柴火。 就是不爱说话。你对她说话,除了那些需要回答的,她就冲你淡淡的笑。 住了三周,女主人总共也没听顾晓池说过几句话,还大多是跟她老师讨论画画的术语。晚倒是稀奇,顾晓池居然主动开问电视的事。 女主人很热情的说:“以看,我家有锅,你把各种线插好就行。” 锅指院子里像雷达一样的东西,山里用这个 来接收电视信号。 顾晓池道了谢,帮忙洗了碗之后回到己房间。 她动手力挺强,按照女主人教的,己捣鼓了一阵,电视就看了。 不怎清晰,画面很模糊,有时还闪一,画面变成一道一道的。 顾晓池换了几个台,停。 很快,两个广告播完以后,电视里现了《她彩》的开场。 现在综艺节目要上星播挺难的,不过《她彩》正好赶上了发扬女性力量的趋势,幸运的上星播。 不然这山里4G信号时有时无的,顾晓池也没法用视频软件看。 顾晓池拎过墙角的热水瓶,倒了一盆热水,脱了鞋袜,坐在小马扎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泡脚。 《她彩》的播比录制延后两周,这算极其有效率了。顾晓池天要看的,就是她退赛后的一场,选手拍照的主题是玩乐器和跳舞。 水盆里的水很烫,顾晓池把两只脚轻轻踩在塑料盆的边缘,一点一点的试探,不敢完全放进去。 电视里现了葛苇的脸。 久违了。顾晓池在心里说。 不得不说葛苇长得好,在这样模糊的画面里,也看艳压一切的美。 顾晓池想起每天钻进山里写生时,那些灼灼盛开的花,好像都比不上葛苇这张脸的娇艳。 玩乐器的部分进展得很快,这一期的重头戏是跳舞。 选手以选一位评审共舞。John的翩翩绅士风度,Olivia的好身材,章绮的专业舞蹈功底,个个有看点。 不过顾晓池知道,观众最想看的,还是乔羽与葛苇的共舞。 顾晓池与每一位观众一样,知道乔羽肯定选葛苇。 评审上台与选手共舞,都是没有提前排练过的,考的就是选手的临场反应力,就算跳得有错处也不打紧,重点看选手在这样的情况,不拍好照片。 毕竟要做专业模特,尤其是节目组想选的所谓全型,心理素质太重要。 比赛进行到这一轮,已经只剩十个人了。跳舞展示的顺序,由选手随机抽签决定。 乔羽第个场。 果然她不负众望,说:“我选葛苇老师。” 叫葛苇“老师”的时候,还笑了一。 葛苇也跟着笑了一,走上舞台。 音乐声已经响起了,没想到葛苇拿过话筒说:“暂停一。” “小羽小时候有学民族舞的功底,大家都不知道吧?”葛苇拿着话筒说。 观众之中,发一阵起哄声。主持人也跟着起哄:“哇喔,葛苇老师和乔羽选手这熟啊。” 诱导着用视频看节目的CP粉,把弹幕刷疯。 乔羽站在葛苇的身侧,脸上的笑意很淡,却藏不住。 顾晓池连己的脚,是什时候全放进热水的时候都不知道,感觉一阵刺痛的时候,低头一看,才发现双脚都被热水烫红了。 赶紧又拿来,踩在塑料盆的两边。 葛苇继续说:“我跳舞是个三脚猫的功夫,就不拖后腿了,还是请小羽给大家独舞一段。” 乔羽一愣。 葛苇握着 话筒:“当然我也不偷懒,毕竟我拿了节目组的通告费。” 观众中发一阵笑声。 葛苇说:“我也独舞一段,也跳节目组指定的探戈。” “舞曲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烂大街最有名的那些。我就跳那部经典电影里的插曲,《一步之遥》吧。” 顾晓池坐在小马扎上,傻愣愣的。 她刚刚看到,葛苇的最后两句话,是一直盯着摄像机说的。 好像在对看节目的什人说话。 是对……她? 第65章 距离 葛苇说完,先退了去,舞台留给乔羽。 乔羽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不高兴,不过转瞬即逝。如果不是顾晓池已开始逐渐了解乔羽,很容易以为是己的错觉。 但乔羽没说什,让主持人以放音乐了。 乔羽选的舞曲是《Nochero soy》。顾晓池之所以听来,是因为在开始学舞的时候就听老师提过,这是探戈名曲,了名的难跳,节奏难抓不说,还要有很强的戏剧表现力。 没人敢在只有一次机会的舞台上选这个。 分卷阅读173 除了乔羽。 她穿一条绿色的舞裙。是鲜草绿的那种绿法,绸缎像水,紧紧裹在身上,细细两条吊带,整条裙子的线条极其流畅而简洁,一丝多余的修饰也没有。 除了乔羽那种一丝赘肉也没有的身材,估计没人有胆选这种裙子。 加上她的皮肤是冷白色。白皮美人穿绿裙,简直就是绝杀。镜头扫过观众席,舞步还未开始,大家已如痴如醉。 顾晓池低头,看到己卷到膝盖处的牛仔裤。 她每天跟着周骊筠在深山里钻,就穿一件衬衫加粗腿的工装牛仔裤,裤脚进登山靴里。够厚,够糙,不怕树枝挂着,沾了泥也好洗。 此时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裤腿上全沾了泥,连大腿上都是。 卷到膝盖处的裤脚,早已磨破了。 与舞台上乔羽的光鲜,形成鲜明对比。 顾晓池看着站在舞台边暗处阴影里,葛苇那个婀娜的身影,抿了抿嘴。 葛苇是在全心全意看着乔羽吗?还是…… 乔羽开始舞了。 一眼就是看她是有专业功底的,每一个动作幅度不大,但精准,毫不拖泥带水。清冷的长相,偏偏媚眼如丝,随着节拍瞟向舞台边站着的葛苇,又流水一样滑开。 顾晓池也跟着乔羽的眼神,看舞台边的葛苇。 葛苇站在暗处,加上这电视机一点也不清晰,顾晓池看不清葛苇脸上的神情。 像是在笑。不过也许是顾晓池看错了。 双脚不知何时又放进了热水盆里。现在烫还是不烫了,顾晓池也没注意。 乔羽一舞终了,现场掌声雷动。 接来,轮到葛苇了。 葛苇走到舞台中央,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路过乔羽身边的时候,乔羽在看葛苇,葛苇却一直看着镜头。 在笑,在眨眼,好像一直在看着电视机前的她。 顾晓池有了这样的感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 偏偏这时,电视机不灵光了,屏幕上开始现一道一道的条纹,画面模糊起来。 《一步之遥》的旋律已经响起了,一顿一顿的。 顾晓池急了,脚从热水盆里拿来,也来不及擦,光着脚冲到电视机前。 修理电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拍。顾晓池左拍两,又拍两。 画面更模糊了。 葛苇已经要开始了。一道一道的画面里,她好像已经站到舞台中央。 “拜托。”顾晓池更急了,一边轻轻拍打电视,一边轻声念叨。 她也不知己在拜托谁。 但真的灵了。 画面又暂时清晰了,顾晓池盯着电视,一步步倒退着走,重新坐回小马扎上时,都没回头看一眼,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葛苇的镜头,她一秒都不想错过。 葛苇穿的倒是简单,一件黑衬衫,一条牛仔裤,不过是包,这样的打扮,也显前凸后翘。 随意里透的性感,也是另一种绝杀。 偏偏葛苇还是那种修炼得道的妖精,对着镜头笑,笑容里有勾子,勾得电视机前的每一个人,心甘情愿把己的灵魂双手奉 上。 恐怕电视机前的每个人,都觉得葛苇是在冲己笑。包括顾晓池。 加上《一步之遥》的旋律,很容易把她带回那晚的阁楼。 就是她与葛苇道别的那个夜晚。 大提琴的声音,拉得人心一颤一颤。钢琴键盘的敲击音,也似敲在人心一般。 葛苇端起手臂,像是抱着什不存在的舞伴。舞步踩起来,慢,慢,快,修长的美腿划来,腰,又起身转一个圈。 如葛苇己所说,跳舞她不是专业的。 舞步并不华丽,动作就是标准的那些。但被葛苇跳起来,偏偏别有一番韵味。 很多时候,顾晓池都觉得葛苇的妩媚是在骨子里的。偏偏她又有那种哀伤与寂寞的感觉,别人看不到,顾晓池看到了,混在一起,就格外迷人。 那晚葛苇是用手机放这首舞曲,声音开得很低。窗外闷雷阵阵,旋律一会被盖过,一会又听到几个音符。 如夜。 山里的夜,常常伴随着雨。闷雷的声音,像是隔得很远,又像是响在人的耳边。 电视机里舞曲的旋律,也一会被盖过去,一会漏几个音符。 葛苇舞动着,眼神不断瞟向镜头。妩媚的,勾人的,寂寞的,哀伤的。 顾晓池站了起来。 脚还湿着,踩在老木头做的地板上,一踩一个脚印。 顾晓池也没管,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电视。 那晚在小小的阁楼,葛苇邀她共舞,顾晓池拒绝了。 而晚,她一个人在羌城山区,一个样小小的房间,与葛苇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偏偏站了起来。 与葛苇隔着电视机屏幕相对。 顾晓池的手臂端起,也像拥抱着什不存在的舞伴。 那手臂折弯的弧度,似乎与电视机里舞动的葛苇,身形正好相符。 她随着葛苇的舞步,慢,慢,快,转一个圈。 老实说,顾晓池觉得己的技点并不在舞蹈上。探戈也练了挺久,跳得并不算好。整体是流畅的,加上她身材修长,也不难看,整个的架势足以唬人。 偏偏舞步偶尔还会错,叫人抓住破绽。 如果这时葛苇真在她面前,一定已经被她犯错的舞步给踩脚了。不过葛苇不在,地板上只留顾晓池潮湿的凌乱的脚印。 她盯着电视机。葛苇盯着镜头。 二人好像在隔着一道电视屏幕对视。 不在一个空间,不怕被人发现,眼神反而肆无忌惮起来。 窗是关好的,却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风,吹在顾晓池的腿上。 像告别那晚,葛苇随舞步扬起的白色风衣摆,扫在顾晓池的腿上,若有似无。 一点点的痕痒,在心上,像思念。 舞曲终了。 葛苇微微有点喘,眼神还在看镜头。 主持人把话筒拿过来,葛苇笑着说:“谢谢。” 现场观众的掌声夹着哨声,比刚才给乔羽的还热烈。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焦点,就是明星。 此时,主持人没cue乔羽,偏偏乔羽己走上了舞台。 与葛苇轻轻拥抱,很客气的手势,双手环抱住葛苇的肩,拍拍她的背,像朋友。 又很快分开了。像蝴蝶只在花瓣上停留一瞬。 观众又疯了。 顾晓池也拿手机搜过前几期节目的评价,大多都是葛苇和乔羽的CP粉,顾晓池都想象现在他会说什。 “配一脸。”“你就宠她吧。”“求你原地结婚。” 顾晓池低头,这才发现,小小的屋子里,地板上全是己的湿脚印。 分卷阅读174 像什人凌乱又潮湿的心事。 电视里的葛苇在说:“接来,把舞台留给其他选手和评审。” 她要台了。 顾晓池本来心里堵着,跟窗外的闷雷一样,明明在震荡,偏偏又不彻底,就跟憋着一个喷嚏打不似的,特别难受。 这会知道,很快葛苇的脸就要在屏幕上消失了,偏还是不忍心。 也不甘心。 她又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 葛苇把话筒移开了唇边。 没看镜头了,笑还是笑着的。 顾晓池盯着葛苇的脸,忽然一愣。 葛苇移开话筒以后,微笑,垂眸,嘴唇微微翕动。 好像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看嘴型的话…… 顾晓池觉得那个字是——“傻”。 顾晓池怔在原地,窗外的闷雷伴着一道闪电,终于痛快的打了来,轰隆隆剧烈的一声,房间里的木地板好像都在跟着震荡。 人的身子跟着震,心也跟着震。 葛苇曾好几次说过顾晓池傻。天,如果顾晓池没看错的话,这个“傻”字,也是对她说的吗? 顾晓池是挺傻的。 包括以为葛苇喜欢己。 包括以为葛苇不喜欢己。 包括以为光有“喜欢”二字,就战胜过往的特别。 包括靠近葛苇,又远离葛苇。 包括她过往三周里做的那些事,和未来将要做的那些事。 是,是为了葛苇啊。 那就傻去吧。顾晓池在心里告诉己。 顾晓池不知道的是,房间门,通往楼的木制楼梯上,有一个人静静站着。 是周骊筠,靠着墙,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烟灰缸,抽着一支烟。 楼梯上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洒在周骊筠脸上,也不刺眼,反而勾勒一种寥落的神态。 周骊筠吐一烟,在昏黄的灯光,缭绕,缭绕。 顾晓池的房间门也是木制的,关不太严,总有一道缝隙。 从那道缝隙里漏来的,是《一步之遥》隐隐的旋律声,还有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像是顾晓池光脚踩在地板上。 不久的时间过去,顾晓池的脚步消失了。 她洗了脚,又换了衣服,窸窸窣窣钻进被子里,好像睡了。 周骊筠手里的烟,早抽完了,却还在楼梯上站了很久。 闷雷间隙,那轻巧的脚步声,若有似无的,让人用力去听才听到,不想听,偏偏又不忽略那细微的响动。 哎,周骊筠终于叹了一气。 第二天早上,顾晓池和每天一样起得很早。 天再进山写生一天,她就要踏上返程了。周骊筠回邶城,顾晓池则要先回老家看奶奶。 顾晓池在楼帮忙扫地的时候,周骊筠说有一支生褐的颜料用完了,要去顾晓池房间拿,顾晓池说“好”。 周骊筠顺着昨晚她站了很久的木制楼梯,走上去。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 顾晓池的房间很整洁,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已经和书一起收拾好了,待会午拎了就以走。 鼓肚子电视机在清晨的阳光,显得特别破旧,各种电线还插着,显示顾晓池昨晚看过的痕迹。 山里的天气和海边一样,多变。经常是一夜的风雨后,第二天一早,迎来一个剧烈的晴天。 周骊筠拿了颜料,低头看着房间的木地板。 昨晚顾晓池在这里光着脚轻舞的脚印,所有那些像潮湿心事的脚印,早已在明晃晃的朝阳阳光中,蒸发不见了。 ****** “起床!” 韩菁走到葛苇的卧室里,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葛苇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再睡五分钟。” “不行,赶紧起来给姐赚钱去。” 韩菁强硬的把葛苇拉起来,一杯热蜂蜜水到她手里:“刷完牙就以喝了。” 葛苇磨磨蹭蹭的床。 刷牙时看镜子里己的脸,硕大的黑眼圈,脸有点垮。 葛苇叹了气。真是过了三十了。 头天晚上一喝挂,第二天的状态就是这副鬼样子。 葛苇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往餐厅走,韩菁坐在餐桌边吃麦片。 “最近那个什Fotona4D不是很火?”葛苇坐过去:“给姐预约一个,你钱。” 葛苇说的是一最新面部提拉医美技术。 韩菁白了她一眼:“凭什我钱?” “你看我早脸垮的,跟要亲吻地球表面似的。”葛苇撇着嘴:“都怪你昨晚来找我喝酒,把我喝挂了!” “怪我?”韩菁一把碗里的牛奶和麦片干了:“哈!” 昨晚确实是她来找葛苇的,也没约,直接到门按了门铃,葛苇来开门,韩菁没说话,懒洋洋一扬手里的威士忌。 葛苇了然一笑,让韩菁进来。 默契到没有对话。 韩菁也没说晚为什带酒来。葛苇也没问,但她知道。 晚是《她彩》第轮比赛的播日。两周前录完节目,葛苇走回休息室的门,就发现韩菁没走,抽着烟在休息室门等她。 “有事?”葛苇问她。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韩菁抽着烟瞥着她:“有事?” 偏偏这时导演组的人过来,跟葛苇和韩菁聊着一些后续,二人的对话就被打断了。 后来韩菁也没再提。 她还要赶回公司加班,安排小平让夜班司机送葛苇回家,走之前,甩给葛苇一支烟。 就是顾晓池退赛前参加的最后一期节目,在港城海边录制的时候,她陪葛苇在海边狂风中抽过的那一种。 葛苇接着烟,嫌弃的笑笑:“拿支这皱的给我。” 嘴里这样说,却把己的烟盒收起来,抽了韩菁给她的那支烟。 带劲。葛苇吐着烟圈,心想。 把她当晚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点情绪,压去了一些。 播的晚上韩菁又跑葛苇家里来了,这次带着酒。 当晚葛苇没行程,反正韩菁没给她安排,也不知是不是有意。 分卷阅读175 两人一起看播,投到电视屏幕上。 弹幕刷得搞笑,说John是“囧三岁”,又说章绮干啥啥不行跟选手吵架第一名,笑得葛苇差点原地裂开。 韩菁端着酒杯瞥了葛苇一眼。 葛苇这种纸老虎就这样,越是这样虚张声势,就是越是她心里没谱的时候。 果然笑着笑着,葛苇己就沉默了来。 韩菁没她酒,她倒己己,不停给己倒,一杯接一杯的。 “姐你悠着点,我酒挺贵好吗。”韩菁说:“吃点坚果。” 也没说不让葛苇喝,只是甩给葛苇一包开心果,她跟酒一起带来的。 她知道晚无论她来不来,反正葛苇肯定要喝挂。 从录这期节目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葛苇还挺乖,真的撕开袋子,剥了两颗开心果吃了。 只是吃了,也没见葛苇开心起来。她又开始喝酒,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指有点抖。 快要到她跳舞的环节了。 先播到葛苇走上舞台,建议她和乔羽都独舞。 乔羽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开心,被韩菁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也喝了一酒,盯着电视屏幕对葛苇说:“你胆子挺大啊。” 葛苇点点头。 她也觉得己那晚胆挺肥的。 她当然知道乔羽会有点不开心。但她想要去冒这个险。 她早就想好了,冒着让乔羽不开心的风险,对着摄像机,独跳一段探戈。 眼神还要一直盯着摄像机。 所有观众都会觉得葛苇是在看着己。 葛苇想的却是,也许在看这期节目的观众里,确实有一个她想看的人。 《一步之遥》的旋律响起,葛苇开始舞动。 韩菁看着弹幕笑喷了,酒都洒在茶几的地毯上:“有人说你是蛇精转世哈哈哈哈,还问你七个葫芦娃在哪里!” “你小心点,姐姐的地毯贵得很好!”葛苇白了她一眼:“还有人说我是鲤鱼精转世呢,让我次表演一首荷塘月色。” 韩菁快笑抽过去了。 葛苇喝着酒也不看弹幕了,专心盯着屏幕里的己。 一舞终了。 韩菁笑完以后,也看了葛苇后半段的舞。葛苇问她:“姐跳得怎样?” 又低声叨咕着:“是不是有点骚气?” 也不知是在言语,还是在问韩菁。 韩菁睥着她:“你想让我说骚气呢,还是想让我说不骚气呢?” 葛苇喝了一酒,沉默。 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想让在看节目的那个人,看到一个怎样的己。 是包装好的妩媚到完美无瑕,还是假面具裂开一条缝、漏隐隐的寂寞。 葛苇说不清,想不清,心里就更乱,一杯一杯的喝酒。 喝着喝着,又扯起嘴角嘲的笑了一。 韩菁问她:“你笑什?” 电视里刚好播到,葛苇拿开话筒以后,嘴唇微动,无声的说了一个“傻”字。 葛苇看着韩菁,韩菁也在看电视,明显看 来了,手里端着的酒杯晃了晃,她索性喝了一。 葛苇问:“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 韩菁把嘴里的一威士忌吞去:“合着你是在说你己啊?” 葛苇笑了一,韩菁知道她是在说谁。 葛苇说:“她不是写生去了,每天忙叨叨的,说不定根本没空看节目呢。” 韩菁又瞥了她一眼:“想不到你这个lsp还挺长情。” “滚蛋。”葛苇拿起一个开心果壳子砸韩菁:“谁长情了?别骂人啊。” 韩菁问她:“你不是说要放过人小孩?” “是啊。”葛苇点点头:“从这段舞以后,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联系她了。” “真的再也不见了?” 葛苇又点点头。 韩菁带来的一整瓶威士忌,快被她喝见底了。 韩菁怕她醉得太狠,帮她喝,嘴里又说:“恐怕有点难。” “难什?”葛苇一怔。 “恐怕你还得见顾晓池。”韩菁说。 葛苇脸上的表情真怔怔的。 “你不是要演侠女?”韩菁说:“我就给你签了一部,双女主,你录完《她彩》就以进组。” “本来女二是苗岚的,结果……” 韩菁难得吞吐,葛苇问她:“你不会告诉我女二换成小羽了吧?” 韩菁点点头:“她妈是橙果总裁,抢个把角色还不容易。” 又问葛苇:“这戏还接?” 葛苇捏着酒杯沉默了一阵。 她问:“这跟顾晓池又有什关系?” 韩菁说:“这部片子让陈婉如导,你知道她的嘛,跟欧美那帮混得也挺熟,她就叫了John来做服装设计。” “我天才听说,乔羽建议……” “让John带上顾晓池,说顾晓池在《她彩》里看着就很有天赋。” 韩菁点头。 她问:“你猜乔羽想干嘛?” 葛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从来猜不透乔羽的心思。倒是乔羽,认识这多年,把她摸得透透的、 很多时候葛苇都觉得,也许乔羽比她更了解她己。 韩菁问:“要不这戏我给你推了吧,反正就是赔一违约金的事。” “没事,接吧。” 葛苇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酒,笑嘻嘻的看着韩菁:“干嘛跟钱过不去啊?” 韩菁也把杯子里最后一酒喝了。 《她彩》播完了,葛苇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她如己所希望的那般,把己喝挂了。 韩菁骂骂咧咧把她往卧室推。 葛苇觉得奇怪,为什明明已经喝挂了,脑子却好像还清醒着。 还想到乔羽,想到顾晓池。 分卷阅读176 其实接这个戏,她也不是心疼那点违约金,而是她清楚,以乔羽的身份,橙果娱乐总裁唯一的女,想抢个角色,简直太容易。 不接这一部,还有一部。葛苇总不一辈子不接戏吧。除了演戏,葛苇也不知道己还做什,会做什。 所以总是要去会一会乔羽的,看看她,想干嘛。 第66章 分裂 进组之前,葛苇去打了Fotona4D,还给太阳穴补了乔雅登,疼得她躺在那里骂娘,说以后再也不打了。 打完以后又真香,照着镜子说以后一定按时来打。 进组那天,韩菁亲来接的葛苇,葛苇又坐在副驾上嗑瓜子。 韩菁这次没拦着,怕葛苇又把瓜子仁到她鼻孔里。 倒是瞟了一眼葛苇的指甲:“新做的啊。” 透明的,不花里胡哨,但是泛着淡粉的光泽,看着挺精致。 葛苇盯着己的指甲问:“有这明显吗?” 进组第一天,拍了开机照,陈导就把幕前幕后的所有人攒在一起,先开个碰头会。 葛苇一进去就看见了。 顾晓池坐在最后一排,拿着一个小本子,微低着头,看着挺乖巧。 一看就还是学生。 她去了羌城写生三周,又回了老家一周,每天爬山钻林的,竟然一点没晒黑,还是白得耀眼。 坐在人群里,冷冷清清的一张脸,神色淡淡的,像葛苇每晚在窗喝酒时,眺望到的那轮月亮。 葛苇是和所有演员一起走进会议室的,会议室里提前坐好的都是幕后工作人员,这会听到动静,都纷纷抬头。 很多人都是以前其他剧组就认识的,纷纷热烈的打着招呼。 也很多人跟葛苇打招呼,说“苇姐好”。 葛苇一边跟她开玩笑说“姐是不是又美了”,一边看最后一排的顾晓池。 偏偏顾晓池跟什动静都没听到似的,还是微低着头,也不看这边。 葛苇也不知她看到己了没有。 怕耽误时间,中午大家就在会议室吃剧组定的盒饭,吃完继续开会。 葛苇打开一看,粉蒸肉,豆角烧鸡,地三鲜。 盒饭的菜色好像都差不多。 吃饭的时候,熟悉的人都三三两两聚头,聊着一些没见面时发生的事。葛苇随便听了几耳朵,无非又是某某小鲜肉时交往个女朋友,某某在圈子里算是半柜状态。 唯一有点新鲜的,说有一个导演涉嫌拍烂片洗钱,也不知真的假的。 葛苇挑了两筷子鸡,就没吃了。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 顾晓池还是在她之前的角落,捧着一盒饭,低头吃着。 一直到盒饭吃完,顾晓池也没挪位置。 没有再把鸡肉的皮给扒了,没有再悄悄放到葛苇的盒饭里,没有再不经意的让葛苇多吃两。 她倒很乖,说了再见,即使再见面,也是宛如不见的姿态了。 葛苇的目光收回来,盯着己放在一边的盒饭。 早都凉了,油凝固在肉的表面上,有点难看。 乔羽走过来,问葛苇:“我订 了沙拉,要吃吗?” 葛苇抬头笑笑:“好啊。” ****** 晚上顾晓池去了城东的一个小区。 她背着书包站在小区门等,周骊筠来接她。 远远望见一个穿藏青色旗袍的人影,沉静恬淡,夏日的暑气都跟着淡了来。 顾晓池笑着跑过去,周骊筠远远冲她挥手。 顾晓池跑到周骊筠问:“现在给您吗?” 回程的时候,周骊筠行李太多,有好几幅画装不,就放在了顾晓池的行李里。 顾晓池晚是来送画的。 周骊筠笑着说:“不忙,去我的新工作室看看?” 顾晓池说“好”。 周骊筠的辞职报告已经正式交上去了,学期开始,她就不再教课,打算一心铺在己最爱的油画上。 为此还特意新租了一个工作室,请了个助理。 顾晓池跟着周骊筠走进去,挺大的一间,洁白的墙,洁白的灯,墙角插着几支水竹,一派清雅的布置。 里面有一个短发女孩忙碌着,是刚考入美院的新生,周骊筠监考过她的专业考试,觉得也是好苗子,又不再带课了,索性叫到工作室来帮忙,想教她一点东西。 周骊筠介绍:“这是齐笑,这是顾晓池。”又对齐笑说:“算起来,晓池是你师姐。” 顾晓池开学就升大二了。 齐笑挺害羞:“晓池师姐。” 顾晓池被这一声“师姐”叫的也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你好。” 周骊筠笑了:“你这两孩子,这拘谨干什。” 既然来了,顾晓池索性帮周骊筠收拾一阵工作室再走。这里刚租来,很多东西还没布置好。 周骊筠在顾晓池身边,收拾着一盒一盒的颜料,问她:“你上次去找的那家人,给你回复了?” 周骊筠问起的,是她带顾晓池写生期间发生的事。 准确的说来,是周骊筠去写生了三周,而顾晓池只去了两周。 抵达羌城以后,顾晓池先去了附近的一座城市,说是要去找人。 周骊筠随问了一句有什事、需不需要帮忙,顾晓池犹豫了一,说:“没什,只是问一点以前的事。” 一周以后,顾晓池按照约定时间回来了。 周骊筠关心她事办的怎样了,顾晓池笑了一,说己在等回复。 周骊筠不是喜欢打探隐私的性子,也没再问。 这时忽然想起来,便又问了一次。 她知道顾晓池,是那种什都忍着不说的性子,生怕顾晓池有什需要帮忙的,又不主动开。 顾晓池笑了:“嗯,我等到回复了。” 周骊筠看她的表情有点奇怪,试探着问道:“是好消息?” 顾晓池想了一:“对过去来说,不是什好消息。对未来来说……” “算是好消息吧。” 周骊筠没明白,但也没继续打探的意思,知道顾晓池一切还好,也就放心了。 帮着收拾了一个小时,周骊筠见天色晚了,让顾晓池和齐笑先走,她己留在工作室,还想画一阵画。 顾晓池和齐笑一起走去。 顾晓池习惯性的沉默,倒是齐笑与她熟了一点,没有刚开始那害羞了。 齐笑问她:“师姐,美院附近有什好吃的好玩的?” 小女孩好像都关心这些。 分卷阅读177 顾晓池有点为难:“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她为了省钱,从来都是吃食堂的。 齐笑问得她一愣,发现己一年过去了,好像还没过过什普通的大学生活。 ****** 很快,进组拍戏已经一周了。 有乔羽在组里杵着,葛苇挺收敛,小平给她洗了一盒车厘子,她老老实实捧着己吃。 韩菁看得好笑,坐过来“啊——”一声。 葛苇叼着车厘子,瞪了她一眼。 韩菁笑着问:“不喂我啊?” “你没长手啊?”葛苇斜着眼看她。 她这人吧,骚气惯了,吃什都吃得色气满满。 车厘子的蒂拈在手里,手一扬,车厘子举到半空中,一扬,头就把果肉勾到嘴里。 也不咬,半着吮吸,说不上是车厘子更娇艳,还是嘴唇更娇艳欲滴。 韩菁摇摇头:“你这人……” “怎?”葛苇又伸手拿过一个小电扇,对着己吹。 韩菁结论:“真是妖精转世。” 她注意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不停的向这边扫过来,很快又移开。 葛苇也注意到了。 她笑着看过去,见是正在补妆的乔羽,一愣。 乔羽冲她笑了一,葛苇也回以一个微笑。 瞥了乔羽一眼,乔羽的假睫毛有点翘起来了,闭上眼正在补胶水。 葛苇趁着这会,在片场扫视了一圈。 顾晓池一张白净的脸,很打眼,葛苇很快看到了她。 葛苇刚才还以为是顾晓池在看她,这会却看到,顾晓池全心全意在工作。 电影的服装设计,工作量比很多人以为的要大。除了前期设计以外,开拍以后,也要守在剧组,根据主创人员的状态不断调整。 顾晓池这次当的是John的服装助理,基本干的就是这个活,每天都得守剧组,不停调细节。 她工作起来很认真,此时在跟她说话的人,演的是一个孤女,被恶欺负后,被葛苇演的侠女救。 总共没几个镜头,身上的粗布蓝裙,被镜头拍到的时间不过一秒,然后就被恶撕碎了。 顾晓池却一丝不苟,认真跟她讨论着一根腰带用什颜色。 还不停把不布样的颜色,拿到女演员的脸旁边比,看哪个颜色更衬她的肤色。 因为乔羽在化妆,所以葛苇看向顾晓池这边的眼神,挺大胆的。 顾晓池肯定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但她一次也没回头,看也没往葛苇这边看一眼。 葛苇收回了目光。 韩菁说实话看得有点难受,她问葛苇:“忘了为什叫我接这个剧本了?” “记得啊。”葛苇扯起嘴角笑了一:“没有心呗。” 乔羽补完妆,陈导张罗着开拍。 孤女被葛苇饰演的侠女所救,年纪尚轻的她,对侠女生一股不知是依恋还是喜欢的情绪。 女性之间的情愫,总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像潮湿的苔藓,在角落里暗暗滋生。 陈导的镜头推向酒 酿铺的角落,排水的沟渠里难得有一抹绿的苔藓,镜头给了个特写。 她这部新戏,是完完全全的女性主义题材,其实是比着俞导之前那部去拍的。 两位女性导演,也总在暗暗较劲。 此时陈导坐在监视器前,盯着葛苇,镜头又给葛苇的眼神一个特写。 葛苇看向孤女的眼神,很准确,什都没有,就是一片空白。 正符合侠女这个人物的设定,冷冷的,傲傲的,没有心。 她不对任何人动情,甚至连一丝怜悯的情绪也没有。之所以一路行侠仗义,只是因为从小把她养大的师傅,叫她这样做。 乔羽演的就是葛苇的师傅,练功一度走火入鬩,不老不死,永远一张青春的脸,看不年纪。随着爱过的人相继老去死去,她所拥有的一切,反而像诅咒,折磨人。 最后被葛苇寻到一把炼丹炉里的宝剑,一剑刺死了,给了一个解脱。 剧组拍戏都是跳着拍的。 葛苇救孤女、刺死师傅、和之后一个人踏上孤胆英雄一般的屠城之路,都是这座风沙肆虐的小城背景,连着拍。 矮的楼,黄的沙,被风吹起来掩埋一切的架势,一片荒凉。 像葛苇所演侠女的心。 拍完救孤女的那一场戏之后,先拍葛苇刺死乔羽的一场。 师傅软绵绵倒在侠女怀里,眼神里有痛,有欢欣,有很多的解脱,和一丝丝的不舍。 侠女恍然大悟,原来从小把她养大的师傅,在她长大以后,早已深深喜欢上了她。 只是受了不老不死的诅咒,不敢再表露任何心意,就这样一直守着侠女,藏着己的一颗心,什也不说。 侠女留了一滴泪,怔怔的。 那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滴泪。 “卡!” 监视器后面,陈导的声音很兴奋。 刚才乔羽的眼神,葛苇的眼泪,全都被她的特写镜头捕捉到了。 她很兴奋,本来以为己拉到投资的新电影,只是一部赶女性题材潮流的爽片,现在女一女二发挥成这样,她觉得拿奖都有戏。 乔羽和葛苇从镜头里走来。 陈导是个严肃的人,此时心情很好,难得打趣她:“难怪观众总以为你是一对。” 乔羽笑了一:“多年的默契罢了。” 葛苇的心里有点难受,盯着布景里的那一丛苔藓,黏答答、湿乎乎的,好像长在她的心上。 怎也爽快不起来。 她低声说:“我先去换装。” 走到一旁,小平现在机灵多了,马上把小电扇给葛苇拿过来。 Hello kitty造型的,一个带着蝴蝶结的猫头,粉色小机器,拿在葛苇这个一身酷炫黑色的侠女手里,反差大到好笑。 到了八月,天已经渐渐开始热了。尤其拍古装戏,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还带着假发套,更是热得奇。 戏服黏在身上,样发粘的还有两缕碎发。 那是葛苇的真头发,从额头上垂来,一是展现侠女这个人物的不羁,二来修饰脸型。 此时染了汗,发尾黏在葛苇的脖子上。 葛苇拿着小平递过来的小电扇,对着脖子不停的吹,发尾吹干了,重新轻盈起来,随着扇叶旋转的风,向空中扬起。 后面有个人躲了一,轻微的脚步声。 葛苇转头,一愣。 竟是顾晓池无声的靠了过来。 她看了顾晓池那多次,顾晓池也没反应,这时顾晓池猛然一靠过来,她还挺紧张。 也不知在紧张什,她很清楚,两人现在虽处一个片场,但一句话都不会在说。 分卷阅读178 就像现在,两人共事一周了,再接触还是尴尬的沉默。 顾晓池扬扬手里的发带,意思是她来给葛苇帮发带的。 刚才葛苇的碎发被电扇风吹着,撩到她脸上,所以她躲了一。 葛苇点点头,顾晓池就再次靠了过来。 小平说:“苇姐,晓池,你俩还真有缘分啊,哈哈哈哈。” 她指的是顾晓池和葛苇频频共事的这件事。 但笑着笑着,她觉得不对了。 葛苇低着头,顾晓池也看着空气,两人不对视,也不说话。 小平:“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收起了干笑,刚好有助理导演来找她,她如蒙大赦一般溜走了。 在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顾晓池和葛苇之间发生了什。 她拿着助理导演给她的最新剧本,又往葛苇和顾晓池那边看了一眼。 葛苇低着头,头上一个高高束起的马尾垂来,顾晓池正在给她系发带。 两人之间有一股尴尬的气流,涌动着,连小平都看来了。 顾晓池手里的,说是发带,其实就是一根红色的布条。 那是从侠女的师傅身上撕来的。师傅总是一袭红裙,像火,像她胸怀天的那颗赤子之心。 葛苇所饰演的侠女,在留过那此生唯一的一滴眼泪以后,还是没有心,但她决定把师傅的心带在身上。 收了师傅的尸身,从师傅的裙上扯一根布条。 红色的,刚好是心的颜色。 侠女永远是一身黑,此时,在去大杀方屠城之前,把这红色的布条系在了头上。 顾晓池的手指又细又长,窄窄一根布条,在她手里很灵活,绕在葛苇的发辫上,缠了两圈,系一个结,固定好。 按理说这是发型师的事,但这布条有点特殊,本来是从服装上撕来的,又要注意和葛苇一身黑的服饰相匹配,还得醒目的跳脱来,就交到顾晓池这里来了。 顾晓池的手势,特别特别小心,好像连葛苇的头发丝都不敢碰到。 葛苇也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生怕碰到顾晓池的手指。 小平跟了葛苇这多年,就没看她这老实过。 发带整理完,葛苇抬起头,轻轻点了点。 顾晓池就退到一边去了。 低着头,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身边人来人往的也没见她抬头,很专注的样子。 “葛苇。” 陈导的声音传来,葛苇收回了目光。 陈导这种严肃派的导演,从来都是直呼人大名的,葛苇这种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性格,还真有点怕她,跟被教导主任点名似的。 陈导走到葛苇身边:“接来就是重头戏了啊,有把握?” 说到演戏,葛苇就不紧张了。这就是她人生里唯一擅长的事,她就是为演戏而生的。 “陈导。”葛苇笑得懒洋洋的:“我什时候掉过链子?” 陈导确实对葛苇之前的表现都很满意,难得笑了一,再次提醒她:“保持住啊,没有心,眼神里什都不有,放空。” 葛苇怔了一。 陈 导事忙,这会又被灯光组的人叫走了,没有发现葛苇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 “没有心。” “眼神得是空的。” 葛苇反复咀嚼着陈导刚才叮嘱的两句话,扯起嘴角笑了一。 有点讽刺。 分明她从进这个剧组开始,眼神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满的,装着一个从来不看她的人。 偏偏一上镜头,就要做一副目空一切的姿态。 “Cao。”葛苇觉得头有点疼,骂了一句:“跟人格分裂似的。” 要是人真的够没有心,就好了。 ****** 葛苇一走进镜头,眼神就变了。 葛苇是那种明艳卦的长相,平时不做什表情都带一股媚劲,用韩菁的话来说就是妖精转世。 但一走进镜头,眼神立刻冷来,连带着整张脸都冷冽了来,透一股肃杀之气。 像北方的冬。所有的枝干都是光秃秃的,被冷冽的空气冻得发硬,抹灭了一切生命的痕迹。 这就是戏里的葛苇,一袭黑衣,一根红发带,一匹瘦马。 孑然一身,走在这黄沙漫天的茫茫天地间。 她是要去屠城,心里很清楚,这一段路,是有去无回。 她注定要死在那里。 不过她不怕,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怎会怕呢?早在她和师傅来到这西域小城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回头的路。 那时的来路,也与现在很像。 两个人影,一黑一红,样的瘦削,牵两匹瘦马。 走过中原,走过江南,走在这茫茫天地间。 师傅心系天,知道那西域小城,为外族所侵。奈何朝廷奸臣当道,疲软无力,根本指望不上。 她带着唯一的徒弟往西走,一路行侠仗义,最终的目的是一座西域小城。 小城的边上,就是敌方城池。她带着徒弟,要凭一己之力,去屠城。 哪怕死在那里,有去无回,也无悔。 只是旅途中发生了意外的插曲,徒弟侠女在西域小城找到了炼丹炉里的宝剑,一剑结果了师傅的性命,让她从不老不死的诅咒中解脱。 让师傅不用再去敌方城池,去受那万箭穿心、又不死去的苦楚。 接来,师傅的遗愿,她要一个人去完成。 侠女拎着一把剑,头顶的发带随着西域的狂风,飘飘欲飞,红得像血。 城池中黄澄澄的一片,已经开始冒头。 那是敌军头盔的颜色。 侠女以剑指天,高喝一声:“杀——!” 她冲过去,向着敌方的千军万马。 手中的剑,舞翩翩剑花。剑砍得钝了、有了缺,又抽腰后别着的另一把。 她带了十把剑,决心把这十把剑,都砍到钝得不用的地步。 敌军无人近得了她的身,她在一片铜黄色的敌军铠甲间,像一只染血的黑色蝴蝶翩翩起舞,掀起死亡的气息。 敌军调来箭队,不惜以射伤己人为代价,一箭箭射向侠女的方向。 侠女站了很久,舞了很久,终于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顾晓池站在镜头之外,躲在一片灯光后的阴影里,看葛苇演戏。 葛苇演戏的时候,从来都是全心投入,一定不会发现,顾晓池站在镜头外看她。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顾晓池才敢看葛苇。 看着葛苇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缓缓阖上了双眼。 戏外的陈导喊了“卡”,只拍了这一条,就过了。 分卷阅读179 现场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泣之声,葛苇演的投入,现场围观的人看得更动情。 还有人在鼓掌,葛苇却一直躺在那一片血泊之中,没动。 不知道她戏了没有,一时之间,也没人敢过去扶她。 顾晓池站在角落,距离葛苇倒的地方反而很近,此时镜头里的灯光熄了,场内场外的亮度一致,她反而够把葛苇的脸,看得更清楚。 葛苇双眼阖着,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是一种解脱。 她的手脚舒展,好像早已经很累了,等待着这样一场死亡的到来。 顾晓池的心里忽然很慌。 她一时分不清,感受到死亡带来的解脱的,是戏里的侠女,还是戏外的葛苇。 片场嘈杂的那些声音,人的呼喊声、脚步声、移动大型布景的摩擦声,混成一片,在顾晓池的耳朵里,变成了尖锐一片的呼啸,好似隔着很远的距离,刺耳的,又模糊的。 顾晓池不知为什,耳朵里突然现了这样的声音,好像猛烈爆炸之后的余音震颤。 她意识到,也许她是耳鸣了。 顾晓池的嘴唇动了动,尝试着喊了一句什,但她听不到己的声音,也不知道己究竟发了声音没有。 躺在地上的葛苇却好像听到了,眼皮动了动。 顾晓池又动了动嘴,用她己听不到的声音,又喊了一句刚才的那句话。 葛苇还是躺着没动,不过双眼睁开了,目光越过矮的楼,黄的沙,越过布景天地间的一切苍茫,落在了顾晓池身上。 刚才顾晓池用己听不到的声音,无声喊的那句话是:“苇姐,别死。” 葛苇笑看着顾晓池,用嘴型说了一个字。 顾晓池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葛苇确实没有发声音,还是因为她耳鸣了听不到。 总之在顾晓池的耳朵里,葛苇用无声的一句话,回应了她无声的一句话。 葛苇说的那句话是—— “傻。” 第67章 天黑 葛苇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顾晓池就被John叫走了。 葛苇一个人,走到顾晓池刚刚站过的那片阴影里,有点愣神。 她也不知道刚才那种情况,算她跟顾晓池说过话了,还是没有。 她觉得顾晓池在一片喧嚣中,悄悄跟她说了一句话。 她也无声的回应了一一句话。 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错觉。 那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尴尬的沉默吗?葛苇有点犹豫。 说好了诀别,又想再见。真的见了,偏偏更为难。 葛苇扯起嘴角笑笑,挺嘲讽。 “笑什呢?” 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 不是顾晓池,却是乔羽。 她刚才,在看葛苇拍全片最后也是最高潮的一场戏,还没去换装。 此时走到葛苇身边,两人都是一身的血。 偏偏乔羽问的还是:“收工了去玩天黑请闭眼?” 葛苇指指两人身上:“我还需要被再杀一次?” 两人都笑 了。 葛苇说:“不了吧,天挺累的。” 她指天演完了全片最高潮的一场戏。她这种体验型的演员就是这样,演一个角色,就要调动己全部的情绪去代入。 挺劳心劳力,跟在燃烧己的生命一样。 所以很多挺优秀的演员,职业生涯都不太长。 乔羽却坚持:“去吧,我好不容易攒一个局。” 葛苇说:“好吧。” 从慕雨的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就总是这样。 乔羽一坚持,葛苇就没办法。 ****** 好在天拍的挺顺,收工不算太晚,九点多就收工了。 乔羽让助理先回了,己开一辆车,把葛苇载到一家会所。 “包间订好了,其他人应该先到了。”乔羽说。 其他一些演员和工作人员,收工更早一些的,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 葛苇点点头,车的时候跟乔羽说:“你先进去,我在门抽支烟。” 乔羽笑着点头。 七月的夜晚,空气里也是燥热的气息。天空不再是冬日的浓黑,而是一片墨蓝里,泛着一点点瑰丽的紫。 晚看不到月亮,反而看到一颗星星。只一颗,挂在天边,挺耀眼的。 葛苇正抽着烟在那抬头看星星,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会所挺私人,平时来的人,这个点,葛苇估计又是她剧组的人过来了。 低头看过去,一愣。 竟然是顾晓池。 顾晓池也是明显一怔。 两人好像都没想到,乔羽在叫了己的时还会叫对方。 葛苇夹着指间的一支烟,犹豫着,正准备开问顾晓池要不要来一支,顾晓池就拔腿,走到一边去了。 这会所阵仗挺大,装修是那种低调的奢华。仿古建筑的门楣,足有几米宽。 葛苇抽烟时,怕站在正门被什人认来,特意往左边角落站了站。 所以顾晓池径直往右边角落走去,躲到那里去抽烟。 呵。葛苇在心里笑了一声。 她现在深刻怀疑天片场的一切,都是她己的错觉。 当她所饰演的侠女万箭穿心,己豪横的把箭全都□□,倒在地上血流如注而死,决绝又惨烈。 那一刻侠女的情绪却是,得到了一种莫大的解脱。 起初葛苇是在努力把己往那个角色里面代入,想象如果己真的没有心,该是何等潇洒决绝。 等到她迎来死亡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却发现己,真的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令人意外。 她倒在地上,片场很静。 静到她听到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而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因为代入了角色,葛苇却觉得,己距离死亡,很近很近。 而且怕的是,她真的感觉到了那种解脱。 脸上的表情,连葛苇己都说不,是真的,还是演的。 她就那样躺着,感受着死亡带来的阵痛之后,随即就是抛一切的轻松。 分卷阅读180 其实她听到陈导喊“卡”的声音了,只是遥远而模糊。其他人怕葛苇还没戏,也不敢来扶。 索性她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己要躺多久。 偏偏听到有人在她不远处喊:“苇姐。” 熟悉又清冷,带着一些急切。 是顾晓池的声音。 葛苇的眼皮动了动。 顾晓池的声音不大,葛苇却意外听得很清楚。顾晓池在叫她:“苇姐,别死。” 这傻孩子,看演戏看得太投入了?葛苇在心里笑。 她为了顾晓池,睁开了双眼。 一瞬之间,真实的世界回来了。片场的人声,走动声,搬动大型布景的摩擦声,突然之间都回来了。 她再听不到己的心跳声。死亡的感觉,却反而飘得越来越远,不再体会到了。 她用嘴型无声的,对顾晓池说了心里的那个字:“傻。” 现在葛苇抽着烟站在会所门。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都是热的。她穿一件黑色敞领的衬衫,后背都被汗黏着,她伸手从领摸进去,锁骨上都全是汗。 牛仔裤太厚,包在腿上很不舒服。也不知天己发什神经,还穿了一双短靴。 她己穿的黑,眼前树的影子,天的颜色,就连会所门停着的车子,都是黑的。 唯独眼尾一抹白。 顾晓池顾走到右边去抽烟以后,葛苇不好再看她。 干嘛呀,还的偷看,显得己多上赶着似的。葛苇撇撇嘴。 顾晓池都这坚决,按葛苇给己的人设,不是更应该拿得起放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偏偏眼睛不怎听话,虽然不往那边看,眼尾却禁不住的,总往那边瞟。 其实不转头的情况,也瞟不到个什,就是一抹白。 葛苇知道,那是顾晓池身上白T恤的颜色。 其实顾晓池穿衬衫的时候比较多,也许是这几天热的奇,比往年期的温度高高几度,她难得看顾晓池穿了一件白T恤。 薄薄的,有点透,但女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带小背心,也看不到什。胸又平,一点不性感,反而挺清新。 领有点大,从脖子处挂来,露一字型的锁骨,很好看,像她本人一样,透倔强的意味。 顾晓池从来都穿得简单,她这个人,是一点意识不到己的好看的。 偏偏葛苇听到剧组有两个小姑娘在议论:“服助好像是美院的学生,之前参加过《她彩》的。” 《她彩》这个节目有葛苇和乔羽加盟后,重点都放在了她俩人身上。其他选手镜头本来就偏,顾晓池又提前退赛,不算节目里最亮眼的。 加上这节目策划得太复杂,想要的又太多,收视率并不如预期,顾晓池这种参赛选手,身上的热度很快就退了,所以现在平平静静来剧组当服助。 偏偏顾晓池的这副好皮曩,没法让她平静。 那两个小姑娘,议论起顾晓池就停不来: “小姐姐长得真好看,又不爱笑,奶凶奶凶的。” “你说我去找她要微信,她给我 ?” 葛苇撇撇嘴。 原来不只她一个人在悄悄看顾晓池。原来不只她一个人发现顾晓池的好看。 她向那两个小姑娘走过去。 倒是面熟,但葛苇一时想不起她是做什的了。 决定赌一把:“我的假发片找不着了。” 两个小姑娘愣了:“苇姐,我是化妆组的。” 葛苇:…… 她又说:“那正好,一场戏要用裸色唇膏,你去多找几支,拿过来给我选选。” 两个小姑娘赶紧去了。 葛苇又瞟了一眼顾晓池,她正站在角落,对着己的工作笔记,研究着什。 对所有观察她的目光浑然不觉的样子。 就像晚,葛苇眼尾瞟着,站在右边的顾晓池,一次也没往这边转过头。 只有夜风,吹着她吐的烟雾,往葛苇这边飘。 那味道很熟悉,薄荷味,在燥热的夜风中带一抹清凉,很好闻。 是跟葛苇一款的烟。 那是葛苇在顾晓池身上,留的唯一的痕迹。 正想着,顾晓池抽完了烟,也没跟葛苇打招呼,低着头,匆匆向会所里走去。 也不知怎抽得那快,像故意躲着葛苇似的。 葛苇站着,又摸了一把脖子里的汗,对着天空,吐最后一缕薄烟。 现在,只剩天上那唯一的一颗星星,在看着她了。 ****** 抽完烟,葛苇走进包间,发现人还不,十来个。 葛苇笑:“咱羽姐人缘以啊。” 乔羽淡淡的笑。 顾晓池缩在角落,大家都在笑的时候,她也没笑,微低着头,像是在研究己的指甲盖。 安安静静当她的小配角。 葛苇一直以为顾晓池很不喜欢乔羽,也不知为什晚顾晓池答应要来。 乔羽找来一副牌,大家依次抽。 葛苇抽到过平民,也抽到过杀手,渐渐大家发现,葛苇所在的组,一般都赢。 因为葛苇实在太说了,什话的放到她嘴里,就跟特别有道理的。 她端着一个方的玻璃杯,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是乔羽叫的威士忌。葛苇手臂一扬,一节嫩藕似的,一小杯酒就了肚。 了戏,她的妆很淡,喝了酒,就透皮肤本身的那一点绯红来。挂在脸颊上,眼角眉梢也染了一点酒意。 偏又没醉,媚眼如丝的看着你,说:“姐是好人,真的,去抢特价鸡蛋从来不插队的那种。” 这谁抵得住啊。 后来大家学聪明了,不管葛苇抽的是什,率先齐心协力把她投死。 葛苇哀嚎:“放过姐吧,姐还是个宝宝。” 大家不心软。就算葛苇是平民,为了大局,也得牺牲她一个。 与葛苇正相反,顾晓池老输,因为她太寡言,每次说得过分简短,就没什说服力。 她这人,从来就不太会争辩。 输了游戏,就得罚酒。顾晓池也不推,一杯接一杯,喝得还挺爽快。 这小孩,酒量现在很以啊。葛苇还是 用眼尾瞟着,心里暗暗的说。 有些人喝了酒话多,顾晓池却是那种喝了酒更沉默的。微低着头坐在角落,一个字也没有,只是冷白的皮肤里,透一点红。 灯光之,睫毛长长的。抬眼看人的时候,睫毛扑闪扑闪,眼眶一点点红,眼里带着很多的水光。 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葛苇移开了目光。 分卷阅读181 不管谁当杀手谁当平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反正葛苇和顾晓池,从来没有杀过对方。 她虽然围着一张圆桌,玩着一个游戏,却从不看对方,也从不跟对方说话,都好像局里没有对方这个人似的。 葛苇每次都先被杀,早早局,无聊得很,她就不停喝酒。 终于,玩到不知道第几轮,葛苇第一次抽到了法官,翻身农奴把歌唱。 葛苇“哈”的一声:“天黑……” 大家都准备闭眼。 葛苇说:“天黑前大家先聊两块钱的呗?” 大家又都把眼睛睁开,狂笑,乔羽笑着拿腰果砸葛苇。 葛苇反而把腰果接着,到嘴里吃了。一阵嘻嘻哈哈中,唯有顾晓池还微低着头,睫毛垂着,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 葛苇看到她投射在桌面上的影子,毛绒绒的一颗头。 顾晓池现在是短发,看真人还好,此时看影子,反而觉得手感很好的样子,让人很想揉搓。 葛苇说:“天黑请闭眼。” 大家都把眼睛闭上了,包括顾晓池。 葛苇说:“杀手请睁眼。” 缓缓睁开眼睛的人,竟是顾晓池。 葛苇愣了。 这,两人不得对对视了,好尴尬。 葛苇本来看到顾晓池睁开眼,很快移开了己的目光,又觉得太过刻意,重新向顾晓池看过去。 她抓着杯子,喝了一大酒,润了润嗓子,才说:“杀手请杀人。” 她觉得己的音调有点诡异,但很微妙,应该只有她己听来。 或许……顾晓池也听来。 但此时顾晓池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也没闪躲。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是一开始喜欢上葛苇的时候,那种很认真的眼神。 睫毛微垂着,眸子里很干净,好像除了她正在看着的人,什都没有。 好像她正看着的葛苇,就是她的全世界。 葛苇有点慌,又喝了一酒。 她看看己的左边,又看看己的右边,还好,两人都是五大三粗的道具组汉子,应该不会细腻到,会听到葛苇此时的心跳声。 葛苇觉得己也是好笑,都玩了这多局游戏了,还没注意到己身边坐的人是谁。 真是玩了个寂寞。也不知道一颗心,全放在了哪里。 顾晓池这样的眼神,让她有点不敢接,偏偏躲开又太刻意,只好催顾晓池:“杀手请杀人。” 桌上其他闭着眼睛的人也催:“杀手不想太久啊,这是耍赖。” 顾晓池伸手指,轻轻指了指一个化妆组的女孩。 葛苇说:“杀手请闭眼。” 顾晓池没有马上闭眼,反而还看着葛苇。 越过一张大大的圆桌,越过桌上摆满的酒瓶和果盘,越过闭着眼的一桌人。 明明是一桌人的游戏,现在却只剩葛苇和顾晓池两人睁着眼,偷偷的、悄悄的、又肆无忌惮的对视。 暖黄的灯光洒来,把氛围渲染得奇妙,像童话。 葛苇张了张嘴,想要无声的对顾晓池说点什。 还没等她想好要说什,在她嘴唇微启的一瞬间,顾晓池缓缓把眼睛闭上了。 葛苇无声的吐一气。说不上是松了一气,还是失落。 她说:“天亮了,大家请睁眼。” 所有人睁开眼。一瞬间,那种奇妙的氛围消失了。 再偷瞟顾晓池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如常。 真像那个童话。天亮了,仙女教母送的水晶鞋就该消失了。 后来的游戏没什意思,渐渐的变成了大家拼酒,这个葛苇没在怕的。 乔羽没喝多,还挺清醒,到了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她主动提议:“散了吧?明早还拍戏呢。” 大家都意。 葛苇问乔羽:“你怎了?喝了酒别开车。” 角落里的顾晓池,没跟其他人一起站起来,还坐着,头也低着。 毛绒绒的头顶,一根不听话的头发支来,被灯光照得发亮,跟天线宝宝似的。 乔羽笑:“Ben来接我。” 葛苇沉默点头。 本来Ben跟她长得太像这件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很久没见Ben,这一次听乔羽提起,语气竟是意外的甜蜜。 正说着呢,Ben就走了进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我来接小羽。” 大家都起哄:“撒狗粮了撒狗粮了。” 葛苇看到,Ben换了个发型,之前半长的卷发,换成了一个清爽的平头,看起来跟葛苇没那像了,顺眼了不。 他还给乔羽带了一份杨枝甘露。乔羽是那种让人忌妒的体质,不容易吃胖。 乔羽挽着Ben的胳膊:“明瑶跟我顺路,走吧,我顺道送你。” 明瑶是在《她彩》节目里,第一轮比赛跟乔羽合作,拍“风声”主题照的那女孩。乔羽好像觉得她资质不错,这次拍戏,把她也带来了,演酒酿店老板的女,配角。 明瑶确实演的还以,就连严厉的陈导,都没怎骂她。又是一张掌小脸,莹白的,不输乔羽,是讨镜头喜欢的那类长相。 明瑶性子挺开朗,也没扭捏,笑着走过去;“谢谢羽姐。” 葛苇意外的发现,乔羽跟这女孩处得还以。 她注意观察了一乔羽,乔羽也在笑,还挺温和。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平和了不。 手挂在Ben的胳膊上,一摇一摇的。 作为晚攒局的主人,还很关心大家怎走。安排到葛苇这里,乔羽说:“我帮你叫了车,橙果的司机,己人。” 葛苇笑笑点头说“谢谢”。 因为晚她没让夜班司机送己过来,司机班早,估计这会都睡了,也不好再叫人起来。 乔羽又说:“你顺道把顾晓池送回学校吧。” 学校放暑假,宿舍不住,顾晓池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不是安寒那种单间,而是很便宜的合租房。 葛苇一愣。乔羽又去跟其他人说安排了。 其实乔羽的安排,在外人听起来天经地义。 顾晓池不爱说话,跟谁都不熟。葛苇作为顾晓池的前老板,应该算剧组里跟顾晓池略熟的那一个,她顺便送顾晓池,还点尴尬。 但是…… 葛苇忽然想到,顾晓池还是乔羽叫来这个剧组的。 乔羽好像有心,把顾晓池跟葛苇往一起凑。 也不知乔羽是什意思。葛苇一时之间想不透。 其他人都觉得乔羽安排得很好,笑笑闹闹的往会所外面走,说次再约。 乔羽还挂在Ben的胳膊上,跟葛苇挥挥手:“我先走了。” 带着明瑶一起走去。 脸上的笑容,还是温和。连对她这熟悉的葛苇,都没瞧什不对。 分卷阅读182 葛苇远远望着乔羽的背影,Ben一直在跟她说着什,还伸手揉了揉乔羽的头。 乔羽侧着脸,远远的看不清表情,但像是在笑。 是真的跟Ben相处感情了吗?葛苇也不太确定。 身后一阵响动,葛苇转头,发现是顾晓池站了起来。 不知什时候,包间里已经只剩她两个人了。 暖黄的灯光洒来,照着桌上的杯子里,一点点没喝完的酒。 空调已经关了,夏夜燥热的感觉,卷土重来。 按道理空调的凉气还残留一会,包间里不会热得这快,葛苇却很快觉得,后背的衬衫又湿了,黏在身上。 她不知道此时,应不应该开招呼一顾晓池。 说什呢?“走吧,我让司机顺路送你。” 客气的。礼貌的。疏远的。 葛苇也并不想这样。 还好顾晓池直接走了过来,路过葛苇的身边,往外走。 葛苇跟着她去,发现顾晓池就站在橙果的车子旁边,手插在牛仔裤袋里,脚尖一晃一晃的,好像在踢一粒小石子。 背影高高瘦瘦,像清秀的女,又像冷峻的年。 葛苇松了一气。顾晓池这是,默认接受了乔羽的安排。 她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顾晓池后她一步,拉开副驾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葛苇跟司机说:“先去美院。” 车子平稳的驶。乔羽安排的司机技术很好,一丝颠簸也没有。 晚邶城的街道,不知怎,顺畅的奇。一路上,就连红灯都没碰上几个。 吹了一整晚的空调,葛苇觉得有点闷,这会车开起来,窗外有风,也就不会太热,于是葛苇叫司机把空调关了,己把车窗打开一条缝。 瞥了一眼前座,顾晓池身旁的车窗,不知何时,也打开了一条缝。 风吹进来,葛苇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被风往后拂着,挡在眼睛上。 葛苇伸手撩开,别在耳后,偏偏风大,跟她闹着玩似的,刚理好的头发,很快又乱了。 葛苇索性把手肘支在车窗上,一直伸手按着头发。 头发不挡眼睛了,她就看到前座的顾晓池。 顾晓池个子高,靠着椅背坐着,还露一点头发尖。 她的短发也被夜风吹着,像草地上清新的草,一摇,又一摇。 看得葛苇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一随着夜风翩飞的,还有顾晓池身上的味道,也像青草,或者深山里的什药草香。 夜风逆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往后吹,顾晓池身上的味道,就往葛苇鼻子里钻。 也没过多一会,车子缓缓停,司机说:“到了。” 葛苇愕然。 她从未料到,这一路的行程,会这样短,这样快。 顾晓池拉开车门,车,还是沉默的没有一句话。 葛苇想了想,也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第68章 破冰 顾晓池了车,就径直往前走。 她租的房子,就在美院附近的胡里,不远,走两步就到。 偏偏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顾晓池犹豫了一,停步,转头,看到后座的葛苇,竟跟着她一起车了。 不过站在原地,没走动,见顾晓池回头,冲她扬了扬手里的烟。 看样子是车抽烟的。 葛苇离车不远,刚好站在一棵树的阴影,整个人的身影很模糊,只听到她手里打火机的声音。 咔嚓,咔嚓,点了两次,才点燃。 也不知葛苇是不是有点喝多了,刚坐在车上的时候,顾晓池还闻到葛苇身上的酒气。 风大,不仅带来葛苇身上的酒气,也吹得顾晓池额前的刘海乱飞。 之前剪短发的时候,发型师给她剪了个狗啃刘海。这多天过去了,刘海早已长长了,顾晓池没时间修,刘海搭来,偶尔会挡住她的眼睛。 坐在车上时,车窗开了一点点,刘海就在夜风中乱飞,一一扫在她的睫毛上。 趁着纷飞刘海遮挡的时候,顾晓池瞟过一眼后视镜。 后视镜里看到,葛苇坐在后座,意外的安静。像是跟顾晓池形成了暗地里的默契,都定决心,不再跟对方说任何一句话。 葛苇晚一杯接一杯的,没停过,上车后她一手撑在车窗上,手指按着己的一头长发,脸颊还有一些微红,眼圈也有点红。 脸上的表情怔怔的,看着前方,也不知是不是在看邶城的夜色,如痴如醉。 直到司机说“到了”,葛苇才醒过神来一般。 顾晓池收回了目光,车,却又听到葛苇跟着了车,站在一棵树,抽着一支烟。 夏夜里,有蝉鸣的声音,好像还有蟋蟀,唧唧咕咕的。 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都没有说话。 葛苇躲在树的阴影里,看顾晓池的眼神,就有些肆无忌惮。 她喜欢这样的沉默,好像什都不必说。她又害怕这样的沉默,好像说什都不再有用。 每天面对着顾晓池,其实,她也几次三番的想开。 却每次,舔了嘴皮,喝了酒,还是觉得嘴皮太干,嗓子太涩,话到嘴边,怎也说不。 就像现在,第一眼对视的沉默,是默契。到了第二眼、第三眼,就是尴尬。 葛苇实在不知还说些什,只好一一抽着手里的烟。 忽然顾晓池指了指。 葛苇看过去,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边,好巧不巧,一只黄猫走了过去。 葛苇也不知顾晓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这只黄猫,跟那晚她一起看过的那只很像。毕竟葛苇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过那只黄猫,到底长什样。 猫路过葛苇的时候,轻轻“喵”了一声。 像撒娇。像耍赖。像在替葛苇说着一句什话。 也许是这声猫叫,打破了沉默的尴尬。葛苇忽然觉得松了一气,吸着烟,再次向顾晓池看过去。 顾晓池居然笑了一。 葛苇一愣。 她好久没看顾晓池笑过了。顾晓池这人,本来就不爱笑,以前也就对着葛苇的时候,会笑得多一点,有点害羞,又带着那点撒娇的意味。 葛苇挺喜欢顾晓池 冲她笑。 不过这次在剧组重逢,葛苇就没怎看顾晓池笑过。 神色一直淡淡的,跟人说话的时候很认真谦和,但就是不笑,有点不好接近的样子。 就连刚才玩天黑请闭眼的时候,葛苇一度怀疑顾晓池喝多了,脸都红了,大家都在嘻嘻哈哈的时候,她却还是没笑。 这会顾晓池却笑了。 在夏夜的晚风中,嘴角上扬,是一个真切的微笑,牙齿露来,在夜色中,像贝壳。 分卷阅读183 激荡着人心底的潮汐,哗啦,哗啦。 葛苇一时也分不清楚,顾晓池是在对她笑,还是在对猫笑。 还没等她想清楚的时候,顾晓池就已经转身走了。 葛苇站在原地,还是没说话。 又一阵风吹过,略微大一些的风,吹着她指间的烟灰,飞扬在风里,迷了人的眼。 葛苇抬手揉了揉。 她把烟蒂熄了,扔进路旁的垃圾桶,转身上车,告诉司机:“走吧。” 缓缓驶离了美院的校门,越来越远。 倒是这时,葛苇觉得,街道上又恢复邶城一贯的拥堵了。 ****** 葛苇以为,她和顾晓池这种彼此不说话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去。 到了电影拍完,各散伙,也许对她两人都是解脱。 葛苇万万没想到,她和顾晓池,在待在一个剧组的这段时间,还会再说话。 还是因为乔羽。 有一天晚上,陈导被资方叫去开会,没安排夜戏。 乔羽走过来:“晚上去吃麻辣烫?” 葛苇有点犹豫。 乔羽劝她:“去吧,好久没回过那边了。” 乔羽这次演的师傅,有点鹤发童颜的那个味道,显小。终日一袭红裙,衬得她冷白的脸色,都跟着红润了些。 这样一来,身上清冷的感觉好像淡了点,整个人看着亲和不。 葛苇看着她笑了笑:“好啊。” 那边。 指的是葛苇的大学学校,戏剧学院。 当然也是乔羽的大学。还有慕雨的。 从慕雨临毕业时发生那件事开始,葛苇和乔羽匆匆离校,后来,乔羽又去了美国那边发展,两人或有意或无意,都再没回过学校那边。 曾经听不得别人说半个不字的母校,变成了两人嘴里的“那边”,一个提都不愿提及的地方。 偏偏这次剧组租的影视城,就在邶城郊区,距离曾经的大学不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 大家都知道葛苇是戏剧学院来的,还不时有人来跟她套近乎,问她要不要抽空回学校那边看看。 都被葛苇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她没想到晚,乔羽会主动提起去学校那边。 那家麻辣烫,算是她大学时很经典的记忆。 表演系嘛,排练任务重,一个个教授秉持着老传统,认为严师高徒,一旦发现谁演戏不在状态,骂得特别凶,学生谁都不敢怠慢。 葛苇刚开始是和慕雨关系最好,后来多了乔羽。三人经常扎堆,泡在排练室里,对拿不准的细节,一遍遍磨。 错过饭点也是常有的事。 食堂关门了,三个人就打打闹闹往校门走。准确的说,是葛苇打闹,乔羽躲,最好性子的慕雨,当她二人的和事佬。 不知是不是每个大学门,都有一条腐败街,一闻到那各种食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就让人想起大学的年时光。 葛苇她三人都是表演系,怕胖,最常去的是一家麻辣烫,老板娘是重庆人,性格豪迈,经常夸葛苇她:“妹长得乖!” 头脑也灵活, 虽然麻辣烫是红油煮的,但葛苇她每次都要清汤,老板娘一把盐一把葱花,也调得很美味。 这家麻辣烫店,最开始是慕雨发现的,也是慕雨最沉迷这家的味道。 到现在,快十年过去了,说起这家麻辣烫店,葛苇还是一子就想起了慕雨。 她又看面前的乔羽,为了显小,化妆师在乔羽脸上打了很多的高光。乔羽大学毕业以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模特圈的要求,人越来越瘦,脸都有点凹去。这会的脸,被高光打得膨起来,倒有点像她大学时的样子。 葛苇一时之间有点感慨。 晚上是乔羽先收工,她说片场太吵,待着又闷,己先去麻辣烫店等葛苇,葛苇说“好”。 等葛苇收工了,让夜班司机把己送到大学附近的那条巷,就放司机和小平先回去了。 这个点,估计学生都还在练功房,巷子里反而没什人。 葛苇戴着帽子往那边走,也没什人认她。 一走进店里她就愣了。 除了淡笑着像她挥手的乔羽,还有那个回头过来的身影,是顾晓池。 但乔羽已经看到她了,葛苇也不临时跑路。 硬着头皮过去坐,葛苇和乔羽一边,顾晓池一个人一边。 “等你好一会了。”乔羽说。 葛苇说:“又跟陈导说了两场明早的戏。” 她手上装得挺忙,一会给己倒茶,一会抽纸巾擦桌上的水滴。 一次性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大,涩得她直皱眉。 这茶怎这浓?葛苇回忆着,大学的时候好像没这浓的。 乔羽却觉得一切都没改变,她碰碰葛苇的胳膊肘:“你看店里。” 一面白墙,挂着竹帘。高处是好多个相框,都是合影,拍的是老板娘和到店吃过饭的明星。 再往,是一排便利贴,五颜六色的,方形的、心形的都有。都是来这吃饭的戏剧学院学生,随意写写画画的。 有些看上去,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慕雨也曾经写过,写的什葛苇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当天被教授骂了很气之类的,贴在墙上,也不知还在不在。 葛苇在墙上找了一阵,没找着。不过环境陈设,真是跟她大学的时候,一点没变。 快十年过去了,她变了,邶城的一切都变了,连娱乐圈都更新换代了好几辈人,再坐在这什都没变的店里,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乔羽把菜单拿给顾晓池:“想吃什?” 顾晓池挺客气:“羽姐……你先点。” 乔羽笑了一:“我不用看菜单。” “都记得。” 葛苇又喝了一浓茶。 是。好的不好的,她都记得。 虽然有时候,真挺想放的。 顾晓池点点头,低头看菜单,点了个空心菜。 乔羽一子又笑了,她对葛苇说:“你看,像不像?” 这话问得奇怪,顾晓池不禁瞟了葛苇一眼。 葛苇为了回应乔羽的问话,微点着头,脸上的表情说不是好看还是难看,反正挺奇怪的。 乔羽告诉顾晓池: “以前慕雨最喜欢点空心菜。” 时隔近十年,葛苇第一次听到慕雨的名字,从乔羽嘴里蹦来。 她心里狠狠震了一。 躲开的眼神随意往墙上一瞟,这一次,却一子瞟到了慕雨曾经写的那张便利贴。 还画着她三人的卡通头像。到了现在,粉红色的纸张都褪色了,泛些苍白。 乔羽又点了一些菜,这店里点菜的方法也和以前一样,己手写了交给老板娘。 一碗清汤的麻辣烫很快端了上来,老板娘竟然还记得她的味,葛苇和乔羽都笑了,纷纷跟老板娘问好。 老板娘一高兴,还送了她三瓶啤酒。 分卷阅读184 顾晓池坐在一旁,听到她在说以前大学时,葛苇她到店吃饭的一些往事。老板娘应该也听说了慕雨的事,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慕雨的名字。 也没说多久,老板娘又要去忙,剩她三人,围在桌边,面对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 乔羽说:“吃吧,不然凉了。” 葛苇和顾晓池吃得默默无言,桌上一时间,只听到啤酒倒来时滋滋的声音。 葛苇一边吃一边想,这虾和蟹怎一模一样的味道,以前大学时从没发现过,每次还傻兮兮的点两份。 乔羽反倒成了桌上话最多的那一个,她在问顾晓池:“美院的大学生活什样?” 顾晓池想了想:“估计跟戏剧学院有点像,忙,累。” 乔羽好像还挺感兴趣,又絮絮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比如学生会怎样、有没有社团、是叫师姐还是学姐。 葛苇也不知道乔羽问这干嘛。 乔羽又说起己在美国时,参观过的那些大学,氛围挺由,学不学的全靠己,不像国内还有教授认真带着,恨不得手把手的教你。 顾晓池听得挺认真,微微歪着头,时不时抿一小啤酒。 不过她听谁说话都这样,特别认真。葛苇想起以前,葛荇拉着顾晓池讲《冰雪奇缘》的时候,顾晓池显然没太搞懂雪宝那些特异功怎来的,但脸上也是这副认真的表情。 葛苇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光喝酒了,一瓶啤酒很快见了底,直接找老板娘又要了一打。 毕竟,乔羽和顾晓池坐在一张桌子边,两人心平气和聊着天的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不喝点,葛苇觉得己承受不住。 喝了酒,她还当这是己喝多了的幻觉。 正喝着,就听乔羽说:“这样挺好的。” 葛苇也不知乔羽在说什挺好。她啤酒喝得太急,又基本是空腹喝的,这会有点晕,正要张问乔羽,乔羽己开了。 “这样三个人一起,吃麻辣烫聊天,挺好的,像以前大学时一样。” “两个人总是觉得太冷清。” 葛苇不知该怎接话,把面前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乔羽问:“小苇,你就没什想问的?” 葛苇一愣:“问什?” “美院的大学生活怎过的。”乔羽说:“你就没什感兴趣的?” 葛苇怀疑乔羽也喝多了。 但乔羽都说到这里了,她还一句话不跟顾晓池说,未免显得太刻意。 葛苇只好开:“美院学生毕业好就业?” 顾晓池:…… 葛苇也不知道己问这干嘛,跟居委会主任似的。她看都不敢看顾晓池,又怕不看反而被乔羽认为很奇怪,只好伸手招呼老板娘再拿点酒来,显己很忙碌的样子。 顾晓池趁着这阵乱劲回答:“一般,搞纯艺术还是挺难。” 她也低着头,看着己碗里的空心菜。 也不知道刚才的回答,葛苇听到了没有。 估计没人真的在意吧。也没人再问。 刚好乔羽接了个电话:“Ben。” 葛苇一 愣。 乔羽笑了一,用嘴型跟葛苇说:“我去接个电话。”葛苇点点头。 一时之间,桌边只剩葛苇和顾晓池两个人。 也许是怕被人认来麻烦,乔羽挑的这张桌子,在角落,距离其他的桌子都很远。这会葛苇和顾晓池两个人尴尬的对坐着,连别桌聊天的声音,都不怎听得到。 葛苇闷头喝酒。 顾晓池拿筷子,挑着大碗里的空心菜。一根一根的挑,也不知哪来的那大耐心。 好在乔羽很快接完了电话,叫葛苇:“来一。” 葛苇跟着乔羽走去。 门的那颗大树还在,葛苇和乔羽站在阴影,树影一一晃着,人脸的轮廓就变得模糊圆钝起来,像大学时候的样子,还带着点婴肥。 乔羽说:“小苇。” 葛苇心里有点慌,在袋里摸着烟,摸了半天没摸着,才想起午在剧组抽完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当着乔羽,没好骂。 乔羽笑了一,从袋里摸己的烟,递给葛苇。 这一次葛苇接了,她抽得急,乔羽的烟又烈,她一时没兜住,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乔羽说;“小苇,我觉得差不多该放了。” 葛苇一边咳一边看着乔羽,肺都快咳来了,止不住,额头冒汗,眼圈都呛红了,像哭过。 乔羽又说:“慕雨……小雨她也一定希望我放。” 葛苇咳了半天,终于止住了,眼圈还是红着的,就那样看着乔羽。 乔羽也给己点了一支烟,轻声说:“我觉得Ben很好。” “一开始我没想到,Ben会这好。” 乔羽吐一个烟圈,边上伸过来的槐树树枝,跟着晃了晃,乔羽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随手摘一片树叶,捏在手里把玩。 指甲在叶面上一掐一掐的,葛苇低头看着,叶面上绿色的汁液涌了来。 乔羽问葛苇:“如果不用担心我的话,你会和顾晓池在一起?” 葛苇又一愣。 还没等葛苇回答,一声短促的汽车鸣笛响起。 乔羽一望过去,就笑了。 明明是这样清冷的一张脸,打从心底里笑起来,却像夏夜里绽开的花。 欢快得连蝉都跟着鸣叫,唧唧,唧唧。 葛苇看着乔羽的脸,乔羽笑看着她:“小苇,你说人是不是挺奇怪?我现在挺快乐的,我就希望,你也跟我一样快乐。” 也没等葛苇回答她的问题,己三两步跳台阶,往Ben的车旁边走去。 上了车,冲葛苇笑着挥挥手,一眨眼的功夫,就走远了。 葛苇走回店内的时候,还有点发愣。 顾晓池一个人在那里坐着,还拿着筷子在那挑空心菜,明明她面前都堆了一堆了,也没见她吃。 葛苇晕乎乎的坐。 天晚上,乔羽已经引着葛苇和顾晓池,说了她在这个剧组正式的第一句话,虽然对话挺搞笑的: “美院学生毕业好就业?” “搞纯艺术还是挺难。” 这会乔羽走了,只 剩她两个人,故意再不说话,好像更别扭。 葛苇决定先开,毕竟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姐。 她听到重庆老板娘在骂她老公:“忙个锤子!”葛苇跟着在心里说:怂个锤子! 她深吸一气:“你……” 偏偏顾晓池也在这时开了:“你……” 两人的眼神一瞬对上,又默契似的,瞬间双双移开。 尴尬到极点,反而没那尴尬了,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笑的,后来两人都笑了。 葛苇问:“还是朋友?” 顾晓池点点头。 分卷阅读185 葛苇笑了,指指顾晓池面前的一堆空心菜:“还吃?”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说:“那去我学校那边走走吧。” 顾晓池说“好”。 乔羽已经把账结了,葛苇跟老板娘道了个别,两人直接走去。 夏夜的风,吹在人身上是热的,两人身上,还沾着麻辣烫店里的气味。 很快就走到了戏剧学院门,葛苇指指门的一家便利店:“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就在。” 她问顾晓池:“去给我买个绿头?” 她怕这个点己去买,被太多学生认来。 顾晓池点点头,走到便利店里,很快拿着一个绿色的包装袋走了回来。 葛苇撕开,一边舔,一边带着顾晓池,往学校边上一条巷子里走。 从这绕过去,是学校的后门,这边店比较,平时学生很往这边走。 以前葛苇和乔羽、慕雨三人,有时会往这边散步,躲清静。 顾晓池跟在葛苇身后。 葛苇一边走,一边舔着她的绿头。步子拖得很慢,顾晓池也没催,就跟在后面,慢慢走。 巷子里种了很多的柳树,夏夜的晚风一吹,哗啦啦的。 声音像海浪。 绿头是一种很复古的冰棍。外面一层硬硬的冰,里面是像绿色果冻一样的东西,随着外面的冰壳融化,里面被冻硬的果冻,也会随之变软。 葛苇正舔得起劲,就听顾晓池在身后问:“刚才乔羽单独找你,说什了?” 葛苇一边舔一边说:“她问要是不用担心她,我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葛苇反而说得特别随意。 顾晓池沉默了一,又问:“你怎回答的?” 葛苇盯着己手里的冰棍,绿头的部分已经露了来,变软了,葛苇的手一晃,绿头就跟着一抖一抖的。 葛苇晃着绿头说:“你猜呢?” 她转过头,绿头捏在手里,向垂着。 顾晓池站在夏夜的晚风中,穿着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风一吹,她身边的柳条,就往她脸上拂。 毛绒绒的短发也被吹起来,跟柳条纠缠在一起。 人也变成了巷子里的风景似的。 顾晓池看着葛苇说:“我不想再猜了。” 葛苇沉默,她手里的绿头太久没舔,融化的汁液,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 葛苇低头,看到绿色的三、点,在发灰的路面上,越晕越开。 像眼泪。 顾晓池说:“苇姐,我还是好好做朋友吧,挺好的。” 葛苇的手上也沾了冰棍的汁液,黏答答的,很不清爽,都不好去牵顾晓池的手。 像是天意。 于是葛苇说:“好吧。” 她转身,把早已软掉的绿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对着顾晓池说:“我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晓池:让你以前作! 第69章 蛋挞 顾晓池所说的朋友,好像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偶尔遇到葛苇,那根紧绷在二人之间尴尬的弦消失了,淡淡点个头,叫她:“苇姐好。” 小平会准备—些水果,替葛苇分给剧组的人,顾晓池也跟着其他人—起说:“谢谢苇姐。” 就连Ben来探乔羽的班,替乔羽买了杯子蛋糕分给大家时,顾晓池也说:“谢谢羽姐。” 好像连乔羽都不讨厌了。每次的语气,跟其他人无异。 又—次化妆的时候,葛苇遇到了那两个化妆组的小姑娘。 喜欢八卦的这二位,又在议论顾晓池: “服助小姐姐最近好像没那冰山脸了,是不是心情好点了?” “你说我现在去要微信是不是机会大点?” 葛苇清了清嗓子。 两个人紧张的看着葛苇。 葛苇看了她—眼,忽然绽开—个妩媚的甜笑:“妹妹,这次需要的是正红色红,麻烦去给姐多找几支来。” 两个人赶紧互相推搡着跑去了。 葛苇呼—气,远远看着顾晓池。 她刚跟John商量完什,拿着工作笔记在往旁边走,肩上还搭着—根软软的皮尺。 这—次,她注意到了葛苇的目光,没躲,抬起头回望了—眼,轻轻点个头,又把目光移开,去忙别的事了。 没躲,也没笑。 这时小平来送咖啡,葛苇喝了—:“这咖啡怎这苦,没加糖?” 小平莫名其妙的看着葛苇:“菁姐不盯着的时候,苇姐你不都喜欢喝黑咖?说带劲。” 葛苇哑无言。 她想顾晓池也许是真的放了。 ****** 葛苇这天收工很晚,—个女配的戏—直过不了,偏偏陈导要求高,葛苇就只好陪着—遍遍磨。 后来那女孩都哭了,连声说“苇姐对不起”。 葛苇只好安慰她:“放松点,比较容易来状态”。 这句话也对也不对。其实要吃艺术这碗饭,挺残酷的,有天赋的人,努努力就找到释放天赋的方法。没天赋的人,再怎努力也白搭。 葛苇有演戏的天赋,但不知怎的,偏偏好像没有喜欢人的天赋。 从片场来,葛苇给韩菁打了个电话:“睡了?” 韩菁的声音迷迷糊糊:“你这不废话?” 葛苇轻笑:“来喝酒。” 韩菁哀嚎:“姐姐,我的工作时间从996都变007了,你还不放过我!” 说是这说,还是来了。 妆都没化,带—大大的框架眼镜,—脸的没睡醒。 坐到吧台旁边的时候还在打哈欠,问葛苇:“怎不赶紧回去睡觉?” 葛苇说:“睡什啊,明早七点就要开工,睡了更困。” 叫来—打酒,直接开喝,—杯接—杯的架势,把韩菁给看愣了。 她招招手要了个果盘,递给葛苇—片猕猴桃:“你悠着点。” 葛苇接了,没吃,捏着牙签举在手里看。 分卷阅读186 猕猴桃的颜色,让她想起那天在学校附近吃过的绿头。 以前葛苇从来没发现,绿色头的甜味里,有—种淡淡的涩,像用了不好的糖精。也是因为那天顾晓池说了—句话: “苇姐,我还是好好做朋友吧,挺好的。” 葛苇把猕猴桃吃了,边嚼边说:“顾晓池好像完全走来了。” 韩菁瞥了她—眼:“那不挺好的?” 葛苇趴在吧台上,懒洋洋的姿态,也不是故意,就带—种媚态。酒杯就放在唇边,还沾着—点点红的嘴唇,在杯沿不断的摩擦、摩擦。 葛苇在说:“你说现在的小孩怎这厉害?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跟闹着玩似的。” 韩菁冷笑了—声:“那你要人怎样?二十岁,本来谈恋爱也是合适就继续,不合适就分手,难道还寻死觅活的啊?” 葛苇坐起来,嘴抿了抿。 韩菁—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葛苇摇摇头:“不是你。是我想到己,也许真老了,反而还没顾晓池洒脱,真丢人。” 韩菁说:“别啊,天那多小鲜肉小鲜花,任你这采花大盗踩,你看看你长得这妖精样,在—棵树上吊死也不是你风格啊。” 葛苇盯着韩菁。 韩菁被她盯得毛毛的,心虚似的,端起酒杯喝了—。 葛苇问:“你是不是知道什?” 韩菁干咳了—声,想了想,还是说了:“昨天你拍戏的时候,我不是去看了—眼嘛,看到有—个年轻小姑娘去找顾晓池,长得还挺乖。” “干嘛呀?”葛苇喝着酒,假装不经意的问。 “好像送什吃的。”韩菁想了想:“顾晓池还冲人家笑了—。” “嗤。”葛苇冷笑—声。 她了己—大杯酒,终于有了点醉意,眼睛都红了,问韩菁:“你觉得剧组哪个姑娘长得最好看?” 跟要强抢民女的纨绔恶似的。 韩菁都被她逗笑了,从没想过葛苇这个表面上的老司机,会在顾晓池这个小学生身上翻车。 但她怎想这事,都还是觉得有点担心,又问了葛苇—遍:“你觉得这—次,乔羽是真的决定放了?” 葛苇点点头:“以我对她的了解,是的。” 葛苇倒是觉得理解:“爱情是灵药嘛。” “你又懂了。”韩菁把杯子从葛苇手里抢来:“意思意思得了,真喝挂了,小心明早陈导骂你。” ****** 第二天早上,是韩菁送葛苇去片场的。 来的时候,刚好遇到顾晓池走进来,很礼貌的跟她打招呼:“菁姐。” 韩菁觉得这孩子有—点特好,不管是现在有了点小成绩,还是以前被人排挤欺负,胜不骄败不馁的,永远都这淡淡的。 韩菁说“早”。 她嘴唇动了动,看着顾晓池本想问什,后来决定还是算了。 感情的事,别人越掺和越乱。 顾晓池这天照常工作,却觉得有—双眼老盯着她。 每次看过去,都是葛苇。 有时候冲她笑— ,妖精似的。有时候又忙不迭的躲开眼神,跟两人最尴尬的那段时期—样。 也不知她在想些什。 顾晓池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安安心心做己的工作。 葛苇见顾晓池这样子,对小平说:“买点绿豆汤。” 心里—股无名火憋着,得败败火。 现在的小孩这拿得起放得,倒显得她这个年纪大的,特别拿不起放不似的。 年轻小姑娘?葛苇靠在躺椅上,喝着绿豆汤,眯了眯眼。 想起昨晚她问韩菁的话,还真放眼在剧组里望了—圈,看看有没有合她眼缘的年轻小姑娘。 葛苇盯顾晓池这—天也没白盯。 到午的时候,还真有人来找顾晓池。 葛苇马上摸己的袋:“Cao,烟又抽完了?” 又问小平:“还有我抽的烟?” 急匆匆拿了—包,就往片场门走。 快走到门的时候,又放慢脚步。 算准时间,等那小姑娘跟顾晓池说完话了,葛苇慢悠悠走去。 指间夹着—支烟,好像刚准备来抽烟,偶遇了顾晓池的样子。 顾晓池正准备回片场,看到葛苇,点点头。 葛苇只看到那个小姑娘的背影,长发,看背影是挺秀气的。 她吐—个烟圈,问顾晓池:“你朋友啊?” 顾晓池想了想,点点头:“嗯,师妹。” 葛苇藉着抽烟哼了—声,在心里咀嚼了—遍这两个字。 师妹。 师姐师妹的,跟学姐学妹的很不—样,就很亲,好像带—种暧昧的气息。 “她来找你有事?”葛苇又问。 顾晓池看了葛苇—眼,好像觉得有点奇怪,为什她要问得这细。 “随便聊聊嘛。”葛苇扬扬手里的烟:“陪我抽会烟。” 顺便把烟盒递给顾晓池:“要?” 顾晓池想了想,摇头,索性把手里拎着的纸盒打开。 应该是女孩刚才送来给她的。 葛苇伸着头瞄了—眼,是蛋挞。 —打开,—股蛋奶的香味扑鼻而来。 对于葛苇这种减肥党来说,闻到这股香甜味,心里的躁意更多了。 刚才那碗绿豆汤,算是白喝了。 顾晓池没想抽烟,既然葛苇要她陪聊—会,她索性站在片场门,吃起蛋挞来。 葛苇抽着烟瞥着她。 女身材修长,—件白色T恤支在肩膀上,跟衣服架子似的。抬手把蛋挞喂进嘴里,看到背上蝴蝶骨的形状。 她剪短发有—段日子了,后面长长了些,毛绒绒的—片,扫在脖子上。更衬得后颈那—小片皮肤,莹白如玉。 干净的。清新的。带着夏日香气的。 顾晓池吃得很小心,怕弄脏地面,—手举着蛋挞吃,另—手托着纸盒,在面接着。 澄黄的酥皮,簌簌往落,雪似的。 葛苇瞥着她:“不请我吃啊?” 顾晓池—愣。 她蛋挞吃了—半,刚咬的—还在嘴里,左边腮帮子鼓起来,愣愣 的问葛苇:“你吃?” 指的是葛苇要身材管理的事。 样子傻得爱。 分卷阅读187 —想到这是师妹送来的,葛苇又有点赌气:“我不吃。” 顾晓池眉毛动了动,好像是在思考,女人说的话到底不相信。 好像在微博上看到过,女人说“不”,就是“要”。 她想了想,把盒子递过去:“要不你尝—。” 葛苇撇撇嘴,把烟掐了,扔到—旁的垃圾桶里,拿起—个蛋挞。 她也怕弄脏地面,就拿手托着。 把蛋挞举到嘴边时,葛苇看了看,上面还沾了—点酥皮的碎屑。 应该是顾晓池刚才吃蛋挞时,掉在上面的。 葛苇垂了垂眼,把那碎屑混着蛋挞吃了。 —时之间,香甜的气息溢。 两人站在片场的门,—左—右,对着明晃晃的太阳,吃着蛋挞。 挺诡异的场景。 葛苇的背上都汗了,她还带着侠女的假发片,觉得头有点重。 她说:“顾晓池。” 顾晓池看了她—眼。 葛苇问:“师妹是谁呀?” 她大大咬着蛋挞,烤得酥脆,却莫名有点剌嘴。 顾晓池轻声说:“叫齐笑,周老师工作室的助手。” 葛苇又问:“这蛋挞是她己烤的吧。” 顾晓池说:“嗯。” 葛苇不知不觉间,把—个蛋挞吃完了,才忽然想起—个蛋挞的热量,骂了—句:“Cao。” 顾晓池看着她。 葛苇说:“没什,挺好吃的,让她再接再厉,争当中华小当家。” 说完转身进片场了。 剩顾晓池,手里还握着小半个蛋挞。 不像葛苇,大大吃得那快,像在跟谁赌气似的。 也不知按她那个吃法,不尝味道。也不知她说的好吃,不相信。 顾晓池对着太阳,把手里的小半个蛋挞吃完。 树上的蝉剧烈的鸣叫着,知了,知了。 T恤黏在背上,甩不脱,扯不掉。 不知是因为太阳,还是因为葛苇刚才站在她身边的缘故。 ****** 晚上,葛苇又是最晚收工的—个。 陈导在磨—场戏,要拍那种萧瑟的荒凉的气氛。镜头的感觉总是不对,陈导也急,索性清场。 小平和葛苇的夜班司机,都到片场外面去,坐在车里等。 后来终于对了,陈导松了—气,葛苇也松了—气。 陈导拍拍葛苇的肩:“辛苦了啊。” 葛苇难得正经:“您才辛苦。” 有时候她真挺佩服这些艺术家的。 什都竭尽全力,什都做到尽头,那种不顾—切的姿态,挺迷人。 就像顾晓池。 葛苇没想到,己正想顾晓池呢,走片场就遇到了。 顾晓池应该是刚才陈导说清场的时候,就走了,这会还站在片场门,像是在跟什人说话。 葛苇看了看,顾晓池的对面,是周骊筠。 顾晓池是背对着葛苇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周骊筠的表情,借着月光,葛苇看得—清二楚。 特别认真,—向温和又笃定的人,难得带着—丝丝慌张。 或者说……紧张? 葛苇感受到了—丝不寻常的气息,她想走开,但周骊筠已经看到她了。 竟然主动喊她:“葛小姐。” 葛苇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动。 周骊筠说:“我在告诉晓池,我对她,产生了某种比较特殊的感情。” 顾晓池转过头,看了—眼葛苇。 月光如水,莹白的洒来,本来灰色的地面上,此时有点波光粼粼的意思。 三人好像站在水面上,无论是谁,稍微—动,就会打破这微妙的平衡,让三个人,—起跌入水里去。 葛苇点了点头:“这样啊。” 她心想你表白就表白呗,跟我说这干嘛,还指望我给你助攻啊。 葛苇并不想听,她只想躲。 周骊筠却接着说:“但我知道,晓池对我,是—种师生的情谊,我天告诉她这些,是不想她蒙在鼓里,让我占便宜似的。” 周骊筠笑了—:“现在我送晓池有点尴尬,葛小姐,你是晓池的朋友,不麻烦你送她?” 葛苇的心里被微妙的刺了—。 朋友。 对,现在她和顾晓池,就是朋友。 但她总觉得刚才那句“占便宜”,与其说周骊筠是在说她己,不如说是在骂葛苇。 葛苇也有点心虚。 但周骊筠却淡笑着告别,直接转身走了。 只剩顾晓池—个人,站在—片如水的月光里。 她的T恤上,手臂上,露的—小截莹白脚腕上,也波光粼粼的。 整个人像浸在溪水里,很沉静。 刚才周骊筠告诉她这大—件事,也看不她是喜是忧。 真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 葛苇犹豫了—,走过去。 顾晓池转过来面对她:“送我?” 葛苇点点头:“啊。” 现在晚了,很多公共交通都停了。 葛苇带着顾晓池,—起往己车子的方向走去。 还是那辆奔驰,顾晓池无比熟悉的。 只不过这—次,驾驶座上另换了她人。 而顾晓池,跟葛苇并肩,坐在后座。 葛苇对新的夜班司机介绍:“这是顾晓池,剧组的服助,先送她回美院—趟。” 小平已经收到葛苇的信息,先班了。车里只剩这位新的夜班司机—个人,愉快的说“好”。 分卷阅读188 她像是白天睡足了,特精神。性子又活泼,与她的前任顾晓池形成了鲜明对比。 话特别多,忍不住的那种,到天还是,吵得葛苇脑袋疼。 葛苇按着太阳穴,无奈的看了顾晓池—眼,顾晓池没忍住,笑了—。 葛苇也笑了。 两人仰靠在座椅靠背上,身体姿态放松了,心情好像也跟着放松了点。 葛苇的手垂着,放在身侧,搭在座椅上。 顾晓池的手也放在座椅上,与葛苇隔着十多厘米的距离。 说远也远,说近也近。 葛苇垂着眸,盯着顾晓池的手看,发现顾晓池的手,几乎比她的脸长得还好看,雕刻似的。 夜班司机女孩还在絮叨着:“环境也很好,很有梨泰院的感觉,烤芝士条是招牌菜,以蘸炼乳,软软糯糯的……” 之前葛苇听了—耳朵,好像是说—家韩国烤肉。 此时这些絮絮叨叨的话,却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葛苇专心盯着顾晓池的手。顾晓池没看着车里,专心盯着窗外的风景。 过了—会,顾晓池的手突然抬起来,吓了葛苇—跳。 顾晓池抬手,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 手再次放来的时候,没放在座椅上,轻轻落在了她己的膝盖上。 距离葛苇更远了。 葛苇收回了目光,也转头看向窗外。 两人虽然并肩坐着,却看着截然不的两个方向,眼里也都是完全不—样的风景了, 其实这位新任司机开车不错,当车子平稳驶过—条小巷的时候,葛苇心里动了动。 寂静的巷,昏黄的路灯,照着巷子的深处,好像停着—辆废弃的车。 好像顾晓池以前,载着葛苇漫无目的的开—阵车之后,停过的小巷。 那时车厢后座,那暧昧的旖旎的让人疯狂的气息,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葛苇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 也许邶城所有的小巷子,都长差不多的模样吧。 ****** 车开到了美院门,顾晓池道谢车,直接走了。 最初刚上车的时候,顾晓池笑的那—,葛苇有点想问她,准备怎答复周骊筠。 但车上还有别人在,葛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怕被听了去,顾晓池觉得尴尬。 后来,沉默的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错过了—次发问的时机,好像就永远错过了。 葛苇没有再跟着顾晓池车,沉默的吩咐司机驾车离开。 她有点累。 躺在床上,却睡不安稳。 先是梦到了慕雨和乔羽。后面又变成了顾晓池。几个梦境交叠纠缠在—起,葛苇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模糊混沌的—片,—个都想不起来了。 睡不好,就觉得脑袋很沉。再戴上侠女的假发片,脑袋就更沉。 演戏的时候都有点晕乎乎的,全靠天赋和直觉发挥。 就这都没掉链子,葛苇都觉得己是个人才。 换场休息的时候,葛苇靠在躺椅上,拿着hello kitty小电扇对己 猛吹,乔羽走过来。 坐到葛苇面前的小马扎上,那通常都是小平坐的,不知天怎韩菁—来,小平就跑没影了。 也许是韩菁带着小平干什去了吧。 乔羽坐在葛苇面前,笑了—:“周末我生日。” 葛苇也笑了,她坐起来:“我没忘。” 她问乔羽:“想要什礼物?” 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是乔羽己指定的。 乔羽是橙果娱乐的千金,从小锦衣玉食长大。毕业了,己又作为模特—炮而红,转型演员也很成功,钱跟己找上门似的。 从小到大都是小富婆人设,什都不缺。 给这样的人送礼物最头疼,索性让乔羽己指定。 乔羽每次要的东西都稀奇古怪的。要过葛苇的旧T恤,要过跟葛苇—个色号的红,反正都是些不怎值钱的小玩意。 葛苇估计乔羽己也想不己缺什。 天乔羽指定的生日礼物更奇怪:“去划船吧。” 葛苇—愣:“啊?” 乔羽笑了:“记得?学校后面的岚海,我以前经常去那划船的。” 葛苇当然记得。 名字叫“海”,其实就是—个人工湖。不算特别大,但在邶城郊区也算难得。 以前葛苇她上大学的时候,夏天没地方消遣,就偶尔跑去划船。 那时候,还是她、乔羽和慕雨—起。三个人—条船,有脚踏,跟蹬行车—样蹬着走的那种。 船很笨重,但湖面上凉快,云淡风轻的,很惬意。 那时还是再简单不过的日子,和再简单不过的感情。 葛苇正想着,乔羽又说:“叫晓池—起去吧。” 葛苇怔住了。 乔羽笑:“我和Ben—条船,不想带你这个电灯泡。” 作者有话要说: 要看苇姐吃醋的小天使在哪里!~ 第70章 动作 乔羽生日那天,陈导给了半天假。 本来不想给的,但橙果是这部电影的发行方之一,不知是不是乔羽她妈,派人来找过。 反正午全剧组都放半天假,晚上再开工。这样,顾晓池也走得开了。 个人一起去划船,葛苇还是别别扭扭的。 乔羽带了一兜子零食,问顾晓池:“吃饼干?” 顾晓池拿了一包,很客气的说“谢谢”。 葛苇觉得这两人吃不胖的体质,简直人神共愤。 轮到葛苇这里,她就只拿了一包话梅。 租了两条船。船的样子和功都没变,还是塑料座椅加一个遮阳棚,行车一样用脚蹬着走。 不过加了一个电动马达,蹬累了还以让船己走,船上的人控制方向就行,算是一个进步。 葛苇穿着一双高跟鞋,上船的时候,重心没掌握好,船身猛烈的晃了一。 顾晓池跟在她后面,也没伸手扶,伸脚把船头踩住,船身也稳住了。 葛苇坐好以后,顾晓池也跟着上了船。 乔羽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带着笑。 分卷阅读189 她和Ben上船的时候,就开启撒狗粮模式,Ben一直牵着她,怕摔了。 乔羽笑得还挺甜,原本清冷的感觉,在明晃晃的夏日阳光,在柳叶投射的斑驳阴影,好像都消失了。 两条船开始还是齐头并进,葛苇和乔羽刚开始还隔空喊话,聊了会天。 回忆了一大学来划船的时候,都会偷偷吃哪些零食,还欺欺人划船消耗了热量,不会胖。 那会教授盯着,乔羽吃得谨慎,毕业后放开了吃,也没胖。 葛苇说:“人比人,气死人。” 乔羽笑。 葛苇和顾晓池配合得不太默契。本来葛苇穿着高跟鞋,不太好蹬船,她索性把高跟鞋脱了,直接光着脚掌踩。 莹白的脚踝,随着牛仔裤裤脚的拉扯,一会被遮住,一会又露来,和光洁的脚背连成一片。 脚上沾了灰,葛苇也没在意。她性子就这样,不怎拘小节。 顾晓池看了她裸露的脚踝一眼,也没说什,收回了目光,专心蹬船。 但是她俩蹬船的力道不太统一,船头就总往一边偏,还卡进了湖岸附近的两块石头之间。两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把船头弄来,重新回到湖面中央。 乔羽和Ben的船,早就蹬得没影了。 葛苇叹了气:“人该认怂时就得认怂。” 顾晓池看着她。 葛苇说:“我看我俩也不是携手划船的材料,别折腾了,就在这飘着吧。”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从袋里摸太阳眼镜,戴上,屁股往一滑,整个人往后躺倒,两条大长腿架在船中间的小桌子上。 天的天气很惬意。 太阳还是大,但还好这船有遮阳棚。加上浮在水面上,感到湖水的凉气,还有丝丝的微风。 岸边的垂柳,在风中一荡一荡的。 湖面上船很,本来这里就是郊区,大夏天的大家也懒得门。这一片除了葛苇她,就只在很远的地方有一条船,凝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看都看不清。 静谧的午后,无端端带来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葛苇本来躲在遮阳棚的阴影里,仰靠着闭目养神,听到一阵拉链的声音,睁开眼睛。 是顾晓池在拉她书包的拉链,又从书包里掏一本书来。 打开开始看,看得还挺认真,葛苇瞟了一眼书的封面,书名是《破坏时尚》,山本耀司的。 顾晓池一直是这样,做什都竭尽全力,画油画的时候是,现在接触服装设计也是。 难怪John天天在剧组夸她。 葛苇没说话,顾晓池也没说话。湖面上静静的,葛苇仰躺着,听到己轻微的呼吸声,间或响起顾晓池翻动书页的声音。 哗啦,哗啦。 像是在呼应着风吹垂柳的声音。哗啦,哗啦。 葛苇眼睛闭着,忽然冒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很好。 她闭着眼,渐渐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顾晓池翻书的声音变得很遥远,又好像很近。 她最近睡得都不好,这会精神放松了, 困意一子就来了。 为什觉得精神放松呢?就因为顾晓池在她身边翻书? 翻动书页的声音,很规律,很平和。 只要那声音一直响着,葛苇闭着眼也知道,顾晓池一直在她旁边。 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很好。 莫名的安全感。 葛苇也不知道己是什时候睡着的。晚上在鹅绒床上都睡不着的她,竟然在这样一条小破船上睡着了。 还是被一阵撕塑料袋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顾晓池在撕那一袋饼干的包装。 看到她动了动,顾晓池问她:“吵醒你了?” 又把饼干放了。 葛苇坐起来,脸上的表情还是迷糊的:“你吃吧,我不睡了。” 顾晓池才又把饼干拿起来,一边翻书一边吃。 葛苇坐着,把太阳眼镜摘了,醒了会神,才明白己是来划船了,此时还飘在水面上。 她往周望了望。 凉风徐徐,杨柳依依。湖面上唯一靠近她的那条船也不见了,只剩她的船,静静飘荡着。 葛苇打了个哈欠,好舒服。 顾晓池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吃饼干,像是看书看久了饿了,要补充点量。 顾晓池吃饼干的时候,没法再举着书,书就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小桌上,葛苇把腿往边上挪了挪,好让顾晓池放书。 她问顾晓池:“我睡了多久?” 顾晓池说:“一个小时吧。” “这久?”葛苇有点吃惊。 因为她刚才睡得还挺沉,一个梦都没有。她从没想过己,会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睡着这样熟、这样久。 然后两人又没话了。 两只白色的鸭子游过来,又游走了。也许是鹅,葛苇不太分得。 湖面恢复宁静。一时之间,只听得到顾晓池咀嚼饼干的声音。 葛苇斜着眼瞟她:“好吃?” “还成。”顾晓池把饼干盒递到葛苇面前:“要?” 葛苇伸手拿了一块。 巧克力味的,小熊形状,一拿近,就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也不知加了多糖。 这是她大学时喜欢吃的垃圾食品,应该是乔羽为了怀旧,特意买的。 葛苇又把饼干放回去:“我算了,太胖人了。”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也没劝,己拿起葛苇看过的那块饼干,吃了。 葛苇又打了个哈欠。 顾晓池没继续吃了,重新把书举起来,靠着椅背看书。 她的书一拿开,刚才葛苇扔在桌上的那袋话梅就露了来。 葛苇伸手摸过来,撕开包装袋。 其实这话梅加的糖也不,但葛苇欺欺人的想,总归不像饼干那样全是碳水,好点。 也不是饿,就是馋。 拿一颗话梅丢进嘴里,葛苇重新靠回椅背上,也不咬,慢慢吮着吃。 湖面上本就安静,一时之间,只听到葛苇水的声音,滋滋滋的。 顾晓池翻动书页的声音好像慢了点。 葛苇这 才发现,这滋滋滋的水声,好像挺容易让人产生那啥的联想。 她有点尴尬,把话梅肉咬来,直接吃了。 想吐核,转头看了看,没找到垃圾袋。 正在看书的顾晓池,应该是眼尾余光瞟到了葛苇的动作。 也没抬头,一只手还在翻页,另一只手却很然的抬起来,伸到葛苇嘴边。 分卷阅读190 葛苇也是脑子短路,也许是湖面上安逸的气氛太让人放松,她想也没想,伸头把话梅核吐到了顾晓池手心里。 也许是还湿润着的话梅核,在碰到顾晓池手心的一刻,手心的触感让顾晓池醒了神。 顾晓池一愣。 葛苇也一愣。 顾晓池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葛苇吐的那颗话梅核,还静静躺在她手心里。 上面刚开始还沾着葛苇的水,在透进来的阳光照射,晶莹剔透的。后来风吹得久了,就干了。 顾晓池想了想,从书包里拿一包纸巾,抽一张,把话梅核包了,暂时放在小桌上。 葛苇讪讪的说:“不好意思。” 顾晓池摇摇头。 尴尬的气氛还在延续。 葛苇盯着小桌上那团白色的纸,也不知顾晓池买的哪个牌子,白得刺眼。 刚才顾晓池估计也是看书看得脑子短路了,不知怎,就做了这个以前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以前很长一段时间,葛苇胃不好,韩菁不让她喝咖啡,就让小平买了话梅,给葛苇提神。 买的加糖特那种,特别酸,后来葛苇一看到那话梅,就动条件反射溢水。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葛苇吃了话梅,顾晓池就会很然的伸手过来,葛苇就会很然的,把话梅核吐进她手里。 顾晓池拿到一边去帮她扔掉。 像两人的小秘密。在众目睽睽之,不被人发现的,隐隐的甜蜜。 也许是这动作做过太多次,习惯成然,这会两人一放松,就又做了一次。 葛苇叫了她一声:“顾晓池。” 顾晓池“嗯”了一声。 葛苇注意到,顾晓池的那一页书看了好久,都没翻页。 她鬼使神差的问:“你对我还有感觉?” 顾晓池抬起头,静静看了葛苇一眼。 那眼神,说不清着什意味,葛苇莫名有些心慌。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晓池就靠了过来。 一只手撑在小桌上,一条腿的膝盖跪在椅子上,上半身向葛苇这边靠过来。 这个动作太突然,幅度还不小,船身都被顾晓池带的猛晃了两晃。 葛苇生怕船翻了,手紧紧抓着船沿。 心猛烈的砰砰跳了两,也不知是因为担心翻船吓的,还是因为顾晓池靠了过来。 顾晓池越靠越近,近到葛苇以闻到她呼吸的味道。 很清新,清新中有一股甜腻的气息。 葛苇想起来了,那是顾晓池刚刚吃过的巧克力饼干,味道弥散在嘴边。 那种甜腻的味道很熟悉。曾经,慕雨就最喜欢吃这种饼干,慕雨跟葛苇说话的无数次,葛苇都在慕雨嘴里,问到过这种味道。 往事一瞬间冲进脑子里,葛苇不觉的躲了一。 顾晓池笑了一,坐回己的座位。 船身又猛晃了两,随着顾晓池坐定,慢慢平稳来。 “苇姐。”顾晓池又把书拿回手里,边翻书边说。 “什?”葛苇的心还在跳,那股巧克力饼干的甜腻气息,好像还飘散在鼻端。 “既然你没准备好,就别撩我。” “这样给人希望,又抽回去,挺伤人的。” “我上次伤够了,不想再来一次。” 葛苇沉默。 她被一个小她快十岁的小孩教训了,教训得还挺对。 葛苇确实放不顾晓池,她心里也确实还有顾虑。 那顾虑来乔羽。 乔羽最近太过正常,正常到有些不正常了。以葛苇对乔羽的了解,乔羽说的话应该是真的,葛苇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一丝不安。 大学时候,慕雨性子软,是开朗。乔羽看着清冷又坚强,偏偏她是有心理疾病的那一个。 乔羽说己从小,穷得只剩钱。她爸妈早就离婚了,她跟她妈过。 但她妈整天泡在橙果,也没管过她。准确的说,她是跟保姆过。保姆还因为她妈要求高,不停的换。 所以乔羽从小就挺缺爱的。 乔羽皮肤特别白,以至于葛苇很多时候在阳光看她,都觉得她是什绝美又易碎的玻璃艺术品。 葛苇一直更担心的是乔羽,她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开朗随和的慕雨,会跳lou。 就像她万万没想到,慕雨会跟她表白一样。 慕雨走了以后,葛苇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抑郁,还住院了很久。医生不断告诉她,一个人决定离开,是很多因素合在一起造成的,不是葛苇拒绝慕雨的错。 慕雨做傻事,分明就是在葛苇拒绝她以后啊。 这沉重的十字架,从此永远的背在了葛苇的肩上。哪怕后来了院,哪怕很快拿了影后大奖,哪怕她在片场嘻嘻哈哈、跟谁都打成一片。 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无数次无数次梦到慕雨,站在楼上一跃而的画面。 她从没再睡好过。 从此对待乔羽,更加小心翼翼。 乔羽比慕雨更脆弱,更易碎。而葛苇,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 乔羽要做葛苇的特别,葛苇就让她做己的特别。也许,真的只有等到乔羽愿意放了,葛苇才走她给己画的牢笼。 在此之前,她都是心甘情愿待在里面。 所以,这对顾晓池确实挺不公平的。 葛苇真心实意的道歉:“对不起。” 顾晓池摇摇头。 也不知是说没关系,还是说道歉也没什用。 葛苇想了想,决定跟顾晓池开个玩笑:“你挺受欢迎啊,一对师生都被你秒了。”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 葛苇觉得这玩笑开得挺尬,讪讪的住了嘴。 她问顾晓池:“你会接受?表白什的。” 顾晓池说:“或许吧。” 葛苇点点头:“那挺好。” 顾晓池教训她教训得对,既然她对乔羽还没把握,凭什让顾晓池平白无故等着她。 葛苇由衷的说:“我希望你开心。” 顾晓池说:“我知道。” 她又看了葛苇一眼,想说什,嘴都张开了,犹豫了一,又闭上了。 葛苇问她:“你想说什?” 顾晓池摇摇头:“没什。” 葛苇没再追问了,又拿了一颗话梅丢进嘴里。 这一次没觉得甜,挺酸的。 分卷阅读191 ****** 晚上回剧组拍戏。 剧组从来都是一团忙乱,换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路小跑,正常说话是肯定听不清的,都得用喊的。 葛苇坐在一边补妆。 化妆师在给她补眼影,她眼睛闭着,听到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 午那静谧一片的湖面,恍若隔世。 补完妆,葛苇走过去找陈导的时候,刚好路过顾晓池。 顾晓池手里拿着两件盔甲,脚步匆匆的,刚开始没注意到葛苇,后来猛然看到,一愣。 两人不觉的都往两边让了让。 本来是擦肩而过,生生在中间拉一条半人的缝。 尴尬的感觉又回来了。 葛苇挺恨己的,何必多问那一句,问顾晓池对她还有没有感觉。 她偷偷看了顾晓池一眼,把铠甲送给演员之后,竟然在跟乔羽说话。 两人的表情都挺投入,好像在认真讨论一场戏的服装细节。 顾晓池说着,让人拿过来两双靴子,又对乔羽解释着什。 葛苇远远看着,一双红色,一双白色。 葛苇不是很专业,也懂一点,顾晓池应该是在说,不一样的颜色会反映人物不一样的情绪,还得跟身上的服装相搭配。 后来她好像一起选定了白色的那双靴子。 葛苇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和顾晓池会尴尬到不说话,而乔羽和顾晓池倒是聊得挺愉快。 世界真奇妙。 后来继续开始拍戏,葛苇忙起来,就没什时间看顾晓池了。 天放了午半天假,好在晚上拍得挺顺,赶了点进度。 陈导是那种精益求精的老派导演,也不会把演员磨得很疲,觉得影响状态,所以十一点半,剧组就收工了。 当晚的最后一场戏,是乔羽和葛苇一起拍的,了戏,两人一起往边上走。 这场戏里乔羽中了一剑,肩上一摊血,红色裙子看不,但被染得褶皱一片。 乔羽还在说她倒时的那个状态,葛苇说觉得没问题,就是一场戏要接好,醒过来的时候,虚弱的吊着一气,想断又不断,痛死人。 正说着,忽然一阵歌声响起:“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刚开始是一个女声的清唱,后来变成现场的小合唱。 大家都在笑:“羽姐,生日快乐。” 不知谁把现场的灯都熄了,明瑶捧着一个生日蛋糕走过来,大的三层,她一个女孩子捧着都有点吃力。 蜡烛暖黄的火苗,一晃一晃的。明瑶放慢了脚步,生怕不知哪来的风,把火苗吹熄了。 刚开始的两句歌,就是明瑶唱的,后来大家都跟着她,一起唱起来。 明瑶终于缓缓走到了乔羽面前,把蛋糕放在剧务推过来的一个移动推车上。 明瑶说:“羽姐,生日快乐!” 晃动的烛光中,明瑶的笑脸欢欣,令人愉悦。 乔羽顶着肩上的一摊血,造型奇异的被剧组围着庆生。 她像是完全没想到,在 生日的尾上还有这样一轮惊喜,毕竟陈导是了名的老派,不会搞在剧组给演员庆生这一套。 乔羽笑着问:“哪来的蛋糕?” 明瑶神秘的眨眨眼:“你猜?” 不过她很快招了:“Ben哥悄悄送来的,托我带进来,给羽姐一个惊喜。” “这样啊。”乔羽看了明瑶一眼,笑得挺开心的:“Ben呢?” 明瑶说:“Ben哥说不打扰羽姐在剧组庆生,他在家等你。” 吃瓜群众一片起哄。 乔羽一向性子淡,此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扯开话题:“大家来分蛋糕了。” 她许了愿,吹了蜡烛,就忙着给大家分蛋糕。 也许是因为Ben的惊喜着实令她心情好,一向清冷的她,这时难得的热情。 这个三层的蛋糕大,分到后来,附赠的纸盘都不够了。 乔羽想了想:“我车上好像有一些一次性碗筷。” 她问顾晓池:“你帮我去拿一?” 顾晓池一愣,不明白乔羽为什叫她。 后来想想,乔羽的助理要留在片场里面,帮着主持,而乔羽这淡的性子,跟剧组的其他后辈又不熟,总不当着众人面,叫葛苇这种影后去帮她拿东西吧。 好像只叫顾晓池。 顾晓池点点头,接过乔羽递过来的车钥匙。 她现在认得乔羽的车了,一辆玛莎拉蒂。 走片场,打开车门,顾晓池在车厢后面找了挺久,也没看到乔羽说的一次性碗筷。 她爬车子,正准备打电话去问问,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顾晓池以为是乔羽来了,转头准备问:“羽姐……” 她一怔。 来人竟是葛苇。 葛苇还穿着戏服,没来得及换。 一身黑的女侠装扮,本来很酷,葛苇在戏里也穿得气势十足。但是了戏,她就没有绷着那一气,身体姿态放软,骨子里的那股媚劲就又冒了来。 站在月光,婀娜多姿的,像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 她脸上的表情挺奇怪,若有所思的说:“我就猜小羽车上没什一次性碗筷。” 顾晓池问她:“你怎来了?” 葛苇说:“小羽说我对她的车熟,让我来帮你找。” 葛苇刚才又说乔羽车上根本没有碗筷,顾晓池默默不说话了。 “怎?”葛苇笑了一:“觉得乔羽撮合我的举动太明显了?” “我本来也没想藏着掖着啊。” 一个清冷的声音,笑响起。 葛苇一惊,回头。 乔羽穿着戏里的一袭红裙,笑盈盈站在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乔羽:看得懂我的骚操作?(微笑 第71章 血月 晚的月色有点诡异。 月亮大得奇,也圆得奇。月光清亮,却不是纯透的莹白,而是泛着一丝丝的铁锈红。 葛苇忽然想起初中的地理书,这种然现象,这是因为大气层浓厚,把紫、蓝、绿、黄光都吸收了,只剩红光以穿透过来。 只是种然现象而已,即便知道,还是觉得这样的月亮,照得人心里隐隐不暗。 乔羽的一袭红裙,被月光照着,也染了了那样的铁锈红,颜色好像变深了一些。 分卷阅读192 白天在剧场看着,像一团跃动的火。这时在月光看着,反倒像血,一滩陈旧的血。 像慕雨从楼顶一跃而之后、地面上血的颜色。学校的清洁工洗了好几天,那地面上的血迹,还隐隐的透来。 像愤怒。像抵抗。像诅咒。像嘲笑。 顾晓池也注意到葛苇脸上的表情不对了,一直看着她。 “苇姐。”顾晓池轻轻的叫她。 葛苇机械的转头,看着顾晓池就站在己的面前,素白的一张脸,那样年轻,像大学时的她,或者慕雨。 葛苇心里,只觉得恍若隔世。 “小苇。”身后的乔羽又叫她。 葛苇扭头过去,又看到乔羽的一张脸,还带着妆,打了高光的脸膨膨的,也像她大学时的模样。 带一点婴肥,清冷的感觉很多,脸上的笑却多很多。 乔羽现在也是笑着的,她走近两步,对葛苇说:“别想了,以前的事,我都该放了。” 见葛苇脸上的表情还是怔怔的,乔羽笑着,抬手晃了晃。 葛苇又一愣。 乔羽笑着说:“之前Ben交待明瑶,让我一定要吃最顶层的一小块蛋糕,我还奇怪呢。” 乔羽的中指上,戴着一枚大的钻戒。 起码5克拉的方钻,亮度很高,在晚的这种月色,也显得纯净如水,莹白如雪。 乔羽的手指瘦,方钻的形状很衬她。 乔羽说:“我和Ben认识不久就订婚了,那时都还没来得及买钻戒,本想着等我不那忙的时候,去欧洲旅行时买。” “没想到……”乔羽笑了一,那样的甜蜜,是葛苇从没见过的。 哪怕大学的时候,哪怕慕雨还在的时候,哪怕三人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那时乔羽也常笑,但不像这个笑容,里面带着蜜。 “真好。”葛苇由衷的说。 她又故作夸张的感慨:“Ben……很有啊。” 乔羽笑了声:“你这个富婆就别演了。” 但随即又说:“不过这样用心,倒很好。”眼眸垂着,嘴角的上扬却止不住。 葛苇忽然发现,月光里的铁锈红,不知什时候消失了。 再抬头望去,天边银盘一样的月亮,早已纯净得一如往昔。 刚才把裙子都染了陈旧血色的月光,好像只是葛苇的一场幻觉。 “看什呢?”乔羽问她:“天上也有大钻石?” 又笑着说:“赶紧让开,我要开车回去找我未婚夫卿卿我我了。” 葛苇笑着从乔羽车面前走开,顾晓池把车钥匙还给乔羽。 乔羽钻进驾驶座,天她生日,开的己的一辆车。 打开车窗,冲葛苇摆摆手:“后来一个剧务帮我找到了多余的盘子,其他人都分完蛋糕走了,你俩的我留在推车上了,记得去吃啊。” 中指上的钻戒明晃晃的,像要把幸福昭告天。 乔羽开车走了。 葛苇轻声问顾晓池:“你信?” 顾晓池反问:“你呢?” 葛苇想了想:“乔羽想我好的心,我信。” “有了Ben,她觉得己走去了,所以,想要我也走去吧。” 既然韩菁已经把一切都告诉顾晓池了,葛苇话也说得直白。 顾晓池沉默。 葛苇笑了一:“乔羽想撮合我是她己的事,你……你别有负担。” 她知道顾晓池伤够了。 在她这里。为了乔羽和那许许多多的往事。 顾晓池才二十岁啊。葛苇想,她也有挺多人喜欢的,有那天做蛋挞的清秀姑娘,还有周骊筠。 顾晓池并没有义务用她的青春,来冒为葛苇的往事陪葬的风险。 顾晓池想了想,说的一句话却是:“苇姐,我挺穷的。” 葛苇一愣,随即笑了声:“我知道。” 顾晓池却很认真,又强调了一遍:“我未来会以油画为主,所以肯定还是会挺穷的。” 搞纯艺术的都挺穷。像周骊筠那样闲云野鹤,还过优渥的生活,是因为她有个在魅影娱乐当总裁的妈。 葛苇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顾晓池的头:“嗯,我知道。” 语气难得温柔,没故意的撩,也没玩笑。 两人没再说什了,一前一后,向片场里面走去。 葛苇在前,顾晓池在后,隔着不到一人的距离。 像最早的时候,顾晓池刚给葛苇当夜班司机时那样。 两人的影子,被月光照着,投射在地面上。顾晓池快走两步,影子的头就靠在一起,她拖慢两步,影子又分开。 等她再快走两步,两人影子的头,就又靠在一起了。 头挨着头,很亲密的样子。 葛苇在前面走着,保持着脚步的匀速,头低着,嘴角一抹浅浅的笑。 这是顾晓池以前最爱的游戏,让两人影子的头,不断的不断的靠在一起。 晚顾晓池又玩了一次。像这样什都不说,两人一前一后的,静静走在月光,只有地上的影子在替她说话。 好像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一切都还重新开始。 顾晓池一定以为,葛苇没有发现她快快慢慢的脚步里,藏着怎样的心思吧。 葛苇觉得这样就很好。 如果乔羽走去了,那她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急什呢?她大以像现在这样,慢慢走,慢慢看。 她不想逼己,更不想逼顾晓池。 感情未来的走向,时光会给她答案。 ****** 走到片场门的时候,遇到一些收工的人,都跟葛苇打招呼:“苇姐。” 还碰到了乔羽的助理,她应该是收拾完了蛋糕那些,拖在最后面来:“苇姐,羽姐交待了,你和晓池的蛋糕,留在推车上呢。” 葛苇一笑,说“谢谢”。 助理看得愣了几秒,才摇摇头:“苇姐不必客气。” 她现在每天在片场见葛苇,按理说已经见惯了,她也一直知道,葛苇长得挺好看的。 偏偏偶然遇到,葛苇随便冲她一笑,她一个异性恋的女的,都觉得丢了魂似的。 嘴角勾起,笑容里也带了勾子,勾得人三魂七魄都要跟着她跑,掏 心掏肺的什都愿意给她。 助理走好几步,还在回味葛苇的这个笑容。 这个女人,不止长得漂亮,身上真的还有股很特别的劲,妖精似的。 助理又想起Ben,长得也很帅,跟葛苇长得还挺像,但如果跟葛苇比起来,总觉得还差那点意思。 助理知道以前乔羽看重葛苇,带着那点不清不楚的意思。后来有了Ben,这点不清不楚,好像就淡了。 分卷阅读193 Ben比不上葛苇啊。助理嘀咕着,摇摇头开车走了。 毕竟这不关她的事。 ****** 葛苇和顾晓池走进片场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灯大部分都关了,只留了一盏,照着那辆推车,上面放着留给葛苇和顾晓池的两块蛋糕。 两人走过去。 纯白的奶油,淡紫色的裱花,清雅的调子,一切都是乔羽喜欢的风格。 顾晓池问葛苇:“你吃?” 葛苇像看妖怪似的看着顾晓池:“好不容易韩菁没盯着,又有小羽生日这个借,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吃!” 顾晓池难得又笑了一。 葛苇和顾晓池拿了蛋糕,葛苇看了一圈,带着顾晓池往放着她躺椅的角落走。 葛苇己坐在躺椅上,顾晓池在她旁边的小马扎上坐。 “小平最近好像挺忙的,一收工溜得特别快。”葛苇有点没话找话。 顾晓池没接她的话茬。 葛苇虽然坐在躺椅上,但没向后靠着,坐得挺直。顾晓池坐着一个矮矮的小马扎,略矮她一头。 但两人面对面坐着,还是靠得很近。 顾晓池一抬眼皮,就看到葛苇的一张脸。 她还没卸妆,电影里的侠女,是那种偏英气的装扮,剑眉星目,连修容打得都重,整张脸看起来有希腊雕塑的效果。 葛苇在电影里的做派,也挺炫酷潇洒的,一张脸冰山一样,说台词的时候都以把嗓音低八度。 但一了戏,她浑身就软了,连骨头都跟柳条似的。舀一蛋糕,跷一跷小腿,脚尖一晃一晃的,每个动作,都让顾晓池想起那天巷子里的柳树。 柳枝在夏夜傍晚的风中轻摇。 柔和的,妩媚的,撩人的。 葛苇的媚态是在骨子里的,让人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女妖精。明明只是试戏,她把顾晓池抵在墙上,手指在顾晓池的腰窝上,柔柔一点。 顾晓池的心里,地动山摇。 远远一盏灯,在近处看是亮的,等辐射到顾晓池她这边来,就淡了,明晃晃的黄变成了暧昧柔软的暖黄,照得葛苇脸上的修容淡了,整张脸柔和起来。 有点像最开始的时候,顾晓池当她的夜班司机,葛苇在车后座,让顾晓池给她点一支烟。 此时不是烟,是蛋糕,甜腻的滋味在二人之间弥散。 葛苇挺久没吃蛋糕了,这会吃了,觉得味道特别好。低着头一一,吃得还挺投入。 一边吃一边叨咕:“也不知这多年错过了多美食,你说需要身材管理的女演员是不是实惨?” 顾晓池本来也在吃,她倒没觉得这蛋糕有多滋味,奶油都是淡淡的,轻盈得像云朵。 那时顾晓池还不知这是日式蛋糕的特征,还以为是因为己看葛苇,看得太投入。 葛苇头低着,眼眸也垂着,贴了很然的假睫毛,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眼里的星光被挡住,又流。 眼波流转,渐成星河。 片场里安静得奇,明明白天那样喧闹,此时静得连咀嚼声都听到,偏偏密闭效果还好 ,一点点声音,都引发回音。 葛苇吞蛋糕的声音,夹着水,有点色气。 一蛋糕,送入她红润的唇,抿着咀嚼两。顺着水,喉头微动,吞去。 像接吻。 葛苇己浑然不觉,吃蛋糕吃得投入,额前的两缕碎发都快垂在蛋糕的奶油上。 顾晓池正看得愣神,此时然的伸手,帮葛苇撩了一把碎发,别在耳后。 做完这个动作,顾晓池就愣了。 葛苇也一愣。还没嚼碎的蛋糕,在嘴里,腮帮子微鼓。 估计两人心里想的是一件事。 顾晓池很久以前当葛苇的夜班司机,在两人初识的时候,在车里给葛苇点烟,怕她的头发被火燎着,也是这样很然的伸手,替她把头发别在耳后。 像本,却又那样暧昧。 此时片场内唯一的一盏灯,闪了闪。厚重的隔音铁门外面,好像有猫叫的声音。 顾晓池有点慌,动了动嘴,觉得己该说点什,偏又不知道说什才好。 葛苇笑了。 她把在嘴里的蛋糕吞去,喉头微动,咕噜一声。 微妙的声音。 葛苇笑着说:“顾晓池,别着急。” “我,慢慢来。” ****** 第二天,难得午头几场都不是葛苇的戏,葛苇己开着车,去找韩菁吃饭。 韩菁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都在忙葛苇电影合的事。 她很久没去片场了,葛苇也就很久没见她了。 葛苇现在公司的时候,现在跟着韩菁、帮她做事的女孩还挺惊讶,赶紧跑着去通知韩菁。 葛苇推门进去的时候,韩菁却还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打字,显然还在处理合。 葛苇把包往沙发上一丢,撇撇嘴:“我还以为你准备好了在迎接我呢,不是都有人来通知你了?” 韩菁翻她一个白眼:“你以为你皇上啊?我还得行个万福礼给你接驾?” “成啊,那挺好的。”葛苇嘻嘻哈哈在沙发上坐:“我就封你为咖妃吧!哎你这咖啡?我感觉早上没喝够。”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你就是来给我添麻烦的!”韩菁嘴里骂着她,还是起身到柜子里去给她找挂耳。 葛苇嬉笑着,己走到墙边的架子那里去烧水,却看到一碗绿豆汤,很熟悉的观感。 “这是小平做的绿豆汤?”葛苇问韩菁:“她也给我做过。” 烧水的声音响起,滋滋呜呜的。 “啊。”韩菁头埋在柜子里,好像挂耳找不着了。她回答得模糊,声音也被柜子包裹着,嗡嗡的。 等她把挂耳找来,拆了一包递给葛苇的时候,发现葛苇有点气:“为什小平给我做的绿豆汤里没放百合?” 韩菁一愣。 她想了想说:“因为我给小平发工资?” 葛苇没脾气了:“很有道理。” 韩菁问她:“想吃什?烤肉行?” 葛苇哀嚎:“臣妾做不到啊!” 韩菁拿了包把她往外面拖:“我钱我说 了算。” 到了烤肉店,要了个包间,葛苇把帽子摘来。 这热的天,在剧组戴假发片,来还要戴帽子,葛苇真是够了。 觉得空调不够凉,她拿起桌上的菜单,就开始给己扇风。 韩菁一看葛苇这手上不闲着的劲,就知道她心里紧张,问葛苇:“你来找我,要说什?” 烤肉端上来,韩菁就给了葛苇一片,还挑的是最小那一片。 葛苇抗议,韩菁瞪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剧组吃了蛋糕。” 分卷阅读194 葛苇老实了。 韩菁吃烤肉,她啃生菜叶子。 一边啃,一边把Ben送大钻戒的事说了,把乔羽在撮合她和顾晓池的事也说了。 她问韩菁:“你觉得乔羽是真放了?” “这有点没道理啊。”韩菁又了一五花肉:“难道她把这部电影的女二换了,己进组,就是为了撮合你和顾晓池?”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是没道理。”葛苇说:“放在小羽身上,就特别有道理。” 韩菁想了想乔羽一直以来的做派,被说服了:“还真是。” 乔羽其实有点任性。一旦想做的事,都不计成本。 因为从小生长在有钱的家庭,她妈没时间管她,钱就给的很大方。 乔羽又闲。金钱,时间,这种在别人心里需要算来算去的成本,在乔羽这里什都不是。 她做事全凭己兴趣。 韩菁问葛苇:“那你怎想?” 葛苇说:“我有点犹豫,顾晓池也有点犹豫。” 韩菁点点头。 她明白,葛苇被困住这多年,一旦把她放笼子了,她己心里反而悬吊吊的,有点没谱。 顾晓池则是在葛苇这里伤够了。 韩菁又问:“那你打算怎做?” “什打算怎做?”葛苇把生菜叶子咬得咔嗞咔嗞响:“又不是明天就要去扯证结婚,边走边看呗。” “那你来找我干嘛?” 葛苇笑嘻嘻:“蹭你一块肉吃。” 韩菁一个蒜头向她砸过去:“耽误我的宝贵时间!” 葛苇笑嘻嘻接过蒜头,一吃了。 韩菁直摇头:“姐姐,得亏你在这部电影里没有吻戏。” ****** 葛苇开车回片场的时候心情好了点。 韩菁说得对,她现在就是心里没谱。但韩菁如果也觉得,这样的行为放在乔羽身上是合理的,那葛苇心里就会稍微有谱一点。 回剧组的时间有点晚,急匆匆去化妆,摘了帽子,发型组的妹妹把假发片戴在葛苇头上。 葛苇猛嚼香胶。 中午跟韩菁较劲吃了蒜,虽然没吻戏,但跟人对台词的时候,总归不好。 女演员的职业操守她十分有。 在拍戏这件事上,葛苇好像从没掉过链子。 戏拍得很顺,一场是敌军的一场重头戏,陈导把两个男演员拉到一边,仔细叮嘱着什。 葛苇坐在她的躺椅上,在一边休息会。 她没仰靠着躺去,因为热。女侠的高马尾发型很沉,她穿着厚厚的黑纱衣,额头上脖子上都了一层汗,发尾都有点打湿,黏在她的脖子上。 葛苇拿着hello kitty小电扇,对着己猛吹。 她想把高马尾撩起来,吹吹己的后颈,但己试了试有点不好操作。 她远远望了一眼,小平好像在一边打电话,她想了想,还是没叫小平,己别别扭扭抬手,把马尾拎了起来。 忽然一只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发尾。 葛苇回头。 是顾晓池。 其实这时的场景挺好笑的,葛苇扭着头、仰望着顾晓池,高马尾被顾晓池攥在手里,好像顾晓池要拎着葛苇的一颗头,把葛苇整个人拎起来似的。 顾晓池也没说话,对着葛苇手里的小电扇扬了扬。 意思是让葛苇赶紧吹。 葛苇抬手,举着电扇的动作也别扭。 顾晓池把她手里的电扇也接了过去。 后颈一阵清凉的风吹来。 凉凉的,柔柔的,葛苇觉得小臂上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猛然回头,盯着顾晓池:“你摸我脖子了?” 动作大到顾晓池都担心把假发片扯来,赶紧把马尾松开。 顾晓池说:“没有啊。” 葛苇一瞬间有点尴尬。 原来,那阵悸动的感觉……是她内心戏太多了。 还没等葛苇尴尬完,突然觉得马尾被一扯。 顾晓池:“……” 她松开马尾的时候忘了移开小电扇,这时发尾搅在里面了。 明明是挺闹心的事,葛苇偏偏觉得怎那好笑。 她,一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古代黑衣侠女,此时束发的发尾上,吊了一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小电扇。 葛苇哈哈哈哈一阵狂笑,笑得止都止不住。 顾晓池有点无奈,轻声说:“别动。” 葛苇勉强忍住不笑了。 顾晓池不想弄坏假发片,也不想弄断葛苇的真头发。葛苇的头发长得那好,她觉得惜。 她俯身,凑近了,一点一点,把绞着的头发往外摘。 葛苇止住了笑以后,静静坐着。 片场里一丝风也没有,只听得到冷气嗡嗡的声音,不过风离她很远。 葛苇又了一身汗。 但她闻不到己身上的味道,只闻得到顾晓池身上的味道。 顾晓池身上的味道,一直没变过。很清新的洗衣粉味道,像是刚洗过的衣服,晒在洒满阳光的青草地上。 带着很多的青草香,或者什草本植物的药香味。 葛苇知道顾晓池从来不用香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顾晓池身上的这种味道,是哪里来的。 顾晓池的手指一动,她身上的味道,就一缕缕钻进葛苇的鼻子里。 葛苇的心,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像空气里飘散的体香味,颤悠悠的。 你这个lsp!葛苇在心里骂己。 作者有话要说: (天的小剧场是献给【烟花炸弹】小天使的!7个火箭炮老排面了!) 顾晓池:想吃蛋糕?(清冷脸 葛苇:想!你菁姐一个月没让我破过戒了!(星星眼 顾晓池面无表情把蛋糕涂在嘴上。 顾晓池:到这吃。 葛苇:跟谁学的这坏?(斜眼 顾晓池:跟你呗。 葛苇:不是吧?要是我,不会往嘴上涂。 分卷阅读195 解开衬衫扣子,手指上沾一块奶油。 葛苇:(妖精笑)我会让你……到这吃。 第72章 师妹 乔羽这段时间待在片场的时间,一收工,人就没影了。 连陈导都有点意见:“谈个恋爱,别耽误正事。” 在陈导这种老派导演的眼里,演好戏,就是天第一大正事。 葛苇帮乔羽说好话:“她还是挺投入,为了演好这个童颜师傅,都把己吃胖了,腮帮子里跟了两包子似的。” 葛苇说的天花乱坠,连严肃的陈导,都被她逗笑了。 葛苇替乔羽松了气,换场的时候,走到一边休息。 她还有两场夜戏,还不收工。 也不知夏天是个燥热的季节还是怎的,每个人都跟脚站不住似的,乔羽跑得急,小平跑得也急。 又没见人影了,葛苇闲着无聊想找人说话,偏偏服化道组的妹妹都在忙,没人有空搭理她。 葛苇走到片场门去找小平,因为片场太吵,有时小平会在那,接韩菁的工作电话。 走到门,葛苇一愣。 小平没找着,倒是顾晓池站在那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顾晓池回头,见是葛苇,微微点了一头。 脸上的神色淡淡的。 葛苇看着站在顾晓池面前的女孩。 短发,大眼,偏漫画的长相,个子小小的,确实如韩菁所说,长得还挺乖。 那女孩看到葛苇有点愣。 葛苇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女孩刚才低着头,红着脸,显然在跟顾晓池说着什。 葛苇说:“我来找人,没找着,这就走了。” 女孩却叫她:“葛苇姐,等一?” 葛苇转头。 女孩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签个名?”又有点小激动的说:“我从小就是看你演的戏长大的。” 葛苇:…… 她在心里说,我有那老? 瞟了一眼顾晓池,一张素白的脸,什妆都没化,跟这女孩站在一起,倒是都青春无敌的样子。 葛苇对粉丝一向挺宠,此时笑着点头:“好啊。” 女孩赶忙在身上摸了一圈,却发现没带笔也没带纸。 顾晓池在一旁说:“我这有。” 从己的工作笔记本上撕了一页,和笔一起递给葛苇。 葛苇伸手去接,发现顾晓池递得挺小心,葛苇一接她就缩手了,像是很怕碰到葛苇手指似的。 葛苇看了她一眼。 葛苇发现己天尤其耐心,签了名,还画了颗心,又给心旁边画了好几道闪光。 画得慢悠悠的,跟在拖时间似的。 最后还很亲切的问女孩:“你叫什名字?” 顾晓池替她说:“她叫齐笑,我师妹,我告诉过你的。” 齐笑的眼睛一子就亮了,笑得特开心。 葛苇看了齐笑一眼。 齐笑说:“对对对,我叫齐笑。” 好像突然特别特别喜欢己名字似的。 葛苇签 了名,递给齐笑,齐笑很开心的收起来。 葛苇站在那,发现齐笑看着她,顾晓池也看着她。 葛苇摸摸鼻子:“噢,我先走了。” 她转身走回片场,进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顾晓池站在那里,还在跟齐笑说着什。 傍晚的夕阳,在顾晓池的身上镶了一层金边。 她的头发长长很多了,不再是毛绒绒的,而是柔顺的垂来。超过,又还不到肩膀,明明是很尴尬的发型,放在顾晓池身上,却莫名好看。 发尾在金色的夕阳中,看起来像一个一个的小三角。 像什小动物尖尖的牙齿,一点一点,啃噬着葛苇的心。 葛苇没有再看,钻进片场去。 一场戏是她的独角戏,挺重要,她怕走神。 拍戏时她唯一不嘻嘻哈哈的时候。 侠女之前被敌军的一支小队偷袭,一柄长剑,血花翩飞,所到之处,人头落地。 师傅赶去了酒酿铺,查看躲在那里的平民有无伤亡。 穷穷天地间,黄沙漫天,一时之间,好似只剩侠女,唯一一个活着的生命体。 周都是尸体。断头,残臂。 一刻侠女脸上的表情,是迷茫的。 突如其来的苍茫和孤独,让她第一次思考起了生命的意义。 忽然一只狗走了过来,侠女怔了一。 侠女的剑,指着这条城中的野狗,剑尖还滴着淋漓的献血。 在她的鬩化状态,剑尖所指之处,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以留。 这一次,她指了许久,却犹豫了。 野狗呜咽一声,跑了。 侠女怔怔的收回了剑尖。 “卡!”陈导在镜头之外喊。 她有点激动,亲小跑到葛苇的身边来,跑得急,还被地上的线缆绊了一。 陈导拍着葛苇的肩说:“戏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那种孤独和苍茫的感觉,全演来了!” 葛苇也不谦虚,一甩己的高马尾:“一般一般,全球第三。” 陈导又被她逗笑了。 有实力的傲气,还真不惹人讨厌。 加上葛苇还长了这一副祸国殃民的脸。 她走镜头外,追着刚在戏里演野狗的那只狗,其实是一个剧务家养的。 葛苇摸摸狗头夸:“演技不错!” 大家都笑了。 分卷阅读196 葛苇瞥了人群一眼,顾晓池拿着笔记本走过来,应该是刚跟John商量完什。 换场景的人都去忙了,葛苇一场戏不用换装,还挺悠闲。 她走到顾晓池身边:“你跟师妹聊完了?”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 葛苇问:“她又来给你送蛋挞?” 顾晓池问:“你要吃?” 葛苇:“要啊。” 总比都被顾晓池吃了好。 顾晓池还往周打量了一圈,葛苇看笑了:“怎你也这怕菁姐?菁姐最近不会来的,忙合呢。” 顾晓池这才把蛋挞盒子给葛苇拿了过来。 葛苇一打开:…… 她问顾晓池:“你打开看过?”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说:“那你还给我。” 一个还挺精致的纸盒里,还是和上次一样,装着个蛋挞。 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蛋挞是巧克力味的。 准确的说,是原味加了巧克力酱——黄澄澄的蛋挞上,挤了细细的巧克力酱,写了个字母。 L,O,V,E。 葛苇心想现在小孩都这直白的? 她把蛋挞还给顾晓池:“这我怎好吃?还你。” 顾晓池说:“不还是蛋挞?我吃不完,别浪费。” 还跟葛苇商量:“我一人一个,我再拿去分给其他人。” 葛苇赶忙阻止:“别了,还是我一人两个吧。” 顾晓池想了想,意了。 葛苇拿了一个“L”,吃之前,低头看了一。 很简单的一个字母,却有点弯弯扭扭。看着这笔画她都想象,齐笑在挤巧克力酱的时候,是如何手抖。 但顾晓池也不知是傻还是实诚,用来表白的蛋挞,在她眼里也只是食物而已。 不浪费食物,不光荣。 葛苇咬了一,蛋挞很甜,反而衬得巧克力酱苦苦的,像女的心事,甜中带涩。 葛苇问顾晓池:“你小师妹天干嘛来了?” 小师妹三个字,拖着长长的调子,加了重音,听上去暧昧横声。 顾晓池直接说:“她来跟我表白。” 葛苇:…… 顾晓池这直球一打,倒显得葛苇这弯弯绕绕旁敲侧击着问,挺无聊的。 葛苇索性也直接问:“你怎答复她的?” 顾晓池也正在一个蛋挞。她顺手拿了“E”,一一的咬去,“E”变成“二”。 葛苇心想顾晓池是挺二的。 不过葛苇很快发现己想错了,因为顾晓池反问她:“你觉得我该怎答复?” 会钓鱼了。 葛苇想了想:“这姑娘长的吧,还是挺乖的。又是你小师妹,应该跟你有共语言。” 每次说“小师妹”三个字的时候,葛苇都说得特暧昧。 她控制不住。 顾晓池又挺直接:“那你是觉得我应该答应?” “啊?”葛苇一愣:“嗯。”糊糊应了一声。 顾晓池没说什,点点头。 她又顺手从蛋挞盒子里拿起一个“V”,又指着剩的一个“O”对葛苇说:“记得吃完,别浪费。” 她从小平坐惯的小马扎上起来,转身走了。 剩葛苇一个人坐在躺椅上。 她手里的第一个蛋挞也吃完了,看了一眼盒子里的最后一个蛋挞。 拿起来,咬了一个,一个饱满的“O”就只剩一半,留在蛋挞上,像一个尴尬的微笑。 葛苇觉得这段日子蛋挞吃多了,这会吃着,已经不觉得好吃了。 过甜的味道充斥在空腔里,腻得人心里发闷。 她缓慢的咀嚼着,看着面前空掉的小马扎,想起刚才顾晓池拿着半个蛋挞,坐在这里问她:“你觉得我该怎答复?” 葛苇的说法,听起来确实是让她接受吧。后来顾晓池点点头,好像打算接纳葛芦苇的建议。 葛苇想着刚才的一幕幕,艰难的把蛋挞吞了去,觉得有些剌嗓子。 这姑娘烤蛋挞好像有个毛病,每次都烤得太硬。 一道若有似无的伤痕,梗在葛苇的咽喉里,摸不着,舔不掉。 她在片场里望了一圈,想再问问顾晓池,会不会接受。 望了一圈,没找着顾晓池,应该又跟John去忙了。 她刚才拿着离开的那个蛋挞,最后是被她己吃掉了,还是给John吃了? 葛苇又想起顾晓池刚才和齐笑站在一起的样子。 样青春的两张脸,在夕阳并肩。素白的,饱满的,昂扬的。 没那多沉重的过往。 看起来真的很般配。 况且葛苇刚在阴差阳错之间,已经建议顾晓池接受了,总不吃了吐吧。 葛苇觉得这样挺好,在顾晓池面前,她就应该是这样负责任的姐姐形象。 而不是再让顾晓池来指责她,不娶何撩。 刚好这时陈导张罗着开拍,打断了葛苇的思绪。 这个问题,就这样被搁置了来。 一场戏不复杂,就是葛苇拎着一把剑,往酒酿铺的方向走,去找师傅。 路上遇到一朵野花,采了来,又迷茫的在路边坐了挺久。 葛苇刚演到一般,陈导喊了“卡”。 葛苇主动道歉:“陈导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这是拍这部电影期间,葛苇罕见的NG。 化妆师过来帮她吸油,顺便让葛苇静静心神。 葛苇无意间瞟到,围观她拍戏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晓池。 顾晓池好像看得无聊了,转身又走了。 葛苇收回目光,收敛心神,深吸了一气。 接来,一秒入戏,演得特流畅,从孤独到迷茫再到孤独,情绪过渡得行云流水。 分卷阅读197 陈导喊“卡”,声音听起来很满意。 葛苇舒了一气。 不然,她也太没息了。 ****** 接来的两天,齐笑每天都来找过顾晓池。 周骊筠的工作室就在美院附近,离这还挺远,姑娘每天跑,也不嫌麻烦。 顾晓池每次见完齐笑后回来,脸上的神色都是淡淡的。 也看不特别开心,也看不特别不开心。 这是已经答应了?葛苇远远望着顾晓池,在心里想。 反正顾晓池再也没拿蛋挞给葛苇吃过,也不知是姑娘没做了,还是顾晓池不再舍得送人,都留着己吃了。 葛苇也没再找过顾晓池。 因为后来她心平气和的想了想,如果顾晓池真跟齐笑在一起,还真挺好的。 没那多绞在一起的破事,葛苇都替她轻松。 虽然葛苇偶尔想到齐笑的蛋挞,还觉得在那过度甜腻味道的刺激,好像有胃酸一阵阵翻上来。 酸到了她心里。 ****** 很快葛苇就没工夫想这事了。 因为韩菁,事了。 葛苇只来得及跟陈导请了个假,戏服都没换,假发片也没摘,就火急火燎的跑回橙果。 大家只看到一个浑身黑的侠女,在走廊上狂奔,眼神看起来要杀人,都面面相觑。 葛苇冲进韩菁的会议室:“韩菁呢?” 只剩小平一个人坐在那里,像是要哭:“带走了。” 事在韩菁这段时间处理的合上。 关于葛苇的一部电影,东方奇幻题材,山海经里的各种珍奇异兽都要用CG做来,投资特别大,偏又找了个以前拍文艺片的导演来拍,这化学反应,想想都挺有意思。 韩菁问她的时候,葛苇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偏偏有关部门突然找上门来,说这部电影涉嫌xi钱,问题还挺严重,韩菁直接被带走了。 这天小平被韩菁叫回公司取东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通知了葛苇。 小平将哭要哭的样子,被葛苇看在眼里,告诉她:“想哭就哭来。” 小平反而把眼泪缩了回去:“我不哭,我和苇姐一起想办法。” 意外的坚强,扛事。 葛苇夸她:“好孩子。” 葛苇直接跟陈导请了一周假,陈导虽然有点不情愿,也没说什。 葛苇每天待在韩菁的办公室里,打一圈电话,小平帮忙。两人各路打探,想弄清楚韩菁碰的这个事严不严重。 乔羽和顾晓池这一周没放假,陈导怕耽误进度,先把没有葛苇的那些戏,都拎来拍了。 也理解。拍电影就是这样,每拖一天,烧得都是钱。 乔羽问葛苇有什需要帮忙的,帮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找关系。也跟她妈说了,要公司全力处理这件事,一定帮忙先把人捞来。 顾晓池倒是什都没问。 但是她每天傍晚都过来了一趟。 煲的汤。有时是白果乌鸡,有时是虫草海鲜。 顾晓池每天来的时候葛苇正忙,顾晓池 又要赶着回剧组,都是放饭盒,就匆匆离开。 两人话都没又说一句。 一直到忙到很晚,葛苇终于想起来喝汤的时候,才发现,顾晓池每天早上需要几点起床,才保证时间够熬好汤,带到剧组又给她送过来呢? 用保温饭盒装着,直到深夜还是温热的。 葛苇心里有点暖。 后来她终于弄清楚了,是电影其中的一个资方,了篓子,韩菁被牵扯在里面,算是连带责任。 葛苇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韩菁肯定不知情啊。 又是乔羽帮她想了点办法,让葛苇和小平以去看韩菁一次。 以送点衣服和吃的过去。 小平买了一堆,买了清凉油又买了暖宝宝,葛苇看着,都觉得她人格分裂。 小平却说,买清凉油是怕局子里太热,买暖宝宝又是怕局子里冷气开得太低,贴在脚掌心防寒。 谁知道那边是个什情况。 葛苇心里也乱,也就不拦她了。 去看韩菁的那天,特意挑午后去的。午两点,太阳正毒的时候。 一丝风都没有,闷得奇,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怕中暑,在屋里躲清凉。 因为是乔羽好不容易找的关系,葛苇和小平跟做贼似的,专挑这种没人的时候。 三人有一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韩菁状态看着还以,感觉没受什苦,比葛苇想象的好得多。毕竟乔羽拜托她妈找了关系,帮忙关照韩菁。 而且说到底,韩菁也是橙果的人,了这大事,公司也不不管。 葛苇看见韩菁这样,心里稍微放松了点,笑着骂她:“你是来蹲局子还是来偷懒放假的,气色以啊,比在公司还容光焕发。” 韩菁回骂:“姐这是想了一损招带薪休假,你不服?” 两人都笑。 小平在旁边问:“菁姐,你饿?” 韩菁说不饿,这里吃得挺好,她觉得裤子都紧了,还胖了。 说得葛苇都想看看局子里给韩菁吃的什,她好跟着蹭一顿。 小平却坚持把她带的饭盒打开,推到韩菁面前。 里面是小平己做的家常菜,番茄炒蛋,青椒肉丝。本来葛苇说点个生鱼片什的,奢华点,小平非要己做。 葛苇这几天焦头烂额的,也没空管这些太细枝末节的事,就由着小平了。 小平把筷子抽来,递到韩菁手里,韩菁吃了一,看着小平笑了一,说“好吃”。 小平一子就哭了。 这是韩菁事这一周以来,小平第一次哭。 平时她跟葛苇在一起,都跟没事人一样,特坚强,有时候比葛苇还冷静,葛苇脑子迷糊的时候,还是小平帮她主意。 这会却哭了,哭得止都止不住。 葛苇有点懵,心想小平是不是平时被韩菁骂多了骂傻了,安慰小平:“菁姐不是在夸你吗?” 葛苇对小平挺和气,现在她觉得小平这孩子真不错,这一周跟打仗一样,她已与小平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小平一边哭,一边把她买的满满一兜子东西交到韩菁手里,还 有她帮韩菁收的衣服。 韩菁接过袋子的时候,悄悄捏了一小平的手。 葛苇一子恍然大悟:“我cao,你俩!” 韩菁瞪了她一眼:“别咋呼,你有意见啊?” 葛苇目瞪呆的说:“难怪小平给我做的绿豆汤里,没有放百合!” ****** 分卷阅读198 看完韩菁来,小平又不哭了,看起来又很坚强了,还再打一个月的样子。 葛苇有心问问她和韩菁什情况,但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 得先把韩菁捞来啊。 为此葛苇还己去找了乔羽的妈。 说实话葛苇是真不喜欢乔羽那个妈,每年也不知打多次热玛吉打多针破尿酸,五十多的人了脸看上去跟三十岁似的,完美得像假的。 说话也是“请”、“劳驾”、“谢谢您”,半天听不着一句大实话。 这多年做起生意来滴水不漏,生生把橙果从一家小公司,带成了内娱第一头,决策从不失误,完美得也不真实。 其实葛苇也没想明白,为什韩菁这次的合了这大岔子。难道公司不审的? 乔羽跟她这个妈都没什感情,更别提葛苇了。除了年会,葛苇一年都见不到这位老总第二次。 这次见了,还跟以前一样,对葛苇都恨不得称“您”,听得葛苇浑身别扭。 陪笑坐了半天,也许是因为乔羽提前打了招呼,这次乔总倒是给了一句准话,说韩菁属于连带责任,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一周内以把人捞来。 葛苇千恩万谢,觉得给乔总跪都成。 当然葛苇跪不跪的也不打紧,乔总买的本来也不是她的面子。 都是冲着乔羽。乔总也许是觉得小时候亏欠女太多,都把女亏欠心理问题了,长大以后,反而对乔羽挺宠,一般乔羽要怎样,乔总都答应。 但葛苇觉得乔总还是没明白问题的核心,因为她还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从来没陪过乔羽。 上次乔羽过生日,她除了打了一笔款,从头到尾也没露面过。 葛苇从乔总办公室来松了一气,告诉小平,最多只需要再等一周。 小平腿一软,一子蹲在墙角。 葛苇赶回剧组拍戏去了,为了赶进度,每天都熬得挺晚。 结果一周以后,又事了。 第73章 硬刚 一周后,葛苇又向剧组请了半天假,帮小平也请了。 本来说午才去接人的,还是乔羽,又打了一圈电话,最终说上午就以去接。 乔羽对葛苇说:“早几个小时也是好的。” 又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啊,我也只帮到这几个小时,没更多。” 葛苇恨不得抱着乔羽哭一场。 她知道乔羽对她全心全意。而且很多时候,乔羽还是懂她的。 知道这几个小时,对葛苇来说很重要。 在韩菁这件事情上,葛苇恨不得觉得一分钟都重要。 早一分钟来,韩菁就受一分钟罪。至,承担一分钟的心理压力。 去接人之前,葛苇发现小平还包了饺子,很神奇的豆腐馅。 葛苇笑她,结果小平认认真真的说:“团圆的时候要吃饺子,来的时候要吃豆腐,所以豆腐馅的饺子,最好。” 来的时候要吃豆腐,这说法葛苇也听过,好像象征着以后一清二白。 葛苇笑得更厉害了:“韩菁又没犯事,吃什豆腐啊?” 结果一语成谶。 到了接人的地方,头一个小时,韩菁和小平还有说有笑的。 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小平问葛苇:“菁姐怎还不来?” 葛苇沉默,心里不安的感觉涌上来。 小平低着头嘟哝:“饺子都要凉了。” 结果等到饺子凉透了,韩菁也没来。 倒是等来了一个警cha,跟她说:“别等了,人你接不到了。” 葛苇腾地一子站了起来:“为什?不是说好……” “说好什?”警cha瞥了她一眼:“你接的这位,摊上大事了。” 葛苇和小平从那来,葛苇又打了一圈电话,乔羽也帮忙,又找了乔总帮忙。 好不容易才弄明白,韩菁不止一部电影的合有问题,往前追溯,还有好几部电影的合有问题。 资方名单里都有这次事的那家公司。 这样看来,韩菁并不清白。是早就收了那家公司的钱,合起伙来做空公司的钱。 后来乔总就不接乔羽的电话了。 乔羽有点慌:“这是我妈第一次这样。” 葛苇以前就知道,乔羽长大以后,她妈于补偿心理很宠她,基本上对她是予取予求。 这个节骨眼上不接乔羽的电话,意思很明确——没打算帮着救韩菁。 葛苇站在乔总的角度想想,觉得也不难理解。也是,哪个公司老总发现员工吃里扒外,还全心帮着捞人。 这是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 但是小平斩钉截铁的说:“我不信菁姐是这种人。” 葛苇说:“我也不信。” 乔羽沉默。 葛苇后来咬咬牙,联系了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地产公司老板,不熟,就以前有一阵老给她送花,她也没搭理过。 这次联系了,还去陪了两次酒局,葛苇发现这些商人真tm喝,她以为己就够喝的了,结果两次都给她喝吐了。 还好没白喝,人家总算帮忙,让葛苇和小平又跟韩菁见了一面。 这次韩菁憔悴躲了:“有人故意整我。” “我知道。”葛苇有点急:“你觉得会是谁?” 她和小平现在,跟面对着一个缠在一起的毛线团似的,想查,都找不着线头在哪。 韩菁想了一圈,也挺迷茫,最后她低声问:“会不会是乔羽?” 她想起最开始,是乔羽帮她和这家公司老板搭的桥。 “不。”葛苇摇摇头:“小羽是捞你捞的最勤的一个,如果是她,何必多此一举的给己找事。” 韩菁叹了气:“也是。”她这是急昏头了,找不到目标对象。 葛苇甚至说:“你说是乔羽她妈的性还大一点。” 韩菁说:“那更不啊,她做空己公司的钱干嘛,一分钱好处捞不着的。” 两人又叹了气。 探视时间很快到了,也没商量个所以然来。 小平最后捏了捏韩菁的手:“我等你。” 又说:“你别害怕。” 其实 小平比谁都怕,葛苇分明看到,小平在进来见韩菁之前,浑身还在狂抖。 这会连眼圈都是红的,跟染了血似的,脸上却还一直绷着笑,生怕给韩菁带来心理负担。 韩菁笑着。也捏了捏小平的手:“我不害怕。” 葛苇和小平不得不走了,韩菁最后叫住葛苇:“你别搅合到这事里面来,实在不行的时候,摘就摘。” 葛苇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骂她:“Cao,别在姐这玩个人英雄主义,抢姐的风头。” 分卷阅读199 两人一来,绷了好久的小平终于哭了。 哭得蹲在门,整个人都是软的,葛苇拉都拉不起来。 小平嚎啕着问:“苇姐,怎办?怎办啊?” 葛苇只好拍着她的肩,嘴里念叨着:“别慌,别慌。” 喃喃语似的。也不知是说给小平听的,还是说给己听的。 后来好几个好心的女警cha,都来帮忙,好不容易帮着把小平进葛苇车里。 葛苇把小平送回家以后,又一个人来到韩菁的办公室。 她倒是没哭,摸一根烟来开始抽。 直到这时葛苇才发现,己的手抖得厉害,打了五次打火机,居然都没打燃,一擦一个火星子。 直到这时葛苇才发现,己比谁都慌。 因为她比谁都了解韩菁,近十年来韩菁陪着她,两个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葛苇知道韩菁这人,挺严谨,又不贪财,也不是那种喜欢风头的性格。 按理说,谁眼红也眼红不到韩菁这里来,韩菁也没跟什人结过仇。 现在葛苇肯定相信是有人故意坑韩菁,把她搅合进这破事里面来,但怕的是,她连一个目标对象都想不到。 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打火机,葛苇坐在韩菁的办公桌边,愣了好一阵神。 手的抖动没有减轻,反而越抖越厉害。 她尝试着又点了一次烟,打火机还是没打燃。 她终于忍不住开骂:“我cao,我cao。” 带着一点哭腔。 但她死咬着牙,没哭,刚想再试着点一次烟,才发现己连打火机都快拿不住了。 全身脱力。 她眼睁睁的看着打火机快要掉在办公桌上,很慌。 像她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结果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轻轻包住葛苇的手。温柔的,坚定的,有力的。 握了葛苇的手一瞬,又放开,打火机已经被那只手握在了手里。 葛苇缓缓抬头,跟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 因为她脑子很乱,各种杂乱的线索混杂在一起,让她脑子发沉,抬头抬不起来。 终于看清面前的一张脸时,葛苇一愣。 是顾晓池。 顾晓池背着个书包,还是葛苇刚遇见她时的那个样子。 像个小孩,年纪很轻,但眼神里的那股倔劲,又让人莫名有安全感。 那股天塌来她都会继续往前冲的倔劲。 顾晓池也没说什,就轻声说:“我来帮你点烟。” 好像她听说了韩菁的事,大老远的跑来,就是特意来帮葛苇点一支烟似的。 不过她把书包放了,这个肢体语言的意思很好懂: “我不会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过顾晓池什都没说。 葛苇也是,沉默的抽着烟,手臂抱着己的身子,才发现己身体也在抖。 顾晓池看了葛苇一眼,从办公桌前,绕到办公桌后面,站到葛苇身旁。 她手轻轻一拨,让葛苇的头靠在她身上。 葛苇一 怔,挣扎着要起来。 干嘛呀,娘兮兮的,葛苇受不了。 结果顾晓池不让,手按在葛苇的头上,不让她起来。 葛苇挣扎了两,挣不脱。她发现顾晓池这小孩劲真大,不愧是之前放过羊的。 葛苇没力气了,懒得挣了,顾晓池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放松了。 变成很轻柔的,一一,轻抚在葛苇的头发上。 又拍了拍葛苇的头,像安慰。 葛苇此时靠在顾晓池身上。因为顾晓池个子高,葛苇靠的位置,正好是顾晓池的小肚子。 软软的,透过一层薄薄的T恤,闻得到顾晓池皮肤的味道,淡淡的草本植物香味和涩味,像在什遥远的深山里。 又暖,隔着T恤都感觉到她皮肤在发烫,也不知是不是一路跑过来的。 顾晓池还在拍葛苇的头,小肚子伴着呼吸,一起一伏的。 葛苇忽然发现,顾晓池连呼吸的节奏都让她莫名心安,鼻子一酸,忍了一天的眼泪就落了来。 一哭起来就收不住,鼻涕眼泪全蹭在了顾晓池的衣服上。 要不是外面还人来人往的,葛苇真想学着小平的样子,嚎啕大哭。 哭得差不多了,葛苇才发现顾晓池的T恤,全都被她蹭脏了。她抽抽搭搭的说:“我帮你送去干洗。” 顾晓池笑了:“没事,我己洗。” 她轻轻放开了葛苇的头,又绕到办公桌对面坐,望着葛苇,问她:“你打算怎办?” 葛苇把手里的半支烟抽完了,她发现顾晓池在这里,她好像逐渐镇定了来。 她问顾晓池:“你有办法?” 顾晓池摇摇头:“办法得你己想,看你有多刚了。” 葛苇咀嚼了一顾晓池的这句话,发现己脑子里,原来已经有一个想法,不知什时候逐渐成形,这会被顾晓池的这句话勾了来。 她对顾晓池讲了,问顾晓池:“你觉得行?” 她本来以为顾晓池会阻止她,因为这办法太疯了。 结果顾晓池笑着说:“行啊。” 倒是葛苇愣了一:“你不怕我失业啊?” 顾晓池想了想:“你知道那种,就是在景区给人画像,也挣钱。” 葛苇的心里暖了一。 这是……变相表白? 这个想法在葛苇心里冒了一头,又被打压了去,现在不是说这些想这些的时候。 结果顾晓池的意思是:“你以来给我当助手。” 葛苇笑骂她:“滚蛋。” 把韩菁桌上的一包抽纸向顾晓池砸过去。顾晓池躲开,抽纸掉在地上。 后来两人离开时,葛苇这粗线条的人,居然还把那包抽纸,特意从地上捡起来了。 放回韩菁的办公桌上,还放回的是原位。 她希望韩菁回来的时候,这办公室里,什东西都没变。 ****** 陈导倒是没指望葛苇第二天来拍戏。 她知道韩菁了很大事,要坐o,年头还不短。 陈导虽然严厉,但也不是没有人情味,葛苇 这段时间不来拍戏,她也充分理解。 分卷阅读200 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葛苇。 所以第二天她在片场看到葛苇的时候,吃了一惊。 葛苇来得还挺早,片场都还没几个人。 她笑着跟陈导打招呼:“陈导早。” 陈导有点懵。 这天拍戏葛苇也挺在状态,一点没掉链子。 陈导更懵了。 戏的时候,葛苇没急着走,卸了妆换了己衣服,站在片场边上等陈导。 陈导走过去:“有事?” 葛苇把手里的烟熄了,难得的认真:“有点事跟您说。” 葛苇把事讲完,挺诚恳的看着陈导:“给您添麻烦了,要是赔钱的话,我全部贴给您。” 陈导想了想。 “不必。”陈导说:“你是我选的,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我没选错人。” 居然还冲葛苇笑了一。 葛苇惊讶极了:“陈导!” 陈导问:“怎了?” “我从来没看您这笑过。”葛苇说:“我觉得吧,您还是不笑好看!” “滚蛋!”陈导笑着骂她。 葛苇一溜烟跑了。 ****** 其实电影到这里,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了。 戏没之前那赶了,第二天上午头几场,没排乔羽的戏,她睡得晚了一点。 起床的时候,发现助理在她家等她。 乔羽走过去问:“什事?” 助理说:“大事。” 助理把平板电脑递过去。 是场直播。主角是乔羽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葛苇。 葛苇找了一些相熟的媒体,很突然的开了一场发布会。 乔羽听了一会,听明白了。 葛苇的意思也挺明白,就是韩菁所有的合,都是她和韩菁一起经手的。要是韩菁有问题,那她肯定也有问题,欢迎也从她这里入手查一查。 这一个公开声明,等于把她和韩菁,彻底捆绑在一起了。 她宁愿放弃演艺生涯,也不会考虑放弃韩菁。 助理说:“苇姐好傻,很她救不了人,还把己搭进去了。” 乔羽想了想:“也没什,这才像她。”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件事。 她还在发布会的现场,看到顾晓池的身影一闪而过。 好像在一旁等着葛苇。 ****** 发布会开完以后,葛苇回了剧组。 又拍了一天戏,没等来警cha,等来了韩菁。 “韩菁?!”葛苇怀疑天的假睫毛是不是贴得太厚了,让她看花眼了。 她还在揉眼睛的时候,身边的小平已经猛冲了上去。 抱着韩菁就开始哭,也不顾旁边还有许多人了。 韩菁拍了拍她的头。 小平醒过神来,这才抽抽搭搭的放开韩菁。 葛苇和韩菁一起走到片场外面,她问韩菁:“你yue狱了?来找姐陪你去浪迹天涯的?” 又说:“那你得等会,姐得回去收拾一趟东西,麻将和扑克都带上。” 葛 苇梳着侠女高马尾,随着她说话,在脑后一晃一晃的,还真有那股孤身闯天涯的味道。 结果韩菁笑着骂她:“你滚蛋。” “到底怎回事?”葛苇问。 韩菁说:“姐无罪释放了呗。” “啊?”葛苇有点懵。 剧情的转换怎这突然。 韩菁说案情查清楚了,都是那家公司老板一个人的锅,其他被牵连的人,包括韩菁,证据充分显示她之前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也算无辜受害者。 葛苇问:“那是彻底没事了?” 韩菁点点头。 葛苇想了一,问她:“这事你怎看?” “显而易见啊,有人想整我,后来发现代价太大,收手了呗。”韩菁说。 “你的发布会我看了。”韩菁瞥了葛苇一眼:“不知是不是你场了的缘故。”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气得慌,骂葛苇:“不让让你把己往外摘?你怎往火坑里跳得比谁都欢呢?” 葛苇嘻嘻哈哈:“我都说了,玩个人英雄主义轮不到你。” 韩菁又骂她蠢:“要是那人没收手,岂不是我俩都栽了?没留青山在,柴都没得烧。” “要是我这样都没救得了你,以后估计也没什力把你捞来了。”葛苇摆摆手:“我进去了也挺好啊,我俩还做个伴,表现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让我一起打牌。” 韩菁恨不得踹这个猪队友一脚。 想了想,却抱了葛苇一:“谢谢啊。” 葛苇跟见了鬼似的,一蹦三丈远:“你滚蛋!太娘了你!” ****** 也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接来是难得的好日子。 葛苇明明看着韩菁在里面待遇挺好,又不用工作,脸都圆了一圈,小平却非说韩菁瘦了,每天要给韩菁做饭。 韩菁也比葛苇以为的娘多了,一点没拒绝,还照单全收。 葛苇骂她娘,她还说:“你这是妒忌。” 葛苇说:“我妒忌你个大鸡腿子!” 她有什妒忌的,她以让顾晓池给她烤蛋挞。 “蛋挞啊。”顾晓池意味深长的说。 “不行啊?”葛苇斜着眼看她。 顾晓池笑了:“行。” 顾晓池烤得蛋挞很柔软,不像小师妹烤得那样剌嗓子。 葛苇咬着蛋挞问顾晓池;“你的小师妹呢?” 顾晓池看了葛苇一眼:“你想她啊?那我让她来。” 分卷阅读201 葛苇瞪了她一眼。 吃着蛋挞还不知足,葛苇又问顾晓池:“你怎没挤巧克力酱呢?” 顾晓池又看了她一眼,第二天还真满足了她的要求。 葛苇打开蛋挞盒子一看,个蛋挞上,还真每个都用巧克力酱挤了一个字母。 F,O,O,L。 葛苇拍了她一:“你骂谁蠢货呢?” 顾晓池笑。 葛苇骂归骂,还是拿了一个蛋挞开始吃。 字母“O”咬了一半,这次剩的一半,像是翘起的嘴,不再是尴尬的假笑,变成欢喜的甜笑。 葛苇边吃边问:“小师妹送蛋挞表白以后,不是又来了两次吗?” 顾晓池点头。 葛苇又问:“来干什?后来怎又不来了?” “因为我当天就拒绝了她。”顾晓池说:“后来的两天,她又送蛋挞来,我怕收了她误会,就劝她回去了。” 顾晓池特正直:“无功不受禄。” 葛苇笑了声。 其实葛苇知道,站在齐笑的角度,顾晓池的做法是对的。 既然顾晓池对齐笑并没有意思,还不如干脆利落,不要给人无谓的希望,不然那样吊着更难受。 不过现在挺多人不懂这一点,就喜欢玩暧昧,还以为显得己特受欢迎。 还好顾晓池不这样。 葛苇又问:“那你的周老师呢?” 还“你的”。葛苇觉得己有点酸,但她没控制住。 顾晓池说:“周老师就是老师,她也不会勉强人,还是很好的老师。” 葛苇想了想周骊筠温厚的样子,点头认。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现在葛苇渐渐相信了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顾晓池。 这些天她睡得也好多了。 乔羽提前杀青,剧组一起聚餐,给她送别。 乔羽这段时间跟剧组的人熟多了,这还要感谢Ben,经常来送应援午茶。 每次都是明瑶帮着发,还特别羡慕的说:“羽姐真好命。” 乔羽就笑,葛苇看着她,有种藏不住的甜蜜。 每次看到乔羽的这种表情,葛苇就还挺感谢Ben的。 十年,或许真到了大家都走去的时候了。葛苇在心里想。 聚餐的时候,大家都来敬乔羽酒,感谢乔羽平时的关照。 韩菁也去敬了一杯,感谢己事的时候,乔羽全力帮着捞人。 乔羽是那种,看着挺高傲清冷,但跟她熟一点,就会发现她也不会故意摆什架子的人。 再加上最近陷入爱情的甜蜜,心情很好,所有来敬酒的人,她来者不拒。 乔羽之前常年吃药,不喝酒,酒量根本比不上葛苇和韩菁,葛苇见她晚这喝,生怕她喝猛了,过去帮她挡了好几杯。 韩菁拉拉葛苇的衣角:“你也喝点,我看你最近脸都圆了,是不是胖了?” 葛苇说:“放屁!姐这是丰润!” 她想起己,连续吃了好几天顾晓池烤的蛋挞,有点心虚。 决定晚聚餐过后,连续吃几天菜叶子赎罪。 在葛苇帮着挡了好些酒的情况,乔羽还是喝挂了。 Ben来接她的时候,她趴在桌上,几乎已经不省人事。 葛苇想扶她去,结果明瑶走了过来,笑笑:“苇姐,我送羽姐去吧,刚好我就顺路回家了。” “你在这多留一会,还有好多人想找你喝酒呢。” 葛苇想想也行,她确实还有话想跟韩菁聊。 目送明瑶扶着乔羽去了,动作挺小心仔细的。 葛苇也放心了,收回了目光。 第74章 斗草 葛苇想找韩菁说话,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好说的。 这多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什都觉得矫情,两人就喝酒。 韩菁也不拦着葛苇了,葛苇倒一杯,她就喝一杯。 喝到后来,两人都醉了。 小平没喝酒,顾晓池也没喝酒。正好,小平开韩菁的车,顾晓池开葛苇的车,分头送她回去。 最后分别的时候,韩菁拍了拍葛苇的肩,实在想说点什的样子。 葛苇赶紧阻止她:“你什都别说,我想吐!” 韩菁给了她一脚。 顾晓池把车开过来,停在门等。 葛苇上车的时候,没坐后座,反而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来。 她一只手肘支在车窗上,手撑着头,嘴里哼哼唧唧的。 顾晓池凑近听了一。 葛苇在唱:“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顾晓池心想,这是真醉了。 葛苇酒量特别好,顾晓池最多看她微醺,没看她真醉过,这会觉得有点好玩。 她问葛苇:“你最怕什?” 葛苇老实交代:“怕虫子,怕蛇。” 想了想,又说:“怕韩菁不让我吃饭。” 顾晓池笑了。 葛苇还在说,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把手拢在嘴边,说悄悄话似的:“还、还怕顾晓池。” 顾晓池一愣。 低头笑了一。 她问葛苇:“你看看我是谁?” 葛苇大惊失色:“你怎就是顾晓池呢?!” 顾晓池真笑了。 她车开得平稳,葛苇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磕在车窗上。 顾晓池怕她磕疼了,伸手捞了一把,把葛苇扶正。 葛苇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没醒,睡得还挺沉。 分卷阅读202 也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因为这时的姿势,竟微微有点打呼,毫无女神形象。 顾晓池听得好笑,转头瞥了她一眼。 发现这人睡的,嘴角还留了一滴水。 顾晓池想了想,把手机摸了来。 打开照相机,怼着葛苇的脸,正要拍,葛苇的眼睛一子睁开了。 顾晓池吓得一子把手机收起来,照片也没拍着。 到底谁怕谁啊。 还好葛苇没发现顾晓池刚才想偷拍她,睁着眼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会神,才发现己在哪里一般。 她问:“韩菁呢?” 顾晓池说:“小平送她回去了。” 葛苇点点头,像是才放了心。 过了一会,她又说:“顾晓池,我想吐。” 这时倒是很顺畅的认顾晓池了,看来酒已经醒了点了。 顾晓池把车停在路边,也不知开到哪里了,路边刚好有很大一片草坪,刚好让葛苇坐坐、吹吹风,也许好受点了。 这会很晚了,路上没什人,也不怕有人看到葛苇。 顾晓池停车以后,葛苇马上车,冲到路边,干呕了两,顾晓池在她身后,替她撩着头发。 结果葛苇没吐来。 她坐到草坪上,缓了一会,顾晓池递给她一瓶水,她摇摇头,问顾晓池:“有烟?” 顾晓池递给她一支,己也点了一支。 顾晓池还跑到车上找了一个半空的矿泉水瓶子,用来接烟灰,两人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草坪点着了。 葛苇没头没脑的说:“真好。” 顾晓池问:“什好?” 葛苇指指草坪:“这的味道,跟你身上挺像的。” 顾晓池抽着烟,沉默。 她忽然说:“晚羽姐走之前,来找过我。” “她说,她现在挺幸福的,希望我也让你幸福。” 顾晓池转头,问葛苇:“我让你幸福?” 葛苇看着顾晓池。 女这段时间都穿一件白色的T恤,微透,这会在明晃晃的路灯,以清楚看到里面小吊带的形状。 牛仔裤,白球鞋,膝盖拱起来,拿着烟的手架在右膝上。 转过头,很认真的问葛苇:“我让你幸福?” 葛苇也不知道这言情的一句话,到顾晓池嘴里怎就这质朴。 也许是因为顾晓池眼神太认真,在路灯泛着淡淡的棕色,像忠诚的小熊,或是别的什小动物。 什心机都没有的样子。 肚皮全部露给你,软肋全部露给你。 一阵夏夜的晚风,吹动着树叶,哗啦啦的一阵声响。草丛的深处,有不知名的虫鸣声。 其实还是热,葛苇看到顾晓池的白T恤都黏在背后,还有她己,黑色的衬衫也黏在背上。 一汗,两人身上的味道就更浓郁,互相闻着,好像都有点干燥的。 葛苇摸了摸鼻子。 她忽然指着地上的一根草,这根草高一截,还很粗壮,她问顾晓池:“你小时候,还玩斗草?” 毕竟顾晓池小了她快十岁,葛苇不知道存不存在代沟。 顾晓池一愣,像是不知斗草和她的问题之间,有什关联。 但她还是点点头:“玩。” 葛苇把那根草揪了起来,又在附近找了一阵,找到样的一根草,也揪起来。 放在手心里,摊到顾晓池面前:“你选。” 顾晓池选了一根。 两人莫名其妙在路灯,玩起斗草来。 斗草这游戏很简单,就是每人拿一根草,互相拦着对方草的腰,看上去像个十字架,看谁先把对方的草拽断。 直到其中一方手里的草,短得没法再互相拽了,就算输了。 所以这游戏吧,说技巧也有那一点技巧,但更多的还是运气。 两人盘着腿,面对面坐着,各拽着各的草,交叠在一起。 葛苇心想:我一个三十岁的人了,在这干什呢这是? 是此时,夜晚的一阵凉风,絮絮吹过。 草地上清香的味道飘起来。样飘起来的还有顾晓池额前的发,好像剪短了一点,垂着,但没遮住她的眉眼。 睫毛很长,显得很温柔,在路灯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顾晓池专心致志看着手里的草,好像没发现葛苇在看她。 葛苇笑了一。 她觉得就这样,也挺美好的。 正感慨呢,就听顾晓池说:“赢了。” 葛苇:…… 她这才发现己手里的草,已经被拽断了。 葛苇不服,觉得刚才是因为己走了神。 她在断成两截的草里,挑了一根比较长的,说:“再来。” 顾晓池也不怵她。两人又认认真真低着头,借着路灯的灯光斗草。 夏夜有蛾子,围着路灯的灯泡,不停的飞舞。 静得听到拍打翅膀的声音,噼噼啪啪的。 蛾子的影子被灯照着,晃来晃去,一子投射在顾晓池的眼皮上,一子又投射在葛苇的眼皮上。 葛苇微微一走神,就听顾晓池又说:“赢了。” “……”葛苇:“再来。” 她还就不信了。 葛苇捏着手里短短一截草,好像一个马上要破产的赤贫,面对着顾晓池这个大富翁。她知道,这是己最后的机会了。 顾晓池跟人说话认真,玩起游戏来也认真,斗个草而已,一点也没有让着葛苇的意思。 葛苇也不愿服输,双手揪着短短一个草的两端,指尖都跟顾晓池的手碰在一起。 顾晓池的动作,好像滞了一瞬。 她的手很烫。 葛苇一用力,万万没想到,顾晓池的草没断,倒是她己手里的一小截草,突然断了。 葛苇没收住力,整个人向后一仰,倒在草坪里。 葛苇:…… 她怀疑顾晓池选的那根草,是什铁金刚。 葛苇一摔,顾晓池吓了一跳,马上过去看她:“没事吧?” 分卷阅读203 葛苇斜眼睥着顾晓池:“要是按言情剧剧本,此时你应该亲我一。” 顾晓池一愣。 葛苇又说:“但是,姐就是不按剧本牌。” 顾晓池笑了。 葛苇拍拍身边的草地:“顾晓池,你也躺着。” 顾晓池想了想,也躺了。 葛苇凑过来,顾晓池还以为她要干嘛呢,心里猛跳了两。 结果葛苇把头,枕在了顾晓池的小腹上。 葛苇说:“我喜欢你的小肚子。” 顾晓池轻轻的笑。 葛苇转了个身,又说:“好软。” 她刚才本来是仰躺着的,此时转身,就变成了侧躺。耳朵贴在顾晓池的小腹上,好像听到里面叽叽咕咕的声音。 她装模作样的问:“几个月了?” 顾晓池:…… 葛苇笑得特开心。 顾晓池仰躺着,就让葛苇这样枕在她的小腹上。 说实话草地上挺硬的,头枕着觉得更硬。顾晓池想了想,双手交叠,枕在头面。 躺得舒服一点,就躺得久一点。 让葛苇枕得久一点。 两人静静躺着,也没说话。 顾晓池的头顶上方,正是那盏昏黄的路灯。 这会她什都没想,随着轻轻的呼吸,都感受到葛苇脑袋的重量。 她吸,葛苇的脑袋就微微陷去。她呼,葛苇的脑袋又微微抬起来。 有点重,但顾晓池觉得挺好玩的。 她盯着头顶上方的那盏灯。 蛾子还在那飞着,绕着灯泡,扑棱棱的。 周有虫鸣的声音,但带给人一片静谧的感觉。 有风吹过。 葛苇叫她:“顾晓池。” 顾晓池轻轻“嗯”了一声。 葛苇问:“你在想什?” 顾晓池说:“什都没想。” 这好像是她穿越回来之后,第一次把脑子放得这空。 就这一刻,她什都不想想,就像全新全新的,感受这一刻。 葛苇轻声说:“巧了,我也是。” 顾晓池笑了一声,葛苇的脑袋随着她的呼吸,又轻轻抬了一。 葛苇又叫她:“顾晓池。” “嗯?” 葛苇说:“我现在就觉得挺幸福的。” 顾晓池问:“你是说斗草,还是说这躺着?” 葛苇笑了。 “都是。”她说。 ****** 乔羽杀青以后,葛苇还有三天的戏。 没剩多场了,陈导也没那紧张了,戏排的不密,多花点时间慢慢磨。 葛苇场间休息的时间也变多了。 还有时候,一场布景的一个细节,陈导都要抠很久,一个很细节的打光也要挑,副导和灯光师陪着慢慢磨,一磨大半个小时也是有的。 葛苇坐在旁边,剧本早就滚瓜烂熟了,就跟顾晓池、韩菁、小平三个人围在一起,斗地主。 韩菁从事以后,好像有点醒悟人生的真谛。 工作起来没那 拼了,也不再整日都泡在办公室里,当天必须处理的工作处理完以后,还经常跑到片场来看看葛苇。 当然,也不知是看葛苇,还是看小平。 小平还是很乖,个人斗地主的时候,她洗了满满一盒车厘子放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顾晓池手里捏着牌,看着那盒车厘子。 红润人,娇艳欲滴,沾着一滴滴的清水,水珠子顺着圆润的果实滚来。 像美人的嘴唇。 而此时的美人,正在用她那红润不输车厘子的嘴唇,说:“个二,炸!” 韩菁翻了个白眼:“你手气怎这好?没老千吧。” “姐是那种人?”葛苇笑嘻嘻;“小平把账记好啊,一会你输的钱,都给我微信转账。” 小平老实,真的就乖乖记账。 韩菁拎了颗车厘子己吃,又拎了一颗,到小平嘴里。 小平正算账呢,也没抬头,一张嘴就吃了。 还挺然。 也不知平日里喂了多次了。 韩菁注意到葛苇吃瓜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你看什看?” 葛苇说:“我还真没想到你这温柔,温柔得都有点娘了。” 韩菁说:“怎着,你妒忌啊?” 葛苇说:“我忌妒个大鸡腿子!” 她己拈了一颗车厘子喂到嘴里,还是她一贯的吃法,把蒂拔了,果实在嘴里,也不咬,像是半吮吸着吃。 红润的果肉,红润的唇,交叠在一起,也说不上哪个更诱惑。 韩菁说:“啧啧啧,妖精转世。” 葛苇吃完一颗车厘子,也没说什,顾晓池本来在一边看小平记账呢,手一伸。 葛苇伸头,把车厘子核吐到顾晓池手心里。 顾晓池很然的接着,帮她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葛苇耀武扬威的看着韩菁。 韩菁狂笑了声:“姐姐你到底几岁啊?” 从此葛苇有了个外号叫“葛三岁。” 陈导布好景,人就没打了。 她打得特别小,两毛钱一把,还难为小平记了半天账。 葛苇连赢了好几把,也就赢了几块钱,葛苇还特高兴,咋咋呼呼让三人都微信转账给她。 陈导布好景,张罗着开拍了。 分卷阅读204 葛苇又把钱转给小平,交待她去买几根冰棍回来,大赢家要请客。 还交待小平:“别买什哈根达斯啊,就买那个娃娃头。” 不然她赢的钱不够。 等葛苇顺利的拍完一场戏,小平正好回来,拎着两袋娃娃头。 葛苇问她:“姐赢的钱够买几根?” 小平说:“三根。” 葛苇说:“不!” 小平说:“苇姐,娃娃头涨价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其他请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娃娃头,是葛苇己贴的钱。 她拿着己赢的钱买的三根,一根给了顾晓池,还把己的一根也递给顾晓池:“帮姐拿着。” 剩的最后一根,拿着往陈导的方向走:“这给您。” 陈导一愣:“我不吃这些年轻人的玩意。” 陈导不是跟年轻人打成一片的那种导演,因为特严肃,大家都敬她,也怕她。 陈导每天来得早,走得也早,聚餐什的也不参加。 这好像也是陈导跟大家之间的一种默契,她一在,大家都跟小学生见了教导主任似的,放不开。 不过有时候葛苇看着陈导的背影,觉得也挺孤独的。 这会见陈导不接,她还是笑嘻嘻的往前凑:“您试试嘛,挺好吃的。” 陈导犹豫了一,接了。 葛苇这才轻声说:“陈导,之前我要开发布会的时候,您没拦我,也不要我赔钱,我……谢谢您。” “之后您的戏,只要用的上我的,您招呼一声,我不要片酬,都接。” 陈导罕见的脸红了:“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艺术。” “演赤诚眼神的人,不坏到哪里去。” 葛苇笑嘻嘻的走开了。 陈导举着娃娃头,舔了一,脸上的表情有点愣。 像是意外觉得还挺好吃的。 葛苇远远看着,一脸严肃的陈导举着个娃娃头在那慢慢舔,怎看怎格格不入。 就还挺爱的。 葛苇又笑了。 她走回顾晓池的身边,韩菁和小平拿着她请的娃娃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葛苇翻了个白眼:“恋爱的酸臭味。” 顾晓池笑。 葛苇从顾晓池手里接过她的那根娃娃头。这会天气热,在她跟陈导说话的期间,娃娃头都有点化了。 葛苇撕开包装赶紧开始吃。 她吃什都显得色气满满,因为不喜欢直接咬,而是舔。 上次吃绿头是,这次吃娃娃头也是。嘴唇微张着,看得到尖,都被冰棍冰着,嘴唇也冻得红润,尖也冻得红润。 加上嘴唇微妙的开合弧度,像是吮在人的心上。 让人心痒得都揪了起来。 顾晓池看着葛苇吃娃娃头,葛苇一边舔,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 乔羽找到了她的幸福,横亘在己和顾晓池之间、曾觉得不逾越的大障碍,忽然消失了。 但葛苇和顾晓池,两人都小心翼翼。 两个被葛苇这段沉重过往伤怕了的人,像是被突如其来的 由砸得有点晕,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像在跳舞,一个进一点,另一个就退一点。 离得近,又隔着那点难以言说的距离,而就是那一点点的距离,始终还没有消失。 两人像是都怕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倒不像韩菁和小平,爽爽快快,轰轰烈烈。 葛苇正想着,忽然觉得眼前有什影子晃了晃。 她抬眼,发现是顾晓池伸手过来。 葛苇这部戏里演的侠女,始终有两缕碎发垂在额前,很飒。 顾晓池伸手过来,是帮她撩起一边,再是另一边,都别在耳后。 说:“小心沾到了。” 手指修长,带着年轻人身体的热度,滚烫的,不小心在葛苇的耳廓上碰了一。 像是也烫在葛苇的心里,整个人的魂都跟着一抖。 顾晓池离她这样近,手里举着一根跟她样的娃娃头,做什都认真,连吃娃娃头都认真。 帮她撩完头发以后,头重新低,一小一小的咬。 睫毛垂着。 娃娃头的帽子不见了。 半边眼睛不见了。 多残酷的一幕啊,葛苇却笑得特开心。 她叫她:“顾晓池。” 顾晓池低头吃着,也没抬头看葛苇,轻轻“嗯”了一声。 葛苇没再说话了。 顾晓池也什都没问。 空调的风向好像突然变了,她这边忽然吹来一阵凉风,让人浑身舒爽。 葛苇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像跳舞,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却也有不用说话就懂的默契。 至于那一点距离,怕什呢,总有打破的一天。 她都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耐心慢慢来。 ****** 葛苇是最后杀青的,拍完最后一场戏,剧组的人上来献花,拍杀青照。 花是几个副导,亲用心挑的,特别大一捧,他被葛苇的演技给震了,送花都送都真心实意。 好演员跟有些所谓演员之间,真是有壁垒的。 那束花太大,特沉,葛苇一个人抱着都显得吃力,一边看着摄影师的镜头妩媚笑着,嘴里一边叨咕:“赶紧拍,姐抱不起了!” 围观她拍照的人都在一边笑。 葛苇本来看着镜头的,此时往人群里瞟了一眼,眉飞色舞的。 顾晓池也站在那堆人里,对着葛苇笑。 葛苇的眼神一瞟过来,就落在她的眼睛里,二人微妙的对视一眼。 葛苇的眼神又像水一样,流过所有的人,飘走。 不着痕迹。 两人的心里,都在回味刚才那一眼的对视。 葛苇忽然有点懂了“一眼万年”这个词,又在心里骂己的这个感慨真矫情。 分卷阅读205 葛苇长得好,拍了照都不用怎修。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挑了半天,一张都舍不得放弃,挑了好几张发到电影预宣的微博上。 晚上有杀青宴,乔羽来了趟橙果公司,正在化妆。 助理走进化妆间的时候,乔羽在翻微博。 助理看了一眼,正是葛苇的杀青照。 助理说:“苇姐拍得真好。” 乔羽轻笑着点头:“是啊。”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戳,点开评论,发现挺热烈: “苇姐像是在往边上看什啊。” “不好意思各位,是我站在那里!苇姐在看我!” “楼上的为什假装你是我?明明是我站在那里!” 乔羽看笑了。 她知道是谁站在那里。 是顾晓池。 她收起手机,问助理:“Ben到了?” 助理替她开心,笑得高兴:“到了,在楼等着呢。” 乔羽也笑了:“好。” 她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己。 身量纤纤,唇红齿白。她天特意挑了正红色的红,很抬气色。 乔羽像是满意了,最后理了理头发,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第75章 表白 乔羽走进聚餐的餐厅时,发现己来得挺晚。 其他人坐得满满当当,葛苇笑望着她:“小羽,就等你了。” 乔羽瞥了一眼,发现陈导也硬被葛苇拖来了,此时坐在上席,显得有些高兴,又有些拘谨不好意思。 葛苇笑嘻嘻的,左手边坐着顾晓池,右手边的位置,很然的空了来。 那是留给乔羽的。 乔羽笑笑走过去。 开餐了。 葛苇先是花蝴蝶似的敬了一圈酒,她太说,连陈导都被她连三杯,脸一子有些红了。 其他人发现,陈导虽然平日严厉,但其实性子挺愣,也都不拘着了,纷纷上去敬酒。 很快陈导喝多了,脸上严肃和拘谨的表情就消失了,只剩一脸傻乐。 还被人拖着划拳:“两只小蜜蜂啊,灰在花丛中啊!”头都大了。 葛苇在一旁嘻嘻哈哈。 她的个性更爽快,别人酒,也被别人。其他人来敬酒的时候,她来者不拒。 仗着己酒量好呗。 当葛苇终于走回座位的时候,脸微微有些红,神色看起来倒是清醒,不过凑近了,还是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她笑看着乔羽,晃晃手里的酒瓶:“晚喝吗?” 乔羽也笑了:“以,我没开车,Ben送我来的,一会他来接我。” 葛苇给乔羽倒了满满一杯,给己也满上。 旁边的顾晓池什都没说,默默往葛苇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鲍汁褐菇。 乔羽瞥了一眼。 葛苇也什都没说,甚至看都没往顾晓池那边看一眼,却很然的把那块褐菇夹起来吃了。 又拿起杯子,在乔羽的杯子上用力碰了一。 两个杯子的水晶杯壁相撞,发响亮的“叮”一声。 葛苇诚心诚 意的说:“小羽,你现在幸福,我特别开心。” “特别特别开心。” “我祝你,永远都这幸福。” 乔羽抿了抿嘴。 葛苇一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她晚喝白兰地,葛苇偏当普通干白那喝,一大杯直接去,眉头都不皱一。 还有她刚才碰杯的时候,也不知是有点醉了还是怎样,特别用力,好响一声。 好像她越用力,就越显示己祝福的恳切似的。 乔羽笑笑,也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酒入很烈。最初的一阵甘甜之后,就是火辣辣的感觉,烧得腔黏膜都在疼。 顺着嗓子,一路烫着,一直疼到心里。 隐隐有点爽是怎回事?乔羽心想,难怪那多人喜欢喝酒。 葛苇知道乔羽以前身体不好,不太喝,是不会她的。 但架不住剧组的人轮番上来敬酒,一杯杯的,还很多人打趣问乔羽:“羽姐什时候领证?” 乔羽难得耐心加好脾气:“快了快了。” 也许是因为她皮肤太白,平日里看着没什血色,此时微微喝多了酒,她又上脸,透两片绯红来,反倒显得气色好多了。 葛苇在旁边笑嘻嘻的,还帮她挡了好几杯酒。 乔羽还是觉得有点晕。 不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千杯不醉的吗?乔羽在想,这个传统说法看来不怎靠谱。 等到大家都敬了一圈后,明瑶才端着杯子过来。 她是看着最诚挚的那个:“羽姐,我有天,全都要感谢你。” 学生素人,己往娱乐圈挤的话,不知要经历多艰难险阻。 偏偏她命好,遇到乔羽,看得上她,己进组拍戏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大家这才发现,小姑娘长得不错,演技在新生代里也不拉垮,这部戏还没杀青,两部戏的片约就来了。 乔羽冲明瑶笑笑:“是你己争气。” 她拍拍明瑶的肩:“你很努力,特别努力。” 明瑶轻轻在她杯子上碰了一:“我干了,羽姐随意,注意身体别喝多了。” 一干了。 小姑娘酒量还没练来,一闷去,直皱眉,眼睛跟着水汪汪的,像是太呛。 不过看着乔羽的时候还在笑,真是显得特别感激。 乔羽像是欣慰,遇到这知恩图报的孩子,本来之前好几杯都是葛苇替她喝的,这杯她却己喝了。 乔羽这给面子,明瑶也高兴,像是实在不知怎表达了,居然冲乔羽鞠了一躬,才摇摇晃晃走回己座位去。 乔羽和葛苇都笑了。 葛苇问乔羽:“没事吧?” 乔羽说:“我去洗手间。” 分卷阅读206 一直在一边默默吃东西的顾晓池,此时站了起来:“羽姐,我也要去。” 两人一起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她现在的关系这和谐,也是很神奇。 乔羽晚穿了一条连身裤。 米白,镶了水钻。看上去是工装衬衫,有些关键部位其实是薄沙,挺贴身的,稍微有点赘肉都会凸显来。 除了她这样的模特身材,估计没人敢穿。 好几个人夸了美,Ben夸了,明瑶也夸了,就是上厕所挺不方便。 乔羽在隔间里窸窸窣窣脱了半天,上完厕所,穿也穿了半天。 额头上都微微有些汗。 去洗手的时候,发现顾晓池还没走,在等她。 冲她笑笑:“羽姐,抽烟?”拿烟盒冲她抖一根:“解解酒。” 乔羽笑着点点头:“好啊。” 两人一人夹着一支烟,向吸烟室走去。 看来人都聚在餐厅里敬酒呢,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倒很清净。 乔羽想了想,把门反锁了,又把烟点了。 抽了一才发现是拿的顾晓池的烟,好像跟葛苇是一款,薄荷味的,跟乔羽己抽的那款男士烟比起来,显得寡淡无味。 抽在嘴里轻飘飘的,跟没抽似的。 顾晓池却抽的很专注,乔羽看了她一会,问她:“你跟小苇,现在到底怎样了?” 顾晓池一愣。 乔羽吐一缕轻烟,笑道:“别紧张,就是……我现在挺幸福的。” “这说是不是有点矫情?我希望小苇和你,也幸福。” 顾晓池还愣着,一支烟夹在指间,很久没抽了,烟灰老长一截。 乔羽索性从顾晓池的指间,把烟抽来,帮她灭了,又问她:“你就没想过再表白一次?” “是……”顾晓池有些犹豫:“你知道,苇姐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我。” 乔羽看着顾晓池。 女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迷茫。 乔羽觉得己理解。人在顾晓池这个年纪,好像都觉得爱情就是己的全世界。 顾晓池心里一直隐藏着的表白想法,此时被乔羽勾来了,但她又不敢,问乔羽:“羽姐你说,我是不是痴心妄想?” 又言语似的:“有时候觉得,苇姐像我的命。” “之前没遇到她的时候,觉得己也活得挺好。遇到她以后,连一个呼吸都被她牵着。” 顾晓池微俯着上身,手臂撑在膝盖上,看上去有些寥落。 乔羽一直看着顾晓池,己手里的烟抽着还是没抽,忘了,反正没味道。 顾晓池有明晰的颌角线条,秀气的鼻子,睫毛长长的,脸小,连侧脸都显得精致。 长相里又带着那点英气,就一点不媚俗。 神情还是迷茫的,迷茫里带着忧伤。不过年人的忧伤,就算矫情,也不惹人讨厌。 乔羽发现顾晓池真是长得挺好看的。 “跟她表白吧。”乔羽悠悠的抽了一烟道:“再试一次。” “我觉得,你有戏。” 顾晓池转头看着乔羽: “羽姐,你是特别希望苇姐幸福吗?” 她直直的望着乔羽。 瞳孔在黄色的灯光显一种琥珀色,像小熊,像小动物。反正不像人类,不闪躲,不遮掩。 乔羽说:“当然。” 手里的烟还剩了小半截,乔羽直接掐了。 顾晓池望着她,在烟灰缸里把烟按熄的那只手。 乔羽每次灭烟,用的力气很大,还剩小半截的烟,被暴力的压扁,零零碎碎的烟草都掉了来。 散在暗灰的烟灰里,毛茸茸一片。 顾晓池不知为什,突然想起天上的月亮,有时也是这样毛毛的,要是一直盯着看的话,人的心里也会跟着毛毛的。 不知晚的月亮是不是这样。 她突然想去验证一。 所以走吸烟室的时候,她跟乔羽说:“羽姐你先回餐厅吧,我去透气。” 乔羽以为她是紧张,笑着点点头。 ****** 顾晓池走餐厅。 之前在里面不觉得,这会走来,才发现餐厅里的空调开得恰到好处。 让人在里面的时候,甚至意识不到开了空调,这会一来,才发现夏夜沉闷的热浪,扑面而来。 人刚站了一秒钟,就了一身的汗。 顾晓池在想,也许好的感情就应该像刚才的空调那样,悄无声息的包裹着对方,让对方察觉不到什,又浑身莫名的舒适。 她希望己对葛苇,做得到。 她晚有些感慨,想到一会的表白,确实挺紧张。 心里乱,就不觉又摸一根烟。 点了烟,抬起头,在天上找月亮。 天空墨黑的,餐厅前的路灯开得很亮,更显得天空上没什光。 云也厚,像是没完全晕开的墨迹,挤在天上,一团一团的,看着人心里有点堵。 月亮就在那,顾晓池一眼就看到了。 很巧,还真是如顾晓池想的那般,毛茸茸的。 顾晓池也不知道,这样的巧合预兆着什。 她抽着烟,盯着月亮看了一会。 薄荷的味道,从嘴里蹿到心里,一阵凉意。加上一颗心也被天上的月亮感染,毛毛的。 顾晓池觉得手臂上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收回了目光。 ****** 她走回餐厅的时候,看到乔羽和葛苇两人坐在一起。 乔羽笑望了她一眼,葛苇倒是没看她。 抱着双臂,手里捏着酒杯,时不时抬手喝一。 乔羽刚才就觉得有点醉了,这会没喝了。 顾晓池走过去,坐到葛苇身边,给她盛了一碗汤。 葛苇看了一眼,没喝,反倒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她说。 顾晓池刚坐又站了起来:“我也去。” 葛苇看了她一眼,倒也没阻止。 分卷阅读207 两人一起走去。 葛苇没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反而往餐厅外走去。 顾晓池问:“苇姐,你是不是走反了?” 葛苇笑了一:“怎你还真是来上厕所的啊?你不是刚上过?” 虽然她在笑,但笑容里莫名有些焦躁。 顾晓池沉默,跟着葛苇一起,走餐厅。 葛苇摸了摸袋,问顾晓池:“带烟了?” 她忘带了。 顾晓池把己的烟摸来,看了一眼,刚好还剩最后两支。 全抖来,递给葛苇一支,己拿一支。 两人都把烟点了。 葛苇对着那毛茸茸的月亮,吐一缕轻烟,问顾晓池:“你要跟我表白?” 顾晓池一愣。 想到应该是乔羽告诉葛苇的,她心一横,点了点头。 葛苇笑了一,抽着烟,像是在想应该怎组织语言。 “你之前给我画过一张像,记得吗?”葛苇问顾晓池。 顾晓池又怔了一,点点头。 她不知道葛苇怎突然提起这个。 葛苇这种妖精,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那画像吧,我觉得画得挺好,所以平时在我钱包里。” 顾晓池的脸上,晚第一次有了笑模样。 “笑个屁。”葛苇瞥她一眼:“我就是跟各种人的名片还有各种票据在一起,乱七八糟一堆,你别多想。” 顾晓池还在笑。 此时飘过去的一片云,把月亮遮去了大半。洒来的光晕淡了不,但那种毛毛的感觉也暂时看不到了。 随着葛苇的这一句骂,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也轻松了些。 顾晓池问:“所以那画像怎了?” 葛苇说:“那天我碰到一情感大师。” 她又瞥了顾晓池一眼:“别笑了!” 顾晓池笑得有些收不住。 葛苇说:“人家是正八经情感大师,学心理学的,斯坦福大学毕业回来的。” 顾晓池说:“嗯嗯。” “总之,她是一部戏的顾问之一,有天韩菁拉我跟她吃饭,聊天的时候,我就把你画的画像给她看了。” “你想问问我合不合适?”顾晓池说。 葛苇又瞥了她一眼:“你猜呢?” 顾晓池:“大师肯定说我不合适呗。” 天上的云又飘走了,毛毛的月亮重新露了来,顾晓池抬头望了一眼。 葛苇说:“Bingo。” 难怪顾晓池之前就觉得,葛苇这几天有点怪怪的。 葛苇又说:“大师说我这种性格,这种情况,其实不该找个学艺术的。” “往事……牵绊太多,学艺术的人太敏感,很容易被我伤到。” “她看了你的画,又说,你尤其不适合。如果普通人的神经是钢丝那粗,你的神经只有头发丝那细。” “那天小平也在,我问了,之前因为乔羽那事,你……状态挺差的。” 顾晓池也不知小平跟葛苇说了多。 她那段时间,是状态挺差的。 烟抽得猛,也学会了喝很多酒。酒都买不贵的那种,但得把己喝得倒头就睡。 还胃血过两次,校医务室的医生吓了一跳,赶紧让她去大医院。 还好看病报销。 周骊筠也骂过她,说画最诚实,要是作者走神,一眼就看得来。 顾晓池无法反驳,低着头,由着她骂。 那段时间过的乱七八糟,连安寒都不知道,只有当时暗恋韩菁的小平看来了,还安慰了顾晓池很久。 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安慰也没有用。 顾晓池想起这些往事,又望了天上毛毛的月亮一眼。 她问葛苇:“那你是怎答复大师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你晚准备怎答复我呢? 葛苇摇摇头,也不知是让顾晓池别问,还是说她根本没答复大师。 她反而问:“你怕?” 怕受伤? 顾晓池想了想,说:“你等等啊。” 她把手里的烟掐了,转身走进餐厅。 没一会又来了,手里多了一小截铅笔。 告诉葛苇:“跟餐厅借的。” 她又在己的牛仔裤袋里摸了一阵,把刚才那个空掉的烟盒摸来,撕开。 展评了,又是一张小小的画纸。 她跟葛苇说:“你抽你的烟,别管我。” 葛苇笑了一。 她穿高跟鞋,站累了,就更没个站相,脚尖绕着另一条腿的小腿,像歪歪扭扭的树。 一只手臂抱在胸前,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烟,送到嘴边,淡淡一。 红印子印在烟嘴上。 红的唇,黑的衫,隐隐透里面的内y,也是黑的,带一点丝。 她不像顾晓池,她很清楚己长得好看,在所有人眼里看着,跟女妖精似的,妩媚又勾人。 葛苇突然想那天聊新戏的时候,也是古装,聊起一个片段,说七夕时女子拜月祈祷,就长得好看。 她心想己上辈子估计拜月拜的挺虔诚。 她抽着烟,看向此时天上的月亮。 居然毛毛的,像一个模糊的影子,又像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和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像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看不真切,人的心里也就跟着毛毛的。 葛苇收回了目光。 烟抽完了,她掐灭,刚好顾晓池把烟盒递过来:“好了。” 葛苇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接过烟盒。 又是一张她的小像。 烟盒展开的纸小小一张,顾晓池就只画了上半身。 一只手臂抱在胸前,另一只手举着烟。X很大。 分卷阅读208 头微微仰着,望着天上的月亮。脸很小,连睫毛都精致。微卷的中长发垂在脸侧,更显得妩媚。 整个人的姿态,却显得有点寂寞。 微微翘起的唇峰,像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又没说。就那样翘着,故作妩媚一般。 真正的话,都藏进心里,不为外人道。 顾晓池还画了天上的那一轮月亮。 圆的,看到影影绰绰的阴影。也许顾晓池用铅笔勾完以后,又用指腹擦过,葛苇刚才好像是听到了一阵微妙的摩擦声。 所以烟盒上的月亮,也真的跟天上一样,毛毛的。 更显画中人的寂寞来。 妩媚表象的寂寞。 葛苇看了很久,顾晓池低声问她:“喜欢?” 她刚才为了画像,站得离葛苇有点远,此时声音又压低了,听起来有点模糊,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 又像是那毛茸茸月亮洒的模糊月光,在两人之间筑了一道隐形的墙,把两人置于跨越时空的两侧。 葛苇想了想,捏着画了她小像的烟盒,走到顾晓池的身边去。 “挺喜欢的。”她说。 顾晓池笑了一:“喜欢就行。” 这时顾晓池就在她的身边,声音显得没那遥远了。 月光设的隐形墙,伴着葛苇走过来的脚步,已经消失了。 顾晓池又说:“记得也放你钱包里,每天带着。” 葛苇笑了,她看着顾晓池的眼睛:“你说得对。” 睫毛那长,顾晓池也不知道,为什拍戏的时候化妆师还要给她贴假睫毛。 月光,葛苇脸上的媚态了点,反而蒙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温柔。 嘴里的话说得不温柔:“你说得对,怕个毛线。” 这就是两人对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你怕?”“怕受伤?” 怕个毛线怕。 反正人就只活这一辈子。 忘了是谁先伸手拥抱对方的。 其实在外面站了这久,都有点汗了,但两人互相抱着,对对方身上的汗味浑然不觉,只闻到被汗味激发的阵阵体香。 那样熟悉的香味。那样在梦里魂牵梦绕了无数遍的香味。 抱着更热,但两人谁都没撒手,就那样抱着。 顾晓池个子更高,抱着葛苇,还望到天上的月亮。 还是毛毛的,但顾晓池觉得,好像没之前那面目憎了。 也许是心里悬吊吊了快一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此时抱着葛苇,有一种灵魂归位的感觉。 葛苇的头正好埋在顾晓池的肩胛骨处,两人紧贴着。 葛苇在顾晓池的怀里喊她:“顾晓池。” 顾晓池轻轻“嗯”了一声。 葛苇说:“你胸真平,硌到我了。” 顾晓池笑。 两人终于放开了,都是一身的汗。 顾晓池的白T恤,葛苇身上的黑衬衫,都汗津津的黏在身上。 葛苇看着顾晓池,仰着头。 那眼神,跟她刚才看月亮的眼神不太一样。不寂寞,微眯着,狐 狸似的。 葛苇凑了上来。 顾晓池的心里直打鼓,她想,葛苇是要亲她? 结果葛苇错开了顾晓池的唇,凑到她耳边。 “晚来我家,嗯?” 葛苇这人吧,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就算了,偏偏说话,也跟得妖精真传似的。 尾音扬着,声音暗哑里又带着点软糯。 一个句子说完了,还轻轻“嗯”一声,千回百转的,那都不是一个勾子的问题了,而是无数个勾子,勾在人心上。 顾晓池的心里,一子痒得不行。 葛苇刚才说悄悄话的时候,跟顾晓池的耳朵凑得很近,那红润的软软的唇,也不知到底碰到顾晓池的耳垂没有。 就是这种半碰不碰的,最为撩人。葛苇的呼吸吹着,耳朵一痒,心里就更痒。 偏偏葛苇还妖精似的睥着她:“来不来?怕姐姐吃了你啊?” 顾晓池笑了一,说:“怕个毛线。” 第76章 纹身 葛苇和顾晓池往餐厅里面走。 杀青宴还在继续。葛苇作为女一号,算是晚的主角,不好走开太久。 剧组订的这家餐厅,也是私人会所性质,不对外,所以客人不多。 葛苇和顾晓池走回餐厅的长廊上,也没碰到什人,间或碰到几个服务生,笑着向她问好。 葛苇笑得妖精似的说:“你好我好大家好。” 顾晓池在旁边低头笑。 其实两人都不是在冲服务生笑。 而是。 在笑两人手上的小动作。 葛苇的手,笼在黑衬衫的袖子面,细长的小手指,一勾一勾的。 没人的时候,勾在顾晓池的小手指上,晃两。 看到有服务生走过来,又不着痕迹的放开,滑走。 远远看着,像是葛苇己在晃着手玩似的。 没有人发现她的小动作。 私密的。无间的。不被察觉的。专属于她的。 顾晓池看着葛苇玩得起劲,低头笑着,想起己从前最爱玩的游戏。 影子游戏。 当她和葛苇一起走在路灯,看似一前一后、隔着距离,没有人会注意到,顾晓池那快快慢慢的脚步里,藏着什秘密。 她快走两步,她影子的头和葛苇影子的头,就碰在一起。她拖慢两步,二人又分开。 是只要她再加快脚步,二人影子的头就又碰在一起。 紧挨着,亲密无间。 就像葛苇晚一直勾过来的小手指。 顾晓池低着头,任由己的小手指被葛苇勾着。 分卷阅读209 她想以后,从以后,应该真的一切都好了吧。 乔羽放手了,葛苇面对了己,系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葛苇不会死,从往后,她还有漫长的日子。 也许会吵架,也许会吵得很凶,吵到分手也是有的。 是有什关系呢?日子那长,她互相守着,总再找到和好的机会。 吵吵闹闹,哭哭笑笑,直到把日子都过烦了,才说那是她的一辈子。 而不是再像过去那样,盯着9月22日数着倒计时,生怕一个眨眼,葛苇的生命之花就消逝在眼前。 明明空调吹在身上凉凉的,手臂上毛孔舒张,顾晓池觉得心里暖暖的,也满满的。 两人走到餐厅包间门,要进去了。 葛苇的小手指又不着痕迹的滑开,放开了顾晓池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看上去只是结伴去了趟洗手间。 韩菁过来敬酒:“祝你新片大卖!赚得盆满钵满!” 葛苇瞥她一眼:“忒俗!” 两人嘻嘻哈哈的喝酒。 不过韩菁喝的是乐,她晚开了车,而且还准备回公司加会班。 韩菁发现晚的葛苇,有点兴奋。 葛苇这人有个习惯,紧张的时候,嘴里不闲着,总得嗑点瓜子或说点闲话。兴奋的时候呢,则是手上不闲着。 一边喝酒,一边攀在韩菁的肩膀上,左拍拍,右拍拍。 韩菁瞪她:“你怎跟个猴子似的。” 直到小平过来解救,才算把葛苇从韩菁肩上摘了来。 结果小平也被葛苇拉着,三人一起喝。 顾晓池坐在一边吃面。 她晚没喝太多酒,作为服助,不起眼,也没什人过来她。 乔羽坐过去:“你说了?” 顾晓池咬着面条,点点头。 乔羽笑:“我提前告诉她了。” “我知道。”顾晓池问:“为什?” 乔羽望着葛苇,韩菁和小平逃走了,她又飞过去找陈导,正跟陈导划拳:“两只小蜜蜂啊,灰在花丛中啊!” 葛苇不算很醉,但她很搞笑的配合着陈导的大头。 乔羽轻声回答顾晓池:“我想劝劝她。” “小苇之前……有点犹豫。” 乔羽看着顾晓池笑:“如你所说,我希望她幸福。” 顾晓池也笑了,问她:“羽姐吃面?” “好啊。” 十人围坐的大桌子,为了夹菜方便,放了旋转的圆板。顾晓池转了一,把一大碗鸡汤阳春面转到面前,准备给乔羽盛一小碗。 结果这碗面,乔羽到底也没吃上。 明瑶又过来敬酒:“羽姐,我又来了。” 笑得很乖。 顾晓池数了数,估计这是晚大家走的第三轮酒了。 明瑶对乔羽真的是特别感激,每一轮她都把乔羽当压轴,敬完其他所有人之后,恭恭敬敬过来给乔羽敬酒。 乔羽站起来:“是你己努力。” “特别努力。” 顾晓 池意识到,每次明瑶过来敬酒的时候,乔羽都是这两句话。 翻来覆去的念叨在嘴里,听起来就有点奇怪。 明瑶到底哪特别努力了?顾晓池每天在片场看着,也没明白。 明瑶拿着桌上的白兰地瓶子,要给乔羽斟酒,乔羽伸手去扶:“我有点晕,别倒太多,跟你喝了这杯,Ben该来接我了。” 她之前喝多了,这会脸还红着,绯色的两团。 她手也有点抖,伸手去扶酒杯的时候,袖子扫到顾晓池放在桌上的那碗面。 “小心!”顾晓池发现危险,想去扶。 来不及了。 小小一碗面,被乔羽的袖子拂去,全洒在明瑶的裙子上。 明瑶晚穿一条红色的小礼裙,正红色,像灼灼盛开的牡丹,挺抢眼。 红也用的正红色,小小一张脸上,很抬气色。 这会却被烫的叫了一声,花容失色的。 乔羽吓了一跳:“对不起!没事吧?” 伸手就去撩明瑶的裙脚,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其实乔羽的这个动作有点不妥,明瑶的裙子本来就短,这会乔羽往上一提,半条大腿都露了来,现场还有那多人看着呢。 但是乔羽的双颊通红一片,显然喝多了,没想到这多。 “羽姐……” 明瑶想去拦,顾晓池也想去拦一把的。 但是乔羽的动作极快,谁都没来得及伸手,乔羽已经把明瑶的裙角提了起来,查看明瑶的伤势。 顾晓池想起,葛苇以前提过,乔羽是学过空手道的。 好在明瑶没什大事,烫红了一大片,但是没受伤。 顾晓池看着桌上的那一大碗阳春面,还好端上桌已经过了几分钟了,不算滚烫。 明瑶喃喃说:“羽姐,我没事……” 乔羽的脸色却怔怔的。 “这是怎回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拉住转身想走的明瑶。 顾晓池抬头。 是葛苇。 她跟陈导喝完酒回来,看到了明瑶被烫的一幕,急急的过来,本来想看明瑶有没有受伤,在看到明瑶大腿的一瞬,却一愣。 顾晓池看着葛苇。 她攥着明瑶的手腕,脸都是红的。 顾晓池觉得很奇怪。葛苇的脸,不是喝酒喝多了的那种红,而是赤红,像是一瞬间血气上涌。 顾晓池又看向明瑶。 她想起刚才明瑶裙子被撩起的时候,她也看到了,确实没伤,只是红了一片。 上面还有一个纹身,淡粉色的,像一只小象,或者其他的什。 顾晓池说不很清,因为那图像有点抽象。 回想一,葛苇和乔羽好像就是在看到这纹身之后愣住的。 分卷阅读210 “这里怎了?” 一个男声响起,中文不太流利。 一听就是Ben。 他走过来问乔羽:“怎不接电话?” 问完才发现乔羽的脸色不太好看,周围还有一堆人围着,不像是寻常敬酒。 Ben又看到明瑶,整个人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很瑟缩。 裙子摆大腿处,湿了一大片,还沾着两三颗葱花,在正红的裙子上格外刺目。 Ben不说话了。 葛苇冷笑一声:“走,去说。” 这句话是对着Ben说的。 手里攥着的明瑶,也没放。 葛苇拉着明瑶就想往外走,乔羽拦了她一:“不必。” 葛苇有点急,脸就更红了:“小羽,你……” 像是担心乔羽太软弱。 没想到乔羽笑着摇摇头:“别担心。” 不是前段时间那种幸福的笑,而又变成了一种清冷,一如往昔。 刚才葛苇以为乔羽要将这件事轻轻放过,没想到恰恰相反。 乔羽在桌上看了一圈,把旋转的圆板转了一,把一盘大闸蟹转到己面前。 葛苇看着,心想不会吧,这会要吃大闸蟹? 才发现乔羽拿起的不是螃蟹,而是旁边的那把黄铜小剪刀。 很精巧,备给大家剪蟹爪用的。 乔羽刚才拦住葛苇,己却拿起这把小剪刀,向Ben走过去。 走到Ben身边,手起刀落。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葛苇。 顾晓池已经站了起来,她想去拦,但一切发生的太快。 随后大家又松了一气。 原来乔羽没想伤人,只是把Ben白色的西裤,划了一道子。 再然后,大家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因为乔羽又伸手拉了一,子开得更大了,Ben大腿的一片露来,也是一片淡粉。 顾晓池跟着看得心都揪了起来。 抽象的形状,像小象,或是其他的什,山峦?鲸鱼? 说不清,道不明。 但学画的顾晓池,一眼就看来,那形状轮廓,与明瑶大腿上的一模一样。 乔羽对着Ben轻轻的说:“你这个,是胎记。” 此时她是背对着顾晓池的,然后她转身,向着明瑶走过来。 这时顾晓池才发现,乔羽的一张脸,煞白的。 明瑶还被葛苇攥着手腕站着,乔羽走到她面前,问她:“那你这个,又是什?” 乔羽的问话很轻很轻。 明瑶却抖得更厉害了。 乔羽笑了,她又轻轻的说:“哦,原来你这个,是纹身啊。” 围观吃瓜群众的议论声起,刚才大家都绷着,这会绷不住了。 葛苇心想完了。 她刚才想把Ben和明瑶拉去说,是不想在大家面前谈这件事,想总要给乔羽留着面子。 但她忽略了,乔羽从来都是这种决绝的性格,哪里需要什面子? 她偏要把所有事摊在众人面前谈,大家都看清这两人的真面目, 她才解气。 乔羽也开始抖了起来,还笑着,像是气乐了。 葛苇放开明瑶,走过去,揽住乔羽的肩。 明瑶开始哭,哭得很惨,喃喃说着:“羽姐对不起。” 话是对乔羽说的,人却向着Ben那边靠过去。 Ben却忽然说:“小羽,是她勾引我。” 那一刻,葛苇心里的想法莫名其妙的,她竟然在想,Ben竟然还知道“勾引”这个词,中文还以的嘛。 其实乔羽和Ben,大多数时间用英文对话,也不知Ben这段时间中文词汇量增加,是不是明瑶教的。 明瑶教“勾引”这个词干嘛?葛苇没想明白,难道反指乔羽勾引人?那也太tm扯了。 明瑶靠过去的脚步一滞。 明瑶颤抖着说:“明明是你要我去纹这个纹身,跟你的胎记一样,就好像我基因里就该相爱一样。” “你不是说,羽姐控制欲太强,你早就受不了她了吗?” Ben平时看上去,一贯和善,是那种带点风流气的贵公子,什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这会却罕见的咆哮起来:“你住嘴!” 明瑶的身子被吓得一抖,脸上的表情愣愣的。 Ben看向乔羽的时候,却换了另一副嘴脸,怜的,哀求的:“小羽,你该知道,我只在乎你。” 葛苇在旁边冷笑一声。 她想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也不知Ben知不知道,《我只在乎你》是一首著名中文歌。 乔羽也冷笑了一声,挥挥手:“你走吧。” “你都走吧。” “不想看到你。” 韩菁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此时站了来:“先生,小姐,两位这边请。” 话是冲着Ben和明瑶说的。 晚事发突然,大家都有点慌,韩菁是最镇定的一个。 乔羽拿着剪刀像Ben走过去的时候,韩菁已经在拔腿往餐厅包间的门走。 她果断把门锁了,不让外面更多的人窥探,也避免里面的声音传去。 又走回人群中,站在距离葛苇很近的位置。 说实话她一直对乔羽不太放心,晚这事跟葛苇半毛钱关系没有,韩菁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 怕葛苇牵连着受伤。 直到乔羽赶人,这场闹剧落幕,韩菁才暂时松了气。 Ben站着不肯动。明瑶见Ben不动,她也站着不肯动。 韩菁太了解这种女孩。家庭一般,长相以,心比天高,好不容易钓着一小开,使尽全身解数缠上去,怎肯轻易撒手。 也不知为什就是不肯己努力。累一点苦一点,己闯一条路,明明怎着都更踏实。 韩菁对她和Ben都一样没有好脸色。 Ben还想往乔羽面前凑,被韩菁拦在中间。 乔羽已经坐了,看也不再看Ben和明瑶,把刚才掉在地毯上的碗捡起来,悠悠闲闲在给己盛面。 分卷阅读211 韩菁看了乔羽一眼,又冷声对Ben和明瑶说了一次:“先生,小姐,两位请吧。”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一角,一晃一晃的,一一,轻砸在左手掌心里。 动作很轻,Ben看在眼里,却很明白是什意思。 是胁迫。如果两人再赖着不肯走,一步韩菁要做的,就是喊人了。 Ben虽然常年在国外生活,但父母还有一些关系在国内,不在这里闹起来,让他丢了面子。 Ben转身就走,明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Ben理也没理。 韩菁跟着过去给他开门,二来也是盯着他别再什幺蛾子。 她看到明瑶,红裙子上刺目的绿葱花,随着明瑶的走动,一点点往滑,最后掉在地上,很狼狈。 一门,明瑶又对着Ben开始哭,Ben好像很烦躁的把她推开了。 韩菁皱了皱眉,再次把门关上。 远远望了一眼,葛苇在那安慰乔羽呢,陪着吃面。 韩菁过去拉了乔羽的助理一把,带着她去找陈导。 跟陈导道歉:“实在抱歉,好好的杀青宴闹了这一。” 陈导说“没事”。 韩菁又帮着乔羽的助理说,麻烦陈导跟大家交代,晚的事大家关起门来看过就算,不要再外传。 陈导说“这个然”。 她也不想己的新片还没上映,就跟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扯上关系。 也许有些导演愿意借这样的机会,好好炒作一把,但她老派正直,她不愿。 韩菁这时微微松了一气。 老派人有老派人的好处。 从陈导的身边走开后,乔羽的助理由衷的跟她道谢:“菁姐,谢谢你。” 早在江湖上听过韩菁“灭绝师太”的诨号,不止是凶,更多的是说她功夫深,工作力极强。 乔羽的助理以前只跟韩菁有过一些浅浅的接触,倒是没看什。 直到天,在她完全慌了神的时候,完全靠韩菁,镇定的带着她,把一件件事处理都头头是道。 不然还不知晚的局面,会闹成怎样。 韩菁摆摆手,意思是不用谢。 之前她被xi钱案牵连进去的时候,乔羽费尽了心思,帮忙捞她,她这是知恩图报。 况且,她晚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乔羽。 还为葛苇。 她跟乔羽助理一起走回桌边的时候,乔羽正好吃完了面,葛苇也陪着吃完了。 乔羽站起来:“我先回了。” 葛苇也赶紧抽了一张纸巾,擦了嘴站起来:“我送你。” 乔羽助理说:“要不我送?” 乔羽看了她一眼,她就闭嘴了。 她也算跟了乔羽好几年,但乔羽性子清冷,两人的交集只停留于工作关系。 晚这样的情况,她只送人,至于安慰乔羽,她是万万起不了作用的。 韩菁站了来:“我送。” 葛苇和乔羽都看着韩菁。 葛苇犹豫了一:“还是我送吧。” 韩菁意外的强硬和坚持:“我来送 。” 乔羽竟也愿意配合:“好啊,韩菁送我。” 韩菁马上打电话叫公司的司机到餐厅门来。 她问乔羽:“还好?走?” 乔羽晚是有点喝多了,刚才事的时候,脸煞白了一阵,这会脸又红了。 浓郁的酒气还早。 韩菁说:“喝杯热水再走吧。” 乔羽又坐了来。 韩菁让小平倒了杯热水过来,乔羽捧着,一小一小的喝了。 葛苇在一边默默看着,觉得乔羽的性格是变了。 平和了,坚强了,也听进人劝了。 比起她大学的时候,成长了很多。 葛苇又想起乔羽告诉过她,那些镇定神经的药,已经好久没吃了。 也许乔羽是真好了,无论有没有爱情,她都好了。 那,一定还有一段更好的爱情,等着她。 葛苇凑过去想跟乔羽说什,韩菁悄悄拉了葛苇一把。 葛苇没说话了。 喝完水,司机也到了,韩菁陪着乔羽去。 围观的人群也散了,晚的杀青宴,草草收场。 葛苇的心里有点乱,抱着双臂坐在桌边,拖在所有人后面。 她盯着乔羽刚才喝过水的玻璃杯。 红印子还印在上面。薄薄的,清冷的。 葛苇盯着那红印子愣神,想起乔羽以前跟Ben在一起时,那终于染了些暖意的笑容。 也不知乔羽以后,还会不会那样笑了。 葛苇有点神,顾晓池在她旁边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勉强笑了一。 顾晓池说:“要是没什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晚也喝了一点酒,没法开车送葛苇。 而且她看到葛苇刚才脸上的神情,心里跟着钝钝的疼了一。 乔羽了这样的事,乔羽最初的一阵惊讶过后,情绪倒还算镇定,倒是葛苇,看着比乔羽己,还要生气和伤心。 葛苇又想起乔羽曾经说过的话—— “我要永远,做彼此最特别的人。” 指的是她和葛苇。 顾晓池曾经天真的以为,喜欢战胜特别。她已经错过一次了。 她很怕,很怕己留在这里,讨没趣。 葛苇看起来,像是很需要一段独处的时光,来帮乔羽难过和愤懑。 葛苇抬头看了顾晓池一眼,没说话。 顾晓池低头,背起一直挂在椅背上的书包,往外走去。 她现在心里很后悔,后悔晚怎没多喝一点酒。 以至于现在这样清醒着,感受着心里钝刀子拉扯一般的疼痛,倒不如浑浑噩噩的醉酒混沌着,还更好过。 第二次了,特别挡在喜欢之前,这是第二次了。 顾晓池又想起晚的月亮,毛毛的,像是什不好的预兆。 分卷阅读212 好的天象常常落空。坏的天象倒是次次应验。 她想着晚的毛月亮,以至于指尖被人握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身体还顺着惯性往前走着,直到拉在指尖上的那只手不肯放,从顾晓池的指尖传来一阵向后的拉力。 葛苇拉着顾晓池的指尖。 没抬头,还在盯着乔羽喝过水的那个玻璃杯子,话却是对着顾晓池说的: “去哪啊?不是说好晚去我家的?” “想逃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很多新的小天使来看到了《夜色》这篇文,好像是因为上了一个新的榜,其他地方也有人帮忙推荐?这里一并感谢一。 之前这篇文收藏的人数并不多,我己也没用其他方式宣传过(主要是因为不知道还有啥宣传渠道=v=,赚钱飞升什的谁不想呢!嗨~ 就,昨天看到很多小天使,真的有很喜欢这篇文,就想在这里郑重其事的感谢一。 因为我己很喜欢顾晓池和葛苇这两个人物啊,她发生过经历过的一幕幕,好像都很切实的现在我眼前过。游乐场,摩天轮,隔着电视机的跳舞,还有那只黄色的猫。 无论这篇文最后会被多人喜欢,只是想说,我是有很用心在写这篇文的,顾晓池和葛苇这两人,在我心里是有她己的生命的,如果还在其他更多人心里鲜活去,就更好啦。 从以前到现在,所有看过我的文、说过喜欢的小天使,谢谢你一直的陪伴,虽然没赚到啥钱,但每天看到这些,真的又很有动力的继续写去了。希望以后,也写更多你喜欢的文,不让你失望吧(挠头 额,煽情不去了,鞠一躬吧~=v= 【难得作者这拘谨性格的一个人,掏心窝子的煽情了一把,大家不要忘了预收啊!冲冲冲!】 第77章 回家 乔羽家。 韩菁站着,默默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乔羽换了拖鞋,在她身后轻笑:“你看什呢?” 韩菁轻声说:“你这房子……快十年了,还是和以前一样。” 乔羽又笑着说:“是,我恋旧。” 她招呼韩菁:“换鞋进来坐会吧?” 韩菁这才换了鞋,跟着乔羽走进去。 这房子买得很早,早在乔羽大学的时候就买了。 乔羽早早的不想再跟她妈住,又不想住大学宿舍,她妈也爽快,直接给她买了套豪宅。 只要钱解决的问题,在这个家庭里都不是问题。 无论乔羽在不在国内,这房子都有保姆每周打扫一次,保养得很好。 韩菁坐在沙发上,乔羽问她:“喝什?” 韩菁看了她一眼:“你行?” 看着双颊还有点红。 “本来是有点喝多了。”乔羽晃了晃脑袋:“还得感谢Ben和明瑶,被他闹的,酒都醒了。” 韩菁才说:“蜂蜜水吧。” 乔羽走进厨房,韩菁又在默默打量屋内。 那些相框里的照片,全是乔羽大学时的痕迹。 参加校园戏剧节的。排练的。晨功的。排毕业 大戏的。 慕雨的痕迹已经被抹去了。这很正常,那是一段无论葛苇还是乔羽,都不愿面对的过往。 也就是说,这满满一屋子照片,拍的都是葛苇。 连乔羽己的都。 韩菁看的悚然心惊。 乔羽端着蜂蜜水过来,递给韩菁。 韩菁接了,等到乔羽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又递还给乔羽:“喝点,再解解酒。” 乔羽一愣。 她轻声说:“你还真挺会照顾人的。” 端在手里喝了两。热水暖胃,蜂蜜甘甜,混在一起落入胃里,几乎让人感到一种慰藉。 原来韩菁是给她准备的蜂蜜水。 乔羽又轻声说:“难怪葛苇这依赖你。” “她不啊。”韩菁靠在沙发上,斜瞥了乔羽一眼:“很多事都是她己扛的。” “比如慕雨,比如你,葛苇从没主动对我说起过,关于你的任何事。” “是吗?”乔羽端着蜂蜜水,默默喝着。 想了想,她又问韩菁:“你也希望我己扛事吧?” “所以晚拦着,不让小苇送我回来,就是怕变成以前那样,我又什都依赖着小苇。” 韩菁笑得坦荡:“你是聪明人。” 乔羽也笑了:“你放心,我不会。” 她把蜂蜜水放在桌上,韩菁悄悄瞟了一眼她的脸色,双颊不怎红了,看上去酒醒得差不多了。 乔羽说:“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我特别孤僻,也许我长得也很凶?反正没人敢靠近我。” 韩菁笑了:“你长得不凶吧,就是不爱笑。” 乔羽这会倒笑了:“上大学以后,突然交到葛苇这个朋友,说实话,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感情。在这之前,连我妈对我,我都没感觉到她有什感情。” “所以我把小苇看得挺重,不敢放手。” “不过后来,有了……Ben。”乔羽再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感慨:“你放心,我不是什恋爱脑,不会再去找他。我只是想说,在Ben这里,我反而明白了,我是值得被喜欢的。” “除了小苇,也有其他人,让我感觉到感情的。” “所以,没有了Ben,总还会有一个。” 乔羽突然站了起来,韩菁吓了一跳,也跟着她站起来。 乔羽竟主动说:“这一屋子大学的照片,是不是该收起来了?” 她环视着屋内:“之前都是住在Ben家里,好久没回来过了,现在看起来,我以前……是挺夸张的。” 韩菁突然问:“那些药……你现在还吃?” “早不吃了。”乔羽摇摇头:“我现在状态挺好的。” 韩菁说:“我帮你一起收拾。” 这一幕挺诡异的,午夜十二点,两个以前都不怎特熟的女人,待在其中一个女人的家里,爬高上低的摘相框。 又通通放进两个大大的纸箱里。 摘片全部摘来以后,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韩菁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好,明天健身房都不用去了。” 乔羽笑:“谢谢。 ” 她看着墙上,曾经挂照片的地方,现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方块,墙面的颜色比其他没挂照片的地方,要浅不。 那是没有经历过岁月氧化的痕迹。 乔羽喃喃的说:“还得找人来把墙面重新漆一次。” “我帮你找吧。”韩菁说:“选颜色的时候,选暖一点的,别选这种冷白色了。” 乔羽又笑了:“好。” 她刚也了一身汗,刘海黏在额头上,但起来心情和精神都好了不。 分卷阅读213 看来运动真的会让人分泌多胺。 乔羽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吧。” 韩菁说:“我留陪你吧。” 这时韩菁的电话响了。 是小平。韩菁走到一边去接,压低了声音,但“灭绝师太”突然这温柔,是个人都听明白怎回事。 所以她走回来的时候,乔羽笑得挺那啥。 韩菁也笑了:“不是吧你?说好的高冷女神,怎也跟着吃瓜。” 乔羽终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赶紧走吧,我要洗澡了。” 还叮嘱她:“记得明天把刷漆师傅的微信推给我。” 韩菁说“好”。 乔羽送韩菁到门的时候,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韩菁看着她。 “我暂时不会回美国,会留在国内工作一段时间。”乔羽问韩菁:“以后我……也是朋友?” 韩菁点点头,拍了拍乔羽的肩。 乔羽笑:“赶紧走吧,不然一会追魂夺命call又来了。” 韩菁走了。 乔羽关上门。 她在刚才韩菁拍过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拂了两。 ****** 顾晓池是被葛苇拖进屋子里的。 她想换鞋,还没来得及弯腰,就被葛苇一把拉着,抵在了墙上。 屋里的灯都还没开。 客厅的窗帘微微透光,离小区很远的高架桥上,呼啸而过的汽车灯光,远远的透了那一点进来。 一子亮起,一子又暗去。 葛苇的豪宅是低密社区,离马路挺远,远远的透过来一点依稀的光,但汽车行驶的声音都听不到。 屋子里静的奇。 顾晓池被葛苇抵在墙上,就只听到葛苇的呼吸声。 随着光线的忽明忽暗,葛苇的脸,一子瞧得清楚一点,一子又暗去。 瞧得清楚的时候,看到她半眯着的眼,带着一点迷离的酒气,嘴角笑。 瞧不清楚的时候,却感觉葛苇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蹭在她的脖子上。 葛苇像是喝多了。 一会微微仰头,看着顾晓池笑,妖精似的。一会又用睫毛和鼻尖,在顾晓池的脖子上轻轻扫过。 蹭来蹭去,像撒娇的猫。 胳膊环着顾晓池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的肩膀上。 顾晓池的两条大长腿,被葛苇用膝盖顶了顶,挤进来,站在她两条腿之间。 上半身整个贴上来,两人靠得更近。 这会葛苇的呼吸,萦绕到了顾晓池的耳根面。 葛苇整个人还挂在她身上,软绵绵的,顾晓池怕她站不稳,双手圈住了她的腰。 腰那细,盈盈一握。 再微妙的往一点,又是丰盈的弧度。 蜂腰翘,怎得了。 顾晓池的双手老老实实的,根本不敢乱动。 葛苇在她耳边叫她:“顾晓池。” 顾晓池轻轻“嗯”了一声。 远处高架桥上车辆的灯光,扫过来,又暗去。 葛苇如云的乌发,反着光,亮起来,又暗去。 顾晓池扶在葛苇腰上的手动了动。 她想吞一水,又觉得会发好大一声,她不好意思。 葛苇的鼻尖此时蹭在她的耳朵根面,若有似无的。 顾晓池觉得小臂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葛苇又叫了她一声:“顾晓池。” 声线暗哑的。尾音上翘的。暗藏妩媚的。 顾晓池笑了。 “我在。”她说。 “我一直在。” 葛苇也笑了。 她暂时放开了顾晓池。 一抬手,按开了玄关的灯。 明晃晃的灯光洒来,两人这才发现,对方脸上的红晕,比刚喝了酒的时候还重。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时移开了目光。 换了拖鞋,葛苇拖着顾晓池的手,把她拉到阳台上。 客厅里的灯没开。 小区里绿化很好,楼都是树,夜色中看上去,墨黑的一片。 视线越过林海,往很远的方向望过去,才看见高楼里的灯光照着,影影绰绰。 还有高架桥上的车灯,亮起来,又暗去。 像流星。 顾晓池抬头看了看。 此时的月亮藏进了云层里,一点也看不见了。又或许是角度的问题,站在葛苇家的阳台上,或许正好看不到。 葛苇点了一支烟,问顾晓池:“要?”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吐一缕薄烟,忽然说:“小羽会好?”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 她眼神望向远方,像是望着林海,又像是望着远方的高楼,抑或是更远处的高架桥。 反正没看顾晓池。 这个问题与其说她在问顾晓池,不如说她在喃喃语。 顾晓池走过去,站在葛苇背后。 她从背后环住葛苇的肩膀,轻轻抱住,用很轻的声音说:“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 她比葛苇略高一些,此时微微扬起,就放在葛苇的头顶。 这样,她的视线就变成了和葛苇样的方向。 分卷阅读214 一起望着林海,望着远方的高楼,抑或是更远处的高架桥。 葛苇轻轻“嗯”了一声。 像是信了。 也没问顾晓池,她凭什保证。 她也是苍茫天地间孤零零的一个人,凭什向葛苇保证命运这回事。 但那一刻,葛苇的心里是真信了,死心塌地的。 她被顾晓池抱着很舒服,整个人微微往后仰靠着,重量都放在顾晓池身上。 望着远方,吸一烟。 薄荷凉凉的香气,溢开。 顾晓池轻轻的呼吸。 葛苇轻笑,把指间夹着烟的那只手,向后扬起。 高架桥上又一辆汽车驶过,灯光亮起。 顾晓池借着这一阵亮光,看着葛苇扬起来的手,还有她指间夹着的烟。 烟嘴上,有葛苇的红印子。 她还没去卸掉红,不过因为刚才喝了酒,又吃了面,红其实已经没剩多了。 印在烟嘴上,很淡很淡的两片。 顾晓池伸头过去,葛苇没转头,却很清楚怎样配合她似的,把指间的烟,又往顾晓池嘴唇的方向凑了凑。 顾晓池的嘴唇凑上去。 包裹住烟嘴。 印着葛苇淡淡红印子的烟嘴。 有清淡的薄荷香气,还有葛苇红的脂粉味,和葛苇嘴里的气息。 不过这一切味道,都该是很淡的。 此时却在顾晓池的脑子里铺天盖地,顾晓池想,也许这都是她己的错觉。 顾晓池吸了一,吐一缕烟。 葛苇又把手收回去,己吸一。 又抬手,喂到顾晓池唇边。 烟嘴上葛苇的红印子还在,因她刚刚过,还有点潮湿的痕迹。 顾晓池上去的时候,有点心跳。 这样一人一的吸一支烟,像接吻。 反复的接吻。来回来去的接吻。 好暧昧。 又好安宁。 一支烟终于还是抽完了。 顾晓池轻轻放开了葛苇的肩膀。 葛苇转身问她:“先去洗澡?” 顾晓池点点头。 两人往里走的时候,顾晓池实在忍不住,问葛苇:“你干嘛笑成这样?” 葛苇还在笑:“没什没什。” 葛苇先去洗。 葛苇洗澡的时候,顾晓池待在她的卧室。 她仰头看着卧室的墙面。 那里挂着一幅画,刚认识还没多久的时候,葛苇让顾晓池给她画的全身像。 顾晓池想起画像的那个夜晚,在她学校的画室。 雷雨交加,后来还停了电,葛苇来不及穿衣服,被顾晓池抱着,躲在一堆凌乱的画布。 顾晓池怕她硌着,双手垫在她的背面,托着她的蝴蝶骨。 两人的呼吸都交叠在一起。 你呼一气,被她吸进去。她呼一气,又被你吸引去。 暧昧得不行。 还有一次次车后座的夜会。起雾的车玻璃,按在玻璃窗上的指印,还有那热气蒸腾的旖 旎。 顾晓池终于吞了水。 她发现己好久没有触碰过葛苇的身体了。 葛苇此时在隔壁的淋浴间洗澡,顾晓池待在她的卧室里,听到哗哗的水声。 冲在葛苇的身上。 姣好的身形,前凸后翘。 胸前的挺起也像水滴,又有更多的水滴,顺着那挺起滴来。 滴答,滴答,滴滴答。 顾晓池从面前的画像上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 晚她和葛苇会亲密?说实话,她不知道。 但以后的日子那长,她总会亲密,从身体到心,从此亲密无间。 不于一次次车后座的夜会,那时的葛苇,尚且没有明白己的真实心意,而那时的顾晓池,也还没明白己的喜欢有多深。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葛苇对己的心意很明确了,她说:“怕个毛线。” 骄傲的。恣意的。灼灼盛开的。 顾晓池也觉得:怕个毛线。 确定心意以后的亲密会是什样子呢?顾晓池不愿去设想,她想等待一切,然发生。 隔壁淋浴间的水声停了。 葛苇洗完澡,裹着浴巾钻来。 浴室里的镜子,蒙了刚才蒸腾的水气,白茫茫一片,什都瞧不清楚。 葛苇忽然想到,那次在邶城郊区的山庄,乔羽请她去的那次。 好像也是这样,葛苇先洗澡,顾晓池在外面等她。 那时的镜子也像天一般,蒙了一层水气,那时的葛苇伸手,在镜子的角落,写了小小一个字—— “傻”。 那时的纠结,现如看来,好像都以放了。 葛苇想到刚才顾晓池的样子,不禁又笑了起来。 刚才往卧室走的时候,葛苇笑得春心荡漾,lsp的躁动呼之欲,偏偏顾晓池还一脸认真的问她:“你怎笑成这样?” 是挺傻的。 葛苇笑够了,又伸手,在蒙了水气的镜子一角,写了小小一个字—— “傻”。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 很熟悉。是葛苇己的手机。 分卷阅读215 顾晓池像是给她送过来了,在外面敲门。 顾晓池说:“是菁姐。” 葛苇一子拉开门。 顾晓池刚才说话的声音有点抖,此时给她递手机过来的手,也跟着有点抖。 葛苇的声音也抖了起来:“喂?” 一只手牢牢抓着胸前的浴巾,攥紧。 顾晓池的脸色已经黯淡了去,她越过葛苇的肩膀,望向她身后,浴室里的那面镜子。 蒙了水气,模糊的一片。 像晚毛茸茸的月亮。 顾晓池的一颗心,无限的沉了去。 ****** 韩菁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 小平很懂事,刚才打电话来,只是确认韩菁是不是还好,还主动问韩菁要不要在乔羽家留宿一晚。 大家对乔羽都挺不放心的。 韩菁想到刚才乔羽的表现,笑了笑。 她都没想到乔羽处理的这好。 也没酗酒,也没颓着,挺积极的想到了以后,很快还遇到一个对的人。 这就对了,韩菁想。 晚乔羽在杀青宴上,不留面子的这样闹了一场,现在想来也挺好。Ben的父母在国内有己的社交圈,得顾着己的脸面,这对Ben也是一种牵制。 晚已经不人知道真相了,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闹大,就算是Ben的父母,也不会允许子没脸没皮的来继续纠缠乔羽。 乔羽的确以很快开始她的新生活,只要她己愿意。 韩菁又想起乔羽刚才,爬高上低摘相框收起来的样子,整个人状态挺积极的。 要是她回去讲给小平听,小平都会吓一跳吧。 韩菁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过着刚在乔羽家发生的事。 心里一股隐隐的不安,缓缓的升起。 总觉得哪里没对。 是哪里呢? 忽然,韩菁的一双眼都瞪圆了,双手猛打方向盘,转了一个急弯,转头向着乔羽家的方向急驰而去。 她弯转的太急,逼得后面的司机一个急刹,直接摇车窗来破大骂:“我cao,疯女人!” 韩菁顾不得这些了,有没有违反交通规则,她也暂时顾不得了。 她不断踩着油门,一脑门子的冷汗。 她想哪里不对了。 纸箱,是那两个纸箱。 乔羽把那两个纸箱拖过来的时候,韩菁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两个纸箱很大,很硬,刚好装满墙挂着的那些相框,显然是提前计算过的。 那两个纸箱上,还蒙了薄薄的一层灰。 也就是说,乔羽之前,早就计算好了,用这两个纸箱,来装满墙的相框。 她之前分明回过家,安排好了这些事,她要是想把大学时的那些相框收起来,早以做了,为什一直拖着? 因为她要等到晚,演一戏。 观众是韩菁,或者葛苇,都没有关系。反正她要当着观众的面,演这样一戏。 这是最好的表演,最好的手段,让人相信她对以前的所有事,是真的放了,不会再用往事编织 成牢笼,把任何人困在里面了。 然后,等观众放松警惕离开以后…… 韩菁停车停的歪七扭八,一路狂奔,跌跌撞撞扑到韩菁家门。 “乔羽!乔羽!”她狂按门铃。 屋里安静一片。 乔羽刚才分明说,她打算洗澡睡觉了。这会都凌晨一点多了,乔羽也不突然外。 韩菁直接打了120,又打了物管电话。 一堆人冲进去的时候,找了一圈。 最后是韩菁在浴室里找到的乔羽。 赤身裸体的躺在浴缸里,头仰靠在浴缸边沿,像垂死的天鹅,没有任何的生命力,一张脸惨白。 韩菁冲过去叫她:“乔羽!乔羽!”一边打她的脸。 没有丝毫反应。 韩菁这时才看到,旁边的地上有一个药瓶,之前是装乔羽很久没吃的镇定剂的,现在空了。 韩菁把乔羽捞起来,裹上浴袍。 这才叫医护人员进来,抬着乔羽上了救护车。 坐上救护车以后,韩菁的一颗心还在狂跳。 想了想,她还是给葛苇打了个电话:“事了。” 一条人命的代价,她背不起,葛苇更背不起。 葛苇那边,直接传来了手机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然后电话就断了。 韩菁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救护车的鸣笛声,惊心动魄的响彻在耳畔。 呜,呜,呜—— 像什人在哭,很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收到了好多小天使的评论鼓励!流了感动的lui水~呜呜呜你太暖啦!TAT我会继续加油哒! 【来个感恩小剧场吧~】 顾晓池:地雷火箭炮什的有啥区别? 葛苇:不清楚,不了解,不在乎。你嘛……(瞥一眼)了解王炸的威力就够了。 (缓缓解开衬衫扣子,丝滑的缎子顺着样丝滑的肩膀,往滑) 顾晓池:(脸红)……炸、炸没血了…… (葛苇一笑,拉起顾晓池的手,往王炸一按) 葛苇:(妖精笑)这不是气血很充足嘛?瞧你这小脸红的。 (窗外,一辆大车飞速驶过) 第78章 反击 葛苇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刚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也不知哪里拽的一件白衬衫,皱的裹在身上。 身上有些地方,也不知是洗完澡后的水没擦干,还是刚才跑上楼的时候又了汗,衬衫黏在身上,透皮肤的颜色。 好像连身上的皮肤都是惨白的。 分卷阅读216 也是照在医院走廊赤白灯光的缘故。 她远远看到韩菁,跑过去,嘴唇动了两,问题没问。 万一是坏消息呢? 倒是韩菁迎过来,主动开:“不是让你别急?” “她虽然吃了药,量挺大的,但我觉得……她不会死。” 韩菁觉得,既然这一切是乔羽计算好的,她有目的,就不会让己轻易死去。 葛苇说:“我不敢冒险。” 刚才她找了公司的司机,送她过来的路上,脑子里全是近十年前,慕雨事的那一幕。 地上的血迹,学校的清洁阿姨每天擦洗,三天后葛苇路过那里的时候,看一眼。 还是暗红一片。 坐在车后座的葛苇闭着眼,觉得眼皮外透过一片红,就像记忆里血的颜色。 她睁眼,才发现那一片红,是因为红灯明晃晃的,所有车都刹着,尾灯也是一片红。 葛苇急得手都捏紧了,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觉得疼了,又放开。 愣愣盯着己的掌心,个深深的指甲印,甚至有点血。 葛苇又抬头看着前面的路。 也不知这一路怎这多红灯。 到了医院的时候乔羽还在洗胃,韩菁低声跟她说:“我的错。” 葛苇摇摇头。 谁的错都不是。 韩菁已经防了又防。她做事缜密,但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她不如葛苇了解乔羽。 葛苇一早就知道,乔羽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就像现在,她想吃那些药,就算晚韩菁没走,也不一秒不眨眼的盯着她,她总找着机会。 葛苇和韩菁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医院的冷气开得太足,身的椅子,冰凉一片。 后来葛苇发现,之所以这冷,是因为她一阵阵的在冷汗。 她低声念了一句什,韩菁没听清,凑过来问她:“什?” 葛苇嘴唇动了动,又说了一遍:“乔羽没好。” “乔羽根本没好,我早该知道的。” 报什天真的幻想呢。 乔羽那样的人,玻璃一样的易碎,那样的童年,那样的感情缺失,哪里是够被轻易治愈的? 她之前的情感寄托在葛苇身上,后来在Ben身上,再后来Ben做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葛苇不回来管她,她就是会碎成一地的玻璃渣。 所以当韩菁说她在这里盯着的时候,葛苇果断拒绝了。 一阵电话铃声,划破医院走廊的宁静。 葛苇正在神,此时被铃声吓得浑身一抖。 她掏看了一眼,没接,把手机静音了,又放回去。 韩菁问:“顾晓池?” 葛苇点了一头。 这是葛苇最恨己的地方。 为什会天真的以为乔羽好了呢? 明明顾晓池都说了,别让她再伤一次。偏偏是葛苇,天真的相信了乔羽,又拖顾晓池入了局,又到这时才发现,乔羽根本没好。 她不管乔羽?她不。 肩上背着 慕雨的一条命,已经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再因为己的不理睬,让乔羽去重蹈慕雨的覆辙。 这时,医生走了来,葛苇和韩菁赶紧迎上去。 医生说:“洗过胃了,没有生命危险。” 葛苇呼一气。 她这时才发现己刚才一直憋着一气,好像连呼吸都不敢。 医生走了,乔羽被直接送回病房。 葛苇跌坐在走廊刚才的椅子上,像是需要先定定神。 随着运送乔羽的滚轮声远去,走廊里又恢复了宁静。 韩菁想了想,走过去坐在葛苇身边。 葛苇的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呜呜,呜呜。 回荡在静谧的走廊里,听得很清楚。 韩菁用胳膊肘轻轻撞了葛苇一,葛苇才从袋里把手机摸来,捏在手里。 电话已经没响了。 韩菁低头看过去。 保护屏稀碎一片,应该是之前接韩菁电话的时候,掉在地上那一,给摔成了这样。 葛苇这人挺恋的,屏保是己的一张素颜照,此时屏保碎裂的一道道痕迹,像是裂在葛苇的脸上。 触目惊心。 那张碎裂的脸上,顶着两个未接来电的提示,都是顾晓池。 准确的说,葛苇给顾晓池存的名字是AI晓池。 是“爱晓池”?还是“哎晓池”? 是炽烈的表白?还是千回百转、带着那一点娇嗔的呼喊? 韩菁不知道,葛苇也永远不会告诉她了。 韩菁心想,葛苇这人真是别扭,她之前己拧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给顾晓池打电话或发信息。 却把人的名字存成“AI晓池”,不就是为了让顾晓池名字排在通讯录的第一个? 有什用呢,存了个寂寞。 葛苇已经把手机又收起来了。 韩菁知道,她不会再接顾晓池的电话,也永远不会给顾晓池再回过去了。 葛苇明明就在韩菁旁边坐着,很近的距离。 韩菁却莫名感觉到,有什隐形的东西,悄悄成形,阻隔在了两人之间。 那种感觉韩菁很熟悉,因为在遇到顾晓池以前,那种感觉在葛苇的身上,一直存在。 那是一个隐形的牢笼。 因为乔羽,葛苇心甘情愿的给己,画地为牢。 她是肯定不愿再继续祸害顾晓池了的。 韩菁叹了气,也不知说什。 她看了葛苇一眼,葛苇低着头,一直盯着己的手指头神。 韩菁把她的手拉了过去:“刚才划到了?” 在摔碎的屏幕上。 分卷阅读217 之前觉得医院走廊的灯光,白晃晃的刺眼,这会又觉得不够亮。 韩菁拉着葛苇的手,凑在灯光反复看。 手指上有一个很隐秘的伤,表面瞧不什,韩菁知道那种伤,扎了东西在里面,要是不挑来,随时一碰,就是连在心里的疼。 韩菁反复对着那个伤看,好像是有什晶莹的反光,从那伤里反射来。 太小,太细微,像是人的幻觉,看都看不清,更别提挑来。 那看不清的玻璃碎片,却又是真实存在的。韩菁想拿指甲尖去挤,葛苇立马疼得把手一缩。 韩菁劝她:“总要挤来啊?” 葛苇笑了一,有点恍惚:“还挤得来?” 韩菁的心里动了动。 说这句话的葛苇,让她觉得很遥远。那恍惚的语气,像是穿越了时空,从岁月深处传来。 葛苇说的不是她手指上的这个小小玻璃渣。 而是扎在她和乔羽心上的那根刺,从十年前的时候,就注定已经挤不来了。 葛苇垂着头,缩着手,不让韩菁再看。 韩菁叹了气,站起来:“我先去看着乔羽。” 没想到,葛苇马上跟着站了起来:“不了,我去看。” “以后,都我去看吧。” ****** 顾晓池一个人,抱着双臂站在葛苇家的阳台上。 好像还闻到两人刚刚一起在这里抽烟的气息,薄荷的味道,凉凉的。 顾晓池望着天上。 此时天上的月亮,又看到了。见刚才的月亮的确是被云层遮住了,而不是葛苇家的角度看不到月亮。 看着月亮的顾晓池,心里沉了沉。 那月亮果然如她想象中一般,还是毛茸茸的。 看得人心里,也是毛茸茸的一片。 顾晓池给葛苇打了两个电话,葛苇都没接。 收起手机,顾晓池才发现,什刚才吸烟的香气,都是己的幻觉。 这久了,味道怎还没散? 现在她鼻端闻到的,也是一股凉凉的气息。来楼的一片林海,在夜色中沁的水气,凉如溪水。 闻得人心里也跟着凉凉的,浸在冰冷的水里一般,没过头顶,无法呼吸。 分明站在开阔的阳台上,顾晓池却觉得己透不过气。 但她挺倔,抱着双臂,倔强的站在这里。 不肯走。 也不知道己还在留恋什。 太阳透第一缕薄光的时候,顾晓池稍微动了动腿,才发现腿僵的不像是己的。 她又摸了一把己的手臂。小臂上凉凉的,滑滑的,一摸一手的水。 都说夜里雾气重,凝在手臂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不知不觉,在这里站了一夜。 站到毛茸茸的月亮终于消失了,太阳升起来。 电话还是没响。顾晓池心想,就算毛月亮消失了,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永远不会消失了。 她不该再待在这里了。 顾晓池活动了一手脚,走进客厅背起书 包,准备离去。 唯独路过玄关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昨夜就是在这里,葛苇把她抵在墙上。呼吸的味道那样近,近到顾晓池仿佛现在还闻到。 然而到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已经一切都变了。 顾晓池关门离去,没再停留。 ****** 顾晓池本以为这会时间尚早,街上应该还静着。 没想到一从葛苇家的低密小区走来,走到大马路上,才发现已经这热闹了。 打扫街道的人。赶着去上班的人。送孩子去补课的人。 顾晓池背着书包,觉得脚步有点飘。 满脑子还是昨夜那轮毛茸茸的月亮,此时走在阳光,暖烘烘的太阳光照着己手臂的感觉,有点不真实。 小臂上昨夜的水气,已经完全蒸发掉了。 顾晓池路过一个早点摊,脚步停了一。 脸圆圆的老板娘,在炸样圆圆的油饼。 面糊凑的一个圆,本来软塌塌的,一进油锅,却突然有了精气神。 滚两圈,被激发无限的香气,变得有形,焦脆,金黄。 旁边磨豆浆的机器呜呜呜的响,散发香甜的气息。 顾晓池看着,觉得这烟火人间的感觉,好像稍微。抵消了一点昨晚毛月亮带来的不安感。 老板娘发现有人在看她,一抬头,见是一个年轻姑娘,长得挺好看,傻愣愣的在盯着她家摊子。 老板娘热情招呼:“姑娘,坐吃点?” 她一边说一边干活,手脚麻利,老长一根筷子,从油锅里接连捞好几个油饼,串成一串。 顾晓池听见招呼,走了过去。 老板娘看着姑娘走过来,放书包,在桌边坐,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愣。 也不问她吃什了,直接一杯豆浆一个油饼,经典套餐呈上来,还冒着热气。 她跟顾晓池说:“吃点,姑娘。吃点就有精神了。” 顾晓池直到这时,才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赶紧埋头,喝了一大豆浆。却好烫,没想到这烫,烫得她感觉腔里的粘膜都破了,一阵生疼。 鼻腔里的酸涩好不容易被掩盖去,却又因腔里的这阵疼,冲的眼圈都红了。 放碗的时候,顾晓池眨了眨眼,才发现对面坐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菁姐。” 韩菁点点头:“吃早饭啊?” 很日常的招呼。 日常到这样的一个早上,好像只是人生里平平无奇一天的一刻,不会改变任何人后人生的走向。 顾晓池愣愣的点头,又问:“你怎在这里?” 韩菁说:“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直接过来看看。” 她在医院待到天亮,乔羽观察了一夜,确认没什大事了,她才走。 顾晓池说:“哦,对不起,手机扔书包里了。” 还关了静音。不然放在袋里揣着,总忍不住伸手,一直一直掏来看。 明知道葛苇不会再打电话来了,顾晓池心想还不如断了己的念想。 韩菁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开:“葛苇她……” 分卷阅读218 “我知道。” 其实韩菁也不知该怎说去,还好顾晓池打断了她。 顾晓池说:“我知道苇姐是不想拖累我。” “她觉得羽姐这种情况,她不跟我,跟任何一个人好好恋爱。” 韩菁叹了气。 顾晓池这小孩懂事。有时候小孩太懂事了,就让人心疼。 她都心疼,更何况葛苇呢。 她想起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葛苇在病房里坐着。 已经坐了一夜了,脸上的表情始终愣愣的,那时太阳来了,但阳光没给那张脸带来一点血色,还是苍白如鬼。 韩菁说要走的时候,葛苇的嘴唇动了动。 韩菁看着她。 “顾晓池”三个字,明明已经心里蹦到了嘴边,葛苇忍了又忍,到底也没说。 韩菁看着她的脸色,特颓,大大的写了三个字:我不配。 葛苇觉得己从此再不配靠近顾晓池了。 关心她也不配,甚至连提起顾晓池的名字都不配。 葛苇觉得己就是个祸害。 韩菁叹了气,走了。 她明明是最硬气的一个人,从昨夜到早,却不知叹了多气。 气是替葛苇叹的,这时来找顾晓池,虽然葛苇没说,她也是替葛苇来的。 顾晓池不接电话,韩菁本来是打算去葛苇家找一圈,找不着的话,再去顾晓池的租屋。 没想到车刚开到小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着一早点摊发愣。 韩菁找地方停了车,跟着顾晓池进去。 顾晓池的注意力像全在面前的豆浆上,看到她,还吓了一跳。 韩菁又叹了一气:“还想吃啥?姐请你。” 顾晓池摇摇头说够了,韩菁就给己也叫了一套豆浆油饼,陪顾晓池一起吃。 她在医院坐了一夜,浑身发寒,此时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肚,了一身汗,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又咬了一油饼,焦脆的,很香。 对面的顾晓池,明明也喝了豆浆,吃了油饼,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疑惑。 韩菁忍不住问:“怎了?” 顾晓池满脸疑惑的问她:“菁姐,这豆浆甜?” 韩菁不明就里:“挺甜的呀,怎了?” 顾晓池又问:“那油饼呢?” 韩菁说:“也回甜。” 顾晓池脸上的神情更疑惑了:“那我怎……一点味道都吃不来呢?” 韩菁差点哭来。 顾晓池又喝了一豆浆,又吃了一油饼,迷茫的眨了眨眼,念叨了一句:“是没味啊。” 韩菁看着顾晓池。 她觉得顾晓池太惨了。葛苇也太惨了。都说不清她谁比谁更惨。 明明这好的两个人,明明互相这喜欢的两个人,卷到这样一堆破事里,像卷到一团永不靠岸的洪流里,非要把彼此越推越远才行。 韩菁本想帮着捞人,但她没行,估计谁都不行。 韩菁赶紧又喝了一大豆浆,她生怕己当着这小孩哭来。 顾晓池放了豆浆和油饼,没打算再吃了。 韩菁站了起来:“走吧,姐送你回去。” 她这强硬一人,最烦女孩子间勾肩搭背的那一套,这时却主动揽了揽顾晓池的肩:“回去好好睡一觉,会好的。” “你还这年轻,一切都会好的。” 那时的韩菁还以为,顾晓池会走来的。 ****** 韩菁万万没想到,一次她再见到顾晓池,会是在一家疗养院里。 精神方面的。 韩菁往里面走的时候,遇到很多年轻的女孩子。 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也不哭也不闹,很沉静的样子,由医护人员陪着,慢慢的走。 后来韩菁发现了,问题就在过分沉静上。 明明那年轻,一双眸子却沉静如水,如深潭,一个小石子砸进去都听不见响,直接被幽深的潭水吞没。 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希望。 韩菁想起记忆里顾晓池的样子。 瘦瘦高高,脸庞清秀。跟谁说话的时候都特认真,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劲。 韩菁又想起葛苇形容顾晓池的话:像清新的女,又像冷峻的年。 韩菁忍不住想,顾晓池也会变成那些女孩的样子? 一双眸子暗沉的,没有任何生机。 韩菁走进住院楼,填了探视卡,就等着护士来叫。 不一会,就有护士来带她去病房,很顺利的见到了顾晓池。 说实话,顾晓池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两样,脸色也不差,还冲她笑了一。 主动跟她打招呼:“菁姐。” 韩菁点点头。 韩菁坐在椅子上,顾晓池坐在床上,二人对坐着聊天。 顾晓池说:“这里是羽姐介绍我来的。” 韩菁说:“我知道。” 顾晓池又说:“住院费也是羽姐帮我垫的,真是要多谢她。” 韩菁默默无言。 乔羽那边的情况还好。 葛苇一直陪着,很快就了院,又到疗养院住了一周。 葛苇申请了陪住,还是整天的跟乔羽待在一起。 也许是内心有了情感依托,有了安全感,乔羽好得挺快的。 住了一周,医生就说想院的话,回家养着也行。 药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 由乔羽己判断,觉得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就吃两粒,觉得情绪平稳的话,不吃也行。 大部分时间乔羽的情绪都挺平稳,除了有时见不到葛苇,会没来由的心慌一。 其实葛苇走开的时间很,大部分都是去上厕所了。 也许是心里知道了葛苇就算走开,也会很快回来,渐渐葛苇不在的时候,乔羽也觉得没那心慌了。 她主动跟葛苇建议:“你以接点综艺。” 分卷阅读219 长时间进组拍电影,葛苇觉得不放心,录综艺需要的时间不长,倒确实以考虑。 她总要逐步恢复正常生活,不一直陷在心理问题带来的阴影里。 试了两次,乔羽的情绪都控制的很好,也没心慌,也没吃药。 葛苇渐渐放心一些了,韩菁拿了几个新剧本给她,她也慢慢在看着。 乔羽就是在有一次葛苇去录综艺的时候,找到顾晓池的。 顾晓池在周骊筠的工作室里画画,并不难找。 她跟着乔羽走去。 时值正午,太阳明晃晃的。 乔羽问顾晓池:“抽烟?” 她摸己的一包烟,抖了一根给顾晓池。 顾晓池接了,抽了一。 乔羽己也抽着烟,问她:“还好?” 乔羽不是有心霸占葛苇,她己也是心理问题的受害者,此时还跑来关心顾晓池,顾晓池想恨她,好像都没办法。 顾晓池也不知怎回答“好不好”这个问题,又抽了一烟,有些疑惑的问乔羽:“羽姐,你这烟是不是挺烈的?” “有点。”乔羽问:“怎了?” 顾晓池想了想:“那我不太好。” 其实她情绪平稳,无悲无喜,每天还提笔画画,连哭都没怎哭过。 让她意识到己不对劲的是,她好像失去了味觉。 从葛苇家走来的那天开始。 豆浆的甜味她尝不到,油饼的焦香味她尝不到,现在烟的涩味她也尝不到。 什东西吃在嘴里,都味嚼蜡。 她有些迷茫的问乔羽:“羽姐,我该怎办?” 乔羽说:“你等等。” 她去找了一趟周骊筠,问:“您觉得晓池最近有什异常?” 周骊筠很敏感:“画画调的颜色,都是很暗的调子。” 乔羽深吸一气,点点头,又走去找顾晓池。 顾晓池一个人站在阳光,明明尝不味道,却一一抽着乔羽给她的那支烟,较劲似的。 动作却很机械。 乔羽走过去,擦了擦顾晓池头上沁的薄汗。 “住院吧。”乔羽说:“直接去住院,别再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作者君的剧透:虐归虐,其实从这时,小顾已经暗暗开始反击啦,有小天使猜到的? 另外,昨天好像又有小天使在其他地方帮我荐文了?感激加感动呜呜呜TAT,来一个完全不知道如何让己的文被更多人看到的卑微作者…… 再另外,因为有一些新的小天使来看文,包括以前,会有一些小天使觉得小顾太舔什的,我在这里还是统一说一我己的理解吧:小顾肯定不是因为穿越之前看了那一眼,就一直拥有了一往无前的强心脏,而是接近苇姐、跟苇姐相处的过程中,两人产生了很特别的感情。苇姐像一个陷在沼泽里挣脱不了的人,碰上乔羽是她倒霉,碰上小顾则是她的幸运,见人生还是整体守恒的。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两人携手克服阻碍的过程,小顾的努力,是她不断向泥沼里的苇姐、伸己的手,苇姐的努力,是不断克服己此 生最大的心理障碍、拼了命想去握住小顾伸向她的手,两个人都在拼尽己的全力奔向对方,只不过小顾的努力是外在的行动,苇姐的努力是内心的挣扎,不存在什舔不舔的。 当然,文既然写来了,每个人都会有己的理解,这再正常不过啦。谢谢不意见的小天使,给我留评说你的感受,如果实在不喜欢本文的人设请及时止损,咱山水永相逢本再见嘞~=v= 【最后,小顾都已经暗暗开始反击了,预收还不搞起来吗?】 【预收文指路——《总之就是不动心》,请猛戳~!】 第79章 味道 乔羽帮顾晓池住院的这些事,韩菁知道,但葛苇不知道。 乔羽在告诉韩菁的时候说:“晓池不想让小苇知道。” 韩菁想知道为什,但不想从乔羽嘴里知道。 这会她坐在顾晓池的对面,亲问她:“为什?” 顾晓池笑了一:“我不想再跟苇姐……有任何牵连了。” 顾晓池虽然在笑,但笑得韩菁心都抽了一。 那个笑容,就像韩菁一路走过来时、遇到的那些女孩子。 不吵不闹,眼神沉静,一片死寂。 像丢进一颗石子也溅不起一丝水花的深潭,湮没了所有的生命力。 这时韩菁心里的抽疼,跟那天她陪着顾晓池吃早餐时差不多。 那天顾晓池带着无比迷茫的神情说:“怎没味道呢?” 两人正说着话,护士来敲门:“马上到午饭时间了,探视亲属要订餐?” 韩菁想了想:“订吧。” 她想陪着顾晓池一点。 很快午饭送来了,用一次性餐盒装着。 二两米饭,萝卜炖鸭,素炒小白菜。 韩菁想起以前陪着葛苇,去疗养院看葛荇那时候,用的好像也是差不多的餐盒,吃的好像也是差不多的菜色。 好像疗养院都差不多。 韩菁夹了一块鸭肉喂到嘴里,又尝了一筷子小白菜。 米饭稍微有点硬,但菜还算清淡爽,乔羽推荐的疗养院很不错。 韩菁注意到顾晓次吃的很慢,问她:“还是没味道?” 顾晓池笑了一:“菁姐,这的菜好吃?” “是咸还是淡?” 韩菁的眼泪,又快被她问来了。 餐后水果是每人一个大苹果,洗好的。 韩菁咬了一,马上主动说:“这苹果还挺甜的。” 顾晓池机械的咬着苹果,点点头。 韩菁生怕顾晓池再问一句苹果是甜还是酸,她会真当着顾晓池的面哭来。 探视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很快护士就来叫了。 韩菁走的时候去问医生:“顾晓池住院一周了,哪些人来探视过?” 医生查了名册:“周骊筠和安寒,好像是她以前的老师和学。” 韩菁点点头,走了。 她决定以后经常来看一看顾晓池。 ****** 两天后韩菁又来的时候,顾晓池轻声对她说:“菁姐,我想院。” 韩菁 问:“为什?” 顾晓池想了想:“每天住在这里,无所事事,想的更多。” 顾晓池张望了一眼病房外,见此时没有护士,神神秘秘摸一个手机晃了晃,说:“羽姐也说我以院,己养着。” 韩菁吃了一惊:“你怎用手机?” 这里明文规定不用手机,都得上交。 顾晓池笑:“羽姐告诉了我一个藏手机的地方,还真没被搜到。” 分卷阅读220 韩菁问:“哪啊?” 顾晓池居然说:“我不告诉你。”又笑了。 韩菁也笑:“我又不检举你。” 韩菁发现了一个很奇异的现象。 顾晓池在说起乔羽的时候,难得笑了好几次,不是那种一潭死水的笑,而是稍微带点情绪起伏,有那点真正在笑的意味。 就连她俩聊天的时候,顾晓池都捏着手机,给乔羽发了条信息,好像在说韩菁来看己了。 韩菁假装无意问起,顾晓池最近是不是跟乔羽聊的很多? 顾晓池点头,说乔羽是过来人,她的开导对己来说,好像比医生更有用。 韩菁想想也是,也许乔羽这是久病成医。 她曾经就是一个最寂寞的人,知道人如果没有情感依托,心理会是什样。 所以韩菁意了:“那院吧,我帮你。” 韩菁带顾晓池去办手续,又开车送她回了租屋。 有点不放心,问她:“你一个人住行?” 顾晓池点头:“我喜欢清静。” “还有,我会经常跟你和羽姐联系的。” 韩菁说“好”,又不忘叮嘱她:“给你打电话一定要接啊,哪怕洗澡的时候,把手机带进去。” 她不让顾晓池失联,得时刻盯着点。 顾晓池答应了。 韩菁又帮顾晓池请了个家政,把屋子里打扫了一遍,看着窗明几净的,心情会比较好。 都安顿好以后,韩菁才说:“我先走了。” 顾晓池笑了笑:“放心吧菁姐。” 韩菁放心个屁。 她本来是在往公司开的,想了想,调转车头,往乔羽家的方向开去。 葛苇这段时间都住乔羽家。 不过韩菁这会过去不是找葛苇的,她知道葛苇去录综艺了,她让小平陪着的。 她是去找乔羽,叮嘱乔羽这段时间多看着点顾晓池。 没想到走到楼,就看到乔羽在被一个人纠缠。 挺年轻一女的,情绪很激动,上去就要拉乔羽的胳膊。 韩菁停了车赶紧过去:“干什呢?” 她看到那年轻女孩的脸,一愣。 怎这眼熟? 后来她想起来了,这是顾晓池的那个学,安寒。 韩菁问:“安寒,你怎在这?” 安寒眼睛都是红的,把一叠白花花的纸掷到乔羽脸上:“我来找她问个说法!” 时值傍晚,天又是阴天。 天灰蒙蒙的一片,厚厚的云层压着,气压很低。 韩菁看着那叠白花花的纸,不知怎的,忽然冒一个很不好的联想。 像一堆白花花的纸钱,在坟墓前,漫天飞舞。 韩菁赶紧掐断了己的这一联想,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来看。 乔羽也捡了一张来看。 韩菁这时才知道,安寒扔的那一叠纸,全都是顾晓池以前开药的单子。 就是以前,葛苇和乔羽纠葛的那段时间,原来顾晓池承担了这大的心理压力。 吃不,睡不着,去心理门诊开了药。 吃了药又有副作用,头晕,想吐,又去换药。 韩菁把那些单子捡起来,一张一张的看。 看着看着心里又疼起来。她觉得顾晓池这小孩太忍了,明明都这样了,韩菁愣是一点没看来。 顾晓池也硬是没让葛苇看来。 乔羽这时却轻声说:“这些我都知道。” 安寒惊讶:“你知道?” 乔羽说:“就是因为晓池对我说了以前的这些事,加上她现在又失去了味觉,我才让她马上去住院的。” 安寒更惊讶了:“是你让晓池去住院的?” 韩菁在旁边说:“住院费也是乔羽垫的。” 安寒沉默。 乔羽说:“我是真心希望晓池好。” “希望我每个人都好,至,都好好活着。” 安寒又抬起头瞪着乔羽:“是她活得一点都不好。” 韩菁过来拉安寒:“你跟我走吧,聊两句。” 又对乔羽说:“你先上去休息。” 乔羽手里还拎着两橙子,估计就是楼买个水果,结果被安寒堵这了。 乔羽点点头,上去了。 韩菁问安寒:“抽烟?” 安寒摇头。 韩菁想了想,把安寒带到了附近的咖啡馆里。 她告诉安寒:“晓池天院了,我帮她办的手续。” 她把乔羽建议顾晓池住院、还有乔羽每天陪顾晓池聊天的事都说了。 安寒喝着咖啡,沉默。 韩菁问:“晓池没对你说这些?” 安寒摇摇头:“她从不提起乔羽。” “乔羽的事,还是我己到处找人,打听到的。” 韩菁也喝了一咖啡。 这家咖啡馆的豆子不错,喝的酒香,还有一股浆果的香味。 韩菁在想,人的心,是不是也跟上好咖啡豆的味道一样复杂。 就像顾晓池,她明明知道乔羽,是拦在她和葛苇之间的最大障碍,对最好的朋友都不愿提及乔羽,说明她根本不想面对。 一旦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彻底失去葛苇了,她却又很依赖乔羽。就像一个落水者,唯有曾经也落水过的人,才懂她的心境和处境。 从这一点来说,无论韩菁、安寒、周骊筠,都帮不上忙。 甚至葛苇也不行。 韩菁把这个想法对安寒说了。 安寒叹了气。 韩菁忽然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乔羽。” 安寒这天晚上第一次笑了:“真的?” 分卷阅读221 韩菁喝了咖啡说:“我之前不是牵涉到一个xi钱案里,进去了一段时间?” 她心想安寒这打听,估计这事她也门清。 果然安寒点点头。 “虽然那段时间是乔羽在帮着捞我,葛苇也挺感谢乔羽。”韩菁说:“但我心里始终存着一个结。” “怎就那巧,牵连我那人,就是很久以前乔羽介绍给我的呢?” 安寒问:“你有证据?” 韩菁摇摇头:“我没有,所以我现在看到乔羽对晓池这样,宁愿相信她是个好人。” 相信她是个好人。 相信她走到这一步,赖着葛苇,是因为她也是心理问题的受害者,她也没有办法。 一定要是这样。必须得是这样。 葛苇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 安寒叹了气,走了:“我去看看晓池。” 这时韩菁的手机响了,是小平,告诉她已经送葛苇回去了。 韩菁想了想,走回停车场,但没走回己的车旁边。 反而走到一辆奔驰大G旁边。 她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明明在发愣,听到声音一惊,看过来见是韩菁,松了一气。 是葛苇。 这辆奔驰大G,是葛苇己开车时用的车。 葛苇给车门解了锁,韩菁拉开车门,钻进副驾。 葛苇之前坐在驾驶座上抽烟,窗都没开,车厢里这会云山雾罩的。 韩菁直挥手:“你也不怕把己熏死。” 葛苇无所谓的笑笑:“你怎知道我在这?” “我还不知道你。”韩菁瞥了她一眼:“肯定回去之前想在哪躲会。” 葛苇扬扬手里的烟:“我抽完一支烟就上去。” 她想躲,又放心不乔羽。 也是挺拧的。 韩菁说:“给我一支。” 葛苇抛给她一支,韩菁也点了,把车窗打开。 新鲜空气进来,直到这时,葛苇才深深呼一气。 也不知她刚才是想熏死己,还是憋死己。 韩菁看着葛苇这样子,忽然想起跟顾晓池聊天时,顾晓池描述己情绪不好时的状态:整个人像浸在水里,水淹过头顶,没法呼吸,憋得心脏疼。 韩菁心想,这两人虽然现在不联系了,但有时候的感受,倒神奇的很一致。 她没说什,就沉默的陪着葛苇抽烟。 还是葛苇忍不住问:“她还好?” 声音哑着,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烟抽多了,还是忍着那一点哭腔。 韩菁瞥了葛苇一眼:“你觉得呢?” 葛苇没说话,低着头猛抽烟,看上去很烦躁。 韩菁看了她一眼,头发有点乱,一缕碎发随着烟嘴,被带进了嘴里,葛苇好像浑然不觉。 韩菁叹了气。 她拉过葛苇,把那缕碎发从葛苇嘴里拉来,帮她别在耳后。 葛苇怔怔的看着韩菁。 韩菁问:“怎了?” 葛苇一子哭了。 嚎啕大哭。 韩菁吓得赶紧把车窗关上:“你干嘛呀?你就喜欢把头发丝在嘴里啊?我给你回去呗?” 葛苇还在哭,包着水回答她:“放屁!” 葛苇也不知道己为什哭的这凶。 她和韩菁更像是兄弟关系,两人都挺刚,这会在韩菁面前这样哭,娘死了,其实葛苇觉得挺丢人的。 但她忍不住。 明明之前那多天都忍了。 那多天,陪着乔羽,先是住医院,又是住疗养院,最后是回家照顾她。 葛苇处理的很平静,在她平静的照顾,乔羽的情绪也跟着平稳起来,药都不吃了。 葛苇一次也没联系过顾晓池。 如韩菁所说,她觉得己不配。 己这样的祸害,还是离顾晓池越远越好。 后来韩菁去看过顾晓池,说顾晓池住进了疗养院,那时葛苇慌了。 她想把综艺推了:“我要去看她。” 韩菁说不行。 韩菁问过医生了,像顾晓池这样的情况,葛苇又没法重新和她在一起,去了反而引起顾晓池的情绪波动,更不利于治疗。 两人还是相忘于江湖,对彼此都好。 一如之前葛苇的判断。 就连那时葛苇都没哭。 很多时候鼻子堵堵的,嗓子堵堵的,心里也跟着堵堵的。 她就抽烟,或者喝水,很大很大的喝水,跟牛一样。 好像真把心里堵着的感觉冲去一点,反正她就这样忍过来了。 直到天。 韩菁轻轻撩了一葛苇的头发。 葛苇一子就哭了。 像一条堤坝,明明里面已经被蛀得千疮百孔,外面架子不倒,还一直撑着,表面看上去无恙。 然而一旦有一天,外面被扯开一条小小的子,马上轰然倒塌,整条堤坝都溃不成军。 现在的葛苇就是这样,让心里的洪水猛然冲来,哭的破涛汹涌。 她嚎啕大哭着说:“以前顾晓池也这样撩过我的头发。” 她又说:“你的手指上,好像有顾晓池的味道。” 韩菁也跟着鼻子一酸,马上偏过头。 也许是因为天帮顾晓池收拾东西,手指上,是沾了那一点顾晓池的味道。 也许只是葛苇的幻觉。 无论是哪一种,都太惨了。 她不陪着葛苇在这哭。 两个明明很刚的女人,在这为了一点小情小爱,抱头痛哭,像什样子。 分卷阅读222 跟有人死了似的。 韩菁踢了葛苇一脚:“天还没塌呢,你得撑住啊。” “为了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葛苇终于没哭了。 哆哆嗦嗦又去抽手里的烟。 她不明白生活为什这艰难。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吃穿不愁,光鲜亮丽,还逛个街喝个酒买个包去网红餐厅打个卡。 往深挖,每个人心里好像都带着一条大的裂缝。 一旦发生什事,让那道裂缝露来了,就很难。 要是修补,还算好,比如乔羽。要是修补不了,人就完了,比如慕雨。 葛苇知道韩菁说的对,她不让慕雨的悲剧再发生了。 她得撑去。 烟抽完了,葛苇扭头问韩菁:“我眼睛肿?” 韩菁看了她一眼:“核桃似的。” 葛苇低声骂了一句:“Cao。” 韩菁想了想,带葛苇去了刚才的那家咖啡馆,找老板要了两块冰。 敷了一会,眼睛不怎看得来肿了,葛苇说:“我回去了。” 韩菁“嗯”了一声。 葛苇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你……多去看看她。” 韩菁正掏手机来回工作邮件呢,烦躁的挥了挥手。 意思是这还需要你说?赶紧滚蛋。 葛苇笑了一,走了。 ****** 葛苇回去的时候,乔羽正在切橙子。 一屋子清新的果香味。 乔羽问她:“天拍摄顺利?” 葛苇说:“还成。” 乔羽又问:“听说总导演以前是拍电影的,现在转行做综艺,别扭?” 葛苇说:“不会。” 她突然发现,己现在说话越来越简短了。 明明她之前是个话痨,现在在乔羽面前,却变得像顾晓池一般寡言。 也不知是怎了。 猛然想起“顾晓池”这个名字,葛苇的心里又抽了一。 她马上低头:“我先去洗手。” 钻进洗手间,才敢抬头。 眼圈果然是红的。 现在的葛苇,每天长时间的感觉双眼酸涩着,她都分辨不什时候只是一种感觉,什时候是有眼泪般的水气,在眼眶里包着。 反正不让乔羽看来,对着乔羽的时候,她得笑。 后来葛苇发现一个办法,眼睛太酸、鼻子也酸的时候,她就把手藏在背后,用指甲猛掐掌心的一块嫩肉。 也许是身体的注意力被疼吸引过去了,眼眶里酸涩的感觉就会暂时消失了。 不至于哭来。 从洗手间去,乔羽已经把橙子切好了。 葛苇过去,陪她一起吃。 乔羽吃着橙子说:“晓池天好像院了。” 葛苇的手指很微妙的抖了一,但她控制住了,伸手拿起一片橙子,很然的开始吃。 “这样啊。”她说。 这是这长时间以来,乔羽第一次主动提起顾晓池。 之前她虽然一直跟顾晓池有联系,但 所有这些,葛苇都是听韩菁说的。 乔羽说:“你要不要跟晓池联系一?” 葛苇一愣。 她缓缓摇头。 乔羽沉默了一阵。 “我会好的。”乔羽说:“我会好起来的,小苇,等那时,你就以放心去联系晓池了。” 葛苇笑了一。 乔羽看到她的眼圈有点红,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很轻柔的问:“怎了?” 葛苇还在笑:“橙子太酸了,冲鼻子。” 乔羽也笑了一:“是吗?我怎觉得挺甜的。”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都沾着橙子的汁液,黏糊糊的握着,很不清爽。 挣不脱,甩不掉。 葛苇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手。 “小羽,我不想再联系顾晓池了。”她说:“一点也不想。” “我只想你好好的,不要……再有任何意外了。” ****** 顾晓池院以后的生活很平静。 正值暑假,学校没课,剧组的工作也做完了,她难得清闲,每天去一趟周骊筠的工作室。 拿着画笔,还画画,作品已经接连卖去了两幅。 她的天赋还在,加上周骊筠运营的也好。 乔羽帮她垫付的住院费,应该很快就还上。 她画画的时候,周骊筠在一旁看:“最近怎经常画树?” 顾晓池笑:“夏天的树,长得很好。” 周骊筠笑了一,走到一边去,画她己的画。 偶尔瞟两眼顾晓池。 她觉得顾晓池实在太正常了,也说,也笑,没有比以前更寡言,也没有比以前更多话。 一如往昔,正常得有点不正常。 唯一跟以往不的,就是她现在画的都是树。 画面的构图有点奇怪,葱郁的树冠是小部分,画面的大部分留给复杂的根系。 密密麻麻,盘根错节,交叠在一起。 粗壮而硕大,像是远古时代的植物,让人不安,让人心生敬畏。 从工作室来,直接回租屋,安寒每天来陪她吃饭。 饭菜都是安寒从家里带的,说是家里阿姨每天做很多,根本吃不完,打死不要顾晓池的钱。 分卷阅读223 顾晓池笑,说“谢谢”。 菜色的安排费了心思,每天变着花样。泡菜汤,番茄肥牛,鸡蛋包豆腐。 都是些清爽易入的,但又不过分清淡。 每天吃饭的时候,安寒都小心翼翼瞟顾晓池。 顾晓池吃得很慢,每次都很快发现安寒的目光,冲她笑一,说:“好吃。” “真的?”每次安寒都很惊喜:“咸淡怎样?” 顾晓池糊回答:“还好。” 安寒的眼神又黯淡去。 送安寒去,顾晓池关上门,松了一气。 她知道安寒心里急,她院一周了,看上去已经和常人无异,味觉始终没有回来。 还有……顾晓池站在原地,盯着己的双脚。 穿着一双塑料拖鞋,很便宜的价格买的,只有深灰色,更衬得脚背白的发光。 顾晓池动动脚趾,挺灵活的,和以前没什不。 但是……顾晓池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疑惑。 她抬了抬左脚,很缓慢。又缓缓的放,抬了抬右脚。 都像电影里动作慢放似的。 其实这就是顾晓池画树的原因。 她总觉得,双脚发沉,每次抬脚的时候,都像是有大树粗壮的根系,缠着她的脚。 大的拉力把双脚往拉,连再平凡不过抬脚,都变得困难重重。 大家都以为她说笑如常,谁想到,就连最平凡的走动,她都需要拼尽全力。 还有,她睡不着。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每晚不敢上床,就躺在沙发上,电视开着,随便放什节目。 蓝光映在她闭着的眼皮上,略微带来一点安慰,好像全世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醒着。 晚也一样,躺了很久,还是没睡着。 双眼闭了很久,觉得酸涩,实在难受,又睁开。 顾晓池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屏幕愣了。 她缓缓的坐了起来。 电视屏幕上,是葛苇。 好久不见的葛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决战!就在明天!大家撑住! 另外其实我想问问小天使,大家现在真的接受be?(我不是说这篇文哈,我是说以后) 第80章 电话 顾晓池愣愣的盯着电视。 电视上的那张脸很熟悉,她走过去,摸了摸屏幕。 屏幕带静电,好似要把人的手吸上去。 浓黑的发,娇俏的美人尖。肤白胜雪,唇似牡丹。 上扬的眼尾,微翘的唇峰,明明眼神里带着一点哀伤,看上去却还是妖精似的,带魅惑。 顾晓池摸过屏幕上葛苇的眉,又摸过她的唇。 电视凑近了就显分辨率的问题来,总不像真人那真切。 葛苇眼神里的哀伤,显得幽幽的,是因为她在唱的歌吧。 葛苇唱歌是真好,现在成了各档音乐综艺的常客,这次又请了她和一堆跨界的演员,大家一起来竞争歌王。 葛苇选的是一首慢歌。 她对着立麦在唱: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你藏在尘封的位置, 要不是这样我, 怎过一辈子。” 葛苇唱的动情。 她唱歌本来就是这样,音准不是最好,节奏不是最好,从咬字到发音到情绪,有一种她己的味道。很特别。 她握着立麦,身子晃啊晃的,一种淡淡的情绪萦绕在她周身,很容易就把人,带进她歌声营造的情境。 这会唱着歌,眼睛望着摄像机,或者望着摄像机前的某人。 她的眼圈有一些微红,不知是因为唱得投入,还是仅仅因为那酒红的眼妆,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葛苇的心底,也刻着这样一个名字吗? 顾晓池修长的手指,摸过她的发,她的眉眼,她的唇。 摸不到她的心。 顾晓池鼻子发酸,喉头也堵堵的,她摸了摸脸上,并没有眼泪。 她好像并不想哭,只是那种被树根缠住脚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那些树根爬得更高,又缠上了她的手。 摸屏幕上葛苇脸的动作,也变得困难起来。 顾晓池最开始还跟那些隐形的树根斗一斗,但很快就败阵来。 她手脚无力,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回到沙发上坐,摸过手机。 她发了一条信息,求助信息。 是给乔羽的。 她说:“完了,羽姐,我好像不会哭了。” ****** 这一夜葛苇睡的很不安。 睡觉之前,她到阳台上看了好几次月亮。 晚满月,月光皎洁如溪。不是令人心慌的血月亮,也不是那种毛茸茸的月亮。 知了叫着,夜风拂着。盛夏的夜晚,静谧美好。 屋里的空调,呜呜呜的吹着,凉凉的很舒服,葛苇总觉得心里躁。 她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不满足,又开始喝白兰地。 直到乔羽洗完了澡,来敲门说“晚安”,葛苇把酒瓶藏了起来,笑着跟她说“晚安”。 之后葛苇就没喝酒了,因为不让乔羽看到,不让乔羽也想喝酒。 也必须关灯,不影响乔羽休息。 葛苇躺在床上,刚开始心跳的厉害,砰砰砰的。 没来由的心慌,让葛苇闭不上眼,睁着眼,望着洁白的墙壁。 小区里有一点点路灯灯光,还亮着,树的影子被投射在墙上。 有一丝风,树的影子就跟着晃动,墙上影影绰绰的,像什人在不断挥舞手臂。 分卷阅读224 是在求救吗?那无声的呼喊,让人不安。 喝的酒好像起了点作用,葛苇也不知己,是什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被一阵铃声吵醒的时候,葛苇一子坐了起来。 好像一整晚的不安,都是在等着这个电话似的。 葛苇接起:“喂。” 明明空调开着,葛苇满满一背的冷汗。 昨晚也没做什梦,不知为什这多汗。葛苇特意回忆了一昨晚的梦境。 一片黑,一片白,很极端的颜色,但里面什都没有。 电话接通了,韩菁的声音传来:“瞒不住你了。” 葛苇冲房间的时候,乔羽在门等,问她:“是晓池?” 葛苇边点头边往外面跑,身上就穿着一件睡衣。 乔羽随手扯了两件衬衫跟在她身后。 葛苇爬上奔驰大G的时候才发现己没穿鞋,乔羽钻进副驾,丢给她一双球鞋。 葛苇匆匆低头穿了,踩实油门,车一子轰鸣而。 乔羽一直握着副驾边的把手。 葛苇车开得太野,一路也不知闯了多红灯。 还好这时才凌晨5点过,早高峰还没到,马路上的车不算特多。 有一些被葛苇超车的司机,直接摇开车窗破大骂,葛苇没听到似的,继续横冲直撞往前开。 嘴唇紧抿着,脸色苍白。 头都没梳,乱乱的蓬着,因为微微烫了一点卷度,此时跟狮子似的。 乔羽也一路没说话。 开到地方,葛苇横七扭八把车往路边一停,拔腿就往一栋楼的方向跑。 乔羽追着她,勉强把衬衫披在她身上。 葛苇跑向的地方乔羽也知道,是顾晓池的租屋。 葛苇狂按电梯按钮,没停过,嘟嘟嘟、嘟嘟嘟的,听得乔羽跟着心烦意乱。 终于“叮”一声,电梯门开了,里面还有人,被葛苇一把拽了来,吼道:“赶紧的,人命了!” 被拉电梯的两人,面面相觑。 面前的女人,穿一件黑色丝缎睡衣,披着一件白衬衫,脚上是一双姜黄色球鞋,头发乱蓬蓬的。 一张脸很白,白得毫无血色,包括嘴唇,像灰败的花。 两人愣是没看这是影后葛苇。 葛苇和乔羽直接乘电梯到了顶楼。 推开天台那扇小门的时候,葛苇手都在抖。 这一幕她太熟悉了,噩梦重演似的。 曾经慕雨事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推开门,远远已经看到韩菁站在那里。 慕雨事时,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是乔羽。现在乔羽跟在她的身后。 葛苇这会没跑了,慢慢的走过去。 像是怕惊扰了那个站在天台边缘的人。 那人被清晨的风吹着,身子单薄,显得摇摇欲坠。 葛苇轻轻动了动嘴唇,叫她:“晓池。” 一瞬间眼泪就来了。 她没想到这辈子,这个名字还从她的嘴里喊来。 顾晓池回头过来看她。 她本来就高高瘦瘦, 这段时间好像又瘦了,站在清晨的风中像一根竿子,一个重心不稳,就会直接被风吹去。 这会太阳已经来了,从云层里透来,呈现一种奇异的浅金色,给万事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 葛苇鲜看到这个点的太阳,觉得奇幻的不似人间。 淡蓝的天。透白的云。浅金的太阳。浅笑的顾晓池。 顾晓池在笑。 顾晓池为什在笑呢?葛苇看着顾晓池,早已经泪流满面。 顾晓池在叫她:“苇姐。” 葛苇哭的更凶了:“晓池,我在这里。” “晓池,对不起。” 曾经慕雨站在顾晓池那个位置,葛苇也说了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 然而没用。 现在葛苇心慌的不行。 她蓬乱的卷发被风扬起来。她白衬衫的衣角被风扬起来。她黑睡裙的裙脚被风扬起来。 姜黄色的球鞋,连鞋带都是姜黄色,此时被她踩在脚,凌乱的一团。 顾晓池说:“苇姐,别哭。” 顾晓池很专注的望着她这边。 葛苇擦了擦眼睛,才发现顾晓池不是在看她。 而是在看她身边的乔羽。 “羽姐。”顾晓池轻轻叫了她一声:“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葛苇一愣。 身边的乔羽面色沉静:“你在说什?” 顾晓池把手机抛来,韩菁像是跟顾晓池很默契,伸手一把在半空中接住。 韩菁捏着手机,向乔羽走过来。 她问乔羽:“你有什想说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葛苇不明白韩菁在说什,跟着看了乔羽一眼。 乔羽的脸色很白,但她的皮肤本来就是冷白色,这会也说不清是平静,还是内心受了什震动。 她的嘴唇动了两动,又沉默,最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韩菁笑了一,她低头,给顾晓池的手机解锁,翻着些什。 葛苇心里疑惑:为什韩菁知道顾晓池的手机密码? 韩菁翻了什,递到葛苇面前。 乔羽伸手想去拿,韩菁躲开:“你不用看了,你很清楚里面的内容不是吗?” 绕开乔羽,把手机递到葛苇面前。 乔羽也不好抢得太明显。 葛苇接过手机,低头看,是顾晓池和乔羽的聊天记录。 乔羽经常在陪顾晓池聊天、开导顾晓池,这事葛苇是知道的,韩菁之前告诉她了。 只是这会越看,葛苇的脸色就越沉。 她抬起头来看着乔羽。 分卷阅读225 乔羽也看着葛苇,不过她的脸色很平静。 乔羽这样的反应,让葛苇看向乔羽的眼神渐渐变得疑惑起来。 她开,声音是颤抖的:“你这是……诱导sha你知道吗?” 乔羽很平静的说:“我只是在开导她,如何从痛苦中解脱。” 葛苇捏着顾晓池手机的手指,也在抖。 那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写着: “吃yao其实没用,我都吃了这多年了。” “生活没有任何趣味。” “从lou上跳去不会痛的。” “一瞬间,像睡着了一样,之后就什痛苦也没有了。” 葛苇的声音抖得厉害:“为什要这做?” 肩上披着的白衬衫,乔羽刚刚给她披上的那件,此时被吹过的一阵风,吹到了地上。 像一堆纸屑,被风吹起打了个旋,又无限推远。 向着顾晓池的身边飘去。 葛苇的目光顺着衬衫飘过去,这才发现,顾晓池不知什时候,从天台边缘的栏杆外翻回来了。 葛苇撇乔羽,马上往顾晓池的身边跑,还被没系好的鞋带绊了一,差点摔倒。 顾晓池也向着她跑过来,把她接在怀里。 葛苇一把抓住顾晓池的手,一双手钳子似的,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指关节发白,指甲都嵌进了顾晓池的肉里,死死的抓着顾晓池的手,好像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放开。 顾晓池安慰她:“苇姐,我没事。” 她扶着葛苇,往乔羽的方向走去,葛苇一直牢牢抓着她的手,一秒钟都没放开。 顾晓池问乔羽:“羽姐,天这一幕,就是你这段时间处心积虑接近我,想要看到的对吗?” 乔羽的眸子纯净如水:“晓池,我是想对你好。”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有解决方法,如果你还有起码的判断力,你就会发现si都不怕了,难道你还怕活着?” “我是想救你。” 一声冷笑传来:“你别扯了。” 是韩菁。 她手里握着她己的手机,刚刚走到一边去,打了个电话。 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上来。 韩菁冲他点点头,指着乔羽问他:“是她?” 男人点点头:“就是这位小姐。” 葛苇不解:“什是她?” 韩菁先解释了一句:“这位是这栋楼的管理员。” 男人说:“这栋楼天台的门,平时都是锁着的,是这位小姐联系我,说她是美院的学生,说这段时间要在天台,晒干己的雕塑作品,找我把钥匙借过去了。” 葛苇喃喃道:“所以……这扇门早是开着的……” 韩菁问葛苇:“你知道这是什意思?” 葛苇深吸一气,盯着乔羽。 顾晓池说:“如果我真是严重yiyu症的患者,看了你那些短信后,早又顺利的来到了天台,你猜,我现在的结局是什?” “这都是你的假设。”乔羽说:“跟我没关系。” “是吗?”顾晓池说:“那你 等一,我一起看看并非假设的、当年的事实。” 顾晓池把手机从葛苇手里拿过去,拨一个电话。 她按了扬声器:“阿姨,是我。” “晓池。” 电话里一个中老年的女声传来,葛苇隐约觉得有点耳熟。 韩菁低声提醒她:“是我大学时的宿管阿姨。” 顾晓池说:“阿姨,麻烦您把之前告诉我的话,再说一次。” 阿姨说:“学生宿舍天台的那扇门,平时按学校的规定,是关着的,后来是乔羽找到我,说要晒被子,让我那几天把钥匙借给她。” “乔羽的妈跟校领导关系好,我都知道,我就借了,谁知道……哎。” 这一声充满惋惜的“哎”,惋惜的是当年的慕雨。 她当年就是穿过那扇没有锁的门,走到天台上,一跃而。 葛苇问:“您当年怎不说?” “我怕担责任。”阿姨的声音低了去:“况且,就是一扇门,就算我没把钥匙借去,她……她也撬开,或者……” 阿姨说不去了。 顾晓池说:“阿姨,谢谢您现在愿意说真相。” 她把电话挂了。 人生的事就是这奇妙,顾晓池无意间救了这阿姨,让她没被外卖小哥撞到,这反而让阿姨反思起以前,有没有做过什该遭报应的事。 是慕雨那事,在阿姨心里,始终也过不去,这才让阿姨在近十年之后,顾晓池去打听的时候,愿意说真相。 顾晓池挂了电话,和葛苇、韩菁一起,三人都看着乔羽。 乔羽还是很平静:“阿姨说的对,只是一把钥匙,根本就不说明什。” 韩菁又冷笑了一声:“谁不知道对想sha的人来说,难度成本提高一级,就有救她一条命,难度成都减一级,就有把她推向siwang的深渊。” 乔羽说;“慕雨不想活,是因为小苇拒绝了她,怎又怪到我头上?” 乔羽静静的看着韩菁,话却说的犀利:“快十年过去了,才想起要找人背锅?” 葛苇的头低了去。 顾晓池忽然说话了:“你不知道,慕雨有记日记的习惯吧?” 葛苇一惊。 慕雨记日记?这事连她都不知道。 以前她、乔羽和慕雨三人,虽然形影不离,却不住一间宿舍。 后来乔羽去住她妈买的豪宅,葛苇和慕雨的房子,也是分开租的,三人都是挺看重隐私的那种人。 顾晓池从牛仔裤袋里,摸一个本子,递给葛苇。 葛苇一接过,眼圈又红了。 她赶紧抬手,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生怕滴在本子上,弄脏了本子上的字。 那些字,葛苇一眼就认来了,是慕雨的字。 顾晓池递给她的,真的是慕雨的日记本。 韩菁在问:“葛苇,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拒绝慕雨,是慕雨sha的最主要诱因,为什慕雨跳楼这件事,是发生在你拒绝她的大半个月后?” “你刚拒绝她、最难受的时候她都没有想不开,那大半个月里,发 生了什?” 葛苇把日记翻到了慕雨生命的最后时光。 看着看着,手又抖了起来。 她问乔羽:“原来……你现在对晓池做的事,早在十年前,你就对小雨做过一次了?” 乔羽和慕雨,曾经两人在葛苇中亲昵的称谓,都是小yu。 完全相的称谓,但葛苇叫起来的语调,却完全不。 分卷阅读226 叫“小羽”的时候,尾音上扬,带一点点俏皮,像是会被风吹起来的羽毛。 叫“小雨”的时候,音调则往压着点,像落在春日泥土里的雨滴,带一点暗哑,润物细无声。 通过葛苇的音调,就知道她在叫谁,三人曾经,就是好到了这样的地步。 葛苇盯着乔羽。 她怎以……怎以对慕雨做这种事? 乔羽笑了。 眸子像小鹿,看上去特别纯净:“小苇,这只是小雨的日记。” “日记都是人主观意识里的东西。如果小雨那时已经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了,她的日记,又怎相信呢?” 韩菁又开始冷笑。 “乔羽,当年收拾慕雨遗物的时候,你特积极,当时学还都以为你是关心朋友,现在想来,你不就是为了找慕雨的手机?” “手机卡里,记录着你和慕雨所有的聊天记录,那就是你诱导慕雨一步步走向siwang的罪证。” 顾晓池接话:“羽姐,当年你没找到的东西,现在被我找到了。” 她问葛苇:“之前我跟着周老师,去羌城写生过一段时间,记得吗?” 葛苇缓慢的点头。 天的信息量太大,一瞬间全部涌进她的脑子里,让她脑子发沉。 顾晓池说:“慕雨的家就在羌城附近,那时我真正想去的,是慕雨的家。” 她又对着乔羽走近两步:“你从小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所以应该没有想到,慕雨心里有多依恋她的家。” “在她决定走上绝路的时候,她回过一趟家,住了三天。” “我这次去慕雨家,见到了慕雨的弟弟。” ****** 七月。山城。 “你走吧。” 一扇铁门,再一次在顾晓池面前轰的关上。 在“你走吧”之前,顾晓池听到的倒数第二句话是:“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我不愿再想起了。” 顾晓池低了头。 她缓缓从门走开,在路边的花坛边坐,点了一支烟。 已经是夏天了,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山城的紫外线比起邶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区里种满了黄葛树,盘根错节的,树冠郁郁葱葱一片。 顾晓池就坐在树荫,摸一支烟来抽。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来,在顾晓池的小臂上形成一块块光斑,有一种穿越时光的老旧感。 背上很快了一层薄汗,衬衫黏在身上。 那样的暑气,连手里薄荷味的烟都解不了。 但顾晓池挺倔,就是坐在那里,不肯走。 后来看着小臂上的光斑时,眼神都模糊起来。不知是晒晕了,还是连睫毛上都挂了汗。 她也不知道己在等什,看上去,慕雨的父母是不会跟她说任何事了。 顾晓池来山城已经五天了,每天拎着水果来拜访他。 老两一听是问慕雨当年的事,直接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前三天里,那扇门再也没有对顾晓池打开过。 顾晓池也不吵他,把 水果放,就站在门等。 后来站累了,就坐在门的楼梯台阶上。 慕雨家庭条件不错,父母住的房子,是一挺好小区里的叠拼别墅。 坐了三天,门也没开,顾晓池拎来的水果也没人要,都被太阳晒坏了。 第天顾晓池还是来了,拎着满满一兜子水果。 这一天门开了一条逢。 是一个女人,苹果脸,跟顾晓池看过的照片上,慕雨的脸型很像。 看着很和善,但面对顾晓池的时候,带着警惕:“姑娘,天热,你走吧,我没什要说的。” 顾晓池坚持:“阿姨,当年慕雨姐的事很奇怪……” 女人摇摇头:“我趁我老公午睡给你开的门,交代你别在这晒坏了,你赶紧走吧,不然他该发火了。” 女人关上门,顾晓池叹了一气,又在门坐。 门果然再没有打开过。 第五天顾晓池还是来了,女人还是趁老公午睡的时候,给顾晓池开了一次门。 这次话说的决绝:“姑娘,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顾晓池有点急:“阿姨你等等,当年慕雨姐的事,真的很蹊跷。” 当时她心里抱着的疑惑,跟韩菁是一样的。 为什慕雨在刚被拒绝、最难受的时候都没有做傻事,大半个月后,却突然这决绝? 还有,顾晓池听韩菁说,当年谁都没有找到慕雨的手机,成了一个疑点。 面前的女人还是摇头:“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我不愿再想起了。” “你走吧。” 门再次关上了,如此决绝,甚至连顾晓池都看,这扇门永远也不会为她打开了。 顾晓池走到小区的花坛边坐,抽着一支烟。 她也不知己在等什,脑子被明晃晃的太阳晒着,一团浆糊。 直到有个男孩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姐姐。” 顾晓池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先提前说一,顾晓池是真的遭遇了心理问题,乔羽又把当年对慕雨做的事故技重施,顾晓池才想到以此来做一个局,至于更具体的一章会详细解释 第81章 早餐 顾晓池转头。 树干背后,站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看样子是从慕雨家的方向过来的。 很好认, 分卷阅读227 有时候父母会忽略了,这样长大起来的孩子,心理太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