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青》 舌

1.舌

含青把第一次给了秦于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因为这一次冲动彻底完了。

她急求一瓶后悔药,回到昨夜之前——搞笑,还是去买避孕药比较现实。

药店的阿姨语重心长:“哪有女孩子自己来买药的?”

含青想,她不自己来买,是指望她爸妈买,还是指望昨夜里操她那个人买?得了得了,这世上只有自己最可靠。

回家的路上她顺带买了一包烟,抽了一口就决定戒掉,她在巷南口的老体育馆天台待到下午四点,才决定回“家”。

如果算得上是她家的话。

她很晚回去,果然房子里没人,冰箱里还放着一捆挂面,但家里没有鸡蛋也没有青菜,她重新套上卫衣,去超市买鸡蛋和青菜。

因为天黑,又是一段下坡路,她带着手电筒。最近下了几天雨,今天虽然晴了,但是路面上的积水还没干,晚上很容易踩到水坑。

她是一路防着踩进水坑,但阻止不了别人啊。一辆私家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溅了她一身水,她都来不及骂,人家已经一百二十码开到了大马路上。

她住校,衣服大多数在学校,这是家里唯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她私处还是很疼,情况似乎只能更糟。她后怕地想,自己要是得病了怎么办?

因为担心着别的事,收银员找了钱她却忘拿东西的事情也发生了。

“夏含青!”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才回过神,买的东西呢?转头看过去,秦于琛正站在超市的门口,手里提着黄色的塑料袋。

他走上前,“裤腿怎么湿了?”

“开车的没长眼睛,你不是今晚上的火车吗?怎么在这?”

“钱包让个孙子给偷了,身份证没了,上不了车。”

含青“哦”了声。

她走在秦于琛前面,过了超市的范围内,就没有路灯了。她打亮手电筒,与此同时,秦于琛的肩膀越过她,走在前面,顺便拿走了她手上的塑料袋。

已经路过他家了。

秦于琛送她到家门口,她问:“你吃晚饭了吗?我要煮面。”

他还真没吃。

吃了也得说没吃。

“没呢,瞎折腾了一天,喂,给我做碗面吃吧。”

“嗯,好。我妈也不在。”

听她说她妈不在,仿佛一下没了约束,秦于琛在她拿钥匙开门时就搂上了她的腰。含青很不自在,他身上的烟味那么清晰。

含青把父亲的拖鞋找出来给秦于琛:“你穿这双。”

秦于琛注意到拖鞋是从鞋柜里面那一侧拿出来的,于是问道:“你爸还不回来?”

“他搬出去了,一个月前就把自己东西都搬走了。”

“还是跟那个女店员?”

“听说给人家开了家花店,现在是老板娘了。”

含青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厌恶,只是在平常地叙述一件事。秦于琛很佩服她的强大,如果是他父亲出轨,还给掏钱给小叁开店,他饶不了那对狗男女。

很遗憾,他没有体会这种事的机会,因为他没有父亲。

...

电磁炉水烧开,含青下面进去,再拿筷子搅散缠在一起的面。忽然,她的乳房被另一双手掐住,不是温柔的抚摸,就是带着色情的揉捏。

那双属于男人的手并不满足于隔着衣服的接触,捏了两下,就顺着她衣服下摆进去了。

带着热度的手指穿进她的胸罩,将她的乳房整个覆盖,这次他的手与她的肌肤之间没有任何阻隔,他为所欲为地把那里揉成各种形状。

含青觉得自己的乳房像一堆面团。

“面好了。”她微微一挣。

秦于琛松开她,顺便帮她把内衣从里面解下来。

朴素的运动型内衣很让人没口味,秦于琛随手扔进垃圾桶。

含青这才皱了眉头:“你干什么呀。”

“丑死了,给你买新的。”

“我上月才买的,太浪费了。”

她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并没有真正怪他把自己的内衣扔进了垃圾桶。秦于琛很欣赏她的性格,对什么都不过分执着,如果是他以前那些女朋友,肯定非得跟他较个究竟。

含青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面,不过秦于琛的面里多了一个荷包蛋。

味道不过马马虎虎,秦于琛却吃得很满足。饭后他洗了锅碗,含青去洗澡。秦于琛收拾完厨房,就翘着二郎腿坐在含青家的沙发上抽烟。他的抽了两根烟,见含青出来时上衣换了,裤子却仍然是被溅过污水的那一条。

“你就没其他裤子了?”

含青不像告诉他理由,在她看来,他们不过是一起睡了一晚上,身体的亲密不代表着亲密。

秦于琛是老手,脑筋一转就知道为什么她会穿着宽松的裤子。

他走过去抱起含青,把她放在沙发上,伸手就要去脱她的裤子。昨天晚上黑灯瞎火,就算做到很激烈的程度也不像现在这么难堪。

含青去抓他的手阻止,可她没有阻止他的决心,更比不上秦于琛的力气和熟练,挣扎了两下就被他得逞,将她的裤子连带着内裤腿到膝盖处,“张开,让我看看。”

不要。

含青并住腿无声反抗。

秦于琛单膝跪在地上,抬头好心地看着她:“撕裂了很麻烦。”

“你不要看了,没事的。”

秦于琛没了耐心,于是用严肃的口吻问:“那你是想去医院,让那些医生护士扒开你的腿看?”

含青从没听过这么露骨的话...如果不算昨晚的话。

她还是很怕去医院被陌生的人注视私处,于是放下了防线,让秦于琛轻而易举地搬开了她的双膝。

一想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都没有看过的地方,她脸红地要滴出血来。

秦于琛的视线里,一张妖娆的小嘴正在微弱地喘息,好像再吸引着他去亲吻。

这样蹲在一个女孩的腿间打量她的私处,真他妈的刺激啊。他一口含了上去,没有任何技巧,只是纯粹的吸吮。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快要让含青疯了。

“你别这样,秦于琛...好难受的。”

言语的作用微乎其微,秦于琛置之不理,他一口一口地吸吮,用唾液润湿她的外阴,头皮上传来疼痛,那是含青抓住了他的头发。

等她底下的小口张开了充足的缝隙,秦于琛很突然地用舌头伸了进去扩张开,异物的入侵让含青浑身都麻了起来。

她正在经历着从未经历过的事,舒适的凉意窜上脊髓,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秦...于琛...啊...”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理智也支离破碎。

忽然秦于琛猛地吸了一口,像是把她体内所有的空气都吸光了,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肉身,只剩下灵魂的存在,没人能够看见她,她也看不见任何人。

肉身在麻木地流泪,灵魂却快乐到颤抖。

一股炙热的水流从含青的身下喷了出来,秦于琛像是早预料到的一样先行多开,等那一股子喷泉似地涌出后,他才又凑了上去,粗厚的舌头一次性舔过失禁后的阴部。

他自己也涨到不行了,同时解开了皮带,迅速褪去自己的裤子抚着热铁从含青的身下插了进去,迅猛地撞击。

含青被他撞得神志不清,她半张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

耻骨承受着猛烈的撞击,就快要碎掉,但含青却不在意。

...

含青今天一共洗了叁次澡。

内裤和裤子都穿不成了,含青隔着被子踹了秦于琛的腿窝一脚:“你该回去了。”

“你家不是没人吗?再怎么也不能让你光着身子一个人在家。”

他转过来正对含青,手搭上她的背:“你放心,不会让被白操的。”

这话其实很伤人,但含青被人伤惯了,也不觉得伤心是多大一回事。不被白操的,那是妓女,不是吗?

她不说一句话,翻身背对秦于琛,闭上眼。

...

秦于琛和她认识很早,但也仅仅是认识,他们家在同一片区,街头巷尾邻里之间,都彼此认识。昨天晚上曹月过生日,请朋友们去酒吧。酒吧里的高中生还是很罕见的,尤其是她这种书生气的女孩子。

曹月罩着她,没让人灌她酒,后来曹月家的司机来接她时本来要送含青回家,但含青在酒吧门口看到那个抽烟的身影,就让曹月先回去了。

“小姑娘家的怎么来这种地方?”

秦于琛喝多了,也不确定眼前到底是不是含青。

“朋友生日,我出来时看见你,就让她先走了。喂,你喝了很多酒吗?”

“嗯。”秦于琛吐了口烟圈,烟雾把他们两个分割开,隔着一层熏人的烟气,含青文静的眼圈泛了红。

秦于琛刚在酒吧里和一个女人贴身热舞,关键时刻那女人来了姨妈,她说要给他口交,但秦于琛知道这种轻易要给男人口交的女人是吃过很多男人精液的,他也嫌脏,就拒绝了。

现在一身热,需要发泄。

含青穿着白T恤牛仔裤,眼里总是蒙着一层清冷的湿雾。

他扔掉剩下半截烟,踩灭烟头的星点火光,将含青压在强上一顿湿吻。

...

秦于琛是个尚可的男生。含青因为和他住在同一条街道上,对他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了解。他奶奶生病前摆摊卖鱼,含青经常去他家买鱼,前几天去买鱼,发现他家摊撤了,隔壁鱼摊的老板给她称鱼时告诉她,秦于琛不去念大学了,之前攒下的学费都给拿去给他奶奶治病。其实之前秦于琛都不打算参加高考的,但因为高考市内前十名有补助金,他为了补助金还是去参加了考试。

秦于琛的成绩足够上顶尖的大学,但是他放弃了。他很早之前就计算过,有时间上学,他能挣更多的钱。

含青对男生没什么更深层次的见解,只要外貌好就算完美,何况秦于琛还很聪明。

于是当秦于琛说出想要操她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然而她忽视了“操”这个字的重量,电影或是里,男女主角都是缱绻深情的,亲吻占据大片篇幅——相较之下,事实又残酷又平淡。

别指望一个只想泄欲的男人能有多温柔。

当秦于琛的手伸向她内裤时,她就后悔了,力气也比不过他,只能被他压在身下,以一种近乎强暴的粗暴捅破她的处女膜。

黑灯瞎火,没有丝毫浪漫,只有现实冷冰冰地嘲笑她的冲动和幼稚。

含青今年升高二,也文理分班。她的历史政治成绩很不理想,想选理科,又怕数学拉后腿。曹月向她抱怨,说她父母非让她选文科,然后高叁后送她出国读法律。

含青其实很羡慕,毕竟她没人能商量这件事。她权衡了一番,选择了理科。

她高一的平均成绩很平庸,高二只被分到了普通班级。尖子班和普通班的一本率有着质的不同,她想考F大的编导系,如果不是尖子班基本没戏,尤其是理科的竞争性更大。

高二一开始的节奏就变得很快,各种校内外的辅导招贴随处可见,一向最爱玩的曹月也被强制请了家教学外语。

含青错过了开学所有的辅导班。

钱,还是钱。

秦于琛看到她数学练习册上的错题时有些吃惊,他把口香糖吐到垃圾桶里:“你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含青一把合住自己的练习册:“滚。”

秦于琛坏笑了一下,突然凑近在她生气的脸颊上舔了一口:“让我爽了,就给你辅导。”

今天她只是叫他来修电路的,并没有打算和他做其他的事。事实上,整个假期秦于琛都在L市打工和陪他奶奶,这是他们上床以后两个月中的第一次见面。

两个月间含青的家里发生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变故。

她母亲莫凡也找了个男朋友,据说是个有钱人。含青只见过他的车,许多有钱人都开那样的越野车。讽刺的是她父亲为了不给她抚养费,一直拖着不离婚。

她没什么朋友,只有曹月能交心,但曹月又是个很仗义的人,她知道自己要是把家里的情况告诉曹月,曹月会用钱来帮助她。

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钱。

秦于琛无需听她亲口诉说,邻居街坊间已经传遍了她家的事。他是昨天在街口抽烟时听人说的。

十月的天气忽然转凉,烟气在空气中凝固,室外都乌烟瘴气的。

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精瘦的女人对偶遇的邻居家男人说:“老夏家媳妇也跟个大款跑了,我就知道他媳妇也不是什么安分人,就等着老夏先找小叁儿呢。”

那男人已经有四十岁的年级,银行的职员,笑容油腻:“听说家里还有个女儿呢,那没人管啦?”

女人脸上出现了一抹世故的笑容:“都是邻居,你们这些叔叔伯伯还不趁机多关照?”

男人问:“她家没人?”

“就自己在家呢,你说一个小姑娘,爹妈不管,书都不知道能不能念下去。”

成人间的对话没有任何的营养,秦于琛掐灭烟头,丢在那两个人脚下。

...

秦于琛以前做过家教,后来他嫌学生太笨,钱又少就不干了。含青知道他学习好,只是不爱念书而已。他提出要给自己辅导,其实是心动的。

但那是在前提条件不成立的条件下。

秦于琛见她不为所动,也不想强迫她。

他把灯泡装回去,又问:“怎么不住校了?”

“今年住宿费还没交。”

秦于琛没有半点犹豫,从她床上拿起自己外套,在口袋里掏出钱包。

他钱包里是今天刚取出来的一千块钱现金,一张不落,塞进含青手里。

“既然家里都没人了,就住学校,别回来了。”

含青默不作声,却强硬地要把他的钱塞回他手上,两个人推来推去,最后钱撒了一地,一千块并不是多大的数额,但红彤彤的钞票铺在地上床上,很刺目。

秦于琛顺势将含青压在床上,她身底下还压了几张钱,但他不在意。

他一次性推起含青的卫衣和胸罩,牙齿咬上她乳尖的一抹红。

含青轻呼了声,秦于琛抬起头,从高处看着她:“疼吗?”

她“嗯”了声,然后说:“你继续。”

秦于琛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双手撑在她两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夏含青,帮我口交。”

“我不会啊。”她翻了翻眼珠子,“我得去学一学。”

秦于琛有些明白为什么含青的成绩是这样了,凡事都从理论出发,不会从实践中去学习。

“不用学,这都是从实战里练出来的。”

说完,他半侧躺在含青身旁,牵起含青的手摸上自己身下上半软的一团物体。

他的牛仔裤很硬,含青并不能探索到那里的真正模样。但她好像天生就笨,还欠了点好奇心,手放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动,秦于琛另一只空闲的手拉开自己的裤拉链,解开腰带,再把含青小小的手贴在自己内裤上。

“摸一摸。”

含青握住那已经僵硬的物体,温度灼人,奇怪是明明是她在摸她的性器,却像自己被摸。液体正在从她的体内溢出,她双腿摩挲了一下,然后听秦于琛的话,跪在他身边,凑上嘴唇贴住他的内裤。

秦于琛的那里有些味道,但并不是难闻,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有一点像烟的气味,略微刺鼻,略微诱人。

她的舌尖顶了顶凸起的部位,那里竟坚硬像铁块。

秦于琛低沉呻吟了一声,她的湿润的舌尖像一只蚂蚁在他的性器上爬行,所到之处,黑色的内裤面料都被浸湿。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退下自己的内裤,抓着含青的头发把她的唇送了上去,“乖含青,张嘴。”

含青一愣。

从没人这样叫过她,即便在晦涩的幼年记忆里。

秦于琛的性器已经完全勃起,直径很大,含青很难完全含住,她嘴角都快撕裂开,唾液不断溢出,流失的唾液在床单上晕出成片的水渍。

她收缩口腔,感觉快要吐出来了,立马松开他的性器。

秦于琛的性器被她牙齿刮过,受到了很明显的刺激,他再次抓起含青的头发,把性器塞进她的口腔里,强迫性地逼着她吞吐进出。

他在含青稚嫩的技巧下达到高潮,身体不由自控地颤动痉挛。

滚烫的液体从含青嘴角溢出,她反胃要吐,还没来得及跑去厕所,秦于琛捞起她的腰,把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让她的屁股正对着自己。

下体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暴露在空气里,下午的阳光刺目,含青忽然才意识到没有拉窗帘。

这城市最旧的居民楼,家家户户阳台紧挨,窗外就是别人家的风光。

身体突然被入侵、撑烈。

属于男性的麦色的手,骨节凸显,用力摁在她的臀上,软肉从他有力的指缝中溢出,白腻一片肉感。含青的膝盖正跪在被自己的口水和秦于琛精液浸湿的床单上,她无辜的仰起脖子,一声声呻吟。

她觉得,那像是母狗发出的声音。

她还没看过黄片,但是在巷口见过母狗被流浪的公狗交媾,他们现在的姿势应该和那两条狗是一样的。

...

傍晚的时候,秦于琛和含青外面吃饭。他问含青想吃什么,含青说随便就好。

她平时都吃学校食堂,食堂给什么就吃什么,有的吃就不错,没什么好挑的。正好商场里有家新开的披萨店,全场八折,秦于琛接过传单就直接进门。

含青一想到自己刚刚吃过秦于琛性器里射出来的东西,就反胃。

她没食欲,吃起来慢吞吞的,秦于琛说:“吃不惯就去吃别的。”

“不用了,我买把挂面回家煮面。”

随后两人去超市里,含青说买挂面就只买挂面。秦于琛结账时顺便买了两包避孕套,他没有随时随地做爱的习惯,今天下午也不是奔着和她做爱的打算去的,就没带套。

这层橡胶套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让女人不吃药的。他让含青吃了两次避孕药,有点愧疚。

含青想跟他说没关系,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谁说他们会有下一次?今天下午只是意外。

从商场出来已经天黑,路况仍是高峰,二人散步回去,含青远远就看见自己家二楼的灯亮着,她心虚地用食指戳了戳走在前方秦于琛的肩:“我妈可能回来了。”

家里还扔着他们二人被体液弄浊的内裤和床单。

秦于琛猛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在黑夜里仿佛凝固,存在感极强。

他掐灭剩下的半根烟,转过身来问含青:“想跟我在一起吗?”

含青睁大眼,瞳仁越来越清亮。

“我在你学校附近租了间房,想跟我在一起就搬过去住,不想的话...”

他可不想和这条街上住着的中年男人们那样,天天坐着白嫖的白日梦。

含青被他上了,他会负责。

“想。”

她不假思索地给出回答。

秦于琛突然觉得她的眼睛好像一面镜子。

他低头,用带着烟味的嘴含住含青的唇瓣,趁空伸进舌头去搅弄。含青觉得自己的舌头无处安放,这一刻,舌头不是她自己的,脑子也不是她自己的。

“初吻?”

“嗯。”

秦于琛没留多少空隙给她,“这次就不是了。”说罢,再次吻上含青的嘴。

含青回到自己屋子,离开时的狼藉没有变化,只是两人内裤和床单上的浊液干涸,变成浅色的固体痕迹。

枕头下还压着一张红色的百元钱。

她耳朵贴着房门,隐约听到了“嫖、白日”这种字眼。

那个女人告诉秦于琛,你不能白嫖了我女儿。

叁天后,含青推着行李箱搬到秦于琛的出租屋里才后悔:“你给了我妈多少钱?”

这个数值说大说小都不好,秦于琛脱口而出,“我跟她说以后养你。”

这话说出来,小学生都不信。

秦于琛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给了含青妈妈八千块。八千块买个女人,还是含青这样乖巧漂亮的,已经很划算。

含青却说:“不要给她钱,那些都是你奶奶的手术费。”

“我说了不是要买你,是要养你,你不是想上大学吗?”

“我可以不上大学的,你不也没上大学吗?”

秦于琛从她手中拿过行李,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女孩子有大学文凭比较容易混。”

含青从没觉得秦于琛有这么有力量。

即便他在她身体里,要将她撞散了的时候。

她笑了笑,“好啊”,漂亮的眼睛里有光彩:“那以后我给你做饭打扫。”

曹月在课间来找含青,偷偷告诉她自己谈恋爱了。

含青很意外。曹月有过很多男朋友...或者说伴侣。但从没有这样郑重的跟她说,要谈恋爱了。

“恭喜你啊,是咱们学校的吗?”

“是啦,你也知道的,方和旭。”

含青睁大眼:“方和旭?你居然把他搞到手了。”

方和旭的成绩常年霸占排行榜榜首,每次一等奖学金的名额必定是他,想不记得都难。曹月和方和旭是完全两种人。

含青把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吐到纸巾上包裹起来扔掉,“你喜欢他什么呀?我听他们班女生说,他平时都不怎么和女生打交道。”

“他跟我不一样吧...”曹月认真了想,“越不一样越有吸引力,不是吗?”

含青不知道。

她没有像曹月这样充满热情地喜欢一个人。

如果说秦于琛,她和他在同一条街道长大,闻着同样的鱼腥味,经过同样的霉雨天,他们是同样的人。

曹月提醒含青:“你可小心点啊,最近老刘抓早恋抓得特别紧,被逮着麻烦可就大了。”

含青跟曹月说过自己和秦于琛同居的事,曹月默认他们两在谈恋爱。

要不然一男一女,住在一起不是谈恋爱还是什么?

即便含青知道秦于琛在外面还会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会和别人亲嘴,甚至做爱,但她默认了曹月的说法。

昨天晚上她有几道数学题不会,没等到秦于琛回来给她讲题就先趴在桌子上睡着。他回来的时候凌晨叁点半,身上酒味和化妆品味道交错,含青受不了,推他去洗澡。

男人好像天生都带着烈性,不愿被人主导,含青越受不了的东西,他越要她受着。椅子被推开,秦于琛挤在含青和桌子中间,单腿屈在她腿侧,俯身去亲含青。他的舌头搅得厉害,甚至谈得上是粗暴。

含青腰上的肉被他掐的厉害,她轻轻说了声“不要”,但是秦于琛没有听见。

直到两个人都快窒息,秦于琛才把她放开。二人分别去浴室洗了澡,折腾完已经五点,含青给他热了昨夜的粥当早餐,吃罢秦于琛才开始给她讲题。

他讲题效率很高,两道题就能让含青彻底消化一个知识点。

这月含青月考成绩进步格外快,班主任许女士把她叫去办公室特别表扬,同一个办公室的年级主任刘主任听见,对许老师说:“有进步应该当着全班面表扬,私底下说有个什么劲。”

许老师不跟刘主任较劲,只说下次会注意。等刘主任走了,她又接着跟含青说:“只要保持现在的成绩,可以拼一个一本重点。”

含青没想过进重点,她能考一本就谢天谢地了。

得知F大编导系是方和煦的备选志愿时,她已经不敢奢求F大了。其实她没想要上大学,反正也不会有人供她,像现在的秦于琛这样,不上大学去打工,租个小小的屋,谁也不靠,生活总会越变越好。

含青知道秦于琛很忙,每天都会及时给他备好早晚饭。他做两份工,白天会帮一个小包工头跑腿,晚上就在电脑跟前忙。

含青不太敢碰电脑,更不敢碰他那些黑压压的软件,秦于琛笑话她:“不会电脑,跟文盲有什么区别?”

她辩解:“我不是不会,只是不熟练。”

秦于琛他爸还在的时候是开网吧的,他从小就待在网吧,对电脑很熟练,而且机械的吸引力对男孩子确实很大。

含青只有一个宁愿给情人开店也不愿意给女儿买电脑的父亲。

“就你这脑子,上了大学也毕不了业。”

秦于琛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人往往自大。含青被他这样说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对方是秦于琛啊。

他可是轻轻松松就能拿到高考奖金的人。

秦于琛转过座椅,用脚尖揉了揉正坐在床上看英语课文的含青的下腹。

十七岁少女的全身都很柔软,像棉花...不,如果能摸到云朵,云朵应该就是这样的触感。

他不怀好意地过来,凑近含青,含青扔下书:“你干什么!”

“干你呀。”

周六的早晨十点,窗外云雀叫个不停。

含青闭上眼,任他温柔地吻过自己的身体。

“宝贝儿,以后咱们的衣食住行都会连上互联网,你信吗?”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含青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就像这样。”他隔着内裤唆了一口含青的阴唇,“我只是碰了你的阴道,但你全身的神经末端都会接收到我发出的信息。”

“你不要碰那里了。”含青难耐地说,她实在太敏感了,这种失控的感觉她很不喜欢。

“碰那里?”他故意用高挺坚硬的鼻尖去戳她底下,顺势又用带着胡渣的侧脸去摩挲她的腿根嫩肉,“不碰这里,怎么让你湿呢?”

不要再说了,含青心想,再说,她就快要爆炸了。

“乖含青,想被我操吗?”

他声音又沙哑又温柔,让含青想起上个月在曹月家里看的碟片,里面的日本男优声音也很温柔,但就是缺了些什么。

她张望着吊灯,数着灰尘,“想。”

“想什么?”

他有耐心时,做爱也会谆谆教诲,他会引到含青说出来她的渴望,引导她自己得到她想要的。

“想被你操。”

...

含青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这样浪费。

一整个下午就只穿着件T恤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只数他抽了多少根烟。

香烟和黄昏,让她想到了以前看的一部文艺电影。秦于琛的手盖在她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你妈昨天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彭峤,你们学校的,跟我一起接活干,说昨天放学在餐馆见着你跟你妈了。”

“她让我去找我爸,劝我爸跟她离婚。”

真是个棘手的事呢,秦于琛心想。不过含青从昨天放学起就呆在家里,肯定是没去找。

含青平静的口气让他突然心疼了起来,他搂住含青的脖子,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没事,你好歹还有个爸妈。”

...

含青是高叁开课时才知道,秦于琛的奶奶在那天去世。

失败率很低的手术也被他撞到了,但几个叔叔没有让他去参加葬礼,秦于琛只给他们打了丧葬的钱。他看得很开,反过来安慰含青:“要纪念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人前磕头痛苦,不是吗?”

秦于琛没有母亲。

秦于琛的母亲是被拐卖到秦家的,生完秦于琛就跑了。秦于琛的父亲是个老实人,也算好人有好报,年轻时听了朋友的劝卖了老家的地,去城里借钱进了几台电脑开起了网吧,网吧生意还不错,甚至有几年盈利丰盛。

后来秦于琛他爸没了,他奶奶就跑到城里来卖鱼养他。

秦于琛记得他奶奶说的一句话,只要有一技之长,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不论怎么都很容易,只是不体面罢了。

没钱,体面就是做梦。

他给家里那几个叔叔打完了最后一笔钱,就换了手机号,彻底断了跟他们的联系。

含青不懂得安慰他,也错开了安慰他最好的时机。

她突然意识到,她是在跟一个不幸福的人住在一起。她不禁会想,自己的出现是不是让他更加不幸福了?

这样的念头很快就打消在他们的一次做爱中。

经过高二一年秦于琛的辅导,高叁时含青的成绩已经能稳定在年级前五十,这对普通班的学生来说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她头一次考到年级第二十名,曹月已经请她吃了一顿肯德基做奖励。她没有在外面待到很晚,八点就准时回去。一般秦于琛会晚上十点左右回家,她要在十点左右给他做好饭。晚上不适合吃太重的事物,她煮了鸡汤面,汤炖的越久越好,但直到十一点,秦于琛也没回来。

到十二点的时候,她开始给秦于琛的朋友们一个个打电话,最后是打到了彭峤手机上,才知道出事了。

“今天秦哥和老赵几个值班,刚老赵才打电话告诉我今天我们办公室被公安查了,秦哥现在在派出所。你也别太担心,就是例常问话,明早就没事了。”

秦于琛和彭峤跟着几个大学生做网络黑客,给私人打工,所谓的办公室也是一个地下出租屋。

十一月的派出所还没暖气,秦于琛的皮夹克抵御不了多少寒冷,和他一起被抓的短毛刚被问完话,回来的时候腿是瘸的。

秦于琛也挨了打,没办法,要想以后出去还又得混,就得嘴比拳头硬。

警察没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秦于琛那伙人也很快换了IP,不管再怎么查,都查不到办公室那里。

没了证据,只能放人。

被放出来之前,秦于琛吸着冷气,对短毛说:“打我。”

“哥,你给关糊涂了吧。”

短毛还不如他,他至少高中毕业,短毛中专文凭都没拿到手。

短毛话刚说完,秦于琛一脚踹到他肋骨上,短毛被踹在地上,秦于琛走过去,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要想出人头地,别人打你就打回来。”

对于男人来说,没什么比“出人头地”这四个字更有诱惑力。

短毛一瞬间觉得自己像被恶鬼俯身,揪起秦于琛的衣领,一拳一拳地砸向他的胃。

抓他们进来的警察放他们出去,将随身物归还,秦于琛抽了根烟给那个警察:“这几天谢谢李哥照顾。”

李成也才刚刚转正,在局里地位比辅警高不了多少,辅警一有事,这些杂活都得他来顶。

见惯了分局长局长们互相点烟,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点烟。

秦于琛让他想起了自己刚上大学的弟弟,成天从家里要钱,说是买书,他其实知道钱都砸进游戏里了。

李成不想让爸妈知道伤心,就自己掏钱给他弟。

“小伙子,你脑子这么好用,应该知道来钱快的渠道都没真正的前途。”

秦于琛记住了李成的这句话。

...

当秦于琛回到家,发现含青不在的时候,又意外,又不意外。

今天是周日,含青每周日都和曹月练英语。

出租屋很小,他人又高,一眼看得清一切,叁两步就走到底。

圆桌是他和含青吃饭的地方,也是含青学习的地方。她的月考试卷和错题本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桌上多了一盆仙人掌,新绿的色彩和浅褐色的桌布很衬。

他打开含青的试卷,所有的成绩都很漂亮,尤其是语文。

将试卷放回原位时,他注意到了她的作文。

来生的我是一棵仙人掌。

来生的我是仙人掌。

我不惧酷热与严寒,在无人问津的沙漠里,我是唯一的风景。

...

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夏含青这叁个字。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含青报了地点,却又说:“你不用来找我,我马上就结束回去。”

“那我在地铁口等你。”

含青从马路对面的地铁口出来,秦于琛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说来真

礼物

秦于琛和短毛从派出所出来,老板请他们俩在酒楼吃了顿饭。

老板是个叁十多的的中年男人,相貌普通,只从外貌是看不出他的出手大方的。短毛都是通过办公室的其他人接触老板,他第一次见老板,有些畏缩。进酒楼之前,秦于琛吩咐他:“记住怎么说了?”

说实话,比起老板,短毛更怕秦于琛一些。

他对老板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对秦于琛的恐惧来源于直观的见解。他比秦于琛第一个头,点头的动作在秦于琛看来等于无。

“知道了,我肋骨是被警察打断的,你胃出血也是被他们打的。”

秦于琛拍了拍短毛的肩膀,掐灭烟头走进酒楼。

老板先是慰问了他们几句话。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就算被打死在派出所,也不会有人真正在乎他们这条命。

等菜上到一半,老板给他们二人倒上酒:“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有种。”

短毛看向秦于琛,见秦于琛喝了老板倒的酒,他才跟着喝了。

真苦。

短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成功人士都喜欢喝酒,又不好喝,喝多还容易乱事。见秦于琛面色平淡,像喝水一样,短毛也不敢露出不好喝的样子。

”我手头有个新开发的游戏项目,小秦,有信心接手吗?”

秦于琛问:“你不怕我搞砸?我没有做游戏的经验。”

“那你试试看搞砸它。”老板开玩笑说。

“成。”秦于琛简短地回答他。

老板又喝了一杯酒,“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短毛,跟着你秦哥好好学学。”

短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就这样秦于琛带着短毛接到了他们的第一个项目。资金人员都有,只差一个好的结果。

老板走后短毛说:“哥,咱们都没搞过游戏开发啊。”

“自己玩过游戏没?”

短毛平时在办公室一个人占两台电脑,一台办正事,一台打游戏。

秦于琛说:“论游戏经验你比我丰富,好好干。”

这时候他们只有老板给的一张空头支票,短毛即便做着出人头地的梦,也没法在这样的情况下预料到以后的成功。

秦于琛陪老板喝完酒,回去已经很晚。白酒和他平时在酒吧迪厅里喝的不一样,带来不了任何快感,只有麻木。

一进楼道,就能闻到垃圾味喝霉味。门口一整块墙皮掉了下来,他用脚尖踹到楼梯底下。

含青还没睡。

她正在做题,一个晚上做了两张数学卷子,秦于琛注意到那是两张没有错题的卷子。

含青说不上聪明,但从不会在一个点上错两次。只要她错过的题就不会错第二次,使用题海战术,她的进步很快。

她也很困了,还趴在桌子上背单词。秦于琛上千,从她背后抱住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酒味太重,含青呼了一声。

他觉得含情有些反常,毕竟以前他怎么折腾她她都不会叫出来。

他扳过含青的身子,只见她光洁的脸颊上印着几道青痕。

“谁打的?”

含青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紧紧抱住他:“秦于琛。”

“问你话呢,傻子吗听不懂?”

含青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不能欺骗他,至少还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秦于琛今天喝多酒,本来就心里烦躁。他一把将含青拎起来,扔到沙发床上,骑在她身上就开始施虐。

“人打你你也不知道反抗,强奸你你也不反抗,夏含青,你天生就这么贱吗?”

他的话粗俗又伤人。

可含青是含青,是沙漠里的仙人掌,酷暑严寒都伤不到她。

“明天有随堂考,你不要弄很久。”

“考你妈逼。不想让老子干就直说。”

“没说不让你干,别干太久,也别这么重。”

秦于琛觉得和她在一些事情上永远无法达成共识。他索性放弃语言沟通的方式,直接扯开含青的睡衣,一颗纽扣迸开,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

含青还穿着内衣,他挑的粉色蕾丝,光滑又精致的布料完美地包裹起她的胸部,聚拢效果很好,即便含青躺着也能看到起伏。

秦于琛脱掉她内衣,直接对着她粉红色的乳尖咬了一口。含青从肩膀开始颤动,她推搡着身上试图施虐的男人:“好痛,不要了。”

秦于琛把她的反抗当空气,他将含青翻了个身,对着那被纤薄棉布包裹的白色布料狠狠打了一巴掌。他知道自己的力气,这一巴掌下去绝对让她好几天坐立难安。

含青扭过头,眼睛发红地瞪着他:“我说还不行吗?”

于是她衣衫不整的将白天发生的事陈述给了秦于琛。

有人把她和秦于琛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年级主任老刘。老刘没说是谁看到的,而是把含青叫到办公室直接给她看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和秦于琛在电影院的售票厅外面接吻,她手里还抱着大桶的爆米花。

“夏含青,你想当垃圾还是想有出息,都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老刘说。

老刘的原则是不打女生,于是他打电话叫来了含青的母亲。

“我知道你家庭条件特殊,但孩子是你生的,管不好成为社会上的渣滓,当家长的要付直接责任。”

众目睽睽下,含青受了她母亲的一巴掌。

莫凡只想快点解决这事,离开含青学校。她不过选择了最便利的方式。

老刘又教育了几句,然后跟含青说这次成绩保不住年纪前二十,就把她早恋的事全校通报批评。

“谁拍的照片?”

“我怎么知道。”

“那你就站在那让他们说你是垃圾,让他们打你?”

他不用想都知道那场景。

“那我当时还能怎么办?说我不上学了吗?”

其实老刘的“教育”比含青描述的还要难听一点,后来是班主任是在看不下去,对刘主任说:“主任,你要是教训完了,我也有两句话要跟含青和她妈妈说。”

刘主任瞪了眼母女两,对许女士说:“你们班的学生你自己看着办。”

许女士带莫凡和含青去会议室,然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莫凡没有喝水的意思,直接说:“许老师,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许女士大学才毕业没多久,面对比她年纪大的家长还是很无措。

含青这时说:“你先走吧。”

莫凡急着去跟她的男朋友看电影,心思不在含青这里。

许女士挠了挠头,“含青,你高叁了,别让刘主任几句话分散了你的注意力。”

“嗯。”含青乖巧的点头,她逆来顺受地让人心疼。

“谈恋爱嘛,就得趁年轻,不过下次还是躲着点咱们学校的。”

许女士说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含青脸上的红印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好当老师的职责。莫凡那一巴掌是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甚至是学生的面打的,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心地其实都很脆弱,偏偏因为是未成年,没有人会在乎她们敏感的尊严。

“含青,你一定要考个很好的大学,证明给他们看他们做错了。”

“许老师,谢谢你。”

因为许老师的安慰,含青并没有太难过。

秦于琛在她另一半脸上亲来亲去,“以后谁打你,你就跟他拼命。”

含青第一次觉得秦于琛这个人有些温暖。她试着钻进他怀抱里,紧紧抱住他:“那我拼不过怎么办?”

“那就给我打电话。”

说起这个,秦于琛才意识到含青用的还是以前很老的手机。于是第二天他就去给含青买了市面上最新的一款智能手机。

含青虽然和他住一起,可并没有花他什么钱。反而她会为他做饭打扫洗衣,这年头就算请家用都比他给含青的花销贵。

含青拿到手机的时候,最新一次月考成绩刚出来。她看到贴在高叁楼下的排名也很惊讶,人都有些懵,回教室时经过重点班,有人跟她说:“恭喜啊。”

她愣了一下,这是曹月的男朋友方和煦。

这次她头一次考进年级前十,撼动不小。

她疏远地说了声“谢谢”。

虽然从通常的眼光来看方和煦是个很优秀的人,但因为曹月和方和煦的关系,含青对他总有些偏见。方和煦的班里人都知道他和他们的语文课代表平时上一个补习班,也老在一块儿自习。并且他们班有很多女生都说是曹月倒贴方和煦,将曹月贬得一文不值。

曹月最近在狂学雅思,基本不怎么来上课,这些消息还没有传到曹月耳朵里。

晚上含青热饭时把这事告诉了秦于琛,秦于琛懒散地躺在沙发床上抽烟:“你是嫌时间太多了吗管别人的事。”

“不是别人,曹月是我朋友。”

“阶层不同,哪有真朋友?现在你们都是学生还感觉不到,等以后就知道了。”

含青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也许吧。”

饭后秦于琛在洗碗,含青看文言文看得眼睛疼,她合上语文书,走过去从秦于琛身后抱住了他。

秦于琛的腰腹肌肉很结实,抱起来特别舒服。

他愣了一秒,直接丢下手里的盘子,“胆子大了是不是?”

含青被他推到墙上,后脑勺撞得有些晕。

冬天了,老房子里的暖气都烧的很好,她被秦于琛脱得浑身只剩一件内裤也不觉得冷。

白色的纯棉内裤包裹着少女柔软的臀瓣,没有分毫多余的丰润,正好够秦于琛一只手包裹起来,就仿佛那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秦于琛退下自己的裤子坐在椅子上,他的性器已经涨了起来,一根又热又硬的铁棍隔着布料戳着含青的屁股,“乖,自己坐上来。”

含青也动了情,她踩着秦于琛的脚背抬起屁股,把内裤退下,然后找准位置坐了下去,二人同时溢出满足的呻吟,频率相当。

含青没有上位过,因此不知道怎么动,她总怕自己掉下去。秦于琛被她慢吞吞的动作弄没了耐心,推着她的背让她趴在桌子上,大幅度鞭挞了起来。

事后,秦于琛把脏兮兮的避孕套扔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顺便洗了个澡。他什么也没穿就光着身子出来,含青正在学习使用新手机,抬头看到一具赤裸的男体,她吓得闭上了眼。

含青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诚地面对裸露的秦于琛,毕竟两个人负距离接触了那么多次。

此刻,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即便她在秦于琛面前习惯了赤裸,可还是无法习惯赤裸的他。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愿睁开。那专属于秦于琛的坏笑声传来,性感又可恶。

“夏含青,我很好奇,你就不想知道每天戳你的棍子是个什么样的吗?”

“又不是没见过。”

“得了,每次给我口的时候眼睛都闭的跟个死人似的。”

含青微微张开指缝,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正逢秦于琛转身,她只看到他肌肉迸发的背影。

秦于琛的肌肉与骨骼形状很漂亮,让她联想到以前在一本艺术杂志上看到的古希腊雕塑——断壁残垣里挖掘出来的古迹,是超越现代通俗美学的美。

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似乎有些奇怪,但放在秦于琛身上并不违和。

他拿了条睡裤套上,转身来的时候只剩下腹一道人鱼线与毛发引人遐想,当然,这都是含青见怪不怪的场面了。

...

自从秦于琛接手老板给的游戏公司后,就忙碌了起来。公司的办公室在F市,秦于琛差不多整个月都呆在F市里。

含青学习也紧张,没有对此说过什么。F市遍地机遇,她不会为了让秦于琛陪她而牺牲他的未来。

年底将进,含青越来越发疯的做题,曹月说她魔怔了,她自己认为也是。

好不容易有了短暂的半天假,曹月约她去看电影,两人选了最卖座的喜剧片,笑得爆米花都撒了。之后去麦当劳,曹月才告诉含青,她和方和煦分手的事。

“不是什么大事啦,处的好就在一起,处不好就不在一起咯。”曹月看得很开,似乎别人就没必要为她担心。

含青想了想,还是说:“反正你没了方和煦,又不亏。”

曹月咬着吸管对她笑了一笑。

含青突然想到秦于琛对她说的那句话。

阶级不同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

她歪着脑袋看曹月:“你会不会嫌我穷呢?”

“想什么呢,你爸妈穷不代表你也穷呀。你呀,赶紧高考完,以后去大城市别老想着你是鱼巷出来的哦。”

曹月暑假剪的短发又长了,她用黑色的皮筋扎起戳脖子的发叉,洒脱又利落。

含青说:“那以后你会去F市吗?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曹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含青,等你换一个城市,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过去的那些故事,你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没人在乎,人们只会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

曹月的话给了含青很大的鼓舞,她原本没想非考去F市的。

F市竞争又大,离家又远,她很怕自己会和F市格格不入。

年底有个化学竞赛,如果能进决赛,是可以去F市参加一周冬令营的。

含青只想试一试,反正秦于琛有给她零花钱,她交的起报名费。

去办公室报名那天,刘主任还是阴阳怪气的。

“夏含青,贫门出贵子,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我们都知道你家庭情况复杂,你应该把这当作是你的动力。”

含青很想把钱扔在他那张伪善的脸上。

她陪笑说:“谢谢刘主任。”

含青对化学有兴趣,也有信心,而且每个地区给的名额很宽松,没有意外地,她得到了名额。

她发了短信给秦于琛,秦于琛问她怎么去。

因为高叁学生时间紧张,学校决定报销一部分机票,让他们坐飞机去。机票的价格是火车票的近十倍,含青知道秦于琛都是乘火车去F市,她便骗他是坐火车。

周六中午放学,含青来到了离学校五站公交的花店里。

夏峰今天不在这里,那个女人也不在。

货架前的梯子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含青先愣了一下:“方和煦,你怎么在这?”

方和煦爬下梯子,静了一会,说:“帮我姑看店。”

含青想到,那个女人也姓方。

“那你姑姑呢?”

方和煦怔默了一阵。

正巧这时候,方芸云从外面回来。

含青打量着这个女人,驼色大衣和皮靴,头发精致的盘起来,面色很好。

“方阿姨吗?我找我爸,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方芸云立马就给夏峰打了电话,夏峰怕含青闹事,从他们的新房子赶过来。

“什么事?”

“下周学校要去F市,飞机票往返一千五,之后学校会报销一部分,食宿五百。”

夏峰也知道莫凡跟个老男人在一起,但那人抠门,不给她钱。

“你不是跟一小伙子同居吗?问他要钱啊。”

“他可没抚养我的义务。”

夏峰把方芸云拉近休息间,两人商量了一会。

方和煦问含青:“要喝点什么吗?”

含青默默地摇头。

方和煦说:“F大会负责一部分食宿的,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好意。”

没过多久,只有夏峰拿着一张卡出来:“这里头叁千块,你拿着,以后别来打扰你方阿姨。”

含青的目的只是来要钱,拿到钱她就达成了目的,夏峰的冷漠并没有让她伤心难过。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也是她第一次去F市,她有些忐忑。听秦于琛说他们在F市有一个办公室的人,还有很多当地大学生,她怕万一见到秦于琛给他丢脸,特地多带了一件裙子。

墨绿色的连衣裙,将她包裹成一个修女,但秦于琛喜欢。

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礼物,等待他打开。

飞机上她和方和煦的座连在一起,她有些厌烦这样的安排。方和煦时不时找她聊未来,问她想去哪个城市,哪座大学,只差很直接地告诉她:我对你有兴趣。

到中途,含青直接和后排的同学换了座。

他们下了飞机直接座大巴去F大,一路上从工厂到公园森林再到高楼大厦,景观震撼。要去F大得经过科技园,这里并不像听起来那么高端,除了楼高,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

秦于琛就在这其中的某一间屋子里,含青心想。

她到了F大提供的宿舍,第一时间先给秦于琛发短信。值得注意的是,同屋一共四个女孩,有叁个一到房间里里马和人通话,而且不是家人。

到晚上含青还是没有收到秦于琛的短信,她没有等他的短信,而是跟同屋的女孩们聊了起来。宿舍是F大安排的,宿舍的女生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也许因为陌生,才更诚恳。十二点一过,就有人提起:“你们平时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那个频率高吗?”

含青一下就意识到了她在问什么。

“顶多给他摸一下什么的,哪敢动真格?”

另外也有人附和:“万一跟别人结婚呢?我都不让他做到最后一步的。”

含青发现原来这个年纪和男朋友亲亲抱抱,其实是很常见的。但是像她和秦于琛这种关系呢?太难定义了。秦于琛和她似乎也从未将彼此当过男女朋友——至少做了这么多回爱,都彼此未提起过“爱”这个字。

等不到秦于琛的回信,含青在夜聊中睡了过去。第二天的讲座和工坊进行的十分顺利,含青虽不是善于积极发言的类型,但也默默记住了许多人。

她的视野确实太小了,有了这次冬令营,她更想以后能考来F市。

可她不能让秦于琛负担起她未来的生活,说到底,他们是两个只有肉体关系的个体。

含青周日就要回去了,周六白天有大学生带他们参观F大,她只有周六晚上的时间去见秦于琛。

可F市几乎是Z市的十倍大,她甚至从未出过Z市范围。出了门,她不知去哪里买公交票,也不知道怎么去秦于琛的住处。

终于,周六下午在参观F市的实验室的时候,她接到了秦于琛的电话。

“我有事走不开,六点让短毛去接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也更成熟。

短毛五点半就来了,他开着一辆二手的黑色丰田,短袖外面套了件西装,头发比在Z市时打理地整齐许多,看上去也有些人模狗样。

“小夏啊,待会儿你见到秦哥可别吃惊,都不是大事,已经解决了。”

含青立马反问:“他惹麻烦了吗?”

“不是他惹麻烦...是麻烦惹着他了。”

被竞争对手捅了一刀子,当然是大事,短毛当时都快吓死,但秦于琛说别吓着含青。

短毛想,自己的男人被捅了,怎么都得有些反应吧。

含青听完,沉默了。

没人教过她要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她只能沉默。

短毛又想,她大概是被吓傻了。

“医生说没什么事了,我跟你说啊,这次还好秦哥机灵,对方本来想让他动手讹我们一把,现在可好了,秦哥的医药费他们全出,客户也被他们吓跑了,这事情只要传出去,他们彻底完了,现在正求秦哥放过呢。”

短毛说着说着,车子已经到商场附近了。这是一家商场深处的私房菜,贵了一些,但值得这个价钱。

这是含青第一次来F市,秦于琛就是想请她吃一些好的。

只看外表,秦于琛不像挨了刀子的人,但他两颊已经陷了下去,一张脸凌厉而严肃。

他今天穿了一套完整西服,完美的融入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中。

西服很合身,所以是赏心悦目的。

含青忽然就感觉到了与他的差距。

她已经将那套连衣裙收进了行李箱,今天为了方便,运动衣外套了一件羽绒服就出来了。

浅蓝色的学生羽绒服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明天几点的飞机?”?“中午十二点。”

含青慢了一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是坐飞机的?”

“你这点本事瞒我还差了些。”他冷笑了声,同时给含青的盘子里夹了一块虾饺。

含青细嚼慢咽,他夹什么自己就吃什么。

吃完饭,秦于琛直接带她去楼下购物。他看中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直接让含青套在身上试,沉甸甸的衣服把她捂得严严实实,虽然挑不出什么亮点,但比她那件快洗地发绿的学生款好看许多。

他步子快,走得也快,含青追着他直到一家内衣店门口。秦于琛没有停顿走了进去,含青就不知道要不要跟进去了。

他提着方才的购物袋,回头看她:“愣什么呢。”

这时间逛商场的人还是很多的。含青发憷,偏偏店员都是“势利眼”,见到好看的人会青眼有加,服务加倍“热情”。

秦于琛很快被两个女店员围住:“帅哥,给女朋友买内衣啊。”

秦于琛使唤着含青:“过来。”

含青硬着头皮走进去。

秦于琛命令她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紧身的毛衫,他目测了一番,没长大也没缩水。

他直接指了一款光面偏成熟的,说了一个尺寸,让店员黑白各拿两件。

除了内衣,还有内裤,店员热情地跟秦于琛解释:“这件配套的是丁字裤,特别性感呢。”

含青被他的吻弄到浑身发麻,不一会儿身上就布满汗水。

F市的暖气都开得很充足。

秦于琛从来不会在含青身上省钱,现在他也开始有一些小钱,更不会吝啬。宾馆是四星级的豪华套间,硬件设施一流,尤其是床。

含青趴在床上,床垫被她的乳房压得陷了下去,秦于琛的手伸进床垫凹陷的部分和她乳房之间,将她的乳尖掐在食指和中指中间。

他掐的含青很痛,含青想,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称之为“养”,甚至包养,这些痛自己是能够承受的。

过了一阵,感受到冰冷的皮带扣挤在她的臀瓣上,含青突然想到:“你伤口不疼吗?”

“不碍事。”

“秦于琛,你不要骗我。”她扭过头来说。

秦于琛从她身上翻过来,四仰八叉躺在含青身边。

“疼,伤口疼,这儿也疼。”他牵着含青的手握在自己下身硬邦邦的性器上。

含青说:“那我在上面?”

秦于琛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学这么主动了?

“给我口吧,你明天赶路,今天别太累。”

含青只有第一次给他口交过,她已经忘了要怎么做。总之,扒开他的裤子再说。

她有些低估了男性的力量,那又长又硬的一条,几乎是打在她脸上的,她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滚烫的炙热。

她伸出舌头,现在圆滑的头部上舔了一口。

秦于琛发出一声低叹,这极大鼓舞了含青,她便试着张口将整个头部含进嘴里。

“操。”秦于琛甚至骂了句脏话,“再深一些...用力吸。”

吸吮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含青双手握住他的手,分别左右边十指交握。她倍加努力地试图用自己的口腔包容他性器的全部,进入失败再退出进入,只是尝试而已,她却做的十分卖力。

秦于琛暴躁地抓住她的头发,仍像第一次那样控制着她用激烈的频率摩擦他的性器。

含青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拒绝被他的精液弄脏脸,甚至直接射进她嘴里。

她甚至没有将口中精液吐出来,而是扶着他的肩头,用沾着他的分泌物的嘴唇去碰他的。

...

“秦于琛,谢谢你。”

事后她抱住秦于琛,靠着他的肩。

“得了,跟我还说什么谢?要真谢谢我,赶紧考过来,天天给我做饭。”

他现在和短毛还有另一个负责程序的大学生住在出租屋里,叁个老爷们儿,说方便也方便,就是每天都浑浑噩噩,少了点生活的意思。

他偶尔经过街角闻到花香,会想到含青。

其实她也只给他们的“家”里买过仙人掌,可他会自动把她和橱窗里的摆放漂亮的花联系在一起。

也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像鲜花一样,这没什么稀奇的。

第二天六点钟秦于琛让短毛来送含青回宿舍。

他伤口没好全,开车不安全。

到了F大门口,短毛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含青,里头是一张金色的银行卡。

标准尺寸的卡片,还没有她的手掌心大,一折就断,却又那么刺目。

短毛说:“你放心拿着放心刷,这是秦哥的储蓄卡,里头都是我们正儿八经的收入。”

含青知道,她只有收下这张卡秦于琛才能安心。

“替我照顾好秦于琛。”

“嗨,你这不为难我吗?秦哥工作起来谁能劝得住?不过我能理解秦哥为什么把卡给你,跟我把卡给我奶奶是一个道理,我家就剩我奶奶了,秦哥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你说,不给你还给谁?你就放心的花,秦哥现在不在乎这点钱的。”

含青心里不是滋味,短毛又说:“你呀,赶紧熬过高考,考完搬过来,我也就不用当秦哥秘书了。”

...

回到Z市,含青又回归到了被练习题包围的生活里,一切如常。F大的一切都像一场梦,曹月问她:“怎么样,F大怎么样?是不是女生各个都很靓啊?”

含青想到当时带他们参观的一位学姐,她穿着很妥帖的职业套装,身体的曲线很美,但自信不失温柔的笑容更美。

“嗯,大学女生都好漂亮。”

“你脱了校服比她们漂亮太多好不好,含青,自信点。”

含青知道自己长得不差,甚至有些魅力。要不然,秦于琛不会没有别人。

她更清楚,她的脆弱是她唯一能留在他身边的武器。

像精致的玻璃花瓶里的花,越脆弱,越珍贵。

...

高叁的时间快得让人措手不及,高考结束那天,含青又去老体育馆天台吹了半天风,下午的时候秦于琛难得主动给她打电话,问她考试情况。

她如实说,不会太好,也不会差。虽然未必能够得着F大的分数,但F市那么多重点大学,总有她能去的。

电话那头的秦于琛正在和合作方喝酒,是抽空给含青打电话的。

“后天我回Z市,去处理房子合同的事,去机场接我吧。”

含青还是没问他,处理掉了他们的租的那间房,那她以后住哪?

天台的视野开阔,她很喜欢待在这里的一个原因是从这里可以看到老城区东西南北的全部。

他们原生生长的鱼巷在北边,学校和他们的出租屋在西边,东边正在大幅度拆迁。

她的爸妈都和各自的新伴侣搬去了新城。

Z市说小也有百万的人口,能容纳百万人口的城市,容不下夏含青。

晚上她在曹月家中喝酒,曹月的妈妈做了螃蟹给他们下酒,第二天又给含青褒了汤让她带回去吃。

其实含青家里的情况已经是众所周知了。

含青听到许多可怜同情的声音,但关上家里房门,又是清净一片。

昨日秦于琛在电话中吩咐她收拾行李,她想自己大概是要离开Z市了。

秦于琛那边飞机一起飞,含青就到了接机口,她等了快两个小时,才看到那熟悉里又有所不同的身影出现。

不同于F市的他,他又穿回了T恤牛仔裤,身上的洗衣粉的味道干净又青春,像是校园剧里的男主角。

含青先给了他一个拥抱。

她的主动让秦于琛微微有些诧异,这不像是含青会做出来的举动。但她是真实的做了出来,在众目睽睽的地方,抱着他,没有忌惮。

秦于琛回抱了她,才发现这个拥抱并不深,只是很轻很客气的。

他摸了摸含青的脑袋,含青仰起头问他:“去超市吗?家里没食材了。”

“去水产市场吧,以后去F市就没这么新鲜的海鲜了。”

“F市的海鲜很差吗?”

“嗯。”

秦于琛直接打车去市内,含青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却望着不同侧的风光。

Z市的海是碧蓝色的,像一桶油漆直接泼洒在大地上,蓝色没有边际。海鸥掠过在海面作业的船只,含青心想,F市就没有这样漂亮的海了。

秦于琛烟瘾突然犯了,但出租车上有禁烟标志。

这几年Z市禁烟力度很大。

他便找了个话题开始与含青交谈:“暑假有想去哪旅游吗?可以报团去。”

“那你呢?”

“公司有事,走不开。”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就给我跑腿吧,办公室里也缺个打杂的。”

含青很满意这个安排。

回去后秦于琛在处理鲍鱼,她抱住他:“秦于琛,谢谢你。”

秦于琛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谢谢,他隔着塑料手套捏起鲍鱼的软体部分,便很不自觉地想歪了。

他转过身,抱起含青:“待会儿再吃鲍鱼。”

含青被她搁在料理台上,她怕自己脑袋碰到橱柜,上身只能后仰,秦于琛将她的短裤和内裤一起脱掉,含青双腿挣扎:“这是做饭的地方,脏。”

“那去床上。”

她以为秦于琛只是突然想做,反正他们多的是时间,现在做也没什么。

当秦于琛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却跪在她两腿间开始亲吻时,含青的双手下意识的开合,什么都没抓住。

只有虚无。

暗黄色的纱帘把阳光也过滤得昏黄,她在黑暗里,看得见光的颜色,却看不见形状。

“秦于琛...呀...”他的手捏住她的一瓣阴唇,没有目的性地摩挲了起来,这笔平时直接的性器刺入更刺激。

秦于琛稍稍加了点力道,捏了捏那里,含青立马发出晦涩的沉吟声来。

“不要这样...秦于琛,求求你了。”

她下体已经有湿滑的液体溢出,秦于琛恶意地掐弄或摩挲,动作并不重,可含青却觉得自己的生死都在他手上。

秦于琛发现含青的内敛近乎一种疾病,她从不会诉说诉求。

他随意地捏着她的阴唇,问道:“求我什么?”

含青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求他进来,还是求他放过。

她憋了很久,床单被她蹭的皱成一团奇怪的图形。

“你...你不做,就不要折磨我了。”

秦于琛嘴角噙着得意的笑,他俯下身,用力在含青私处吸吮一口,吃了满嘴液体,“乖含青,你比鲍鱼好吃多了。”

高潮后的含青虚弱地躺在床上,两眼发昏。一缕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的脸上,她偏过头躲开刺目的光。

正是这一束光,揭穿她的脆弱与苍白。

秦于琛快速撸动着自己勃发的性器,最后射在她身上。

污浊的液体斑布在含青纯白的身体上,像一纸张的纯净染上瑕疵,不完美亦是一种艺术。

...

离开Z市这一天,含青什么都想带走。

碗筷桌布,杯子杯垫。

秦于琛倒也没阻止,这样也不用去F市再操心去买了。最后他把含青一箱衣服全扔在回收桶里:“去F市给你买新的。”

含青想,秦于琛在F市生活了那么久,他一定很了解F市的流行和审美吧。

飞机飞上六千米高空,哺育了Z市,哺育了鱼巷,也哺育了含青的这一片海,隔着云层,成为了她过往的一部分。

含青轻轻说了声:再见。

考进F大编导系,是含青自己没有奢想过的事,但事实落在她面前,猝不及防。

她的人生里好像从没有过这样的好事。她拿到录取通知书从学校返宾馆时在公交上偷哭一场,又等到夜晚,琢磨着秦于琛快要下班或没应酬,才电话给他。

秦于琛那边不知经历了什么,听起来很愉悦。

“明晚我去机场接你,别瞎走。”

“我自己能打车回去。”

“明晚我正好有空。”

含青在电话这头默默微笑。

她这次来没带许多行李,很快收拾完就去楼下退房,然后打车去机场。

凌晨零点叁十二分,秦于琛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含青,燃烧的烟头是含青眼里的光。

含青抱住他,二人纠缠着进房,秦于琛的脑袋直接埋在她的T恤下,啃咬一阵,含青说:“我要洗澡。”

浴室的热气让含青一天的疲惫蒸发,她将沐浴乳打成泡,匀称地抹在自己身体上,秦于琛将自己胸膛贴上去,用他胸前的紧实光滑的肌肉帮含青的背部涂抹沐浴乳。

弄弄的香精味在空气中散开,含青趴在雾气朦胧的玻璃壁上,暧昧地喘息。

秦于琛手臂捞起她的腰,这样一来,她屁股正好挨上秦于琛勃发起的性器,软硬相撞,二人同时发出一声喘。

含青的乳房被挤压在浴室的雾面玻璃上,形状奇异,秦于琛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胸部和玻璃隔开,将她捏得胀痛。

他没急着将自己的性器刺进去,而是并起两根手指,戳进含青的甬道里。含青叫唤了出来,秦于琛趁势,将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伸进她嘴里。

她上下两张口都没有办法闭合,只能任液体从自己体内溢出,将他的手指打湿。

含青被迫发出含糊的声音,恩恩呀呀,只想让他快点进来。

待她满身都变得通红,秦于琛退出手指,换上更粗壮的物体进入她的身体。随着激烈的穿刺,含青意识越来越涣散,她也就索性抛弃了对理性的执着,任秦于琛将她的灵魂打碎重塑再打碎。

她将自己化作一波水,随他流动。

昏天黑地的做让含青体力不支,她以前并不知道男人...或者说是秦于琛,会有这么好的精力。晚上做到深夜,一睁眼还要做。

身体上的快乐很简单,来得容易也去得容易,含青其实并不热衷。

终于公司打来电话,秦于琛不得不去公司一趟。他带上含青,有什么会议记录或者端茶送水的事都能让她做。

秦于琛的公司也有F大的学生,听到含青被编导系录取,就开始争着跟她讲学校的事,短毛直接把矿泉水瓶扔到那个跟含青靠近的男生身上:“离咱们老板娘远一点。”

老板娘...含青琢磨着这几个字。

秦于琛并没说什么,含青向他发去眼神求助,但他没有接收到。

他们之间除了性,什么都没有。

...

大学注册前一天,含青紧张地睡不着觉,秦于琛半夜上厕所时来见她房间还亮着灯,直接推开门进来走到她床前:“你还不睡?”

“秦于琛,明天我就要上大学了,跟做梦一样。”

“做什么梦呢,赶紧睡觉。”

秦于琛朝她额头拍了一巴掌,然后掀起含青的被子,挤进被窝里。

“去了宿舍要是不喜欢室友,就搬回来住。”

含青被秦于琛搂住,她也便安心靠他怀里。用这样的姿势,耳朵正好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他的心跳透过她的耳膜,到达她身体的每一处。

“秦于琛,等我毕业工作,就把大学学费还你。”

“我还稀罕这点钱了?你爱还不还,但女人总是得念点书,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

“我会好好念书的,以后去公司帮你。”

“乖含青,想我了就打电话,知道吗?”

含青心想自己不过是去上个学,而且和他公司的写字楼就隔了地铁叁两站,想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入学后才知道自己当初想法太天真了。

秦于琛公司的第一款游戏一上市就获取了巨大成功,他们趁势成功拿下第一轮融资,秦于琛带着公司员工去叁亚度假了好几天。

当时含青正在军训,秦于琛本来要带她一起去,但她不想一开学就搞特殊。

秦于琛在叁亚度假时,曹月也已经在遥远的英国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曹月偶尔会给含青发信息,但由于时差的缘故,她们总是不能及时回复彼此的信息。

含青宿舍共四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十八岁的女孩儿还没迈过成年门槛,有人第一天就哭了,也有军训一段时间才哭的。含青充当起了安慰的角色,以前她以为自己的家庭状况是很难以启齿的一件事,可到了F市,发现原来也不是人人都家庭和满,她不过是万千不幸的其中之一。

军训结束那一天,所有人都依依不舍哭别教练,含青感叹终于结束了魔鬼式的生活。她体力是真不好,如果让她再在烈阳下晒几天,她会直接死过去。

尽管有涂防晒,含青还是黑了一圈。

室友李嘉推荐了一支修复乳给她,含青上网搜了价格,发现并不是很贵。但她现在没有任何收入,所有的生活费都是秦于琛给的。

大学不像高中,开支也变得大了起来。

含青开始在网页上搜索兼职,正巧另位室友彭胜男也在找兼职,彭胜男将她拉近一个兼职群里,李嘉建议到:“我听说什么招打字员的那种都是骗人的,还有去一些卖场做销售很辛苦的,能找到家教最好。”

含青和彭胜男运气都不差,彭胜男因为有剪辑和设计经验,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广告部找到了兼职,而含青通过学校的兼职组织,找到了家教的兼职。

她给本地的高二生补数学,每周六日的早晨去。

她也才结束高叁不久,对高中的知识点记得很清楚。秦于琛说过,数学成绩不好就两个可能,一是没用心,二是没开窍。

秦于琛最近又飞去别地出差,含青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找了兼职的事,只发了短信,也许他在飞机或是饭局上,并没有及时回她。

曹月很及时的给她打气:“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啊,看好你夏老板。”

含青发现,来了F市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顺利。

她的补习对象是个有点内向的女生,人也瘦瘦小小一只,自始至终只在刚开始她自我介绍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含青原以为,自己是个很胆怯的人。

可当别人在自己面前露怯的时候,她必须承担起主动一方的责任。

补习这事也得考虑双方的信任度,含青没有急着把知识点灌输给对方,而是先和她聊了几句自己高中数学成绩的起伏。

女生浓密的刘海下睁大着一双眼:“老师,你家教那么厉害啊?”

含青不置可否一笑:“是啊,他什么都会,如果不是他,我根本熬不到今天。”

如果没有秦于琛...

含青想不出如果没有秦于琛,自己的生活会有多糟糕。

含青离开的时候要走了她以前所有的试卷,趁周六下午与晚上的时候把所有错题归纳总结了出来。

她靠一杯咖啡持续精力到夜里十一点,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几次都没发觉,等她洗漱回来爬上床,才发现秦于琛给她有打电话。

一次没有接通,他又发了短信:“西门。”

含青只在睡衣上裹了件外套就奔了出去。

西门口的老梧桐树下,停着一辆张扬的路虎越野,含青四处张望,没有看见秦于琛。

“哐”一声车门开锁的声音,在阒然的夜里十分清晰。

秦于琛在车里跟她招手:“呆外面不怕冷啊。”

含青上了车,刚关上车门就被秦于琛抱着猛亲了一通。

他在等她的时候抽了许多根烟,现在满嘴的烟味都渡给含青。含青张口容纳着他的舌头,与他交换唾液。她的脸被他的胳膊压到变形,头发也乱了,含青推开他,给自己喘了口气,然后主动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吸吮、舔舐,刮擦。

她尽自己全身解数,将一个女性该有的风情通过亲吻的动作献给他。

她双颊泛红,却双眼湿润,与他在黑暗中对视:

“秦于琛,下个月我就满十八了。”

秦于琛粗糙的指腹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湿润,“都十八了,哭什么?”

秦于琛其实也只比她大两岁而已。

生活的辛苦让他比同龄人成熟太多太多,就连他自己有时也会开玩笑地说,艰苦会将人催熟。

“挨操的时候也没见你哭过。”秦于琛轻笑一声,发自内心地嘲笑她哭泣的行为,他的手掌握住含青后脑勺,狠狠揉了一把:“幼稚。”

含青看了眼车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她摇了摇秦于琛胳膊:“我要回去了,明早九点还要去给小姑娘补习呢。”

秦于琛低头看她,明明也是个小姑娘的样子。?“成,下周五你下课直接来公司,晚上回去住。”

女人对文字性的东西总是格外敏感,“回去”两个字让含青眼底震动,似乎那是她可以安身的地方。

下车前,秦于琛把一个购物袋交给了她,回去后含青打开,发现是一个包。

她认识那牌子,知道价值不菲。

她把那包锁在柜子里,又发短信谢了秦于琛。

夜深至一点,室友沉蕴哭着与男友电话完,从楼道回到宿舍,怕打扰到其它已经休息的室友,沉蕴拿毛巾捂着脸,含青是从她颤抖的肩发现她在哭的。

沉蕴平时会与她们分享自己和男友间的事,许多情侣间都会发生的琐事,她们有时左耳听进,右耳听出。

含青走过去问她:“要出去聊吗?”

很庆幸今夜水房无人占领,含青给沉蕴分了支烟。

沉蕴通红的眼睛大张:“你也抽烟?”

含青说:“不多,一年就抽两叁回。”

吸完一支烟,沉蕴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带着鼻音,抱怨道:“根本没有能玩过新鲜感的感情。”

沉蕴的话让含青也想到了一些事。

秦于琛身边其实有许多美女,莺莺燕燕环绕,她都知道。

“是你陷得太深,才会这样认为的。”

沉蕴不解地看向含青:“爱情不该全身心地陷进去吗?”

含青长时间不抽烟,吸了两口就受不了。她掐灭烟头,将烟头包裹在卫生纸里扔进垃圾桶。

“看情况...如果你只贪图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可以选择陷得很深。如果想用手段留住他,就没法全身心去爱他...男女关系是很矛盾的,不是吗?”

沉蕴她们都知道含青并不是单身,但含青也从不主动提起对方,含青不开口,她们出于尊重也选择不问。

沉蕴觉得含青说的很有道理,她哀叹道:“所有事都要有取舍,还以为爱情会不一样呢。”

爱情哪会不一样呢?含青悲观地想,只要是属于人类的感情,大多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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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申明一下呀,是短篇,争取年底完结!尽量保证2-3天一更。

大学的生活轻松了许多,尽管含青还有家教的兼职,也不妨碍她平日的放松。

含青周日给陈曦补习完,坐公交去找彭胜男吃饭。彭胜男的兼职地点也在科技园,和秦于琛的他们的办公室就两分钟不步行距离。含青很久没来这里,不知道原来科技园的街头已经摆满了秦于琛他们那一款游戏的宣传。

彭胜男和她坐在麦当劳里,羡慕地说:“盛达一部游戏拿到这个数的融资,我们老总这两天嫉妒地头发都要掉光了。”

含青还是对这些数字没什么概念,彭胜男又说:“盛达又租了叁层楼,你知道在这里是什么概念吗?快要赶上上市公司规模了。”

含青只知道,盛达不是秦于琛一个人在运作,背后的资本也不属于秦于琛,所以当彭胜男高谈那些遥不可及的数据时,她并不觉得这些事与她多么相关。

彭胜男中午只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时间一到她得准点回办公室打卡,含青漫无目的游走在高楼丛林中。

她这月补习费用发放,是她人生第一笔只属于自己的财产。

方才在商场等待彭胜男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盯了半个月的烟灰缸。精细光滑的玻璃质地,简单又好看,放到秦于琛办公室或家中都很适合。

秦于琛今天在加班,她直接去办公室将烟灰缸送给他。

短毛正拿着一堆影印件发火,见到她就像看到救星,恨不得将她供起来:“小夏,你来的正是时候,秦哥正发火呢,你替我把这堆材料给秦哥,只要让他看一眼。”

“怎么回事?”

“财务报表犯了点小错,本来不是大麻烦,但你也知道秦哥眼里见不得半点疏忽,现在谁也不敢去招惹秦哥。”

含青理解秦于琛的一丝不苟,像他们这些人,一个不慎就会跌回一无所有的时候。

她接过还发着热的文件,敲开秦于琛办公室的门。

秦于琛正在里面抽烟,整个办公室被他弄得乌烟瘴气,写字楼的清洁员大妈已经说过他很多次。

含青是和他在一起以后彻底戒烟的,其实一屋子烟味一点儿都不好闻,如果对方不是秦于琛,她也受不了这么刺鼻的烟味。

秦于琛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到含青白色百褶裙上套着件毛衫,背着个蓝色帆布书包,一副十足的学生样,反倒更躁怒。

“给你买的包和衣服呢?”

含青眨了眨眼:“我一个学生背出去不合适。”

“正儿八经挣的钱给你买的,又不是偷的,什么合不合适。”

含青知道,这是在嫌自己矫情呢。

“那你见过背名牌包去给人做家教的吗?”她把短毛交代给她的材料先放到一边,然后开始替秦于琛收拾凌乱的桌面。

秦于琛坐在椅子上,胳膊伸出去一把箍住她的腰,含青跌坐在他怀里,臀肉正好压在他腿间凸起的那处,她一想到外面有那么多的人,就脸红了起来。秦于琛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别扭了,再扭,就在这儿操你。”

心情好的时候一口一个“乖含青”,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脏话也说得出口。

含青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我今天拿工资了,给你买了个烟灰缸。”

“你可真会买。”

“我也想买有品位的领带、钱包、打火机这些,但买不起呀。”

“想买什么跟我说,现在又不缺这点钱。”

含青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然后吻了上去。

...

含青大一的暑期拿到了去电视台实习的机会,虽然也只是做杂务,但是对她而言这个机会难得,能多学一些是一些。

虽然实习前彭胜男逼她买了一身正装,但她没机会穿,大夏天闷在在导播室里,根本用不到。广播电视行业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光鲜亮丽,和她一起被招纳进来的一个艺术专业的女生,每天出外景,叁十多的温度必须穿着完整的一套正装,头发不能乱,也不能流汗。

每晚上两个人都累到不能动弹,赶着高峰期的地铁回学校。这个时间,步履匆匆的往来白领根本不会注意到地铁站走道两侧广告栏里的游戏海报。

含青拿出手机,让同伴帮她和游戏海报拍了张照。

同伴问:“你喜欢游戏吗?怎么不去游戏公司实习啊?”

含青笑了笑:“我不玩游戏,我男朋友喜欢。”

男朋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秦于琛。也大概因为和对方还谈不上熟稔,“男朋友”这个词可以省去很多没有必要的解释。

假期彭胜男和李嘉都回家了,只有沉蕴和她在宿舍。沉蕴的家庭情况不比她好多少,家里面重男轻女,她靠着自己的能力考出那个小地方,就没打算再回去。

沉蕴已经很少提起那夜让她哭泣的人,沉蕴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实习,不比含青轻松。

为了陪沉蕴,含青并没有在假期搬去秦于琛那里,秦于琛忙起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一个月也见不上一面。

含青没觉得见不了面有什么,秦于琛每周会按时打零花钱给她,她从不动那笔钱。

在Z市,不论是她爸的小叁,还是她妈傍的有钱人,都摆不脱金钱的关系。

“包养”这两个字,用到谁的身上都很难堪。

因为两人都有各自生活,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只剩金钱交易和性交。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从没变化过。

含青不喜欢这样的关系,这就是很直白的包养关系。而且秦于琛很喜欢从后面弄她,这是她最厌恶的体位,仿佛身后的人是谁都可以。

夜里叁点沉蕴还在褒电话粥,含青才知道她换了新男友,现在是如胶似漆的热恋期。喜欢一个人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吗?含青很不懂,沉蕴反问:“你难道跟我们闹别扭了,或有事想吐槽了,不会跟你男朋友说吗?”

她和秦于琛?

他们之间来来去去几句话,逃不开性。

秦于琛的事业在渐渐做大,以他的年纪能有这样的事业,极易让人信服。在男人的圈子里,野心与性能力是判断未来成就的两大准则。

秦于琛野路子出身,没有禁忌,做事从不畏首畏尾,老板欣赏他,自然也有别人欣赏他。

老板年初带妻女移民,这是快一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回国,秦于琛在会所定了包厢,他知道老板的口味,亲自挑了一个女学生。

男人喝多了酒,打开荤话的匣子就收不住。那女学生用嘴伺候过了老板,正要脱去紧身裙下的内裤,已经系上了自己的裤扣,吩咐秦于琛:“给她十万块,让她回去好好念书。”

女孩惊呆了,秦于琛觉得好笑,十万?十万能够她用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如果不是虚荣,又怎么会出来援交?

女孩说:“老板,我不要钱。”

“不要钱?那要脸吗?”老板抬起她下巴,盯着那张画着浓妆的小脸,“你爸妈知道你出来干这个,得气成什么样。”

老板能说出这些话,秦于琛也料得到。

他知道这个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当初在看守所里才会守口如瓶,如果是铁石心肠的人,他是没有机会跟他干到今天的。

小女孩从包厢出去,包厢里还听得到哭哭啼啼的声音。

老板接过秦于琛点的烟,说道:“这么小的年纪,你就不会怜香惜玉吗?”

“就算今天您怜香惜玉了,明天照样得被现实打回原形。”

“你这,自己过得好了,反对别人更苛刻了。”老板笑了两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欣赏秦于琛。秦于琛对敌手狠,对他自己也狠。当年秦于琛挨了竞争对手一刀,谁都以为这事只能靠关系了结,秦于琛却一笑泯恩仇。

他不记恨吗?当然不会。

可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有一个道理很重要,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当年他大可以靠官司整死对方,然后等待下一个竞争对手在用同样的手段,彻底干掉他。

这两年秦于琛帮老板净化了产业,让老板能安心跟妻女过下半辈子,他当然感激秦于琛。

这次回来,是秦于琛有个新的项目计划要汇报,风险大,但如果能干成,将是不可量估的成就。

老板这人,心肠虽然软,但耳根并不软。秦于琛的计划书写得很详细,里面每个数据老板都自己分析过,临走的时候才点了头。

秦于琛这几晚都陪老板应酬,直到回到办公室,面对着庞大的数据才有了实感。

他很清楚,手里没有资本,就没有话语权。

下午叁四点钟,前台打来电话:“秦总,有个女学生说要给你还钱。”

秦于琛想了想,他可不认识什么女学生。

“让她来吧。”

他还真有一瞬间想到了,会不会是那夜陪过老板的援交女?

女孩今天没有画大浓妆,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素洁的连衣裙,倒也清纯诱人。

“秦哥,我不能收这钱,你把卡拿回去吧。”

“老板已经走了,等他下次回国吧。”

秦于琛偏好成熟风情的女性,女人外在的性魅力是唯一能让他驻足欣赏的,对这种柔弱的小女生他没半点兴趣。

这种不懂事,还他妈不解风情的,有一个就够了。

“秦哥,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如果不是我爸欠了高利贷,我也不会出来干这一行。我是不要脸,可是不要脸有钱拿,我为什么不选这条路呢?”

他把烟灰掸到含青买的玻璃烟灰缸里,烟灰缸底部的玻璃上已经积了一层洗不净的尘,他有一瞬间想到含青。

如果当年他不曾带她回家,现在的含青,是不是和眼前的女孩子一样?

“秦哥,如果你不收回这张卡,我可以陪你...”

秦于琛笑了,眼底露出浓浓的嘲讽:“陪我?你就不怕我是变态吗?”

女孩子要被气哭了。

“变态...变态我也陪过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扶了扶眼镜,指节格外突出。

对于女人而言,男人的手可以是全部的魅力所在,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有一张让女人痴迷的脸。“温暖。”

...

秦于琛后来想,自己留下温暖也只是为了打发无趣的生活。

温暖想学表演,秦于琛就送她去培训班。他跟含青说了这事,含青并没多大反应。

含青也不该有什么反应。

反正是他的钱,他要养一个而是二个,都是他的自由。

晚上秦于琛要发生关系,她也没拒绝,只是在他没戴套之前要进来的时候喊了停:“你带上套,我不想吃药。”

秦于琛朝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乖乖等着。”

秦于琛去自己卧室找避孕套的时候,含青默默穿上内裤,家里的避孕套用完了,由于含青太久没过来,也没人记得补上。

秦于琛进来的时候,含青正在套外套,她的背影毫无遗露地展现在秦于琛面前,白色内裤将两瓣臀肉紧紧包裹,向下是两条匀称修长的腿。

含青并不枯瘦,只是运动外套总将她的前凸后翘遮盖住。

秦于琛喉结滚动,他赤身走过去从含青身后抱住她,“家里没套了,我不射进去。”

“我去买。”

含青语气如常,温柔且麻木。

秦于琛莫名心烦,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就一次不戴,你矫情个

湿

含青整一个学期没有再去找秦于琛。她拿到了奖学金,又有学长介绍的外快,渐渐也积累了一些积蓄。

考完期末考,沉蕴带她男朋友与寝室室友们见面。

沉蕴男朋友是临校校友,高他们两届。她们在学校附近一家火锅店定了包间,沉蕴男朋友主动负责今晚活动,吃完火锅去KTV,一切安排的满满当当又妥帖。

李嘉嫉妒道:“沉蕴,你是出来和我们吃饭的,眼神能不能从老赵身上离开?”

含青与彭胜男相视一笑,“有老赵看,人家凭什么看我们呐。”

李嘉点了首“难忘今宵”,高歌纵情,她举起酒杯来:“祝我们312友谊地久天长!”

一群人玩到半夜两点钟,学校这个时候早就关门,他们决定今晚去宾馆。含青也喝了酒,一上电梯就头晕,她和彭胜男两个相互搀扶,老赵贴心地最后一个出电梯。

科技园这一块说大不大,有名点的KTV就两家,含青在这里遇到秦于琛,她甚至没有多吃惊。

准确来说,她只是遇到了短毛。

短毛搂着个皮裙女郎,一看到她醉意都醒了几分:“嫂子?你跟同学来玩?”

“嫂子”两个字落在其他人耳里,他们也就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彭胜男用胳膊肘碰了碰含青:“你对象终于要露面了?”

含青也清醒了,她站定跟短毛说:“你们刚来吧?我跟室友要回去了,改天联系。”

短毛其实也松了口气,因为今天秦于琛请公司唱K,他带了温暖。温暖放得开,会活跃气氛,秦于琛只是基于这个才带她的。

短毛发誓,秦于琛和温暖之间没有什么。

可他给谁发誓呐?谁都不需要他的发誓,秦于琛不提含青,没人会惹他不快。再直白一些,含青和温暖又有什么不同?都是秦于琛养的女大学生而已。

今夜短毛仗着喝了点酒,跟秦于琛提起来:“秦哥,我刚看见含青了,跟她几个室友。”

秦于琛喝到嗨了,比谁都玩得开,他扯开领带,“哪个含青?”

短毛知道他们两个闹了矛盾,秦于琛不愿意提,他就打个哈哈,“没什么。”

事隔了几天,含青主动去秦于琛办公室找了他。新来的前台不认识含青,含青打了电话给秦于琛,很意外地这次他立马接了电话。没过一会儿短毛下来,训了新来的小前台一顿:“老板娘都认不得。”

含青笑着说:“什么老板娘啊,别误导人家。”

短毛发现含青这次来轻松了许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好像...好像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说不上很外向,但整个人看起来很开朗。

即便穿着便宜的帆布鞋和牛仔裤,也不妨碍她青春无敌。

“含青,我跟你说,那个温暖跟秦哥没半点关系,秦哥就是看她可怜。”

含青脾气很好地说:“你秦哥的钱,他爱给谁花给谁花。”

秦于琛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就看到了含青和短毛有说有笑,他把衬衫袖子撸起来又放下去,收下搭在办公桌上的二郎腿:“有事找我?”

含青点点头:“有事。”

她径自拉起秦于琛对面的椅子,与他面对面坐下:“你周末能不能陪我吃顿饭?上次室友的男朋友请了我们,你能不能也请一次?”

秦于琛扔掉手里的杂志,“骂完强奸就几个月不理我,现在想请我装你男朋友了?含青,你说你是不是被惯得?”

含青没奢望什么,他十个字里面九个字都要带着讽刺的德行她也不是不清楚。

“秦于琛,就这一次。”

秦于琛叁个字很难一次性读准,含青念出来的时候,前鼻音很标准。

秦于琛格外喜欢她叫自己的名字,她真的是第一个能将自己的名字读得标准又动听的人。

“行,有什么安排你自己定,到时间了通知我就行。”

“今晚你有时间么?我想去你那里。”

秦于琛玩味的品着她这句话。

明明是一起看的房子,现在却变成了他那里。

“行,也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秦于琛提前收工,和含青一起去超市选购食材,含青也不会做多高难度的菜色,但对平日靠外卖度日的秦于琛来说,清汤挂面已经足够。

到了收银台前,秦于琛直接拿了一盒避孕套扔过去。

年轻的收银员抬头看到这样一张漫不经心的脸,双颊泛红。

F市的冬天难得有雪,如果能下上一场雪,连路边枯树都生动了起来。

含青跟在秦于琛后面,挨着他的脚印一个个踩过去。

Z市没有雪。

秦于琛提着购物袋,站在黄色的街灯下嘲笑她:“怎么连雪都没见过。”

“家乡又不下雪。”含青埋怨。

“秦于琛,你以前见过下大雪吗?”

“见过,以前跟包工头去过东北,雪能积膝盖那么高。”

“真有新闻里那么夸张?”

她质疑的时候才有了小女生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天真又固执。

秦于琛拽过她的手,塞进自己黑色羽绒服口袋里,“以后带你去涨涨见识。”

秦于琛也无意想起,自己去东北的那个冬天。

他没经历过那样的寒冷,城乡结合部架着炉子的砖房,比鱼巷还不适宜居住。

含青仰头看他,昏黄的等将两人都照得人影模糊。

“秦于琛,你多高?”

“半年前体检,一八四。”

沉蕴的老赵是他们校篮球队的,一米八五。

秦于琛这样的身高,足够在生活里鹤立鸡群。含青回忆起来,在z市的时候,秦于琛的背影都能让一众女生趋之若鹜。

算起来,她还是赚了。

含青踮起脚,在秦于琛唇上吻了一下。

“秦于琛,谢谢你呀。”

如果不是秦于琛,她早已顺着家乡北上的打工潮,成为大城市里的蝼蚁一只。

秦于琛乐了,她喜欢说谢谢,那他就说不用谢。

...

含青正在煮面,她感觉到了身后男人的靠近,含青身形一顿,然后就顺着他伸到腰前的手臂靠近他怀里。

秦于琛的手穿进她身上的围裙,穿过她的毛衣,在她肚脐至下巴的两点一线间轻轻点弄,含青一边惦记着锅里的面,一边感受他指腹的质地。

她懊恼,自己真是太笨了,总是学不会一心二用。

“秦于琛...嗯...”

他的指尖脱离轨迹,像更下的地方滑动,含青的裙子里塞进了一只手,腰身的地方就有些紧了,腰带勒得她很疼。

秦于琛整个手掌直接覆上那阴翳花丛中,他用最磨人的速度撩拨着含青的毛发,不更近一步,像是在花园旁逡巡的兽类,蛰伏于此,只为致命一击。

含青已经彻底放弃锅里的面了,她双手扶在料理台边,不由自主地发出暧昧地喘息声。

即便做好了准备秦于琛会突然把手指插进去,但这刻真正来临时,含青还是受不住。

太刺激了。

他的习惯用两根手指开凿她的内壁,再将手指上沾染的液体涂满含青的腿根。

含青两腿几乎要站立不稳,摊到前一刻,她扶着秦于琛的小臂说:“去卧室。”

秦于琛仿佛只为等她说出这句话,瞬间,含青的世界天旋地转,左右颠覆,她被秦于琛打横抱起,走向卧房里。

“夏含青,你湿透了。”

他伏在她上方,冷静的说。

男人究竟能有多坏?

他能亲自为你造梦,再打碎你近在眼前的梦,碎片割破你的肉与骨,却留不下伤口。

含青不论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肯进去。明明他的下身已经顶起了一片,牛仔裤都快被撑开,为了难为含青,宁愿自己受苦。

“秦于琛,进来好不好...”

她揪着身下床单的手指虚软无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控制着她,让她的双手不断靠近自己身下。

秦于琛解下自己裤子,覆在她的耳边说:“含青,你自己掰开让我进去。”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她骂道。

“那你呢?含青,你要我还是要脸?”

含青哭笑不得,那能比吗?

“秦于琛,我要你...快进来啊。”含青迫不及待去抱他。

窗外的雪没有声息地降落,玻璃窗蒙上雾气,与外面红灯绿酒的街道彻底隔开,就算楼宇颠倒,这刻含青也不在意了。

“秦于琛,我要你...秦于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做的缘故,含青感觉这次秦于琛进入的格外深,每一下都像要将她贯穿,她被死死钉在床上,钉在他身下的方寸,他是她的天与地,她一辈子也走不出的他的边界。

她甚至清楚地感受地到,自己里面一层一层褶随着他的动作翻弄了出来,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流失,又有什么东西进入她的体内,被她吸收。

秦于琛高潮过后便离开了含青的身体,含青虚弱地闭上眼,眼前更是一片空虚。

如果世界都是虚无的,那么秦于琛,他是真实的么??她主动倾身过去,抱住他的腰,用自己的双乳摩挲着他坚硬的胸膛。肉体与肉体间是如此不同,强与弱、刚与柔的差异直白地剖露了他们之间的不同。

秦于琛发出一声低喘,太柔软了。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人们约定俗成用水去形容一个女人。

“夏含青,你如果敢对别人这样,我弄死你。”

“哪有什么别人?”

含青无辜地睁大眼看他,鼻尖蹭过他凸起的锁骨,如同轻柔的舔舐。

她不知道自己骚起来有多妩媚,秦于琛抓起她的两只大腿掰开,将她下身还没来得及闭合的穴口对准,他先只是蹭了顶部进去,随后抱着她离开,像是游戏一般,几次浅入试探,最后再一次性深入。

只在床上,他就能将含青折腾地死去活来。

而含青迄今为止,仍然不明白性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一样事,让人痛也让人愉悦,让人快乐也让人想哭。

为了带秦于琛和室友们见面,含青把大学城和科技园附近的餐馆都挑遍了,最后选了一家中高档的海鲜自助。秦于琛下午在科技园有个新品发布会要参加,迟到了十几分钟。他的相貌和气质本来就出众,一迟到,更是众人的焦点。

李嘉啧啧道:“含青,难怪你一直舍不得放人呢,要我有这样的男朋友也私藏着。”

含青笑了笑:“他平时忙,一直抽不出时间。”

李嘉无所谓地一摆手:“看在你们男才女貌的份上,我也就不怪你啦。不过这位帅哥,来迟了得罚酒啊。”

含青可不敢让这帮人动酒,秦于琛随随便便就能把她们喝到。

秦于琛笑着着她:“还怕我能拿几个喝醉了的小姑娘没辙?”

二十左右的女孩子看到稍稍成熟点的气质便觉得迷人,似秦于琛这般,足够成为梦中情人。

回宿舍后,李嘉还在感慨:“含青,你可真是捡着宝了。”

她将手机中一张抓拍照给含青看:“呐,这什么眼神呐,要是一个男人能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死而无憾了!”

含青对着那张照片怔住,好久反应不过来。

秦于琛与她从没有合照。

第二天含青就坐上了回z市的火车。z市这几年也没有新的发展,鱼巷一到冬天,街头巷尾都是浓浓的鱼腥味。

含青住曹月家,曹月的父母倒是很欣慰,本来过年曹月没有假期,没打算回国,但是因为含青回来,曹月也要回来。

曹月很久没和含青见面,两人黏成一对连体婴,因为曹月的性格娇纵,她父母还很担心她交不到真心朋友,还好含青在。

曹月自己也会说,含青啊,你可真是个心机婊,把我脾气磨得丁点都不剩。

两人一大早去海边看日出,冻成两块冰,抱在一起,曹月问:“含青,F市冷吗?英国一到冬天,真的跟进了北极圈一样。”

“没有那么冷啦,但是也会下雪。”

曹月家里是有打算让她以后去F市发展的,但曹月自己一直没有正面过这个问题。

含青问她:“你以后想去哪里?”

“外面这么乱,还是回家啃老吧。”

含青从来没有停止过羡慕曹月,从她们还不是朋友的时候开始。

曹月家境优渥,有父母爱护,对待喜爱的东西从不遮掩。

中午时含青陪曹月去和方和煦见了一面。

方和煦那年高考发挥正常,一如他所愿去了最顶尖的学府和专业。含青偶尔从曹月那里得知方和煦的情况,这两年方和煦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清隽儒雅,人如其名。方和煦这两年交了几个女朋友,有没有拿到奖学金,曹月都一清二楚。

中午叁人只是简单吃了一顿饭,甚至没有更多交流,临走前,方和煦叫住含青:“含青,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想也不用想,含青就知道是夏峰那点破烂事。

曹月去旁边的公园抽烟。

“含青,既然你都回来了,过年就去见夏叔一面吧,他很惦记你。”

含青像听了笑话:“他惦记我,我就要见他吗?可我并不惦记他啊。”

方和煦记得以前的含青是很含蓄温和的人,就算有小脾气,也从来都是藏在心底。

“好歹是父女,说话没必要这么带刺吧。”

含青没再说什么。她已经表明立场,对方听不懂,她也没有再叁强调的必要。

方和煦顿了顿,或许是没想到含青会这么直白,他换了个故作轻松的语气:“你呢?还和秦于琛在一起?”?“又关你什么事呢?”

“我不过是出于同类的关心。”

含青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z市的这些人,她一个也不需要。

“既然关心同类,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和秦于琛的照片交给学校?”

含青的眼神清淡又冷静,没有任何情绪,只诉说事实。

方和煦一惊,一来他没想过含青会知道,而来他没想过含青会记得。

“如果是为了以前的事,是我的方式错了,我跟你道歉。”

他眼睛背后仍是伪善模样,含青已经看得太多。从小开始,周围人便都是这样的眼神。所谓关心,实际上都是事不关己地看个笑话罢了。

她急忙打住:“就这样吧,都过去了。”

...

含青回z市,除了曹月,就只有许女士一位知心人。许女士在带完她们那届后就辞职开了间书店,平时在网络上做自由撰稿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由钱来主宰自我比由他人来主宰自我,痛快多了。

许女士脱下教师必须穿的办公装,扎起马尾带起黑框眼镜,年轻了许多。含青和她还有联系,所以对于含青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尤其是含青家里面。

“你妈妈毕竟是生养你的人,你既然回来了,还是去看看她吧。”

z市也不大,含青想要知道莫凡的消息很容易,但她特地避开,就是为了不想再和她有任何联系。

许女士这样说,含青便重新考虑了一下。莫凡手机号没变,仍是从前那个,知道是含青的来电,她也有点不适应。毕竟母女两年没说过话,关系比陌生人还要单淡薄。

夏峰和莫凡离婚后,鱼巷的房子归莫凡,莫凡一办完手续就把房子转卖了,待拆老城区的房子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为这事她还很不高兴。

母女二人约在一家本地茶室,莫凡做完头发护肤才过来,她一身貂皮,手指上带这个金戒指,越来越有富太太的模样。

含青不知道要不要说恭喜。

莫凡先开口:“诶,真是女大十八变,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女儿也是个美人坯子呢。”

含青被她盯得不自在,直接说:“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了?以前也没好好看过。”

“秦于琛呢?我怎么看你这身衣服像是地摊货啊?他现在挣大钱,怎么不给你买好衣服?”

含青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纠在一起,忍住翻脸的冲动。

莫凡喝了口茶,又说:“诶,F市日子很滋润吧,名牌大学,小开男友,我怎么就没你这福气呢?”

含青终于忍不住:“活该你一辈子靠男人。”

她几乎是逃离茶室的。

原本定在叁天后的火车离开z市,她直接去车站改签到今晚。

明天就是除夕。

去年除夕她和秦于琛在家里吃速冻饺子,两人都吃坏了肚子,过年叁天都在医院打吊瓶。

前年除夕,他们在酒店里做爱,江边烟火不够热闹,也不够凄清。

再很多年前的除夕,鱼巷的超市全关门,她走遍整个老街街区没找到一家开门的超市。

那时候,如果不是那个黑衣黑发的少年捡她回家,她应该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饿死在街头,直到生命尽头也看不见任何光和热。

秦于琛,情于心。

...

今年的除夕含青一人在F市的房子里度过,一线城市就是不同,尽管是除夕夜里,超市便利店外卖服务,从不打烊。她叫了外卖披萨,和快递小哥相互道新年快乐。

春节晚会比她想象中有趣了许多,往年都因为秦于琛不喜欢看电视,她都没什么机会看。

秦于琛在零点前回来,他喝到路也走不稳,原本温暖要扶他上楼,短毛眼力价高,一看秦于琛家灯开着,就想是不是含青回来了,他让温暖呆在车里,自己扶着秦于琛上楼。

“哟,含青赶回来和秦哥过年了?”

含青从短毛手里接过秦于琛,一米八的男人没有半点自觉,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

“嗯,z市好无聊。”

短毛也很少想起z市了。

他很喜欢F市,F市才没人会嘲笑他的农村户口,整个科技园不见几个城市户口,在这里,有技术肯吃苦就有钱挣、有饭吃,甚至有地位。

“回来的真是时候,那你跟秦哥好好过除夕,我就把我秦哥交给你了。”?含青虽然舍不得春晚,但秦于琛醉成一滩烂泥,她放不开。两人磕磕撞撞到了卧室里,秦于琛一倒,不可避免地带倒了含青。

含青推了推他宽厚的背:“诶,我去拿毛巾帮你擦一擦。”

“擦什么擦,给老子睡好。”

她被当个大型玩偶抱在男人怀里,姿势不舒服,气味也不好闻。

“秦于琛,你今天喝了多少啊?你不要总是仗着自己年轻就染上酒瘾,不好戒的。”

秦于琛意识不清地换个姿势,两臂交握在含青背后,差不多一手握住她一只肩头,用这个姿势牢牢抱住她。

“我要是有妈,差不多就跟你一样啰嗦。含青,干脆你当我妈得了。”

含青心想,有这样的儿子,不知欣慰还是得气死。

耳侧已经传来男人的轻微鼾声,他睡着了,一年叁百六十五天,也许他只有这一天能好好休息。

第一朵烟花在天际炸开,零点,新的一年开始了。

“新年快乐啊,秦于琛。”

...

秦于琛有工作的时候很少放任自己睡到这么晚,他比含青先醒来,新年的晨曦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含青的半张脸上,无暇皮肤上浮着一层金色的绒毛,他用手指轻轻触碰那细小的绒毛,她眉头一皱,打开他的手臂。

是起床气犯了。

他们这样一起睡到天亮的机会不多,而且许多次都是她先起床去做造反,秦于琛并不清楚她平时有没有起床气。

偶尔一次,还是挺可爱的。

他的手指画作一张尺,打量她眼角到鼻尖的距离。

夏含青长得当然很好看,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在喝醉后上了她。

含青知道自己该起床了,准备早饭,一切如常。

不过昨晚两人都没洗漱就睡了,她先推着秦于琛去浴室洗澡。浴室的水声响起来,含青才伸个懒腰走向料理台去煎饼。

骤然扔在料理台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秦于琛的手机,含青看过去,来电显示是“温暖”。

含青才想起,自己在秦于琛手机里只是一串数字。

她原本想放任电话响动,但那震动声越来越急促,她咬了下嘴唇,滑动接听。

“喂,秦哥,你醒了没有?”

声音听起来是横冲直撞的,但语气还偏偏带着小女孩才有的酥软。或许这样的声音很容易蛊惑男人,但含青一下就能识破。

她对着电话笑了笑,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平淡又温和。

“他在洗澡,已经醒酒了。”

显然,电话那头慌张了。

含青接着说:“等他出来让他打给你。”

秦于琛从浴室出来套着T恤回卧室,含青正在弯腰穿她的牛仔裤。深蓝色的牛仔裤包裹住她白皙的腿,再向上,赤裸的大腿根沿到紧实的臀部。

这图像在秦于琛的记忆,好几年都没变过。

含青在他的注视下穿好衣服,回头看他,“秦于琛,我们谈谈吧。”

...

含青将笔记本摊开在秦于琛眼前时候,他冷笑几声,越来越觉得好笑,他夸张笑了几声,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上:“夏含青,我都该请你去公司当会计了。”

“我会每个月还你一点的。”

一生

去年的冬天,含青和摄制组去了趟东北。好几台机器被冻坏,在她们拍摄的地点,雪没过膝盖,寸步难移。

今年开春,含青终于写完了上个节目的总结书,李嘉提着外卖上她家来:“恭喜啊,新年第一天还在工作,看来你这一年都要奉献给工作了嘛。”

毕业后李嘉和含青都考进了电视台,沉蕴和男友双双考研,彭胜男进了一家广告公司。

27岁,生活该落脚了。

含青和李嘉正在一起策划一个纪录片项目,新年照样加班,两人目标都很明确,要在30岁时有自己的房子。

李嘉写完草稿,试探着跟含青说:“那他去电视台做访谈,你真能忍住不去?”

李嘉口中的“他”是秦于琛。

含青和秦于琛分开的第二年,他就把公司迁到A市去响应政府的软件园建设号召了,政策赶得好,盛达在一帮年轻人的带领下,短短几年内成为行业领头,秦于琛自然也摇身成为新贵。又过一年,他去美国帮老板经营当地资产,美国的叁年经验,在他们的领域里来说如同渡了一层金身,秦于琛回国继续为盛达开疆辟土,他剑走偏锋,有人说他太激进,但市场就喜欢出其不意。

所以当他回到F市的盛达总部时,成为电视台各部门争相邀请的访谈来宾。秦于琛有男人骨子里的自负,却也不会太过妄自尊大,还不至于把各个电视台都上遍,他接受了科技频道的访问,录影棚正好在含青办公室的隔壁。

李嘉知道这个消息,第一个来告诉含青。

含青都觉得好笑:“你如果和陈总分手了,还会巴巴地跑到他工作地点去吗?”

李嘉被反驳地无话可说。

对含青而言,不过是七年时光。

这七年虽然忙碌,却是人生最美好的七年,她虽然不能说过得多好,但能养活自己,体面做人。

七年来也不是和秦于琛毫无交集。短毛的女友是她学妹,叁人经常一同出来吃饭。秦于琛风光,短毛也是功臣,现在人人都叫他李总,他人又上进,参加了成人高考,补了学历,在圈内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秦于琛就是短毛的绝对偶像,要想他闭口不谈偶像,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和秦于琛甚至有几次能够碰面的机会,但都主动避开了。

电视台这一次,含青没有主动,秦于琛也没有主动,但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天要你遇到一个人,爱上一个人,还能给你选择的余地吗?

当时服装师正在替秦于琛系领带,实习期的小女生见到这样天生会暧昧的男人,从脖子红到耳根。录音棚旁的休息室照明坏了,他们只能借用含青这边的办公室。

“含青姐,隔壁休息室又坏了,让他们找了几次物业了他们也不听。”

新来的小方和她抱怨,含青没听进去,让小方重说了一边,含青才说:“下次他们要借咱们办公室别借给他们就好。”

秦于琛。

除了眼角多了几条纹路,眼神比当初更沉得住,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发型仍然是短短的寸头,歪嘴一笑就能让人想起他的少年时,以至于让含青觉得并没有离开他太久。

秦于琛的眼神一看到她就冷淡了下来。

今天跟着秦于琛来录影的是彭峤,当年彭峤听了秦于琛的话,没有跟着老板继续干下去,而是乖乖上完大学,从大学时候就开始自主创业,现在也是个小开。平时彭峤独当一面,在秦于琛面前就还是一副乖学弟的样子。

彭峤看见含青,自己先尴尬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含青在电视台上班,也想过见面会尴尬,但哪能尴尬成这样呢?彭峤试着跟含青打招呼:“含青啊,很久没见了。”

再不见,就该忘掉了。

含青摆出客套地笑容,成人法则之一就是伪装,她适应地很好。

录影完彭峤开车载秦于琛去今晚聚会的地点,两人在车里抽烟,乌烟瘴气的。

“秦哥,含青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变了很多啊。”

秦于琛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就培养了这么一群没情商的东西。

刚才就一眼,谁能知道她变了多少呢?无非是换了身装扮,比以前穿得有品位了,会化妆了而已。

今晚的聚会温暖姗姗来迟,有人取笑道:“大明星现在也有架子了,敢让我们等啊。”

以前科技园的程序员都开始玩资本了,温暖知道自己玩不过这帮人,很自觉地罚酒。

短毛对温暖一项不待见,她使再多手段依然不待见。温暖一来他就带着女朋友走了,温暖也知道短毛对自己有意见,她试着跟秦于琛沟通:“秦哥,我要不要跟李哥谈谈?”

“别管他,还当自己是没成年呢瞎闹。”秦于琛拇指和食指夹起嘴里的眼,塞到温暖嘴里。温暖吸了口烟,正想跟秦于琛谈一谈自己最近代言的事,秦于琛已经离开了。

...

含青莫名其妙被调到分台,组里人都替她抱不平,她这几年兢兢业业,几乎把全部时间都献给了工作,近几年她的策划反应都很好,收视也好,没想到不升反降。但是电视台里无形的规则太多,遇到这种事要么辞职,要么忍气吞声。

李嘉要去找副台长理论,被含青拦住了:“你自己还想不想在台里混了?”

“说调就调,分台是什么地方啊,比基层还苦,夏含青,难不成你这现年就为了这个?”

这次含青被调,更多激起台里女职员的不满:大家把青春都奉献给了这份事业,今天调走一个含青,明天就可能调走自己。

含青怕事情闹大,晚上叫大家一起出去聚餐,平息了同事们的怨气。李嘉还是不服气,但一想到含青还得待在台里,以后的路还长呢,只能忍了这一时。

含青租的房就在地铁站旁边,背靠大型商场,夜里也很热闹。江风带来早春的寒,她捂紧围巾。

曹月难得在深夜的时候接到含青的电话,却没想到是她的一通哭。

曹月在这时候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她和含青十多年的友情,知道这份工作对含青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理想啊,是含青执着了十多年的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等着含青哭完,才说:“含青,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回来,和我一起开店,当老板娘。”

曹月话是这样说,可她更清楚,如果含青能回去,也不会选择留在F市了。Z市仍然是那个Z市,近几年发展势头很好,人口高涨,但邻里之间仍然不会忘记彼此的家长家短。

含青的父母已经各自组建家庭,含青回来也只会更伤心。

含青并没有萎靡很久,只过了一个周末她就振作了起来,正式递上了辞呈。没过半小时副台长就亲自来找她了:“含青啊,把你调到分台去也是因为台里肯定你的能力,觉得你能带起来。”

含青淡淡一笑,冷漠地看着副台长一副官僚主义的模样。

“也就几个月的事,忍一忍就过去。”

副台长的样子和她记忆里那位年级主任重合,都是过来人说教的嘴脸。

含青说:“不了,我忍不了。”

离开她梦寐了许多年的岗位,哪能不难过,哪能不委屈。同事们一一去电视台楼下送她,其实他们并没有很担心含青的以后,夏含青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这个时代,能力就是最可靠的后路。

李嘉抱了抱含青,虽然两人还能时常有联系,但毕竟不能再并肩作战,身边只是空了一个位置,却是谁都弥补不了的巨大空虚。

“含青,你真的决定了吗?”

含青说:“今天他们能没有理由地把我调走,明天就能没理由地辞掉我,那还不如我自己识相点离开。”

李嘉开车送含青回去,上了车才说:“组里都说是新台长的命令,宋台一走,咱们这帮他带过的人就是新台长的眼中钉。”

含青已经无所谓了,只安顿李嘉:“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逆来顺受,退一万步讲,你还有陈总,大不了到时候拿陈总给你挡箭。”

“嗨,都还没谈婚论嫁呢,哪能让他给我挡箭呢。”

李嘉是他们宿舍里最晚谈恋爱的,陈总是她进了电视台才认识的,也是李嘉的初恋。

含青说:“如果男人真的爱你,给你挡箭有什么不行的?”

李嘉一直很信含青的教导,当初也是含青支招让她拿下的陈总。她不禁牢骚了一句:“含青,你这么懂男人,怎么就放走了秦总呢?”

含青揉了揉脖子,长期呆在电脑前,她的脊椎也有些毛病了。

“不分男女,人性的弱点都是相通的。”

“还好咱们是朋友,要不然我这一根筋的让你玩死了都不知道呢。”

含青忽然不舍了起来。

她很艰难地逼迫自己微笑着对李嘉说:“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

含青离职的消息很快在传媒圈子里传遍,她有意给自己放一段时间假,故意不理会那些消息。在家中宅了整整一个礼拜,含青被宋知安的电话叫了出去。宋知安是她大学学长,也是圈子内最早自主创业的领头人,宋知安很快得到她离职的消息,却选择给她一个礼拜的放空期,到周末才开始找她。

含青和宋知安近叁个月不见,两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叁个月前含青还是电视台最有潜力的策划人,而宋知安正为拉投资四处奔波。

宋知安就在T恤外面套了件运动外套,在餐厅外等了一会儿就冷得发颤,含青取笑他:“现在大学男生都不会穿这么少的。”

宋知安朝她挑一挑眉,脱掉外套:“那是他们身体没我好。”

含青不置可否地一笑。宋知安大学就是F大校草级别的人,现在依然亮眼,周围女生发出的赞美与羞涩的神情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这可不是秦于琛那走到哪都会发骚的男人的待遇吗?

吃把饭宋知安送含青回去,正式提出了:“小夏,我想买你的《远行人》的策划。”

含青早就猜到宋知安的来意,她对宋知安也没有可避讳的:“如果你肯做这个节目,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含青眼里有光在流动,宋知安轻声而笑,他是多么欣赏这样的女人!

“小夏,谢谢你,谢谢你肯坚持到现在。”

含青刚入职的时候台里高层斗争,宋知安的父亲宋台长处于劣势,含青是那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要接受宋台长被砍的节目的。含青和宋知安的友谊真正始于那时,宋知安对含青的欣赏也始于那时。

含青转过头来问他:“有烟吗?”

两人坐在车里,各自抽完一支烟。宋知安注视着含青的侧颜,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不禁想,她是不知道危险的么?大半夜和男人待在一辆车里,是否太过信任自己了?

晦暗略夹带暧昧的空气里,含青反悔说:“我的策划不会卖给任何人。宋师兄,我花了近十年完成了这个策划,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的。”

远行人这叁个字,成于她离开秦于琛的那个清晨,始于她没有依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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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不会有男配女配的,下章就在一起了

秦于琛是欠嘴直男,但含青就只喜欢他,没办法==

就像虽然虐到了,但你们还是在看,对不对?

七年很

呼吸

含青大半夜被学妹的电话吵醒过来,学妹为难地说:“学姐,李伦他喝醉了,非得要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头都听得见短毛的呕吐声,含青好似从电话这头都能闻到呕吐物的味道,她皱起眉头,对电话那头说:“让他接电话吧。”

短毛一拿到手机,就说:“含青,你去跟秦哥认个错吧。他的脾气你就不了解吗?就是想逼你给当年的事认个错,他没想逼你辞职,你很清楚他在乎你的,对不对?”

楼上的狗叫声打破了整座楼的宁静,含青不能控制地颤抖着,她几乎连手机都要拿不稳,一口气哽在喉间,呼不出去,吸不进来。

她几乎是怨恨地对着空气质问一声:“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含青没有主动去找秦于琛,她选择继续在家赋闲,她这七年拼命赚钱,还是养得起自己的。后来和他是在短毛的病房前遇到的。

短毛急性阑尾炎住院一周,她周五去医院探病。短毛女友瘦的比短毛还眼中,含青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短毛露出贱笑来:“她为了上镜减肥呢,你当真是为了我啊。”

女友敲了一下他的肩:“医生怎么没把你的嘴给缝上呢?”

秦于琛和温暖到病房外,就看到了这一幕。含青与短毛女友两个有说有笑,她头发很随意地扎起一个丸子头,穿着白色的卫衣和牛仔裤,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干净又青涩。

可是真奇怪,她明明有说有笑地,却又和周围格格不入。

温暖推门进去,几个人对上眼,倒是含青最坦然:“李伦,你怎么不说今天还有别人来看你?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温暖只在七年前的大年初一,通过电话和含青有过片刻的交集。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交集,她认定对方是个强势又聪明的女人,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眼前这个气息干净的女人与电话里那个女人联系起来。

短毛和他女友都不喜欢温暖,看到那张巴掌脸上挂着的眼镜短毛就烦,而且还是在含青的面前。

秦于琛被这么一激,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了。

他眼光渐渐深邃,目光却一直定在她身上。

这一下,秦于琛也没有来看短毛的兴致了。

含青想,她和秦于琛是躲不过要见一面的。择日不如撞日,她跟了上去,叫住在电梯间门口等电梯的秦于琛:“我们谈谈,秦于琛。”

她的语气很柔和,和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含青没有两样。

秦于琛头也不回,他手插在口袋无所谓地笑了声,“丢了饭碗才想起找我?”

含青暗下自我嘲讽了一番,她怎么还想着告诉秦于琛这份工作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呢?

“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她直截了当地说。

秦于琛愣了几秒,电梯门自动打开,他麻木地走进去,含青跟了进去。

含青忍着不让自己眼眶发红,她指甲不断抠着自己的手心,漂亮的睫毛掩住眼底的难过。

电梯直通停车场,秦于琛长腿迈开,含青跟在后面,到了底下停车场才想起来她没车,也没驾照。

秦于琛远远地拿遥控器打开车锁,机械声音很利落。

他现在私下开一辆黑色卡宴,但私车有许多辆,这已经是最低调的一辆。

“秦于琛!”她鼓起勇气,很凶狠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这一声足足唤回许多记忆,以前他骚扰她太过分,她就会用这样的声音叫他名字。

“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工作和现在的生活。”

他没想过含青会说这样的话。她从来都是给什么要什么,从来没有主动喜欢过什么。

他冷静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对她说:“上车。”

秦于琛的车是新车,里面的气味都很新。座椅很舒服,含青一坐上去,觉得自己脊椎都被治愈了。

她素面朝天的样子让秦于琛觉得七年也不过就一夜间,仿佛昨天清晨他还在触摸着她脸上的绒毛。

“你住哪?”

含青报上自己家门的地址,秦于琛觉得有些耳熟,短毛跟他提起过几次,甚至发给过他,但他这些年总是见不得和含青有关的字眼。

一路上二人无言,秦于琛在等红灯的时候抽烟,含青问他:“能给我一根吗?”

“你抽得起吗?”

含青还没来得及挤出笑容,神情就僵住了。

不就是雪茄么,她还抽不起了么?

“含青,这几年我才知道我们以前过的日子,还不如牲口。你知道一盒这玩意加上进口税,多少钱么?可能是你一个季度的工资。”

含青也明白这个道理,人的生活水平一旦提高,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低水平生活中去了。让她回到以前的日子里,她也不愿意。

秦于琛将自己身前的安全带解开,上半身覆向含青。

他的影子落在含青的身上,含青忽然失去了视野。还是熟悉的那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在她下颌与脸颊间摩挲,动作分明很轻柔,却让含青感觉到压迫。

“以前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他的鼻尖抵住含青的,略有干涩的唇擦过含青的嘴角,好像昨夜才亲昵过的情人,但他可没有亲她的打算。

不得不承认,玩暧昧是他的天性。

含青耐不住他的调戏闭上了眼,下一秒就被松开,她睁开眼,秦于琛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含青,你该回来了。”

“我不欠你什么了,秦于琛,我不是你养的阿猫阿狗。”

“阿猫阿狗玩野了也知道回家。含青,你乖一点,别让我用商业上的手段对付你。”

秦于琛直接开车去自己家,他现在住江边公寓,已是F市最豪华的住宅。含青安静地跟着他下车、进电梯、上楼、进门。

她重复过无数次这些动作,只是地点不尽相同。

他家房门是电子锁,落锁的机械音很干脆。咔一声,含青好似看到自己的命运也落了锁。

秦于琛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对傻站在玄关的含青说:“还要我教你?”

含青脱掉自己的外套和鞋子,光脚走在地板上。她上前去问他:“浴室呢?我想先洗澡。”

“你就是被操的命。”秦于琛得意的哼了声,给含青指路浴室。

秦于琛新居的浴室出奇地大,足有含青家的总面积,她很快地洗了个澡,却发现浴室里没有备用浴巾,毛巾也就两条,一条大一条小。

她拿毛巾擦干身子,屋里温度适宜,她就直接光着身子走了出去。

秦于琛一口水呛住,“夏含青,你他妈找干呢。”

含青无所谓地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一脸不耐烦的男人:“我在你这还有其它价值吗?”

面对这样一副胴体,什么理智,什么情感,都抛诸于脑后。秦于琛一把揽过含青,将她摆弄在沙发上。

若只看身体,她这些年是成熟了的。

他也说不明,十七岁的女孩子与二十七岁的女人,身体究竟有什么不同,乳房还是那个乳房,腰是那个腰,腿是那个腿。似乎是曲线变得更柔和了,尤其一双臀,比她少女时丰腻又风骚。

“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找干的。”他把含青弄成跪趴的姿势,叁两下抽掉自己腰带,隔着平角裤按压含青的臀部。

含青发出声声喘息,克制又浪荡。

秦于琛想到他们一群臭男人在一起总会谈论哪个姿势最尽兴,跪姿后入是所有男人不可言说的梦想。只要一想到也许她在别人面前也露出过这样的姿势,他身下就硬到发痛的地步。

他不想搞一场单方面的强暴,于是覆上含青的背,细细密密的吻若雨丝亲吻着她。含青腿根酸涩,双腿不由自主地摩挲,垂下的奶子被人一手困住,乳尖的红晕被夹起又放下。

秦于琛知道让她湿到泛滥的捷径,这会儿却不愿意用。

他的手沿着含青的小腹没入丛林,中指潜入她的私藏的花瓣之中,细细剥开,柔柔抚弄。

比起夏含青,还是她的阴道更懂事些。

他的中指几乎是被含青吸进去的,他恶意地在含青内壁里勾起指节,一个轻微的旋转让她呻吟溢出来。

含青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那一根手指上,可他的作弄抽插完全没有规律可言。耳边的声音渐渐粘稠,那是她分泌出来的液体。

秦于琛满意地抽出中指,他在手上搓了把含青的液体,再向前送进她的嘴里。

“含住。”

含青噙住他的手指,第一次品尝自己的液体。

同时,秦于琛把自己的阴茎也送了进来。

含青才想起来:“戴套!”

秦于琛朝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带你妈,想闷死老子。”

她体内的无数张小口亲吻着他的性器官,它们随着秦于琛的动作而张合,像一朵又一朵被他主宰的花蕾。

含青很久没经历过性事,久到她都忘记自己的身体能容纳那样巨大的物体。突然秦于琛紧紧抓住她绵绵的乳房,身下剧烈地撞击着,含青躁动地哭喊,她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她叫多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

热液灌满含青的体内,她侧卧蜷缩在沙发上不断喘息。秦于琛抽了几张纸在自己身下擦几下,换个方位,提起含青的两条腿盘在自己腰上,再次直接地撞了上去。

她在体力方面依旧是个小祖宗,做到最后总要人伺候。

含青的脑子已经被“扑哧”的声音填满,她的大脑已经习惯了这样机械的重复声,当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巨大的空虚如潮水涌来。

“秦于琛...”她四处呼唤着秦于琛的名字,双眼迷蒙,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浪,含青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很快她的两只手心被水打湿,她不知道那究竟是眼泪还是汗水。

秦于琛仍然提着她的双腿,仔细地审视着她每一秒的变化。

含青颤着粉红的肉身,喊着他的名字,一声急过一声。

她这辈子还没这样着急地喊过谁的名字呢。

空虚抽走了她所有的力量,她的双手无力地锤了下来,因性爱而潮红的脸被汗和泪湿透,发丝粘在她的脸庞上,又放荡又可怜。

秦于琛的心忽然被戳了一下。

他把纸盒里的纸抽了个底朝天,拿了几张给含青擦眼泪:“别哭了,含青,这都是你应得的。”

说罢,他当着高潮前夕含青的面自慰了起来。

含青双手痛苦地抓着身下秦于琛的外衣,她沉溺大海中,任何物品都可以救她的命。她的双腿剧烈地彼此摩擦,可是有过更好的东西,又怎么会将就呢?

煎熬之中,她找来一丝理性,眼神含着怨看向秦于琛一脸欲色地对着自己打手枪,她也将自己的手伸入了身下。

甬道里,她的液体和秦于琛的精液混在一起。

秦于琛打完手枪,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得了,你上哪儿能再找到这么粗长的东西?”

说罢他怜悯地将叁根手指直插进含青的甬道,帮她泄了出来。

...

含青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身上披着秦于琛的外套。秦于琛的客厅已经一片狼藉了,他们俩的身上、沙发上、茶几上、衣服上,到处都是他们两个的液体。

秦于琛洗完澡,把她抱进浴室里面,一边拿沐浴巾给她擦身子,一边问:“你不是一直在跟组吗?怎么体力还是这么差?

秦于琛走遍大江南北,却没有遇到比那一晚清汤寡水的面更好的味道。

叁年前他在A市的办公室里,也和李伦一样是急性阑尾炎,他趁机休了一个月的假,餐餐都吃营养师为他量身调制的饭菜,后来他跟李伦大发雷霆,嫌他乱花钱请的狗屁营养师。

那时候他们都清楚,含青在就好了。

含青等着水烧开,她手里握着一把挂面发呆。

这时候别说煮面了,他要星星要月亮她也许都会去摘。

过了十几分钟,含青叫秦于琛来吃饭,他仍在看平板,含青很有耐心地等到面汤变温才又叫了他一次。

七年还是有些久了,秦于琛判断不出这碗面和她七年前常煮给自己的有什么不同。

他吃饭,她随手拿本书翻来翻去,如果明天这样的场景还能重演,谁又在乎这中间隔了七年还是七分钟?

秦于琛吃得很干净,汤水都不剩。

“秦于琛,那时候我好羡慕你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

“是吗?”他习惯性地讽刺,说完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

含青才不理会这些。

“我有个策划...你害我丢工作,秦于琛,盛达旗下不是有个视频网站吗?”

秦于琛关掉平板电脑的屏幕,拿掉眼镜,锐利的眼神盯向含青。

“夏含青,你想让我把你扔出去吗?”

“你都没看过我的策划,扔什么扔?你怎么和电视台那些老东西一样?”

她谈起工作来咄咄逼人,秦于琛险些被她唬住。

“那个策划我写了四年,前前后后改了四十七次,也不用你亲自看。”

“你这意思是这七年躲着我就为了写个策划?”

“我总不能让你养一辈子。”

“叁四年是养,一辈子还是养,哪个划算你不清楚吗?”

含青不置可否一笑,她都佩服他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和自己说话。

“以你的立场,养叁四年还是养一辈子,养一个两个都是没差别的。”

“你不想穿成这样滚出去,就别再提这事。”

含青冷笑,如果不谈这些,她和他还有什么好谈的?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背起包就摔门出去,秦于琛怔了半分钟,出门去追。

鱼巷里曾经有个笑话,关于含青他们家。

出轨的父母出走的女儿。

鱼巷街邻都见过含青出走。

没成年的孩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学校,除了学校和家的两点一线,没有其他的容身处。

秦于琛的奶奶那时候就会唠叨,可怜人,还是有点倔脾气好,命不好,至少不用逆来顺受。

秦于琛追上来时候含青仍在等电梯,她被迫转身,被掐着脸看着他,才发现他的眼眶红了。

“夏含青,你他妈把老子当什么了?”

含青被逼到角落里,她坦荡反问:“我爱你,那你又把我当什么?”

她从没告诉过秦于琛她爱他,这样直白说出来,没人敢相信。

没有原由,也没有回应,但含青知道那是爱,是她磕磕碰碰艰难学会的爱。

秦于琛不知道忽然的心慌是从何来,可这一刻好似只能吻住含青,堵住她的嘴,才能够阻止她说出伤人的话来。

记忆里他有主动亲过她吗?除了做爱的时候很少,几乎没有。

这是迟到很多年的吻,他吻得比以往都笨拙,含青想,也许他从不需要去讨好女人。

含青没法尽情,这个吻里面,她唯一能品尝到的只有迟到的苦涩。

...

“你把策划发给我,合适的话我会成立小组正式立项。”

含青对秦于琛的工作效率五体投地,他看过一遍就指出了自己策划和视频网站不兼容的地方,又指出预算中的几个错误。

含青在工作中一向虚心,不会因为别人指出自己的错误而有怨言。她打算重新改过策划中的错误,秦于琛关掉电脑显示屏:“你如果决定了明天我就让法务去拟合同,之后会有小组根据网站数据校正你的策划,你可以全程参与校正。有一点得事先提醒你,你这种单枪匹马,没有工作室没有背景的策划人,市价不高。”

含青恨不得拿个录音笔把他说的每个字都录下来。

“秦于琛,那我能全程参与制作吗?”

这叁个字从她嘴里叫出来,简直是一把双刃剑。秦于琛说道:“你要想和我谈商业,就别他妈用叫床的语气叫我。”

含青换了个称呼。

“秦总。”

秦于琛不过提出了几个小问题,含青就开始连夜改策划,她蜷缩在办公椅上,不时打着盹。秦于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确实过去了七年。

她工作的时候很像高中那时候,打完盹儿会敲几下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但今夜不大管用,一来时间太晚了,二来今晚做爱确实折磨了她。

他把她没改完的文档保存,关了电脑抱着含青去床上。

秦于琛没有这样抱过第二个女人,不知道含青算轻算重。说她轻,毕竟也有几十公斤的重量,说重,他又怕她随时会消失。

含青起床,发现身边是秦于琛,她以为还在做梦,但江边的晨曦又那么清晰,梦里的阳光哪有这么充足呢?

她光着两条腿去厨房做早饭,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是,便穿了衣服去楼下的菜市场买菜。挑来挑去她也有点烦了,索性直接买了豆浆油条回去。秦于琛看到的时候有点黑脸:“一大早你就给我吃这个?”

含青说:“我得先把策划改完。”

秦于琛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有工作狂的潜质呢?不,他知道的,只是那时候她的目标很明确,高中时要考大学,大学时想独立,他从没想过她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些。

他们那个时候的生活,哪容得下理想、喜欢这些奢侈的概念?

你以为她这些年变了许多,变得开朗和自信,那只是你不曾在意过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秦于琛从商人的利益来说,是很欣赏工作能力突出的女性。

她不过是恰好成为了他欣赏的模样,心酸什么呢。

秦于琛喉结一动,他拽了把椅子走到电脑旁边坐下来,抱着手臂对含青说:“我看着你改。”

含青本能的就有点怕,以前高中他给自己补习的时候也是这样在一旁看自己,错一道题就脱一件衣服。

不过她的运动卫衣和胡乱扎起的头发让秦于琛忧虑:“你现在品味还这样吗?”

含青腹诽,不这样你认得出来吗?

改完策划已经中午,含青习惯性地想点外卖,被秦于琛拦住:“去做饭。”

“快累死了,晚上再做饭。”

“你还想在我这赖到晚上吗?”

含青的表情忽然如临大敌,“糟了,你昨晚射进去了。”

秦于琛拿掉眼镜,狠狠搓了把脸,“进去了就进去了,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能养得起自己吗?再添个小的就养不起了吗?”

不顾秦于琛一连串发问,含青已经起身要去买药了。

秦于琛圈住她手腕,阻止她的去路:“别吃药了。你养不起,我养,成了吧?”

含青很冷淡的模样,并不为所动。

秦于琛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用对话的方式解决误会了。

他吸口气,松开含青,将椅子向后滑了半米距离:“含青,对不起。”

含青觉得空气停止流动,足足有叁秒。

不,还不足够。

一句对不起,不足够让她等七年。

可除了对不起,他还有什么能对她说的呢?

含青看着他,一千句想说的话,打了七年的腹稿,化作张口的一声叹。

以前被他怎么欺负的时候,含青都没觉得过委屈,这一刻委屈却来得很突然。

她揉了揉酸涩的鼻头,说:“那你当初是吩咐了谁要调我去分台的,我要他给我道歉。”

...

李伦去叫电视台的几个高层的时候狠狠嘲笑了秦于琛一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晚上的局设在一个私人会所里,秦于琛做东,台里的那几人也算有面子。业内都知道秦于琛和那位移民美国的大佬之间是什么关系,几乎相当于继承人,得罪他就是得罪那位大佬。

反正现在这时代,谁拿资本谁是老大,人家会玩资本,不服也不行。

平时在台里作威作福的领导现在给自己赔笑认错,含青都觉得讽刺。

副台长说:“既然误会都解释清了,小夏,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

“不回去了,换个环境心情会好一些。”含青冷冷地说。

副台长几次叁番被含青怼,积了一肚子火,晚上秦于琛和含青先走,剩下李伦对付这帮领导,副台长问:“夏含青和秦先生究竟什么关系啊?秦先生也是一阵一个心思的。”

李伦拍拍副台长的肩:“这个呢你问我们盛达的几个创始人,大家都知道,小夏是我们的精神股东,之前的事就是个误会,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咱们就图个互惠互利。”

...

晚上回秦于琛送含青回她家,含青心情还算可以,在秦于琛的软磨硬泡下替他用手抒发了一次。她今天穿了一身墨蓝色连衣裙,从肩口的位置到后背被镂空蕾丝包裹,刚才在饭局上她一直穿着外衣,秦于琛还没发现这件衣服里的玄机。

“含青,这么骚的衣服你打算穿给谁看?”他的手隔着蕾丝在含青背上摩挲着,一想到她内衣都没穿,他下身就发热。

含青扯过开他的领带:“那你每天西装革履又给谁看?”

...

含青的家很小。秦于琛的长腿迈几步就能从头走到尾,她有个柜子,里面是满满的策划案。

看上去,就是本市正常二十七岁女生的生活水平,没有很好,没有不好。

他抱住正在打字的含青:“明天跟我去公司吧。”

含青一侧过头,额头就落在了他唇下。

秦于琛突然改了主意:“含青,别再走了,跟我和好。”

含青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她忍了十年,不就是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离不开自己吗?她等到了,也心疼了。

盛达迁回F市,办公室已从当年逼仄的叁层写字楼变成了一整栋大厦。含青签完约就投身到项目启动小组中去,项目组都很喜欢《远行人》这个策划:以游子对家乡的记忆为切入点去介绍一个城市最独特的风貌,从市场角度上来讲,很符合时下的精神需求,从他们个人角度来讲,大家都是背井离乡在陌生城市生活,很容易得到共鸣。

刚入职的小女孩感慨:“不愧是老板的女人,也太有魄力了吧。”

视频网站的领头人是当初和秦于琛一起创业的F大学生,听到小女生的感慨,他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们F大出身了。”

这个项目他们很看重,前期有高层亲自坐镇,后期请的营销团队都是业内一流,开拍前报名报集了上万张。

含青一心投在节目上,就算出外景也要跟去,秦于琛这几天有外省会议,一周飞叁个地方,两人各有各的生活,互不干涉,更不会煲电话粥或发短信。

早晨录制结束,含青有几个细节和导演在办公室商谈,正巧遇到来拍广告的温暖。

含青和温暖打了个照面,温暖穿着名牌大衣,巴掌大的脸被眼镜遮了近叁分之一,尖翘的下巴惹人生怜。她身上的香水味有种淡雅的迷人气息,含青身为女人都有些入迷。

含青并没把温暖放在心上,即便是她不在秦于琛身边的七年。爱情里真正的敌我双方只有男人和女人,如果秦于琛不爱她,或者不值她爱,他身边有一个两个温暖又有什么关系呢?

含青离开公司前导演又找她核对了一边想法,含青虽然有些饿,但还是认真地一点一点记录着。终于谈完所有细节,她得以喘息,和她同龄的导演笑着说:“明天现场你就不用来了,好好休息几天,要不然秦总问起来我可担不住。”

含青和会议室里的同事告别,正当她走到门口,突然两眼一黑。

会议室的同事们闻声过去,含青已经跌倒在地上。

“小夏!”导演冲了上去,“快叫救护车,给李总打电话!”

...

秦于琛接到李伦的电话,还正在开会。

不过传播的力量不可小觑,原本只是含青低血糖晕倒了,传到秦于琛耳中,就变成含青摔成脑震荡。

他迅速让秘书定了最近的航班,然后重新投身会议当中。

有人问:“怎么了?”

秦于琛斟酌了一下,说:“女朋友出了点事。”

会议已经接近尾声,他们便放秦于琛先走了。秦于琛没有心急如焚,他如常地值机、进入休息室等待,甚至在飞机上还睡了一觉。

李伦一早就到了机场接机,他把含青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低血糖,这几天节目开拍过度劳累。”

夜色把这个城市染成另一种样子,安静又冷漠。

秦于琛把刚拿出来的烟放回烟盒。

他还记得十年前。

如果不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夏含青,也许一切的速度会慢上一些,他不会那么拼命地去搏一个未来。

那时候,他也只想身边有个能陪伴的人。

“我这些年对含青不好吧。”

他很肯定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李伦强笑了几下,“以后好好的就成。哥,咱们现在什么都有了,还愁以后吗?补回来就行。”

“补偿不了的。”

这七年里,他生病时会怨恨她不在身边,却从没想过她也会生病。

含青也会生病,含青也需要人照顾,含青也有理想,也有她的人生。

“秦哥,我突然就想起以前你被人捅了的那次,我也是送含青去医院看你。当时我就想这姑娘不是一般的铁石心肠,自己男人被捅了,怎么连眼泪都没有呢?后来送她去机场,我看着她的背影,一边过安检一边哭,别提多难过了...当时我就认定她是我嫂子了,秦哥,温暖那种女人,你就费点钱图个乐,但不该用她去伤含青的心。”

秦于琛没有直接去医院,他先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以前含青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他那时候会嘲笑她,那玩意儿,便宜没营养热量高,不知道她喜欢个什么劲。

人生有早熟的事,就有后知后觉的事。

譬如这很简单的喜欢。

收银员大叔把蛋糕给他用纸袋装好交给他,他在这一刻才顿悟过来,她喜欢这蛋糕什么,他就喜欢含青什么。

含青还是学生的时候没什么钱,也从不会主动花他的钱,便利店的蛋糕是她唯一能支付的甜。他在接头抽完根烟,风把烟气吹走,也把伤心吹走。

他第一次懂了含青。

...

含青吃着秦于琛喂过来的蛋糕,抱怨道:“哪有人大半夜买蛋糕的。”

看她食欲好,秦于琛有些担心:“你能不能不要胃口这么好,小心肥死。”

“你说话怎么这么缺德呢。”

秦于琛又塞了口奶油进含青的嘴里,看着她被白色的奶油糊了一嘴,他不可自抑地想歪了。就算感情能欺骗人,身体却欺骗不了。

别的女人脱光了在他面前他也不想看了,夏含青一个微微的吞咽动作也能让他硬。

他不敢多想,不想在医院病房里打手枪,于是转移了话题,“含青,我们结婚吧。”

含青沉默了几秒,这比她的计划还早了几年。她的目标年龄是叁十岁,无论那时候是不是秦于琛,她都会结婚的。

十八岁上大学,二十六七岁有自己的第一个节目,叁十岁有自己的房子,结婚。

她都规划的很好。

“再等等吧,你这么年轻,不想多玩几年吗?”

“你不怕我玩到肾虚,轮到你的时候就没法用了吗?”

这话被进来值夜的小护士听到,心里骂了句这男的真流氓。

含青知道秦于琛这个人喜欢冲动行事。

就比如当初捡她回去,只是一时兴趣,后来变成了责任,甚至负担。

秦于琛也觉得多等几年没什么,反正只要这个女人爱他就够。

含青出院去公司,公司里谁见她都恭喜,她一头雾水,住了两天医院,怎么就跟不上时代了?难道现在见面流行说恭喜?

李伦带着小女朋友在摄影棚里试镜,两人见着含青,不怀好意地对视一笑。

李伦女友说:“学姐,你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都不告诉大家?”

“谁结婚?”

李伦说:“还想瞒我们?秦哥都发红包了,公司人人有份。”

含青黑着脸去找秦于琛时,他正得意地给彭峤炫耀自己新买的跑车。

彭峤在,含青不好发作。彭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跟含青说:“含青,你们要是找伴郎,考虑考虑我啊。”

含青把报告扔在秦于琛办公桌上,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看着她火气大的背影,秦于琛问:“你去哪啊?”

“回家。”

“回哪个家?”

“回我家。”

都这个时候,还分什么你我。

秦于琛上前靠住办公室的门,不让她出去。

“是我不对,民政局已经预约了,明早就去领个证,等你过叁十岁了再办婚礼。”

“秦于琛,你能不能有天也尊重下我的意见?”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领个证,又不碍你工作。”

“不去。”

“夏含青,你别得寸进尺。”他突然冷下脸来,这是生气的前奏。唬住了含青,他才放缓语气,“含青,给我个照顾你的机会。”

含青生怕煽情。

秦于琛趁机吻住她,他吻得很细,甚至要将她唇瓣每一条纹路都描绘出来,他吻得色气又粘腻,含青从舌根到脚底都在打颤。

秦于琛给自己放假,提前下班,两人一路从电梯间吻到家里的床上,含青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放在床头,由他脱去衣物,身体上下只剩一件乳白色胸罩和内裤。

少女时期的含青,没有母亲教她怎么选购内衣,她在批发市场的柜台前观察一个下午,第二天才鼓起勇气去选了一件颜色很老气的少女款。

少年时候的秦于琛喜欢在礼拜天的清晨,趁奶奶出去卖鱼的时候对着AV里的女优撸动轻狂的性器,他关于青春最深的记忆是女优身上的白蕾丝内衣,衬托着或真或假的完美胸型臀型,消费着一个又一个少年的回忆。

他喜欢含青穿白色内衣,就如此刻,稍微有一点阳光洒在她身上,就像一颗几乎透明的纸张,白净无暇,待他写满内容。

秦于琛的手掌抻进含青内衣带里,挑开内衣背带,她又圆又俏的乳房得到自由,起伏有致。秦于琛握住一只,含住一只。

他妈身体不好,没喂过他母乳,他一出生就喝村子里小卖部卖的便宜奶粉。

后来第一次和人做爱,是个娇气的舞蹈学院女学生,身材很好,只是可惜胸很小,握都握不起来。含青以前他度过荒唐又草率的青春期,许多女人,许多乳房,是大是小,丰润或平坦,都不属于他。

含青的乳房,是他拥有的第一对乳房。

他紧紧握住,深深亲吻。

他想做她的孩子,让她的阴道成为自己生命的起源,让她的乳房滋润自己成长。

...

“含青,吻我。”

含青小时候被他逼着看了许多色情片,她其实知道要怎么亲吻一个人,怎么取悦一个人,可那是身体上的快乐。

一个人的身体会生病,会老去,会变得不美丽,会腐朽,会变成泥土。

她曾想让秦于琛快乐,那太难了,没人教过她如何让另一个人快乐。

她的眼泪滋润了秦于琛的胸膛,甘霖润泽大地,来年不知能否开出花。

含青的唇沿着他明晰的人鱼线纹路,拂过肌理,没入茂密的草丛之中。

男人的身体直白而坦诚,粗壮的柱体毫无顾忌地顶入含青唇齿间,淫糜不加掩饰。

含青当然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太粗俗了。

可如果能让秦于琛快乐,又有何不可呢?

她吻过他蕴含着力量的每一寸躯体,让自己的阴道包容他,承受他。

秦于琛撞得很激烈,他就是想要刺穿她的身体,想要她破碎掉。只有她破碎了,才需要他的修复。

含青被他困住腰臀相连的地方,上身几乎呈悬浮状态,在一阵要将她刺穿地撞击之后,她紧紧抱住他。

她爱他宽厚的肩,爱他有力的腰,也爱他轻蔑的眼,爱他无情的唇。

他用绝对的力量将两人同时送上高峰,那一刻含青看到光,秦于琛却只看到她。

因为她说,我爱你,秦于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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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断更一下,后天大结局~再说几点我对他们两人感情的理解。

两个人都一样,无父无母,从没拥有过喜爱的东西,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七年时间就是含青学会了怎么自信地去爱一个人,秦于琛学会了珍惜。

后天结局见啦~

李伦和彭峤几个特地来参观秦于琛和含青的结婚证,看完李伦有些不满:“我秦哥一商海传奇,怎么就被这么普通个小红本困住了?”

回家后秦于琛拿着结婚证洋洋得意:“含青,我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一个男人知道自己好看的时候,就是他好看的终结,秦于琛,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难看也行,反正是用来给你看的。”

秦于琛拿到结婚证后,有恃无恐:一证在手,就不怕她再无情离开。他懒散地躺在沙发上,黑框眼镜已经阻拦不住他眼里的笑容。

“含青,这是咱俩的第一张合影。”

不是。

含青想到了许多年前李嘉偷拍的那一张她和秦于琛。她扔下手中的面团,奔来趴进秦于琛怀里:“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你都要跟我拍照片。”

“好。”

他难得这么痛快地答应含青什么,含青布满面粉的手捧住他的脸颊,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口当做奖励。

...

秦于琛领证后也没有闲下来,他渐渐把一部分工作交给李伦,但必须要他经手的仍有许多。温暖新电影的杀青宴,他作为投资方之一得出席造势。这部电影星光熠熠,男女主角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任务,温暖作为一个流量明星拿到女二的角色,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有盛达这棵大树给她当靠背。

她今晚喝酒喝得很凶,谁来敬酒都接。

晚上十点秦于琛手机震动了几下,他对同酒桌上的媒体大佬和制片人说:“我老婆聚会完了,我得去接她。”

同桌上的人调笑:“婚前玩得越开的男人,越容易收心。”

“秦总你车库那么多车,怎么不给老婆分一辆?”

“她没驾照,这儿笨。”秦于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邻座的人不满意道:“秦总这是秀自己智商呢,秦夫人是F大出身,再笨也比一般人聪明吧。”

秦于琛假笑两声,心想,要不是自己她能考得上F大么?

他去车库开车,温暖追了上来,酒味混着香水味,是很高级的味道,没有男人不会记住这样的味道。

秦于琛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烟。

含青给他买的烟,不计牌子,他都抽的惯。

“秦哥,你真的结婚了吗?”

“怎么还想检查结婚证?”秦于琛控制住自己下意识想去揉温暖短发的手,含青说了,他碰过别的女人的手不准碰她。

温暖这些年进入演艺圈名利双收,也成为了知情识趣的女人,她身上的女人味很浓,懂进退,完美地堪称范本。

“秦哥,以前你身边围着很多女人,我都不在乎,你帮谁忙都无所谓,但为什么非是夏含青...你明知道她把你撇下七年,就是为了让你死心塌地留在她身边,你就甘愿被她算计吗?”

温暖这么一说,秦于琛想想也是,自己身边这些年围着的女人太多了,就属含青的心思他看不穿。

“秦哥,除了跟你认识的早,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真让他说起来,他可以说个没完。

“含青做饭好,含青很上进...含青不化妆也好看,妈的,含青...含青就是含青,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秦于琛一直是个很理性的人,他怕温暖喝醉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个是他投资的片子,不想出现任何不好的新闻。

他狠狠吸了口烟,“含青从来不会用你用的这种香水,她又倔又有心机,但她不会为了取悦任何人改变她,用她不喜欢的香水。就算我们以前不认识,我也会欣赏现在的含青,会追求她。”

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酸,可他宁愿说给温暖,也不想说给含青。

一来给她听见,她会得意忘形,二来,她会哭。

多年前他在鱼巷捡她回家的那个除夕夜,一碗面就能让她红眼圈,他那时就想,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人类呢?

即便后来的时光里,含青只有在床上被他弄哭,他还是会记起初次交集时她的伤心。

温暖觉得这一刻的秦于琛陌生极了。

她仍有不服气,这些年秦于琛身边围了多少女人,她最清楚。她们以秦于琛带谁去公司年会,又带谁去应酬而沾沾自喜,但是从没有人私下和他吃过一顿饭。

没有人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卸下盛达总裁的行囊,会是什么样子。

她们在乎他真实的样子吗?当然在乎的。谁不希望一个浪子为自己回头?几率太小了,更何况从来没有人能真正进入秦于琛的世界里。

你以为纸醉金迷里的情场浪子是他,你以为与你谈笑风生的那个是他,可你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投射在自己心中的影子,可真可假,也遥不可及。

香烟的微弱的灯火在灭在了冷静的空气里,秦于琛突然发现,现在自己还是很怕提起含青。他这辈子只为两个女人觉得难受过,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含青。

也只有奶奶和含青,是他留不住的。

秦于琛打开车门,对把眼妆哭花的温暖说:“早点回去,别叫人拍到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给人解释。”

...

含青和沉蕴彭胜男李嘉四个聚会结束,上车后还嫌秦于琛来得太早。

秦于琛冷漠地瞥她一眼:“明天交首付,今天早点睡。”

含青在二十七岁这年结了婚,也买了房,比她的规划里还提前了叁年。

《远行人》播出后,不仅点击率高,还引起了一大波社会响应,她的收入也超出预期,所以就决定贷款提前买房。买房的钱她和秦于琛各出一半,就在科技园附近,含青上班无论走路还是坐车都方便。

科技园的空间寸土寸金,他们只买了一间八十平的两室一厅。含青怕秦于琛住惯了大房子会不习惯小房子,就逼他搬到自己出租屋来住,当做适应期。

有含青在,住哪儿都无所谓。

不过这夜含青也没有能够早睡,回去两人从客厅做到浴室,再做到床上。小别胜新婚,此话没错。

工作的缘故,他们没能做得很频繁,所以秦于琛每次都很用力。

他喜欢被含青含住的感觉,无论是她的哪一张嘴。

他多感谢老天,让他无父无母,含青无依无靠,他们注定彼此包含。

...

《远行人》最后一期,是含青的关于家乡的记忆。

她对于z市,除了海风与天台,没有更特殊的记忆,她趁机替曹月宣传了一下她的花店,让曹月带着摄制组去Z市拍摄。

拍摄杀青那天她和秦于琛一前一后飞回Z市,她无处可去,就在巷南口的体育馆天台上,吹着海风等待秦于琛。

后来秦于琛来了,跟她说如果怀念Z市的话可以在Z市买套房。

含青摇头,她一点也不想念这里,所以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远行人。

只有离开秦于琛的地方,才是远行。过去七年她是远行人,以后再也不会了。

Z市回忆这一期《远行人》还没播出,李伦在剪辑房哭得稀烂,含青戳了戳秦于琛的腰窝,踮起脚小声在他耳旁说:“咱们是不是也得哭一哭?”

“你当哭丧呢。”

秦于琛不喜欢Z市,那里没有好的回忆。

没有回忆,也就没有根上的牵连。他对F市,对科技园有更多感情,他的事业起步于此,来了F市,他才有能力给含青体面的生活。

若问他有遗憾吗?还是有的,如果那时候他对感情能再成熟一点的话。

没有遗憾,是完美,有遗憾,才是人生。

那七年里,当公司上市,当他新入手一辆跑车,当他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时,他始终像是在黑夜里漂浮的游魂。即便知道明天会有太阳升起,晨光灿烂,也抵消不了黑夜里的寒。

就算他意识到孤单的反义词是含青,又能怎么样呢?男人这点瞎打瞎闹的自尊,让他只能在她出租屋楼下,看着灯光一阵明一阵灭,然后在车里抽一整晚的烟。

抽完烟,第二天飞回另一座城市,用另半边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的面孔迎着新一天。

虽然是新一天,太阳还是昨天的太阳,虽然身边不断有别人出现,他还是会想含青。

七年的日月里,他只确定了一件事:他爱含青。就是普世价值下的普普通通的一份爱,她开心时会窃喜,她离开时会伤心,想让她也爱他,让她也想他。

回忆固然有点伤感,现实又很残酷。

他和含青在养狗还是养猫的问题上产生冲突,他不想每天遛狗,养只猫多简单,含青非要养狗。

还没来得及达成共识,这个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结果就是他们不用养猫也不用养狗,因为含青怀孕了。

李伦他们几个一起拼过来的弟兄,第二次看到秦于琛哭。第一次见他哭,是盛达上市的时候,接受完访问,他们几个人就在办公室喝酒,喝完醉成一团,抱头痛哭。

这是秦于琛第二次哭。

从此以后,他和含青再也不用彼此相依为命,叁人为家,他和含青都有了家。

怀孕这件事对含青来说有些猝不及防,她还没想过怎么对待一个新的生命。她以前的人生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工作,一件事是秦于琛。

她知道自己不是天资很好的人,一心叁用起来会很困难。

有一天周五,秦于琛陪她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她周五不用去公司,但秦于琛得去啊。平时周五都会调闹钟,今天也没听见闹钟响。她推了把身旁的男人:“诶,迟到啦。”

秦于琛睡意还很重,他扭了扭肩,不满地皱着眉,“我离职了。”

“嗯?”含青反应了好久,她不太相信秦于琛的话,直接发微信问李伦。

李伦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中午含青也没有做饭,也没有要点外卖的意思。秦于琛起来洗漱,见她黑着脸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他的离职新闻。

“秦于琛,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离职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怕你舍不得秦总的身份,不肯答应。”

他离职是做了深思熟虑的,前十年他为了盛达,几乎没有一天休息过。盛达见证了他从少年到成年的这段岁月,没有含青的岁月里,盛达就是他的全部,他对盛达的感情不比对含青的少。

事业和感情有共通的地方,只有跳出来才能看到全局。感情上他已经没办法了,但事业上他还有很多前行的空间。

这方面他对自己很自信,他能建立起一个盛达,就能建起第二个盛达。

含青也拿秦于琛没辙,总不能让他辞职了再回去。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那是他的事业,她无所谓。

大不了就她来养他。

秦于琛赋闲的第一个月末,含青发了工资就给他买了台游戏机。

游戏机和孕妇护理课堂陪秦于琛度过了整整叁个月,含青显怀后他正打算大施拳脚,才发现对女人怀孕这事,男人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含青被水肿折磨地寝食难安,秦于琛只能一边手足无措,一边安慰她:“想开点,我也不能替你怀。”

好在秦于琛聪明,怀孕期间的各种应急方法他都精通,所以没让含青受太多罪。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开始思索孩子的名字。讨论了一个晚上,最后太困了,就决定直

番外·我爱你

做母亲这件事,含青没有准备,也没有自信,只能像她人生的每一个困难那样,硬着头皮上,且她觉得自己还算幸运,当年没因为家庭的缘故退学,后来也没有因为男人的缘故放弃工作。秦夏小朋友四岁的时候,含青正在做一个亲子关系的栏目。她之前了大量儿童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然后发现一个道理:纸上谈兵的后果就是溃不成军。

她怀孕时候没有在意孩子的性别,但和秦于琛两人都默默期待着这是个女儿。虽没跟彼此开口,但两人买的婴儿用品都是亲一色的粉色黄色系。

当含青生出一个啼哭响亮的小男孩,两人都有点失措。

秦夏小朋友一岁的时候,两个人带他回了一趟Z市,去看秦于琛的父亲。

秦于琛大把大把的人民币烧化给他。

他为了含青和秦夏戒了一段时间烟,虽然失败告终,至少抽的没以前凶了。晚上秦于琛在酒店楼下抽烟,含青照顾着秦夏睡了,还等不见秦于琛上来。她发微信问秦于琛,他在哪里。

秦于琛直接拍了张酒店楼下的低清夜景给她。

酒店在海边,照片中海和天模糊成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处灯点,昭示着遥远,那是夜间作业的船只。

想到夜间的海,含青突然脸红了。她高中时有一次秦于琛犯抽,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穿上外套来到海边。天黑的时候秦于琛过来把她捡了回去,操弄了她一整晚,含青先是被他的动作弄哭,再是吓傻。

其实那时候疼也是一种快乐,现在想到,才明白那时候他是吃醋。

含青趁着这会儿头昏脑热,迅速打了叁个字发出去:我想你。

手中的手机震动,秦于琛望着屏幕上那叁个字,吐露烟圈。他从沙滩上起来,拂去身上沾着的沙,扔了烟头转身回酒店。

五星级海景酒店,电梯间都有人守着服务。他会想起正吃苦的那时候,年轻又没经验,四处受人白眼,你说这世上的人,几个不是势利眼?

他回去的时候,秦夏醒来怎么都不肯睡。含青把他放在婴儿床里让他自己玩玩具,一面又去催秦于琛洗澡。

秦于琛洗完澡就直接裹着浴巾裸着上身出来,含青见怪不怪,对他那几块腹肌早就没了兴趣。

两人侧躺在床上,含青看着秦夏,秦于琛看着她。

含青有些不耐烦,“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精神?”

秦于琛忽然低头含住她耳垂,含青一个颤:“喂,等他睡了。”

“我又没说做什么,这么敏感?”

“我想做,这样行不行。”

秦于琛的手搭上含青小腹,四根手指并齐伸进含青内裤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弄那里的毛发。含青最讨厌他撩骚自己了。

终于秦夏睡着,含青关了床头灯,和秦于琛钻进了被窝里。

秦于琛撕开新买的避孕套,叁两下戴上,冲进含青身体里。含青被他撞得魂飞魄散,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做,她觉得今晚秦于琛有一种说不出的狠来,她几乎怀疑自己会被他做到窒息。最后两人赤裸地抱在一起,汗水粘在一块,谁也不嫌谁。

“含青,回去之前看看你爸妈吧。”

含青沉默了很久。

“他们也没有看过我,我不想见他们。”

含青不用见他们也想得到,柴米油盐里的辛酸,她做节目时候已经看过许多。

“含青,今天我抽了口几十块一盒的烟。”

他这些年只抽雪茄,含青评价他,口味很高贵。

“我爸当年是买烟的路上给人捅了的,就十几块一包的烟,最后还是没买着。奶奶没让我见着尸体,但我听人说了,肠子都叫人给捅出来了。前几天我翻了你的书,里面的案例都说父子关系更敏感和复杂,我这辈子也没法体会了。”

鱼巷就那么大点地方,秦于琛的身世含青自然知道。

她记得那段日子,警察天天来,挨家挨户调查。最后查出来,是秦于琛他们家网吧的竞争者,对方有黑道背景,最后抓了几个犯事的小混混,就含糊的不了了之了。

“既然你让我去见他们,那我就听你的。反正你让我做的事,也从来没错过。”

他让她跟他,让她考大学,让她走,没有失误过。

第二天两人抱着秦夏去夏峰家里,除了尴尬,倒也没什么难堪,夏峰过两年退休,现在在银行也做到了一定的位子,不过他们没有孩子。

长辈们也觉得尴尬,只好一个劲地夸秦夏机灵。后来去莫凡那边,倒是说上了几句话。

亲母女,也不可能快十几年毫不关心,再说秦于琛的名字也能时常见到,含青也小有名气,夫妻两个人的名字经常一起出现,她能知道,含青过着超乎预料的生活。

莫凡给当地一个老板生了个小儿子,也有了名分。她现在穿金戴银,也有些品位,一看含青腕上的表,就能估计得到价钱。

含青让秦于琛抱着秦夏出去,自己有话和莫凡单独说。

莫凡对含青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她刚离开的时候,还会偶尔内疚,偶尔觉得亏欠,时间一久,有了新生活,就什么都忘了。

“表挺贵的?”

含青也不介意在她面前炫耀,“是挺贵的。”

“真没想到,你能把小秦套这么牢。”

这确实是意料之外,当年秦于琛说要养含青,在她听来就是两个小朋友过家家。

“这是我拿自己工资买的,当然,偶尔也得靠他的人脉。”

莫凡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已经过惯了富贵太太的日子,平时与身边朋友吹嘘新衣新首饰,明知道别人假意称赞,她也很知足。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陌生人。

“你要是没什么想和我说,我该走了。”

“含青...”莫凡松开手里的猫,雪白的一团跳下她的膝盖,奔向含青脚下张牙舞爪。

“我跟老成分手以后,秦于琛给过我一笔钱,你拿回去吧。”

那应该是在她和秦于琛分开那七年里发生的事...含青瞪了眼那不知好歹的猫,站起来说:“算了,他也不稀罕那些钱,就当是还了我欠你的抚养费。”

含青是知道秦于琛爱她的,二十岁的夏含青不明白这个道理,叁十岁的夏含青无需明白这个道理。

相处越久,爱会趋于无形。

...

秦于琛公司新产品上市风靡,正逢含青新栏目开播,在父母两方忙碌下,秦夏小朋友的升学典礼就显得有些可怜。李伦这几年使劲捧小女友,砸了几个大热角色,然后两人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结婚,这天就被秦于琛雇去出席秦夏小朋友的升学典礼了。

除了父母,叔叔阿姨们有空的都去了。

彭胜男连发十几个个小视频给含青:快看,小夏多帅。

秦夏小朋友已经学会了伤心,学会了赌气,晚上狂塞最讨厌的胡萝卜,就是不说话。含青最后拿走盘子,“吃多了会吐的。”

他什么话也不说,含青和秦于琛面面相觑,秦于琛把她拉到厨房去,悄悄问:“这矫情劲是不是跟你学的?”

含青决定得正视这个问题,于是当晚就开了家庭会议。

“秦夏,今天爸爸妈妈没有去你的升学礼,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嘴瘪了瘪,眼眶通红的样子,像极了秦于琛。

含青亲了口儿子软绵绵的脸,“对不起,妈妈不知道原来幼儿园小班升中班有这么重要,妈妈是第一次当小夏的妈妈,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你不批评我,就原谅。”

含青仍然微笑着:“一码事归一码事,这样的话,你还是接着生气吧。”

有时候想要做到互相尊重太难,但含青仍然记得自己立下的育儿准则之二:父母应该统一立场,却不能同时站在孩子的对立面。

含青推了把秦于琛:“该你和他谈了。”

秦于琛头比含青还大。

含青去看新闻,过了十几分钟,书房传来秦夏的一阵哭声,她跑进去,抱起秦夏:“不哭不哭,秦于琛,你说什么了?”

秦于琛麻木地说:“没说什么。”

“秦夏,你爸说了什么?”

“妈,你别把我送人。”

含青用了一整晚时间才把秦夏哄好,哭了一整晚,秦夏第二天眼睛肿到睁不开,含青请了假,也给秦夏请了假,带秦夏去亲子乐园玩。秦于琛本来想跟着一起去,被含青拒绝了。

周一将秦夏送去幼儿园,秦于琛再送含青去上班,含青说:“秦于琛,我们谈谈。”

秦于琛头大了。

老婆的谈谈,比客户的谈谈还要可怕。

“秦于琛,你能不能改一改说话的习惯?以前大家都让你怕你,但秦夏是你儿子,跟他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我尽量。”

“还有,秦夏上周看到你抽烟了。我没说这不好,但你不能让他以为大人在孩子面前抽烟是理所应当的。”

秦于琛想起这应该是上周日早晨含青去机场送曹月,他和秦夏在家,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在厕所抽上一根烟,秦夏光着屁股小鸡鸡一甩一甩地光脚跑到厕所来。

他一顿肯德基当做封口费,没想到秦夏还是告诉了含青。

跟秦夏说要把他送人是他不对,在秦夏面前抽烟也是他不对,所以对含青的指责,他只能含糊地接受。

含青看了眼车上的时间,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了。她叹口气,解开安全带,双手抱住秦于琛的头颅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去上班了。”

秦于琛还来不及生气,就被她抚平了情绪。

晚上吃完饭,秦于琛带秦夏去公园打球,夏夜蝉鸣起伏不断,超市门口的冰箱最诱人。

秦夏抱着父亲紧实的大腿:“爸,爸,雪糕。”

秦于琛纠结了一阵。

他要雪糕买就是了,但含青不让秦夏晚上吃雪糕,其实可以父子二人保密的,但考虑到秦夏有告状的习惯,他就没法给他买。

“今晚不吃,周末给你买两根。”

秦夏还不会算数,一时间想不起周末他本来就能吃两根雪糕。

“谢谢爸。”

瞧着这么容易被糊弄的儿子,秦于琛不禁笑了,他捏了把秦夏软嫩的脸蛋,蹲下来让秦夏坐在自己肩上,扛着他回家。

年末秦于琛拿到最佳创业奖,代表团队在大会上讲话,几百台摄像机对准他,重要的电视台在做直播,含青守在电视机旁看他发言。

秦于琛上了电视仍旧瞩目,虽然和别人穿着同样的黑西装,但在一堆精英里面,秦于琛也是气质最超群的那个。

他讲了一些官方话,自信老练的样子让含青觉得自己又要心动了。

秦于琛讲完之前准备好的稿子,结果主持人提醒他还有叁分钟的发言时间。他发觉自己被主办方阴了,原来五分钟的发言时间被拉长到八分钟。他对各种访问是应对自如的,但今天是头一回做直播,遇到这样突然要临场发挥的情况,他得迅速找到谈话方向。

他约是沉默了五秒中,吞咽了一下,扶着话筒接着说:“我即将迈向投身互联网行业的第十五个年头,这十五年来,有过激动的时刻,也有数不尽的遗憾。抛开我们谈过的大数据时代和商业创新,我很幸运的是,不论过程中有多少曲折,这个行业里有多少风起云涌,当初一起投身事业的朋友们如今还能在一

番外·余震

洛杉矶深夜一场小小的地震,令秦于琛一个礼拜无眠。好不容易公寓里的白人大妈结束了一惊一乍,住在他隔壁的那个小年轻又开始砸东西。

小年轻叫钟烆,和他就一墙之隔,二人是会在过道打招呼的关系,关系仅限于此。地震当夜去楼下避难时才第一次聊了几句。

钟烆看上去是个纨绔富二代,没想到他是某名校在读生,秦于琛起初不信他是学生,他拿出学生证给秦于琛看,一脸不屑:“至于骗你吗?”

秦于琛点烟,乐了:“避难还带学生证,看来真是大学生。”

钟烆问他做什么,他说帮老板做事。钟烆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营生,他也没有想去认真解释给他,二人只是在手机信号故障,无法向外联络的时候简短的聊天。

通讯信号很快抢救好,一个白人大妈第一个打电话给自己的女儿,声情并茂,仿佛刚历经一场生死。

这场地震级别不高,但震感比较强烈,本地人都慌作一团,倒是他和钟烆两个外国人出奇淡定。钟烆打开自己的手机,突然骂了声“操”,秦于琛扫了他一眼,他说:“没电了,哥,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人人都在打电话给亲近的人报平安,只有秦于琛没有。

秦于琛借给他手机,钟烆很熟稔地拨出一串数字,对方也许看是陌生来电,就没有接。秦于琛在钟烆要砸掉自己手机之前拿回手机。

他借了支烟给钟烆。

钟烆抽烟姿势老道,也是老烟枪。

他问钟烆,打给爸妈?

钟烆说不是。

秦于琛就知道他是打给女人了。钟烆问他:“你不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我家人都死光了。”秦于琛云淡风轻地说。

钟烆沉默一秒,又问:“那女朋友,老婆呢?朋友呢?”

天亮后他才打电话给李伦,说了地震的事,李伦一惊一乍,他嘲笑李伦怎么这么没见识。

几天后,生活恢复平静,隔壁的钟烆开始在家里砸东西,秦于琛在公寓健身房碰到他,钟烆问他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他很久没和同胞在私下相聚,加上对钟烆印象不坏,就答应了他。

钟烆和他长得都不赖,犹豫搭讪的洋妞太多,他们索性买酒去公园喝。

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钟烆看起来已经不胜酒力,他红脸冷笑着说:“你瞧瞧,老子这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谁看不上老子,就是瞎了他妈的狗眼。”

秦于琛见他像条偏执的疯狗,也和他说笑,世上男人不止你一个,你管人家看上谁呢。

钟烆沉浸在他自己的难过里,“地震了老子第一个给她打电话,当时她不接,给她连着打一个礼拜的电话都不接,她算什么?”

秦于琛笑而不语,倒是有点羡慕他。

钟烆不比他年轻几岁,可他们好像两个年代的人,他嫉妒钟烆身上这股能为女人变得二不拉几的疯劲。

钟烆又喝了半瓶酒,已经从他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开始问秦于琛:“你说你既然单身,刚才那几个洋妞投怀送抱怎么不要?”

钟烆自己也是男人,他不信男人有真的洁身自好,而且秦于琛单论外表,已经足够优秀。

秦于琛能说什么呢?很多事,他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他回国先去A市创业,钟烆也是A市人,两人除了一起打游戏,也有了工作上的交集。他独身在A市,钟烆常私下找他吃饭,终于有一次钟烆带来了那个让他深夜买醉的女人,世界真的很小,那个女生是温暖新戏的女主角。

秦于琛有投资电影产业,对电影还是有点了解的,他正巧看过钟烆女朋友得奖的一部片子,没想到电影里的疯女人在现实里文文静静的,像个高中生。

后来他们说当天洛杉矶地震的事,秦于琛才搞明白,钟烆女朋友当时还在上高中,上课手机铃一响就被老师没收掉。

钟烆约他周末去出海钓鱼,让他戴上温暖凑一桌麻将,秦于琛解释:“我跟她纯工作上的关系。”

娱乐圈是资本最灵活的地方,温暖也好,别的女明星也好,不过是资本链的一环。他知道自己过于冷酷,可当温暖变得越来越成功、成熟,他才发现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吸引他。

他对温暖的印象,仍停留在她楚楚可怜求自己收留她的时候,她眼里的倔强,和清纯的马尾辫都很像一个人。

他开始也以为自己只是喜欢那样类型的女人。

他身边不乏温暖这样被他帮助过的可怜女人,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她们本质贪婪、懒惰、不够独立。即便温暖如今进入娱乐圈,不找他也会找别人的关系向上爬。

钟烆给女朋友夹菜,他知道她喜欢的每一道菜,秦于琛忍住抽烟的冲动,他看了眼窗外,A市的天高云淡,没有F市那种棉花海一样的云层。

他也知道含青喜欢吃什么。

他知道含青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知道含青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知道她生活里的每一个习惯,他了解她,如同一个年迈的丈夫了解自己的妻子。

可他唯独不知道含青要什么。

过了几天他和钟烆见面,钟烆谈起自己的小女友,无所谓地说男人还是要主动,会耍手段,才能套牢一个女人。

后来他回到F市,回到F市,自然避不开过往。

李伦这些年和含青一直有联系,他是知道的。李伦谈起含青事业有多拼,又谈起含青这些年都单身,言语中都在暗示含青在等他。

可是含青在等他吗?

七年了,他自己都变了样,含青还会和当初一样吗?

他有时觉得自己像一个突然被告知离婚的丈夫,可含青不是他的妻子。

后来李伦住院,他去探望李伦的当天早晨温暖过来谈门户网站代言的事,两人就顺路一起去看望李伦。

含青在那里,出乎他的意料。

含青毫不在乎他和谁一同出现,这令他愤怒,令他委屈,更令他不安。

其实那次地震时他就意识到,他在这冷漠的世界上,只有含青一个人。

可他不敢打电话给她,他记得她手机号的每一位数字,却怕她换掉手机号,好像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他也怕,怕含青没有换手机号,却并不关心他。

含青对他的视若无睹,令他明白,他是怨恨含青的。

他这才深深意识到,自己这一辈子,或许多十年,或许多五十年,都只会有含青,只会讨厌怨恨含青,也只会思念含青。

再多十年,或是五十年,七十年...

他只会爱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