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可依(NPH)》 NO1 放学时间。 体育馆,室内篮球场,一场激战即将拉开帷幕。 梁为穿着红色的篮球服,左手手肘自然下垂把篮球夹在腰间,右手搭在东铭肩上,微眯着眼看向观众席:“六中那几个今天也来了。” 东铭同样的一身篮球服,顺着梁为的目光看过去,空空荡荡的观众席上,几个穿六中校服的男生懒懒散散地坐在观众席的最后排,脚搁在前一排的椅靠上,眼神不屑,表情不善。 东铭微哂:“不请自来啊,上次还没收拾够。我可不欢迎有人来蹭庆功宴。” “蹭个屁的庆功宴,人等着看我们笑话,幸灾乐祸呢。” “他们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输?” 梁为叹了口气,把手从东铭肩上放下来:“你看今天,习正奥数比赛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夏祁的腿上次又受了伤。十五中今天来的都是校队的。所以我们任重而道远啊,这次要掉了链子就真被人看笑话了。” 东铭白了梁为一眼,往其他几个队友的方向走去:“就你他妈最爱掉链子。” 一个队友见东铭走过来,四下看了看,问东铭:“今天就你一个人啊?” “今天该她值日,一会儿就来了吧。”东铭表情淡淡。 “哦。”队友又看向坐在一边的夏祁,“夏祁就这么上没问题吧?” 东铭这才注意到,夏祁衣服鞋子都没换,还穿着他平时穿的体裇牛仔裤加板鞋。 “夏少爷,你什么时候能合群一点儿,别这么鹤立鸡群啊?”东铭无奈至极,真是拿他没办法了。 正在紧鞋带的夏祁抬起头来看东铭一眼,又低下头去:“衣服忘带了,穿这身也不影响。” 东铭把目光移到他鞋子上。 夏祁讪讪地理了理裤脚:“防滑的。” 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去借衣服也来不及。东铭恨铁不成钢地瞪夏祁两眼:“难怪我听有女生说你是‘破坏队形小王子’!” “……” 快开场了,梁为发现东铭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拿手肘撞了撞他:“集中精力,不然一个差错你就是千古罪人了。习正回来准削你。” 东铭不耐烦地吼道:“滚!” “啧,蒋东铭,我看你是我队友的份儿上才好心提醒你,吃炸药了今天。”梁为被这么莫名其妙地一吼,心里也不舒服了,看了东铭一眼,走到离他稍远几步的地方。 东铭今天还真是吃了个炸药,现在引线旁边就是一团火,能不能引燃就要看接下来情况如何了。 开始了,那边球传了过来,东铭一边接球运球一边观察着门那边的情况。 怎么这时候还没来。这种情况可是第一次。 东铭一个闪身,快速把球传给了队友。 再不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今天该何枝和同桌一起值日,同桌临时有事先走了,何枝一个人把黑板擦了、地扫了,又慢慢吞吞地去倒垃圾。本想着今天老师们开会,放学放得早,何枝也就不慌不忙,结果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东铭今天好像有比赛啊,于是动作又快起来,赶紧倒完垃圾回教室收拾书包。 等何枝到体育馆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也没什么热火朝天的画面,篮球场里挺冷清的,除了比赛的十几个人,观众席上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何枝瞄了一眼,有几个挺眼熟的,好像是他们对门六中的。 何枝抱着书包挪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上,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纸笔,又抽出一个硬纸板垫着,开始写字,只是偶尔抬头看看球场上的情况。 刚开始两队还能持平,随着时间的推移,比分逐渐拉大,一中明显差六中一截。 中场休息,东铭向何枝的方向走来。 何枝本来挺认真地在埋头苦干,感觉有人过来了,抬起头来,喊声了:“东铭。” 东铭脸色不太好,没应声,不知是因为输球还是怎么了,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你干吗去了?一场都快打完了你才过来。” “我做值日啊,跟你说过的。”何枝把钢笔盖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你一个人做值日?”东铭接过水看了一眼,没开,放在了脚边。 “还有一个有事儿先走了。”何枝又把头埋了下去,看刚才她写过的那张纸。 东铭本来想摆摆谱的,结果摆出来了都没人看,倒显得他不尴不尬的。他也把头凑过去看那张纸,工工整整的钢笔字排列满了一篇,像练字帖一样。 东铭忍不住问她:“你这是干什么,练字啊?” “嗯。”何枝点点头,“我不是报了书法比赛吗,校里的初赛过了,再过几天是市上比,市上过了是省上,省上要过了就能去S市参加全国赛了。” “书法比赛不是比毛笔字吗,你练钢笔有什么用?” “这儿不方便嘛,我先拿钢笔练练手,回去再练毛笔。” 又不理他了。 东铭脸色郁郁地上了场。 第二场,一中队奋起直追,总算把比分追回来了。 比赛结束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东铭挎着书包走在前面,何枝走在后面。 已经是九月份了,下过几场雨,却依然不见降温。道路两旁的小叶榕长势甚好,茂盛的叶子遮住了阳光,一只小狗趴在树下哈着舌头。虽然已是下午,日头却还辣着,路上打着伞的行人脚步匆匆。 东铭回过头,看见何枝热得有气无力的。 “看你那虾样儿,我这打过一场球赛的看着都没你累,嫌热也不知道打把伞。”东铭伸出手,“书包给我。” “我没有打伞的习惯。”何枝也不跟他客气,把书包从肩上甩下来递给他。 东铭接了书包背上,一下感觉到了意外的重量,问她:“装的什么这么重?” “都是书,关于书法的书。” “呵,你这是要进全国赛的节奏。练字练得倒认真,叫你来看球赛是不是耽搁你时间了?在那儿坐了这么久,怕连个结果都不知道吧。” “知道啊,平手嘛。”何枝认真地说,“你们今天情况特殊,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你也别不高兴,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到了楼下,东铭问:“沉阿姨今天又没回来?” “没。”何枝闷闷道。 “那走吧,吃完饭再回去。”东铭背着两个书包径直往对面一栋楼走去。 何枝愣了两秒,快步跟了上去。 蒋一行今天回来得早,接了东铭的短信就按着点做饭。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一桌子菜已经摆好了。 蒋一行一身军装还没换下来,外套脱了,系着围裙,倚在窗边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摆弄,一听开门的声音,看见两个热蔫了的孩子背着书包进来了。 东铭进门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如释重负般大大喘了口气。何枝喊了声“叔叔”,一眼就看见了蒋一行手上的东西,赶紧换了鞋子跳过去。 蒋一行将镜头递给她,何枝小心地接过,看了看,85mm定焦,真是意外的惊喜,“你什么时候买的?” 蒋一行看着她那高兴坏了的样子,笑了笑:“今天刚买的,喜欢吗?” 何枝一个劲儿点头,捧着镜头爱不释手的样子,已经想着回去要赶紧试一试了。 “现在又不累了。”东铭瞟了一眼兴奋的何枝,冷笑一声,把书包带子从身上脱了下来,起身去厨房拿碗添饭。 NO2 饭桌上。 “叔,你不能总这样惯着她。”东铭看着一桌子的菜直皱眉头,拿着筷子都没地方下嘴,忍不住提醒蒋一行,“照你这么喂下去,年底咱都可以杀年猪了。” 看这一桌子的菜,全是大鱼大肉,油炸排骨、辣卤牛肉、水煮鱼,香的辣的油腻腻的。 一听东铭的话,正在埋头啃排骨的何枝抬起头来,满嘴油光,一脸茫茫然。知道是在说她,撇了下嘴,叁根指头捏着啃过一半的排骨,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这不想着你们在学校学习辛苦了,多吃点儿肉好补补。”蒋一行解释。完了又看向何枝,温和道:“没事儿,多吃点儿,吃不胖的。” 他抽了张纸递给她,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擦擦嘴。” “补补......”东铭谑笑着,握着筷子在饭碗里戳。 蒋一行一个眼神看过来。 东铭不说话了,闷着头扒饭,只吃边儿上那道白菜汤。 饭吃完了,蒋一行去卫生间,东铭收拾着碗筷。 何枝本来还有口饭没吃完的,正在挑鱼刺,看见东铭要收桌子了,一口把鱼肉包进嘴里,端起碗把最后一口饭扒干净。 “慢点吃,待会儿又被鱼刺卡了!”东铭忍不住吼道。 何枝嘴里包着东西说不出话,大大地嚼了几口,吞下去了点儿,才说:“不会的,我刚才把刺挑干净了。” 东铭收拾了碗筷和剩菜剩饭进了厨房。菜还剩得多。摸了摸盘底,有些凉了,放进微波炉里加好热,倒进保温饭盒。不然回去她肯定懒得加热,又吃冷的。 “吃饭也不慢点,又把鱼刺卡喉咙上了吧。”蒋一行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要不是看你喜欢吃鱼......算了下次不做了,要做我也把鱼炸干点儿,就不怕刺......” “醋!”何枝苦着一张脸在外面喊道。 “喝醋没用,吞点饭。”东铭添了一碗白饭递给蒋一行。 蒋一行拿着饭出去了:“来,别嚼,直接吞下去。” 何枝乖乖照做。 “下去了没?” 何枝点点头,噎得泪花都出来了,可怜兮兮的。 蒋一行叹了口气,忍俊不禁,但没忘一手点着她鼻子叮嘱道:“下次吃鱼小心点儿知道了吗?不然别想我再做鱼给你吃了。”还半带威胁的。 东铭倚在厨房门口,两手抱着放在胸前,就这么看着她。 何枝看过来,他又一个大白眼甩过去。 “......” 东铭转过身一边洗碗,一边对蒋一行说:“她这辈子只能吃不长小刺的鱼,要那个还能卡到,我就拜她为师。” 东铭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蒋一行在看何枝导进手机里的照片。那是一部分她比较满意的作品。 蒋一行曾经做过一些记录的工作,算是拿过相机的人,即使不是专业,对于摄影摄像,也有一些经验和见解。 他极有耐心地跟何枝讲着问题,东铭捧着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瞥瞥两个人,最后不耐烦地把手机一扣:“这都几点了,你不是还要回去练字吗?” 何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是不早了。 与蒋一行道了别,何枝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走到玄关口换鞋。 蒋一行说:“晚上早点休息,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何枝点点头,把门打开就要出去。 “等等!”东铭走进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个饭盒,递给她,“要是冷了回去热热再吃。” 东铭房间的灯没开,只在书桌上点了一盏台灯。 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从里面拿出一矿泉瓶水,是下午何枝给他的那瓶。 他用便利贴写上今天的时间和大致发生的事,贴在瓶身上。 打开书桌下面的柜子,把水横倒过来,头朝里,屁股朝外放了进去。他的柜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很多瓶一模一样的矿泉水横躺着,码了快一半。打过多少场球赛,这柜子里就装了多少瓶水。每一瓶水上都贴了一个标签,简单地写着时间和事件。 东铭看着这些水默默地想,我都说了多少回我不喝这种水了,你怎么还是每次都给我拿一样的呢? 他在想,什么时候这里能放进一个不一样的瓶子,并且是空的。 蒋一行站在没关的门边敲了敲,东铭把柜门合上:“叔。” 蒋一行的语气稍显疲惫:“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最近几天可能都回不来,多看着点何枝。” 门口站着的男人,一身松枝绿的军装,眉目疏朗,身姿挺拔。即使是在家里,外套脱了,领带解了,他的衬衫还是整整齐齐地扎进军裤里。 “叔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东铭懒洋洋地笑道。 “嗯?”蒋一行睨着他,尾音上扬。 东铭笑着站直身子,对着蒋一行敬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报告首长,保证完成任务。”干净利落。 蒋一行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放下手了:“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叁十多岁的蒋一行,便已是陆军上校的军衔,功勋卓着的副师长。 这就是他的叔叔,一手把他带大的叔叔,令人敬畏景仰的蒋一行。 NO3 大课间,东铭几个在操场上打球,何枝窝在一边阶梯的树荫下。 台阶在操场的东南角,坐在台阶上,可以看见整个操场的情况。旁边有棵粗壮的马尾榕,繁枝茂叶像一只温柔的大手,给台阶留下了一角荫蔽。 上午的太阳没那么毒辣,但也能热得人出一身汗。天气好的时候,何枝喜欢在大课间来操场上散步,最近这几个月实在太热了,她每次下来就龟缩在阶梯上,乘着凉看东铭他们打篮球。 她两手抱着大腿坐在树荫下,眼睛盯着篮球场,表情呆呆愣愣的,看人的眼神却发亮,像只小兔子。校服裙怕走光,脚不敢放太高,只能放在下边几级的阶梯上。 旁边的女孩儿问她:“你说这破学校在搞什么鬼,才刚开学就要开家长会,不是说考完期中再开么?” 她每次出神的时候,别人对她说的话都要缓几秒才能反应过来,这次也一样,看人家打篮球看傻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那女孩见她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帅哥看傻了,蒋东铭你不是天天都见得着的吗?” “嗯。”何枝回过神来,说话慢吞吞的,又呆又萌,“我估计是想整顿士气吧,毕竟都高叁了。放了个暑假回来,大多数人都玩儿懒散了。” “以前期中开,刚好就拿期中成绩说事儿。那这回说点什么?总不能就提醒下家长帮助我们快点收心,不做成绩批评了吧?”女孩儿心存侥幸般地窃笑。 何枝一句话又把她打回了谷底:“不是还有个开学考吗?” 女孩儿顿时苦了脸:“那我怎么办啊,开学考考得这么差......” 何枝淡定地拍拍她的肩:“慧安你成绩这么好,担心什么。” “成绩好才担心啊......”慧安本来还想哭诉几句,一抬头看见东铭大汗淋漓地走了过来,顿时又暧昧地笑起来,拍拍何枝,“那我先走了哈。”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虽然慧安好几次问何枝,她都不承认在和东铭交往,但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使互不承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东铭有点不高兴了。他明明都过来了,她怎么还盯着篮球场看。 这人自恋吧,人家看篮球场就一定只为了看你啊? “看得这么着迷啊?”东铭擦着汗在她旁边坐下,见何枝总算转过头来面对他了,又笑着问,“夏祁好看吧?我也觉得还行,虽然脾气古怪了点,不过长得还可以,身材也将就吧。” 难道听他说几句夸人的话,说出来了还是这么勉为其难的口气。 何枝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 东铭顿时冷下了脸。 过了一会儿,何枝把身子靠过来,一副八卦相,小声问他:“夏祁今天应该没把衣服穿反吧?” 自从连续几天把衣服穿反又死不悔改之后,自我感觉良好的夏祁俨然成了市一中的名人,现在人一见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衣服——今天穿反了吗? 东铭冷脸瞟她一眼:“你看半天就是在看这个?” “对啊。”何枝好认真地点头,那眼神好像在问东铭“你才知道呀”。 东铭表情淡然地耙了耙头发,在何枝以为他不想理她的时候,他又突然躬下身子靠过来,拿手挡着嘴,在何枝耳边说:“所以你看他这阵儿穿的T恤,两面都有图案,就没人看得出他穿没穿反了。” 何枝看着夏祁,还是觉得有点怪,皱着眉头呈思索状:“可我还是觉得哪里有点怪。” “有点怪是吧,你看他裤子。”东铭贼兮兮地指了指夏祁,附在何枝的耳边说,眼神却是窃笑地瞄着球场上的夏祁。 “裤子?裤子怎么了?”夏祁穿的是条纯色的运动裤,何枝没看出什么异样。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穿反了,包穿到后边儿去了,看见没看见没……” “哪儿呢……”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嘀嘀咕咕。 最后终于看清楚了,还真是!何枝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我就说嘛。” 东铭也笑了,伸手拍了一把她的脑袋瓜:“小傻子,看这么久就为了看这个。今儿一早我就看出来了。” 夏祁像有感应似的,飘过来一个淡漠的眼神。 俩二逼。 下午放学,东铭站在中厅的楼梯口等何枝下来。 文科班的教室在楼上。 等了好半天没见何枝下来,教学楼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东铭也不急,拿出手机打游戏。他知道她的习惯,有没弄懂的题她会多留几分钟,问问老师问问同学。 但让东铭没想到的是,何枝是和一个男生一起下来的。 “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尽管来问我。”男生推了推眼镜,一边下楼一边对何枝说。男生长得自然比不上东铭这些人,不过还算五官端正,大概家庭底子也不错,举止很有气度。 “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男生含笑点点头,快步下了楼,经过东铭身边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东铭一眼。 “走吧。”何枝把书包背好,也往楼下走。 路上,东铭憋着没说话,两人一直沉默地往前走,但气氛明显不对。 还是何枝先开的口:“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什么问题?”东铭又开始装逼了。 “有什么你就问吧。”何枝知道他是个憋不住话的,但有些话他喜欢闷着,闷着开心,但有时候闷着又不开心。 “那我问你,刚才那男生是谁啊?” “我班上的同学。” “叫什么名字?” “问他名字干吗,你认识他?” “你不说我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你吗?”东铭还是执着地想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 “他叫陈臣。” “他给你讲作业?” “嗯。” “你问谁不好,非去问他?”东铭有些生气,说话都像吼的。 “我就问他道题而已。”何枝委屈了,怎么突然就发起火来了。 “跟你玩儿得好的那个谁,慧安,你怎么不问她?” “慧安哪有那么多时间。” “那你也不能问他。”东铭态度强硬。 “为什么?” “装傻。”他啐她一句,默了几秒,“他追你你不知道啊?” 何枝倒是笑了:“给我讲道题就是追我呀?那追我的人太多了。” “他都给你塞情书了,不是追你是什么?” “什么情书?”她茫然。 “还装。”看她表情不像装的,又问,“你真不知道?” 何枝无辜地摇头。 前几天两人一起在家做作业,东铭帮何枝拿书的时候,发现她书包里层里塞着个什么东西。等何枝出去上厕所,东铭偷偷地打开一看,是封情书,落款人就叫陈臣。东铭还以为是何枝怕他发现,故意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知道。想到这儿,东铭脸上总算有点笑容。 “原来你就是为这事儿不高兴了几天啊。”何枝恍然大悟。 你说她看上去闷闷的,好像啥都不知道的傻样儿,实际上她对人对事很敏感,只区别于她在不在意而已。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就为这么个事儿我都不高兴几天?”东铭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那你这几天怎么了?”何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还有隐隐的担忧。 一个眼神又把东铭看垮了。平日里牙尖嘴利的,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别开眼望天,搔搔脑袋:“我......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了。” “嗯……”一个“嗯”被她拉长了尾音,何枝像了悟了什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不是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太好?” 东铭没反应过来,犹豫地点了点头。 何枝小嘴巴嘬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看来男生来大姨爹也是一样的啊。” 东铭一个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小闷货,一天到晚脑袋里都装什么呢!” 何枝理了理被他拍乱的头发,翘着嘴巴嘟囔道:“别老拍我的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拍就更傻了。” 东铭抿嘴笑,还是傻点好。 放学路上有很多小吃摊,手抓饼、铁板鱿鱼、关东煮...... 香味勾起了何枝的饥饿感。想到叔叔走了,妈妈还没回来,回家饭菜还得自己现做,难免觉得有点疲惫。 她这么想显然是把她旁边那只搞忘了。 东铭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袋小零食,递给何枝:“喏。” 何枝看了看,没接,撇着嘴,可怜兮兮的:“你不是不让我吃这些的吗,上次慧安给我的......” “我买的可以吃。”东铭不耐地打断她,“你不要我吃了啊。” “哦。”何枝看了他一眼,接过零食。 这一眼看得东铭心里烧烧的。她什么意思? 何枝打开包装袋,没急着吃,先捧到东铭面前。 “我不吃这些东西,你吃吧。”东铭说。 “吃一个嘛,这个很好吃的。”她拿了一块出来,递到他唇边。 何枝平时说话都是软软的,还总喜欢在句尾加个“嘛”字,求人的时候更是如此。 他垂眼看了看,就着她递过来的手,咬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她水汪汪的眼睛像落了两颗星星在里面,扑闪扑闪的,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好乖…… 东铭面色不明地点了点头。 NO4 家长会这天,刚好是周五,学校的安排是只上半天课,下半天用来开会,完了就放周末假。 一些家住得近的学生已经先回去了,一些正站在校门口等家长。何枝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有些闷闷不乐。慧安陪着她。 “小枝,你妈妈还没回来啊?”慧安问。 “回来了。”何枝微垂着头,有些有气无力地说,“下午有手术,她来不了。” “那你怎么办,又是蒋叔叔来给你开,那蒋东铭那边谁去?”慧安关心地问道。 学校一个学期组织一次家长会,高一上学期还没有分班,蒋一行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个人来,代表两个孩子的家长。下学期分了班,家长会的时候何枝的妈妈终于来了,从小到大,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可这学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到蒋一行,何枝的心情恢复了点,慢慢吞吞地跟慧安解释道:“我已经提前跟老师说明情况了。我和东铭这次都得开小灶。家长会开始之前,叔叔会先去找东铭的班主任简单了解下他的情况,完了再去找我的班主任,等你们的家长还在教室里接受老班唾沫星子的洗礼时,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好啊你们,还可以这样!”慧安各种不平衡,想想又说,“也是,你从小就让人省心,学习又勤奋、又听话,家长也放心,不像我......” “你成绩好呀。” “但我还没上幼儿园就开始跟人打架了你会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慧安又笑着说:“唉,沉阿姨不来,你家蒋叔叔来啊,帅帅的蒋叔一来,饱了多少人的眼福啊,想想都是......啧。” 慧安双手捧脸,桃花泛滥。 何枝伸手点了一下慧安的额头,笑骂:“花痴。” “怎么能叫花痴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话说自从上次去你家玩儿,在你们院子里偶然邂逅了蒋副师长,我的少女心啊,又开始扑通扑通了——卧槽!直接穿军装来的啊。”花痴还没犯完,慧安无意看向校门口的眼神突然停住,惊讶地爆了声粗口。 “你不是说你不说脏话了吗?”何枝顺着慧安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蒋一行。 市一中离军区大院不远,来这里就读的也有很多是部队子女,兵哥哥很常见,但是像蒋一行这样的,是少见又少见了。 蒋一行一身军装笔挺,肩章是摘了的,高大挺拔的身躯,加上出众的气质和长相,从校门口一路走过来,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蒋一行今天真是掐着时间回来的,一下飞机就直接驱车赶往学校,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进来,他也看见何枝了,便向花坛这边走过来。 “叔叔。”何枝一见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小跑过去抓住他的衣摆。好几天没见着了。 慧安跟在后面,喊了声:“蒋叔叔。” 蒋一行温和地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何枝:“在这儿等我啊?”左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摸她的小脑袋瓜。 何枝眼睛闪亮亮的,仰面看着他直点头,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慧安心里暗忖一声,这家伙又在卖萌了。 “东铭呢?”蒋一行问。 “估计在打球吧,他说他一会儿过来找我。”何枝举了举手中的手机,“你找得到教室吧?刚才短信上发给你的。” “我找得到。”蒋一行轻拍她的发顶,柔声说,“待会儿你们等着我一起回去。几天没回来了,今天去买点菜,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蒋一行直接去找到了班主任。 何枝的班主任对她的评价依然是“学习努力,遵守纪律,上课认真,下课勤奋,偏科严重,还望再接再厉”,东铭的班主任评价依然是“成绩不错,努力不够,上课睡觉,下课打球,放学打架,还望多多管教”。 蒋一行只得无奈地笑,这俩鬼孩子。看着省心是吧?其实一个都不省心。 从教学楼出来,还是刚才花坛边的长椅上,刚才陪着何枝的女孩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东铭。 两个人背对着蒋一行坐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挺入神的。走近了点儿,才听见他们的嘀嘀咕咕。 “明天妈妈回来做饭,你和叔叔到我们家吃饭吧。”何枝说。 “沉阿姨忙完了?”东铭问。 “我也不知道,她说明天晚上有空,让我请你们来吃晚饭。” 蒋一行突然想起第一次给他们开家长会的情形。那时候这俩孩子才上小学,开完会蒋一行从教室里出来,也是见他们这样并肩坐在一起,小声地交谈着。 大概是见家长会上,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就他们两个,只有一个叔叔过来。 小东铭捏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玩儿,问小何枝:“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小何枝也跟着捡了根树枝学东铭乱画:“我爸爸是陆军航空兵飞行员,我小的时候,他还偷偷地带我坐过直升机呢,你不要跟别人说哦。”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还有,我听叔叔说,你爸爸……去世了,他是怎么去世的?” “妈妈说,是飞机掉在了山里。” “哦。” “你的爸爸妈妈呢?我从来这里就没看到过诶,一直都只看到你叔叔。” “我爸爸妈妈都死了。” ...... 都是可怜的孩子。 蒋一行心里一阵难言的酸涩。 何枝的父亲,在一次运输任务中意外身亡。恶劣的天气,加上飞机出了故障。当时飞越的山区是个村庄,有很多户人家。他一直稳持着让飞机飞过了山头,避免飞机坠落在村庄里。延误的时间加上当时特殊的情况,他失去了最后的跳伞机会,最终连人带机,坠毁在了山林间。搜救队叁天之后带回了他的尸体。 而东铭的父母,都是外交官,在一次出访国外时,大使馆发生爆炸,双双殒命他乡。东铭五岁那年,父母亡故,六岁那年,在各种亲戚间像被踢的皮球一样滚过来滚过去,辗转两年,八岁那年,被蒋一行接了过来。那时候的蒋一行,自己都忙得脱不开身,却坚持把他带在身边,就算出任务实在不能带上他,也会找人把他照顾好。向上面说明了情况,上面也通情达理,允许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所以东铭从小就跟着叔叔在军营里跑到大,好在他皮是皮了点,大事上还是很懂事的,没给蒋一行添麻烦。 NO5 回家的路上,何枝东铭像小时候一样,一左一右走在蒋一行身边。以前,有时蒋一行会来接他们放学,有时叁个人一起逛街,蒋一行通常一左一右一手牵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只要和蒋一行走在一起,这样习惯性的默契就会自然而然形成。 蒋一行今天没开车过来,他来得急,只能让人把他送过来。于是现在叁个人决定压马路回去。 路过大院对门那户四合院的时候,蒋一行指着院墙边一棵高大的苹果树笑着说:“小枝还记得吗?你第一次爬上这棵树下不来,还是我把你抱下来的。” 东铭也笑:“哎哟,那时候她可高冷了,不和院子里的孩子玩儿,也不理我,就一个人爬人家房顶上去装深沉,结果下不来了。” 何枝反驳:“我哪是装深沉,我第一天来又不熟悉,你们玩儿的我都不会,只能站在家里的阳台上看着你们在下面玩儿,然后左瞄右瞄的,就瞄到这家人房顶上开了朵花,看着挺稀奇的,我就爬上去了。” “然后下不来差点哭鼻子了?”东铭弯着身子越过蒋一行,冲何枝笑得揶揄。 “你干吗老抓着这个不放?”何枝噘着嘴白他一眼。 看着现在长得更加高大的果树以及枝头挂着的一个个灰不溜秋的小果子,蒋一行只是笑。 那还是一段蒋一行记忆里比较深刻的过往。 也是在这样的一个九月份,小屁孩儿何枝随妈妈的工作调动来到了a市,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大院里。 来的那天下午,安顿好何枝之后,妈妈便去忙工作了。何枝的妈妈是个工作狂,更是个非常要强的女人。那时,才经历过丧父之痛的何枝性格很是孤僻,初来乍到,也很难融入那些一起玩儿惯的孩子群里。 对面那户人家是四合院的瓦平房,房子转角的地方种着一棵苹果树。于是六岁的小何枝,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爬上了那棵苹果树,再顺着苹果树的枝桠爬到了人家的房顶上。人小胆子大,她就那样坐在人家的屋顶上拔拔草、玩玩花、看看风景晒晒太阳,倒挺惬意。 却刚好被东铭看见了。东铭那时候性子也挺闷的,毕竟他也是一夕之间没了爸妈,有个叔叔照顾着呢,陪他的时间又少。他来这个院子比何枝早,但也算个新来的,也一样难以融入那些没有经过风浪的孩子们的世界。 于是这俩小闷骚就凑一块儿了。 “你在上面干什么?”小东铭仰着脑袋问房顶上的小何枝。 小何枝多傲娇,看了眼,没理他,继续玩儿自己的。 东铭看到了一旁的苹果树,心想她就是从这儿爬上去的吧。什么树东铭没爬过,何况区区一棵苹果树。于是东铭也跟着爬了上去。 瓦房顶不同于一般的房顶,房梁是斜着的,很容易踩滑。他还是知道小心的,踩在瓦片上一步一步慢慢地挪,挪到了何枝身边。 “你在玩儿什么呢?”东铭好奇地盯着她,“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何枝看他一眼,把手里的花递到他面前:“我刚才在屋顶上摘的,好看吗?” 东铭刚伸出手想要接过来,何枝手一缩,说:“你别弄坏了,我就是为了它才爬上来的。” “我保证不弄坏。”东铭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何枝这才肯把花给他。 两人又在上面磨叽了好一会。 东铭说:“我们下去了吧,一会儿被人看见了要挨骂的。”到底是大两岁,知道再不下去要遭殃。 东铭走前面,原路返回,倒是顺顺溜溜地就下去了。何枝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房檐边上,又慢吞吞地挪到了树上,似乎在找下脚的地方,脚换了半天也没找着,然后不动了。 “下来呀。”东铭在下面催促。 何枝犹豫了半晌,苦着脸说:“我下不去了。” “怎么会下不去,你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啊。” “我是真的下不去了......”何枝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下东铭也急了,可怎么办? 就在东铭急得团团转,要去喊人帮忙的时候,突然看见路尽头开过来一辆军绿色的吉普。 东铭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叔叔的车。这下死定了,叔叔可是很奖罚分明的。 不过东铭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先把树上那个弄下来再说吧。 “叔叔,叔叔......”东铭对着越驶越近的吉普喊道。 蒋一行停车下来,问道:“怎么了?” “叔叔......”东铭不敢说什么事,就手一个劲儿地指苹果树上面。谁叫他谁都不怕,就怕这个看上去温温和和好说话的叔叔呢。 蒋一行走过来一看,心里也惊了一下。这么高,这么小个孩子怎么爬上去的?还是个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小女娃。 “小心点,能自己下来吗?别怕,叔叔在下边接着你。”蒋一行站在树下伸长了双臂,作出要接她的样子,柔声对树上的何枝说。 下午橘红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撒在他的肩头,似碎金般耀眼,又如冬夜壁炉里的火苗,温暖而美好,让他看上去是那样伟岸又极具安全感。 这便是第一次见面,在这样一个普通九月里最温柔的午后。 何枝受到了鼓励,探了探脚,看到距离自己好远的地面,又把脚缩了回去。 “我不敢......”她一个劲儿地摇头,眼睛里包着大朵大朵的泪花。 “跳下来吧,不用怕,叔叔会接住你的,摔不着。” 何枝还是不敢跳。好高啊。 蒋一行把外套脱下来丢给东铭:“拿着。”然后也爬了上去。 总算把何枝抱下来了。 一落地,何枝抱住蒋一行的脖子哇哇地就开始哭,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底是吓着了。 蒋一行一边拍着背安慰着还在抖个不停的何枝,一边问:“你怎么爬上去的,嗯?跟叔叔说说。” 何枝还是哭,哭得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哭了一会儿渐渐消停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蒋一行笑了,又帮她把眼泪鼻涕都擦干净,有些蹭到他的军装上,他也没皱一下眉头。 他又问:“爬上去干什么?” “花……”她打开手心,才发现她摘的花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下次不能爬这么高了知道吗?要玩儿就在院子里玩儿,不能到处乱跑,你要一不小心摔着了,你自己也疼,你爸爸妈妈也担心,回去还要挨骂,明白了吗?” “嗯。”何枝好乖地点头。 他放下她:“回去找爸爸妈妈吧。” 她却紧紧地抱着他不放:“叔叔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哦。” “你要再敢爬这么高我肯定告诉你妈妈。”蒋一行一点她的鼻头,逗她呢。 “叔叔你不要告诉我妈妈我保证以后不爬了!”何枝急得大喊,就怕妈妈知道了。 “好好,我不告诉你妈妈。”看她那样,估计以后也不敢再爬了。蒋一行指了指有两个哨兵站岗的大院门口,问:“你是住在里面的吗?” 何枝点头。 蒋一行叹了口气,不知道又是从哪个小门里跑出来的。觉得何枝挺面生,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何枝吸吸鼻涕,瓮声瓮气地说:“我叫何枝。” “何枝?你姓何?”他表情顿时有些严肃起来,“你爸爸是不是叫何伟?妈妈叫沉琳?” “你怎么知道?” 蒋一行的眼神忽然有些难过,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声音不大却很深沉:“你要知道,你的爸爸,是一名真正的军人,真正的英雄,值得你去学习,也值得我们所有人一辈子怀念。” “我送你回去吧,你妈妈该找你了。”他拍拍她的肩膀。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也没说妈妈不在家,何枝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对着蒋一行很有礼貌地微鞠了下身:“谢谢叔叔。” “不谢。”蒋一行笑道,“慢点跑。” 何枝走了,蒋一行回过头,看见东铭有些怕怕地望着他。 他也冷下了脸,一手指向屋顶,严厉地问:“你带她爬的?” “没有!是她自己爬的!”被人冤枉了,东铭委屈地大声反驳。 “那你爬没爬上去?说实话。” “爬上去了......”东铭低下头。 “好。”食指点了点东铭,蒋一行拿过自己的外套,转身上了车,“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回到家,吃了饭,何枝和东铭一起复习。 “小枝走,去书房,你上次不是说函数搞不懂,今天刚好有空我给你讲讲。”蒋一行拿上何枝的书包就要出去,想起来什么,指向东铭,“东铭你也别偷懒,你的作业我是要检查的。” “知道啦叔。”东铭靠在椅子上,翘着腿,懒洋洋地转着笔,看向何枝,“我待会儿也可以教她的。” “你把你自己的事儿做完我就谢天谢天了,还教她,你也不怕误人子弟?” 东铭不服气:“你就想说何枝被我带坏了吧。她本来就坏。” 书房里,蒋一行很有耐心地给何枝讲题,但何枝显然没这个耐心听。 “叔叔,我可不可以歇会儿啊?函数好难的,再听我脑袋都要成浆糊了。”何枝像只软体动物一样趴在桌上。 “不行。把这道题做完再休息。”蒋一行一口拒绝了。 “我就歇一会儿嘛。” “做完再说。” 没办法,她只好又爬起来,拿着笔,一道题起码看了五分钟,然后又把笔放下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有气无力地嚷道:“叔叔,我真的不会做。” “我刚才不是给你讲过了吗,你就照着这个公式套进去就行了。” “如果讲过一遍就会做,那老师讲过的题我都会做了。” “嘿,你这丫头。”蒋一行好笑地看着她,“你在学校里不是挺努力的吗?你班主任还表扬你学习勤奋积极来着。” 何枝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笔,一手扶着椅子,屁股一挪一挪的,连带着椅子挪向了蒋一行这边,揪着他的袖子撒娇:“这不是在家里吗,怎么能跟学校里比。在家就要休息嘛,不然周末假用来干什么?你说是吧叔叔?我在学校里都好累好累了......” “这就是你不做家庭作业的理由?”蒋一行挑眉问道。 “嘿嘿......”她心虚地笑着,站起来从后面拥住他的肩,在他身上蹭啊蹭,像只耍赖的猫咪。“叔叔叔叔”的,叫得一声比一声亲热。 到底是不忍心逼她,蒋一行叹了口气:“傻丫头,就你这样还想考a大啊?” “妈妈要让我考嘛,可是我已经尽力了......”以为他又要训她了,她直接赖在一边的沙发上不起来,“我本来就不是块学习的料,再努力我也赶不上东铭啊,你看他不学都懂......”越说越苦恼,她心烦地在沙发上打滚,头发滚得乱七八糟的。不就像只跟主人撒娇的猫咪吗? “都这么大人了......”就像滚在自己心上一样,蒋一行被她滚得心软无法,顿时又心疼又无奈。走过去捞起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小声在她耳边说:“考不上就算了,考不上大不了不考了,好大学多的是,干吗非得考a大......” 何枝窝在他怀里,高兴得咯咯直笑,抱着他使劲儿蹭。还是叔叔最疼她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东铭还在冥思苦想,这个x的平方加y的平方到底等于多少啊! NO6 做完作业,何枝要回家了。 东铭举着手机问她:“高维刚才给我发了短信,明天请我们吃饭,你去不去?” “他出得来呀?” 高维也是院子里和何枝东铭一起长大的孩子,家教是出了名的严。 “他说昨天是唯一一次家长会回去他爸没揍他的,他要请咱们吃饭庆祝一下。” 何枝想了想:“在妈妈下班之前回来就行。” “放心吧,他请上午的场。” 第二天一早,东铭就打电话把何枝叫来家里。 给何枝开了门,东铭转身又往房间里走,还一边嘀咕:“钥匙你不是有的吗,还要我来给你开门。” “我忘带了。”看见东铭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何枝打了个哈欠,“就去吃个饭而已,你这么积极干吗?一大早就把我叫来了。” “又没让你睡成懒觉是吧?”东铭弯着腰,还在抽屉里翻翻翻。 被东铭一语戳中了心思,何枝不说话了。过了会儿,见他还在里面不知道捯饬些啥,她忍不住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诶,找到了!” 东铭拿着一个盒子从房间里出来,坐到何枝身边:“我啰嗦这么久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上次你过生日,我不是没送你礼物吗?”他打开盒子,“其实东西我早就看好了,结果你生日那天货还没到,后来到了,我又没找着机会拿给你,就一直放在我这儿了。” 何枝接过来一看,是一管唇膏,黑色的管身上写着km的字样。她打开一看,不深的橘粉色,很具少女气息,很可爱。 “这个口红是可以吃的。”东铭一边打开刚才拿过来的化妆盒,一边说,“知道你是个懒虫,吃东西的时候要么就忘记,要么就懒得,反正口红肯定是不会擦的,本来想给你买包擦口红专用的湿纸巾,想你肯定也记不得用。” “还要化妆呀?”何枝问。 “嗯,化一个吧,你还没化着妆出去过呢,这回试试效果如何?” 说着,东铭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开始在何枝脸上涂涂抹抹。 真的很难相信,东铭这样的钢铁直男,居然会对女人的东西有所研究。 何枝平时很朴素,穿得简单,不追潮流,不赶时髦,当然也不会化妆。不过她天生丽质,不用打扮也很漂亮,不施粉黛的、清纯自然的漂亮。 上了高中,班上一些女孩子开始逐渐注意自己的穿衣打扮,甚至趁班主任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化点淡妆。放学的时候,东铭看见教室最后一排还有几个女生,各自拿着镜子,你往我脸上抹一下,我往你脸上瞄一笔。 东铭当时挺嗤之以鼻的,心想化了妆的比不化的还吓人。转念又想到何枝,她好像从来不搞这些东西,如果换做是她化了妆,肯定比这些女生好看。 大概是有了这个想法,东铭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化妆这个问题。看了一些网上的视频,他发现这件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于是想法被他付诸实践。 东铭找到了院子里一个后勤部的阿姨,这个阿姨不穿军装的时候打扮很时尚,听说年轻时还是军里一枝花,很多男人追。他让阿姨教他化妆,阿姨当时还奇怪地问他一个男孩子化什么妆。东铭羞涩地笑了笑,说:“我给我女朋友化呢。”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很残酷。初学时东铭不只一次产生了放弃的想法。让他坚持下来的动力,大概仅仅源自于习惯。 有始有终,既然做了决定,就得给自己不成熟的想法一个交代。 学化妆,刚开始肯定只能在自己脸上实践练习。晚上回到家,东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举着个镜子,可劲儿折腾自己的脸。 不过他实在难以忍受这些胭脂水粉以如此惨不忍睹的形象在自己脸上停留。当时阿姨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怎么,不想在自己脸上练?难道还得给你找个模特,还是你想拿自己女朋友当试验品?” 很长一段时间,东铭觉得照镜子都难受,难受得想吐。 更惨的是,有一回他练习的时候忘记锁门,蒋一行来喊他吃饭,门一推开,东铭哗啦一声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怀里,抱头蹲下。 蒋一行还以为他不舒服呢,过来拉他,结果东铭一直躲。蒋一行叫他抬起头来,他却把头埋得更深。 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啊。蒋一行就是要扒开他的脸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东铭挣扎躲藏间,怀里抱着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 蒋一行一看,好家伙! 手下劲儿一使,总算把缩头乌龟东铭扒出来了。一看他脸,蒋叔心里当下就一句“我靠”,差点没把肚子笑抽筋。 那画面实在太过美好。 笑完了,蒋一行表情又严肃下来,看看地上的化妆品小镜子,又看看东铭,颇有些纠结又语重心长地说:“东铭,我知道......唉,有些人是有些特殊爱好,但是......” 蒋一行还在打腹稿,想着要怎么说才能不伤东铭的自尊心又能让他不“误入歧途”,东铭却又急又无奈地喊道:“我不是!叔你想到哪儿去了?唉我......” 东铭苦恼了,现在人的脑洞真是一个比一个大。 但是渐渐的,随着他不断的努力,化妆的手法越来越娴熟。或许聪明人做什么事都比较容易。 最后,阿姨满意地点点头,对东铭说:“不错啊小伙子,一个男孩子心思也能这么细腻,你可以出师了。快去给你女朋友试试吧。” 从那以后,两个人凑在一块,东铭就爱给何枝化妆,当然每次都是化给东铭一个人看的,过一会儿就卸了。像这次带妆出门,还是头一回。 东铭给何枝瞄的眼线,到眼尾的地方微微往上一勾,浅浅的弧度,配上眼妆,俏皮又魅惑。应何枝的要求,他没化太浓。 他一点点,细致地描绘着她的唇线,温柔而又耐心。何枝呢,就乖乖地坐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任他捣腾。 何枝的唇形很好看,厚薄适中,唇角微微上翘,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似乎都带着点笑意。相书上说,这种唇叫仰月唇,拥有这种唇形的人,乐观,开朗,有福气。 一切完毕,东铭满意地看着何枝的脸,像在看一幅自己精心完成的作品。 被东铭精心打扮过的何枝,就像一个洋娃娃,憨憨萌萌的,又有些伶俐可爱,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你,神情认真得,就像看着她的全世界。微启的红唇,是最惑人心魂的武器,让人产生一亲芳泽的冲动。 东铭在这种感觉之中,渐渐失神,渐渐倾斜了身体......唇下的触感,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像清晨带露的花瓣,鲜嫩、脆弱,让他无法自拔地想要更多、更多。 何枝没有拒绝,仰着头任他的吻覆盖下来。 东铭不再只满足于摩擦带来的快感,他的舌试探着进入她的领域,翻转,搅拌。 以前两人也有过接吻的经历,不过每次都是碰一下就分开,像今天这样失控,还是第一次。 正当何枝享受其间的时候,东铭却一把推开她,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别过头,面红耳赤。 他怕再亲下去,他真的会失控。 很多时候,只是看着她,他都会产生一些疯狂的想法。 他突然站起身来,朝房间走去,又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娃娃领的衬衫,卡其色的连衣裙,有蝴蝶结和木耳花边,很日系,很可爱。是上次何枝说喜欢的那套衣服。 “快去换上吧。”东铭把裙子递给她。 东铭发现自从学了化妆,打扮何枝就成了他的一大爱好。 何枝抱着裙子挠挠头,没想到他还真买了。 NO7 是在舅舅家的小别墅里请的客,舅舅一家今天一早就出去玩儿了,专门把地盘腾给他。这次运气好逃过一劫,他可不敢再在家里作了。 来的人出乎意料地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高维是院子里的人气王,朋友多。性子开朗,擅长交际,主要是记性好,很多人他打过一次照面,下次再见他都能准确喊出人家的名字。这也算一种天赋吧。 何枝和东铭到的时候,高维正在和一个同伴说话。 “我还以为你就简单请吃个饭,结果到门口我都以为我走错地方了,搞得比隔壁结婚的还热闹。”那人笑着拍他的肩膀。 “嗨哟,哪儿能啊,就这十几二十多个人。” 东铭走过去,说:“你小子以后不去做生意,太可惜了。” 高维看过来:“做什么生意啊,我爹还让我去考政法呢。你们俩先去里面坐着吧,菜一会儿就来。” “你做饭啊?”何枝问。 “这么多人的饭要我做不累死,酒店里订的,马上就送过来了。” 东铭说:“敢情你小子这么没诚意。那不直接去外面吃得了,还送这儿来?” “外面哪有家里自在?”高维拉过这两个人,“看看,我舅的新别墅,怎么样?” 全欧式的建筑,叁层高,下面的草坪倒挺宽,还有个打理得挺漂亮的小花园。 “我跟你们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别看这儿没多大,楼上啥都有,桌球室、棋牌室,还有个屋子全摆的游戏机,哦对了,楼顶上还有个泳池呢。待会儿你们好好玩儿。” 何枝东铭笑了笑,这一家子挺会享乐的。 屋里干什么的都有,疯成一片。认识不认识的都凑在一起喝酒划拳,有拿着抱枕追着打玩的,还有一堆围在一起打扑克,电视开着没人看,闹哄哄的。 夏祁习正梁为也来了,正靠在窗户边,一见东铭进来,赶紧招呼他过去。 东铭对他们点点头,转头看向何枝,一指沙发:“你先坐这儿等我一会儿。” 何枝点点头,坐下了。 那边梁为笑着打趣东铭:“何枝都多大了,你怎么还跟看小孩儿一样看着她啊。” “怎么不行啊,她从小就是老子看大的。”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 其实东铭这话真不算过分。小时候,沉琳忙,蒋一行也忙,两个缺少家人照顾的孩子,只能凑在一起互相照顾对方。东铭又比何枝大两岁,还是个男孩子,自然照顾何枝多一些。何枝读书读得小,转学过来两人刚好是同班,上学放学,东铭都会帮她拎书包,有不会的功课,东铭就会像小老师一样帮她讲解。有时候两个家长都没在家过夜,东铭就会在何枝的房间里打地铺陪她,怕她晚上一个人害怕。吃的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就行,东铭又怕她烫着,什么事都帮她做好。说何枝是东铭看大的,那还真不过分。 当然何枝的独立能力也不弱。男孩子调皮,学校里瞎蹦瞎跳的,出一身汗,晚上回家何枝就会监督东铭洗澡,他脸洗得不干净,她会拧着帕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帮他洗脸。两个孩子都超乎寻常地懂事,让在外忙碌的家长们也放了不少心。 后来,逐渐有人给沉琳和蒋一行介绍对象。沉琳是一口回绝了,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谈对象。人又问她,何枝总需要人照顾吧。她说何枝自己能照顾好自己,邻里也能照顾她。其实工作忙是其一,她实在没这个心思也是一个原因。就算能找到更多更优秀、更完美的人,又怎能及心中那个永远逝去的好呢。 而蒋一行,他不像沉琳一样直接就拂了人家的好意,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但他也有他的办法。能躲就躲,躲不过也找点理由搪塞过去。 蒋一行毕竟年轻些,婚介大军也会来得晚一些。那时东铭都十多岁了,他提着菜回家,东铭跟在后面。不远处突然冲过来一个中年女人,拦在他们前面,一脸气愤地指向蒋一行:“我昨个问过小琳了,她说你根本就没打算交女朋友。” 蒋一行客气地笑笑:“刘主任真是神通广大,都问到沉医生那儿了。” “我和她一个办公室。”刘主任严肃着脸,“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跟你说正事儿呢。我给你介绍的那几个女孩子都不错,你怎么一个都不去见?还跟我说你自己发展一个,结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想骗我没门儿!” “唉,刘主任,这真不能怨我,我也知道您一番好心,奈何孩子不同意啊,我一说相亲他就跟我急,还说要离家出走呢,不信你问。”蒋一行好脾气地笑着,把东铭往前一推。 刘主任看向东铭,颜色瞬间和悦起来:“东铭啊,你说给你找个婶婶怎么样?你看你叔叔一个人照顾你多辛苦,你长大了,也要多体谅他,找个婶婶来,可以帮你叔叔的忙,平时你叔叔不在也有人照顾你了呀。” 东铭面无表情:“我小的时候没人照顾都这么过来了,长大了反倒需要人照顾?” 一句话噎得人没了言语。 刘主任的表情瞬间尴尬下来。 蒋一行别过头假装咳嗽,掩饰自己就快憋不住的笑。 东铭这张牌没打好,刘主任又把对象换回蒋一行:“那你自己总得找一个吧,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再怎么顾虑孩子的感受,你也得想想你自己呀,非得等自己老了,闲下来了才去想,好姑娘早被人娶走了。我也没说现在就要你结婚,那你总得找个女朋友吧,二十好几的人了,恋爱都没谈过......” 中年妇女这个阶层,工作早有了,收入稳定了,儿女有的上大学走了,有的都成家立业了,不需要她们操太多心,于是闲下来就开始操心别人的事,终身大事尤为操心。 “刘主任。”蒋一行还是笑,完了又表情认真地说,“你看我现在这个情况,平时忙得天昏地暗的,唯一的一点儿空闲呢,还要陪陪东铭,也没什么空去陪人家女孩子。再说了,你看我......哪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得上我呢,是吧?我看这事儿呢,咱不着急,等东铭长大了,再看吧。” 刘主任差点想说,那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瞎操什么心,一想当着东铭的面,还是算了。实在拿蒋一行没辙。 自那以后,蒋一行的耳根子算是清净了。东铭这张王牌一出,谁与争锋啊。 当然,把东铭摆出来真的不能算是借口。蒋一行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兄长的孩子,亦是他的孩子,他就想好好地把东铭培养成人,让东铭顺顺利利长大,以后有一番作为,也不辜负兄长曾对孩子抱有的厚望。至于他自己,他还真没想过,反正他还年轻,也不着急这方面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NO8 东铭跟着夏祁几个上楼不知道谈什么去了,何枝中规中矩地坐在沙发,端着一杯饮料在喝。旁边的人大多都不认识,她也不管别人怎么闹腾,她就一个人乖乖地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看手机。 “嘿,妹妹,一个人啊?要喝也要喝酒啊,喝饮料有什么意思?”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拿着两杯酒嬉皮笑脸地走过来,递了一杯给她。 “谢谢,我不会喝酒。”何枝摆摆手。男生看着挺面熟,好像是六中的吧,和东铭他们打过几场球赛。 男生的表情顿时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说:“女孩子还是要学着喝点酒的,免得以后受人欺负。” “蚊子,过来。”沙发那头坐着的两个男生向高瘦的男生招手,小声说,“别去逗人家,那是蒋东铭的......” “我知道,我不就看着眼熟过去打声招呼嘛。” 隔了一会儿,蚊子又过来了,还是拿着酒:“妹子,你叫何枝是吧,蒋东铭呢,他今天没来?” 何枝指了指楼上。 “唉,真可惜,不想见的人今天都来齐了。”蚊子郁闷地摇摇头,喝了口酒,又问,“你真不喝酒?就和我喝一杯吧,醉不了的,你男朋友在楼上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啊。”说着又把酒杯递给何枝。 何枝还是有点小心动的,她不是不会喝酒,相反,她挺喜欢这个味道。 何枝摇摇头:“你找别人喝吧。” 蚊子见她不喝也没勉强,又端着酒杯走开了。他没什么恶意,就看着何枝长得漂亮,又闷闷的,想逗逗她。 何枝坐在沙发上想,其实蚊子说得也没错,女孩子是该学着喝点酒,但是她不敢喝,不然东铭准不高兴。当然并非无缘无故,那是有前因的。 那还是小时候的事儿。蒋一行在家里请客,请了何枝的妈妈还有另外几个叔叔阿姨。吃过饭,何枝和东铭就一边儿玩儿去了,任几个大人在饭桌上谈天说地。 何枝在蒋一行的书房里玩儿,偶然发现蒋一行珍藏在书柜下面的红酒,何枝拿了出来,又找到了开瓶器,她见蒋一行开过,记得是怎么开的。 就说何枝是个小闷骚吧,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爱阴着瞎造。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外面,发现大人们正聊得起劲,没注意到她,于是抱起红酒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喝。 把酒放回原处,她又去找东铭玩儿了。东铭玩儿的是男孩子的玩具,何枝看了会儿,不怎么来劲儿,又溜回书房,把红酒拿出来,照样看看外边的情况,安全,咕噜咕噜,又灌下几口。又去找东铭玩儿了。 那边无聊了,她又跑回书房。 大人们当然没注意这俩小崽子到底在干吗,反正平时他们也是自己玩儿自己的。东铭在自己房间里,玩儿新玩具玩儿得正起兴,哪管何枝去干吗了。于是几个趟子下来,何枝小脸绯红绯红的,走路开始走曲线。 有点不对劲。东铭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她,问:“你怎么了?” 何枝闷着不说话,直直地盯着他看,看得东铭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你没......”东铭话还没说完,何枝突然纵身一跃,“咚”一声把他扑倒在地,像骑马一样骑在他身上。 东铭被她吓了一跳,完了肯定要站起来,但何枝不肯呀,也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硬是压着东铭死活不让他起来,骑在他身上一边“驾”,一边用直尺使劲儿拍他的屁股。东铭在地上挣扎得脸都涨红了。 东铭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什么时候见过喝醉酒的何枝?吓得不轻啊。 屋里头动静太大,把外面的大人们招来了,一看,哎哟,男孩子趴地上脸色通红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女孩子骑在男孩腰上,揪着男孩的后衣领,打他的屁股...... 笑得直不起腰来。 在何枝“醉驾”事件中,东铭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和屈辱,还丢了一次莫大的脸。于是从此以后,他再不准何枝喝酒,别说一杯,一口一滴都不准沾,不然他秒秒钟急眼给你看。 何枝也委屈:“丢人的明明是我好吧?” 东铭斜着眼看她:“那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准我喝酒?” “你一喝酒就骑人。” “我少喝点,不骑你总行了吧?” “骑到旁边的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 何枝瞥了瞥楼梯口,拿了个小纸杯走向蚊子,把纸杯递到他面前:“就一口,别倒多了,我偷偷喝的。” 蚊子裂开嘴笑,给她倒了酒:“孺子可教也。” 何枝赶紧一口闷下去。嗯,就一口,他应该发现不了吧。 结果这酒真不能喝,倒不是酒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屋子里好几个男生都在抽烟,空气闷闷的。何枝不反感烟味,蒋一行偶尔也抽烟。但太浓了也呛人,加上喝了酒怕东铭发现,她决定出去透透气。 她刚走到门口拐了个弯,腰被人大力一推,她站不稳往前一扑,却刚好扑到对面过来的一个人身上,那人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稳住脚,向地上倒去。 哗啦啦啦,盘子碎了一地,里面的食物也全撒了出来。 后面两个打玩的女生被惊到了,停了动作转过头来。 何枝算反应快的,在那人着地的时候她就撑着他的肩膀赶紧爬起来了。地上的男生动作也快,基本上何枝一起来他也跟着起了身。何枝这才注意到,他是端着盘子过来的,现在盘子碎在了廊檐下。他背后有棵盆栽,估计刚才就是被那个绊住了脚。男生看着也挺眼熟的。 “对不起。”何枝道了歉,“你没事儿吧?” 男生摇摇头。 她又弯下腰去收拾地上的盘子。 “用扫帚扫。”男生淡淡地说了句,绕过何枝进了屋。 “怎么了兆泽?”蚊子和另外两个男生闻声也出来了。 男生没说话,径直走进屋内。 “你傻呀,不知道拿个扫帚来,非得自己用手捡?”东铭从后面过来,一把拉起何枝就走,脸色相当臭。 “还没收拾......”何枝没发现东铭已经开始生气了,眼睛还盯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这儿没人了该你收拾啊?”东铭没好气地问。 “可是那是我打碎的。” “这能怪你?你倒会给自己安罪名。” 东铭有时候真气何枝这股软和劲儿,太好欺负了。连他都会忍不住想欺负她。 当然,他欺负可以,别人,不行。 吃了饭,两人都没做停留,从别墅里出来准备回家。 东铭脸色从吃饭开始就一直阴沉着。 “你是不是喝酒了?”东铭冷着脸问。 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何枝垂下的头点了点,想到了什么又抬起来,急切地解释道:“我只喝了一口,真的。” “哼!”东铭傲娇地别过头,却突然看到她唇上所剩无几的口红,又转过头来,掐住她下巴,拇指在她唇锋上摩挲,“看吧,我就说你一吃起东西来肯定忘擦。” 何枝抿了抿嘴,突然一把勾过东铭的脖子,对准他的唇,一吻而上。嗯,早上那次还没吻够呢。 东铭闷闷地笑,抵着她的唇小声说:“怎么,喝了酒又想发狂——唔......” 他的话已经化在了她的唇齿之间,成为一声急促的喟叹。 “哎哟,别看了。”蚊子拉过一旁的南瓜,伸手挡住他的眼睛,“人家在虐狗呢,你一只被虐的狗还看得这么起劲儿!现在的小情侣真是......啧,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秀恩爱。” 南瓜打开蚊子的手:“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得比我还起劲儿。” “好了你们两个,赶紧走吧。”邱可走向另一个方向的路口,那里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路虎。 走在最前面的易兆泽,抬手碰了碰胸口的位置,邱可走过去,刚好看见他把手放下。 邱可拿手肘撞了撞他,问道:“刚摔那下没事儿吧?” 邱可当然不是担心他,而是单纯的调侃。 “没事。”易兆泽淡淡道。 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是解开的,而现在,他的衬衫领却扣得严严实实。 没有人知道,就在衬衫下面,他锁骨的位置,有一枚不完整的淡淡的唇印。 NO9 一回到家,东铭就赶紧给何枝卸了妆。 今天东铭很狂躁,因为有好多人盯着何枝看。精心打扮过的何枝,又是另一种美。乖巧温软的女孩子,谁又不喜欢。 何枝当然要漂漂亮亮的,但是只能让他看见,别人多看一眼都没门儿。东铭自私地想。 还有一个狂躁的原因是,高维这臭小子竟然把六中那帮人也给请来了。好死不死的,他正在楼上和夏祁他们说着那帮人,上次和十五中的打,他们还想看笑话来着。结果,一下楼就撞见了。而何枝这笨丫头,还直接给撞上了! “东铭,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何枝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每次这样木着脸闷着不说话,就代表不高兴,而这不高兴的源头,多半跟她有关。这么多年来,这点何枝还是很清楚的。 东铭回了神:“什么叫‘又’?”顿了顿,又问:“你怎么撞到易兆泽的?” “易兆泽?”何枝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叫易兆泽啊。你们上次在体育馆打比赛,他是不是就坐在最后一排?” 东铭吸了口气,两手一左一右捏住何枝的脸,阴测测地说:“你好像关注错了重点啊。” “嘿嘿,还不是因为他跟你有矛盾我才记得。”她不在意地笑,拿下他捏自己脸的手,握在手里,没放,“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他而已。” “是吗?我怎么看你抱着他就不想撒手啊。他可是六中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就这么被你给压了,算你赚到了。”东铭非常享受此时此刻的待遇,但嘴硬得又不放过刚才的问题,说出来的话傲娇得不得了。 “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啊?”何枝笑着把脑袋凑近东铭的肩膀,像只小狗一样眯着眼吸了吸鼻子。 “你又自作多情了。” 对付这只嘴硬的死鸭子,何枝自有她的办法。 “是么......”她越凑越近,“可我闻着味道就是从你嘴里发出来的,我尝尝是不是......” 她双手攀在他的肩头,就这么对准他的唇印了上去。 “嗯......” 东铭始料未及,原来何枝还可以这么撩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情在一瞬间飞跃。 两个人缠吻起来,越吻越激烈,唇齿间除了浓重的呼吸声,甚至还有纠缠时发出的暧昧声响。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东铭算是摸清楚门道了。虽然叁次较激烈的吻都发生在同一天,能供给他练习的时间和次数都太少,但这些不影响,东铭有颗聪明的脑袋呀,慢慢摸索着就无师自通了。 直到吻得喘不过气来,两个人才分开。 “小不要脸的,你还亲上瘾了。”东铭擦了擦何枝嘴角留下的津液,又拿自己的额头去蹭她的,脸上的笑是压都压不住。这样亲密无比的动作,以前看到东铭都会觉得肉麻,可现在换自己做起来,却又是那样自然而然。 “嗯......”何枝撅着小嘴去触他的脸颊,唇锋,馋得要死的样儿,“好久都没亲过了......” 简直美死东铭了! 任她在自己脸上跟个馋猫一样乱啃,他只是搂着她的腰,贴在她耳边问:“我上次亲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笨蛋,你过生日的时候呀。” “东铭,你的唇好软......”她根本没在意他说什么,一边傻笑着,一边又够上他的唇。 ...... 什么时候把她压在身下的,东铭自己都不知道,似乎吻着吻着,有些动作就成了顺其自然。 东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感觉到下面已经不受控制地起了很大反应。 何枝也没好到哪去。脸颊绯红地躺在沙发上,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东铭的呼吸在她颈间流连,轻轻地啃着她的锁骨,她只能咬着手背,不敢发出更大的声音。她怕东铭笑她。两个膝盖互相摩擦着,并拢的双腿间,腿心处大概已经湿成一片了。 “小枝,小枝......”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在她颈间轻嗅慢吮。 她身上好香...... 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来说,这一刻无疑是非常重大的。 东铭双手微微颤抖,难抑自己激动的心情。可他却又有些畏惧地,不敢再深入一步。怕自己做得不好,怕自己伤了她,怕......东铭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何枝却比他勇敢得多,捧着他的脸,让他直面自己,犹豫再叁,还是轻喃出那句话:“东铭,我想要你......” 东铭的脑海中,有一根弦骤然断裂...... “咔哒。”钥匙插进锁孔里,旋转开锁的声音。 叔叔回来了! 东铭放开何枝,一个鲤鱼打挺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赶紧检查仪容仪表。 衣服没问题,脸应该也没问题,裤子......裤子里那活儿都被吓软了。 何枝也吓得赶紧坐直身子,扣扣子,擦嘴唇,理头发。刚才和东铭亲了那么久,嘴唇不肿也该红了吧,会不会被叔叔发现...... 蒋一行进了屋,看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两个人,一边弯腰换鞋一边问:“都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要玩儿多久呢。” 蒋一行完全不知道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 东铭除了脸颊有点红而外,一切恢复如常。他端起矮几上的水杯呷了一口,润润喉咙,这才回答蒋一行:“挺无聊的,吃完饭我们就回来了。” 何枝站起来,往门边走,对蒋一行说:“叔叔,那我先回去了。” “不多玩儿会儿?” “不了。我还得回去打扫卫生呢。晚上记得来吃饭。” “那让东铭跟你一起打扫去。”蒋一行一指东铭,东铭立刻坐直身子,跟随时待命似的。 “紧张个啥,不就叫你去打扫个卫生嘛。”蒋一行摇头笑笑。 “不用了叔叔。”何枝连连摆手,“主人家请客哪有让客人来打扫屋子的道理。” “这么见外。”蒋一行看了何枝两秒,挥挥手,“那行,你回去吧,晚上我们会过去的。” 晚饭时间,接到何枝的电话后,蒋一行就带着东铭过去了。来开门的是何枝的妈妈沉琳,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军医,背挺得笔直,眉宇间有一股自带的凝练,非常有气质。 “快进来快进来,最后一个菜已经在锅里了。”沉琳笑着招呼叔侄俩进屋,又往厨房那边喊,“小枝,看看好了没有,好了就可以起锅了。” “哦。”厨房里的何枝答道。 “来,这边坐。”沉琳又招呼着两人在桌边坐下。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都是些家常菜,单从陈色上来看,还是十分漂亮的。 沉琳看着东铭,不禁感叹:“最近都忙,一大早出去,晚上才回来,有时候晚上都回不来。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东铭了,好像又长高了。小伙子一表人才啊,越长越帅了。” 东铭笑着拿碗添饭:“谢谢沉阿姨夸奖。沉阿姨才是越长越漂亮呢,关键是气质啊,像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练得出您那一身英姿飒爽。” “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甜。”沉琳笑得合不拢嘴,“多跟你叔叔学学吧,你叔叔那身气质才不是一般人练得出来的。” 这时,何枝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了,几个人坐下来边吃边聊,倒挺愉快。 蒋一行想起第一次来何枝的家。 把何枝从树上解救下来的那天下午,蒋一行一回去就向人打听了沉琳的住处。只听说何伟去世之后,沉琳调配去了其他地方,没想到却是来了这里。 说到这儿,又不得不提何伟这个人了。那年蒋一行在野战训练中受了伤,与指挥部失去联系,何伟在机缘巧合中救下了他。后来他才知道,何伟救他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打报告,当时还有任务在身的何伟,回去的时候耽误了时间,受了处罚还记了过。 后来他找到了何伟,表达对他的感谢,两人一来二去渐渐熟悉,成了朋友。 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已经是在两个星期后,蒋一行无疑是惊痛的。他打听何伟家人的去向,只知道他的妻子带着六岁大的女儿调离了本地,去什么地方还没确定下来。蒋一行只好回了a市。 他没有见过何伟的妻女,却没想到竟会在如此巧合之下遇上了。 第二天一早,蒋一行牵着东铭的手敲响了何枝家的门。 因着何伟这层关系,加上更巧的是,何枝转学过来,刚好和东铭是一个班,两家来往逐渐多起来。 何伟的去世对沉琳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本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在那难熬的日子里更是靠没日没夜的工作来获得一些解脱,甚至无法去顾及何枝。 沉琳不在家的时候,蒋一行就把何枝接过去,方便照顾,也正好和东铭做个伴儿。 从此以后,何枝就和东铭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何枝在学校里需要家长出席的活动,大多蒋一行代为解决。 小何枝也很依赖他,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叔叔叔叔”地叫。她喊别人都要带上姓氏,什么“张叔叔王叔叔李叔叔”,喊他却从不带姓,跟东铭一样喊“叔叔”,搞得好几次都被误认为是他侄女。 NO10(军装x校服) 放学,何枝和东铭随着大部队一起走出校门。对面六中的也放学了。 拥挤吵闹的校门口,有几个人很显眼。这边一中的,自然是何枝东铭,还有后面跟着的夏祁、习正和梁为。那边六中的,自然是易兆泽邱可一行人。 拥有一张好看的脸,走到哪里都显眼。 何枝看到易兆泽了。他穿着六中的校服,书包斜跨在肩上,懒懒散散的样子。瘦削的身材,高挑的个子,出众的气质和长相,让他身处人群之中也能一眼被人看到。但他看人的眼神却始终是冷淡的,透着一股不耐烦。何枝腹诽,估计脾气比东铭还坏。 易兆泽当然也看到了他们,目光相对的那一霎,东铭条件反射地握住何枝的手腕往身后一拖。 易兆泽淡淡地移开目光。 “你看蒋东铭把他那小女朋友看得,跟护犊子似的。长得是挺可爱的,但也不至于吧,怕谁抢了啊?”南瓜也看见那头的东铭和何枝了,拉着蚊子的胳膊问道。 蚊子嫌弃地拍下南瓜的手:“身为单身狗的你,是不会懂的。” “嘁,说得好像你有女朋友一样。”南瓜白了蚊子一眼。 蚊子得意一笑:“你还真别说。” “哟,有女生给你写情书了?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邱可停下脚步,看向后面的蚊子和南瓜,低喝:“你们两个还在磨蹭什么?快点儿。” 这边,东铭对何枝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晚些回家。” 何枝看了眼对面的那几个人,心里有些担心:“你是去打球,还是打架?” 东铭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放心吧,就去打场球而已。我知道你最近忙着比赛,就不耽搁你时间了,先回去吧。” “不要太晚回来哦。”何枝边走边叮嘱他,走了几步又折回去,手伸到他面前,“把你书包给我吧,我帮你拿回去。” 东铭笑着把书包取下:“你不怕重啊。” 实际上,东铭也不确定这次是打球还是打架。他们和易兆泽那几个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平时大冲撞没有,小摩擦不断,积怨颇深,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干一架,今天看来,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易兆泽那性子,傲得要命,又是个目中无人的主。听说他的家底不浅,估计从小就被惯坏了。而他身边那个邱可,是唯一一个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了,据说邱易两家是世交。但观东铭这边,又有哪个是家底浅的,只是他们不屑炫耀自己那点家底,但也见不得有人在他们面前耍横。 何枝回到家里,嗯,东铭家。 蒋一行还没回来,她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眼睛直盯着门边儿,眼珠子都不挪一下,看上去小呆子一个。 蒋一行回来了,开门、进屋、关门、换鞋,她都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蒋一行被她小狗看主人似的眼神给逗笑了。 他问:“一个人回来呀,东铭呢?” “东铭打球去了。” 蒋一行点点头,进了厨房,又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何枝这下才起身,奔进厨房,一个大踏步跳过去从后面抱住蒋一行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小嘴巴嘟嘟的,擦着他的军装外套,小声说:“吃你。” 这鬼丫头! 看她坐在沙发上一副就等着他回来的样儿,一问东铭打球去了,他就知道,又安分不下来了。 蒋一行心里偷乐,面上却不做声。把菜放到流理台上,握了握她圈在自己腰上的小手,没回头,只是说:“等吃完饭吧,乖。” “吃完饭东铭就回来了。”何枝当然不依,抱着他不松手,脸蛋儿就在他背上蹭,小猫撒娇一样。好久没和叔叔亲热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蒋一行拉下她的手,转过身来靠着流理台,手放在身侧,也不去抱她,笑着问:“不吃饭怎么有力气?一会儿你又喊累,又要我抱你去洗澡。”逗她呢。 “不嘛,叔叔,我不要你帮我洗澡。我们好久都没那个了......”何枝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急色鬼似的扒他的衣服,“我好想你的,你是不是不想我?我都这样了,你还逗我......”说着又委屈起来。 蒋一行实在受不了,打横抱起她,往房间走去:“傻丫头,我不是担心你饿着吗,一会儿又弄得你没力气了。” “嗯,我都饿了好多天了。” “小色女。” ...... 一吻上就是干柴烈火、难舍难分。 还没走出厨房,她就忍不住了,从他怀里挣脱,搂住他的脖颈,踮着脚就亲了上去,一边亲一边拉他的皮带。蒋一行教了她几次,现在她盲摸着也能顺利解开他的皮带扣。 “乖,别急。”蒋一行对她是又无奈又疼爱,何枝把他缠得没法儿了,他只能把她压在墙上,手探到下面一摸,果然一片泥泞,连内裤都打湿了。 他脱下她的内裤,她也把他的裤子解开了。他抬起她一条腿,就这么冲了进去。 突然被填满的舒适感让何枝舒服地嘤咛一声,把他抱得更紧。 他高出她许多,站着做她得踮着脚来迎合他,她太累了,蒋一行也觉得不太过瘾。 “小乖,我们到床上去。”他轻声哄她。 捧着她的屁股做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不太妥。 温热的巨物进出时摩擦着她的甬道,带来阵阵无法言喻的快感,她正舒服呢。 “嗯,别分开。”何枝眯着眼答。 “好,不分开。” 一手勾在她腰上,一手捧着她的屁股往楼上走,她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像藤蔓一样缠在他的腰上。从楼下到楼上,从厨房到卧室,自始至终,两人的下体都没分开过。 她汁水充盈的穴,滑嫩得像一张小嘴,紧紧地吸附着那根巨物,他粗大的肉棒深深地插在她的小穴里,随着走路时的颠簸进进出出,穴里涌出丰沛的汁液,打湿了两人的交合处。 蒋一行多么冷静自持的人,这辈子也没这么放纵过。但只要跟她在一起,真是她想怎么胡闹都由着她了。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把她的校服裙撩到腰上,露出雪白平坦的小腹,以及小腹下的隐秘地带。 那里,两片小白馒头中间,正夹着他的巨大。少女白嫩的阴户与男人深色的阴茎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加刺激人的欲望。 她是白虎,整个私处只有丘壑上有一小撮细细软软的毛毛覆盖,柔顺地塌着,很是可爱,而其他的地方则干干净净,一览无余。 她的蜜穴里回环曲折,一层层的嫩肉裹夹着他的棒身。他每次进入,小嘴都贪婪地接纳着,每次抽出,媚肉都紧紧吸附着,舍不得他离开似的。 他不断地抽插,巨大的肉棒狠狠捣进,又缓慢抽出,肉棱刮着她敏感的内壁。而她的蜜洞早已春潮泛滥,一股股的蜜水流下来打湿了床单,可见她有多动情。 他伸出手,在丘壑上流连,找到了上方一个硬硬的小核,拇指放上去,轻轻地按压。 “叔叔......”隐忍了好多天的欲望终于得到抒解,何枝舒服得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释放。 她懒懒地躺在床上,无意识地呢喃,半眯着眼享受这顶级的色情服务。 “小乖……”蒋一行怜爱无比地摩挲着她红红的脸蛋。他爱死了她这个样子,像个小贪货,又可爱得要命。他也喜欢她娇娇柔柔地唤他“叔叔”,让他有种禁忌的快感。 他怎会不想她?忙完了事情的时候,他会静静地坐着发呆,在想她;吃饭的时候想着她,他不在,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的时候想着她,一闭眼脑海中全是她的样子;看见跟她穿一样校服的孩子,也会立刻想到她。只是他习惯于把想念藏于言语间,而尽可能地体现在行动上。 蒋一行心中也有无奈。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也许因为年龄,也许因为两人间特殊的关系,平时的亲热也如隔靴搔痒,难得一次的放纵,也是这般弥足珍贵。 何枝自己懒得动了,就拉着蒋一行的大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胸脯上,示意他上面还没解开呢。 蒋一行会意地解开她的衬衫,把内衣扒下来,她胸前两团胖胖的小白兔立刻跳到他的掌心里。 “小懒猪,这下舒服了吧。” 他麦色的大手抓握着她的两团白嫩得过分的乳,常年握枪的手,虎口和掌心都带着一层茧子,覆在那柔软的乳上摩擦,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何枝虽然年纪不大,但发育得还真不赖,蒋一行的手握着刚刚合适。 白兔顶端两颗粉粉嫩嫩的小红梅,在他的揉捏吸吮中,渐渐挺立。 他穿着军装,她穿着校服,他们之间横亘了十几年的岁月。这些差距使这场性爱,显得冲突又和谐。 面前的女孩,正是这般如花的年纪,娇柔嫩艳得能掐出水来。 可她就这样沉浸在情欲里,绽放在他身下。 NO11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站在门外的人,透过门缝把房间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妒火和怒火在胸口逐渐燎原。 东铭快疯了。 蒋一行!蒋一行!! 你让东铭怎么想得到,他怎么想得到啊。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孩,他生怕她被别人夺走,可是......竟是你这个叔叔对她下了手! 这个角度,东铭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蒋一行的巨物是如何进出何枝的身体。何枝娇娇嫩嫩、小小软软的一团,被他揉捏在怀里。她双手攀在他的肩头,难耐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握紧,他肩头的杠杠星星被她捏得皱成一团。 这是有多急不可耐,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没有一点察觉。 也对,何枝从小就爱黏着蒋一行,而蒋一行也什么事都将就她,就算这样,东铭也只是以为,蒋一行不过是太溺爱她,就像家长对孩子的溺爱,可他怎会知,竟是这般“溺爱”...... 是他太迟钝。 她还没成年,她还在喊你叔叔,你怎么下得去手? 可是她却舒服享受得像只慵懒的猫咪。 从来不哭的东铭,竟在这一刻红了眼眶。 东铭想起她亲吻他的时候,想起她抱着他的胳膊对他撒娇的时候。他想起,夏天衣衫单薄,她发育得姣好的胸部,会把校服衬衫撑起来,透过纽扣间的空隙,他能看见她内衣上的花纹。那天回去,他强烈要求她把衬衫换下来,他就坐在床上,穿针引线,帮她又缝了两颗扣子上去。 他很喜欢穿着校服和她并肩走在一起,他觉得,校服就是最光明正大的情侣装。 到了十一月份,校园中夹道而生的银杏树,黄澄澄的叶子如翩飞的蝴蝶般纷然落下,他们背着书包一起回家,他和她说着话,而她突然抬头看他的眼神,是那样清澈明亮。 东铭一直觉得,他们这样,真的好般配。 可是,可是...... 如今她却被另一个男人捷足先登,如此亲密,是和他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亲密。 东铭感觉喉头一阵腥甜,他极力控制住自己胸口的火焰,慢慢闭上眼,支撑在墙上的手紧握成拳,擦着墙面,无力地落下。 那是一个温柔的夏末,刚下过雨的城市,天气意外地凉爽。 蒋一行背着何枝穿过一条草木扶疏的小径,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无声低垂,迎面吹来的风,沉浸在一片桂花的香气中。 蒋一行步伐稳健地绕过地上的水洼,往更开阔的地方走。他肩头的勋章落了一滴晶莹的露水,她伸手轻轻拭去。 湿凉的空气有着不符合夏日本质的温和,让她脚踝的伤处好受许多。 她将头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气息离她更近一寸。 她不只一刻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她的脚白嫩纤秀,被他的大手轻重得宜地按摩着,掌心传递过来的热量顺着脚踝攀上她的脸颊。 她的眼里不知不觉泛起一层水雾,身体在渐渐变得酥软。 感觉到小腹泛起一阵难耐的热潮,她看向长裙遮掩的地方,那里潮湿而燥热,内裤大概已经浸透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从她小就照顾着她长大的叔叔,天塌下来也能帮她顶着的叔叔,最宠她最惯她的叔叔。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几句安抚她又能重新振作,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他总是能最快地帮她解决好,她的任何心思都瞒不过他。他比妈妈还要了解她,比妈妈还要纵容她。她在他的身边能最大程度地放松自己...... 但这一切在本能面前显得无足轻重。 “叔叔。” “嗯?” “你把眼睛闭上。” 她想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蒋一行的目光让她差点想要逃跑。 旋即,他顺从地闭上了眼。 何枝的心跳猛地加速。他闭上眼睛,就像把整个空间都留给了她,包括,这个空间里的他。 她慢慢地往前挪了一点,双手攀上他的肩,一个轻如蝴蝶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她想多停留一会儿。她和他呼吸相闻,他的气息让她的情欲更加泛滥。 他没有立刻睁眼,等待她收回了身,才慢慢睁开眼睛。 然后何枝垂下了头,面红耳赤。 蒋一行无声地笑了笑:“为什么亲我?” “我......我喜欢你啊。”何枝绞着手指。 “这样啊,那下一次再亲给我说一声,不要偷偷亲了。” 在一段不长的时间里,蒋一行背着她上楼、下楼、走过一条条路。他宽厚的肩膀成为她无比眷恋的温巢,他的唇成为她再次肖想的地方。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东铭,还在训练营的泥潭里挣扎。 何枝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所以她更加依赖蒋一行。他给她的安全感是无人能替代的。小时候,只像依赖着亲人,长大了,又有一半像爱人。 何枝第一次来蒋家,感触很大,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已经逝去的温暖。 何枝印象最深的,要数蒋一行做的菜,那是她在家里不曾尝过的味道。 她与东铭渐渐相熟,来蒋家蹭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叔叔像照顾东铭一样照顾她,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温柔而耐性。她犯了错,他也从不会责怪她,只会轻言细语地跟她讲道理,不像妈妈那般严厉。 沉林 琳不在家时,常常把她交给蒋一行,何枝渐渐地习惯了这样一个像父亲一样存在的男人。 金飞玉走,在同龄的孩子渐渐对异性保持一定距离的时候,她却越来越想亲近他。 那是在一个上午,阳光穿过窗户倾撒在木地板上,留下暖亮的一米,窗外有鸟雀纠结在一起的叽叽喳喳的叫声,宁静中的喧哗,一如少女的心事,忐忑而羞涩。 她的伤已经好了,却习惯留在他身边。她绕过书桌走到他的身后,在他耳边轻轻说:“叔叔,我想亲你。” 蒋一行有一瞬的错愕,然后笑着闭上了眼。 她终于得逞。 蒋一行的头脑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理智告诉他这是决不应该的,可行动却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在她想要离开的前一刻,一股力量扣住了她,让她不得离开,甚至贴得更紧,蒋一行撬开她的唇齿,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完毕,她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怀中。 算了,沉沦吧。 既然已经开始,便只剩义无反顾。 其实事情并没有具体的起源,一切仿佛自然而然发生,也自然而然加深。 终于有一天,他们默契地打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电光火石间,一个人的脸在她脑海中闪烁了一瞬,便被侵袭大脑的欲望和疼痛淹没。 终是有愧吧。 却也无从责备了。 欲望的闸一旦打开,就再也止不住。 他们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变着法儿地耳鬓厮磨。床上、客厅、书房,甚至,在他的办公室里、车里...... 浴室。 何枝软绵绵地躺在浴缸里,半眯着眼享受着蒋一行的周到服务。 说是不让他给她洗澡,结果每次还不是他洗的。 蒋一行半蹲在浴缸旁边,仔细地帮她清理着身体,手掌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离。掌中的女孩儿,身躯娇小,浑身白里透红,晶莹润泽的肌肤如初雪般洁白,如牛乳般滑嫩,微微透出的粉色,是激情后的产物。狭窄的浴室里,热气蒸腾,带着她迷人的香气。 蒋一行眼观手膜着何枝赤裸的身体,眼神却纯净得不起波澜,没有一点欲念,细看之下,他眼底满溢的,却是浓浓的柔情。 何枝当然不会因为一场欢爱就全身乏力,实际上,她现在精神着呢。她就是想再多黏一会儿叔叔。 “叔叔,要不要陪我一起洗?”她拉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蹭,声音软软糯糯,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期待又有些羞涩地看向他。 蒋一行笑着一点她的鼻子,手上沾的水落在她鼻头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珠:“再磨蹭会儿,东铭该回来了。” 何枝撅撅嘴。刚才只做了一次,她还没亲热够呢,可是一想,确实不能再磨蹭了。每次都是这样。 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他在她撅起的小嘴上啄了一口:“下次吧,下次就陪你洗好不好?” “真的下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何枝咧了咧嘴。叔叔向来说到做到,从来不会骗她。 蒋一行刚回身,正想继续帮她洗,她又拖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近点。他还以为她有话跟他说,刚俯过身子去,何枝的唇就印了过来。 黏黏糊糊又是好一会儿,下面没解着渴,上面总要让她过过干瘾吧。 蒋一行这回是真受不住了,越吻越急切。她却突然打断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继续洗吧,我能忍得住。” 蒋一行无奈地叹了口气,浅尝辄止更加磨人。 他摸着她的脸颊:“小乖,你可要快点长大......” 她窝在他坚实的臂弯里细细地打量着他。那双执掌权柄、饱经风霜的手,此时那粗粝的指腹正划过她每一寸私密的肌肤,力道温柔而具有安全感。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更加俊朗柔和。他眉眼深邃,带着一股内敛的沉稳与霸气。他的目光里,是独独对她才有的怜惜与宠溺。高挺的鼻梁上有细细的汗珠,衬衫的扣子开了叁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麦色的胸膛。 性感得一塌糊涂。 何枝咬着手指,色眯眯地看着他:“叔叔,我好喜欢你怎么办?” 洗好了,蒋一行把她抱起来,用浴巾裹好。他坐在大床上,她就坐在他的腿上,任他拿着干发毛巾帮她擦头发。 见他一直没接她的话,她拿手指在他胸口上划呀划:“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蒋一行捧起她的脸,让两人目光对峙,问她:“你有多喜欢我?”。 何枝纠结地皱了皱眉,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很喜欢。” 蒋一行面色沉静地看着怀里乖巧温顺的小丫头,目光难掩的复杂。 终有一天,她也会对别人说这样的话。 蒋一行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额头上,音调深沉得像叹息:“可是我,只是很爱你。” 他怀里的何枝顿时笑得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 良久,听她轻声说:“我也爱你。” NO12 傍晚,在一起玩耍的孩子们各回各家后,小何枝一个人蹲在花坛边找东西。 东铭走过去,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找石头。”何枝头也不抬地答。 东铭看到何枝左手上捏着一只小弹弓。 找到了合适的石头,放在皮兜里包好,她抬手瞄准了一棵树的枝桠,拉紧皮筋,飞出去的石子打在了树干上。 东铭看向不远处那棵小叶榕,枝叶间卡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好像是羽毛球。 “你打上去的?”东铭问。 “不是,是刚才那些人打上去的,他们弄了好久都没弄下来。”何枝又弯下腰去捡石子。 东铭想想也是,她一个人,谁陪她羽毛球。他又问:“你这回不爬上去了?” 何枝捡石子的手一顿,向前走了几步,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所以说毒舌这种东西,真是与生俱来的。你哪壶不开他就提哪壶,说的人没什么感觉,但听的人就不开心了。何枝本来就觉得那天爬上树下不来很丢份儿,他还好死不死地偏要提。 见何枝不理他,他也不吃瘪,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高冷,继续追上去说:“你打不下来的,我帮你吧。” 何枝捡起石头,又打了一回,擦到了叶子,羽毛球纹丝不动。 东铭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弹弓,随手捡了颗石头,瞄准羽毛球,“啪”一声,球下来了。 东铭得意地看向何枝,把弹弓递还给她。 何枝接过弹弓,淡淡地转身就走。 “诶,你不要吗?”东铭指着地上的羽毛球。 “又不是我的。” 革命情谊的培养,如果不是双方都有此意向,那么必定有一方脸皮厚。 东铭对别人比何枝对他还要高冷,但他唯独喜欢和何枝一起玩儿。两个小闷骚碰在一起,也算是臭味相投吧。 熊孩子们背着家长可没少干坏事儿,每次怪罪下来,都是东铭帮何枝顶,别人一看何枝,这么软萌乖巧的孩子,第一个就把她排除了。东铭可谓背黑锅专业户。 不过好在,蒋一行在家长里算是个异类。试问整个军区大院,没被老爹狠揍过的熊孩子有几个?就算你不熊,只是稍微不听话点儿,你那军人作风的爹地,抽皮带揍你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蒋一行倒不是顾忌着身份问题,因为他不是孩子亲爹他就不好下手了?那还真没有。他作为东铭的监护人,他有供养他的义务,那么就有教育他的权力。当然除了打,他自有教育的方法。所以东铭从小到大,还真没挨过打,这得羡煞多少旁人啊。 ...... 天色渐沉,月已当空,夜空中几颗星星忽明忽暗。 东铭坐在石阶上,手机屏幕幽蓝色的光映在他静冷的脸庞上,然后渐渐暗下去。 叔叔打来好几通电话,他一个没接。 架当然是没打成,被开车经过的政教处主任逮了个正着。 他在这里坐了好几个小时。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深蓝色的天幕上,月明星稀,每天都不会有太大变化。而在这沉默的夜色下,却时刻上演着人生百态。 东铭想起许多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一样飘过脑海,最后,都被心中的刺痛戳成了泡影。 东铭有些想不明白。他很不明白。 他起身,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 何枝有他家的门钥匙,他也有她家的。 打开门,黑漆漆的一片,这个点她应该睡了。他知道沉阿姨没有回来,昨天才来过电话,说一个重度烧伤的病人送过来,她要在医院蹲守几天。 走到何枝的床前,她睡得正香。 东铭在床边上坐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看她酣睡的容颜,眸色越来越沉,刘海垂下来,在眼角留下一片阴影。 容貌俊逸的少年,此时满脸的阴沉之色。 他打开床头的台灯,一把掀开被子,伸手就去解她睡衣的扣子,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狠厉,没解开的扣子被他一撕,崩落到了地板上。 何枝从睡梦中惊醒,惶惑地看着表情凶狠的东铭,她条件反射地揪住快被脱完的衣服遮住胸口。 东铭讽刺地笑:“挡什么挡,他能看我就不能看?” “东铭......”看来他知道了。 东铭抓住她两只手,一手握着压在了她的头顶。何枝当然拗不过他,只能任他捧着胸前的一团,一口咬了下去。 她身上的香味,她的柔软,让他几近疯狂。 真是咬啊,何枝快疼哭了。 “东铭你别这样,别这样,好痛......”她带着哭腔喊道。 他重重地嘬了两口,抬起头来含住她的唇,把她的求饶声堵在嘴里。 他发狠地吻着她,不给她一点喘息逃避的机会,舌头长驱直入,勾着她的舌吸吮、搅拌。何枝被他吸得舌尖发麻,唇也被他放在齿间来回碾磨得发疼。那股狠劲儿,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放开她的唇,他手掌下移,抓住裤腰一扯,她的私密处就暴露在了他面前。她挣扎扭动着身子,雪白的大腿和蛮腰就在他眼前不断晃动,中间一丛小小的黑色时隐时现。 他不顾她的拒绝,褪下了她的裤子,然后双手握在膝窝的地方向两侧掰开。 何枝的阴阜很干净,一小撮稀疏的毛发盖在上方,其他的地方细嫩光洁。咧开的花缝的光景,宛如含苞待放的花瓣嫩芽,羞羞答答地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东铭似乎听人说过,有人用玫瑰花来形容女人的私处。他眼下看到的,确实漂亮得像朵花,但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东铭伸手去解裤扣,何枝趁这个档口,翻身就想往外爬,她很害怕这样的东铭,无论愿不愿意与他欢好,她现在潜意识里只想逃离。没想才爬了两步就被东铭眼疾手快地捉住腰拖了回来。 他两手握在她的细腰上,巨物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后面捅了进来。 “嗯......”敏感的她经不起这样的撞击,闷哼一声,浑身一颤,穴肉紧紧地箍住他的棒身。 下午才经历一场欢爱,甬道内还有些微湿润,但被他这样大力地冲撞,依然很疼。 那奇异的触感让东铭险些没忍住缴械投降,过电般的快感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挺起精壮的腰身,不断冲刺,耻骨撞击在她的臀瓣上,淫靡的拍打声响彻寂静的房间。 想到另一个男人也曾这样进入她的身体,也曾被她紧紧吸裹,也曾亲吻她、抚摸她、占有她,他就快要发疯。 他揉搓着她两瓣挺翘的臀肉,手掌“啪”的一拍,立现一个淡淡的掌印。 何枝跪趴在床上,双手无力地支撑着身子,屁股高高地抬起,任身后的人为所欲为。花穴里的快感逐渐堆积,渐渐分泌出更多的花蜜,随他的撞击顺着腿根流下。呻吟声也早就变了味道,变得更加绵长、软媚。 “骚货!”他又是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清脆的响声混合着他的脏话。 她紧缴着他的地方被刺激得狠狠一缩,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她闭上眼睛,咬着枕头的一角,抑制自己发出更大更羞耻的声音,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枕面上。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或者是因为疼、因为羞耻,又或者因为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快感。 他动作粗鲁地将她翻转过身,把她的膝盖压到胸前,一手扣住她扭到一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看清楚了,看清楚我是怎么操你的!” 说完,他便又律动起来,精壮的腰腹像有无尽的力量,挺动着巨大的物什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双手紧握成拳,嫩葱似的脚趾蜷缩在一起,余光偶然瞥见两人胶合的私处,她嫩白的两腿之间,突兀地吞吐着一根深色的巨物,巨物上晶亮的水渍,是从她身体里带出来的。 东铭发现,他还是更喜欢这样和她面对面的姿势,他可以清晰地看见两人无缝贴合的地方,可以看见她因为他的撞击而不断晃动的乳波,可以看见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 “为什么......”他看着她迷离的双眼,里面是沉沦,她对他的沉沦。 多么不可思议。 何枝别开眼:“对不起。” 终是她负了他,是她抛弃了那些无言的约定。 可是此时,她再没有更多的话可说。 对不起? 东铭就快要笑出来。 原来最后,只有一句对不起。 继续抽插了几十下,东铭浑身一颤,浓精喷洒,膨胀的欲望渐渐软了下去。 汗水顺着他英挺的脸庞流到了下颚,汇聚成一滴,滴在何枝的胸口上。 初识情滋味的少年,当然不满足于这一次。 身下的女孩儿被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最后只能筋疲力尽地向他求饶。做完最后一次,何枝实在撑不住,瘫倒在他怀里。 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汗湿的长发紧贴在身体上。 她疲惫地闭上眼。 没想到,她再一次放纵了自己。 她可真是个坏人。 就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听见他低声说着话。 “何枝,我绝不会放过你。” 东铭抱着怀里睡得像只小白猪一样的何枝,没有丝毫睡意。 东铭心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他已经占有了她,她就在他的怀里酣睡,可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空? “醒醒。”他晃着她的肩膀把她摇醒。 “我想睡觉……”何枝嘟囔道,同时把身子缩成一团。她睡意正浓,根本不想理他。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冷冷地看着她。 半晌,他翻过身,坐在床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 没有什么好问的。 有什么好问的呢? 平衡一旦被打破,便只剩角逐。 NO13 东铭打开门,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 走到门口,看见书桌上点了台灯,顶灯没开,蒋一行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抽烟,点点红色的火光在昏暗中若隐若现,那青松碧树般的背影,此时竟显得有几分萧索落寞。 书房里烟味很浓,可见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 他并不常抽烟,东铭记得。 东铭神色默然地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进去。 蒋一行转过身来,不见喜怒:“回来了?” 东铭点点头。 “进来吧。”他走到书桌前,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即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东铭看了他一眼,走进房间,没依照他的指示坐下。东铭站在蒋一行跟前,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本来阳光开朗的俊脸上,满是沉郁之色。 东铭的背挺得笔直,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但凡见到蒋一行,无论再累再沮丧也要挺直了腰站。 一时间,两人俱是无言。 还是蒋一行先开的口,他说:“东铭,你也长大了,该懂的事也懂了,很多事情叔叔不想瞒你,今天下午......” “所以呢?”东铭打断他,勾起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不想瞒着我?如果今天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打算多久让我知道?” 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起那刺痛他双眼的一幕,一旦想起自己最亲最敬重的叔叔和自己最爱的女孩儿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东铭就忍不住想发疯! 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遇到这样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当然绷不了多久,更何况东铭本就不是个藏得住情绪压得了脾气的。 他不禁感到有些痛心,难以置信地问蒋一行:“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对她如何别人或许不清楚,你不清楚吗?” 质问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他是真的没想到,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 东铭对何枝的感情,蒋一行又怎会不知。可是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呢?他喜欢纵着何枝,更不喜欢逃避自己的感情。 蒋一行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放空:“东铭,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小枝,也知道你默默地为她付出了很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明白呢?” “所以你就占有了她对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还没满十八岁,她未来的路还那么漫长,你能确定她将来不会后悔吗?”东铭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如果我让她后悔了,那确实是我的错。”蒋一行复又站起身,重新点燃了那根燃了一半的烟。 “我从不曾强迫她,但或许,我也诱导过她吧。”他踱步到窗边,窗外那一角天空之上,皓月疏星,幽暗又明朗着。 他说:“我说这话不是想推卸责任。我从不奢望能得到她多少青睐,陪在她身边,最大程度地纵容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也尽我最大的力,护她这一世周全,无烦无忧,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一世周全,无烦无忧...... 多么令人向往。 东铭站在他身后,凝眉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蒋一行吸了口烟,又接着说:“她日后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至于时日长了她会不会厌烦我......就算会,也没有关系,这并不影响什么。” “叔,你的心还真大。说句实话,要我像你这样,我还真做不到。”东铭轻声说道,又无力地垂下头戏谑地笑着。 他真的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他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可笑着笑着,他却突然抬起头,语气一转,变得强硬起来:“可是我爱她,叔我真的爱她,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少,我认定了这辈子就只要她一个。叔你那么优秀,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要是她呢?” 东铭彻底剖白了自己的心,他也知道自己有些不讲道理。眼前这个人,是从小就一直花心思养育他、照顾他、栽培他长大的叔叔,他不是他的孩子,而那人却把他当亲生的孩子一般对待。自己这番话说得倒像别人抢了他东西一样,但实际上却是他在抢别人的东西。他真的挺没良心的,可是他没有办法。 感情从来不讲先来后到。 “东铭。”蒋一行无奈地叹道,反问他,“对你而言是如此,对我又何尝不是呢?” “叔你把她让给我吧,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我知道很多事我肯定没有你做得那么好,我可以慢慢来,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学习怎么爱一个人。你明明知道你跟她不合适,为什么非要这样呢?”他从没像今天这样低叁下四地求过人。 蒋一行苦笑着摇头:“东铭,你还是不懂,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小枝她不是一件物品,我们可以让过来让过去,她是一个人,她有自己的思想,她的事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帮她做决定,她得自己来选。” 道理东铭何尝不懂,可他更明白,他的胜算不高。 他没有一点竞争优势。 蒋一行比他成熟,比他会体贴人,又能无条件地纵容她、宠溺她。他拥有那样显赫的背景和地位,他能为她遮挡一切风雨,能给她温暖静谧的一隅,能给她最坚实的依靠。而这样一个身居高位、高不可攀、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才是最令人深陷其中。他愿意倾尽一切只为换她一次展颜欢笑,他愿意为她俯首称臣,为她披荆斩棘,无怨无悔......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放手对吗?行,我知道她喜欢跟你在一起,可无论如何,我也绝不会放手。”东铭的语气又变得平和,而目光却坚定无比,“她的户口本上,必须得落我的名字。” 军院里的早晨总是最美好的。 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早起的退休老人在树荫下边乘凉边喝茶下棋,纠察列成整整齐齐的两排,喊着口令步伐一致地走过。 九月的天气还很炎热,靠在枝繁叶茂的小叶榕下,一丝清风吹过来,带来阵阵舒爽的凉意。 当东铭第叁次摸出手机来看时间的时候,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有些懊恼地收好手机,书包往身后一甩,几个大踏步奔进了对面的楼。 到何枝家门口停下,喊了几声门没人应。 果然,早就走了。 眼见着快迟到了,东铭只好加快步伐往学校赶。 放学回来再好好收拾她。 真到放学的时候,东铭却趴在课桌上睡得跟猪一样,还是梁为过来把他摇醒的。 “别睡了东铭,放学了,快起来。” 东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下看了看,教室里的人都在收拾书包了。 “几点了?”东铭伸了伸懒腰,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梁为。他这一觉也睡得太久了吧,怎么都到下午了? “十二点半。今天只上半天课。”梁为一抬屁股坐到了他对面桌上,两手抱在胸前不耐地催促着他,“快收拾书包走人了,十五中的上次打了个平局不服气呢,今儿他们不放学,特地请了假约的球,你赶紧的。”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东铭把桌上的书放书包里塞好,往肩上一甩,眯着眼睛神色恹恹地往外走。 “诶诶,你不去我们怎么办?”梁为刚想抬手拦住东铭,一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儿,想着估计去了也打不好,就没再勉强他,只是拍拍他的肩问道,“真不去啊,你到底怎么了?今儿一早来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东铭不耐烦地甩他一个白眼:“你们另外找人替吧,我今天没心情。” “行吧行吧。”梁为的表情瞬间又揶揄起来,他靠在东铭的耳边小声说,“看你累成这熊样儿,昨晚又撸到几点啊?克制点儿,别伤了身。” “滚!” 梁为笑嘻嘻地跑走了。 梁为当然不知道,东铭用不着撸,他直接真刀真枪地上了。 东铭快步走到中厅,没看到何枝,又往楼上何枝的教室去。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大略扫了一眼,没有何枝的身影。是吧,想她也不会等他。 东铭走到何枝的座位边,问还在收拾东西的慧安:“何枝呢?” 慧安茫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东铭阴沉着脸站在她面前。慧安知道这两人一般都是一起走的,今儿何枝一反常态地没在教室里逗留,慧安摸清路数了,大概是吵架了吧。 她指了指教室门口:“她一放学就走了。” 等东铭追到学校外面的时候,才看见何枝一个人埋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走,步伐有些快,不像平时那样慢慢悠悠的,边走还边看路边的风景。 她背对着他,穿梭在光影杂乱的树荫下,脚下一刻不停地往前走,没有一秒的停顿,没有一次的回头。 就像是,她真的,在与他渐行渐远。 东铭有些莫名地心慌,几大步追了上去,和她并肩而行。 何枝没理他,他就压低了腰身,偏着头讥诮地问:“怎么你还来脾气了,跑这么快就为了躲着我?你以为你躲得过?” 东铭心里有气,出口的话自然不好听:“我都没说我生气呢,你倒先气上了?早上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放学也一个人冲在前面,你是打算这辈子都躲着不见我了?” 何枝猛地停下脚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见她不说话,他更得寸进尺:“瞪我干什么?你以为你躲着我就完事儿了?我告诉你,咱俩既然扯上关系了那这辈子都完不了,你得对我负责呀。” 说完发现她表情不大对劲,眼眶红红的,竟然是一副快哭的样子。 何枝不是生气。 她生什么气呢? 她只是心里有点乱,只是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他回家之后,是怎么面对蒋一行的。 毕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 其实呢,多遭遇几次就好了。 何枝看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 东铭扬扬眉,这是什么意思,她还觉得委屈了? 东铭又死皮赖脸地蹭上去,一把勾过她的肩,附在她耳边说:“对了,我还没问你感觉怎么样呢。他昨天弄得你爽吗?你们做了多久?他和我相比怎么样?我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要告诉我,我下次好改进呐。” 他在她耳边吐着气,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比清晰地蹦进她的脑海里。 他轻笑着,直起身来,吊儿郎当地看着她。 他勾在她肩上的手很重,何枝动了动,没挣开:“你不要这样,东铭。” 他像没听到,一把把她抓过来,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她想挣扎,他却把她箍得更紧。她力气不如他,大街上拉拉扯扯也不好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任由他圈着。 女孩儿娇软的身体就在怀中,散发着甜腻的香气,让他下意识地又想起了那些潮湿混乱的瞬间,可心猿意马的同时,心里的痛也再一次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再无遐想的心思。 从昨夜到今天,他都是这样甜蜜而又痛楚,那销魂蚀骨的感觉似乎时刻都在纠缠他,可同时令人心如刀绞的画面也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他。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白嫩的脸颊,对上她无措的表情,他面上和颜悦色,出口的话却像一把毒刺:“你挺厉害的呀,何枝,说实话我还没见蒋一行对谁这么痴狂过,要不是你,我还以为他打算单一辈子呢。他那么个清越正直、高山景行的人也被你给拉下泥潭了,你说你厉害不厉害?你才多大点儿就学会跟男人上床了,还一上就俩?老师家长眼中的乖乖女还真是被人小看了。你说你那么喜欢睡男人,以后日子还漫长着呢,就睡两个不会腻吗?敢情哪天时机合适了,你再睡一个?我看易兆泽就不错啊,就你上次在高维家撞到的那个,怎么样,合你胃口吗?” 他的语气温和,表情认真又无辜,像是真的在给她物色男人,可眼底的讥讽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一连串近乎羞辱的话让何枝一瞬就红了脸,配上她连嗔带怒的剪水双瞳,可怜又可爱,东铭差点就心软了。东铭知道她嘴笨,每次对嘴她都对不过他,看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就心情颇好。 东铭说的是气话,每次吃醋心理不平衡,他说话就难免夹枪带棍阴阳怪气,本来何枝也都习惯了,可谁叫他要故意刺激她?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东铭,一字一句地说:“行啊,我哪天就睡给你看!” “你!”东铭被她这么一噎,脸色顿黑,虚假的笑脸再挂不住,“你敢!” 怎么着也不能输了势,他咬牙切齿地正欲开口威胁,何枝却还就跟他杠上了,挑衅般地先发制人:“你看我敢不敢!” NO14 东铭掖着一肚子的气,一路跟在何枝后面。到了家门口,何枝扭过头看他一眼,转身去摸钥匙开门。门才开了一个缝,他就像泥鳅一样滑了进去。 “你到底想干吗?”何枝把门关上,皱着眉头看向东铭,东铭则翘着二郎腿大爷一样地坐在沙发上,一脸“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何枝不再理会,兀自进了房间,丢下书包,拿出宣纸笔墨铺在书桌上,开始练字。明天就是省赛了,她得准备充足才行。 何枝从校初赛开始,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挺进了省赛,如果能过省赛,下一场就是全国赛了,要去S市。想想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她一边慢悠悠地磨着墨,一边盯着宣纸思索着一会儿写点什么、该怎么布局,压根儿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或者注意到了也压根儿不想理。 “挺认真的呀,明天就是省赛了吧,紧张吗?”东铭坐在何枝的床上,手肘靠在膝盖上,手捧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昨晚,他就是在这张床上欺负她的。 “还好。”何枝答。 他想了想,稍微放低了点姿态,又问:“你赌这么久的气也该消了吧,难道真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说话?犯得着吗?” 何枝无奈地放下笔:“我没有跟你赌气。” 东铭不相信:“是吗?” 何枝默了默:“随你信不信。” 说完又拿起毛笔,舔墨写字。 东铭也不说话了,就撑着脑袋坐在床上看她练字。 洁白的纸面上落了几行字,字迹工整,笔锋苍劲有力,看着十分舒服。东铭知道她写字好看,但一直没细致地观察过,现在一看,没想到何枝看上去软趴趴的,写的字却这么刚硬。 到底还是憋不过,他忿忿地起身,走到她身后,两只手就这么大喇喇地往她胸口一握。 何枝吓了一跳,挣扎起来,可越挣扎却被他抱得越紧。他的手臂像两只铁钳,箍在她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的手先是在她胸口揉捏,带着热气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耳根、后颈,这显然不能让他满足,他从她衣摆下探进去,伸进她的内衣里,另一只手也滑到了她的腿间,手指勾在她内裤的边缘...... 他的动作急切而粗鲁,很快便将她的衣服头发全部弄乱。 腿间已有勃发的迹象。 何枝知道,再不阻止他,肯定没完没了。昨天欢爱的余韵还留在她的穴里,有些酸有些疼。 她只得柔声求他:“东铭,东铭,今天不要好不好,我还疼呢。” “好,那我轻一点。”东铭忍无可忍地将她抱到床上,剥开她的上衣,从内衣里掏出一团嫩乳,一口含住。 “嗯......”何枝嘤咛一声,“都怪你,现在还疼呢。” “不弄狠一点,怎么满足得了你?” 火热的唇舌带着情欲,强势地肆虐她的娇艳,攫取她的甘甜,等到掠夺得差不多了,他才渐渐放慢动作,从她的唇上转移到脸颊上、眼睛上。 东铭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压着何枝,舌头在她脸上舔来舔去...... 何枝紧闭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 “蒋东铭你属狗的呀?” 东铭嗤笑一声:“可不就是属狗的吗?” 他已经快要扯下她的内裤,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东铭,今天真的不行,等我比赛完了好不好?” 说到比赛,东铭慢慢停下了手。他也知道不该在今天打扰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胯下,肿胀的巨物已然觉醒,高高地顶着裤缝。 “那你说说,怎么办?”他问。 何枝为难地看着他。 年轻的欲望来势汹汹,少女的肉体就在眼前,让他就此放弃当然不可能。 他想到了一些从未尝试过的方式。 他掐着她的下巴,粗砺的拇指在她唇上摩挲。 波湛横眸,霞分腻脸。 这份美不胜收,将由他来染上别的颜色。 见他眼神越发深沉,何枝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想法。 东铭将她摁到自己的胯间:“舔出来就放过你。” 脸颊被迫靠近他的腿心,何枝伸手解开他的裤子,慢慢掏出那根巨物,他的气息铺面而来,近在咫尺。何枝羞得眼中一片潮湿,颤抖着手握住他。 “快点,不是不想耽搁时间吗?”东铭催促道。 “我不太会,可能做得不好。”她小声说。 “他没教过你?” 何枝摇头。蒋一行倒是没有主动要求过。 “啧,蒋一行也太不负责了吧,操了你这么多次,口交都不教你。”东铭拍了拍她的脑袋,“试试。” 何枝努力回忆着曾经看过的av画面,咽了咽口水,伸出舌头轻轻舔上肉棒的顶端,然后用双唇含住,小心翼翼地吮吸。 “全部含进去。”东铭命令道。 何枝听话地张开小嘴,吃下整个龟头,湿滑的舌来回扫荡着马眼。 他感受着她温热的口腔和唇舌,凭借自己的感受指导着她,告诉她如何弹斤估两,进退得宜。 何枝在床上确实很有天赋,身体的优越与意识的通达集于一身。 她循序渐进地学着吞吐更多的部分,手上也没闲着,在棒身上撸动着,或玩弄他的两颗卵蛋。 她回忆起了更多的画面,动作越来越大胆,并逐渐尝试运用到他的身上。 她艰难地吃下叁分之二的长度,粗硬的肉棒胀满她的整个口腔,她情不自禁地狠狠一吸,紧致柔软的内壁瞬间紧紧裹夹住他。 东铭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忍过腰眼的酥麻。 她确实很生疏,但乖巧又好学下的表现,足够令他爽。 衣衫不整的女孩,像性奴一样,虔诚地跪在他的腿间,嘴里含着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她眼底的水汽浓郁得像快要溢出眼眶,乌黑的发丝落在洁白的脸颊边,显得那样楚楚可怜。 越是可怜,越是让人想要蹂躏。 东铭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按着她的脑袋,加速在他腿间进出。 “嗯......”剧烈的吞吐让何枝的小嘴几乎包裹不住,她的小手抵在他的腹肌上,想让他放开,却换来他更加激烈蛮横地在她嘴里捅插。 东铭眸色越发深沉,眼底浮出一片淡淡的猩红,神情变得狠戾。 他抓住她头发的手更加用力,用她的小嘴套弄自己的肉棒,顶端深深地挤进喉咙:“你怎么这么贱,怎么这么贱!” 喉间的不适感让她忍不住呕出来,酸痛的下颚快要失去知觉,吞咽不及的津液顺着她的唇角流下,晶莹的泪珠也从眼眶滚落。 她用求饶的眼神看向他。 但这让他凌虐的快感更甚。 “是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让你这么听话,这么贱!是不是谁都可以操你的逼,干你的小嘴!是不是?撅着屁股给人操的贱货!” 快感排山倒海而来,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放在她后颈上的手不断用力。 那洁白的颈,下面一根根血管,流动着温热的血液,那么活力,又那么脆弱——只要他稍微用一点力气。 只要稍微用一点力。 他闭上眼,龟头抵在她的喉咙深处,浓精喷射,她被迫咽下。 到达巅峰的那一刻,他居然生出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东铭松开手,急促地喘着气。 终于结束了。 何枝小嘴微张,嘴里充斥着他的味道,大部分被她咽下,还有少部分溢出了嘴角,她傻傻愣愣地跪在他脚下,目光茫然,眼眶通红,眼泪还在掉。 冲动过后的东铭,很快清醒了过来。他将地上的何枝拥进怀里,紧紧抱住:“对不起。” 何枝在他怀里呜呜地哭,挣扎着要出来,又挣不脱,拳头打在他身上,像挠痒痒。 “你就知道欺负我。” “对不起何枝,对不起,我没控制住......”他不停地道歉,知道自己吓到她了。 他放开她一些,去擦她脸上的泪痕,直到她的抽噎渐渐停止。 何枝吸了吸鼻子,讥讽的目光直视他:“既然这么恨我,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 东铭的手停在半空,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何枝,我不是......” “你现在还有机会。” “你在想什么?”他咬牙道。 “那你在想什么?”她平静地问,“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叔叔,可我就是这样啊,就是骚,就是贱,你不恨我吗?” “或许有一瞬间恨过你吧。”东铭也意外地平静下来,他想了一下,说,“但我怎么能怪你呢?不怪任何人。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怎么能用它来怪你。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你知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对不起。” “对不起,何枝,你不开心,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我希望在你身边,还有我的一席之地,不要那么果断地就让我出局,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一点我的位置。” 第一次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地跟她道歉,何枝倍感意外。 “如果没有你的位置,又怎么会让你碰我。”她自嘲地笑,“你真的以为我......” “我从来没有那样以为!”东铭打断她的话,搔搔脑袋,“我......” 何枝点点头:“我知道。” 算是和解。 可紧接着何枝面无表情地下达了逐客令。 考虑到的确不该再打扰她,东铭可怜兮兮地走了。 何枝练了会儿字,这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打开冰箱看了看,还有菜,煮了碗面,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开吃。 以往这种时候,肯定是东铭做饭,做好了两个人要么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要么就边吃边看电视,即使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吃完饭,何枝又回到房间练字,写了几张纸都不甚满意,索性丢下笔不写了。 她打开窗,趴在阳台上吹风,将自己烦乱的思绪理一理。 窗外,越过军院的围墙,是一条幽静安宁的巷子。虽已入秋,但初秋的时节还留着夏日浓重的影子,树依然长得葱郁茂盛,花依旧开得鲜妍亮丽。巷子里的人家种的爬山虎爬到墙外,风吹过来,翠绿的叶如一层层翻涌的碧波,整一道墙都浸染在绿色的海洋里。有些院墙低矮的,还能看见探出墙头的月季,淡粉的、橘红的花朵一丛一丛,开得十分艳丽。 但是老旧的巷子有些杂乱,何枝正在思考,从什么角度拍过去,比较好看。 巷子里已经有一个人,端着相机走过来。 那人穿着简单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高高瘦瘦的。就衣着打扮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举手投足间显现出来的气质却自有一种优雅沉淀,相当的赏心悦目。 他背对着何枝的方向拍得很认真,像是特意来这里取景。 光是看到他的背影,何枝就觉得这不是个普通人。怎么说呢,那种金钱与权势堆积出来的优越感,不是普通家庭出生的人有得起的,何枝在东铭习正那帮人身上看到的最多,大抵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吧。只是东铭有一点很好,他和蒋一行一样,许多东西藏在身后,不屑于拿出来显摆。 何枝有些近视,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莫名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那人,慢慢拉近。 终于,那人缓缓转过身,何枝看清了他的脸。 那不是邱可吗? 何枝正看着手机里的画面,画面中的人却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何枝吓了一跳,有种偷窥被发现的尴尬。 邱可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楼。 NO15 a市的天气好得不知让多少人嫉妒。 湛蓝的天幕上万里无云,纯净透彻。已是九月份,下过几场绵绵细雨,却迟迟未见秋天的影子。翠绿的树叶被雨水冲刷得更加光鲜亮丽,散发着浓浓的生命力,一丛丛的月季像一团团小小的火焰,随吹动枝头的微风轻轻摇摆。 平整的水泥路稍显狭窄,弯弯曲曲被哪户人家墙角挡住,一眼看不到尽头。小水沟里的水声哗哗,浑浊的流水从巷子那头来,又随着蜿蜒的路面消失在视线中。安宁的午后,静谧的小巷内人迹稀少,小卖部的大爷一面扇着扇子,一面守着小小的电视机看无聊的肥皂剧。 这个地方的人似乎普遍喜爱月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种。低矮的墙头上,各色月季花延伸了一路。邱可站在路中间,举起相机,对着曲折的小巷按下快门。 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有着很多奇妙的瞬间。 邱可微低下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前方的一面墙问道:“拍我?” 他面对的方向根本没有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刚走到他身后围墙拐角处的何枝猛地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几分赧然。 邱可回过头看她,下巴一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拍我?” “我没有拍你。”何枝认真地解释道,“我只是见你有些眼熟,想看看到底是谁。” 邱可低头摆弄自己的相机:“那现在看到了,知道我是谁吗?” 他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终于舍得拿正眼看她。 可他的目光在扫过时却有了停滞。 面前的女孩儿穿着校服,头发有些散乱,衬衣最上边两颗扣子没扣,只有左边的衣角扎在半身裙里,其他地方掉在外面,衣角有些微褶皱。不知道是太阳太大还是精神不好,表情懵懵的,眼睛半眯着,有些红,看上去懒懒散散的样子。 这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 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像......刚被人蹂躏过。 这个想法让他眸光一沉。 “大名鼎鼎的邱少爷,谁不知道。”何枝说。 “给我。”邱可伸出手。 “什么?” “手机给我。” 何枝无奈:“我都说了,我没有拍。” 见他不信,她还是拿出手机,解锁,点开相册,划动着给他看。 她走近了一些,他细细打量起她来。 衬衣有些透,能看到她里面的打底,衣角沾了一些白色的点,看不出是什么,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身材比例很好,肩膀瘦削,腰身纤细,背挺得很直,显得胸前的起伏更加明显。短裙,裙角皱皱的,露出的雪白的腿很是扎眼。 他从未仔细看过她,偶有听人谈论,多是针对外貌,今天一看,的确是值得感叹的美好。 不过,这种美好,不是常人眼中的清纯。 反而,很色情。 邱可的目光迅速而精准,不留任何痕迹。作为对美学有一些研究的人,悄无声息的观察,是本能。 “你在学摄影?”邱可问。他看到她的相册里,有许多熟悉的风景,不太像是网图,又具有一定的摄影技巧。 何枝愣了愣,点头:“是的。”她补充道,“刚才在上面,我还在想这条路应该怎么拍,就看到你了。” “那你说说,怎么拍?” 两人仿佛一下有了共同话题。 何枝想了想:“景别小一点,浅景深,人像比较好拍吧,墙矮的地方,比如那边。” 邱可笑了笑:“糖水片?” “我想我能把糖水片拍好,也很不容易了。” “是这样吧,女孩子拍拍这些也不错。” 邱可不是歧视,只是出于现实的考量。 何枝不在意地笑笑。她没有专业的打算。 “那你说应该怎么拍呢?” 邱可优雅地一转身,将相机对着墙头聚焦,淡淡道:“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本以为是场和谐的讨论,没想到对方明里暗里讽刺她。 何枝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明天就是省赛了,准备得怎么样?”邱可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参加省赛?” “名单上看到过你的名字。” 何枝有些疑惑,但没有追问的打算。 她正准备离开,没想到邱可关了机子,向她走来。他手上的单反看上去很沉重,何枝略略算了下镜头和机身的价格,不是很亲民。 他在她面前站定,在她疑惑的注视下,轻声说:“另外还要提醒你一件事......”他的目光有些微妙,“下次出门之前,记得把衣服穿好。” 何枝的脸忽然烧了起来,她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检查。 邱可噙着笑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何枝走到门口,碰见了刚回来的蒋一行。 蒋一行让勤务兵把车停下,从车窗里探出身来喊住她。 见何枝不动,蒋一行回头对身边的人说:“你回去吧。”然后下车来。 军车开走,他走到她身边,倾身温和地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何枝笑了笑:“没有的事。” “是不是和东铭吵架了?” 何枝看向他。 蒋一行心下了然:“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告诉叔叔。” “没有。”何枝低头答道。 他摸着她的脑袋:“其实吧,有些事我不该管,你不愿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叔叔......” 他捏了捏她垂在身侧的手,柔声道:“走吧,咱们先回家。” 他的手掌带着一层薄茧,却是无比地宽厚而温柔。他牵引着她,掌心有力,步伐稳健,让人觉得,就算遇上再大的风雨,他都会这样牵着她,走在她的前面,替她遮风挡雨。 何枝看着蒋一行高大的背影,有些出神。 蒋一行想得到,知晓了他和何枝的关系,东铭自然无法平静,做了或者说了什么惹得何枝不高兴也能想见。 尽管昨晚他把道理讲得很明白,但他又能听进去多少呢,到底只是个孩子,有些感情他不去经历就看不透彻,有些弯路他不亲自去走走就明白不了。 心高气傲的孩子,以为感情之于他,不过囊中取物。 蒋一行开始做饭,何枝愉快地帮他打下手。 厨房是个温暖的地方,家的味道从这里出来。 在家的蒋一行和在军营的蒋一行是两个人。 穿上军装,言行果厉的人,和系上围裙,熟练细致切菜炒菜的人重迭在一起。 这实在太好了。何枝想。 他们聊着一些有趣的事,大多时候是蒋一行在说,何枝津津有味地听着。 他的声音低沉和缓,带着一股沉稳得让人安心的力量,像一股细腻柔和的暖流,奇迹般地抚平她心底的焦躁。 期间东铭不甘寂寞地挤过来,帮何枝一起洗菜。 叁个人挤在流离台前,有些绕不开身。 何枝用手肘撞了撞他:“我来就行了,你待会儿洗碗。” “你出去待着。”东铭寸步不移。 何枝只得出来,去东铭书房里随便找了张数学卷。选择题写完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 中午那碗面何枝吃了几口就放了碗,此时早就饿了。 吃完饭,蒋一行给了何枝一样东西。 一个十分小巧的警用电筒,通体黑色的圆柱形,尾端有一根系带,小巧结实,略沉,握在她手里刚刚好。 何枝有一个百宝箱,里面各种稀奇古怪、用途不同的小玩意儿,大多是蒋一行给她的。 他似乎还保留着她年幼时的习惯。 何枝打开电筒对着墙面照了照,灯光跟标准的警用电筒一样,大一号和小一号的区别。 蒋一行说,这个小手电是他一个战友送他的,昨天战友退伍了。它去过许多地方,很有纪念意义。战友让他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玩儿。 何枝听了笑着摇头:“叔啊,我不是孩子了。” NO16 参赛人员的名单,通常只有参赛者和负责老师手里才有。所以第二天比赛的时候,何枝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邱可会在名单上看到她。 因为易兆泽也来了。 校赛和市赛的时候,她和易兆泽都不在一个赛场,名单她没细看,不知道他竟然也参加了。本来没什么奇怪,但当她看到易兆泽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挥洒自如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在她对易兆泽仅有的那点印象里,她觉得他不像是个爱好软笔书法的人。 这次的赛场借用的是市一中的教室。周末的教学楼内,除了很少一部分留校的学生,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安静的赛场内,参加比赛的人不多,桌间距很大,显得空旷。何枝握着笔,看似举棋若定、胸有成竹,实则颇为紧张。通往全国赛的最后一役,全市的精英都聚集在了这里,怎么可能不紧张。 其间,不断有学生更换新的纸张,哗啦哗啦拨弄纸张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十分明显。 易兆泽就在何枝的斜后方,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子卷起露出一截手臂,微垂下的脸上神色淡漠,似是专注又似漫不经心,握着毛笔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何枝偷偷瞥过他几眼,只因为他静立在这人员稀疏的教室里,有些鹤立鸡群。 当然何枝也只是偶尔走神,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面前的宣纸上。 时间到,何枝也写完了。比赛的时间不长,专心致志就过得更快了。规定作品是两张,一张大字,一张小字。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作品平铺摆放好,率先出了赛场。 算了,听天由命吧,自己已经尽力了。 走廊上等着一些人,她环顾了一周,没有东铭的影子。前两场比赛,他都会在赛场外面等着她。 何枝深深地吐了口气,精神一下有些恍惚,脚下突然啪嗒地绊了一跤,幸好及时扶住墙才没摔下去。低头一看,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 她蹲下系鞋带,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从她身旁走过,脚步平稳,没有风声。 “这么快就完啦,感觉怎么样?”见易兆泽出来,前面趴在栏杆上等着的邱可回过头。 易兆泽淡淡一笑:“就那样吧。” 邱可笑得就有些幸灾乐祸了:“进不了全国赛,我看老爷子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儿易兆泽就头疼,捏了捏眉心,没接话。 邱可笑着拍拍他的肩,两人一同往楼下走,渐渐不见身影,楼道里又听邱可奇怪地问道:“你最近怎么老胸口疼?” 后面的对话就听不到了。 何枝系好鞋带之后也随着往楼下走,听见身边的人大多都在小声地议论易兆泽和邱可,女生们更是惊喜得脸色泛红,偶尔一声控制不住音量一惊一乍的。何枝心想不至于吧。 何枝想起刚才系鞋带的时候,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应该是易兆泽吧。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离自己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何枝才慢吞吞地挪下楼。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她赶紧摸出来一看,亮起的屏幕上闪着两个字:慧安。 慧安的声音很是激动:“怎么样怎么样,能进总决赛吗?” “不知道诶,我自我感觉还行,就不知道评委老师给不给面子了。”何枝说的是实话。 那头的慧安更激动了:“那就是能进咯?太好了太好了!听说你们还可以在S市待两天是不是?主办方太人性了!” “这种事说实话我心里也没谱——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慧安嘿嘿直笑:“怎么不激动,我清单都拟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时候你可得把东西给我买齐了。” 何枝无语:“你爸不经常去S市出差吗,怎么不叫他给你带?” 慧安不依:“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你带,你带的比较香!我告诉你,你要进不了总决赛,回头我就在教室办了你,谁劝都不好使!” “……” “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干你哦!” “……行行行,我行还不行吗?”何枝求饶。 “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行,姑奶奶,拿你没办法了。” 电话在慧安一阵得逞的笑声中挂断。 刚揣好手机,就听见前面有人喊她:“何枝这边儿!” 何枝转过头,看见站在树荫下向她招手的梁为。不止梁为,习正、夏祁也在,当然……还有躺在一边长凳上,双手枕头闭着眼睛的东铭。 何枝一愣,向前走了两步,却没有喊他。 东铭闭眼躺着,右脚踩地,左脚屈膝放在凳子上,眉头微蹙,侧脸线条清晰明朗。细碎的阳光撒在他身上,使他周围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 夏祁手里抱着篮球,他们是过来打篮球的吗,还是他本来就在这里等她? 东铭睁开眼,坐起身,看了眼呆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何枝,不耐烦地吼道:“站这么远干吗?还不过来。” 何枝过去了,他还催促:“快点!乌龟都比你爬得快。” 何枝小声嘟囔了句“乌龟本来就爬得快”。 东铭看见了,眉毛一抬:“瞎嘀咕什么呢你?” 东铭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时间有些晚,刚出门梁为的电话就打来了,叫他去打球。 “我没空,你们自己打吧。”东铭果断拒绝。 那头梁为急了:“你要干吗去啊没空,今天是和易兆泽邱可那几个家伙打,你确定不来?” 听见易兆泽,东铭默了默,然后说:“那你叫他们等着,我得等何枝比完赛。” “书法比赛啊?”梁为想了想,“好像易兆泽也要去,正好等着吧。” “他也去?”东铭冷笑一声,“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何枝微低着头,马尾掉下来挡在她的脸侧,刚好也挡住了嘴角那抹笑弧。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东铭发现了。 他刻意板着脸问道:“笑什么?” 何枝仰头冲他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就笑一下你还管我?” 她眼里含笑,白皙的双颊飞上一抹自然的红晕,几绺发丝落在嘴角边,俏皮又可爱。 东铭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把那缕短发理到她耳后,刚做完这个动作,发现何枝眼底的笑意更盛,他表情一下变得不自然,飞快地想收回手,而有人却比他更快,在他收手之前一把抓住,他使劲抽回,她就势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把,跟个揩油的老流氓似的。 你还要点儿脸不?当着别人的面呢! 被当众调戏的东铭耳根子都红了。 何枝就不明白他别扭的心思了,床都上过了,摸个手还脸红? 梁为见状把挎在身后的包往胸前一甩,稀里哗啦地在里面掏东西:“来来来,都装虾哈,你们俩快拿去戴上!” 习正夏祁非常不情愿地接过梁为递过来的东西。何枝一看,红通通的一团,不知道是啥。 梁为也摸了一个往头上一戴,等他戴好,何枝看清楚了。红色的帽子顶上几根触须直挺挺地立着,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摇摆,下面是一双瞪得老大的四白死鱼眼,又蠢又萌,两只大钳子垂在耳侧晃来晃去,傻兮兮的。 梁为戴好后指着头上的东西,笑嘻嘻地对东铭何枝喊道:“龙虾龙虾,又聋又瞎,你们尽情地腻歪哈,摸摸小手亲亲小脸都当我们不存在哈,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哟~~” 再看另外两个人,都戴着那搞笑的龙虾帽子,跟演儿童话剧似的。 夏祁没什么表情,一直在拨弄两只钳子。习正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脸严肃的表情配这么个逗逼的帽子,反差不要太大。 而梁为这个二货,兴高采烈地顶着龙虾,蹦来蹦去,蹦来蹦去...... 东铭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上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龙虾帽飞出去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校门口那家店啊,看见可爱就买了。嘤嘤嘤我的小龙虾摔脏了......” 东铭:“......” NO17 几个人闹够了,一起出了学校。何枝不问也知道,看这去的方向,应该是他们经常打球的体育馆。 推开门,空旷的篮球场内,一排排座位高矮渐次延伸而下,场馆中间,已有一拨人等候。何枝大致扫了一眼,除了经常和东铭他们打球的那几个,有易兆泽一行人,有几个不认识,另外还有好些个女生。 见他们进来了,底下的人都抬起头来。 有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可算来了......” 东铭把何枝拉到一个座位上坐下,叮嘱道:“在这儿坐着,别乱跑。” “哦。”何枝应了声。 东铭转身往下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伸出食指点向何枝:“可别睡着了。” 何枝两手捧着脸,手肘搁在膝盖上,看着东铭,乖乖地点了下头。 东铭这才放心地走了。 听见前面有人打趣他:“东铭你还真霸道啊,人家不感兴趣就不看了呗,还非要人家来......” “你管我。” 梁为走到何枝身边,拍拍她的肩,看着前面的东铭小声说:“你看东铭这个人啊,嘴硬得很,尤其是遇上你,他就是肚脐眼里灌汤药。” “什么意思?”何枝问。 梁为手一拍:“心服口不服哒。” 赛场的气氛如何紧张,对决如何激烈,场上的人如何英姿飒爽、风姿卓绝,何枝都不怎么来电。这要换作其他人,就像打校赛的时候,人围得里叁层外叁层,不吃饭不上课也要去看他们打球,男生还算淡定,女生就双手交握在胸前两眼冒桃心,尖叫声此起彼伏。 彼时何枝就站在一边,一面摇头一面叹息,好不屑地跟一旁的慧安说:“哎呀,这些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就这几个毛头小子都把她们迷成这样。” 慧安一边伸长脖子往赛场上瞄,一边说:“不是谁都能跟蒋东铭做青梅竹马啊。不过话说这些个愣头青比蒋叔那是差远了。蒋叔可惜了,长在天上的,咱够不着。” 何枝抿着唇笑,有几分小得意。 网上有一个关于篮球场上几类人物的总结。 篮球场四大天王:灵活死胖子、矮壮篮板怪、勾手老大爷、高瘦远投王。 篮球场四大傻逼:装逼炫鞋男、独臂大菜鸟、暂停鞋带师、电话不断哥。 篮球场四大杀手:把球给我我要回家男、女生围观被打鸡血男、闷骚炫技独行诡步男、半裸飙汗狐臭满身男。 总结得多精辟啊。 但实际上,开场没多久她就犯困了。眼皮开始打架,她强撑着精神,告诫自己不能睡。 他们打得多热闹啊,她怎么还睡得着? 不知道,反正就是睡着了,靠在椅背上,小脑袋歪着,脸蛋红扑扑的,睡得可香。 ...... “何枝你怎么又睡着了!”带着笑意的吼声从场下传来。 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何枝坐起身来,迷糊地眨眨眼,一看东铭大汗淋漓的,一边传球一边对她笑,刚那一声儿就是他喊的。 她刚醒,脑袋还是懵的,眼神茫茫然地又去瞄其他人,呆呆傻傻的模样又引得笑声一片。 他也不知道小声点儿,这么多人呢。何枝噘着嘴搔搔后脑勺,有点小抱怨地瞪东铭一眼。 这下是睡不着了。 中场休息,两队人马各占一边。 夏祁拿手肘抹着汗走过来,看了眼观众席上的何枝,对东铭说:“你让她先回去呗,每次都坐着等你,我们玩儿的这些她又不来劲儿。” 东铭冷哼一声:“今天要是换一换,在这儿打球的不是我,而是我叔,你看她来不来劲儿。” 梁为递了瓶水给他,安慰道:“这不你们俩太熟了嘛,老夫老妻的,早看腻了。她又不常看你叔打,再说了,就蒋叔那气度、那相貌,走哪不都是个发光体么。” “对,咱这不发光就吸引不了她。”东铭语气怏怏的。 梁为又劝:“唉,刚不是说了吗,她跟你太熟了,时间长了,你的闪光点她就习以为常了,你要让她长时间看不到你的闪光点,然后,突然、偶然地闪那么一下,她心里能不起点儿涟漪吗?情侣之间也是要保持距离的,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吗?” 习正喝了口水,缓缓道:“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小叁。” 梁为一拍大腿:“这话中听!”刚说完,反应过来说错话了,斜着眼瞄东铭。 东铭啐他一口:“你倒是懂得多,正话反话都被你说完了,好话坏话你都占理儿。” 梁为赶紧框住他,嘿嘿直笑:“哪里哪里,我的意思就是说啊,得保持距离,但是这个距离呢,又不能太远......” “得了吧你。”东铭白他一眼,走到何枝身边,“给买几瓶水呗。” 何枝迅速双手抱膝:“我不想动。” “乖,就当帮我个忙嘛,刚才睡得舒服吧,该起来活动活动啦。” “你喊那么大声......” “我的错我的错。” 让何枝没想到的是,等她买完水回来,刚走到门口,场中心的事态发展早就变了调。 两队人马齐刷刷地站成对立,气氛剑拔弩张。 右边的一人擦了擦嘴角,指着左边的骂道:“夏祁你别太过分了!” 夏祁眼一眯:“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你故意的吧?” 夏祁丝毫不拐弯抹角,笑着点头:“对。” “你们他妈别拽,老子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有种今天就在这儿干一场,谁也别想跑!没种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干就干,怕你不成?” 吵吵嚷嚷,两边就动起手来了。 这些人大多背景都不简单,谁也不怕谁。 何枝往里瞥了一眼,明显对方的人更多,这样打起来铁定吃亏。 没人注意到她,她抱着矿泉水退到外面。 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摸出手机,手指快速地翻动着号码簿。打给叔叔是肯定不行的,东铭回去得挨收拾。那么打给谁合适呢?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许多人之间即使互不认识,多少有所耳闻。 何枝打给了高维,他认识易兆泽和邱可。 “喂高维,你能联系到易兆泽的家长吗?邱可呢?......他们这儿打起来了,你能联系上吗......那,你知道他们在哪个单位吗?......好的,谢谢你。” 人物关系网迅速在脑袋里组织了一下,何枝又拨通一个电话:“刘阿姨,您儿子在市政工作吧......” 挂了最后一通电话,不一会儿,透过窗户,何枝看到几辆黑色的小轿停在了体育馆楼下,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很年轻,大概是亲戚或者下属之类的。 效率挺高的,这么快就过来了。 何枝依旧躲在旮旯里不出去,交由他们自己解决吧,她就不出去拉仇恨值了。 来的不是易兆泽的家长,也不是邱可的,而是蚊子的,蚊子短时间之内算是完蛋了。 何枝这几个电话打出去跟蜘蛛网的效果差不多,管他易兆泽邱可南瓜蚊子,网到一个算一个。 这场“蓄谋已久”的约架又被搅黄了,人也散得差不多,剩下东铭一行人留在场馆内。 等了一会儿,东铭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这个买水的还不回来。”转头又对其他人招手:“都回吧都回吧。” 梁为觉得心不服,不禁感叹道:“哎呀,老天都不让我们打这个架呀,是不是真的该考虑和解啦? 你看我们每次和他们一碰头,气氛都酝酿好了,必定要出来个搅屎棍。我是真想不通。” “行了行了,要和解你去,反正那几个我是横竖看不顺眼,以后不是没机会收拾他们。”东铭说着拾阶往门口走。 有一点东铭还是说对了,别人有没有机会说不准,他的机会倒真挺多的,毕竟,以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嘛。 现在无知无觉的东铭还在找何枝。出来了,往窗户边瞄一眼离这儿最近的便利店,也没见着人。 这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东铭往楼下走。 “东铭,东铭,我在这儿。”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何枝叫住他。 东铭一回头,看见她趴在墙拐角边眼睛瞪得溜圆,正歪着脑袋喊他。 东铭问:“你跑哪去了这么会儿?” 何枝抱起身后的几瓶矿泉水走过来,说:“我们回家吧,我肚子都饿了。”说着率先下了楼。 东铭拿过她怀里的水,跟在后面。 等回到家仔细一看,何枝才发现东铭脸上有伤,不重,就是有些红,嘴角有些淤青。 何枝从床底下拖出医药箱,一边熟练地给东铭擦药,一边问:“不是说打人不打脸吗,你们打架怎么一上来就往脸上招呼?” “要是不打脸,这架可能还打不起来。” “那你这几天小心点啊,别被叔叔发现了,不然五公里负重越野那算轻的了。” 东铭“哟”了一声:“怎么突然晓得心疼人了?” 何枝嗔怪地看他一眼:“我一直都心疼你你不知道吗?” 她抿了抿嘴,突然停下上药的动作,把棉签搁到药膏盖子上放着,带着几分乞求地说:“东铭,你以后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东铭一愣,看着她不说话,过了半晌,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问她:“今天那帮人不会是你叫来的吧?” “为什么这么问?”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 何枝点了点头:“嗯,是我叫来的。” 东铭笑了:“你怎么叫的?认识他家里人?” “不是。” 何枝简略地讲了一下打电话的过程。 听完东铭就不住夸奖:“不错不错,没想到你看上去傻兮兮的,人还挺机灵。” 何枝摸摸鼻头:“你别以貌取人。” “但你看上去就是个小傻蛋啊,又傻又好欺负。”东铭捧着她的脸颊向中间挤压。 她撅着鸭子嘴:“不屑计较不等于好欺负,你以为我是你。” 唉,今天的何枝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东铭忍不住想啃两口,等不及他付诸实践,已经被反攻了。 何枝啃完,脸不红心不跳,就望着他,笑得跟吃了蜜似的。 “傻乐个什么呢你,亲一下就这么开心。”他捏她的鼻子。 “跟你在一起当然开心啦。”她直白的目光没有一点敷衍人的意思,话说得理所当然,却又情真意切。 她看人的时候,眼眸里水汪汪的,显得异常专注,就像她这样看着你,她整个世界就只有你了。 “跟我在一起就开心?”东铭可受不了她强烈的目光攻势。 何枝笑得跟只招财猫似的,嘴角向上扬起好大一个弧度,挤出两块粉红粉红的苹果肌,眼睛也弯 得只剩条缝,慢吞吞地说:“嗯,我喜欢你啊。” 表白来得太突然,东铭有些措手不及。 大概他们之间已经打破那道防线,何枝对待他们的关系,比以前直接了很多。 确实不再需要掩饰什么。 东铭猛地把她摁倒,对准那两片唇瓣亲上去,亲得那个卖力。那哪是亲啊,简直就是啃。 何枝不干了,直推他的肩膀,东铭不甘心地放开她,恶狠狠地低吼:“不准拒绝我!刚才是谁说喜欢我的?” “你亲得我喘不过气来了......”软绵绵的撒娇。 激得东铭肾上腺素直线飙升! 他的吻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脖颈往下延伸,吻过精致的锁骨,停留在了颈窝处,那里的滑腻温香让他忍不住一再流连。慢慢解开她胸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吊带衫和内衣。 她酥胸半露,两团白嫩的软玉近在咫尺,东铭血气上涌,猴急地去拉她肩头的细带,衣服被他褪到了腰上,两只丰腴的小白兔跳出了笼,鼻尖一点红。 前天那晚太激烈,也太仓促,他没能好好看看她,今天良好的气氛让他得以稳下心神,细细观赏。 唇,不点而朱;肤,不饰则美;媚,丝丝入扣。 情欲里外的何枝,有着惊人的反差。 他低下头,一口咬上那份甘美,口感柔软得不可思议,让他更添了掠夺的欲望,真恨不能将她整个吞下去。 突然想起,上午打篮球出了一身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撑身起来:“等我去洗个澡。” 她抱住他,就在他肩头蹭:“一起洗......” NO18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着,氤氲的雾气、狭窄的空间,为两人构筑了一道隐秘的屏障。 温热的水流、细碎的水花如水帘洞般让情欲中的人与世隔绝,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惟有彼此可以全身心地依赖。 两具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唇齿间发出声响,像两条濒死的鱼在互相索取氧气。 缠缠绵绵,终于把澡洗完了,擦了下枪,没走火,浴室里地滑空间小,不方便他施展。 回到床上,东铭彻底化身禽兽,把何枝压在身下,翻来覆去跟啃巧克力棒似的。 她的香甜胜过任何,他要让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染上他的味道。 他在床上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主动权完全落到了他手里,何枝只能像条离了水的小白鱼一样在他掌中翻滚,任他折腾。 巨大的顶端在洞口磨了一会儿,感觉到她越发湿润,他难耐地粗喘。 “小枝,我进去咯。”这回还算学乖了,知道征求下人家的意见,虽然只是口头上的。 何枝“嗯”字的音才出口了一半,尾音就变成了闷哼。 他已经挺进了,肿胀的棒身一下挤满她的小穴,她嫩滑的穴肉立刻从四面八方包夹过来,紧紧地吸附着他的粗大。 他们拥抱、接吻,胶合处深沉的撞击,没人能窥得丝毫,就像在海水下触礁的航船,真正的激情烈焰,都掩藏在最深最沉的地方。 情难自已的时候,东铭的荤话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了。 他埋首在她的雪腻中间,蹭、舔、吸、咬,醉生梦死一般地呢喃:“明明那么瘦,奶子怎么这么大呢,又香又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衣服穿得薄,我都能看见你的内衣,有粉色的,有白色的。” “东铭......” 他深深地喘着气,下身又重又缓地往里钻,顶得她直哼哼,声音跟他的动作一样绵长。 “有时候你坐在我旁边或者对面跟我说话,胸就在我眼前晃,我好想伸出手去摸两把,又怕你生气......唉,现在总算能好好摸摸了,比我想象中还要舒服......”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好蠢,“呵呵”傻笑了两声,又接着说,“我还拍了你好多照片呢,都存在手机里了,晚上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有时候射在上面了......” “你别说了。”她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不仅说荤话,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像想看她听了他这些话的表现。 “我还要说,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的手机从不借给别人用的,我只借给你用,有一次你拿它打电话,我就想起头一天晚上射上去的东西,就贴着你的脸......” 原来自己平时不知不觉中都在被他意淫,思及此,何枝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他把她侧开的脸掰回来,两手捧着,对准那翘得跟小猪一样的嘴巴亲上去,边亲边说:“还有你这张小嘴,我见一次就想一次,想亲它,也想它亲我.....的那儿。”说着下面狠狠地顶了一下,竟顶在了一块敏感的软肉上。 “啊......”何枝猝不及防。 她想起那一次称不上愉快的经历,她体会不到任何快感,一切只为了满足他,而他这么疯狂,恐怕不是突发奇想。 “是不是在心里悄悄骂我呢?”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东铭勾唇坏笑,融合着那双炽热的眸和那张清俊的脸,不得不说很勾人,“不用把话放在心里,想骂我就直接骂。” 他起身,不再继续压在她身上,手从她的脸颊滑到脖颈,路过两团软玉也没有停留,而是一路来到了她下面的小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在她那撮细软的毛毛上面打转,还蛮好奇地问:“你这儿怎么就长这么点毛啊,还是栗色的,自己剃过?” 她眯着眼:“才没有咧,妈妈说有些女孩天生就长得不多,还有的直接不长呢,不过那很少。” “还是长点好吧,不然我都不忍心下手了。”他捏弄着她的毛毛,似有感叹,”我之前还以为是你太小了,毛都没长齐呢。” 她pia的一掌拍在他手臂上:“你才毛都没长齐呢!” 东铭不要脸地扭腰:“我长没长齐你看不到呀。” 东铭今天誓要上一堂实践版的生理课,弄清何枝每一处身体构造,于是指尖又溜到了小花核上,轻轻捏了一下。 身下的何枝猛地一颤。 东铭赶紧放手,小心翼翼地问:“弄疼了?” 何枝看他一眼,不说话,东铭这样子真是傻不拉几的。 东铭立刻会过意来:“是不舒服,还是......太舒服?” 又伸出拇指,轻轻地在上面揉弄:“这么弄舒服吗?” 何枝两手捂脸,羞的。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舒服了,东铭懂的。 他的手指打着圈地按摩,动作很轻柔。没几下,她咬着下唇呻吟,甬道内一阵剧烈的收缩,夹得他欲仙欲死,接着穴里涌出了更多的花液,从两人的交合处流出。 东铭翻身把她拉到自己身上,他躺在了她身下,女上男下的姿势,他挺腰深入,她无力地趴在他胸前。 他双手捏着她的屁股蛋儿狠搓,感叹道:“这里的手感也很好啊。胸大腰细屁股圆,何枝,你平时就是这么勾引我的,亏老子还忍着没上你,结果让别人占了便宜。你这小没良心的,早知道你十六岁的时候,老子就该破了你的处。” “你......”何枝气结。 “第一次痛不痛?” “......” 他掐了掐她的臀瓣:“问你话呢。” “......还好。” “那就好。” 他看起来没什么不高兴,似乎并没有对某些事情耿耿于怀。 “你以前不这样的......” “那是因为以前没干过你。” 他掰开她的臀瓣,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中间的褶皱,她敏感地一躲,他就使坏故意要去戳那里,指尖在上面轻刮。 刮还不满意,慢慢地往那小洞里戳。 何枝急了,直躲:“别弄那里,好脏的......” 他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细腰,将她吐出大半的肉棒重新塞进穴里,强制她坐下,然后继续缓慢地律动着:“我又不嫌你脏。” 一下子顶得太深,她娇娇地喘着气:“反正别弄啦,快停下……” “你不就是怕疼么,没事儿,我用手,轻轻的,疼你跟我说。”安抚她的同时,手指已经进去一半了,“看吧,该不疼?” 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就像那个什么一样,何枝扭动身子,想要甩掉他的手指,小洞也排异反应般的,不断收缩,想要把那异物推挤出去。 “他弄过你这儿吗?”他问。 她没好气地说:“没有啦,谁跟你一样。” 他到底没继续折腾她。等他先把前面操透了再说。 渐渐的,他们不再满足于温水一般波澜不惊的节奏,可是何枝就快脱力,于是东铭翻身,再次占据主导。 这场性事比那晚的几场持续得都要久,他慢慢摸出了些门道,学着如何更好地控制自己,以及她的身体。 “小枝,我射在你这里好不好?”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 “不好。”何枝不假思索。 上一次是形势所致,这一次断不纵容,以免他得寸进尺。 东铭没有告诉她,他在床上的话,并非询问,而是通知。 他在她的菊穴上轻轻按压:“那我只能射在这里咯。” 何枝一颤。 最终,他拔出来,对着何枝的脸,便是肆无忌惮地倾泻如柱。 如愿以尝地玩儿了一发颜射,他难得地保持着理智,没有射到她嘴里。 NO19 午后,热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湛蓝如洗的天空万里无云。 蒋一行靠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双腿交迭着,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夹。他身后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指向两点,时钟旁是鲜红的军旗,军旗下面挂着地图,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在地图纸面微凸的地方留下一圈亮影。 连日来,温度依旧不见下降,却似乎听不到窗外嘶哑的蝉鸣了。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舒适的凉风吹得人昏昏欲睡。何枝刚从外面回来,热得脸蛋红扑扑的,正趴在桌上歇气。 屋里除了轻微的风声,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疲倦的午后,蒋一行点了一支烟,吸一口,又接着看手上的演习报告,夹着烟的那只手磕在桌沿上,浮起的烟雾飘散在他眼角眉梢。 何枝双手平放在桌上,下巴压着手背,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蒋一行。 叔叔是她见过抽烟最帅的人,或者说,是最有味道的人。他抽烟的时候,安静中似在酝酿,思索中有一种难掩的深沉,连五官也变得越发深邃。 或许在她心中,这尘世繁芜他皆在内,又是寂寥无声遗世独立。 他总是那个最不一样的人。 她尤其迷醉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神韵。就像点烟的时候,两指夹着烟,头微偏,眼睛眯起,眼角有小小的细纹。他挺喜欢眯眼这个动作,她也觉得他眯着眼看人的时候,眼神有些深。 当然,以上这些仅限于何枝的想法,对于其他人来说,帅就一个字,哪需要那么多解释。 她挪步到他身后,蹲下身来,将他指尖的烟尾含进唇间,吸了一口。 “咳咳......”浓烈的刺激性气体一下涌入喉间,呛得何枝直咳嗽。 蒋一行放下文件,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刚才抽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这丫头在呢。 他一边拍着何枝的背,一边好笑地说:“鬼鬼祟祟地跑到我后面,原来是来偷烟呀。” 何枝咳过了,站起来,小脸嫌弃地皱成一团:“我就想试试是什么味道,没想到这么呛人。” “别老皱脸,以后要长皱纹的。”蒋一行抬手一指。 “皱不皱脸都会长皱纹的。”何枝非常自然地倒进他怀里,点点他的眼角,“你还老喜欢眯眼睛呢, 以后鱼尾纹一抓一大把。” 蒋一行抬手圈住她,问道:“比赛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早上出来的。” “嗯,看样子,肯定是进决赛了。” “你怎么知道?” 他捏了捏她的鼻头:“要是没进,今儿一回来肯定就苦着脸跟我哭诉了,人家都说报喜不报忧的,你报忧不报喜。” 何枝不好意思地笑笑。 “什么时候走?” “十号早上。” “高铁?” “嗯。我还以为是坐飞机呢。” “想得倒挺美。” 一千八百公里,七个小时。 何枝上一次坐那么久的列车,是在很小的时候,跟着妈妈从西藏回来。摇摇晃晃的绿皮火车里,她被妈妈抱着,挤在靠窗的座位上。时光遥远,画面已经模糊,记忆里只有拥挤的车厢和沉闷的空气。 蒋一行一再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即使何枝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习惯一时很难改变。 何枝还笑他:“叔你怎么比个当妈的还唠叨。” 蒋叔勾起唇角冷哼一声:“你这丫头,讲老半天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还嫌我唠叨......” 那一勾唇,瞬间把何枝迷得个七荤八素,魂儿都不在了。 她在他嘴角上亲了又亲,笑容黏黏腻腻甜死个人:“叔你别来这个表情,我怕我把持不住。” “这就把持不住了,自制力有待提高。”他笑着,任由她作乱。 “你以为我是你呀......”话说到一半,她看到桌上的文件,顿了顿,就要起身。 蒋一行手臂一伸,将她按在怀中:“早看完了,刚才就随便翻翻。” 何枝立刻喜笑颜开,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乱蹭,结果蒋一行还整整齐齐地穿着军装外套,她蹭他的胸口,左边有胸章,右边有资历牌,上面有领花,肩上有肩章,她就算不乱蹭,都有扣子硌得不舒服。 “你怎么还穿着外套,不热吗?”说着就伸手去扒。 “热你还往我身上来。”看她急切的模样,蒋一行算了算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拿她没办法,赶紧抓住她两只作乱的手,轻声哄,“乖,我待会儿还要开会呢,这点时间可不够......” “我就抱抱,抱抱就行了。衣服硌得我疼。” 扒了外套,里面一件短袖衬衣,这下抱着舒服了。 “这样抱着我就不热啦?” “不是有空调吗?” 何枝像只小狗似的趴在蒋一行身上,满足地叹了口气。蒋一行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上,一手搂着她,一手顺着头发摸她的脑袋。 这丫头最喜欢他这么摸她了,真跟只小动物似的。 当事人都无觉,蒋叔那宠溺得,真是她想要,管他开不开会的,还不任她搞。 宠爱永远大于教训,何枝之所以会是何枝,蒋一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过了一会儿,何枝突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来,对上蒋一行的目光,那是认错的态度。 “叔,你给我的那个手电筒,我给弄掉了。”想到这事儿她就懊恼,怎么就弄掉了呢,刚掉的那天她还把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结果一无所获。 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呢。“没事儿,掉了就掉了呗,你要想要改天我再给你一个。” 习正今天心情很不好。 是真的很不好,见谁都想打。 习正今天是黑着脸进教室的,由于脸太黑,所以眼圈的黑都自动弱化了。 梁为发挥了他毕生话多爱管闲事的一大特长,语重心长地跟习正说:“其实这很正常嘛,也没什么啊,你觉得丢人,别人不觉得啊,你看看下面的评论,都是夸你的呢,怎么夸你你还不高兴呢?这人啊,尤其是受欢迎的人,你在保持你一般形象的同时,也要时不时变换一下,给人以新鲜感,这样人家才会长久地喜欢你,你看那些明星,有谁是永远维持一个形象不变的......” 好说歹说,总算把习正的脸色缓和下来了。 但事实证明: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猪队友夏祁补了血淋淋的一刀:“习正,我觉得吧,这人对你应该就两种感情,要么恋你成痴,要么恨你入骨,至于是哪一种,你自己感受。” 眼看习正脸色就变了,梁为也想打人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半天,夏祁一句话就给打回原形。 事情要从昨天社交平台上一条被人疯转的动态说起。 话说,那是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习正被手机屏里的自己惊呆了。 专业水准,高清无码,毫无PS痕迹。 那个翩翩少年郎,他戴着火红火红的龙虾帽,站在一排细瘦笔直的冲天柏树下,日光映照着他翻起的白眼的那一瞬间,被镜头火速捕捉,画面定格。 那个堂堂佳才子,站在篮球场观众席的走道上,趁着附近无人的绝佳地理位置扯自己夹在屁股缝里的内裤,那一瞬留给世人的背影,清冷孤傲。 ...... 抓拍与偷拍合为一体,每一个动作放大了都是内涵图,每一个表情截下来都是表情包。 习正苦苦维持的美好对外形象,毁于一旦。 后来追根溯源,发现这一组照片的首发地是六中的贴吧。六中贴吧常驻人员不少,人气由六中各路俊男靓女支撑,有自拍的也有偷拍的。一个一级小号半路杀出,在发布了这一组习正写真集并吝啬附带任何文字说明之后,销声匿迹。 这组照片从六中的贴吧传到了一中学生的社交账号上。 帖子已经删了,但这不影响它的传播。 习正一晚上没睡好。对于习正这样的人来说,形象被毁比杀了他还痛苦。 东铭躲在一边偷偷笑够了并截图保存之后,一脸无所谓地跟习正说:“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谁都有这样的时候不是,只是你刚好被抓拍到了而已......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习正的致命伤啊,要真是喜欢他才拍的,那这人得多“喜欢”他? 另一边。 班主任到来之前的教室很是热闹。 一部分人出淤泥而不染,即使在嘈杂的教室里,也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认真看书,一部分集中分布在教室的后半截,几拨人笑闹得热火朝天。 一边主要是女生: “啊......虽然男神形象被毁了,可我为什么觉得这样子更可爱,感觉更亲民了呢!” “这叫什么,高冷的逗逼,虽然我很逗,但我依然很高冷!” “画风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另一边男女都有: “造福人民,好人一生平安!” “此处风景独好!” “低调低调。” 何枝刚走到座位上坐下,慧安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拥住她,故作神秘地问:“两个重大消息,先听哪个?” 慧安所谓的“重大消息”,不外乎就是一些八卦小道,何枝自然没有兴趣,不过依然配合地说:“坏消息。” “没有坏消息,今天两个消息都是好消息,只不过有一个……嘿嘿嘿......”奸笑叁声。 “那就捡你最想说的那个吧。” 于是习正的事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何枝看了照片之后的第一反应:短景深,长焦段,大光圈,画质细腻,角度刁钻,机子不错。 至于照片内容嘛,可以说是很真实了。 习正喜欢装逼,这人偏要让他出糗。 不过,只要脸好看,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当大家还在猜测是谁干的好事时,得知照片是从六中贴吧传出来的何枝,已经心下了然。 “还有一件事呢?”何枝微笑着看完了照片,抬头问慧安。 慧安显得很失望:“你怎么一点表现都没有,显得我很傻——算了,还有一件事......办公室的wifi密码被我们解开啦,以后教室里也可以愉快地上网啦!”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何枝所在班级的教室就在教师办公室对面,办公室里的wifi被加了复杂的密码锁,他们一直看得到用不到,垂涎很久了。 “你们是怎么解开的?” “还不多亏那几个家伙,一大早来了突发奇想要解办公室的wifi密码,下了好多解锁软件,一个解不开换另一个上,结果还真试出来一个解得开的。还有,小心点,别被老班逮到了,不然咱们全玩儿完。” 何枝点头。偷偷玩儿一会应该没关系吧。 时至下午,天色突然阴沉下来,开始刮风,大雨欲来的架势。 待到放学,豆大的雨点砸落,气温下降,炎热的夏天总算要收尾了。 教学楼下,东铭撑开伞,看见何枝站着没动作,问道:“你的伞呢?早上还提醒我带伞的,自己不会忘了吧。” “我想着咱俩可以打一把,就把我的借给同学了。”东铭的伞很大,两个人打也不是问题。 东铭笑了笑:“哪个同学?” “说了你也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不就是上次塞情书给你那人吗?” 何枝被堵得没话说。他确实猜对了。 东铭撑着伞走进雨里,何枝赶紧跟上去。 东铭的伞往她的那方倾斜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的?”何枝问。 “刚才等你的时候,看见外面一个男生打的伞很像你的。” “哦,他没有伞回去,我才借给他的。” 东铭停下脚步,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她:“他说没伞就没伞,没伞校门口买一把不行?还要来借你的伞。” 何枝就这么瞅着他:“你又吃醋啦?我下次不借了好不好,你不用吃他的醋,我不喜欢他的。” “谁吃醋了?”东铭没底气地咕噜了一声,“你要真看上他我都怀疑你的欣赏水平了。” “其实他人还是挺不错的——我就客观评价一下你别激动!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个男生追我一下,有点小虚荣而已。” “哟嚯,你还嫌追你的人少了哦?” “反正我知道的很少。都被你这堵防火墙拦在外面了。要是没有你,追我的男生连起来可绕操场一圈了,一点不夸张。” 东铭啐她一口:“要脸!”想了想又说:“不过那也没办法,谁叫我早了十年,也谁叫你早了十年呢,要是没有你,追我的人也可以绕一中一圈了。” “要脸!你那臭脾气谁跟处两天都烦。” 后来,东铭才知道,这真的不是十年的问题,晚十年也照样能叫你防不胜防。 风小了些,雨却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要停的征兆。顺着伞骨而下的雨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打湿了鞋面。路面上已经积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洼。 两人往前走,谁都没再说话,在这静默却习以为常的气氛里,何枝默默地把东铭的伞掰正。 “何枝。” “嗯?” 没音了。 “怎么了?”何枝问。 东铭默了半晌,声音很轻却很认真:“你可不可以不去?” “什么?”何枝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 到了楼下,她拉住他,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我去S市比赛?” 东铭收了收嘴角,没说话。 “为什么?”何枝又问。 东铭自嘲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咳,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闯祸不会惹事一路上都会小心的,随时和你保持联系,好吗?”何枝乖的时候真的很乖。 “嗯。” “那我上去了?” “亲一口再走。” 她听话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身上楼。 从楼里出来,东铭抬头看了看天。 或许受天气的影响,他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瓢泼大雨来去匆匆,雨后的天空依旧阴沉,深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如人的命运,总是难知难料、变幻无常。有的人平静乏味地过完了一生,有的人在这比云层更深更厚的泥潭里苦苦挣扎,终不得路。 NO20 临行。 难得的,是沉琳开车,东铭陪着,送何枝去车站。 集合下来,老师同学一共十几个人。学生们来自全省各地,互不认识。 何枝只看到一个脸熟的——易兆泽。 他拎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外围。 东铭自然也看到了,只是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两看两相厌。 东铭和易兆泽的梁子由来已久。往近了说,是上高中之后的事,男生之间的矛盾说来简单,一个篮球引发的血案。往远了说呢,那可就得追溯到小学的时候了。 东铭何枝小时候上的是机关小学,小学里大多是部队官员子女,每天有专车接送。 那时候的东铭脾气古怪又横得要死,一句话不高兴拳头就给人招呼上去了,小朋友们大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玩儿,只有何枝还搭理他。那时候的何枝呢,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人漂亮性格又好,很招人喜欢。 小朋友们笑闹成一团,从小就高冷的易兆泽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默默地背着书包从旁边走过。一群孩子推搡间撞到了易兆泽,易兆泽被迫将前面的何枝挤到了角落里,电光火石之间,小嘴亲到了小脸上。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所有小朋友都看呆啦! 现场一片哗然。 东铭当时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东铭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反正他就是不高兴。 怒火中烧气血上涌的东铭爆发出了体内积蓄已久的洪荒之力,上去就打啊。 本来易兆泽还挺淡定的,就像多年之后被反扑的那次一样地淡定。 彼时他根本无视他人起哄的声音,淡定地扒开人群就要走,却没想,还没踏出去就被人给打了。他当然不遗余力地还手。 这一架打得惊动全校。 两个孩子都受了一些皮外伤,加上东铭的斑斑劣迹,双方家长在班主任的主持下进行了一次历史性的会晤。 回去之后,蒋一行似笑非笑地敲着桌子问东铭:“为什么要打他?” 东铭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不知道是真的羞愧知错了,还是只是沮丧而已。 “我就看他不顺眼呗。” 蒋一行继续敲着食指,很笃定地说:“不是这个。” “我们放学下楼的时候他差点把我撞下去了,还不道歉。” 蒋叔呷了口茶:“这么小就学着撒谎了。” 东铭不说话。 “说吧,怎么回事儿,我就想知道个原因,我又不打你。” 东铭绞着手指咬着唇:“叔,我这次是不是给你闯祸了?” 小孩子还不懂大人间的规则,可也知道这次打了个不能打的。 蒋叔笑了:“你还知道你给我闯祸了,你给我闯的祸还少吗?” “他亲了她。”东铭小心又小声地说。 “什么?” “他亲何枝。”声音更没底气了。 东铭那小模样别扭死了。是啊,这种理由你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嘛。 要在平时,蒋叔肯定得吼他:“大声点儿,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得有气力。” 今天蒋叔就只是笑了。他听清他说的什么了。 看着东铭脸色涨得通红,蒋叔挥挥手大赦天下:“你回房间写作业吧。” 东铭讶异地抬起头来。 蒋叔眉一挑:“怎么,没挨到骂还不甘心啊。” 东铭“咚咚咚”地跑回房间。 易家护儿子,他蒋一行还不是个护崽儿的主。不过易家那些人还算修养好通情理,知道男孩子间打架在所难免,也没揪着不放。双方见面没说些什么,简单地交流了下情况,互相道个歉,事情就和平解决了。 东铭和易兆泽之间,热战是没有了,但有单方面冷战。 东铭就看易兆泽不顺眼了呗。谁叫他要亲何枝的呀,整个年级谁不知道何枝是......是什么呢?东铭又想不出来了,啊反正就是不能亲,他都没亲过呢...... 还好这两人不在一个班,否则班主任该头疼了。 不过那之后没多久,易兆泽就转学了。自那以后,再没见过面。事情很快被淡忘在脑后,何枝根本就不记得这么个人。东铭倒还记得,他只觉得这个人越长大越惹人厌。 大概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跟着老师一路匆匆忙忙过安检、验票。然后终于登上了车。 车厢狭窄的走道上,何枝眯着眼睛找自己的座位。 找到位置后,她看了看高度,正思考着怎么把有些分量的行李箱放上去,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拿过何枝的行李箱,两手一抬,轻松放上了行李架。 “谢谢......”何枝“谢”字还没说完,抬头发现那人十分眼熟。 易兆泽。 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易兆泽在她旁边坐下了。 居然这么巧。 双方没有交流的意思。她不是会主动套近乎的人,易兆泽更不是。 东铭的消息进来,何枝和他聊了一会儿。他最后一句叮嘱,是让她别和易兆泽走太近,东铭知道,在这十几号人里,她跟谁都不熟悉,只认识一个易兆泽。 东铭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何枝笑了笑。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个应该远离的人,此时就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易兆泽应该是认识她的,但他和东铭如此水火不容,想必也不会看她顺眼。但她又能与他有什么交集呢? 回复完东铭的消息,何枝点开一部电影。 身旁的易兆泽非常特立独行地拿出了一本书。 现在出行带书的人,很少见了。 车厢内的温度很舒适,电影接近尾声,何枝昏昏欲睡。 一部浪费时间的烂片,何枝在心里吐槽着,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无意识地轻轻动了一下。手机从她掌中滑出,滚至膝头,在落向地面的空中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她睡得很沉,大概是受了烂片的影响,眉头有些皱。睫毛很长,皮肤很白,白得能看到下面的血管,但是脸颊上永远有着两团淡淡的粉晕。猫唇,嘴角有些小小的上扬。 易兆泽将手机放回她怀里,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有些凉。 她没有醒来的迹象。 易兆泽靠回座位上,戴上耳机。 到了下午,有些饿了,何枝从包里拿出上车前买的吃食。 余光瞟了一眼易兆泽,他依然在看书,似乎没有去餐厅的打算。 何枝将一盒泡芙递到他面前:“你吃吗?” 这只是一个客气的举动,她打心眼里不认为易兆泽会接受。 没想到易兆泽只是狐疑地看了一眼泡芙盒子,然后整个拿了过去。 何枝嘴角抽了抽,只能拿出一个肉松蛋糕自己吃。 易兆泽吃了两块泡芙后,停下了。 何枝看了看他,问:“不好吃吗?” “很腻。” 何枝想了想,摸出一盒牛奶递给他。 易兆泽又听话地收下,但眼睛却一直看着她手里的蛋糕。 何枝有所察觉,举了举手中的蛋糕:“你吃这个吗?” 易兆泽点头。 “可我已经咬过了......”她有些为难地说,“分一半给你行吗?” 他居然又点了点头。 何枝:“......” 真的,很不客气啊。 何枝拿出一个小塑料袋,分了一半蛋糕给易兆泽。 吃东西的时候,何枝借机打量着他。 即使是从小被蒋家叔侄养刁了眼睛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其好看。 浓黑的眉,高挺的鼻,厚薄适中的唇,眼窝深邃。黝黑的头发,刘海似乎有些长了。他的脸上通常没有多余的表情,即使是笑,弧度也不大。 沉稳、安静,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会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 易兆泽突然转过头来,何枝来不及移开视线,四目相对,她在他古井无波的眼中,看了到格外明亮的光点。 两人相视,然后同时将目光转移到手中的食物上。 列车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有着分贝不大的交谈声。 “谢谢。”易兆泽突然说。 何枝略感意外,笑着说:“不客气。” “等回a市我请你吃饭吧。” “嗯,有机会可以聚一聚。” 何枝只是客套,自然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NO21 出站,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个城市的天气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驱车赶往下榻的酒店。 何枝和一个名叫李臻的女孩儿住一间,易兆泽和一个男生住一间,两对门。 放好行李,大家都商量着去外面吃饭。 酒店没有在正街上,楼下只有一家面馆和一个便利店。 走过两条僻静的巷道,就在大家怀疑是不是走错路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方灯火明亮,热闹非凡。 是s市有名的夜市。 一片欢喜。 李臻兴奋地拉着何枝东瞅西看,买了一堆小玩意儿,何枝本想买一些方便携带的纪念品,逛了一圈没有中意的,作罢。 最终选了一家大家都比较满意的烤肉店吃晚饭。 李臻坐在何枝右边,而易兆泽非常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左边。 他们全程的交流仅限于,易兆泽帮她拿筷子,她说了声谢谢。 吃完饭,何枝看着这一片热闹的街市,很有逛一逛的想法,只是现在时间不早,明天又要比赛。 踌躇间,易兆泽已经走到她身旁:“想逛逛吗?” 既然有人陪同,何枝欣然同意。 李臻本来有话要跟何枝说,看到易兆泽在那边,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了两圈,识相地不去打扰。她也不至于落单,吃个饭的功夫,她已经添加了好几个人的社交账号。 年轻的男女凑在一起,不会缺少话题。 何枝意外于易兆泽的态度,但没有思考太多,不过是互相做个伴而已。 所以她也没想过,过于沉默的气氛该如何打破。 何枝从不是个纠结的性子,此时亦然。 她照例看自己想看的风景,遇上想吃的东西会顺便问一问易兆泽要不要。 易兆泽口味清淡,那些辛辣的小吃,大多吃不了。 何枝遗憾地看着手中的蒜蓉扇贝:“这么好吃的东西,只能由我来享受它啦。” 她轻松吃完了一盒扇贝,心满意足。易兆泽忍不住问道:“你刚才没吃饱吗?” “嗯,菜不是很合胃口,但我的胃口也不小。”何枝笑着搔搔后脑勺。她是没有什么在他面前维持不必要形象的想法。 “好吃吗?” “真的很好吃。”何枝诚恳地答道。 见易兆泽表情有些犹凝,何枝立马猜到了他的想法。 “其实不加辣椒的话,是不辣的,良心推荐,你可以试试。” 于是他们一路折返,又来到卖烤扇贝的摊位前。 易兆泽身材修长,但不显单薄。穿着浅色的衬衫,袖子卷成七分,露出一截肤色健康的手臂。垂着头,刘海有些挡住眼角,正看着手中的扇贝发呆,眉间微蹙,似乎在思考如何下手。 他这样子,怎么有些呆呆的呢。 何枝一边告诉他要怎么吃,一边拿过盒子:“我帮你拿着吧,你方便一点。” 易兆泽一点也不会拒绝她的照顾。 他们像刚才一样,边吃边走,何枝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有时会给他递一张面巾纸,也不刻意去看他的表情,以免尴尬。 在何枝的推荐下,他们一人买了一杯茶饮,去去口中的味道。 突然,“嘭”的一声在头顶响起。 “你看那边。”何枝指向东南的天空,青色的天幕上骤然绽放一簇簇的烟花,色彩缤纷,“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会有人放烟花?” “听说是结婚。”路上的人都在热切地讨论着。 他们靠在河提的护栏边,喝着饮料,静静地看着。绚烂的烟火持续了叁五分钟。 他们沿着河提慢慢散步,有带着热气的晚风迎面吹来,有和他们一样散步,却手挽在一起的男女。 一条平淡无奇的路,两个不生不熟的人。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却彼此都不觉得尴尬。 易兆泽从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样快,快到他们不得不回酒店了。 何枝还想着原路返回,易兆泽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条路:“走这里回酒店,比原路返回要近得多。” “啊,是吗?” 何枝的方向感很差,不过她很信任易兆泽。 果然,跟着他走,他们很快就回到酒店。 何枝在门前对他挥挥手:“晚安啦。” 易兆泽笑了笑,灯光下看,他的轮廓线条柔和了许多:“晚安。” 何枝微笑着转过身,轻吐了一口气,刷卡进门。 这句“晚安”的杀伤力,有点大。 第二天一早便要赶往比赛地点。 全国赛的规格自然不是省赛所能比。 比赛地点在市中心的一个文化展馆,地方很大,何枝晕头转向地跟着大部队行动,努力记着路线。 来自全国各个省市的学生老师齐聚在这里,里面不乏一些出挑的人。似乎还有别的活动也在这里进行,人很多。走道两边拉满长长的横幅,还有媒体在做采访。 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是:每一个重大的集体活动开始之前,都有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于是他们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等。 等待不再是魔鬼的晚宴,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头玩手机。 何枝不知从哪里摸出几块酸奶干,自己留了两块,其他的给了易兆泽。 吃完后,何枝把手伸到他面前:“垃圾给我吧,我去扔。” 这一片还在建设中,四处堆着建材,前面有几个工人,有的站在简易楼梯上敲打着什么,有的在刷油漆。附近暂时没有设置垃圾桶。 易兆泽颇为怀疑地看着何枝,心里嘀咕着:别变成垃圾丢你才好。 何枝不知道他的心思,捏着糖纸就走了。 果然,好半天没回来。 易兆泽坐不住了,往她走的方向偏头看了看,到处都是人,也看不到她在哪儿,正准备起身去找她,何枝小跑着回来了。 她看了看身后,不等易兆泽开口,推着易兆泽往一边走:“我们去那后面待一会儿吧。” “怎么了?” 何枝叹了口气:“对吹气球得公仔的活动没什么兴趣,也不太想接受采访。” “......” 话音刚落,就听后面有人喊:“诶,小妹妹别跑啊,我们有奖品的......” 易兆泽扶住何枝的肩膀,把她往前面一推,自己站在她后面挡住了来人的视线,然后推着她往另一个地方走。 后面的人锲而不舍:“那位帅哥你也等一下......” 易兆泽果断提哩着何枝的后衣领,带着她在人群中转了个弯儿,不见了。 甩掉了后面的人,他们在一个庇荫处坐下。 何枝一边整理被易兆泽扯乱的衣服,一边说:“看来还要等很久。” 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气球爆裂的声音,伴随着夸张的感叹声,一个吹气球吹得脸红脖子粗的男生,怀里被塞进了一个灰色的垂耳兔。 易兆泽:“这是哪个傻逼想出来的活动。” 何枝:“其实......那兔子还挺可爱的。” 易兆泽用有些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何枝眼观鼻鼻观心。当她没说。 “你们女生都喜欢那些东西吗?”易兆泽问。 “嗯......大多吧。” 易兆泽点点头,像是记住了她说的话。 何枝在外面的坐姿永远是规规矩矩的,膝盖并拢,小腿侧着放到一边,脚向椅子底下收。 今天的何枝可爱得像个娃娃,头发用丝带扎个单马尾,发丝柔柔顺顺地落在肩上。整洁的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颗,领口的地方系了个蝴蝶结。日式的格子裙,膝盖上边一点,踩着锃亮的制服鞋,抱着背包,一双圆而亮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来往的人。 她似乎一直是这么乖巧的模样,只是他现在才注意到。 何枝的外表很具欺骗性,这点她自己也知道。 对外是乖巧好学生,对内是闷骚熊孩子。 小时候常常一个人在家,无聊了就玩妈妈的化妆品,限量版的口红被她转出来一大截,忘了转回去,就直接盖上盖子,第二天早上妈妈化妆的时候,拔掉口红盖的那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从上初中开始,几乎每节数学课开小差,那时东铭坐在她后桌,睡醒了就拿笔戳她后背。课上没听懂,回来又让东铭给她讲题,家庭作业基本是抄东铭的。 妈妈没空管她,其他人又都纵容着她,于是每一个假期都是她放松厮混的时间...... NO22 说是比赛,比赛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何枝没想过拿什么名次,顺其自然就好,于是当着这么多老师校长领导媒体书法家的面泼墨挥毫,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正事反而变得简单许多,麻烦的却是后续的事情。 有学者专家要来,要评分,要评奖,要评价。有领导要来,要握手、要参观、要拍照、要讲话。领导来之前准备好一切,领导走之后完善好各处。 当然大多数事情是用不着他们这群学生操心的,但在过场走完之前他们不能离开。 最后的结果让何枝有点意外。易兆泽荣获叁等奖,奖金五千,证书一本,鲜花一束。何枝拿了个优秀奖,奖金没有,证书一本,鲜花一束。 领奖完毕,合照,台上一堆人。何枝本来是站在前面的,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执着于露脸,何枝退了两步,把前面的位置让给往前挤的人。她退到后面,发现易兆泽也站在那里。 李臻想把何枝拉过去:“到我这儿来。” 李臻今天得了叁等奖,很高兴的样子。 何枝摆摆手:“我站这里就好。” 李臻没管她了,兴高采烈地凑到前面拍照去了。 何枝对于蹭镜头这种事,一向不太热衷。 易兆泽稍微矮了矮身,问她:“怎么站过来了?” 何枝笑着说:“因为你在这儿啊。” 她几乎是不带思考脱口而出。 话一出,一时沉默。 何枝收了笑容,平静地目视前方,假装在看镜头。 易兆泽也看向前面。 结束之后,一队人马早已精疲力尽、饥肠辘辘。 回去的车上,大家一边喊着饿,一边吐槽着今天的活动,什么工作人员蛮不讲理,评委老师长相猥琐,领导发型地方支持中央。 何枝和易兆泽坐在稍微靠后的地方。很短的时间内,有了初步认识的学生们逐渐组成一个个小圈子,而他们俩,则走在了一块儿。 老师通知了接下来的行程,今天吃完饭先回住处休息,明天开始有为期两天的游览活动,第叁天回程。 何枝靠在椅背上想了想,说:“虽然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但旅行还是值得期待的。” “失望吗?” “也不算吧。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觉得,这个评定不太符合你的实力。” “我?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那为什么还来参赛呢?” 易兆泽感慨道:“我爷爷在业界还算有些名气,一直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小得时候,我把墨水泼到画上,他说我不尊重艺术,有天赋没脑子。后来,诸如此类的比赛我都被他勒令参加,老人家的脾气很难搞。所以大概邱可那样的人,比较合他的意。” 何枝想起那个下午,站在楼下对她招手的邱可。她和他的交集仅限于此。 与易兆泽相比,邱可身上总有一种隐晦的不平和。也许很多官家子弟都有盛气凌人的毛病,但像他这样给人无形压力的,还是少见。 否则也不会他一招手,她就听话地下了楼。 疲惫让他们没有走太远,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店解决了晚饭,便回去休息。 何枝是被一连串消息提醒的声音吵醒的。 回来之后躺在床上玩手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看时间,快十点了。 几条消息,来自叔叔、慧安、妈妈和东铭。何枝一一回复。 刚回了东铭的信息,电话就进来了。 “忙完了?” “嗯。” “吃饭了吗?” “吃了。” “还习惯吗?” “挺好的。” “注意安全,晚上早点睡。” “嗯。” 然后就静默了。 好一会儿,东铭都没说话。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说。 “东铭?” 何枝看了看手机,没断线。 刚要挂了重播,突然听见东铭说:“反正比赛也结束了,要不订张机票回来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何枝眨眨眼睛,问:“你想我了?” 东铭没有回答。 何枝觉得奇怪。她和他打电话要是有留白,那多半是他在闹别扭,现在有什么别扭可闹呢? 最后还是东铭打破沉默:“哪天回来?” “大后天。” “那你好好休息吧,挂了。” a市这几天的天气非常不好。窗外的雨声持续了一整天。东铭眉头紧锁,心中的烦躁与不安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无限放大,这种感觉让他催促着何枝赶紧回来。 何枝并非第一次远行,但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第二天一早出发,结束了市内景点的参观,下午的时候动身去山上,那里有一天的行程。 一整个下午,天气闷气异常,时晴时阴。 换了一辆半旧不新的中巴车,车上的空调似乎不是特别管用,好在车窗可以打开。 市里玩儿的时候何枝状态都还不错,一路走一路拍照,然后发给东铭。 后来遇上堵车,闷热至极的天气,就这么堵在了柏油马路上,车里人虽不多,但没有空调也热得够呛,开了窗,窗外也没有一丝风吹进来。 何枝有些蔫了,想睡觉又闷得睡不着。 本来预计天晚之前达到,结果硬是赌到了太阳下山。等出了市区,已经是夜里了。 山间的路弯度很大,从山脚下开始,一路都是蜿蜒的盘山公路。 漆黑的树林,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行驶的车,单调的发动机的声音,与昏黄的路灯相伴。夜色里隐没在山林间的公路仿佛一时间变得无比冗长。 前面的一群人聊着什么,有说有笑,后面易兆泽和何枝塞着耳机睡觉。 路灯的光线不足,勉强照亮前进的路,路两旁静立的树影显得幽暗难明,像一只只闭目养神的妖怪。 何枝有些晕车,躺在座位上一动不敢不动。分明是热闹的,她却觉得这条路静得可怕。 乌云密布的天空上,突然从云层咧开的口子中划过一道闪电,接着有阵阵雷声滚来。 气温骤然下降,如给人一盆兜头的凉水。 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吹动的树影更加张牙舞爪。 何枝把窗户关上,结果晕车晕得更厉害了。 路灯没有了,山间一下变得更加寂静无声。狭窄的山路上,只有车灯微弱的光芒。车子拐了个弯,从林间驶向山侧。公路一边是陡立的山体,一边是幽深的沟谷,暗沉的河水在沟谷下翻涌。 何枝脸色有些发白。她想再度拉开车窗,拉了几下没有动,她解了安全带,站起身来。易兆泽见此取下耳机,起来帮她开窗。他的手刚碰到车窗,窗上倒影出他凌乱的影子,在交错的光影之间,他看见自己惶惑不安的表情。 何枝一使劲,车窗“唰”地一声滑向一侧,被全部拉开。 浓厚的夜色没有了玻璃的阻隔,猛地扑面而来,夹杂着雨点的狂风肆无忌惮地灌入车内,吹得何枝睁不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水迎面砸在她的脸上,凉意更甚。 她想把窗关小一点。 窗却又拉不动了。 易兆泽伸手,原本只是想关窗,车身一晃,他握到了她的手。 没有喘息的机会。 所谓无妄之灾,大抵如此。 原本正常行驶的车子突然偏离了弯道,失控般地直直撞向了护栏,一声巨响,护栏被撞开,车身整个向斜坡下侧翻而去。 狂风、冷雨、撞击、尖叫,所有混乱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耳旁有风声呼啸而过,紧闭着眼,感受一股不可抗力左右着自己。 坠落在山坡上的中巴车,连撞带滚,碾过杂草灌木、碎石枝叶,滑向密林深处,最后,被卡在了两棵树之间。 树木疯狂摇动身子,发出嘶哑的呜鸣,然后,逐渐静止。 雨越下越大,世界仿佛再次归于平静。 NO23 即使在许多年以后,这个夜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何枝永远不愿回想起来的。 她没有见过地狱是什么样子,可彼时的自己就像身处地狱里。 当大脑慢慢苏醒过来,她觉得很冷。有许多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她蜷缩着身体,伸手挡,挡不住,躲,躲不开。 她睁开眼,又怀疑自己没有睁开,与闭上眼时是一样的黑暗。闪电的光芒照亮她的视线,照亮头顶交错掩映的树枝,照亮身下的腐叶乱石,照亮身旁紧闭着眼的同伴。 在车子滚落的过程中,何枝被巨大的惯性甩出车窗,她听到自己落地时发出的沉闷的响声,却来不及看一眼身边的人。 何枝叫不出这个男生的名字,却记得他与自己一样得了优秀奖,拍照的时候他就站在自己的左前方。那时的他戴着眼镜,此时的他平躺在自己的身侧,了无生气,眼镜不知去向。 或许他只是昏迷,但她始终不敢触碰他,不敢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她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衬衣。大脑充斥了太多难以消化的信息,她无暇去想是谁给她披的衣服。扶着粗糙的树干,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还在车翻的那片斜坡的一小块平地上,头顶繁茂的枝叶为他们挡了一些雨。 当然不是他们自然滚落在这里的,是有人把他们拖过来的。 思维感知慢慢回笼,随之而来是如潮水般的恐惧感。 电闪、雷鸣、大雨,她茫然无措地看着,像天地间只剩这些。 中巴车呢?其他人呢? 这时,下方的林间传来一阵响动。 何枝心里那根弦顿时绷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树丛。 灌木摇晃,交掩的枝叶被人层层剥开。慢慢的,看到了一个人艰难地爬上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一股一股往下流,然后又看到那人的背上,竟然还有一个人。 易兆泽一抬头,就看见何枝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紧绷。 他喘着粗气,把背上半昏迷的人放到刚才何枝躺的位置,抬起手肘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他的浑身都湿透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问何枝。 何枝只是摇头。摇头的时候,又感觉脑袋很奇怪。她说不出自己哪里不对,好像哪里都没有问题,又像每一处都不舒服。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僵硬的,连大脑的反应也变得迟钝。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 “……其他人呢?” “还在车里,车子滚到下面去了。” 何枝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即使她浑身都在发抖。俞是这样的时刻,俞是不能慌张,她要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要想办法…… 打电话?对,打电话! 可是手机呢?一摸身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裙子根本没有口袋,手机放在随身的包包里。 何枝看向易兆泽,易兆泽也摇头:“我也没有手机,他们身上也没有。” 雨幕中,远处弯折过来的公路护栏,在闪电的照射下呈一条弯曲的银线。 若说救人,何枝知道自己帮不上他的忙。 她指了指坡上面,对易兆泽说:“我到公路上去,看看有没有过往的车。”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易兆泽看得出,她在压抑自己的恐惧。 “我没问题的。你快去看看车里的人,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她认真地说。 她出奇的冷静,倒让易兆泽颇为意外。他以为她会缩成一团,会害怕得大哭,甚至会崩溃,但是她都没有。她清醒的第一时间,就是在想对策。 时间紧迫,没办法思考太多。 “跟我来。”触到她手的那一瞬间,像握到了冰块。他一手拉着她,一手把自己随身装的手电摸出来打开,带她从林中迅速穿过,往上面的公路上走。 雨势稍微小了一些,但依然不见停。脚下的路崎岖不平,被易兆泽拉着,何枝也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但她一点不敢拖沓,也许她耽误一点时间,就错过了一辆车,也许小小地啰嗦一会儿,就失去了救一个人的机会。而她的同伴们还在下面,生死未卜。 两个人几乎是跑着上了公路,雨水已将何枝半干的衣服全部淋湿。 路的另一边是一座矮山,山体陡立,裸露在外的岩石被绿色的防护网罩起来,防止沙石滚落。牵引防护网的钢钉被一排排钉在路的边缘,山壁的最下方。 何枝跑到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面,可以勉强避避雨。 松开了何枝的手,易兆泽手心里凉意未散,他下意识地把指尖往里收了收,对何枝嘱咐道:“小心上面滚石头下来。你也不用害怕,我就在下面,有什么事喊我就是了。” “嗯,你也小心。”她弯着腰,抱着脑袋,缩在石头下面,脸上有血污和泥渍,膝盖手肘都磨破了皮,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满是狼狈。可她的一双眼却异常地明亮,亮得像天晴时夜幕上的星,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自己注意安全,实在不停的就算了,不要强拦。”他又不放心地补充。 “嗯,我知道的。” 转身易兆泽就直奔坡下,等密林阻挡了何枝的视线,他才敢稍微喘口气。 他的左腿摔伤了,严不严重他也来不及细看,只感觉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找不到可以包扎的东西,他也不敢让何枝看出端倪。好不容易硬撑到了这里,他实在撑不住了。 他放缓脚步,瘸着腿小心地往沟谷下面走。 他和何枝先后被甩出车窗,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等过了那阵痛意之后,他便马上起来找何枝。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看见了趴在地上的她。她昏过去了,身上被擦伤了几处。他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单看外面,没有特别严重的地方。 他把何枝背到一个能避雨的平地上,便下去找其他的人。 严重变形的中巴车躺在一块坡地上,车头朝下,坡地目测坡度至少是五十度。车子被堪堪卡在了两棵树中间,才没有滑下去。而斜坡尽头,是在黑暗里无声涌动的江水。 他想起了自己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电筒。掏出来,打开,圆形的光束打在车上,让他能看清这一幕惨剧。 车子像一只被人丢在地上踩了几脚的易拉罐,车头完全变形迭在一起。座位比较靠前的人,比如司机和老师,大概已是面目全非了。而更麻烦的是,因为人少,车里空位较多,大部分人都选择较靠前的座位,只有他和何枝坐在后面。刚巧又遇上下雨,大家都把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此时车身挤压变形,车窗怕是更打不开了。 这样一想,他和何枝是何其幸运。 他把手电叼在嘴上,费力地把一个坐在窗边的男生拖了出来。大雨,黑夜,他身上多处有伤,再加上腿脚不便,又要时刻注意着车子的动向,拖一个人出来已是十分勉强。 好在,还有呼吸。周围没有避雨的地方,他把那男生背到了刚才放何枝的地方,摸了摸他身上的口袋,没有手机。而他自己的手机,出事之前他还在听音乐,帮何枝开窗的时候,他摘了耳机,手机滑到了座位上,现在更是找不到了。至于何枝的手机,他知道她是放在包里的。 出事的时候,大部分人的手机要么拿在手上,要么放在包里,衣衫单薄,揣在身上的可能性不大。人坐在座位上,有安全带绑着,不容易改变位置,但随身的包,大概都滚到了车头的位置,不好找了。 易兆泽第二次下去的时候,又拖了一个人下来,他也选择赶紧把人背回去。一是怕那人呼吸微弱,被大雨一淋更没气了,二是要上去看看何枝,叁是看公路上有没有车经过。 第二次回去的时候,何枝醒了,易兆泽顿时放了一大半的心。 第叁次下去,情况更糟糕了。 很浓的汽油味,车子开始漏油了。 他打开一扇窗,正要去解座位上那人的安全带,突然发现那人还有意识。易兆泽把电筒往他脸上一打,看见他受刺激地把眼一闭,血液模糊了他的脸,他张着嘴艰难地喘气,呼喊不出声音,但能看出嘴型是:“救我......” 易兆泽赶紧解了他的安全带。 那人用手点了点下面,易兆泽一看,他的腿被前排倒下来的座位压到了,他试着挪了挪那人的腿,又去推前排的座椅。 不行,卡住了,根本拖不出来。 雨水冲刷在男生的脸上,血迹晕开了一些。 也许这一生,也许再经历任何的事,任何的生死,易兆泽也永远忘不了这一刻。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说:“抱歉,我现在没有办法把你弄出来,再坚持一会儿,人马上就到了。” 然后,迅速起身去看别的地方。 雨又下大了,雨太大了,雨水落进他的眼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另一个座位上是一个女孩。 女孩的座位旁边还有一个女孩,两个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 他用了点力气把两个人分开,然后把女孩抱了出来。就在女孩的身体刚刚离开座位的时候,突然“哗啦”一声,伴随着雨水和碎石,车身毫无预兆地向下滑去,滑了一大截,车头顶在了一块凸起的土包上,又停了下来。 千钧一发。 汽油味越来越浓。 他只能默默地祈祷,雨水能够阻止油箱自燃。 他想起了与何枝住一间房的女孩儿。他们游玩的时候,凡找着空档,那女孩就会来找何枝说话。 可是,他没有看到她。 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河堤,河堤下是超过警戒水位线的江水。 易兆泽把女孩背在背上,转身之前复又看了一眼那辆严重变形的中巴车。 “对不起。” 他的话刚一出口,很快被雨水冲淡,散落在这荒山野岭之间,无人知,无人晓。 女孩的身上依旧没有手机。 也不知道这荒山野岭,找到手机有没有大用。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许在路边等等,得救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然而这样的天气,这个时间,很少会有路过这里的车。准确地说,是基本没有。无论是他们还在正常行车的时候,还是翻车之后,他始终没有看见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车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先去下面救人而没有站在路边等待的原因。 等再次爬上公路,易兆泽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快耗尽。 在下面的时候,他就用尖锐的石头和树枝划破了自己的体恤,从最下方撕了一块布料下来绑在腿上,聊胜于无。 他看见何枝依旧缩着身子蹲在路边,冷得发抖。 她抱着双臂,把他给她披的衬衣裹得紧紧的,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可是衬衣已经湿透了,裹得再紧又有什么用呢。 何枝冷得像掉进冰窟里,她感觉身体里的热量被一点点抽光,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有时像有千金重,有时又轻飘飘的像不存在一样。 她觉得自己肯定发烧了。 “何枝,何枝。”他的声音也在发抖。 何枝还在盯着公路那头,看有没有过来的车,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她转过头来。他看到了她苍白得厉害的脸颊。 看到他,何枝无神的眼睛亮了一下,速又黯淡下去:“刚才有辆轿车,没有停......” 她的表情她的语气都在告诉他,她在内疚,她在懊悔。 易兆泽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害怕。如果他再不上来,她要怎样冒险去拦车? 易兆泽来不及去细究心里的感受。 他过去和她蹲在一块,腿疼得厉害,他却不表现出丝毫的难受。他极尽所能地安慰她:“别担心,很快就会有车来,这一辆不停还有下一辆。别怕......” 他握了握她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比刚才还要凉:“何枝,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她有气无力地回答,连头都不敢摇了,一摇就像要把脑袋甩出去一样,“我就是觉得冷,可能是发烧了。” 他咬唇,手臂一勾把她圈进怀里:“我抱着你吧,抱着就不冷了。” 被大风吹得歪歪斜斜的雨水飘洒在他们身上,两个浑身湿透的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易兆泽尽力把她护在怀里,这一抱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她的身上连温度都快没有了。 或许刚才看着她,他感到的是心惊,那么现在抱着她,他感到的就真的是害怕了。 何枝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睛眯眯的,还不忘提醒他:“我歇一会儿,你看着点车哦。” “你休息吧,我看着在。”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一股热流流过了他的肩膀。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何枝,不要哭,不是还有我在吗,别怕,会没事的。” 她还在哭。 她能忍到现在才哭,已经很勇敢了。 可是何枝却微抬了下脸,小声说道:“我没有哭啊。” 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脸。他摸她的脸颊,湿的,可是更像雨水淋湿的,不是眼泪打湿的。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颗心顿时沉进谷底。 他就知道,她比他更先被甩出来,他腿上都受了伤,她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他轻轻推开她倚在他肩上的脑袋,然后拿出手电筒,照在自己的肩上。 腥红的颜色,染了他半个肩膀。 他又撩开何枝盖在肩上的头发,她的后背和肩膀,都被染红了,还有些地方都被雨水冲淡了。 他几乎要被这刺目的红逼出泪来。 “你不是说你没受伤吗?你不是说你没事吗?这是什么!”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这一看,何枝也傻了:“我不知道......” 易兆泽泄气地把体恤脱下来,揉作一团按住她还在流血的后脑勺。他的手在发抖。 她也受伤了啊,还是这么严重的伤,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易兆泽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赤裸着上身,紧紧地把何枝拥进怀里,望着眼前厚重的雨幕和被大雨冲刷的公路。 雨没有一点要小下去的意思,公路上也没有半点路过的车的影子。 他从未觉得如此绝望,像被这天地彻底抛弃一般。 何枝还在他耳朵底下喃喃地说:“我不是故意要逞强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是雨淋到我身上呢。刚才就一直觉得头晕,以为是感冒,没想到是磕破脑袋了......” 渐渐的,何枝也不说话了。她想回家,很想回家,她想妈妈,想叔叔,想东铭。 妈妈,叔叔,东铭…… 易兆泽赶紧摇她:“何枝,何枝。” “......我好累,你看着车,我就睡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他严厉地反对,“你不能睡,马上就会有车来的你不能睡......” “可是我真的好累......” “累也不能睡!” “......好吧。”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把电筒拿出来,捧到她面前:“何枝,你看看,这是什么?” 何枝听话地摸了摸。没有精神,不管动作还是语言都迟缓了很多。 “是手电筒吗?你刚才用的那个。”她的语气还是跟平时一样,有些黏,有些萌萌的,但语速很慢,声音也小了很多,带着沙哑。 “是。你没觉得很熟悉吗?” 她又摸了摸,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是......我掉的那个?” 叔叔送给她的,结果省赛比完回来就不见了,还害得她好找。 “对,就是你掉的。”他开玩笑似的哄她,“你掉的,被我捡到了,现在又派上了大用场,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原本以为她也会笑的,没想到何枝虽然没有了气力,还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慢吞吞地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捡了人家东西不还还说是缘分。” 易兆泽:“......” 然后,何枝又不说话了。 易兆泽担心她会睡着,极力找话题和她聊,哄着她不让她睡。 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更不是个会哄人的人,今天这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何枝,你跟我说说话呗,车应该就快来了。” “说什么?” “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我没有故事啊。” “就是......说说你和蒋东铭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东铭啊。”说起蒋东铭,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从小就认识了。我爸去世之后,我妈带着我搬到了a市,刚好和他家两对门,然后就认识了。” “这样啊......那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呗。” “小时候啊,也没什么好讲的......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要从哪讲起。” “......你就随便说说。蒋东铭这么招人厌的人,你怎么还会跟他在一起?” “讨厌是相互的。他也觉得你是个很讨厌的人。看到你也要来S市,还叫我离你远一点。虽然这两天相处下来,我诚心地觉得你不是个讨人厌的人,但他肯定还是讨厌你。” 易兆泽:“......”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于是,在这一问一答一噎中,雨渐渐小了,远处的公路上,突然有灯光在闪烁。 易兆泽忙打开电筒的爆闪,欣喜地拍何枝的肩:“快看,有车过来了。” 他怀里的何枝,却没有半点反应。 “何枝......” 他将手轻轻地抚上她冰凉的脸颊:“何枝,别睡了......” NO24 梦境里一片混乱。 她看见许多人从她眼前走过,又或者是飘过。那一张张本不是太熟悉的脸庞,此时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她看见许多画面,原本忘记的琐碎小事,在梦境里被清晰地复刻,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大概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地能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有时近在耳边,有时又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她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黑夜。 然后,又是噩梦,连连的噩梦。 好多人,一个一个死去,浑身是血地躺在泥地里,眼睛大睁着望着她,血从眼角流下来。有的人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像一堆稀烂的肉酱。 她一个人站在出车祸的那片山坡上,大雨不停地下,她的四周躺满死状极其恐怖的尸体,全都瞪着狰狞的眼看着她,像会随时爬起来一样。 她的脚下,雨水汇成了一条小溪,流过她的脚背。她正想往旁边移步,溪水突然变成了血红色,浓稠的血液拧成麻花似的漫过她的脚踝。 她吓得放声大哭,满山遍野地跑,她想去找易兆泽,却不知道他在哪里,她嘴里大喊着他的名字,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一时间,山林变得无边无际,连公路都看不到了。她漫无目的地狂奔,她不敢回头看,怕一回头,看见那血腥恐怖的画面依然在自己身后。 跑着跑着,她看到了倒在林中,已经被撞得像一堆废铁的中巴车。她走过去,越走越近,眼前的画面越渐清晰起来。一个人浑身是血地依靠在中巴里,脑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垂向一边,脖子弯折的弧度像是已经断了。 她走过去,那人却突然抬起头来,是易兆泽...... 晚上的时候,何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几个人影在眼前晃动,随后便是一阵惊喜的叫喊声。 她醒过来了,清醒的这一瞬间,她见到了所有她思念的人。 妈妈、叔叔、东铭,都在她的身边。 何枝想,这样真好,真好。 何枝醒了,一直寸步不离守在病床前的叁个人顿时松了口气。前一晚,东铭给何枝发的消息没有收到回复,就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刻赶来S市。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焦灼的心像被放在烤架上烧烤一样。 等他们到达S市,何枝已经脱离了危险。没过多久,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左后脑勺被撞了个窟窿,缝了叁针,没有脑震荡,但一段时间内会有强烈的晕眩感,基本只能躺在床上养着。 沉琳握着何枝的手,坐在她的右边,左边坐着东铭和蒋一行。提心吊胆的叁个人难掩憔悴,这会儿她醒了,又围着她嘘寒问暖。 “有没有,看到易兆泽?”这是何枝问的第一个问题。她的脸色苍白,虚弱的声音沙哑得快变成了气音,仅一句话,就已经耗费了她不少力气。 刚听到这句话,东铭的表情就有些垮了下去。一醒过来就问易兆泽,敢情这两天和易兆泽相处得不错?不过现在,病人最大,她醒过来什么都好,不和她计较这些了。 东铭不情愿地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易兆泽:“好着呢,不用你瞎担心。” 此时易兆泽腿上打着石膏,正躺在旁边的一张病床上,见何枝看过来,对她微微一笑:“醒了?” “嗯,还好吗?”何枝有些意外,她之前并没有发现他伤到了腿。 “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之间莫名的熟稔让东铭忍不住皱眉。 看到易兆泽,何枝放了心。过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又问:“其他人呢?” 病房内,一时沉默。 何枝一个个看过去,他们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何枝也沉默了。不用他们亲口告知,新闻推送会告诉她确切的数字。 不到二十个人,有一半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父母的年龄一般在四十岁以上。 令人绝望的现实之狱。 她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想哭,却发现自己一点也哭不出来,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上,喘不过气。 她想起得知父亲去世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感觉。她和妈妈抱在一起,哭得快晕过去,哭到最后,一滴眼泪也没有了。 何枝木木地看着天花板,她的身体很乏力,思维却足够清晰。强烈的疲惫感和巨大的悲痛包裹着她。妈妈和叔叔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在沉琳和蒋一行的安慰下,何枝慢慢稳定了情绪。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一男一女,年纪与沉琳相仿。看样子,应该是易兆泽的家人。 医生说,何枝的情况还算好。左耳根子背后撞了个小口子,把血流掉了,不至于造成颅内积血。也没有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只是有些失血过多。 耳根后面靠近伤口的一小撮头发被齐齐剪断,只剩一点发根,缝了叁针,贴了一块小小的纱布。 现在何枝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强烈的眩晕感时不时袭来。她说话还很费力,刚才问那两句已经实属不易,这会儿只能指着床头的水瓶轻轻地说“水”。 “乖,现在还不能喝水。”沉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何枝两片嘴唇干得起裂口,虚弱的模样让人心疼。 易兆泽的床边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稍显冷冽,说话做事又显得温柔周到,女人气质温和娴静,一袭白裙,都快四十岁了,看上去跟个大姑娘似的。 两人就是刚才进来的易兆泽的父母。 易兆泽没有什么大碍,左腿骨折,手肘擦掉了一块皮,其余都是一些小伤。此时精神也恢复了,一切看着都还好。 易兆泽出车祸的事目前只有他的父母知道。事发突然,也不想声张。 看到何枝醒过来,他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医生也说她没有大问题,但见她一直昏迷着,他还是着急。 夜逐渐深了,蒋一行和东铭被沉琳叫回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守夜。 这是一个近郊的医院,当时匆忙之下就近送过来的,条件自然不算好。医院的病房都满了,暂时易兆泽跟何枝只能挤一间。旁边也没有空床,守夜的人只能坐着。 点滴的速度有些快了,沉琳起身调整。何枝有时闭上眼歇息,有时又睁开看看天花板。很困,但始终睡眠不深。口腔、喉咙中的水分仿佛被全部抽干,干渴得让人难以忍受。 何枝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到凌晨的时候彻底醒过来,开始干呕,什么都没吃,自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呕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吊着点滴,东西也不能吃,只有在她实在渴得不行的时候,喂少量的水。时不时会晕得天旋地转,她咬牙抓紧身边人的手,晕得厉害的时候就不停地干呕。 NO25 就这样过了两天,何枝的情况好转了些,可以输血了,之后也可以吃东西了。易兆泽在何枝醒来的第二天就离开了。何枝有了一些好转之后,直接转院回了a市。 回去的过程有一些艰辛,目前下地走路还是困难,但没有人愿意在S市长期逗留。 转到了沉琳工作的医院,不仅方便,待遇也好了很多。 VIP双人病房。 何枝第一次住这样的病房,简直觉得自己不像是来住院的,像来度假的。 据说这里VIP病房的配置能跟五星级酒店媲美。 进门来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墙上挂着装饰画,下方一组布艺沙发,靠枕上有着精致的刺绣。草绿色的半围墙纸,内嵌式的天花板,中央是镂空竹筒形状的吊灯。柔软的大床,床头的墙壁用软包铺就。安静的环境,宽大明净的窗,通风透光效果良好,还有24小时热水,独立的卫生间,壁挂液晶电视,空调,外线电话...... 窗户对着下面是医院的小花园,早上起来打开窗,窗外就是四层楼高的雪松,鸟语花香,空气清新。 沉琳和蒋一行常来看她,东铭也一放学就往这边跑,慧安和班上的同学也知道了她出车祸的事,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都来看过她了。 慧安当时一进门就感叹:“真是舒服啊,搞得我都想来住两天院了。” 一群人纷纷应和:“所言极是。” 然后慧安把自己搬来的绿萝放在了墙角的花架上,并吟诗一首:“啊,我亲爱的姑娘,我不能时刻陪伴在你的身旁,那就让这株绿萝代替我守护你吧。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寂寞难耐之夜,你看着她嫩绿的叶,它也在看着你,就像我在看着你一样......” “所以你是被谁绿的?” 慧安的好意何枝心领了,但还是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中二少女。 这样的病房住着确实很舒适,但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待着,难免觉得孤单。翻车那一瞬的景象总会时不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生病受伤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脆弱就容易粘人。 蒋一行来看她,她就靠在床上撒娇:“叔叔,你亲我吧,我头晕,不想起来。”她就躺在床上不动,一双眼直溜溜地看着蒋一行。 蒋一行怜爱地抚她的发顶:“还头晕呢,看来放你一个人在这儿还是不行,明天我过来陪你。” “别摸我的头!”她打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护住自己油光光的头发,“好多天没洗了。你现在好好陪我就行了,不用特地过来。” 蒋一行收回手,叁指并在一起一捻,说:“确实好多天没洗了,都挤得出油来了。” “......” “开玩笑的,你看哪有油嘛,逗你玩儿的。”蒋一行笑着刮她的鼻梁,“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我都能下床自己走了,没事的。” 车祸之后,她的胃口就变得很差,整日的头晕很影响食欲。蒋一行喂她吃了一些东西,陪了她一会儿,不得不离开了。 何枝噘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他问。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忘记什么了?” 忘记什么了? 蒋一行想了想,笑了。 什么时候会不遂她的愿?自然是弯下腰给了她一个缱绻的吻。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别碰到我头发!” 何枝可以自己下床去上洗手间了,白天没事就一个人看看书,妈妈和叔叔要忙自己的事,东铭也要上学。 她不会觉得无聊,更何况在她住进来没几天,对面就搬来了一个新邻居。 何枝在床上躺着等点滴打完,护士来拔了针管,她便下床走动。书也没看进去两页,平时看着就头疼的东西,头晕的时候看着更头疼了。 她注意到了墙上那副装饰画。 一幅水彩画,画中是天高云淡、自然广阔的田园风光,用玻璃画框裱着。 敲门声想起。 “请进。” 慢悠悠地拐进来一个人。真是“拐”进来的,还拄着拐杖呢。 易兆泽瘸着腿站在门口。 自那天在S市医院一别之后,两人没再见过。 何枝看到他身上与她一样的病号服,问道:“你也住这儿?” 易兆泽说:“看到蒋叔我就知道是你。我住在你对面。” “我还以为你都回家休养了。进来这边坐吧。” 易兆泽坐下了,何枝又问:“好点了吗?” 本以为只是不严重的腿伤,没想到易兆泽却轻轻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凝重的表情把何枝吓了一跳,难道真出了什么问题?她顺着他裹着石膏的左腿看去:“你的腿......怎么了?” 易兆泽又瞬间恢复了正常,淡然道:“也没什么。本来是打算回家调理的,但医生说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最好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后遗症?这么严重。”她想起他们在山坡上的时候,她根本没发现他腿上有伤,后来她在医院里醒来看见,也以为不会很严重,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后遗症。 易兆泽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何枝见状没有再问。她指了指矮几上的吃食:“你吃饭了吗?” 易兆泽摇摇头。 他在她这里,好像就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何枝摸到一边的饮水机,给他倒了杯水。 何枝问:“你家里谁来照顾你呢?” “没人。” “没人?怎么会没人?” 易兆泽的父母都是省纪委监察部门要员,没空来照顾他很有可能,但是他家里总有个阿姨吧。 易兆泽喝了口水:“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大概出于同病相怜的缘故,何枝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也确实,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怎么见他家里人来看他,顶多来一趟又匆忙地离开。 何枝对他说:“你要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基本都是一个人待着。” “好。” NO26 何枝正在看书,东铭来了。 这段时间,东铭对她的态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优良程度,几乎可以说是温柔至极,百依百顺。虽然以前也有一颗豆腐心,但总免不了刀子嘴。 比如你让他帮你提个东西,他总是嘴上说着“这都提不动”,然后一把夺过去帮你提着,从不会嫌累嫌重,但总是要多两句嘴。 相处时间长了,何枝有时也会烦他,烦得恨不得看见他就绕路走,这时东铭又会纠正一下自己的态度,等过一阵,又打回原形。 这人嘴欠的时候说话都像在吐刀子,据说他还因此跟夏祁打过架。 “在想什么呢?”东铭坐在床边上削苹果,偶然抬头见她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看。 “我在想——你削苹果干吗?” “吃啊,不然拿来干什么?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边啃边看镜子里的自己有没有变化?” “不是对着镜子啃苹果,是削。不是说晚上吃苹果不好吗?” 东铭边削边笑:“怕啥,把你毒倒了我来献吻一个你不又能活过来了?” 东铭削了一大块苹果放进嘴里,咬得果汁都从嘴角溅出来,“谁说晚上吃苹果不好了?净瞎说。” 何枝就看着他吃。 东铭看她一眼,大大地咬了一口。 “看我干啥,想吃啊?刚才不是还说怕有毒吗?哎别这么看我,搞得像我苛待你似的,来吧来吧,吃吧。”东铭把自己咬过的地方递到何枝面前,“你怎么又不吃啊?” 何枝:“滚蛋!” 东铭笑嘻嘻地收回手:“还嫌弃我咬过的。你要是把你咬过的递到我面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吃了,皱一下眉头你把我名字倒过来写。” 一边嘀咕,他又用刀削了一块喂给她:“吃吧,没咬过的——你别看我手,洗过的洗过的,要嫌弃你自己削去。” “你真是......我不是嫌弃你。”何枝无力地解释。 “还说不是嫌弃我,真当我看不出来啊?”他又哀伤地叹道,“唉,我这个糟糠这么快就被人嫌弃了,可嫌弃我的人自己还懒得要死,放了几个苹果在这儿,她愣是一个不吃,就等着别人来给她削,给她削吧,她还嫌弃......” 何枝:“......” “你是不是又哪儿不对劲儿了蒋东铭?前两天不都还好好的吗,今天见我伤好点了就来欺负我了?” 东铭诚实地点了点头,又喂给她一块苹果:“对你好的人太多了,我就是要对你不那么好,你才记得住我。” 不等她发问,他又接着话说:“以前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何枝,说真的,听说你出事的那一瞬间,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你要真有个叁长两短,我真想不到我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平静。 “东铭......” 东铭又突然笑开了,把手里剩下的苹果带着核一起塞进她嘴里:“快吃吧你。”然后起身去洗手。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水光。 那是他不愿让她看见的脆弱。 何枝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但没能让发堵的心好受一点。 东铭洗完手出来,看见何枝站在地上,一手撑着床,一手放在半空保持平衡,在往这边一步一步地挪。 “你要去哪?”东铭赶紧把水果刀放在矮几上,过去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你不用帮我,我能走的。我去上厕所。” “想上厕所你等着我出来呗,我抱你去。有人抱干吗还走路啊。” “我真的不用......” 东铭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卫生间。 “嘶......”何枝从牙缝里倒吸了口凉气。东铭这才想起来,她身上还有些擦伤撞伤,抱的那一下也不知道碰到她哪处伤。 把何枝放到马桶上坐着,东铭着急地扶着她肩膀问:“刚才我碰到你哪儿了?疼吗?” “还好啦,没事的。” 东铭才不接受这个理由,不依不挠地问:“到底碰到哪儿了?给我看看。”说着便去掀她的衣角,“你身上还有几处伤是不是?我看看都伤哪儿了。” 何枝压着衣服不让他看:“没事的,都是些小伤,都快好了。” “快好了?哪好得有那么快。在我面前你还害羞啊,你哪儿我没看过?” 强行把她衣服捞起来,东铭发现,她除了手肘膝盖额头这些看得见的地方有伤,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不少的伤,有些是擦伤,有些磕着碰着,青的紫的一块一块。 在S市,大多时候是沉琳在照顾她。他和蒋一行毕竟没有沉琳这个当医生的妈妈来得细致妥帖,再者又是两个大男人,有许多不便之处。等回了a市,他才有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在这之前,她身上的伤,他没有仔细看过。 现下一见,东铭心底那抹疯狂复又涌上来。 看着她难受,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的心里比她更加煎熬。 他能与她同生死,却永远无法分担她的病痛。这种厚重的无力感常常把他逼到死角。 他对她说的那番话,有着更加偏执的含义。 他似乎再见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他再见不得她有一点的难过。他的心情、他的生活、他的生命,被她无形地牵引着,随着她的忧乐起起伏伏。只要她这一生过得平安、健康、幸福,那就是再怎么样,也不怎么样了。 东铭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过了一会儿,何枝感觉自己的后肩有些湿润。 她想推开他一看究竟,他却把她抱得更紧,转而又稍微放松了些,怕抱疼了她,但依然不肯放开手。 何枝,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你弃我而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 “你都不知道心疼我。”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我怎么不知道心疼你了?” “你就是不知道心疼我。” “那要怎样才算心疼你?” 东铭默了默,说:“别再让我这么担心。” 何枝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病床前有盏小台灯,橘黄色的灯光,在夜里显得温馨。 晚上,东铭走后,安静的病房里,何枝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一点孤寂的感觉。但想着易兆泽就住在自己的对面,心里又多了一些踏实。 可是她睡不着。身体的不适让她失去了做很多事的兴趣,难受地躺着不如下床走走。也不知道易兆泽睡了没。 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在空荡无人的走廊上格外明显。她摸着墙走到了门边,打开门,顿时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一个人。 易兆泽。 易兆泽好像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显然也惊了一下。 他拄着拐杖站在门外,不像是要敲门的样子;她扶着门站在里面,也不像是为他开门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易兆泽先开的口:“你......早点休息吧。”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何枝不明所以地顺了顺自己能挤出油来的头发,关了门回去了。 NO27 第二天早上,给何枝发了消息,确认她起床了之后,易兆泽提着早餐面带笑意地敲响了何枝的房门。门开的一瞬,他又把脸上的笑敛下去,恢复了平时那副面瘫模样。 由于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易妈妈在更早的时候,偷偷来看过易兆泽一趟。 当在家里待得好好的易兆泽,突然指名道姓地说自己要住军总,并要求了详细的院楼及楼层的时候,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 做戏要做全套,于是不让人在这儿照顾他,以及尽量不要来探病成了配套措施。 易妈妈来的时候,笑得有点高深莫测,然后把两人份的早餐放在桌上。 易妈妈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什么事都有头一回,既然做到这份儿上了,自己抓紧机会哦。” 易兆泽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被毫无预兆地戳穿心思,他埋着头,有些赧然。 其实他真的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一个人待在家里太无聊,学校又不想去。既然如此,他想到了来找何枝。可是如果以探病为由来看她,探完病他又没有地方可去了,想想还不如直接住到医院来。 他的想法,原本是这么简单。 可是经妈妈这么一说,就多了一些别的意味。 吃完了早饭,他们决定去楼下逛逛花园。他拄着拐杖,何枝坐着轮椅。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的风景是最不容错过的。 何枝几乎没有下来逛过,看什么都新鲜。这里跟一中一样,走道两旁种着许多银杏树。这个时节的银杏,叶子开始泛黄。中央的花坛里,有着一丛又一丛绿油油的茶树,被修剪得四四方方。黄葛的叶子掉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还有那棵四层楼高的雪松,粗壮有力的松枝带着点墨绿色,在这一片秋景里独树一帜。想必下雪的时候,它一定是别样的一番景色。 何枝自己推着轮椅走在前面。她头晕的症状已经一天比一天减轻了,但为了方便,还是选择坐轮椅。 真正需要轮椅的那位,却拄着拐杖走在她后面。 “你来坐吧,我推你。”她回头对他说。 易兆泽是拒绝的,然而挨不过何枝的坚持。 “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我已经好很多了,有支撑就没什么问题。” 他们走得很慢。 晨光温柔地照耀着花园里的一草一木,照耀在来往人的脸上、身上。新鲜的空气让人放松了不少。 她指着一丛被修建成球型的植物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那叫红花檵木。它其实可以长很高,但经常被修剪成球形,做成盆景或者放在绿化带里。” “哦,它会开花吗?” “会的。大概叁月份的时候。” 何枝好奇宝宝似的指着花坛里不认识的植物问易兆泽,而易兆泽不负她望,大多都能答得上来。 走累了,两人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来。 她还在问:“那又是什么?” “普陀樟,又叫天竺桂。” “哦,那个呢?你刚才跟我说过我又忘了。” 他也耐心地答:“那叫鸳鸯茉莉。它的花瓣会随着时间变色,所以一株上能同时看到两种不同颜色的花。” 终于,都问完了,她不问了,静静地捧着脑袋坐着。他们走到了花园的最角落,四周已经没有什么人。 他们坐在一个半阴半晴的地方,头顶稀疏的树叶遮挡了一些阳光,没被挡住的光线透过叶间的空隙落在了他们身上。 阳光暖而不热,树荫阴而不凉。 被晒得有了些倦意,她嘴角含笑地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看他,却惊觉他脸上灿烂的笑容。 他也在看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她很少见到他笑,像这样爽朗的笑容,更是见所未见。她像被那笑容蛊惑,一时竟移不开眼。 也许是这秋日里的景色太好,也许是他的心情太好,也许是她的笑容太好,也许只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太好。 也许良辰美景,也许佳人在侧,也许,只为心底的蠢蠢欲动。 四目相对间,气息渐近。 黄葛的叶子无声地落在了两人的脚边,小心翼翼,像不敢惊动这美好的画面。 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谁。 蜻蜓点水一般,四片唇瓣轻轻挨在一起,又迅速分离。 四周安静极了。 他的脸庞,像误入这秋色里的春光。 易兆泽和何枝上楼来,一进房,见东铭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易兆泽看了东铭一眼,对何枝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回去了。 东铭面带微笑地目送他出了门。 “你不上课吗?”何枝问。东铭一般是下午放学之后才过来。 东铭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答道:“今天周六。” “哦。吃早饭了吗?”她在旁边坐下。 东铭捏小鸡一样捏住她的后颈,凑到她面前问:“这么关心我呀?好难得。你们俩相处得挺愉快的嘛,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何枝缩着脖子:“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手机也不带。” “我闲得无聊就下去逛了逛。” “逛了逛?从我进门到现在半个小时了。” “......” 何枝眨眨眼睛不说话。唇上尚未遗忘的触感让她有些小小的心虚。 “哼。”东铭冷哼一声松开她,坐到一边两手抱着,一副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傲娇模样。想了想又觉得不行,他不能每次都是被她哄哄就好了,他得问个明白。易兆泽那家伙肯定对何枝有企图,关键就在何枝...... 何枝更不靠谱! “他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东铭问,语气依然不好。 “他在这儿住院啊。” “住院?他那点伤还住院?”他是真的这么赶巧住院住到这儿来了,还是想打着住院的幌子干点什么? “他说他的伤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易兆泽是跟何枝这么说的,所以她也这么跟东铭说了。 何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听在东铭耳朵里,马上就觉出了问题。东铭也学聪明了,当天就让沉琳帮忙,旁敲侧击地问了下易兆泽的情况。当时出事的时候易兆泽是跟何枝一块的,其间也帮了何枝不少,当时沉琳就说很感谢易兆泽,这会儿打听他的情况也不奇怪。 一问便明白了。 而当时东铭也没说什么,就问何枝:“他是不是喜欢你?” “这个问题你不该去问他吗?” “那你是不是喜欢他?” 何枝想说喜欢东铭肯定得生气,说不喜欢他肯定不信,于是只能说:“比较欣赏而已。” 东铭咬了咬牙。 何枝赶紧补充道:“只是欣赏。” “是吗?” “当然。” “那欣赏我吗?” 何枝:“并不。” 眼见着东铭的表情就要起变化了,她沉了声说:“可是我爱你啊。” 话一出口,皆是一愣。 我爱你。 说得那么自然。 东铭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神经被她每一句话牵引着。 他不得不承认心底腾盛而起的愉悦,可又为此感到不耻。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意外地给颗糖他就能高兴好久,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地不计前嫌。也许她已经找到了对付他最好的办法。 他故作高冷地问:“爱我啊,你怎么爱我啊?总得表示一下吧。” 何枝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她对对手指,委屈地望着他:“东铭,我伤还没好呢。” 东铭疑惑,这跟她伤好没好有什么关系?一看她的表情,明白过来了。 “你这丫头,真是......”想伸出手去点她的额头,突然想起她的伤,手指拐个弯,在半空划了个圈,“满脑子黄色思想。我是那样的人吗?” 何枝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 东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勉强承认:“虽然我是有想过那么一下——你别看我,我就想想而已,我还没那么禽兽!” 还狡辩呢这人。 下午的时候,沉琳过来,东铭和她帮何枝把头发洗了。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耳根背后的伤口还没拆线,洗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不能让伤口沾到水,洗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会头晕。 困扰她多时的油腻感不见了,脑袋好像轻了几斤似的,晚上躺着也舒服多了。 NO28 第二天,东铭一早便随蒋一行去了军营。 易兆泽也会挑时间,他在自己的房间等了一会儿,没见何枝那边有动静,似乎预感到东铭不会来了,于是起身去找何枝。之后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感觉东铭会来的时候,他就不去找何枝,东铭只要不在,基本上就是他的天下。 何枝今天来了大姨妈,第一天不太舒服,她就躺床上不怎么活动,暗自庆幸昨天把头洗了。 易兆泽敲门进来的时候,何枝已经打完点滴,正靠在床上一边打游戏,一边啃苹果。 “怎么不削皮?”他见她啃的苹果带着皮。 她打游戏头都不抬一下:“不是说苹果要连皮一起吃才好吗?” 都是借口,其实就是懒得削而已。 他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苹果:“还是削了再吃吧。” 她游戏正打在兴头上,也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只感觉手里突然少了个东西。 等她打完一局,一抬头发现面前多了一只手,手指很漂亮,手上拿了一个削好的苹果。 易兆泽动了动手腕:“拿着啊。” 何枝迟疑地接过:“谢谢。” 这要换作东铭,她肯定理所当然地享受,可是换成易兆泽,真是有点不习惯。 想起他帮助过自己那么多,去S市这一趟一路都挺照顾她,后来出事了他又救了自己,她边啃苹果边对他说:“我是真的该谢谢你,可是从回来到现在,我还没想过该怎么感谢你。” “谢我什么?” “说起来,也算是你救了我啊。” “形势所致。何况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易兆泽想了想,“你要真想谢我,等你伤好了,请我吃饭吧。” 他们之间,似乎总少不了吃这个话题。 正说着,他突然看到了墙上的装饰画,看了一会儿又走近了两步去看,问何枝:“你觉得这画画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不是很懂这些。怎么了?” “那是邱可画的。” 原来如此。 “他的画怎么会在这里?” “当时这几层楼做软装的时候,问他要了几幅过来。你看右下角,还有他的签名。” 何枝也走过去趴墙上一看,右下角有一个用铅笔写的小小的“Q”,落笔很轻,不仔细看还看不到。 易兆泽接着说:“大概是他好几年前画的,现在应该不是这个水平了。而且一般他肯送给别人的作品,都是不甚满意的。” 看来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她想起邱可噙笑的眼,以及透过镜片看她目光,让人有一点莫名的不适。 但不得不说,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也许每个人的本质与他所呈现在人面前的形象都有一定差别。就像易兆泽,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是在高维家,印象不算太好。可是经过这番相处,她发现他与她所以为的他,相去甚远。冷静沉着,临危不乱,并非她印象中骄矜的大少爷。 何枝实在不舒服,又回床上躺着。易兆泽有所察觉:“是不是又头晕了?” “不是的,来大姨妈了。” 易兆泽问:“有红糖吗?” 这倒把何枝搞愣了,敢情他还知道呀。记得她第一次跟东铭说起这个词的时候,东铭还一脸懵逼地问她:“你大姨妈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妈也是这样。” “这儿没有红糖。我一般都疼得不厉害,只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喝红糖水的习惯。” “那我下去给你买吧。”说着就要起身。 何枝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躺一会儿就好了,过了今天,明天就没事了。你腿脚不方便,还是坐下歇着吧。” “那我叫人去买吧。”拄着拐杖出去了。 红糖买回来,是他亲自兑好端给何枝。 “这是我妈常喝的。” 何枝伸手来接,他说:“别急,还烫。” 搅着搅着,慢慢凉了,他才递给她,坐在床边看着她一点点喝完。 “嗯,喝点糖水感觉是不一样哈。”她摸着肚子仰在床上笑,样子傻里傻气的。 今天的易兆泽实在太温柔了。他把床头放低了一些:“歇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了,你也别打游戏了。” 看着她嘴角残留的糖渍,他又想起了昨天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忽然觉得就这么离开有些不甘心。 昨天那个吻太短,他回去之后暗暗后悔,为什么不多停留一会儿呢。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轻轻地吻住她。 柔软的触感一如昨日。呼吸相闻的几秒过后,他放开她,却舍不得移开眼。 何枝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微微别开了头。 他捧着她的脸转过来。 “你不是头晕吗?别动。”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沉沉地围绕在她的耳旁。 又吻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我头晕了?” “你说过的呀。” 她有这么说吗? “不是刚才说的。”他补充道。 她无解地看着他。 他笑,却不作解释。 她好想一阵,突然恍然大悟,难道......他看到了? 想着便问了出来:“你看到了?” “嗯。你没关门。” 果然,前天叔叔来看她,她躺在床上跟叔叔撒娇,被他看到了。 其实易兆泽倒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他们的关系真是复杂。 “你喜欢蒋叔?” “嗯。” “那蒋东铭呢?” 何枝默然。 易兆泽心下了然。 “......蒋东铭知道吗?” 何枝瞪大了眼看他,可他的眼神没有变化,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何枝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是没有必要,甚至,也不需要什么掩饰。 他没有问“那我呢”,他以为这不是重点,却没有发现是自己不敢询问。 易兆泽忽然浅浅一笑:“我知道了。” 这个笑容,像极了那天晚上,他站在房间门口和她道晚安时的笑容。 可他此时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她感到不安。他不是个常笑的人。 他明白她的忧虑,手掌轻轻地覆在她的额头上:“我不会告诉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我也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刚好......” 他离她很近,气息隐隐约约喷洒在她的脸庞、耳侧,让她感到一点点的潮热。 他们是为何能靠得这样近?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也没关系。”很轻的一句话,一出口就被他揉碎在唇齿间。 她还没听清,话就已经消失在他吻上她的唇里。 他们的唇互相碾磨着,带着无限柔情地摩擦,却只是浅浅地含弄,并不曾深入。 窗外有风吹进来,半透明的窗帘随风而动。懒洋洋的上午,房间里的温度正好,空气中飘散着糖水的香气。 她的身体正感到暖意慢慢上升,身下的床褥柔软得像不存在。 她慢慢合上双眼,感觉自己躺在云端。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却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像忽的从云端跌落,两人一齐睁开眼,瞬间分离。 暧昧的因子陡然消散。 易兆泽接起电话,是邱可打来的。 “你伤好点儿了吧?阿姨炖了猪蹄,叫我顺道给你送来,我突然想起学校还有点事儿,就不亲自给你送上楼了,待会儿让人给你拿上去。” “猪蹄?”易兆泽皱眉。 “啊,吃哪儿补哪儿嘛。炖了好多呢,我看你吃几顿都吃不完。” 易兆泽有些无语。 楼下,邱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保温饭盒,看着自己刚才下来的地方,电梯门缓缓合上。他又看向四楼的窗户,窗帘开了一半,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他面色不明地勾了勾唇角,将保温盒随手放在花台上,转身离去。 NO29 时间过得很快。 何枝的伤口拆了线,留院观察了一段时间,便回学校上课了。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每天起早贪黑,上课、下课、复习、考试,高叁的生活十分枯燥。 生活本是如此,千篇一律日复一日。 十一月底,校园走道两旁挺拔的银杏树才开始展现它们的魅力,一片片小扇子似的叶子完全被初冬的气息感染,层层迭迭的金黄色蔓延了一整条小道。行走其间,仿佛误入仙境。 虽已渐入冬季,a市的气温却不见得很低。 何枝站在角落里给大家分发零食饮料,时不时擦擦鼻梁上冒出的汗珠。 高叁党们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的日子到了。 一年一度的冬季校园运动会开始了。 每个学校组织校运会的时间都不太一样,而一中和六中却是年年相同,不仅如此,两个学校的校运会还是合办的。 如果今年在一中办,六中的学生就都到一中去,那么明年在六中办,一中的学生又都到六中去。 校运会前一天教室里,最后一节课,没有一个人看得进去书,学生们不是兴奋地讨论着今年参赛的人员名单,就是在准备着加油打气用的各种道具。老师也放任了一节课。 何枝一边写着标语,一边问旁边在气球上画表情的慧安:“今年是在六中办是吧,怎么不去体育馆了?” “不知道啊,校领导的心思你不要猜。”慧安在吹好的气球上画了一个萌萌的挤眼睛的表情,完工之后吹干递给何枝看,“怎么样?” 何枝抬眼看了看,点头:“不错不错,多画几个。” 慧安在装气球的箱子里拨拉了几下,找出了一个气球递给何枝:“我本来是想给班上每个人都画一个的,现在看来时间来不及了,不过你的我还是画了的,看看,是不是特别适合你?” 何枝接过一看,Q版的简笔画,很萌,可是表情呆滞,看着傻兮兮的。 “为什么看着这么傻?” “对啊,这才适合你嘛,你上数学课的时候就这个表情。”慧安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你看,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嘴角僵硬、无精打采、黑眼圈明显,又呆又萌的不就是你吗?多传神,简直一模一样!” “滚蛋!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那是因为你没有照过镜子,不然你就该感叹我的心灵手巧了!我告诉你,画了这么多人,你的是我画得最满意的。” 一边笑闹着一边也准备了不少东西。 第二天早上,一中的学生们连一中校门都不进了,直接去了六中。 操场上两路人马,校服分明,各占据一半场地。每个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排好队,集合完毕校运会就正式开始。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个班都举出了自己的“招牌”。有的拉着横幅“一班一班,绝不一般”,有的把大大小小彩色的气球串成一个拱门,搞得像婚礼现场,有的用颜料在脸上写着数字画着涂鸦。反正花样百出。 “诶,今年蒋东铭要参加吗?什么项目?”慧安问何枝。 “他报了一千五。” 慧安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那看来你是走不成了。我还想着中午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吃小火锅呢。怎么他每年都要参加啊?” “他体育好呗,每次都被班主任点名,不去也得去。这回跑一千五,累死他。” 广播里开始播报接下来的比赛项目和人员名单。 每个班都搬了一张桌子过来,那张桌子的位置就是本班大本营的位置。何枝这边一说解散人就走得差不多了,搬东西的人都没几个。学校给每个班级准备了葡萄糖、矿泉水、功能饮料、小饼干等等,需要班里派人去指定的位置领取。 何枝左右无事,比赛嘛,还没轮到东铭的项目,其他的她又没什么兴趣看,便跟着搬东西去了。 领东西的地方距离操场有点远,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一个稍显僻静的地方。 一栋古色古香的小楼前,两边种着银桦的过道上停着一辆小皮卡,几个人正在卸货。 十几米高的银桦树细瘦笔直,一排排整整齐齐地列在路两边和房屋前用白色栅栏围住的小花坛里,干枯的树叶掉落在平整的水泥路上,踩上去有“咔擦”的声响。 树木遮挡住不少阳光,加上眼前一栋韵味别致的小楼,更显得这地方清幽雅静。 卸下来的货统一搬到一间屋子里,再由人分配给各个班级。 何枝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些学生正在搬箱子,一个男生站在一边,右手抱着记录本,左手捏着笔,笔尖一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语言简洁干脆,声音微沉。 男生个子很高,笔直坚实的背像屋外的银桦一样。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架有时会往下滑一点,他便用食指在鼻梁上轻推一下。 等男生完全转过身来,目光看向门口时,何枝看清了他的脸,以及镜片后凌厉的眉眼。 NO30 何枝以为,像东铭一样好动又不安分的家伙,每到运动会或者体育课时,都会成为老师的特殊关照对象。 比如:“诶那个同学,我看你平时活蹦乱跳的,这个动作你来给大家做下示范。” 又比如:“你篮球打得那么好,体力肯定好,给你报个一千五吧。” 邱可却被安排来做杂事。 见了他们几个,邱可只是略一抬头,问道:“你们哪个班的?” 这边报了班级,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箱子:“那些都是你们的,待会儿还有。”然后黑色的签字笔在指尖打了个转,笔尖落在垫着硬板的记录本上,随意地勾了个圈。 何枝和同学抬着东西走了。 刚到操场,便有人欣喜地跑过来,告诉他们去铅球场地看比赛。 “这么快就开始了!”何枝旁边的两个女生兴奋地对望一眼。 一个过来拉何枝:“走走走,去看比赛。” 何枝笑着拒绝了:“你们去吧,我就在这儿了,懒得跑。” 两个女生激动得边说边笑,小跑着走了。 何枝没办法地摇摇头。 谁的比赛这么令人瞩目呢? 习正。高中叁年,还是第一回见他参加校运会,自然稀奇。何枝想,一中的体育课这么水,他可能连铅球都没拿过吧。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他们班上参赛人手不够,身为体育委员的梁为不得不冒着被打的风险,偷偷地把习正的名字报上去。 还是那个逻辑:你篮球打得那么好,铅球肯定也能行,给你报个铅球吧。 于是习正这只鸭子就被强行赶上了架。 于是的于是,继照片风波之后,习正再一次出尽风头。 他不是去丢铅球的,而是去砸铅球的。地上被他砸了几个坑,还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围观群众为他站起来鼓掌。 何枝坐着无聊,想起刚才的东西好像还没搬完,决定勤劳一把。 东西比较轻,但连续跑了两趟,还是累得一身汗。 此时已是上午,天气晴好,大大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湛蓝的天空上。 何枝耳根后面的头发剪了还没长长,现在是齐齐的一撮短发,弄得她头发也不好扎,只能一直披散着。 她一边后悔自己把衣服穿厚了,一边往树荫下走。走到银桦林里,就凉快了许多,再走进室内,更凉快了。 何枝里外看了看,东西搬得差不多了。邱可不在,也没见其他人。 何枝也不知道哪些东西是自己班级的,索性不搬了,坐到一边乘会儿凉,歇一歇。 环顾一周,她发现这儿是一个临时腾出来的画室,靠门口的位置放着他们刚才领的东西,靠里的墙边摆着几个画架,凳子上摞着厚厚的美术书籍和素描纸,桌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颜料,还有些散落到了地上也没人管。两面墙上贴满了风格各异的画作,还有一整面墙的摄影作品。 以前何枝也来参观过六中,走到这栋小楼前,总会听见楼里有钢琴声传出。慧安说这里是六中的音乐教室、美术室、舞蹈室,基本上算是各种社团的聚集地。 不过在这之前何枝还没进来过,这次进来了,又是四下无人,她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在这里多观摩了一会儿。 她走到桌边把散落在地的颜料一支一支捡起来放回原位,然后顺着墙上的画看过去。 与画作相比,照片显然更能吸引她。 各种各样的风景动物人物照。有波光粼粼、杨柳垂青的湖面,有巍峨高耸、气势磅礴的雪山,有变化多姿、奇特梦幻的钙华彩池,也有旭日东升、朝露含羞的普通清晨。无论是她见所未见的奇景,还是平时在她眼里平淡无奇的风景,都被这一张张照片定格,伴随着独特风格的色彩处理,散发出别样的神韵。 看质感,像是胶片拍的。 何枝一张张地看过去,心里喜爱又羡慕。 在墙下方,她看见一张水鸟掠过水面捕食的照片,背景看着很眼熟,似乎是在南湖拍的,还有一张湖心亭,还有一张是墙头的月季...... 等等,月季? 何枝想起那天在巷子里拍照的邱可。所以......这些照片都是他拍的? 她轻轻地摩挲着照片光滑的表面,然后脑海里就浮现出他看她时略微有些锋利的眼神...... “邱可......”她下意识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却不想,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尾音上扬的“嗯”。 何枝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回头,然后就看见邱可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左腿压右腿,手中捧着水杯,老神在在地看着她,像是已经坐在这里很久的样子。 何枝的脸刷地就红了。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一个人看东西想问题的时候总会小动作表情不断......他也看到了? 看着何枝脸色绯红地站在那里,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一脸糟糕透了的表情,邱可又觉得好笑。 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弯着腰撅着屁股,趴在墙边看得专注,他也不知怎么的就来了恶趣味,也不喊她,也不作声,搬了张椅子在她身后坐下来,边喝茶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忽的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他才应了声。 何枝尴尬地看向他,微微颔首,眼珠子向上瞥,眼睛明亮纯澈,如小鹿一般。邱可倒神色淡然地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回身时镜片反光一闪。 他还是蛮温和地说:“我见你看得太认真了,就没有打扰你。” 何枝抱歉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来搬东西的,看见你没在......那个,我们班的应该还没搬完吧。”她把目光移向角落的饮料箱子。 他看她的目光平静而平和,她却总觉得这平和下带着锐利。她本来没有什么可心虚的,在他面前却像个犯了错被老师逮到的孩子。 没想到他根本无视了她想要尽快离开的想法,也没有告诉她哪堆东西是她的,只是貌似关心地说:“搬这些重物还是让男生来吧。你头上的伤应该才好?还是多歇歇。”说着歪头用手点了点脑袋。 “我没关系的,只是闲得无聊而已。那......”何枝话还没说完,邱可突然起身向她走来。 何枝忙往旁边让了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邱可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停下,指了指她脚边的一张照片,说:“你猜猜这张照片上是谁?” 那是一张人物照,而人物只留了一个简影。看着大约是海面上日出时,霞光染红了水面,一个人背对着海面,侧身坐在木制的矮栏上,两手放在身体两侧撑着栏杆。 何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易兆泽?” 邱可顿时笑了。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我这么一问,人人都猜是我,你怎么说是易兆泽,看着影子也能知道?” “那倒不是。你问我的话,那肯定是我认识的人,但又不太可能是你。”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他问。 “因为你是拍照的人呀。” “那为什么不能是他拍我?”他继续追问。 “他......”何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想起易兆泽跟她讲的泼画的事,果断摇头,“他肯定拍不出这样的照片。” 她的眼睛在墙上的照片中搜索,然后指着其中几张说:“这几张照片是得过奖的吧,我记得之前看到过。易兆泽......他看着就不是个像你一样心灵手巧的人。” “心灵手巧?”邱可拧眉微微思索了一下这四个字的含义,“他写字漂亮啊,不还和你一起去比赛了吗?” “那不一样。”何枝又指着旁边一堵,“这些都是你画的吧?” “你怎么知道?” “右下角有你的签名啊。” “你还看得挺仔细。” “之前在医院里,易兆泽有和我讲过。” 邱可低着头,一手撑墙站着,一手摸鼻尖,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刚才那个,我猜错了?”何枝瞪着双大眼睛,有些局促地望着他。 “没有。你猜对了。”他又突然站直了身子,手放下来揣在裤子口袋里,走向门口,指着剩下的水和饮料点了几下,“这几个是你们的。你肯定是搬不动的,叫其他人来吧。” “哦。麻烦你了。”何枝微一欠身,“那我先走了。” 邱可略一点头,看着她出去了。 邱可揣着手,歪头眯眼看着何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舌尖抵着后牙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是他想得太多,还是她想得太多? 手机响了,是刚才他们还在讨论的“曹操”打来的。 “喂。”接起,一个“喂”字都带些许笑意。 易兆泽问:“你那儿还没处理完?” “啊,差不多了。刚才碰到一只兔子,这会儿没事了。” “什么?” “你在哪儿啊,我过去找你还是怎么着?” 话音刚落,有人进来了。 蚊子进来就一屁股坐在刚才邱可坐的椅子上,一边拿手扇风,一边似笑非笑地看向后进来的南瓜。 南瓜蔫蔫的,神色怏怏。 邱可收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蚊子笑着说:“刚遇到蒋东铭了,把南瓜气着了。” NO31 操场上,各个比赛项目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热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塑胶跑道,跑道上别着号码牌穿着运动服的学生正拼尽全力挥洒汗水,被学生会干事拦在跑道外围的人激动地呐喊着。 这是一场令人期待的比赛。 一千五百米赛跑,最后几百米的冲刺,有人已经精疲力尽落后老远,有人却使出最后的力气开始加速,超越前方的人。 何枝握着一瓶矿泉水,紧张又期待地盯着操场那头一个竭力奔跑着向终点靠近的身影。跟她一起在终点等待的还有许多人,都紧张地张望着。 同何枝一起准备接东铭的是夏祁,至于习正和梁为,早在铅球比赛结束后就不见人影了。 东铭超越了前方的两个人,最后与跑在第一的那个人并肩。夏祁告诉何枝,那人是体训队的。 何枝不免有些担心了:“你说东铭这回还能跑第一吗?” 夏祁笃定地点点头:“就算这场不能,决赛的那场肯定也能。这家伙干啥都不快,就跑得快。” 这倒是。东铭曾经两次打破学校的长跑记录。以前的校运会,凡是他参加的项目,怎么着也得拿个前叁,而长跑又是他的强项,必然是拿第一的。 这些都得归功于蒋一行。 假期的时候,蒋叔把东铭带到队里,有新兵训练就把东铭踢进去。然后东铭穿着作训服,背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塞上几块砖头,肩上挎支步枪,随着一群新兵蛋子跑负重越野。而蒋叔呢,就站在他们前方一辆行驶的皮卡车上,拿着个大喇叭使劲儿冲他们喊:“快点快点!后面的跟上!规定时间内跑不到终点晚饭都别吃了!” 任务完不成的时候,到饭点只能去做俯卧撑。 在东铭满头大汗、忍饥挨饿做俯卧撑的时候呢,蒋叔端着饭碗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后面还有人跟上来对蒋一说:“首长,您去吃饭吧,这边交给我们就行了。” 蒋一行笑眯眯地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来看看这群兔崽子。” 他蹲在东铭面前,边吃边说:“今天食堂有红烧肉。” 东铭本来又累又饿,气极了只能咬着牙横他一眼。 “这点就承受不住了?小子,你还太嫩了。”蒋叔又端着饭碗走开了,还跟一边的下属说,“这届的新兵不怎么行啊。” 东铭实在受不了这气了,他准备反抗。 蒋叔听了后赞赏地点点头:“不错,知道受压迫要起义了,还算是条汉子。这样吧,我让你两只手,打得过我你随时可以走。” 顶多过了叁招,东铭就被蒋一行一脚撂倒在地。 厚实坚硬的军靴加上一记结结实实的边腿,东铭说他至少痛了叁天。 “叔,你谋杀亲侄啊!”东铭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 蒋叔仿佛对东铭的实力很不满意,抱着手摇摇头:“我已经够手下留情啦,你看我连手都没用。看见我一脚踢过来你不知道躲呀?这傻孩子。” 我他妈躲得过还用你说啊! 东铭欲哭无泪。 蒋一行这个人,对待外人,谦逊有礼,大度温和;对待东铭,细心体贴,有耐心、有严格;对待上级,不卑不亢;对待下属,治军严厉,视纪律如铁,却又能通情达理,不缺乏方法和战术。 所以东铭在他手里,那是变着花样地被收拾。 此时赛场上气氛激烈紧张,呐喊在层层飙高,在距离终点最后十几米的时候,东铭突然发力向前一冲,打破了与另外一人并肩而行的局面,成功地撞过了红线。 在一片欢呼声中,初赛,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 来接应东铭的人很多,何枝和夏祁都被挤到了人群外围。两个男生扶着东铭,一边给他递水,一边慢慢地走出赛场。何枝也跟了上去。 把东铭扶到一处歇下,见何枝拿着水站在一边,围拥着的人都识趣地散开了。 六中的操场边上也和一中一样种了一圈树。树下面不知道哪儿来的几块砖头,踢过来垫屁股坐了。 何枝递给他水,他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浇在头上和脸上。 何枝又递给他纸巾,他看了一眼,没接。 正在何枝不解的时候,东铭把脖子伸过来了。他还没完全缓过来,喘着气,脸色通红,头上脸上汗水和水珠交织。 何枝立刻会意,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起脸来。 东铭就这么塌着腰,伸长脖子,像只大狗享受主人的爱抚一样,一脸享受地任何枝给他擦脸。 周围有人投过目光来,东铭完全不在意。 何枝心里有些小无奈,她是不喜欢在人前做这样类似秀恩爱的动作的。东铭最近是越来越黏她了,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一边是好事还是坏事暂无定论,但另一边,就不算啥好事了。 时间回到东铭比赛之前。 南瓜蚊子在检录处和东铭撞了个正脸,没忍住互相呛了几句,结果被开启嘴炮模式的东铭冷嘲热讽一番。东铭是答应过何枝不打架的,可是嘴上绝不饶人。 南瓜蚊子当然说不过东铭,更别提东铭装完逼拔腿就溜,留下两个傻子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何枝,女,十七岁,原x市人。十年前父亲去世后,随其母移居a市。现与母亲居住在a市军区家属大院。本地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其父曾是C集团军陆航团大队长,后因意外去世。其母是第四军医大高材生,上过珠峰,下过边防,救死扶伤。还有个爷爷,曾担任海军陆战旅一支特殊部队的队长,在抗击海盗的过程中,舰船被炮弹击沉,尸骨都没捞回来。” 蚊子啪啦啪啦像背书一样背完了整段何枝的简单背景。 “怎么突然提到何枝了?”南瓜不解地问。 邱可也看向蚊子。 蚊子一脸神秘地说:“你们说,那天莫名其妙的,怎么我家里人就知道我打架的事儿呢?咱们可是毫无后顾之忧地有备而去的呀。” 南瓜顿时张大嘴巴,恍然大悟:“难道......是那妞告的状?” 蚊子一拍大腿:“没错!事后高维给我说,何枝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问的问题很奇怪,问咱爸妈亲戚是哪个单位哪个部门的。” 邱可也大致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场景。虽然事后他也觉得奇怪,但还真没想到是她捣的鬼。 南瓜说:“也对,你揍她男人,她告你状也挺正常。” 正说着,突然跑进来一个女生,着急地对邱可喊道:“邱会长,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叁个人赶过去一看,皆是意外之后面带笑意。 哟,内讧了。 角落里,习正和梁为厮打在一起。由于打得太认真,没有发现被人围观了。 习正火气更大一些,揪住梁为不放,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今天丢脸丢大发了,都是拜这个蠢货所赐! 而梁为,抱头鼠窜中,时不时被打疼了他又还两下手。 反正看着笑死个人。 那女生看得直皱眉,担忧地问抱着手站在一边的邱可:“邱会长,你不劝下架吗?” 女生是比较见不得暴力事件发生的,即使这暴力,怎么看都有那么一丝搞笑元素在里面。 邱可怎么说呢? 邱可说:“赶紧拍下来。” 最近可能都有点事,更新看缘分啦~ NO32 运动会的这几天,何枝的课本全部带回了家,然后堆在书桌上,被窗外吹进来的风一刮,翻动两页,被她铺床时被子一抖,飘了些棉絮。它们被她无情地遗忘在房间的一角,寂寞地生灰,直到被东铭拿去。 对于作业这种东西,何枝永远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东铭的房间里。 东铭在看书,政治书、历史书、地理书。东铭在写作业,何枝的作业。 你看他这竹马男朋友当得称职吧,自己的作业不写,跑去写她的。何枝交给他的任务是帮她写语数外的作业。 英语和语文,何枝这两科的成绩和他差不多,数学的话,他就按照何枝的水平挑着写。 至于政史地,东铭是理科生,这个没法要求。 但东铭毕竟智商在那儿,把课本翻出来看一看,何枝的笔记看一看,再找点题出来看一看,基本也能写了。问答题有难度,但写点选择题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很多时候东铭就觉得啊,他真算是帮这个懒丫头学了。 何枝这丫头呢,只是偶尔努力一下,实际上很会偷懒,上课开小差,下课补瞌睡。 东铭写了会儿作业,看看何枝。 何枝也在看书——《失乐园》,并且,十分聚精会神。 东铭慢慢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有看到喜欢的情节,我们可以试一试。” 何枝瞥了他一眼,这一眼里含着些勾人的水光,脸上的红晕被白皙的肌肤衬得十分明显。 东铭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又吻,舌尖探进小嘴里勾勾缠缠,直到她的双唇变得更加红润。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放开何枝,扶着腰站起来,问:“饿了不?我去做饭。” 东铭的动作提醒了她,今天他跳高的时候把腰给扭了。 当时当着大家的面,他咬着牙不吭声,也不喊痛。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家伙就开始鬼哭狼嚎了:“哎呀哎呀不行不行,疼死了疼死了!这下扭到腰了怎么办?会不会很严重,会不会影响肾功能啊......你别笑,我是说认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可关乎到你的幸福啊啊啊啊啊我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啊......” 何枝:“......” 何枝淡定地把药拿过来:“我给你擦擦药先。还疼得厉害吗?”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去医务室擦过药了,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没。 “疼啊,不过没一开始那么疼了。只要不用劲儿就还好。”东铭听话地趴着,把衣角撩上来,露出腰部。 何枝一边小心地帮他擦着药,一边说:“校运会完了要放两天假,我想去南湖拍点东西,你要去吗?” “拍照啊,跑这么远?这两天有什么好拍的。” “不同时节有不同风景嘛。秋景写真也很好看的。” “又帮她们拍写真?” “嗯,练练手。” 听何枝那语气,东铭也知道这不是邀请,而是通知。一群女生出去玩,他自然不好跟随。 远远的,邱可就看见立在水岸边的两层木制的观景楼,他常在那里拍照。 池上小叙。 他背着相机走进去,老板热情地招呼:“诶,来啦。今天不是周末啊,怎么有空过来?” “调休。”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来点什么?” “老规矩。” “好嘞。” 餐厅是地中海式装修,墙纸采用大片的马尔代夫蓝,墙上挂着古旧的锚做装饰,餐桌旁摆放着白色的书架,上面有国内外的各种杂志报刊书籍,书架旁的花架上摆着插花或者水培。餐厅的老板什么都卖,中式快餐、西餐、日料、甜点、各种小吃。菜单也是杂七杂八的,但让人意外的是味道还不错。 闲时,邱可就常一个人出来拍照散心。 每次班里学校一搞集体活动,最忙的可能就是他了。 比如校运会。他是学生会长,负责料理各种后勤事务,还要去广播组充当临时替补,念念通知和各种煽情的废话,除此之外还要组织学生会的人维持各个赛场秩序,顺便再帮老师记录下某场比赛的成绩。人员缺乏的时候,他还要去铅球场地捡捡球,去跳高场地拾拾杆子、去跳远场地铲铲沙。当然这些事大多是轮不到他来做的,但偶尔也做过。昨天下午,他把各个参赛人员、各个班级得分、排名的报表整理好交给老师之后,全校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 也许是天赋,从小学开始,他就管理着学校班级的各种事务。他办事效率高,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对大大小小的事尽职尽责,并且每天坚守岗位。 老师同学都很信任地把事情交给他,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太平洋警察,学生们能找他的事通常都不会去找老师。 班上有人问他:“班长,饮水坏了,怎么办啊?” 邱可答:“怎么办?找人来修呗,你跟我说我能修得好啊?” 然后他把饮水机修好了。 “班长,那边有人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打架去找老师。” “老师不在。” 然后他冷着脸走过去,围观群众自觉让道。 “会长,我们社团今年招不到人怎么办?” “解散。” “那可不行啊,要不......要不你来我们社吧,你来了肯定就有好多人来!” “你们哪个社的?” “插花。” 邱可闭了闭眼:“......滚。你一个大男人插什么花?” “我家开花店的嘛......” 长得好、气质好、家世好、成绩好,再加上办事能力强,虽然邱可有时很严厉,也爱摆架子,高高在上、难以接近,但依然深受人民群众的喜爱。 从餐厅后门出来,视线一下开阔起来,青山在侧,绿水环抱,鸥鹭嬉水,阳光和煦。此时南湖最美的一角尽收眼底。 湖边的草木有枯败的景象,呈现一片挑染的灰褐色,山上大多是长青树木,倒看不出衰颓。 邱可走到观景小亭的第一层。通常他都会选择站得高望得远,今天他只是略略看了一眼,没上去。 正倚在栏杆边吹风,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是几个认识的人。 一个胖胖的男生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问:“又过来拍照啊。我看到你上次拍的那几张照片了,还得奖了是不是?” 邱可笑了笑:“一个小奖而已。” “最近都没怎么见你和易兆泽出来了。对了,他伤好得怎么样?” “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最近忙。” “他能忙什么?” “估计忙着谈恋爱吧。” “哟,他?啧啧,真想不到。这还没到万物发春的季节呢。是谁啊,见过没?” “这我哪儿知道,猜猜而已。” 一个男生还站在亭子外面,一手搭在前额上遮住太阳,往上面看去,笑着喊道:“裙子走光啦!” 然后听见上面一声惊呼,同时一个东西掉落下来。 邱可的反应有多快?所有人都没看清那是什么,而就在那东西掉下来的一瞬间,邱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是一部手机。 朋友们被他这波神级操作震惊了。 邱可等了一会儿,上面还是没音,他探出头向上望了望,何枝果然还傻愣在上面。 他笑着晃了晃手机:“不要了?” 何枝刚才一个人站在上面,和她一起来的两个女孩,走累了坐在屋里喝茶。 她正看着风景,忽然听见下面有人,本来没太在意,却听到了易兆泽的名字,还有一个人的声音,很像邱可。 她便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想一探究竟,没想到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吓了她一跳,手一松,手机就掉了下去。 平静的湖面,她闭着眼睛不忍直视。刚买不久的手机就要命丧此地了。 可是,意料中的落水声却迟迟不来,她睁开眼,看见邱可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何枝跑下去,邱可笑盈盈地靠在栏杆上,揣手看着她。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她一边道谢一边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虚惊一场。 刚才大喊的男生也在众人的目光下面带歉意地对何枝笑了笑:“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立刻有人起哄:“对,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你把人家吓着了你知道不?要不是邱可反应快,你得赔人家一个手机。” “赔赔赔,一定赔一定赔。” “小心点吧。”邱可对她说。 何枝面上微燥,点了点头。 邱可一说话,几个男生才把视线转移回来。一见何枝长得漂亮,又看邱可对她的态度确实有些不一样,于是笑容都变得暧昧起来。 一个问:“女朋友?还是未来的女朋友?” 邱可没说话。 何枝略为尴尬地解释道:“只是认识而已。” 男生们像没有听到何枝的话,齐齐告别:“真不好意思。那我们不打扰了,先走。”笑得满是揶揄。 NO33 晴空万里。 邱可站在湖边姿势优雅地调试相机,何枝叼着一根干枯的狗尾草,静静地看着他,或者说他手中的相机。 她本来准备跟他打声招呼就离开,却被他先一步叫住。 调好数值之后,邱可把相机递给她:“试试。” 何枝还在嚼着草茎,连着广角变焦镜头的NikonD850就塞到了她手里。 邱可今天没戴眼镜,少了几分严厉,却多了几分锐利。 何枝小心地捧着相机,有些心动,有些顾虑:“我没怎么用过尼康的机子。” “所以才叫你试试啊。”邱可拿下她嘴角的狗尾草,“怎么跟个兔子一样。” 指节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留下一道温热的触感,然后很快就消散在深秋的风里。 这个动作带了一些亲密,何枝当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的注意力很快被D850带给她的别样体验所吸引。手感与成像质量十分对得起它的价格。 邱可微笑地跟在她身后,像个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让她自由发挥,只偶尔给出一点建议。 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看了看她的拍摄角度,邱可指了指一边:“过去一些吧,这里挡视线。” 何枝听话地往旁边挪了几步,挪到了干枯的杂草丛上,本以为草丛下是地面,一脚踩下去却踩了个空,整个人向湖面倾斜而去。 邱可又发挥了他超常的反应力,两步上前一把圈住腰将她捞回来。 何枝惊魂未定,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死死地抱着怀里的相机。 她掉下去没事,机子掉下去可就麻烦了。 “小心点,刚才手机没掉下去,别把人掉下去了。”他一手环在她的腰上,一手扶住她的肩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似乎一点不为他的相机感到心有余悸。 话说完了,手才放开。 日头正盛。 她的脸颊被日光晒过,又因为紧张,更显红润。乌黑柔顺的长发被松松地束在肩后,几绺垂下的发丝落在脸颊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乖顺。 他看到她耳根后面细小的浅色的寒毛。他想到她剪掉的那撮头发,还没长长吧。 邱可拍着她的肩让她放松下来:“没关系,摔了就摔了,玩具而已。” 何枝弯了弯唇角,没说话。 对于他来说,一台相机当然不算什么。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理由。 他的话让她有一点轻微的不适。 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何枝看了看手机,将D850还给邱可,告诉他朋友们在催促她离开了。 带着些许如释重负,回到屋内,温度瞬间降了一个层次,刚才背上竟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一个小时之后,何枝已经不再是苦命的摄影。宽敞的房间里,她懒懒地窝在沙发里,甩着扑克大杀四方。 不知是谁家开的网红咖啡馆,从前厅进来有一个漂亮的天井小院,很多个房间,接着水岸,装修像民宿,却留有两间机麻房。 这里有很多人都是军院的,何枝跟他们不算很熟,但大多认识,能说得上话。也不知道是谁组织的聚会,半路一个电话,两个朋友便二话不说拖着她过来。 照片没拍两张,模特似乎比摄影师还要疲惫,刚在外面走了两圈就喊累,这会儿吃喝玩乐倒挺精神。 何枝借着不错的手气狠狠杀了她们两把。 有人开始哀嚎:“何枝,还好你不会打麻将,不然我们简直是给你送钱的。” 何枝笑着摇头:“麻将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有人问蒋东铭呢,何枝说今天只是和朋友出来拍照。 仿佛嗅到了什么气息,有两个人凑了过来:“玩儿什么呢这么开心?” 来的人一胖一瘦,其中高高瘦瘦的男孩一手揣着兜,一手支在稍胖一点的男孩肩上,卫衣,工装裤,踩一双板鞋。 “哟,这不是何枝嘛,好久不见,过来玩儿啊,怎么没见蒋东铭呢?” 何枝点点头:“蚊子?” 如果没记错,他叫蚊子,旁边那个叫南瓜。 蚊子扯着脸笑:“还记着我呀。” 反正他是记住她了。这死丫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何枝也笑:“印象深刻。” 南瓜冷哼一声,绕过人群走到一边,蚊子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走开了。 看来他们知道她偷偷告状的事了。真是冤家路窄。 他们在这里,那么易兆泽呢,他在不在? 从出院到现在,他们一直保持着并不频繁的联系。不频繁,但每天都有联系,大概在叁到四句简单的日常问候之间。 这样想着,她便给易兆泽发了一条信息。易兆泽没有回复。 何枝不着急。其实有时候他们的习惯极为相似,并不是那么常看手机。 又打了几把,何枝便溜到后厨看另外一拨人做甜品和简餐。 场面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厨房犹如战场。奶油洒得到处都是,菜板上横七竖八摆放着刚切的大小不一的水果,果汁滴滴答答地从料理台上流下来。 何枝不禁有些担忧,这群信誓旦旦说要准备聚会餐的家伙,会捣鼓出什么奇怪的黑暗料理。何枝帮忙处理好战场。 当他们第叁次从烤箱里拿出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蔓越莓曲奇,并要求何枝品尝的时候,何枝表示自己困了,先行离开。 今天天气非常好,足够温暖。闲适的气氛确实很容易让人犯困。 何枝眯着眼睛,捧着果酒到院子里坐下。阳光晒得很舒服。 蚊子从拐角走过来,看见何枝一边喝饮料,一边晒太阳,一脸的享受。 大概是见不得她好过,他走过去,问道:“喝什么呢?” “果酒,还不错哦。” 说着呷了一口。 “真的呀?”蚊子没忍住恶作剧的心思,在她正喝的时候,忽然伸手抬了一下杯底。 紫色的桑葚汁洒了出来。 “咳咳......”防不胜防的,何枝呛了一大口,还有的酒液流到了身上、衣服上。 何枝边擦嘴边瞪着蚊子。真是小气。后者恶作剧成功,笑嘻嘻地跑开了。 这下何枝就有点麻烦了,衣服上被洒了一些,紫色的一团,摸上去黏糊糊的。 何枝走进身后的房间,希望能洗得掉吧。 卫生间里,何枝将浸染的衣服全脱下来,身上只剩一件内衣,正站在水池边,奋力地搓洗着衣服上的污渍。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何枝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拿衣服挡在胸前。 易兆泽握着门把,怔愣地站在门口。 他知道自己应该快速关上门,可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这样做。对面是何枝,雪白的肩膀和手臂露在外面,黑亮的眸中带着一点惊慌失措,像迷失在山林间的小鹿。他在门开的一瞬间,看到了她浑圆的、半露的酥胸。 这些都是无声的诱惑。 他停在原地,久久未动。 何枝捏了捏挡在胸前的衣物,脸庞透红:“可以......先把门关上吗?” 这是一个套间,房间外面还有一个客厅。何枝进来时关了洗手间的门,却没有上锁,她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进来,更没想到,易兆泽特地选了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 这样的聚会对易兆泽来说无聊至极,从早上过来,他就躲在这个房间睡觉,中途睡醒出去走了一圈,回来竟遭遇这样的场面。 眼下是何枝怯怯的请求。 可以先把门关上吗? 他从善如流,将门关上了,从里面。 何枝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墙面挡住了她的步伐。 他的眼神让她有点发慌,或许不只是发慌。 尚算宽敞的浴室里多了一个人气息,突然变得狭窄起来。 他越来越靠近她,直到无法再近。 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他低头看着她,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 可以再近一点。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起初只是轻柔的试探,带着羞怯,然后慢慢加大吮吸的力度,她的口中带着香甜的酒气,唇瓣柔软得像一块果冻,他吸咬吞咽着,想要更多更多。 何枝的舌探进他的口中,主动迎合着他去舔弄、交缠,灵活的小舌仿佛带着酒精,让他在搅拌中获得冲脑的醉意。这给了他一些新奇的体验,他们还没有如此大胆地唇齿交缠过。 他的手掌落到她细窄的肩骨,上面没有一丝赘肉,却又不会太瘦,细腻的肌肤带来良好的触感。由于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手臂带着凉意,他温热的掌慢慢抚过,为她驱散了寒冷。 有什么落在了脚下,是何枝挡在胸前的衣服。 她的小手已经抚上他的胸膛,渐渐攀在了他的颈上。 他的双手来到了她的腰间、后背,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温柔地熨帖着她的肌肤,手指有意无意地勾蹭着内衣的搭扣。 他知道她不会拒绝,她从没有拒绝过他。 呼吸越发急促,他们的唇舌只是短暂地分开,又交缠在一起。 何枝身子软得快要站不住,小腹像烧着一团火,腿心也开始发烫,让她忍不住想夹紧双腿。她身体里有一股隐秘的欲望,被他迅速点燃。 他终于向后地退了退,分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将她紧紧抱进怀里,闭了闭眼,平复内心的躁动。 可是无法平复,肿胀的下身已经将裤缝顶起。 她在他怀里,只让他感觉到小小软软的一团。他看到了她白色的内衣,金属的搭扣紧密地连在一起,包裹着她的身体,也阻碍了他的视线和双手。 好不好奇那下面的光景? 不只是这里,他看向她短裙的一侧,拉链的拉环反射着镜前灯的光。 只要他勾勾手指,眼前的障碍都可以马上消失。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这个想法刺激到了他,他的下身越发肿胀。 “兆泽......”何枝感觉到了他的动情。 小猫一样的声音,听得他心里阵阵发痒。 他低低地喘了口气,从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升起了一股邪念。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是吗?就算他把她的衣服脱光,压在床上,进入她的身体,她也不会拒绝,她会任他为所欲为。 就算拒绝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无法逃脱。 NO34 再温和的男人,也是男人,更何况易兆泽,并不如她所想。 “嗒。” 非常轻微的响声。 胸前的束缚突然消失,她还没来得及挽留自己松开的内衣,就被易兆泽直接扯下,扔到一边。 白腻的双乳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顶端粉嫩的乳尖已有挺立的趋势。那一瞬间对他视觉的刺激是无法言说的。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眼神却在欲望的驱使下变得极具侵略性。 她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穿着衣服的时候,并不显得那么丰满。 他的手掌也很大,乳肉在他掌中堆满,十分契合。 他摩挲着雪峰上的红梅,轻轻地捏弄,感受着它在指尖慢慢变硬。他俯下身,将那一点的粉红含进口中。 湿滑的唇舌将那敏感的一点重重包围。 “嗯......”何枝仰着头,背靠冰冷的墙面。 她的动情刺激了易兆泽,他将乳肉含进去更多,吮吸的力度也在加重。 唇间溢出呻吟,她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 她看向镜子,看到自己红润的脸,迷离的眼,赤裸的身,与在他掌中变换着形状的乳。 这一切,既迷幻,又真实。 何枝如易兆泽所想的那般听话,直到他将她抱到外面的床上。 见他有更近一步的意思,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还有那么多人在外面,这实在不是一个做爱的好时机。 易兆泽想了想,起身将房间门反锁,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她走来,将她重新压在身下。 他带着些许不耐地拉开她的拉链,底裤连着内裤一起脱下。失去遮挡的白皙的花唇闭合成一条缝,缝隙里正吐着晶莹的露珠,中间的肉芽尚未完全苏醒。 他跪在她的身前,分开她的双腿,粉嫩的肉缝慢慢打开,像一朵娇艳的鲜花。 手指摸上她洁净的阴阜,指节蹭着那一片软肉,拇指按压在阴蒂上打着圈地揉弄,她的身体因受刺激而颤抖,穴口分泌出了更多的液体。 手指向下,找到了那个洞口,因为双腿分得太开,他几乎能看到穴里颤动的粉红的嫩肉。他将中指一寸一寸地探进去,小穴接收到了外来的异物,猛地收缩,紧紧地吸住他的手指。 这么紧。易兆泽咽了咽口水,想着待会儿要插进去,该是多么销魂。 不仅是紧,还非常敏感,随着他手指的进出,穴内的软肉也在律动着,舔着他不放。他一手揉着她的花核,一手在穴里抽插,涌出的汁液将手掌打湿。 “兆泽......”何枝的呼唤带了几分沙哑,明媚的眸子像浸了水一般清亮,乌黑的长发散在床单上,媚意横生。 易兆泽的动作很慢,她快不行了。 她似乎很快就要到达那个点,但始终到不了。 火焰在身体里熊熊燃烧,却无法纾解。 易兆泽解开了裤子,释放出坚挺已久的昂扬,顶端早已动情地分泌出液体。 男人这玩意儿大同小异,但到底还是有些区别的。他的颜色不深,形状与她见过的前两者有一些不同,但勃起的弧度与粗长的程度,是同样的可观。 易兆泽没有迟疑,他比她更加急切,扶住棒身,在湿润的穴口摩擦了几下,猛地顶了进去。 “啊......”何枝小小地叫出声。果然还是太大了,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可易兆泽显然不复方才的温柔,等不及她慢慢适应,他便开始了迅速而猛烈的抽插。 腰身快速地挺动,棒身劈开穴内紧绞的嫩肉,然后抽出叁分之一,又开始下一轮的撞击。似乎这样还得不到满足,他加重了力道,往更深的地方探寻。 年轻的身体,没有任何技巧,也不懂得节制,本能地一味冲撞,依靠大力的摩擦带来快感,很直白,也很刺激。 快感是强烈的,可是有一点难受,她说不出话,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娇娇媚媚的呻吟。 他的手扣着她的腰和腿,力量很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掐出了红痕。他的腰也非常健壮有力,仿佛不知疲倦地前后挺动着。 床下两个人的衣服一件件堆迭着,床上被单被蹭出了一圈圈褶皱,双乳也在剧烈的运动中摇晃出一道道乳波。 白日宣淫,一室旖旎。 雪腻的肌肤,香甜的味道,柔软的呼吸。他能听到的、看到的、感知到的,与任何时候都不相同。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刺激的感受。 腰眼的酸麻越来越强烈,冲击得他脑子里嗡地一炸。 棒身一阵抖动,白色的液体在她穴中喷发而出。滚烫的精液打在花心深处,刺激得她浑身一颤,瞬间到达了顶点,花心喷出一股液体,浇在了他硕大的顶端。 像干涸已久的花朵突然得到雨露的滋润,她闭上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神情满满的都是迷醉。 其实他没有坚持很长的时间,但庆幸的是,她也没有。 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一点点的挑逗就让她动情不已,稍微激烈的性爱就能让她到达高潮。 易兆泽粗喘着等待余韵的消失,然后将肉棒拔了出来,棒身带出他们混合在一起的液体,白色的和透明的汇在一起,从她还在抽搐的充血的穴口流出,慢慢地落到床单上。 他的身体很快又起了反应。 他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舌头伸进小嘴里扫荡,她的唇被他嘬得红肿,淫靡的“啧啧”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 濡湿的痕迹从她的唇到锁骨,一路蜿蜒到胸前。一对软嫩的乳房被他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品尝,顶端的茱萸被叼在齿间轻轻地咬。 滚烫的下身抵在了她的小穴,龟头摩擦着阴蒂。 她却突然翻身将他压在了下面。 骑在他的腰上,两只白玉似的小手,撑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之上,随他的呼吸起伏着。 他将她一勾,吻上她的唇,而她更是吻得用力,贝齿啃咬着他的唇瓣。 这样显然是不够的,她转移阵地,从唇到下巴,到喉结、脖颈、肩膀、锁骨、胸膛,一路吻下来,连吸带咬,留下一片片湿迹和红痕。 她咬得有些重,像是在发泄什么。 男人的乳头也是非常敏感的,被她一吸一舔,他不禁身躯一颤,弯起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心。 正是在那关键的一点上,她猛地一颤,轻哼一声,嘴上不受控制地咬了他一口。 “嘶......”易兆泽吃痛地吸了口凉气。 何枝抬头,带着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易兆泽表情无辜。 曲线分明的身体,像蛇一样滑至他的腿间。粗壮的男根直挺挺地立着,青筋暴起。她带着些微凉意的小手抚上去,感受到了坚硬与热度。她火上浇油一般,伸出舌头从上至下舔舐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含住。 “呃......”他从喉间溢出一声呻吟。 灵活的舌绕着硕大的顶端打圈,舌尖顺着棒身的褶皱勾勒,她将他含到最深的地方,再慢慢吐出来,像吃糖一样吸得津津有味。 这样的尺寸,她曾在东铭身上尝试过,始终无法全部吃下去,强行插到喉咙处,会顶得她作呕。 她其实并不很喜欢口交,但她享受这种氛围。 舒服的时候,他们会用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和脸颊,像是对她的奖励。可是他们迷醉的表情与情难自抑的闷哼与喘息,像是对她的臣服。 这种征服与被征服交织的感觉,很让人上瘾。 湿黏黏的蜜水从穴中涌出,顺着腿根而下,穴里空虚得难受,心口就像有一团火焰燃烧着。 她起身,扶着他的巨物,对准小穴坐了下去。 伴随着淫靡的水声,巨物撑开内壁直抵花心。这个体位让他插得更深,龟头几乎每次都能戳到宫口,顶到那块软肉上。 她拉着他的双手放在自己两团丰艳之上,挺翘的屁股快而重地上下摇摆,前后晃动。 她想要主动一点,她的心里憋了一团无名的火气,她需要发泄,狠狠地发泄。 红唇微启,香汗淋漓,脸颊被重重染上一层粉红。她渴望地看着他,眼里是一江满溢的春水,柔弱而楚楚动人。 他挺动腰臀,配合着她的动作。 她扬起雪白的脖颈,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交缠在颈间。闭上眼,感官全部消失了,脑海也放空了,只能感受到胶合的地方,那样炽热、那样激烈。她不再去想别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想沉浸在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之中。 完美的性爱会像毒药,让人沉迷,让人上瘾。 NO35 他们在欲望的海洋里并肩前行,一起去寻找那个出口。 但正如何枝所想,这确实不是一个做爱的好时机。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身体在紧张的情绪下突然紧绷,小穴一下咬住了他的肉棒。 易兆泽咬紧牙关,强忍住射意。他没有因为敲门声而放弃,反而一手攥住她,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强势地制止了她挣扎的动作。下身调整了一下角度,便开始了疯狂的攻城略地。棒身粗鲁地摩擦着娇嫩的穴壁,龟头每一下都捣进小穴的最深处,重重地顶在了宫口。 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而何枝已经在他的冲击下溃不成军。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声一声,像扣在她的心上。 他的动作越发迅猛。 呻吟被无情地堵在喉间,太多的快感无处宣泄。她将手指紧紧地抓住枕头的一角,眼泪不可控制地从眼角流下。 偷情的刺激与身体的欢愉几乎将她淹没。 快感在不断堆积。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束白光在他们脑海中同时迸发。 他们一起冲出了海面,外面是一片放空的世界。 一股又一股的热液喷射在她的体内,而她也再一次泄了身。 易兆泽伏在何枝身上,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何枝抓着枕头的手也渐渐放松。两人失神地感受着高潮的余韵。 几秒钟后,他们同时起身,快速套上衣服。 何枝想自己应该找个地方躲一躲,可是她发现酸软的双手在轻微地发抖,内衣怎么也扣不上。 第叁次的敲门声变得有些不耐。 情急之下,她抱着衣服翻身滚下了床,床的里侧,从外面看不到。 易兆泽冷着脸打开了房门,然后怔住了。 门外站的是蒋一行。 蚊子南瓜敛声屏气站在走廊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类似捅了娄子的表情。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牌也不打了,好奇地看着他俩。 “蚊子,南瓜,怎么回事儿啊?” 一个被马克笔画了满脸乌龟的男生走过来,被蚊子伸手拦住:“先别过去。” “这是咋了?蒋叔咋来了,谁惹事儿了?” 蚊子摇摇头:“没事儿,回去玩儿你的。” 到底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知是存着挑衅的心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何枝打牌那会儿,手贱的蚊子偷偷拍了一张她的照片,发给了蒋东铭。 谁能想到蒋一行过来了? 南瓜思索一会儿,问蚊子:“你说蒋叔过来,是找咱们算账呢,还是找何枝啊?” 蚊子白了他一眼:“这还用说?那当然是......”蚊子顿住了,“——还真不好说。” “蒋叔?” 蒋一行也不跟易兆泽啰嗦,开门见山:“何枝呢?” 易兆泽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 蒋一行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看到那一团凌乱的床,他侧身直接越过易兆泽,进入屋内。 脚步声声逼近,何枝抬起头,一双水蒙蒙的大眼顺着来人的裤管看上去。 蒋一行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拿出她怀抱的衣物,一件一件帮她穿上,甚至颇为熟练地帮她扣好内衣,丝毫不避讳。他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将她一裹,打横抱起就出去了。整个过程不超过叁分钟。 自始至终,除了刚进来的那一下,他再没看过易兆泽一眼。 易兆泽确实有一些被震慑到。 蒋一行近乎于光明磊落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表明了他与何枝的关系,表明了他如何对待易兆泽与何枝的关系。 易兆泽的内心是难言的复杂。 蒋一行抱着何枝出来,直接上了门口的吉普。完全无视守在走廊那头用目光好奇打探的兔崽子们。衣服挡住了何枝的脸,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是醒着还是昏睡着,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走过,蒋一行由内散发的强大气场,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车上,东铭抄手坐在后座,面色阴沉。 何枝的目光与他有一瞬的交汇,可他脸色实在太难看,难看到让何枝有些心虚。毕竟这些事,她不想有除当事人之外的人知晓。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和谁在一起的呢? 前排坐着一个少尉和一个中校,都是蒋一行的下属。看来蒋一行是在办事途中来找她的。 车厢里很安静。 何枝坐在两人中间,下身还是一片湿黏,有些难受。 直到车子行驶了一段路,要拐弯了,前面开车的上尉硬着头皮问道:“师长,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蒋一行略一沉吟,说:“回去吧。今天的事,你们两个人去没问题吧?” 这是要甩手走人的节奏。 中校赶紧回答:“没问题没问题,小事一桩,我们可以解决的。” 车又往回家的方向走。 蒋一行交代了几句也不再说话。 下车,他直接牵着何枝回了自己家。 见何枝欲言又止,他温和地拍拍她的肩膀:“先去洗澡吧。我让东铭去帮你拿衣服。” 预想中的审问没有到来。何枝洗完澡下楼,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饭菜香。 蒋一行拿过吹风机,一如既往地帮何枝把头发吹干。东铭在厨房切土豆发出的声音,近似于剁排骨。 吃饭的时候,何枝实在憋不住,主动开了口。 “问什么呢?问你跟野男人上床的时候用的什么姿势吗?”东铭冷冷一笑,“我还以为你会主动坦白呢。” 实际上东铭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中午的时候收到陌生人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何枝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笑容可爱。那些人看着大多脸熟,东铭稍微放了一些心。 他隐约猜到是什么人发过来的,可是他们偷拍了何枝发给他是什么意思?这让人有点不太好想,反正他没有往好处想。 他给何枝发了消息,没有回复,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一定又是忘记把静音模式调回来。 自从何枝车祸以后,东铭的性子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有关何枝的任何事,都可能触动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他起身去找何枝,却碰上了蒋一行。东铭确实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还没开口就被蒋一行看了个穿。 那地方东铭知道,开车过去并不需要很长时间。进去之前,蒋一行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于是他命令东铭待在车上等候。 确实很有先见之明。若是让东铭看到那一幕,恐怕场面会失控。 东铭不需要问,只是看了何枝一眼,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在想的不是有没有发生,而是和谁发生了。他想到了可能是给他发照片的人,但细细一想,何枝的品味应该不至于这么跳脱。玩儿也得找个有品的玩儿,不然羊肉没吃到倒是惹得一身骚。 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胆子是真大,居然敢在那种地方胡作非为。 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吸引人吗?一刻也不愿意等? 何枝将筷子放下:“我会坦白。” “那你说说,这回又是谁。” “......易兆泽。”虽有停顿,还算真诚。 东铭咬了咬腮帮子:“我就知道。” 果然在医院的那段时间,让易兆泽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呵。真是把厚颜无耻、见缝插针演绎得淋漓尽致,像只讨人厌的苍蝇。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你猜啊,猜中了有糖吃。” 何枝气馁,猜得到还用问。 何枝看向蒋一行,而蒋一行十分不给东铭面子,非常简洁地为何枝解答了疑惑。 东铭真是有气无处发。 这似乎不算一件很严重的事,或者说它虽然严重,但早在预料之中。 她想跟谁在一起,不能被阻止,但可以有一种优于阻止的方式存在。 NO36 时间进入十二月,一中的校园里依然葱绿一片,并不怎么感受得到季节的变化。听说省北的好几个城市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有些县直接被大雪封了路。最近许多地方灾害频发,蒋一行在一早便出了门,预计又是几天不回。 而a市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每日晴空朗朗,10度上下的气温,和暖得让人称奇。 此时天色微暗,东铭靠在走廊的栏杆边向下望去,成群结队的学生如潮水般涌出教学楼,安静的校园顿时嘈杂一片。 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东铭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身影便几个大步跨到了他旁边,拉起他的胳膊转身就往楼梯口小跑而去。 何枝边跑边说:“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跑什么跑。”东铭一把拉住她,拽了回来。 何枝回过头看着他。藏青色的大衣,暗红色的围巾,颇有些英伦范。“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家的小鱼丸,放学不跑快点就买不到了。” 东铭无奈一笑:“也只有吃的能让你跑这么快了。” 他帮她系好围巾,柔顺的长发被裹进围巾里挡住了侧脸,显得她的脸更小了。 校外的一条街上有着品种繁多的美食,物美价廉,专为学生设置。正值放学时间,店铺里、小摊上挤满了人,各种各样的香味随着阵阵烟雾飘满了整条街。冬日的夜里,学生们坐在窄小的摊位上,吃着烧烤,烫着冒菜,鼻梁上渐渐浮出细小的汗珠。 东铭点了单,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何枝心情愉悦地捧着两个食盒走过来,坐到东铭对面。 “买到了?”东铭问。 “嗯。”何枝将一个食盒推到东铭面前,“尝尝吧,真的挺不错。” 最后一节数学课,邱可被班主任叫上讲台去讲数学试卷。前几天的诊断考试,邱可不负众望地又考了个大满贯。文科班里,数学是多数人的弱项,像邱可这样常常考140以上的绝对是少数。 下课了,题还有一半没讲完,邱可便留下来接着讲,大多数学生也依旧认真地坐在座位上记笔记。 邱可的课同学们总是听得格外认真,听课效率也比平常更高。这种现象的发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文科班里女生多。即使并不否认邱可的能力,但也不得不说另一种神奇的、无法解释的自然力作用更加强大,它叫作:脸。 “......把式代入②式,联立求解,算出来就行了。”邱可讲完,将手里的半截粉笔姿势潇洒地一抛,粉笔稳稳地落进粉笔盒里。 “唉,邱会长的字就是好看,我都舍不得擦了......” 邱可离开之后,一群犯花痴的女孩子看着一黑板飘逸遒劲的粉笔字,赞叹不已。 街灯已经亮起,热闹而又温暖的街道,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何枝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易兆泽的信息,问她吃饭没有。 何枝失笑。这个易呆子,十次的信息至少有五次是问她关于吃饭的问题,他好像真的找不到什么话题跟她聊。有些人聊天是真的可以把天聊死,不知道他算不算其中之一。 东铭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待何枝看他时,他已经低下了头。 他们照旧一起上学、放学、吃饭,时常的亲昵与偶尔的放肆一样不落。只是东铭从不问她易兆泽的事,就像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何枝发现,东铭最近温柔了许多。这种温柔并不刻意,就像是他性格里自然带来的。 说实话,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所以就算做起坏事来,她也真的没有多少惭愧。唯独对东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歉疚。 邱可站在熙攘的人行道上,十足的油烟味与吵闹的人群将他环绕,而他自动隔绝了周遭的繁芜,只是默默地看着马路对面相对而坐的两个人。 他们看上去,亲密且快乐。这种用时间堆砌出来的亲密度,仿佛很难被人破坏。他们像从这两扇校门里走出的大多数学生情侣一样,简单、甜蜜,既不叛逆,也不乖张。学生时代所有的气息他们都有。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他感到了一点讽刺。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它往往藏匿在美好的表象之下。 可是隔着车流,隔着人群,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有一瞬想移开目光,又显得他不尴不尬。 于是他们的目光远远交汇。 他看到那双清透的眼,在看向他时依然不带什么情绪,却清澈得像望进了他的心里。 片刻之后,他转身绕过一个摊位,向与人群背离的方向离开。 这依然是一个缺乏包容的世界,世俗总会过多指责不与它同流合污的人。 可是你做的事,只要不打扰和伤害到别人,他们便无可指责。 回去的路上,何枝给东铭买了一支唇膏。 “你嘴唇都快开裂了,记得抹点唇膏。”她说。 东铭接过那支男士唇膏,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它以及何枝半晌,然后问:“给我的?” “不然还能给谁?” 易兆泽。这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东铭忍住了,挺没意思的。 东铭从来没有用这些东西的习惯,不过她给的,哪怕是裹着糖衣的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收下。况且她一片好意。 东铭斜了斜嘴角,把唇膏递还给她,说:“那你帮我抹啊。” 何枝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羞赧地说:“明天吧。” 东铭却突然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扯到一边,高大的身躯连带着一片阴影瞬间压迫过来。他靠在她耳边低声说:“就现在。” 何枝看了看周围,想把他推开:“会被人看见的。” “不会的,就现在。”他不容拒绝地将她拥得更紧,把手里的唇膏硬塞给她。 他们现在在一棵大树背后,路灯的光被挡在了后面,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何枝接过了唇膏却没有用,而是伸手抓住东铭的衣襟,对着他的唇便吻了上去。 唇齿之间,无尽缠绵。 他们没有纠缠太久,很快便分开了。 东铭笑着用拇指摸了摸唇角:“我让你给我抹唇膏啊,你怎么就亲上来了?” 何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 东铭坏笑着放开她:“那唇膏还是得抹啊。” 何枝转身大踏步往前走,不再理她。东铭朗然一笑,紧随其后。 到了楼下,何枝正要上楼,东铭喊住她。 台阶下的东铭,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长身玉立,越发显得挺拔高壮。夜晚柔和了他的眉宇与脸庞,带着凉意的晚风轻轻吹开他额前的发。 他慢慢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那样温柔至极的笑在他脸上并不常见。 分明是柔和的,可此时那笑容却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别于平日的沉默与萧索。 何枝微微怔住,停下脚步,就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与他对视。 东铭蕴着光亮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她。 何枝静立片刻,眼中似有水光闪动。她忽然跑下台阶,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你必须明白,有许多说是别无所求的事,大多只是无奈的假装释怀。 NO37 星期一,升旗仪式结束。 邱可作为学生会主席,照例走上主席台做周总结。主席台下,叁个年级的学生依次站成整齐的队列,清一色的校服,黑压压的一片。 邱可一上去,原本还在小声讲话的学生们逐渐安静下来。 他戴着半框眼镜,拿着话筒,眼神从台下扫过,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像个学生,倒像个严厉的老师。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语速不急不缓,讲话的内容也十分有条理,沉稳得度。他整个人分明是颇具距离感的,可此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他讲话的方式,很能让人产生信服感。 “哎哎,这市长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慧安小声对何枝说,“你看看这气度,这说话的魄力,多有领导范儿,以后肯定会继承他爹的衣钵。” 何枝眯着眼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听说邱可不管平时上去讲话还是演讲,几乎都是脱稿。不管他是每次都做足了功课,还是临场发挥,在这个年龄锋芒毕露的,将来定然非等闲之辈。 只是何枝觉得,这个青出于蓝的非等闲之辈,总有一些不太显山露水的凌厉。 邱可目光往台下随意一扫,看到最角落里的一群人,这群人没有站在任何一个班级的队列里。他看到了何枝。 何枝微扬着颈看着他,带着些微好奇的笑意。 他便又把目光转向别处。 站在人群中的何枝,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眼看到她。 而何枝显然对他不是很感兴趣,她偷偷地在人群中搜索着某个身影。 易兆泽站在人群的后方,低着头看手里的一本小册子。 何枝不着痕迹地往后面挪了几步,方便他看到她。他们之间还隔着好几列队伍,她不好直接跟他打招呼。 她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看,也许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就能看过来。不过让何枝失望的是,易兆泽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 何枝摇头轻轻一笑,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信息发出,易兆泽没有一点反应。 台上讲话的人已经从邱可换成了某个校领导,易兆泽似有些不耐烦了,将手里的小册子合上。 他望了望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看了看站在队列前面的班主任,把口袋里的手机摸出来看时间。 一打开,就看到了何枝的短信:你往左边看。 他疑惑地看向左边,在看到何枝后,眼神一瞬间从茫然变为讶然。 何枝几乎快要憋不住笑。 他赶紧回了一条:怎么过来了? 何枝回:市里要比赛了,听闻你们六中有个脱稿讲演的高手,老师带我们来取取经。 易兆泽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邱可。 易兆泽:他说话确实从来不打草稿。你也要去比赛?什么时候? 何枝:我不去,我只是跟着混过来玩儿的。 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顺便看看你。 易兆泽看着屏幕上的最后一句话,嘴角不禁微弯。 从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距离这么近地和何枝见过面,今天看见她,他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那日的画面...... 那些画面每天每夜在他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演,那些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无法向任何人诉说心中的难耐与躁动,像待在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打开门看到了外面的风景,还没来得及看仔细,门又轰然闭合。有一些的失望,但比失望更胜的,是期待,期待下一次,门的开启。 有几个学生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之间无声的互动,轻轻睇过来一眼。 何枝没事儿人一样,一个随意的转身,揣了手机望向别处。 当何枝把最后一张手抄报贴好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窗外是沉沉的暮色。 她洗了手,回来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刚一进教室,就被人一把拥进怀中。熟悉的气息立刻将她包围。 教室门在她身后“嘭”的合上,接着小锁也被拧上。 良久,她笑着拍拍易兆泽的肩膀:“好啦。” 他抱得太紧,又抱得太久,让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易兆泽松了手,但还是坚持让她在他的怀抱范围内。“蒋东铭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 “弄完了吗?”他看了一眼后面的黑板。 “弄完了。” 易兆泽手臂越过何枝的肩膀,撑在墙上,摁下了灯的开关。 教室陡然暗了下去。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何枝仿佛看到了易兆泽脸上慢慢收起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天色已暗,通过墙上两个大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城市中的点点灯火。华灯初上,这个城市进入另一个热闹的世界,只属于夜晚所有的世界。 而这一层教学楼极为安静。 易兆泽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帘拉上。两道宽阔的帘幕合上的同时,本来光线昏暗的教室,越发显得幽闭。 黑暗放大了人心底的欲望,让空气也变得暧昧。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兴奋和紧张使他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带动了内心的狂躁与隐隐的期待。 他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课桌上,唇贴上了她的额头。 她柔软的唇和身体几乎瞬间点燃他心头的火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很想她。他们明明隔得不那么远,却需要每天用思念来填补不能想见的时光,这实在不好受。 他想在任何方面都与她亲密无间。 动情的不只是他。她像只小猫一样,用脸去蹭他的脸和脖子,娇态尽显,柔顺至极。 “兆泽,我好想你。”她低声在他耳边问道,无端地带着一种诱人堕落的蛊惑。 香软的呼吸喷在他耳旁、颈间,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也是。”易兆泽一手环住她,一手捧着她的脸颊,找到她的唇,深深吻下去。 “嗯......”她轻哼一声,在碎片式的亲吻中含糊地撒娇,“有多想?” 他不知道要怎样回答这个“有多想”,朝思暮想算不算? “就是很想。每天都在想。”他说。 他难以镇静,开始胡乱地吻着她,显得有一些激动。 他带领着她的手慢慢下移,来到他的两腿之间。 何枝却将手缩了回去。 他放开她的唇,静静地凝视着她看不太分明的轮廓。 此时的教室并非一片黑暗,外面路灯的光透射进来,显得幽暗昏惑。这样昏暗却不黑暗的环境,十分适合发生一点别的不是吗? “有监控。”她小声说。 “你不是跟我说过整层楼就你们教室没装监控吗?” “外面有。” “外面的怕什么。”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枝,我忍不住了。” 他既然有胆在这个地方干坏事,就有把握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小声一点就好。”他轻声说。 何枝感觉腰上透了一丝凉风,他的手已经从她的衣摆下伸进去。他一边吻着她,手在她后背上抚摸,随即来到前面,将她的衣服推了上去。 两团绵软从内衣里滑了出来。他躬身靠近她的胸前,脸颊贴着乳肉,抚摸着,亲吻着。温柔的香气顿时萦绕鼻息,是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将她放倒在桌上。雪白如玉、丰满姣好,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含上顶端的红梅,然后听见她压抑的哼声。 他舔弄着她的丰满,动作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肆。渐渐的,他不再满足于此,他将手伸进她的裙底,摸到了她腿心的一片湿黏。 何枝也早已动情无法,她没想到她会再一次放任自己,也由他胡来。可是情之所至,是无法抵挡的。 他将她的裙子撩到腰上,扯下了下身的遮蔽,然后快速解开自己的裤链,坚硬的巨物被释放出,在微冷的空气中颤抖挺立。 可是这样很不方便,于是他将她翻转过身,让她上半身趴在桌上,脚踩着地。 翘臀下面的幽密的禁地,正散发着鼓励的信号,让他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巨物插了进去。 那一瞬间的满足感难以用语言形容,就像球被一杆进洞,射出的箭正中靶心,炎热的天气跃进泳池,所有的缺憾得到完满。 两人同时发出喟叹。 易兆泽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做爱。可他确实这样做了。不仅做了,还带着超乎想象的沉迷。 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眼前晃动着,他奋力地挺进,稍微变换着角度抽插。她的紧致让他无法自拔。 桌角撞击着墙面发出不小的响动,令她的呻吟声也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何枝紧张到了极点,如果此时有人从外面路过,一定能听得到声音。 可易兆泽这样温柔的人,到了这种时刻却是意外地强势。他不允许她的抗拒,他淡然而笃定地掌控着一切,势必要带她一起陷入疯狂。 在最初的满足过后,他发现自己还远远没有尽兴。他们身上有着衣物的阻隔,所在的地方施展起来也非常有局限性。他无法与她彻底亲密。 这也许就是许多人喜欢在特殊场所做爱的原因吧,只有意犹未尽,才能无限眷恋。 只有将到未到,才能让人无法忘却。 那么你会给我的结局,是否也如此似是而非? 何枝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身下被他抽插而出的潮水顺着腿心流下,大腿内侧泥泞一片。她无力地趴在课桌上,享受着情欲带来的快乐。 “兆泽......”她哑声喊道。 “嗯?” “没什么。”她只是想叫他。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这一刻,她的心里感到一种比情欲更胜的快乐,又或者不只是快乐。 肌肤之亲,除了身体的快感,更多是内心的满足。 他将她抱起,放进怀里坐下。 她乖顺地窝在他怀里,等着那股余韵过去。 片刻之后,她将手抚上他的脸:“兆泽,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我爱你。”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深深地看着他。 她说:“我爱你。” 她的声音带着激情后的沙哑与软糯,而语气却坚定非常。 易兆泽怔然,仿佛根本不敢相信她会对他说出这句话。 她面对着窗口,深蓝色的光映照着她的脸庞,他能从这些光线里看到她晶润的眸中含着浓重的水汽,不知是为欲还是为情。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一阵难言的悸动,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他忽然低下头,涩然一笑。他逆光而坐,何枝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要这样一句话,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原本 只想做经过你脸庞的风 在无量岁月中的 某一个瞬间 擦身相逢 却不料 成为了你眼底的迷蒙 当你有泪凝睫 我屏住呼吸 不敢惊动 怕被从此滴入 无尽的虚空 整理好衣服,他们一起离开,路过拐角的时候,何枝在墙角看到了一个烟头。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空气中顿时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可她不确定是真的有,还是心理暗示给她的联想。 也许烟头早就在这里。 她选择去问易兆泽。 易兆泽仔细嗅了嗅,摇摇头:“没闻到烟味啊。” 他看着地上的烟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拍拍她的肩:“可能是之前留下的吧。不可能会有人,你放心。” 何枝点点头,好像也不放在心上。 诗是扎西拉姆·多多的《不料》。 NO38 下午,一中,室内篮球场。 一场激烈的比赛正在火热进行。蒋东铭、夏祁、梁为、习正均在场上。 到紧张的时刻,女生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何枝自然也在,东铭的每一场重要比赛,她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她一如既往地淡定,不尖叫、不起哄,连前面有人挡了视线,她也懒得起身。 慧安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有些兴致缺缺的表情,自己好像也激动不起来了。不过这才是正常状态下的何枝,她可想象不出何枝和那些女生一样尖叫起哄是什么模样。 慧安曾和何枝一起看过许多篮球比赛,何枝是被迫去的,而慧安是为帅哥而去的。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场景,以前也发生过许多次。但慧安总觉得,有一些不一样了。 有几个坐在他们旁边的男生,兴奋喝彩之余,总不忘往她们这边瞟上两眼。 慧安不确定有没有人在看她,但可以确定一定有人在看何枝。 何枝十指交握放在腿上,腰背挺得很直。她皮肤很白,侧脸有着一道完美的弧度,鼻梁挺翘,鼻头却很小,眼睛很大,嘴唇却很小,更要命的,还是个性感的M字唇。虽然冬天穿得比较厚,但依然不难看出她曲线美好的腰窝,而与腰相对的,正是胸前那傲人的弧度,慧安看了都想摸两把。 从外貌上看,以前的何枝与如今相差无几。但以前的她,总是一个人低垂着头,默默地缩在角落里,坐得中规中矩束手束脚,就像生怕自己占了别人的位置一样。很多时候,就算慧安陪在她身边,她也总喜欢发呆,所以常常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就这样,再好的条件都被埋没了。再加上蒋东铭那个看门狗一样的醋坛子,谁一靠近何枝他就会摆脸色,何枝又得巴巴地去哄他。何枝性子软,蒋东铭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好像何枝就任他欺负一样。 何枝还是那个何枝,依然清纯动人。 但始终是不同了。 这是一种非常细微的变化,但一想又觉得很明显。 她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一分成熟,少了一分幼稚,多了一分闲淡悠然,少了一分局促怯懦。 虽然一样心不在焉,可那一双眼却明亮剔透,有一种懒离的风采。 慧安说不清她是什么时候发生这样的变化,但现在的何枝,确实比以前更引人瞩目,更让人喜爱。 再一看蒋东铭,蒋东铭似乎也稳重了不少。以前说他一点就炸真是一点不夸张,现在嘛,你可能要多点几下。 慧安正默默思考着自己的重大发现,旁边的何枝突然撞了她一下,递过来一根脆脆鲨。 慧安提前退场的时候,拉着何枝再次强调:“明天那个活动你一定要来啊。” 何枝点头应下。 慧安想了想,说:“我们组里男生挺多的,你家那个不会吃醋吧。” 何枝一边在包里找着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不会。” 她翻出几个糖果递给慧安:“你拿去吃吧。” “你不吃吗?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这个的。” 何枝丢了两粒口香糖在嘴里,说:“我刚才吃了好多,不想吃了。” 慧安揶揄一笑:“你家那个看见了又要批评你是吧?” 球赛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从篮球场出来,何枝捂得厚厚的,东铭却只穿一件T恤,外面罩了件外套,清爽得很。 教学楼西侧种有一排华棕,已经很多年了,长得粗壮挺拔。那边没有路灯,晚上光线很暗,据说是个幽会圣地。 见四下无人,东铭将何枝按在树后亲吻。 何枝无奈地被动接受。他总是喜欢突然撩她一下。 何枝推开东铭,隔着衣服一口咬在了他胸前。 咬得不重,反而痒痒的。东铭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干吗呢?” 可是马上他就忍不住弓着身子,倒吸一口凉气。 何枝的齿尖磨在了他的乳头上,带来了一点刺痛。 感知到了他的疼痛,她将牙齿换成舌头,绕着突起的那点,划着圈地轻扫,仿佛是对他的安慰。 就在东铭轻轻吐出一口气的时候,她又衔着那点,狠狠一嘬。 又疼又爽。 东铭浑身发硬地推开她。再搞下去弟弟就要抬头了。 他揉搓着她肉肉的脸蛋,恶狠狠地说:“你真是想磨死我!” 说着将外套拉了拉,挡住胸前的湿迹。 他有点不愿承认,她明明还没怎么撩拨他,他就快要丢盔弃甲。不知是她功夫太好,还是他定力太差。 何枝噘着嘴:“男人味儿太重了,回去赶紧洗澡。” 东铭手臂一伸圈住她:“还嫌弃我了?你他妈跑完步回来我还不是照样舔,我都没嫌弃过你。” 何枝扒开他的手,斜睨着他:“那是你不讲卫生,不代表我要跟你同流合污。” “那你还咬我,点火啊?” “对啊。”她娇笑着,纤细的指尖在他胸前戳了一下,“点着了吗?” “我看你是逼痒欠操了是吧!” 何枝眼睛一瞪,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看了看四周,低声对他吼道:“你小声点好吗!” 东铭哼笑一声:“知道怕了?”说着便故意对她动手动脚。 何枝推开他的咸猪手,让步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有事我们回家说。” 东铭点头:“好,有事我们床上说。” “我妈今天不上夜班。” 东铭气结:“你故意的是不是?” 何枝笑:“先撩者贱。” 第二天,何枝如约去参加学校社团组织的一个公益活动。 活动的地点在学校背后不远的一条街。那一带比较清静,有一个老年社区。 可是去的人显然都不太靠谱。坐着和一群爷爷奶奶谈天说地,聊得津津有味,很多麻烦的杂事倒是不愿意干了。 何枝出来跑腿帮忙买东西,问了一条街都说没有,那边又来电话说不用买了。她原路返回。 路过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何枝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邱可蹲在路边,好像很难受似的低垂着头,身边堆着一摞厚厚的书。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向这边走来的何枝。 他强撑着笑容跟她打招呼。 何枝看他似乎疼得很厉害,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胃疼。” “要不要去医院?” “老毛病了,我吃点药就好。”邱可喘着气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指了指身边的一摞书,又指了指身后的小区,说:“我的画室就在里面,你能帮我把书搬过去一下吗?画室里有药。” 何枝自然点头说好。 邱可所说的画室其实是他住的地方。黑白灰的装修风格,很简洁,各种杂物都摆放得很整齐。 难怪何枝好几次见他出校门之后都往这边走,原来他平时就住在这里。 邱可指了指里面的一间屋子:“那间是画室。” 何枝抱着书走进去,将书放在桌上,然后在这个稍显杂乱的画室里搜寻着他的胃药。 画室很大,放着许多画,即使粗略地一扫,也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她的目光路过那些画作,落到了另一张书桌上。 桌面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烟盒,上面印着黑色的英文。 Davidoff。 一阵风从打开的窗口吹了进来,几页草稿飘到了桌子下面。 何枝蹲下身去捡。有一张降落的位置太靠里,她便跪下来,探身进桌下。 衣摆堪堪挡住了她的臀部,但她从腰到臀的线条还是被身后的人一览无余。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却让邱可突感下腹一热。 他几乎一瞬间就想到,如果用这个姿势要她,无疑是非常不错的。 他唇角微勾,将门无声地关上,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一边。 何枝捡到了那页草稿,退出来的时候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她一面揉着脑袋,一面整理着纸张,转头却看见邱可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NO39 时至今日,何枝才知道,她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地愚蠢。 看着慢慢向她靠近的邱可,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是的,早该想到是这样了。 他走路的姿势堪称优雅,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邪恶、戏谑,是一个耐心的猎人看着期待已久的猎物终于落网时的表情。 他脱掉外套扔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步步逼近。何枝猛地起身,尚未完全站直,他便一把扑过来将她摁回了地面。 “嘭”的一声,她双膝跪地。 就在跪下的同时,她的双手被他迅速反剪到身后,她挣扎,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用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死死禁锢。 身体失去支撑往前倾倒,他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她想要回头看他,散落下来的头发却挡住了她的视线。 “你要干什么?”她质问道。 身后的他轻轻一笑,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明知故问。 “放开我!” “干你啊还能干什么。”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慢悠悠地响起,带来一股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将用实际行动解释这个答案。 他放开她的一只手,让她撑在地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却被他死死地抓住,任她怎么也挣扎不开。 他空闲的那只手来到她的胸前,试着解了她衬衣的两颗扣子,解到后面不耐烦了,直接抓住一边的衣襟用力一扯,扣子被他扯得弹了出来。 崩落的扣子敲打在实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何枝听来刺耳异常。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翻滚的衣扣慢慢静止。 这个人,远比她所想象的更加无耻。 本以为只是一些无谓的纠缠,没想到却在不知不觉中堆积出了疯狂。 衣服被他粗暴地扯开,他的手钻进她的胸衣里,玩弄着她的双乳。 她单手支撑不稳,上身扑倒在地板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这个动作使她的臀部高高抬起。 她无意招惹,但终究招惹。 可是邱可不同于蒋东铭,不同于蒋一行,也不同于易兆泽。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裙子被掀开堆到腰上,裤子也被无情地扯下。何枝只感觉身下一凉,挺翘的臀已经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邱可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起身下的美景。她的臀线近乎完美,而手感比想象中更好。 “邱可,你再这样我喊人了!”看来他是要来真的了。何枝感到一阵迟来的心慌。 “喊人?”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秒,她被他掐着下颚从地上托起,她拼命摇头想甩开他的手,他双手并用,将毛巾塞进她口中,她的手再次被他拉到身后钳住。 她只能垂着头,发出微小的呜声。 这时,她听到皮带解开的声音,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听到磨刀的声音。这声音让她腿脚一阵发软。 接着她感到一个滚烫的物体抵在了她的私处,那巨物在花核和花缝间缓缓摩擦。而他的手则来到小丘上,摸索着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凸起。 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被他捏在指尖玩弄。 手指带来的摩擦让她难以控制地一颤,感觉一股热流不可阻挡地汇聚到了下腹。 他扶着自己的粗壮,在那小口边流连了一会儿,感觉有湿润的液体流出,打湿了龟头。他一个挺身,进入了她。 “嗯......”何枝疼得吸气。 几天没做,那里又变得相当紧致,而她还没有完全做好接纳他的准备。他蛮不讲理地挺身而入,让她感到了疼痛。 邱可亦是要花费很大的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被那紧得过分的巢穴剿灭。他咬紧牙关,感受她一阵一阵的收缩,等那阵最要命的感觉过去,他开始慢慢挺动。 何枝眉峰紧皱,喉间不可抑制地发出呻吟。 好疼。 小穴疼,膝盖也疼,疼得她几欲落泪。 疼痛让她再无力挣扎,她慢慢放松身体,尽可能地打开,想尽快接纳他。 她的身体很敏感,不一会儿就已经潮水连连。 在她的润滑下,他能够更加畅快地进入。穴里像有一张小嘴,不停地裹夹着棒身,柔软又紧致的感觉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膝下的疼痛让何枝委屈得想哭,她想让他放开,可又无法开口。 这时何枝揣在上衣包里的手机响了。邱可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直接挂断丢到一边。 手机再次响起,他正准备将手机关机,看到是蒋东铭的来电。 他冷笑一声,将手机递到她面前,问:“蒋东铭的电话,要不要我帮你接通?” 何枝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泪意更盛。 他取下她嘴里的毛巾,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接?” 她咽了咽口水,软和了语气对他说:“邱可,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让我接完电话。” “放开你?” “我不会告诉他的,你就让我接个电话吧,我跟他说我跟朋友在一起就行了。”她几乎是央求地对他说,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邱可却没那么好说话。 她的意思,很像她只是背着蒋东铭,在和他偷情而已。虽然事实如此,他依然感到有些莫名的不悦。 他声音微冷:“就这样接。” 东铭的电话,她是一定要接的,可是她现在这样,怎么去接他的电话?他会疯的! 何枝闭上眼使劲地摇了摇头。 邱可将手机拿开,她听见铃声又响了两声,然后停止了。 眼泪一瞬滚落。 她止不住轻轻地抽泣。 他把她拉起来,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在确认她眼泪那一秒,胸腔里的火焰顿时燃起。 他用力一甩,手机被他甩向身后,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细小的手机零件飞出来掉在了地上。 何枝吓了一跳,无助惊惶的眼里水光晶莹,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无声地滴落在地板上。 铃声再也没有响起。 可她不明白,他突然的怒意。 自从何枝出了车祸,东铭的性子就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以前东铭即使脾气不好,让人感受到也是阳光和朝气,可是现在,他的性格里似乎有了更多更复杂难懂的东西。这一点上,何枝比谁都更深有体会。 一次何枝和几个朋友出去吃饭,手机开了静音放在包里,等她拿出来的时候,发现上面有15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东铭。 她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外面去给他回电话。她硬着头皮打过去,她想他那边一定已经是火光冲天。 可是电话接通之后,东铭却表现得非常平静,只问了她在哪里,让她早点回家。 他平静得让她感到不安。她竟然连饭也顾不得吃,就这样匆匆赶回家。 回到家,何枝看见东铭坐在她家门外的楼梯上,头低垂着,双手靠在膝盖上。 楼道里半明半暗的光线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清冷。 何枝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东铭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幽深的目光黑而沉,深邃得像一个黑洞,又冷冽得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她看不见他的怒,却觉得有一种非常沉重的隐忍藏身其间。 就是这一眼,就是这一眼,何枝说不明白为什么,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她睁大眼睛惶惑地看着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东铭身上有一种近乎深沉的隐忍,与十分无解的偏执。 她知道自从她出事,他的脑海中就一直有一根紧绷的弦。所以关于他的事,她小心翼翼地对待,尽量不触碰到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也许天长日久,他会慢慢松懈下来。 NO40 邱可将何枝打横抱起,走出画室,然后一脚踢开另一扇房门。 何枝被他一把丢到床上,她挣扎着往床下爬,又被他握住脚腕拖回来。他连撕带扯将她剥了个精光。 幸好冬天的衣服比较厚,没那么容易被他扯坏。 挣扎间出了一身汗,衣服被扒光,何枝顿时冷得发抖。 邱可还算有点良心,将空调打开了。当然,这是建立在他用柔软的绳索将她绑在床头之后。 她在看见绳子的时候,就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可他的力气太大了,手腕几乎被他捏断。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将她绑好。 果然,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她的身体完全赤裸,被男人轻松地压制着,被迫向他打开。 他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身体,像在欣赏一副上好的作品。 她轻哼着扭动身子,身白如玉,细腰丰乳。形状姣好的堆雪正随着呼吸轻颤起伏,雪顶上两颗红梅傲然挺立,鲜嫩欲滴如饱满的樱桃。 她细软的腰肢,他双手掐住一合,就能轻松握在掌中。他甚至怀疑力量再大一点,都能将她的腰掐断。他的目光慢慢下移,那片平原山丘就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小丘上有着稀疏的芳草,欲掩还露般害羞地遮挡着下方的桃源。 那桃源此时正春色一片。他将她极力想要并拢的双腿往两侧一压,粉嫩的花朵便瞬间盛放,娇美嫩艳至极,花口处流出点点甜蜜的汁液,顺着花缝流向下面的那朵小花...... 血脉偾张的画面,引得他喉咙一阵干渴发紧。 在他或惊艳、或爱慕的目光下,她感到一阵难言的羞愤,那火热的视线,竟像要把她的身体点燃。 他又去看她的脸,她脸色已通红一片,脸上的表情又羞又怒,楚楚可怜,更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真漂亮。”他不禁发出叹息一般的感慨,“你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他下流地舔了舔嘴角,脱下自己的衣服,解开刚才草草扣上的裤扣。 现在的邱可,哪里还有平日斯文的模样,他就是一个流氓! 可是这个流氓,就连脱裤子的动作也这么优雅别致。她别过头不再看他。 他俯视着她,将她被压住的双腿重新打开。这一次,他要从正面好好干她。 他抬起她的臀,将自己的粗壮对准她的花口,一举深入。 一股带着细微疼痛的满足感瞬间将她充盈。 而她的嫩肉也将他紧紧地吸附,令他欲罢不能。 “啊......”她难以遏制地发出尖叫,睁眼便看见他深深进入自己的画面,深色的巨物带着黏腻的液体在她腿心出没。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她避无可避地看到那些画面。身体的体验加上视觉的感触,更加刺激着她的情欲。 她倔强地把头转开,闭上眼睛。 他当然不允许她逃避。他埋首在她的颈间,舔吻她的脖颈、耳垂,然后强势地扭过她的脸,对着那艳丽的红唇吻下去。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她躲,他就不管不顾地追着她,一定要吻个够才放开,两片娇嫩的唇瓣被他吸吮得更加诱人。 视觉的丧失使她的触觉更为敏感,于是她又不得不睁开眼。 他下流浪荡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这才是真正的他。她竟然现在才看清。 似乎是不满意她的表现,他猛然加快了冲撞的速度,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她无法躲闪,果然很快在他的猛烈进攻下迷失了方向。 情欲的火焰被彻底点燃。 她的脑袋陷入一团迷乱之中,敏感的身体也逐渐沉沦,她只感到身体里的电流四处乱窜,酥麻至极的感受让她再无暇顾及其他,她只想要更多地获得这种快感。 他几乎蛮横的入侵让她应接不暇。 双手不知何时被他解开,她自然地抱住他,指尖扣在他肌肉紧绷的后背。 看上去那样斯文的他,没想到衣衫底下,也是这样精壮有力的身躯。 何枝意乱情迷的样子,让邱可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他可以先送她至云端。他要的不是强迫她,而是带她一起进入最美好的世界。 他在撞击某一个地方的时候,她战栗得更加厉害。他好像找到了她的敏感点,于是对准那个地方,不断挺进。 涟涟的春水越涌越多,将他们身下的床单打湿。 她的声音柔媚得像蜜糖扯出的丝,就在他的耳边,将断未断。 “喜欢吗?”他问。 她当然不会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何枝,你骗不了我,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他的气息轻轻吐在她耳边。 她忍无可忍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他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轻轻一笑:“看来你上下两张小嘴都挺会咬人。” 内壁不住地颤动紧缩,他知道她快到了,于是更加奋力。 她浑身颤抖,紧握着他抚摸她脸颊的手掌。 他快速地抽插了几十下,顶端顶在她的宫口,释放了自己。 热流涌进花心,一阵滚烫,她紧锁眉头,在似哭非哭的表情中到达了高潮。 就在他抽出的那一瞬,一条水线自她的桃源中涌出,喷在了他的小腹,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叁秒。是她的桃花汛。 他惊奇地将小腹上的水渍一抹,笑着看她:“吹了?” 何枝还没有从极致的快感中缓过神来,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指上的东西。 她不是每一次做都会有潮吹,更何况她和他才第一次! 她的反应取悦了他。显然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你除了蒋东铭,还有不少人吧?易兆泽?”他问。 顿了顿,又接着说:“或者,蒋一行?” 何枝本来不打算理他的,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一跳。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用明亮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用眼神告诉她,他能看透她,她在他面前是藏不住秘密的。 他又看向她的腿心,在他抽出之后,她就害羞地将腿并拢,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什么一样。小穴像一张馋得流口水的小嘴,慢慢地吐露两人的液体。他射得很深,但被她潮吹的水液带出了不少。 能遮掩什么呢,身下的床单已经湿透。 NO41 何枝以为,已经结束了。 可是这一次的结束,通常意味着下一次的开始。邱可并不打算这么快放过她。 缺口一旦被打开,便会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流泻出。 何枝浑身无力地趴在凌乱的大床上,看见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 邱可的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捞了起来,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她捧住杯底,一饮而尽,还是觉得渴。 邱可已经给他喂了好几次水,但她没去过一次洗手间。这些水都变成了汗液蒸发在空气中。 几个小时,她几乎要被他揉碎,可他的双手依然有力,挺进的速度快慢相宜,小腹被他顶得隐隐作痛,每次都深得像要将她刺穿。或许也不是他刻意,只是尺寸问题。 他释放完之后,会压在她身上慢慢恢复体力。他真的很重,压得她很难受,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承受。 可即使沉溺在情欲里,他的警觉性也非常高,有一次她的手都快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被他发现后一把抓回来。她又被绑回了床柱上。 “想喝水我可以喂你啊,自己拿不累吗?”他笑着掐了掐她的脸。 何枝也不恼,许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了:“那你喂我呀。” 于是他用嘴喂了她。 何枝抓住这个机会,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邱可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地方,尝到了一丝腥甜。 他也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没她咬得重,也疼得何枝眼泪花打转。 “听话点。”他半是威胁半是警告。 她的穴口在不断地摩擦中渐渐麻木,而花径却仍在收缩律动着,配合着他的每一次进出,不知疲倦。 他在她身上弄出无数旖旎的痕迹,从她修长玉如的脖颈,白皙如藕的双臂,柔软丰挺的双乳,光滑优美的后背,乃至她的小腹、翘臀、大腿、脚背,都能找到零零星星的红痕。 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他只是狠狠地吸,比如颈间胸前,被他吮一口,红痕几天不散。不容易留痕迹的地方,他就用牙齿咬,把她软嫩的肉咬在齿间细细研磨。他掌握得很好,从来没有咬破皮过,只会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何枝疼得直掉眼泪,双腿用力地踢蹬他,边哭边骂:“你这个变态!非要这么折磨我你才开心?” 邱可笑了一声,舔掉唇边的津液,缓缓抬起头看向她泪水弥漫的脸,说道:“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你要碰上我呢?” 好像这是她的错一样,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无辜无耻极了。 “谁叫你要招惹这么多人呢,这怪得了谁?” “我又没招惹你!” “但你被我发现了。”他的指腹在她的大腿内侧轻轻摩挲,那里有一个他刚盖上的章,“如果你规矩一点,或者再小心一点,别让我知道,不就没事了吗?更何况你之前不也没有拒绝我吗?” “你强词夺理!”她咬牙切齿,“我现在拒绝了!” “晚了。” 他优雅一笑,再次对着她泥泞淫靡的花口,一入到底。 “神经病!”她大声骂道,拼命摆动腰身想躲开他的入侵,但终究是躲不开,于是骂着骂着又柔弱地哭泣,“我疼!你轻一点,真的疼!” “做了这么久还疼?” “就是因为做久了才疼啊。” 他低头一看她的缝口,平时粉粉嫩嫩的地方全部充血变得通红。他按了一下上方的花核:“是它疼吧。” 她立刻浑身哆嗦了一下。 最后一次做完,何枝的双腿酸得快合不上了。而邱可在拔出之后,立刻抬起她的腰,将枕头拖过来垫在屁股下,合上她的双腿,然后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红肿的花口。 很不错,只有少部分流了出来。 何枝只感觉小腹涨得难受。他出来了还好,尤其是他在里面戳弄的时候,涨得就像要鼓起来一样。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的指尖还在她的缝口处上下轻轻地划动。 她侧过头,眼睛茫茫地看着一个地方,声音小却吐字清晰地骂道:“禽兽!” 不知有没有听到,他浪荡地笑着对她说:“挺厉害啊你,干了几个小时都没松。难怪要招惹这么多男人,是怕一个没法满足你吧?不过你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吗?” 他突然将脸凑近她:“就是你这样不掉精的逼。” “你!......”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何枝也不会相信,这样龌龊不堪的话语会从邱可的嘴里如此漫不经心地讲出来,平常得就像在说晚饭吃了什么一样。 何枝不是没有听过男人对她讲脏话,相反,她听得多了,东铭每次和她做都会忍不住爆粗口,她受得了受不了也已经习惯了。可东铭大多是在兴头上,哪里比得上邱可的语出惊人。 邱可看着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一样的何枝,心底甚是轻松愉悦。他接着说:“有空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看看你是哪种名器,找到最适合你的方法和姿势,才能把你伺候得更舒服,是不是?” 何枝绑在一起的手紧紧握成拳。 他好像这时才想起她还被绑着,忙去看她的手腕,已经被磨得红通通的,有的地方泛着青紫,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蹭破了皮。 他赶紧将她解开。他特地选的绳子,宽厚而软,没想到还会把她伤到。 就在绳子松开的那一秒,何枝迅速抽出手,然后一个耳光“啪”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两人动作均是一停,空气静止了一秒。 看到他骤然色变的脸,她一个翻身下了床。 刚跑了一步就摔倒在地,她爬起来,立刻感觉下身一阵像来大姨妈一样的感觉,他们两个的混合物从她腿心流出,顺着腿根往下滴。 但她顾不上了,只想远离他。她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怎么跑,往哪里跑,统统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他生气了,说不定回扇她十个耳光也不解恨。 可他怎么会允许她跑?就在她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她,拦腰一搂,像抱小动物一样将她抱回来,在她的尖叫声中将她丢回大床上。 他目光阴沉无比,咬牙冷声道:“何枝,我看你是在找死!” NO42 当邱可将手重新伸向她的时候,何枝只恨不能尖叫出声。几个小时的疯狂已经让她的喉咙嘶哑无力。 邱可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将她制服。 “光着身子想跑哪去?”他压住她乱动的手脚,目光顺着她泪光朦胧的双眼一路往下,轻浮放浪毫无收敛。 “还有力气跑?还能打人?行。”他的眼中散发出一种玩味的阴狠,“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玩。” 刚才气极打了他,现在何枝倒真有点后怕了,鬼知道这个变态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折腾她。 她认命地蜷缩成一团:“不要打我.....” 邱可简直快被她气笑了:“打人的时候那么厉害,怎么现在开始害怕了?” “对不起......”她小声说。 “知道道歉了,还敢不敢打我?” “不敢了。”很乖地摇头。 即使知道她是战略性示弱,邱可还是有些受用的。 “好,下不为例。”他一把将她摁进怀里,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把我惹火了,对你可没好处。” 何枝不说话也不挣扎,暂时装了一下乖巧。邱可和蒋东铭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但我不能被你白打吧,总要给我一些补偿。”邱可意有所指。 没有开灯,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 失踪了这么久,手机关机,她显然不能再耗下去。 何枝心里的忧虑逼迫她跟邱可和平谈判。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说:“我当然会补偿你。可是邱可,天已经黑了,我失联了大半天,再不回家我妈该找我了。今天就到这里好不好?” “今天放过你,我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他捏着她软软的耳垂,“你说说,我以后还有机会吗?” 何枝默了默:“......有。” “有什么?” “有让我补偿你的机会。” “怎么补偿都可以?” “......嗯。”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讲信用哦。” 他当然没指望她在床上讲信用,只不过是为以后行事找个借口。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我想去趟洗手间。” 穴里还有东西在不断涌出,黏腻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她想先随便处理一下,离开再说。 邱可看出了她的想法,分开她的腿:“我看看。” 在体液的润滑下,他的手指很轻松便进入了,弯曲的指节在她内壁抠挖着。穴肉带着一种奇异的紧致,是被他操肿的缘故。 何枝咬紧下唇,才能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不要这样......”她很怕他再次发情。 “别动。”他按住她的手。 在他的抽插下,她的水也随之涌了出来,和手指一起,带出了刚才射进去的白浊。 当穴里的精水流尽,她在他手里又泄了一次。 他抬起她的臀,从尾椎处看上去,是一条曼妙至极的曲线。雪白的臀瓣上有红红的指印,有一些已在慢慢消散。 她的腿间比刚才更要狼狈不堪,但有一朵粉色的小花却花蕾紧闭,尚未绽放。 他将拇指放在那朵小花上,轻轻按压。 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何枝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骤起。 感觉他的指尖已经微微陷进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邱可,你可别乱来。” 邱可没有把手指抽出来,但也没有再深入。 他想了想,问:“这个地方,有人进去过吗?” “......没有。” “真的?” “骗你干什么。” 他笑了:“下次我要这里。” 何枝浑身疲惫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东铭一定知道些什么了。 她的手机被邱可摔坏,回来后用妈妈的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了,语气相当平静,没有任何一点异常。关于没接他电话的事,也一字不问。何枝想解释些什么,他却没有给她机会。 如果他都知道,又有什么好解释呢。 她并不无辜。 东铭似乎一直在强迫自己,或者艰难地隐忍着什么,她猜多是与她有关。 明明累极,何枝却有些失眠。 她闭上眼,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易兆泽和邱可坐在操场边。阳光晒得人浑身舒适。 易兆泽看着远处,突然说:“还有最后一节课,要不不去上了吧。” 邱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行啊。” “我让他们给老秦请个假。”说着就要起身。 邱可将他摁回去:“翘了。” 上课铃打响,两人来到旧教师宿舍这边,钻进了一丛枇杷林,顺着林子一直往前走,来到了一片墙下。 逃学翘课这种事,两人都不算很常做,但真要做起来,也十分轻车熟路。 易兆泽看了看墙,问道:“这边翻出去是哪里?” 邱可说:“张前江家老房子的后院。” 那个秃头的政教处主任。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邱可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去他家偶然发现的。陈立那几个喜欢翻墙出去上网的,问了我好几次怎么出的校门,我说我刷脸卡从正门出去的,他们还真就信了。” “怎么不告诉他们?” “那几个傻逼,被逮了多少回了,让他们从张前江家里过,一逮一个准。” 何枝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来到艺术楼。 楼内空空荡荡,安静至极,她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爬上叁楼,她左右一望,便在不远处看到了东铭。 走廊直而长,从走廊尽头穿过来的白光被缩成了一个窗户大小。她向着那片白光慢慢走去,路过一间间门窗紧闭的教室。 行至一半,她停下脚步。 他静立在栏杆旁,目视远方,表情平静。 她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日已西沉,暮色苍凉,城市的灯火陆续亮起。 他的身影,就这样印刻在傍晚的风景里。 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他身上发生的变化。 他的侧脸线条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冷硬、坚毅,越渐显现出一个属于成熟男人的轮廓。也许是因为每天见面,她竟此时才有所察觉。 “东铭。”她轻轻喊出他的名字。 东铭回过头,对她淡淡一笑,又转了过去,就像真正的在看风景一般。 他说:“何枝,你说叁层楼有多高啊?” 何枝不语。 他又问:“跳下去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 说着他一个轻松地起身翻上了栏杆,然后转过身来坐在上面,脚踩着半人高的围栏。 “东铭!”何枝一惊,就要跑过去。 东铭抬手止住她,看着她顿时变得惊慌的表情,慢悠悠地开口道:“先别过来。” 他依旧笑着,可笑容里却是无尽的酸涩难言。 他一手撑着栏杆,一手非常放松地磕在膝上,姿势随意。而他身后空空如也,下面是距离这里叁层高的空地,铺着青色的地砖,连根草都没有。 “东铭......”何枝看得心惊,顿感一阵难过和无助,“你先下来吧,有什么事你下来再说。”她越说,眼睛里的水雾越重。 那双漂亮的眼睛,只有在看向他的时候,里面的小情绪变化最为丰富。 可她越是着急,东铭好像就越是放松。他温柔地笑了笑:“别担心,掉下去也死不了的。” 何枝眼中一痛:“东铭,对不起......” 她慢慢走向他。 “先听我把话说完。”东铭抬手止住她。 她吓得立刻停住脚步。 他神色一整,目光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比较能想得明白。你喜欢蒋一行,喜欢易兆泽,或者喜欢别的什么人,我都能看得开的。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不能要求你跟我一样一辈子死守着一个人、一份爱情。”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冬日的冷空气刺得他肺腑里一阵疼痛。 “可是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何枝?我最怕你一直以来,都是在跟我开玩笑,我怕我做的一切都入不了你的眼,我怕我最后就成了一个笑话。” 字字锥心。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吗?一直是这样,小心翼翼又无可奈何。 美好的感情并不一定都是快乐的。既然选择了它,就注定要背负一些重量。 “怎么会......”何枝的肩膀无力地垂下,艰难地说,“东铭你知道不会的,我不会那样的。”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一颗往下掉:“东铭,我不是个好人,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你走进我的心里,便一直在我心里,以前在,现在在,以后也在。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我对不起你......如果我让你难过了......” 你会离开我吗? ——你就离开我吧。 这样的念头仅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便不敢再往下想。 她的东铭,在她的生活里占据了十年的东铭,他陪伴她走过的岁月,那些想想就让人身心愉悦的时光......她怎么会舍得让他离开? 她是很自私,她当然自私,所以即使痛苦,也不想放手。 她还缺乏直面和解决一些问题的勇气,她在逃避,以为无视就会相安无事。 “你下来吧东铭,这样很危险的,你下来我们再说,你让我怎么样都好,是我欠你的,可是你别这样,别这样......”何枝语无伦次地说着,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说到最后竟然连声都发不出了。 东铭好像一直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看着地面发呆。 何枝哭得越来越厉害,愧疚和难过在心里翻江倒海。她从未觉得如此亏欠一个人。 良久,东铭抬头对她说道:“我要你嫁给我好不好?” 她哭声未止,眼神疑惑而茫然地看着他。 她还没怎么思考过这个问题,总觉得离自己太遥远。可是如今,这个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东铭的目光一点点暗下去。 “我......”何枝只是犹凝了一下,立刻答道,“好。” “你下来好不好?”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东铭终于从栏杆上下来,他双脚踩地的那一刻,何枝顿时松了口气。 东铭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沉声问道:“这个问题,让你很为难吗?如果我不在这种时候问你,你不会答应的对吧?” 何枝也将他紧紧抱住,在他怀抱里做着解释:“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突然被问到.....我不是不答应你,真的。” 他不置可否,将她抱到教室的窗沿上坐下,她坐着,他站着,两人一站一坐,他扶着她的腰站在她对面。 她还在轻轻地抽泣着,满眼都是委屈。 他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又去吻她的泪痕。她躲开,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在他衣服上蹭干泪水,闷闷道:“你以后别这样了,我真的害怕。” 她撒娇似的的举动让他微微一笑。 “好,我不会了。”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目光温柔,“对不起,我有时候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也害怕。但我要求的不多,我只想确定你的心,想你给我一个保证,给我一个名分,这样我就知足了。你喜欢的,我不会去阻拦你,也不会要求你非要为我怎么样。我要的,只是你心里一个小小的位置,而已。” 他知道她处处留情,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这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人。如果这是她的缺点,他可以包容,包容得完美无缺。 何枝的眼眶瞬间又红了。 一个男人,究竟要退让到哪一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忽然发现,她先将他们拉进了泥潭里,现在这些深陷泥潭的人却反拽着她往下陷。 即使她无法承担后果,可后果也只能由她来承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已经做出选择,她避无可避。事已至此,没有归途。 立一个fg,这几天把之前缺的补完。 NO43 他的脸颊靠着她的头顶,柔软的发被他蹭乱。 唇角有情不自禁流泻出来的笑意。 是的,这就对了。 就在她还没有勇气面对这些的时候,就要逼迫她做出一些决定。 形势对他有利,亨行时中也。 他的心得到一种超出预料的满足。 然后通过激烈的吻来宣泄心中的情绪。 光线昏暗的楼梯转角处,邱可靠在墙上,指尖夹着一根烟。如果那两个人再敏感一点,说不定还能闻到烟味。 他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看见烟雾在空中飘散开来。 他想起那张泪水纵横、艳若桃花的脸。哭泣的时候也是那么漂亮,可她对着自己与对着别人的时候,上面的表情天差地别。 感情这种东西,如果不能做到独一无二,那么就很难维持公平。 蒋一行、易兆泽、还有自己,或许以后,还会有别人......但他对蒋东铭的感情,终究要多那么一点。 他转身往下走,走到二楼的走廊上,易兆泽正背对着他靠在栏杆边。 他们翻墙出来后,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放学高峰期过去,也不见何枝出来,他们很自然地便想到直接进来找她,结果撞上了这样一幕。不算那么出乎意料,但又有一点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地不要脸。 “你不上来?”邱可问。 “不了。”易兆泽淡淡地答。 “我终于知道你叫我来干什么了。”邱可将烟摁灭,笑道,“偷听这种事确实不太适合易少来做。” 易兆泽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不抽烟了吗?” “那是对张前江说的。” 易兆泽的目光带了些难言。 邱可没再说话,又点了一支烟。 两人心照不宣地等待着什么。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易兆泽转身向楼上奔去。 邱可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慢慢将烟掐灭。 东铭被一记重拳挥倒在地,回头看见了满脸戾气的易兆泽。 他毫不示弱地还手。 何枝愣在原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劝起。迟早会有这样一天的吧。 “何枝,你先回去。”东铭转头对她说。 不得不说,真是一场好戏。 只可惜身为观众的人早已看不下去。 易兆泽今天才算看明白眼前这个人,说他是个无赖都不为过。那样下叁滥的手段,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是被逼急了吗?易兆泽嘲讽地想。 东铭的唇角也勾出一抹讥诮的笑意。不论怎么样,这局是他扳回一成。 他深知她的迷茫,就在这时逼她做出一些选择,是再合适不过了。一个承诺,一纸婚书,在他们这样特殊的感情模式里,看似没有实际意义,却是最有效的保障与桎梏。 如果自何枝而起的感情就是一场游戏,他们被捆绑在一起,这个结无人能解。 他索性不解了,解不开,就系得再紧一点吧。 他在这场游戏里一直占据着有利位置,他当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利用他的优势达成一些目的,这不是作弊。 易兆泽淡然和他对视,挑眉问道:“自导自演,感觉如何?” 东铭嗤笑一声:“有些人想演,不还没机会吗?” 何枝趴在邱可的肩上,被他扛着往楼下走的时候,正在想着这是否也是他们的预谋。她刚下楼就被邱可逮住了。 何枝还在乱动,他不让她舒服,她肯定也不会让他舒服。 “啧。”邱可不耐烦地停下脚步,“你能不能安分点儿?” “你先放我下来。”这个姿势可一点不好受。 “好。”邱可一把将她从肩上丢到地下,趁她摔疼了爬不起来的时候,腿一弯,跪在她的双膝上压住她,她的一双手也被他单手压住。 他看见她瞬间通红的眼眶,那双眼里有怒、有惊、有怕,还有一点倔强,唯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她最喜欢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他舌头抵着牙根,一边玩味而又残忍地笑着和她对视,一边扯下自己的领带,将她的手绑在了一起,然后像扛麻袋一样重新丢回肩上,在她屁股上重重一拍:“走咯。” 何枝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真有一种日了一条狗,被追十条街的感觉。 他找到一间空教室,踢开门,将她放在桌上。 何枝压着火问道:“你到底想干吗?他们还在楼上。” “嗯......”邱可沉吟了一下,忽然咧嘴一笑,“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这个笑容让何枝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 神经病。 何枝皮笑肉不笑:“是吗?” 她脑袋里浮现出一句话: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是一样,都是床。 昨天手腕才受了伤,今天又被他绑,何枝一点挣扎的欲望都没有。 “在想什么?”他的手掌放在她的后颈窝处,倾身和她对视,笑容十分温和。 他仿佛恢复到了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这样的神态真是让人邪恶不起来,如果他的衬衫领口没有敞开的话,如果她的手没有被他反绑在身后的话。 他的外表比她更加具备欺骗性。 他贴在她耳边问:“是不是还在回味昨天发生的事?” 好像欺负她、惹她生气能让他感觉到快感一般,他笑得更加灿烂:“不用自己一个人躲着慢慢回味,我不就在这里吗,我可以帮你重温啊。” 何枝笑了,顺着他的话:“所以把我绑上也算重温的一部分吗?” “是啊。昨天......”尾音昭示着他正陷入某段回忆,“很爽,不是吗?” “我该夸你表现不错吗?可是你有虐待的习惯,我可没有受虐的爱好。即使是在床上,也应该找一个趣味相投的不是吗?”她嘴角带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她知道她越是愤怒,他越高兴。用让她生气和不满这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真是幼稚。 她才不会如他的意。 他埋首在她颈间,那里有他喜欢的味道:“你误会我了,我也没有那种爱好,只是你有时候很不听话,我才出此下策。” 被误会了真委屈啊。 “那我听话了,你会帮我解开吗?”她眼神真挚。 “又想跑?” “怕我跑你可以绑我脚上,可是手腕很疼。” 他才想起昨天她的手腕被绳子勒伤了,不禁微微一怔,忙去查看她的手。 昨天的伤在今天看来更加触目惊心,如霜雪般洁白的腕上,青紫了一圈,非常刺眼,而结痂的地方似乎又被重新磨破了。 他刚才也没注意到。 拇指轻轻在她伤口边缘摸了摸,很小心翼翼,像怕弄疼她一样。 “抱歉。”心里有难免的愧疚。 “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何枝并不领情。 “那你说说看,怎样才算有诚意?” 她的眼中波光流转,他看到了一些晦暗的情绪。 他马上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想绑我?” 她贴近他,握住他的手绕到身后,几秒钟的时间,领带已经到了他的腕上。 邱可动了动,还挺结实。他没有反抗,只是挑了挑眉,有点惊讶于她的速度。 何枝靠在他肩上,呵气如兰:“不是只有你会哦。” 狡黠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他发现了她态度的转变。他忽然想起之前她在六中的画室里,屁股对着门,那副迷迷糊糊傻乎乎的样子。 现在倒是学聪明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就目前而言,他十分享受她的靠近。 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大腿内侧,带着撩人的酥痒。 另一只手来到他的胸膛,指尖顺着记忆中肌肉的纹理轻点着。 邱可眯起眼睛,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她果然如他所愿,下面那只手,慢慢往上,隔着裤子摸上了那一团。 力道不轻不重,很快就让它有了反应。 她移开手,环住他紧窄的腰,头枕在他胸膛上,像小猫一样蹭着。 “邱可,你喜欢我吗?”她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无形的诱惑。 “喜欢。”他很诚实,没有任何迟疑。 他想抱她,手却被绑在了身后。 她捏着他的下巴轻轻吐气:“是啊,你很喜欢捉弄我。”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他,让她心里总有一团不上不下的火焰。 如果不是他让她不爽,她也不会答应易兆泽在那样荒唐的地方做爱,还被抓了个现行。 既然他这么喜欢玩,她不介意陪他玩玩。 她的声音、香气,甚至她身体的温度,都在撩拨着他,让他想起了昨天的酣畅淋漓。 “怎么会。”他的呼吸已经不稳。 她踮起脚尖,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他低下头想亲吻她,她却只是浅浅地挨了一下,便娇笑着躲开了。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神采,有些妖娆、有些妩媚,带着蛊惑。 他就知道,一个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又怎么会真的那么纯情。 可是他无法拒绝,这样的魅力。 他的身体做出了最真诚的反应。 “帮我解开。” “别着急嘛。” 她的手又变得不安分,开始技巧性地按摩那一处。 巨物隔着裤缝挺立。 她手下的动作不停。 “何枝,解开。手,或者下面。”邱可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何枝微微一笑:“手,你会绑应该也会解吧,至于下面嘛......”手指在裤链上划了两下,感觉到他坚硬的下身,她侧身一让,瞟了瞟正对着他们的摄像头,“真没想到邱少爷的小癖好,还挺多。” 邱可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何枝摸出他包里的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叼在唇上,侧头点燃。 烟被夹在两指之间,她在他唇角印上一吻后,把烟送到了他嘴里。 “不要觉得我在戏弄你,道歉要有诚意。再见啦。” 然后双手插兜,转身出了门。 若是论玩,他又怎么玩得过她。只是她不愿意罢了。 她始终有自己内心的坚持。 她的每一段感情,她都认真地对待了。这话听起来有点无耻,但事实就是如此。无论是蒋一行、蒋东铭,还是易兆泽,她都有认真对待。 玩情弄欲并非初衷,也非爱好,所以她不想和莫名其妙的人周旋,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可是偏偏出现邱可这样一个人,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邱可用力动着手腕,发现并没有松弛的迹象。 嘴里含着一支烟,他在打算吐掉的前一秒,想起了她点烟的样子。 他不确定她是否会抽烟,但她的动作并不显得生疏。 至少,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他将烟咬紧了,平复着身体的躁动,努力地理着绳结,思考并尝试着去解开。 NO44 很快,便是期末考试,寒假到来。 何枝和东铭并肩走在路上,阳光倾泻在他们身上,温柔和缓。寒假的时间很短,但至少能让人稍微松一口气,可以睡睡懒觉,出去玩一玩,想到这何枝顿感一阵轻松,脚步也不由轻快起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等在路边。隔着一些距离,也能看出那人与旁人的不同。 青松般的身影,潇洒而又明艳,即使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分辨。 何枝和东铭脚下微顿,互相看了看,一齐向那人走去。 叔叔回来了。 蒋一行双手揣在裤兜里,站在一片树荫下,眉眼含笑地等待着他们,他的目光清朗温润,像一股清澈的水流。 何枝在他面前站定,拿出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扑进他怀里,片刻之后,又退了回来。 “放假了?”蒋一行揉揉她的脑袋。 何枝点头。 他又看向东铭,说道:“走吧。” 没有什么比大吃一顿更好的庆祝方式。 蒋一行回来,东铭就不用自己做饭或者在外面吃。他乐得轻松,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趟,再也不想动了。 蒋一行买了很多菜,看来是想给他们做顿大餐。 何枝跑到厨房帮他打下手,于是菜上桌后东铭就发现,几乎一桌子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蒋一行把菜都推到何枝面前:“多吃点,你看你最近瘦的。” 东铭心说哪里瘦了,明明胖了好吗? 蒋一行又细心地把纸巾放到她手边,帮她盛好饭,好像看着她吃得开心他自己不吃都开心一样。 何枝当然开心。一般来说,只有蒋一行在的时候她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东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叔,你不能总是这样宠着他,她都快被你宠得无法无天了你知道不知道?” 蒋一行正在帮何枝剥虾,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地问:“怎么无法无天了?” 何枝看了一眼东铭,又看一眼蒋一行。她猜东铭肯定要说邱可的事。 邱可的事,在东铭的追问下,何枝简略地说了一下,——为了防止他再为了她打架,并没有说到什么关键。 东铭为此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她每天低声下气地哄着,被他变着法子地折腾。 东铭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抱放在胸前,话对着蒋一行说,目光却是看着何枝:“又惹了一个呗。” 蒋一行听了没什么反应,依然专注地剥虾,直到把手里的虾剥好,放进何枝碗里,他才咂了一下嘴,问:“这说明什么呢?” 东铭说:“说明她一天到晚就喜欢到处惹男人。” 蒋一行笑了一下:“说明我们小枝有魅力啊。” 何枝“噗嗤”一声笑出来。 东铭筷子一摔,不吃了。 南瓜过生日,请一群哥们儿吃饭。 喝了一晚上,最后撑不住倒下了两个。 邱可还好,他本来酒量就不错。易兆泽不行,不过也没喝多少,喝到后面就躲在一边揉着太阳穴发呆。 南瓜喝得最多,脸红脖子粗的,摇摇晃晃地端着酒杯挨个叫别人跟他喝。 其他人都扶着桌子,对他摇头摆手,只有邱可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一饮而尽。 “还是你豪爽。”南瓜嗤嗤一笑,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闷。 几杯下来,邱可看着没什么事儿,南瓜却已经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邱可站起身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早些回去吧,没喝够的,等几个月毕业了有得是机会。” 他走到南瓜身边,拍拍他的肩:“南瓜,我打电话叫你哥来接你?” 南瓜闷闷地哼了一声。 邱可拿出手机,解了锁,正要点联系人,旁边的一个早就喝趴下的男生站了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就要往后面倒。邱可赶紧放下手机去扶他。 打完电话,邱可去了洗手间。 易兆泽躬身过去拿起他放在座位上的手机,摁开,滑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要输入密码。 他照着邱可刚才点的位置输了密码,第一次错了,第二次还是错,第叁次终于对了。 屏幕中的画面跳到主界面,一眼看到的是手机壁纸。 那是抓拍的一个女孩,笑容可爱地指着另一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她的身后是映着天空的蓝色湖面,晴空万里。 易兆泽把手机关上,放回了原处。 不一会儿,邱可推门进来,拿起手机放进口袋,扶起喝醉的人往外面走。 易兆泽捏了捏眉心,也站起身往外走。 这天,何枝一早就出了门,易兆泽的车已在外面等候。 何枝上了车,易兆泽双手捧着一束花,递到她面前。 何枝一愣,接过:“谢谢。” 带着绿晕的洋桔梗,层层迭迭的花瓣挤在一起,淡雅鲜活。 他带她去看书画展,甚至有机会拜访了久负盛名的大师。 然后去预定好的餐厅吃饭。 到了门口,何枝才发现,竟然是一家情侣餐厅。 餐厅的装修风格很是清新浪漫。店里人不多,愈发显得清静。 吃完了饭,易兆泽送何枝回去,车子一样停在门口,何枝刚要下车,易兆泽问:“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何枝不解地看着他。 “告别吻。”他说。 何枝很爽快地给了他一个告别吻。 今天又是送花,又是情侣餐厅,现在还来个告别吻...... 她想易兆泽应该做了很多功课。 这种体验对何枝来说有点新奇,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正经的情侣约会。 上了楼,何枝拿出钥匙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人影突然从她身后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绕过她,从刚打开的缝隙中间钻进了屋内。 邱可回头看着还傻站在门边的何枝,一脸得逞。 何枝抽了抽嘴角。 “出来。”她一字一顿地说。 “都进来了,你觉得我还会出去?”邱可笑着就要往里走。 “滚回来,我今天刚擦的地板。” 邱可听话地滚回玄关处:“找双鞋给我换呗。” 何枝不动:“我劝你最好快点出去。” 这家伙真是无孔不入。 邱可才不理她那毫无威慑力的威胁,懒洋洋地往鞋柜上一靠,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两人正僵持着,何枝听到楼梯处传来了交谈声。她进屋,把门关上了。 找了鞋给邱可换上,何枝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邱可厚脸皮地挤到她身边:“给我也倒一杯。” 何枝放下水杯的手有些重了:“我还得伺候你?” “来者是客。” 她刚松了手,邱可便端起水杯,对着她方才喝的地方,将剩下的水喝完。 “你怎么进来的?”何枝问。 他一摊手:“我想要进来有什么困难。” 也对,整个a市都归他爹管,他想进个军院确实很简单。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儿?” “我想知道你家在哪儿有什么困难。” 好的,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见何枝不理他,邱可咳了一声,说道:“也不是我想查你,只有这样才能找得到你啊。” “又是‘出此下策’是吗?”何枝冷笑,“找我做什么?” 邱可觉得她的话真的很没有良心。 于是也只是说:“你说过的,要补偿我。”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果然赖账。 今天他一早就守在门口。看到沉琳出门,他正想上来找她,结果又看到她上了易兆泽的车。 他不死心地等,终于等到了她。 他就知道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邱可一把抱住她,凑到她颈间,狠狠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不得不承认,有一点煎熬。 手掌来到她胸前,正欲解开她的衣扣,一阵敲门声忽然想起。 何枝一个激灵,立刻挣脱他,轻手轻脚地跑到门边,从猫眼里看过去,敲门的人正是东铭。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邱可,又想起东铭变脸的样子,顿感头疼。 她对邱可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起他就往房间里跑。 目光快速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指着床对邱可说:“你躲下面去。” “什么?”邱可眉头一皱。 这时外面敲门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伴随着东铭的声音传进来:“何枝?” “诶诶,马上就来。”何枝一边应着,一边推了邱可一把,“快进去!” “为什么要我进去?”躲床下算什么啊,搞得他跟奸夫一样。 何枝催促道:“快点进去吧,他会揍你的。” “我还怕他揍我?”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何枝无奈:“但我不想看到他揍你。” 说者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俩打架,还是因为她。但听者的理解就不一样了,不想看到他揍我,这是向着我的意思? 于是他就这样哭笑不得地被何枝塞进了床底下。 何枝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把邱可的鞋放到鞋柜最下层,用一些杂物挡住,这才轻轻吐了口气,打开门。 东铭一脸不耐烦:“怎么开个门都这么慢,在干吗呢?” 何枝面不改色地撒谎:“换衣服。” 她想东铭应该是忘记带她家的钥匙了,不然这场面不知道多难看。 东铭看了看阳台上的花,长势甚好。 “这两盆花你可得给我好好养啊,养死了我要找你算账的。” “好好,你放心吧,我一直都好好养着呢。” “吃饭了没?” “吃了。” “我昨天让你写的题你都写完了吗?” “嗯......差不多了吧。” “拿来我看看。” 何枝进了房间,东铭也跟着她进去。 何枝一边找试卷一边暗暗后悔,早知道就让邱可去妈妈的房间了。可是当时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找到试卷,转头便看到东铭非常随意地坐在她的床上,右腿压在左腿上晃啊晃......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东铭从小就在她家里跑惯了,进她家跟进自己家一样,可是今天......她倍感心虚。 东铭看了她的作业,指着最后几道题说:“这几个不会写是吧?” “嗯。” “不会写也不知道早点来问我。来,过来,看着。” 何枝苦着脸坐到他身边,听他讲题,心思根本不在题上。 讲了一会儿,东铭也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实际上他自己也心猿意马。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有那么单纯的事呢? 东铭放下试卷,渐渐靠近她,然后小声暧昧地说:“既然看不下去,不如我们来做点别的吧。” 何枝看似羞涩实则心虚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别别,今天就算了吧。” “怎么别?前天你说你有事,昨天你又说沉阿姨在家,今天天时地利人和,我可不能再放过你了,不然我肯定一晚上睡不着觉。” 她在心里长叹一声,怎么这些男人一见面就想着那些事呢。 但其实东铭很委屈啊,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跟何枝做了,想得紧呢,哪知道何枝被邱可搞烦了。 “我......我今天不舒服,真的不想做,东铭。”她继续推脱。 她本来差点要说大姨妈来了,但想到她大姨妈的日子他比她还记得清楚,又赶紧换了话。 “小骗子,你又哪里不舒服,你舒不舒服我还看不出来?”东铭用食指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笑容满溢着无限的溺爱,“不想要我给你舔舔,不就想要了吗。” 他眼一眯:“你不会在家里给我藏男人了吧?” 何枝心头一跳,可是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在开玩笑,不像说真的。 她嗔怪地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怎么可能。” 东铭一把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 他将她推倒在床上,滚烫的吻覆盖下来,灼热的气息将她包围。 何枝挣扎的手被他摁在了头顶,双腿被他顶开。 他很急切,急切而热烈,没有留任何一点空隙让她拒绝。 何枝见大势已去,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再推拒。 他褪下她的衣裤,掰开雪白如玉的双腿,那旖旎的桃源便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他俯下身,一口含住那柔软水嫩的地方。 何枝紧紧地闭上眼,感受着敏感之处传来的快感,一手抓住自己的发丝,一手揪着身下的床单,仰颈轻叹。 春水从缝中倾泻而出,他感受到了她的动情,便起身,急不可耐地将火热对准洞口,挺身进入。 她稳稳地接纳住他,然后情不自禁地绞紧。 床开始摇晃起来。 他含住她一边的丰满,感觉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 “刚才是谁说不想要的?别扭的小骗子。” 何枝咽了一口唾沫:“快一点哦,我怕我妈下午就回来了。” “好。”东铭没办法,“只做一次行了吧?” 情到深处,她主动抬起双腿圈住他的腰,她咬着唇,难耐的呻吟声从唇间断断续续地溢出。 “小乖,叫出来,叫大声一点。”他鼓励道。 她的眸光深处闪过一丝纠结,转念一想,便不再压抑自己的呻吟声。 她有一些担心邱可会主动现身,但依她对邱可的了解,应该不可能。 他在这时候出来和他们对峙,究竟谁更尴尬一点还真不好说。 邱可这么狂妄自大好面子的人,应该不会让自己陷入这么难堪的境地,或许让他在床下偷听已经很难堪了? NO45 极尽的缠绵。 四周好像壮观的火山爆发,红色的火焰一般的岩浆落进海水之中。 浪潮将她卷起抛出海面,又将她打落进深深的海里,她在滚烫的水流里起起伏伏。 她将他吸绞得更紧,抱住他像抱住唯一的浮木。她想要带着他在这无边无际的欲海里沉浮,至死方休。 东铭被她缠得几次都快忍不住,可那样欲死的体验又让他无比眷恋,爱意与情欲翻滚交织在一起。 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今天怎么这么骚!” “东铭,东铭......”她半眯着一双深含秋水的眼,喃喃道。 “怎么了?” 她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她脉脉地看了他半晌,哑声轻轻地说:“东铭,我爱你。” 这是她第二次说爱他。 东铭的眼中立刻迸发出一阵狂喜,他忍不住使劲去亲她:“我也爱你,宝贝儿,我也爱你。” 近在咫尺的床板还在轻微地晃动。 邱可咬着牙,胸腔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压不住。 他真的恨不得冲出去,杀了蒋东铭再掐死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 他有一种抓到奸夫淫妇的愤懑感。 可真要论起偷来,也不知道谁才算真正的“偷”。 活了快二十年,这样别开生面的待遇让他不知该表以何态! 以为这样就能报复到他?“我爱你”? 真是可笑至极。 她是故意的,他知道。 他猛然觉得自己傻逼到了极点,可蒋东铭,又何尝不是个被她蒙在鼓里的傻逼。 何枝,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东铭听话地没有折腾她太久,不过做完之后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何枝正思量着该怎么把他支走,东铭的电话响了。 东铭接完电话穿上衣服出门,何枝依然松不了一口气,因为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 果然,关门声一响起,邱可就出来了。 何枝冷眼看着他,本来有些如临大敌,却在看见他从床下爬出来的时候,有些想笑。管他再怎么帅,气质再怎么好,从床底下爬出来这个动作都好看不到哪去。 床下的灰蹭到了他衣服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邱可看何枝的脸色自然是难看到极点,何枝也是怂人胆大了,不躲不闪,坦坦荡荡。反正现在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怕他个什么。 于是她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抱了被子挡在胸前,抬眼看着他,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模样。 邱可没有立刻扑上去掐死她,而是用一种极其复杂又极其阴沉的目光盯着她,镜片后的那一双眼总是承载着太多似是而非的心绪,让人很看不透。 何枝感到有些不安。面对她故意为之的羞辱,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目光不经意地往下一扫,腿间果然高高地支着帐篷。 邱可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一闪而过。 他一把掀开被子,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何枝被放到浴缸里,花洒里的冷水一涌而出,浇在了她的身上。 他迫不及待地想洗掉别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何枝忍不住尖叫出声。寒冷的冬天,被冰冷的水流兜头淋下,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好在这个过程十分短暂,只是一下,他便将花洒移开,等待水流慢慢温热起来。 浴室里只剩下簌簌的水声。水柱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开出一朵朵水花,乌黑的发打湿贴在身上。 她始终低垂着头,只有肩膀在颤抖。 “好玩儿吗何枝,这样就想报复我?”邱可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可是他看到了她夺眶而出的眼泪。 眼眶红红的,眼睛黑而明亮,带着一点不服气的劲,却又显得委屈。 委屈?他还没叫委屈呢! 他咬着唇问道:“哭什么?” “欺负我好玩儿吗?”像是越说越感到委屈,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现在。” “你要不要脸,我还没说你欺负我呢!是不是料定了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料定了你怎么样都敢。” “那你还是挺有觉悟的。” 邱可真想掐死她,结果手刚碰到她,何枝哭得更厉害了:“你又打我......” 邱可气结:“我他妈......什么时候打过你?” “你准备打我。”吸了吸哭红的鼻子。 邱可气笑了:“你连我准备打你都知道?” 何枝瞥了瞥他:“我从你眼神里看出来了。” “......” 简直无言以对。 遇上耍无赖的何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低头看着她:“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想干你?” 何枝正要说什么,突然打起嗝来,而且一打就停不下来。 邱可冷眼看着她,然后发现她一直在轻微地颤抖,脸色有些发白。 他皱起眉摸了摸她的胳膊,感受到了凉意:“冷是不是?” 语气没什么好转,但至少是句关心的话了。 何枝眼珠子斜到右上角,瞄了他一眼,闷闷地“嗯”了一声。 “冷还不快点洗!”行动比语言更快,他捡起花洒对着她的脸,大手在她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跟揉面团似的。 妈的蒋东铭那孙子一定把她的脸亲了个遍。 那就是个属狗的,他几次看到,蒋东铭趁着周围没人,对着何枝又亲又舔的,恶心死了。 一定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口水,要多洗洗才行。 他给她洗澡,下手可不轻,过手的地方都被搓出了红痕。 她躲了几下,邱可不耐烦了:“别动!” “你轻点......我自己来就行了。”何枝小声说。 他分开她的双腿,看向她的腿心,隔着不断晃动的水面,不太看得清具体的样子。 “自己抠出来。”他命令道。 何枝撅了撅嘴:“你先出去,我自己洗。” 他不动:“就这样洗。你是想等我出去了把门反锁,好让我进不来是吧?” “那你背过身去,我洗好叫你。” 他依然有几分犹豫。 “不用担心,我可谋杀不了你。” 邱可只得背过身去。 心痒难耐地等着何枝磨磨蹭蹭地洗完了澡,邱可将她抱起来,浴巾一裹,直奔房间。 看到那张床,他就想起半个小时前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又是一哽。 “何枝,你和他在上面做,让我在下面听着,是不是挺刺激的?要不哪天把蒋东铭叫上,玩玩3P呗?” 如果他和蒋东铭的位置对换一下,不知道蒋东铭,还有没有他这么好的气性? 今天这事儿他是在心里给何枝记了笔账的,总有一天他会找回场子,不急在一时。 “你做梦,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何枝泼了盆冷水。 “不,就算是做梦,这个梦也是由你来做。更何况——”他双臂撑在她的耳侧,将她困在床和他的身体之间,“男人都一个样。” 刚经历性爱的身体是禁不住撩拨的。 眼前散发着热量的健壮的男性躯体,足以让她再次湿润。 内心有一点抗拒,身体却毫不犹豫地接纳。 感官细胞被全部唤醒,欲望也苏醒得很快,不知疲倦、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下一场性事中。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男人的性是有限的,而女人的性近于无限的说法吧。 渡边淳一将女人对性的体验描述得太过美好,他说“女人是在晕眩般极度快乐中梦见死,相比之下,男人则是在坠落下去的虚脱感中被死的阴影所缚”,这就是有限的性和无限的性之间的差距。 何枝不知道邱可是怎样的体验,但她自己的体验确实接近于极乐欲死。 她迷离的眼中映出他带着一丝疯狂的眸子。他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腰腹,大腿上隐在长裤下的肌肉线条,还有腿间粗壮的男根......这些极具侵略性的特征,无不在诉说着关于这个男人温和外表的假象。 她浑身赤裸,而他只是脱去了外套,衬衣的扣子甚至没有歪斜。 衣冠禽兽。 在源源不断的快感涌来之际,邱可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双唇半启,红润水嫩,唇线优雅迷人。 她是典型的蝴蝶唇,不用做任何修饰都已经十分漂亮。而她的眼神又是温柔且迷蒙的,无限地引人堕落。 她的神态足够诱人,但她还像不满足似的,热烈地扭动腰肢回应着他,让他更是割舍不得。 邱可从未见过她用这样温柔的眼神注视他,除了在床上。 不管再多的矛盾,似乎都能消融在完美的性爱之中。 他一边挺进一边问她:“有润滑剂没有?” 何枝摇摇头。还需要那个吗? 邱可的手指在两人的胶合处一抹,立刻沾了一手的黏腻。“得,你水这么多,也用不着润滑剂了。” 许久,在近百来下狠狠的抽插之后,他终于一声低吼,释放在了她体内。 他不急着退出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趴在了她身上,柔软的感觉顿时盈满他的怀抱。她刚洗过澡,身上有着沐浴露的清香,那香味充斥着他的鼻息。他忍不住嗅了再嗅,真想时光就此静止,他们一直这样在一起。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压着她,她被压得难受,但也懒得说什么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休息。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 何枝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将邱可推开,邱可也反应迅速地从她身上起来。何枝叁步作两步跨到房门边,将关上的房门落了锁。 外面是门被打开的吱呀声,然后沉琳的声音传来:“小枝,在房间里吗,快来帮我把东西拿进去。” 何枝抹了把汗,冷静答道:“我在换衣服,马上就来。” 她走回床边,抽了纸巾将腿间的东西擦干净,赶紧找了内衣内裤穿上,然后开始套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冬天的衣服比较多,穿起来也麻烦,邱可一边给她递衣服,帮她整理衣领,一边问:“你妈妈?” 何枝点头,说:“你赶紧找个地方躲下。”说着目光看向自己的床。 邱可一看她的视线走向,不干了:“我躲衣柜里行不行?” “我的衣柜装不下你。” “那门后面总行了吧——你妈很爱进你的房间?” 何枝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心里踏实了些:“我妈倒是不爱进我的房间,但要防个万一嘛。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邱可穿衣服倒是快。等他穿得差不多了,何枝才开门出去,邱可顺势藏到了门背后。 他背贴墙,面朝门,轻轻吐了口气,感叹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不一般的好啊。 NO46 提着东西进了厨房,何枝还在思考,等妈妈做饭的时候让邱可悄悄溜出去又不被发现的几率有多大。 可那家伙愿不愿意走还是个问题。 沉琳招手:“帮我洗下菜。” 何枝叹了口气,依言去洗菜。 走一步看一步了。 菜很快做好,很简单的家常菜。青椒肉丝、苦瓜炒蛋,青菜豆腐汤。 妈妈的菜单真的十分清淡简便了。 菜上桌时她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他说他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她,也不知道吃没吃早饭,反正午饭是肯定没吃。 何枝犹豫了一下,找了个大碗,添好饭,夹了菜,端着就要往房间里走。 沉琳叫住她,何枝忙说:“我去房间里看书,马上就要考试了。” “吃完了再看。” 何枝撒娇道:“我刚想到一道题,怕待会儿就忘了。” 沉琳平时的工作很累,一向没有闲心去管何枝这些小事,虽然不赞成,也只是口头上说两句,看见她溜进了房间也就没再管她。 何枝将门一关,保险起见还是悄悄上了小锁,然后她就发现,邱可将椅子搬到了她的衣柜旁,正在翻着她的笔记本。 何枝吓了一跳,小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你躲在门背后的吗?” “这里也一样,死角,外面看不到的。”他挑眉看着她端进来的碗,有她脸这么大了,“你平时都用这个吃饭?” 何枝把碗放到桌上,从他手里夺过笔记本,合上:“你吃不吃?” 邱可把椅子般回到书桌边,看着碗里的饭菜:“给我的?” “我也还没吃。”她指了指碗里的勺子,“你要吃就用这个。” 然后她从咖啡杯里拿出平时搅咖啡用的勺子。 邱可笑了:“吃饭还能想到我,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饿死在这里都不管呢。” “是有这个打算。”但最终还是心软了。 可是何枝马上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了。 跟一个男人在同一个碗里吃饭实在太奇怪了。 邱可倒没表现出任何不适。 然后何枝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不吃苦瓜?” 邱可点头:“嗯,从来不吃那个东西。” 然后的然后,何枝发现他“从来不吃”的东西,还挺多的。 苦瓜炒蛋不吃苦瓜,青椒肉丝不吃青椒,青菜豆腐汤不吃青菜...... 很挑食。 何枝默默地把他不吃的菜吃完了。她不挑食。 如果他们两个都是猪的话,那邱可就是一头饲养精贵的宠物猪,而她是一头等着养肥了就上桌的肉猪。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苦恼。或许等到春天到来,气温回暖,穿上去年的薄衫之时,她就知道自己究竟长了多少肉。 何枝放了碗,顺便倒了水进来,对邱可说:“待会儿趁我妈去洗手间,你就赶紧出去。” 邱可一展双臂,往她床上一个大字躺:“我不走了。” 何枝的脸皱得比刚才吃的苦瓜还皱:“被我妈发现我就完蛋了。” 邱可一脸无所谓:“我不出去她怎么发现得了?”他又起身,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一本正经地看着何枝:“既然到这里,我必须要教你一个词。” 何枝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 邱可认真地说:“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作——‘饱暖思淫欲’?” “......” 果然是个贱人。 想要短时间了解一个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或许就在几个小时前,何枝都以为自己对邱可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但现在她深深地发现,真是一点看不透这个人。 看上去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实则却是心思深沉、放浪无耻。邱可该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但在何枝这儿,怕是脸字怎么写都要忘了。 何枝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该办的事还没办呢,我怎么会着急走?”他大喇喇地坐在她的床上,一脸的理所当然,刚戴上的眼镜也被随手摘下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什么该办的事?”她问。 “你非要我说得这么直白吗?那好吧......” 何枝及时打断他:“你不是已经......”要过一次了吗? 他低眉一笑,神色柔和几许,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可出口的话,却一点不好听:“后面我还没要到呢。” 何枝眉毛一压,咬着腮帮子:“你就非得让我妈发现你才开心是吧?哪天不行,一定要今天?” “等哪天还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择日不如撞日嘛。既然这么不希望被你妈知道,那就要多加配合我啊。或者不如我们直接坦白了,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后往来也方便一点,对不对?” 何枝冷笑。 她敢肯定,邱可是绝对不会让妈妈知道的。只要自己不愿意,妈妈没有任何理由会接受他,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即将高考的关键时刻。 所以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吓吓她罢了,作不得真。 “你以为拿我妈说事,就能威胁我了吗?” “这不叫威胁,何枝。你怎么总觉得我在威胁你呢?我是那么过分的人吗?” “不过分吗?”何枝冷笑,“当然你想要现在出去我也不拦你。” 有恃无恐啊。 想到此,邱可不禁苦笑了一下。 被关在这个房间里,他们两人等于陷入了一场僵局。她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亦然。 只是他忽然想到,何枝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她还是比较听她妈妈的话,如果走家长路线,他的胜算会不会大一点...... 这场游戏里没有蠢货,每个人都在极力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并尽可能地占有更大的地盘。何枝不是操盘手,因为她也身处棋局之中。 既然都是聪明人,那聪明人自有办法。 何枝的房间不大,但也不算小,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于是邱可就跟到了新大陆寻宝似的,东瞅瞅,西摸摸。他对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何枝也没办法,只当房间里多了一只巨型老鼠。 他从收纳盒里翻出一个打着卷的条带状的软塑料小黄人,按了按,里面是硬的,好像有铁丝。 “这是什么东西?” 何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耳机束线器。” “怎么用?” 她伸手抓过书桌上的耳机,示范给他看。 他了然一笑,接着在盒子里翻,翻出了她的无数家当:糖果色的签字笔、泡泡贴纸、刘海贴、兔子耳朵的发带、蜂蜜唇膏...... 邱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的房间里放的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一下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虽然有些不高兴他翻看自己的东西,但何枝依旧静静地看着,并不阻拦,想着拦也拦不住,就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吧。反正他能看到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关键是他的表现,颇有些喜剧味道。 应该少有人见过邱可这么蠢的样子,实在太蠢了,要是能拍下来就更好了。 他乐在其中,她也乐在其中。 这让她想起了东铭,东铭以前也有偶尔翻她东西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对一切大大小小的物品都充满了新奇。 所有的平静,直到邱可在她抽屉的最里面,发现了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时被打破。 邱可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发现新大陆来形容,而是发现新的地球。 他慢慢将那个画风诡异的物体从抽屉的一堆杂物里抽出来,为防何枝来抢,他举得比较高。 何枝的面部肌肉顿时僵硬。 那个东西被拿得老高,清清楚楚地暴露在灯光下,画面着实无比刺眼,而举着它的人正两眼贼光闪闪地望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憋不住爆笑出声。 但何枝还是比较淡定的,比如忍住了没跳起来就去抢,没有哭天喊地羞愤欲死,比如心里已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她只是抄手坐着,赶在他笑出声之前,一边晃腿一边淡淡地说了句:“那是棒棒糖,你想吃就拿去吃吧。” 是的,棒棒糖,丁丁形状的棒棒糖,相当逼真,西瓜味、粉红色、十分粗长。 那是慧安送给她的礼物,刚收到的时候,她就把那个死妮子压在书桌上打了一顿屁股。结果那不知羞的家伙竟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绿色的,拆了包装自顾自地吃起来,还跟她说:“味道真的不错啊,甜而不腻。” 幸好是放学时间,教室里已经没有了人。 何枝眉头紧皱:“你结账的时候有没有享受到别人奇怪的目光?” 慧安边吃边说:“我网上买的啦,这种东西哪好意思在店里买,我一个黄花大姑娘,真的都只在A片里见过,为了你,去买了个假的......” “你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何枝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回头看见她还在吃。整根棒棒糖被她咬在嘴里,一张嘴撑得圆圆的,红润的唇上都是糖渍。 何枝问:“你想叼着这个东西下去是不是?” 慧安把棒棒糖拿出来:“当然不是啦,我只是想吃给你看,回家你吃给你家蒋东铭看嘛。” 真的很逼真,甚至能看出顶端的形状。 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别吃了!” “怎么?” “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慧安一愣,指着何枝哈哈大笑:“看看你那表情,明明就是个受啊,要控制不住也是我吧!” “......” 拿回来之后,何枝想扔吧,又有点不舍,毕竟是礼物,而且还是这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可是放也不好放,怕被妈妈看见,也怕被东铭看见。左右找不到地方,她就塞在了平时不怎么用的一个抽屉里面,用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挡住。 时间长了就忘记了,要不是今天邱可拿出来,她都快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礼。 预料之中的发狂没有了,邱可略有些失望地放下手,将包装上的字仔细看了看,确实只是棒棒糖。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他调侃她两句:“何枝,你不会是故意掩人耳目的吧,想买那些东西又不敢买,于是买了个棒棒糖?” 何枝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会需要那些东西?” 邱可冷哼一声。 又端详了一会儿那个丁丁棒棒糖,形状做得不错,只是颜色有些不大自然。 “要不要试试真的?真的可比这个大哦。” “嗯,也比这个黑。”感觉喉咙有些干,何枝神色平静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邱可颇感意外地看了看她:“怎么,你喜欢粉色的?” 他仔细想了想,粉色的......“你不觉得很娘吗?” “但是看着就很干净啊。” “干不干净,不是用颜色就能判断的。我看你是日本的漂白A片看多了吧?” 何枝噎了一下。 邱可拆了包装送到她嘴边:“吃。” “不要。”何枝嫌弃地一躲。 “不吃这个,就吃我的。你选一个。” 何枝把试卷一摔:“我还要写作业。” “吃完就写,我保证不打扰你,不然你今晚都别想写。” 何枝气鼓鼓地夺过棒棒糖。 终于知道为什么说谈恋爱会耽误学业了。烦死了! 吃就吃。 她将棒棒糖放进嘴里,双唇含住顶端吮吸,粉色的小舌伸出,围绕着褶皱打转。一圈一圈,柔软、灵活、富于技巧。 舌尖从上至下舔过棒身,然后含进去一半,再慢慢吐出来。她的眼睛仿佛含着水光,充满了某种暗示。 他的下腹一阵收紧。 她不断变换着动作,不急不缓,游刃有余,专心致志。 这哪是在吃棒棒糖。 他一把夺过,扔进垃圾桶,然后猛地吻住她。 她的唇舌带着糖果的香甜,让他控制不住疯狂索取,舌头扫过她的口腔,勾住她的小舌不放,吸吮的力度太大,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手从她的裤缝伸进去,摸到了腿心,手指很快感受到了黏腻的凉意。 “宝贝,你湿了。”他在她耳边吹着气。 何枝靠在他肩上,软软地“嗯”了一声。他也硬了,她正岔开腿坐上他的腿上,感受很明显。 “你答应过我的。”她还保持着理智。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掐了一下她弹性十足的屁股:“叫你煽风点火。” 她还算挺乖,他不想再惹得她不耐烦。 知道他不会硬来了,她起身,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脸庞,声音软糯:“我要考不上大学都赖你。” 他眼含笑意:“好,都赖我。” 何枝打开门探了半截身子出去查看情况。 客厅里的灯已经灭了,从门缝里看过去,妈妈的房间也没有灯光透出来,看来是睡下了。 她回头对邱可说:“去吧。” 等邱可解决了生理问题,她又给他找了新的牙刷,两个人挤在卫生间里洗脸刷牙。 邱可说想洗澡,何枝又怕把妈妈吵醒。 “放心吧,我很快的,五分钟。”他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何枝顿时笑得有些微妙:“很快?哦,那很好。” 邱可嘴角抽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能把车开得这么随意了? 就在和母亲一墙之隔的地方,正在上演着一场无声的爱情动作大戏。 将她送至高潮之后,他还没有射意,此时可以开发一些新的地方。 何枝偏过头,死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来,额头上汗湿了一片。 邱可也是大汗淋漓,用手指帮她后面做足了扩充。他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手指有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何枝比他抖得更凶。 没有润滑剂,尽管用她穴里的水做了润滑,他进去的时候,她还是疼得直抽气。 “慢点慢点......”她眼眶里包着泪花,紧张地叮嘱他。她真怕他一个忍不住一捅到底,那她明天估计不用起床了。 “别怕,我会慢慢的,保证不弄疼你好不好?相信我。”他一边亲吻她,一边用手掌在她背上温柔地抚慰,让她尽可能放松下来。 又慢慢往里进了一些,他发现比想象中困难。后穴的感觉与前面有些不同,但是同样的紧致,甚至因为是第一次,比前面更加绞紧。 他暂时停住不动,不仅她需要适应,他也需要。 “你......进去多少了?”她回过头问他。 他艰难地答:“叁分之一吧。” 好在邱可真的极有耐心,也有相当的耐力,最终如愿以偿。 虽然彻底进去之后没有坚持很久,但他已经很满意了。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的话,应该会容易很多。 何枝不算好受,毕竟这种事情,能感受得到快感的,只有一个人。 不过如果是两个人前后一齐进入,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完了之后,邱可抱着她躺下,歇了一会儿,在她耳边悄悄地问:“想不想试试叁个人一起?” 她身形微微一动,他立刻感受到了。 他在黑暗中默然一笑,抱着她沉沉睡去。 他们都睡得很安稳,甚至到第二天醒来,都保持着睡时的姿势。 沉琳出门之后,邱可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离开。 九点多钟的太阳,照得路上的花草一片生机勃勃。 忙碌或闲适的一天,就此开始。 邱可在门口碰见了一个并不想见的人。 蒋东铭。 他应该是看见自己从何枝家里出来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看邱可的目光,带着阴沉与隐忍。 他们像不认识一般各自走向要去的地方。 邱可想起何枝对蒋东铭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拳打在他胸口上。 他顿住脚步。抬眼四望,便感受到从家家户户门里传出来的越来越重的年味。 快要过春节了。 当整个人都泡在糖罐里的时候,有些事就很容易被忽略,但当一个人静下心来,才发现原来让你不快的事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你遗忘。 可是时至今日,邱可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嘲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他也没有那种心情或者习惯去慨叹自己的悲哀。 走到这一步,他至今没觉得后悔。 事情的起源很简单,也很复杂。 好人做坏事总会具有一点话题性,清纯的人行浪荡之事,也会引发人的好奇心。 他试探地靠近她,看看他的接近,会引起她什么样的反应。却被她躲避着。她对他总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分寸感。 欲望是一道紧闭的门,他知道门内有什么,但从未妄图去开启它。那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甚至很多时候,不是一件好事。不逃避它的到来,也不刻意去拥有,就像面对食欲一般。 可是他绝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打破他的自欺欺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易兆泽会在教室里做出这么下流的事。 他不觉得他们谁是好人,但未免堕落得彻底。 这是他所不耻的,这是不应该的,可是他的心违背他的意愿。 他为之深深吸引。 那样很愚蠢,也很虚拟。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冷静的、理智的人。可是本能的欲望,是每个人内心的黑洞。 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带着窥探的好奇,鄙夷的欲望,与逃避的......真心。 很多时候他不是无法清醒,他甚至在抗拒清醒。就像上课打瞌睡一样,明知是不对的,但无法完全清醒过来,而当彻底睡过去的时候,便只想一直睡下去,不想再费力地让自己清醒了。 不法常可,又有何不可呢。 NO47 年二十九的早上,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好几次又睡着的何枝,被东铭硬拖下了床。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慢吞吞地跟着他下楼:“我哪会写啊。” 东铭快她几步,见她乌龟一样的速度,忍不住走回来,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这么多活动节目你也不参与一下,就知道睡懒觉。赵爷爷早就写好了,我们过去凑个热闹。” “哦,赵爷爷那个大文豪啊,别又是网上扒的吧。”何枝往前蹦了一步,一把抱住东铭靠在他身上,眼睛只留一条缝,“我想睡觉,昨天打扫卫生很累的。” 东铭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得了你,大清早就黏黏糊糊的,不怕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呗,咱大院里谁不知道啊。” 写完春联,在食堂吃了早饭,两个人准备出去逛逛,买点年货。 看到她又在揉眼睛,东铭问:“眼睛又痒了?眼药水买没?” “还没买呢。”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还是上次那种吧?” “嗯。” 药店在马路对面,要等一个红绿灯。东铭过去买了药回来,却发现何枝不见了。 他站在何枝刚才站的地方,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她的身影。今天街上的人很多。 电话打过去,迟迟没有人接。 东铭顿时心慌起来。 跑哪去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可何枝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事呢。 就在东铭火急火燎的时候,终于看见何枝提着东西从人群中艰难地突围出来。 看见他了,何枝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惊了一下,连忙解释:“我买东西去了,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 东铭恶狠狠地捏住她的鼻子:“不是叫你在这儿等着吗,再乱跑,待会儿跑掉了我看你怎么办!” 她闪到一边,摸了摸被捏疼的鼻子,弱弱地说:“怎么会嘛。” 他们继续往前走。 何枝将剥了皮的橘子喂给东铭,东铭甫一张开嘴,她又迅速把手缩了回去。 他以为是她故意逗他玩儿的,有些无语。 何枝说:“我没洗手。” 东铭小小地白了她一眼:“都剥出来了,总得吃掉吧。” “你不嫌弃?” 他有些冒火了:“我就问你,老子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何枝赶紧一把橘子堵了他的嘴。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何枝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说......” “说什么?” “咸的。” “......” 年叁十,何枝又是一大早起来,东铭叫她陪他一起包饺子。 他总有借口让她去他家做各种事。 厨房里,东铭剁馅儿,何枝擀面皮。 蒋一行偏头进来看了看他们两个,笑了笑。 干劲十足嘛。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东铭头也不回地说。 “行,那你们两个可得做快点,我还等着见识你们的厨艺呢。” 东铭动作很快,剁完了就开始包。何枝擀面皮的速度远跟不上他包饺子的速度。 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在东铭看来还是笨手笨脚的。 他盯着她手下的面皮看了半天,见她慢慢吞吞小心翼翼的动作,眼看着都擀得差不多了,一个用力过猛,又破了个洞。 他终于忍不住了,抢过擀面杖:“行了行了一边儿去,你看你擀的这些,厚薄不均,大小不一,亏得还是个从小学做饭的,一点看不出来。” “我又没学过包饺子。”何枝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做了这么多年饭也没见得多好吃啊。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是手残!根本没法治。你不应该叫何枝,你要叫何纸张,这个更没法治。” “......” 要不是手上还有面粉,何枝早一巴掌呼过去了。东铭皮厚肉厚的又嘴贱,平时没少被何枝锤。 她气呼呼地说:“这么难得弄,去超市里买现成的不好?” “我做的肯定比你超市里买的好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还记得你上次住院说想吃抄手不,那是我买了材料亲手给你包的。” “真的?” “啧。”东铭不耐烦地一挥手,“一边儿看着吧你,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他手上忙碌着,嘴里还不忘教她怎么做。 过了一小会儿,何枝惊讶地捻起一张饺子皮,大小合适,厚薄均匀,堪称完美。 何枝笑着摇头感叹:“你果然很有贤妻娘母的气质。” “什么贤妻良母,会不会说话。来,包饺子,赶紧包完了好上锅。” “东铭啊,要不以后咱家就你做饭吧。”何枝说。 东铭把她的话咀嚼了几遍,才觉出她话里的味儿来。 他笑着说:“哟,这么快就把我以后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要现在头脑一热就答应你,那以后得吃大亏啊,整个就一家庭煮夫。” 后来,后来的后来,他们真的有了一个家,家里人有点多。东铭每次系上围裙的时候都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下毒? 茶过两盏,两个兔崽子才算把早饭端上桌。 白色瓷盘中,月牙形的蒸饺被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晶亮润泽,皮薄馅大,正往外冒着腾腾热气,香味扑鼻。 打好作料,东铭把碗“咣当”一声放在何枝面前:“尝尝,我的蒋氏秘制酱料。” 何枝夹了一个饺子,蘸酱吃了,点头:“酱香皮薄,味美汁浓,好吃。” 蒋一行也点了个赞:“不错,看来很有研究嘛。” 吃完了饺子,东铭对何枝说:“晚上和沉阿姨过来吃饭。” 今年过年,蒋一行有事耽搁两天,于是年叁十也只能在这边过。 他又说:“你晚上早点过来。” “怎么了?” 东铭有些兴奋地说:“我教你做小汤圆。” “......我可以拒绝吗?”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做饭这么感兴趣。 吃完了早饭,东铭让何枝去洗碗。 何枝不情愿地撅起嘴巴:“又是我洗,你怎么不洗?” “洗碗的不做饭,做饭的不洗碗。今天的饺子是我做的,所以你洗碗。” “我也做了啊。” “你做个屁。馅儿是我剁的,皮是我擀的,蒸也是我蒸的,你充其量就包了几个饺子。别废话,赶紧洗碗去!” 何枝没话说了,只能乖乖去洗碗。 结果等东铭换了衣服下来,就看到蒋一行正在摘围裙,而何枝呢,喜笑颜开地抱着他的腰撒娇,甚至得寸进尺地踮着脚勾着脖子要亲他。蒋一行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弯下腰给她亲。腻死个人。 东铭想今天怎么就没做韭菜馅儿的饺子呢,作料里再加把蒜。 一转头看到了东铭,何枝放开了蒋一行。 东铭抱着手看了他们俩一会儿,恨铁不成钢地狠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叔,我告诉你啊,你要再这么惯着她,以后我做饭,你就洗碗,她吃饱了躺着养膘。”东铭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抓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何枝坐到他旁边,说:“至于吗你,我只是不喜欢洗碗,让我做别的也可以啊,扫地擦桌子什么的都行。” 哪知道东铭前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才不管她的辩解,接着说:“我看你男人这么多,不如以后再找个来帮你捏肩捶腿,一个陪你吃喝玩乐,一个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再有一个负责赚钱给你花,怎么样?” 何枝还真摸着下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这样也不错啊。” NO48 晚上,沉琳回来,两个家,四个人,安静地结束了今年的最后一顿晚饭。 蒋一行因为任务不能及时回家,东铭自然是等着他。何枝这边,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外公外婆常年在国外。沉琳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儿,和他们大多只是循例的联系,走动并不密切。 都说血浓于水,可亲情有时候显得很淡薄。 春晚一如既往地无聊。 临近十二点,外面的烟花爆竹声陆续响起。 东铭拉着何枝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窗外绚烂的烟火便瞬间照亮他们的眼。 漆黑的天幕上几点疏星,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最为热闹,一朵朵一簇簇五彩缤纷的花朵骤然开遍夜空。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没有在她身边。实际上,每年都不在。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相视一笑。 “有什么新年愿望吗?”他问。 “我有愿望,你会帮我实现吗?” “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何枝想了想:“愿望啊——其实我没有许愿的习惯。能实现的,不用许也实现得了,不能实现的,许了也实现不了。” 东铭笑了笑:“我该说你现实,还是说你悲观呢?” 何枝手一拍:“那就许一个——世界和平。” “没有别的了?” “没了。你呢?” “我的愿望......”他对着夜色恍惚一笑,“很难说啊。” 好像有很多愿望,又好像没有,不敢轻易许下,怕自己贪得。 既然有愿望,就自己去实现吧。 然后他转过头,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唔......”认真看烟花的何枝猝不及防。 东铭的吻异常地温柔缱绻,只在她的唇间浅淡地辗转,缓慢细致,并不急切也不深入。 窗外花火“嘭”的炸开,窗内的人亲近不语。 这个吻本来是不带有任何情欲的,他目的很单纯,只是想亲吻一下她。 但有逐渐偏离方向的趋势。 在失控之前,他及时地止住了这个吻,猛地推开她。 目光相接,又轻轻分离。 何枝抹了一下唇角,问道:“你不怕被我妈看到吗?” 东铭说:“你以为我们的事你妈真不知道啊,她只是不说破罢了。” 何枝洗了澡躺在床上,睡前看了看消息。 全是各式各样的新年祝福。 而易兆泽的消息,在一堆不走心的复制群发里显得尤为缺乏创意,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后面跟了一个句号。 何枝给他的回复是一个表情包。 看完之后,她正准备息屏睡觉,突然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她点开,然后看到手机屏上显示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没有露脸,赤裸着身体侧躺在床上,肌肤莹白如玉,长发散在肩上、枕头上,关键部位很有技巧性地挡住了。 照片在她看清的那一瞬间被撤回。 可她还是看见了,并且认出是在邱可住处的那一次。 她看了看对话框顶部,确定消息来源是邱可。 何枝深吸一口气,手指重重地摁在屏幕上,睡意全无。 她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很快被接起。 何枝声音微冷:“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邱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 不是故意? 何枝冷笑:“我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邱可,非得这么玩我。到底想怎么样你直接告诉我,我实在不知道我什么地方招惹了你,你放过我好吗?” 强迫,纠缠,甚至拍了她的裸照。 她感到有一股怒意在腾升而起。 她的质问也激起了邱可的无名之火。 她总是把他想象得十分恶劣,总是怀着最坏的心思来揣测他。 每一次都是这样。 除了光线太暗,那张照片他拍得还算满意,虽然当时只是用手机随手拍的。 在这个新年的夜晚,他觉得有必要对她说点什么。 点开她的对话框,却不知道要输入什么内容,打开相册便看到了那张照片。他其实并不准备给她看,但又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照片就在失神间被发送出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撤回了。他想她应该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照片。 可是何枝正巧看到了,也的确很不喜欢。 “你为什么总认为我在玩弄你?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坏。这张照片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我一个人看过,如果不是不小心发给了你,你也不会看到。我从来没想过要凭它做些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邱可的语气十分诚恳,不像是撒谎。但实际上,直到现在,上了几次床,他们之间也算不得熟悉。 更何况之前的不愉快太多,他的性子又是捉摸不透的,她实在很难完全信任他。 “那你把照片删了。”她提出了第一个要求,“不准留备份。” “好。”他回答得很干脆。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他也知道,裸照这种东西,确实会让她失去安全感。 “以后不准再偷拍我。” “可以。”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语气很讨好了。 “暂时没有了。” “好,那你想到了可以告诉我。” “挂了。” “晚安。新年快乐。” 何枝没有再回复,直接挂断了。 坐在床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私密的照片留在一个男人的手机里,何枝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不过,邱可应该足够谨慎,也不至于那么没品,他心里是有数的。 火焰在黑暗中一闪而逝,最后只留下一个猩红的小点。 邱可在烟雾中思考着一些事。 他想自己真的有点犯贱。明明被她厌烦着,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起初他只是不喜欢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所以他很果断地出手了。 效果比自己预想中要差。何枝并没有从心理上真正接纳他。 是他没有给她安全感吗? 他想或许是吧。 到底还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 何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她没有控制一段感情的能力,所以他们之间没有谁能玩弄谁,他们是一样的。 也或许她有这样的能力,只是不屑使用。 她很坏,也很好,喜欢的,不放过,不喜欢的,不招惹。 他也一样啊。 在这新年到来的第一个夜晚,还有人难以入眠。 与此同时,易兆泽也静立在一片黑暗中。 叁个小时前,他和何枝互道了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他翻看着消息记录,回想着他们的点点滴滴,心头微热。 从几个月前到现在,很短的时间,产生了很强烈的化学反应。 易兆泽惊觉自己的变化,真的很神奇。 他亦想起一些说远不远的事。 那时他、邱可还有蒋东铭一行人,不管他们在球场上碰撞如何激烈,她就坐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一眼,表情呆愣。 从跟蒋东铭接触开始,他就知道何枝,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关注那个不声不响的女孩,他也说不清楚。 然后她撞到了他,不仅如此,还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他锁骨下方留下一个吻痕。 她那一撞,就像撞进了他的心里。他心脏狂跳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 曾经有一刻,他甚至自作多情地想,她是不是故意的? 事实证明,确实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们在S市的那段时光,其实一开始很美好,但后来发生的事让他不忍回想。现在回想起来,他比那时更加心有余悸。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场意外,他们才拥有更多的接触机会。 邱可对她的心思,他并非全无察觉,毕竟他和邱可还算熟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怀有怎样的心思,另一个与他怀有同样心思的男人应该最清楚不过。 他出乎自己意料地淡然。 他联想到了蒋一行那天近乎宣告的举动,明白了什么。 是的,你可以不参与,但你没有评判的权力。你可以选择离开她,但你没有权力去要求她。你不用干涉她太多,她会自己做出判断。 他们陪伴她、守护她,让她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别的,就随缘吧。 待会儿再补一更~ NO49 再一次光临邱可的公寓,总是无可避免地回想起上一次的经历。 “上一次,你就是利用了我的信任和同情心,把我骗到这儿来。”何枝的手指轻轻抚过桌面,她就是在这张桌子下面,跪着被他侵犯。 邱可看了看她,表情不见喜怒,语气也听不出阴晴。 “那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认错总是没错的,“但我没有骗你,我确实胃疼。”适当的辩解也是需要的。 “哦,是吗?” 邱可从后面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上,说:“我当时只是想,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所以有些冲动。对不起。能原谅我一次吗?” 何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白色烟盒。 “所以那天也是你吗?” “哪天?” “不要装傻,我看到你扔那儿的烟头了。” 她说的是他和易兆泽在教室的那天。 “是。我在你们教室外面待了一会儿。——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她抽出一支烟,捏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打量:“你很郁闷?” “岂止郁闷。当时心里想了很多东西,想得很复杂。不过你可别误会,我没有偷窥别人的爱好,如果不是因为你。” “嗯......所以有偷偷拍照吗?” 邱可苦笑:“没有,我发誓。那张照片我也删了。” 何枝点点头,表示相信。 邱可握住她骨节纤细的手:“会抽烟吗?” “不会。” “那还装得这么像?” “我只是点了烟,没有吸。” 她松开他的手,走出房间,来到酒柜前。 这个房子对于独居的人来说,已经有些奢侈了,更不论眼前这个高大的酒柜。 他倒是很懂得享受。 何枝对酒水的了解不多,他酒柜上的酒,顶多认识一半。 邱可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百利甜,倒进酒杯。 何枝细细地品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怎么样?” “很好喝。”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邱可不会喝这种酒,看来是特地为她准备的了。 “需要加点什么吗?”邱可问。 “可以加什么?” “牛奶、咖啡、棉花糖,都可以。不过我这里只有牛奶和咖啡。” “牛奶吧。” 加了牛奶的百利甜,又别有一番风味。何枝很快喝完了一杯。 邱可见她意犹未尽的模样,说道:“别喝太多了,待会儿还要复习呢。” 说到复习,何枝立刻垮了脸。唉,还有几个月就到头了。 早上何枝正准备下楼吃饭,收到了邱可的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她如实回答了。 一个人吃饭,很多时候何枝会选择去食堂。 妈妈总嫌食堂的饭菜口味太重,她不知道何枝在蒋一行那里的口味,比食堂的还重。 邱可想到蒋一行和蒋东铭应该会回去过春节,此时大概不在a市,何枝很有可能是一个人。 饭吃到一半,邱可端着餐盘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说:“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无聊吗?去我那儿吧,我还可以辅导你复习。” 何枝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因为一个人待在家确实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这儿还有个私人教师。 上了车,他递给她一个纸盒。 很熟悉的包装,是何枝喜欢的一家甜品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之前有看到你买过。” 她上一次吃这家的甜品,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邱可说到做到,非常守信地督促她学习。 何枝盯着手中的卷子,抓耳挠腮,小脸皱成一团苦瓜。 如果告诉他第一道大题她就犯难,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白痴? “还没想出来啊?”邱可刷着手机,从一条条新闻中抬头,看了她一眼。 颔首抬眼的这个动作,在他面无表情的情况下做出来,让她感到了一丝压力。 何枝又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宣告放弃,然后用忐忑的小眼神瞄向邱可。 “写不出来了?” “嗯......” 看她这小可怜的模样,邱可拿过笔:“我给你讲一下思路,过程自己写。” 今天的邱可简直可以说是风和日丽。 “你数学那么好,当时为什么要选文科?”何枝问。 邱可说了他和易兆泽打赌的事。 “我本来读的是理科,高二才转到文科班。以前在理科班,我的排名有大半时候是在易兆泽前面,我说我就算去学文科,也肯定能在他前面,他不信,我就转过去了,高考完了见分晓。” 何枝默默叹了口气,压力陡增。看来她的身边都是学霸啊,还是全能学霸。蒋东铭、易兆泽、邱可......唉。 “这个怎么比呢?学的都不一样。” “看各自的市排名。以易兆泽平时的成绩来看,一般能在全市理科生中进到前五十,我也是文科前五十,想要赢他的话,可能得保持前二十,甚至前十。” 看着何枝呆愣的模样,邱可笑着敲敲她的脑袋瓜:“所以说你啊,别偷懒了。” 何枝不想理他,就算她一天到晚埋头写作业,也不可能有他们那样的成绩。 而高考成绩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她还在想他们打赌的事。“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 “所以我要是还能赢过他,不就很有成就感了吗?” “那你们赌什么?” “这个嘛,还没想好。” 说是讲题,可讲着讲着他的手就不自觉地搂住她的腰,动手动脚。 “你能不能规矩一点?”何枝忍无可忍。 邱可手一摊,理直气壮:“中规中矩的能谈得好恋爱吗?” “谁跟你谈恋爱啊。你这样还让我怎么认真学习嘛。” “我都能认真讲你为什么不能认真听?” 何枝气结:“如果认真讲就能认真听,还用得着你来辅导我?” 邱可到底没再打扰她,认认真真帮她复习,写完一套卷子过后,何枝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看到数学就犯困,她也没有办法。 “打起精神来。”邱可掐着她肉肉的脸蛋,被她呆滞的表情逗笑了。 “我不行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邱可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懒得没办法了。 把她从座位上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上,邱可拉上窗帘,说:“你睡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 一沾床,何枝的疲惫感更加强烈:“四十分钟后叫我。” “可以多睡一会儿。” “不行,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好。” 是啊,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何枝睡着之后,她放在客厅里的手机振动了,来电显示是易兆泽。 邱可想了想,接通。 “喂?她在睡觉。” “邱可?” “是我。” 那头的易兆泽默了默,显然有些意外。 “你跟她在一起?” “这不废话吗。” 跟她在一起,可是她在睡觉? “睡觉”这个词可以说十分敏感。 但易兆泽很快就在心里消化了。 邱可知道他和何枝的事,同样的,他也知道他们之间并不单纯。 两人心照不宣,却又知己知彼。 似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在你那边?” “嗯。” NO50 何枝是被胸前酥麻的痒意吵醒的。 衣服被推到了胸口之上,一对雪白的乳被人握住,含在了口中。邱可匍匐在她的胸前,舌头扫荡着乳头,看那沉睡的红梅一点点地挺立。 何枝夹紧了腿,在她清醒之时,就已察觉到腿间的潮热。 邱可抬起头来,唇角沾着一点水渍:“醒了?” 他的笑容透着一股邪气。 何枝不满地动了动身子:“你把我吵醒了。”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像在撒娇。 或许本就是撒娇。 “不是你让我四十分钟之后把你叫醒的吗?” “已经四十分钟了吗?” “对啊。” 刚睡醒的何枝,脸蛋红红的,眼神有些发懵,十分可爱。 邱可摸着她小小的乳头,轻轻一捏,何枝轻哼一声,扭腰想要摆脱他。 邱可一手按住她的腰,继续吃她的乳。浑圆的乳房大而挺翘,柔软且弹性十足,配上两颗粉嫩的乳头,令人爱不释手。 “怎么好像又长大了些?”他将整个乳握在了手中,感受着它填满手掌的快感。 “我好像长胖了几斤。” “胖点好。” “真胖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她捧着自己左边的乳向他靠近,“这边也要。” 他只顾着吃右边,冷落了左边那个。 邱可从善如流:“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他的手指向下探索,寻找到了被两片肉瓣包裹的小核。 “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他轻咬着她的耳垂,诱哄道。 现在已经是下午,等回到家应该也很晚了。何枝也有点犯懒。 “可是我没有换的衣服。” “不需要穿衣服。”她下身的衣物被全部褪去,他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他扶着下身正准备一举攻入。 门铃突然响起。 美好的气氛被瞬间破坏。 邱可面色阴沉地从何枝身上下来。 已经不止一次在这种时刻被人打断了。 他整理着衣服打开门,果然,易兆泽面无表情站在外面。 两人以门框为界,静立无言。 邱可充满戾气地弯了弯嘴角。 他就知道。 易兆泽不说话,也不退让,态度很明显。 邱可扶着门的手也没有松懈的迹象。 易兆泽拍开他的手就要进来,邱可抵住他把他往外推。 两个人僵持不下。 直到出现在邱可身后的何枝出声:“兆泽?” 邱可回头看了她一眼,走神的瞬间被易兆泽抓住了机会,侧身挤了进来。 她已经穿好衣服,但易兆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他想他们或许已经做过,或者中途被他打断。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邱可内心的火气有一半化作了酸涩。 易兆泽的脸皮比他现象得要厚很多,他以为他会退缩,可他直接找上了门。 也是,会退缩的人,又怎么有机会出现在何枝身边。 他当然不想放易兆泽进来,但他不认为纠结于这些小事有什么实际意义。 不放易兆泽进来,何枝就能多想着他一点吗?显然不会。易兆泽这一次不进来,就不会再跟何枝见面了吗?也不会。 所以暂时的阻止没有什么意义,说不定何枝还会厌烦他。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何枝确实更喜欢易兆泽一点。 邱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选择无视这个人。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他走到何枝身边:“饿了吗?” 何枝思索了一下,点头:“好像有一点。” 邱可拿出手机点外卖。 易兆泽凑到他身后,说:“我要不辣的。” “我可没说要给你点。” 易兆泽无所谓地转过身,对何枝说:“小枝,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吗?这附近有一家......” “要吃什么自己看。”邱可把手机摔到了他面前。 尚算和平地吃完了一顿饭。 这个情况,多少有点特别。何枝知道,易兆泽是冲她而来的。 气势汹汹地来,却在见到她时如此淡然,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她跟邱可的事。但叁人共处一室,倒是头一回。 学习是没有办法继续了。似乎是为了调节氛围,邱可打开投影仪,倒了一小杯红酒放到何枝面前:“尝尝这个呢?” 何枝很捧场:“不错。” “还想不想尝尝别的?”他想她应该对他的酒柜比较感兴趣。 “可是你开这么多酒,喝不完呀。” “找两个朋友聚一聚,这些酒都不够。” 既然邱可这么慷慨,何枝也不跟他客气了。 易兆泽也熟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得出邱可的公寓他应该来过不少次。 幕布上正播放着一部爱情悬疑片,邱可易兆泽一左一右坐在何枝身边。 边喝酒边看着电影,酒从瓶中到杯中,从杯中到他们口中,被慢慢消耗。 红酒的香气在室内静静流淌。 空调的温度似乎有点高,何枝觉得脸庞有些发烫,头晕晕的。 红酒的后劲还是很大的,更何况混着喝。 电影中,女主人公和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滚在了一起。 虽然这场床戏十分简短而隐晦,但在这样气氛诡异的空间里,任何一点暧昧的因子都足以刺激人的神经。 何枝放下酒杯,感受着那种滚烫从脸庞蔓延到了身体的各个地方。 她有些浑身乏力,靠在沙发上,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身边的两个男人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但每个人还是很认真地在看电影,哪怕是假装。 直到电影迎来第叁场床戏,女主角被愤怒的丈夫绑在了床上。画面只能看到剧烈摇晃的床,听到男人女人暧昧至极地吼叫。 何枝调整了一下坐姿,手不小心碰到了邱可的手。她刚想把手拿开,却被邱可一把抓住。 他带领着她的手,落到了自己腿间,那里有坚硬而蓬勃的热度。 这里光线很暗,气氛也刚刚好。 每个人都有预感,有一些禁忌的界限,就要被打破了。 他侧头,吻住了何枝。 不同酒液的味道在他们口中进行了融合。 她的身体柔软至极,散发着香甜的诱惑。 两人相互交迭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短急。 她的腰间迎来了另一双炙热的手掌,易兆泽也贴近了她,亲吻着她的后颈。 那样柔情而又强硬的气息,将她一前一后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允许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邱可松开了她,易兆泽很快补上位置。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被他们强势地截断,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身体里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不停升温。 不可抗拒,也无法抗拒。 她的衣服被他们一件一件脱下,直到一丝不挂。 邱可手掌探进那无遮无拦的禁地,轻轻挑弄,她条件反射地夹紧双腿,却刚好把他的手掌留在那禁地中央进退不得。 他用手背轻轻地揉弄着那块最柔软的地方,里面包裹的小核,是他打开她的第一个关口。她忍不住细细嘤咛,扬起雪白细长的颈,身子向后,倚靠在了易兆泽身上。 他们的手掌带着不同的力度和触感,将她的双乳瓜分。 美丽的,总是危险的,危险的,总是引人堕落的。 这种体验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新奇的。何枝享受刺激地瘫倒在两个男人的怀中,他们的热情让她应接不暇。 除了刺激,易兆泽和邱可心中堆积着酸涩,一旦开启这扇沦陷之门,就再也无法关闭。这意味着何枝再没有可能独属于自己,她将被其他的男人分享。 可她是快乐的,带着羞涩的期待,带着温柔与信赖。 他们不忍心停止这种快乐。对于他们来说,也极具快感,只是疼痛与快乐是成正比的。 无数复杂的情感交织在这场性爱里。 宽阔的沙发是他们的战场。 她被放倒在沙发上,细长的双腿打开,一条腿勾在靠背上。邱可在她的腿间进出,迅速而猛烈。他确实忍耐了太久。 易兆泽的巨物被她握在手中上下撸动着,顶端分泌出的液体打湿了她的手掌。 下身的快感一波强过一波,她咬着下唇,还是无法抑制地发出尖叫。 她今天格外地兴奋。 易兆泽一边揉着她的乳,一边俯下身亲吻她,将她紧咬的两片唇瓣分开。他狠狠地吸着她的舌头,发出“啧啧”的水声。 细碎的呻吟从她的口中溢出,落在两个男人的耳边,像甜腻的蜜糖扯出的糖丝,将断未断,缠缠绵绵。 邱可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她和易兆泽亲吻的画面,他们的舌头缠在一起,她的雪乳在易兆泽的手中变换着各种形状。 他咽了咽唾沫,他知道她的乳有多么的滑嫩。 邱可胸口的嫉妒与苦涩膨胀到了极点,而下身也随之变得更加肿胀。 她的身体仿佛感觉到了,小穴愈发活跃和敏感,紧紧地吸夹着他。 他快速地挺动着腰,巨物戳到了宫口的位置,一下又一下顶在了软肉上。 她的高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源源不断的液体从胶合处流出,打湿了沙发。 邱可终于抵在她的最深处,射了出来。 应该还有几万字就结束了。 NO51 邱可恋恋不舍地抽了出去,刚得了空闲的小穴,马上被另一根肉棒填满。 易兆泽将她拦腰抱起,他和邱可交换了位置。 两片坚实炙热的胸膛一前一后筑成了墙,他们麦色的肌肤中间,是她如奶油般白皙的身体。 像一块饼干,她是香甜的奶油夹心。 他们的动作有故意的温柔,应该是察觉到了她激情下的紧张。 何枝双手抱住易兆泽的肩膀,主动坐到他身上,上下起伏。紧致的穴肉湿滑异常,让她的套弄少了很多阻力。 他们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做爱,这个体位可以让他进入得更深,也可以让她自己控制速度和力度。 缺点是她的体力十分有限。 易兆泽向后躺倒,用手臂作为支撑,挺动劲瘦的腰,配合着她进出,闭上眼感受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 每一次,她都能给予他直入心底的极致的销魂。 她的身体仿佛一个黑洞,吸引着他,让他失去理智般地沉沦。 邱可从身后掌握住她的双乳,唇舌顺着线条完美的背脊一点一点吮吻。他的大手找到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就在何枝的腰和腿因酸软而放缓动作之时,她的臀部被人从后面微微抬起,一根手指就着穴里涌出的水液慢慢探进了小洞里。 那个比小穴还要隐秘还要羞耻的地方被人触碰,何枝小腹猛地抽气,下身一阵紧缩。 这可难为了易兆泽,他被她夹得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他有点难以控制,但又不愿太早缴械投降。 邱可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和他接吻。 “放松,乖。”他轻声安抚着她。 何枝紧紧捏着他的手指,小声说:“会疼。” “不疼的,上次我们不是试过了吗?我轻轻的。疼你就告诉我,我马上出来,好不好?”温柔至极的耳语。 何枝从没见过他这样温柔。 最终何枝选择了相信他,一点点放软了身子。 在邱可用两根手指打开了小洞,顶端已经抵在洞口的时候,易兆泽停下了动作,让他先进入。 邱可应该不是第一次进入她的后面了,可他们是在什么时候...... 被易兆泽暂时抛在脑后的妒火再次侵袭了他的大脑。 他们什么时候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何枝没有和他联系的时候是否就和邱可在一起? 无处发泄的酸楚只能通过激烈的操弄来平息。 就在邱可完全进入的那一刻,他将她狠狠一顶,力道之大像要将她贯穿。 何枝尖叫出声。 邱可也不甘示弱地顶撞着。 两根同样巨大而滚烫的男根,隔着一层薄薄的肉膜,将她彻底填满。他们在她的体内,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他们开始极有默契地抽插,一同进入又一同抽出。 下身一阵又一阵超出想象的饱胀感,让何枝的眼泪无意识地纷落。 “怎么哭了?不舒服?”易兆泽吻干她的泪水,皱着眉问道。 何枝一个劲儿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种身体被打开,然后有无穷的欲望流泻而出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邱可笑着拥住她:“这是爽哭了?小浪货。” “不要,我不行了呜呜呜......你们欺负我......”她的哭声带了莫大的委屈,即使她并不感到多么委屈,身体也尚且能承受,可此刻她有权力释放她的娇气,她有权力撒娇。 “宝贝,我们怎么忍心欺负你,我们在爱你啊......” 她娇得像个带着雨露的花骨朵,又像随时能化成一滩水,让他们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调整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们的节奏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同时进入她,而是一个进入另一个就退出,如此反复交替着,直至两股滚烫的精液射进最深处。 太过强烈的快感让何枝产生了惧意,她只是呻吟着、哭泣着,将身前的人紧紧抱住。 她有一刻害怕自己被欲望的潮水所淹没。 叁个人的世界,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狂欢。 从沙发到地毯,再到床上。年轻的身体蓬勃着、放纵着,想要耗尽所有精力。 两个男人不再急于发泄,而更注重对刺激过程的追求,他们与她,一同变着花样地享受着性带来的快乐。 他们射在了她的小嘴里,也让她潮吹的水喷湿了大片床单。 又一场结束,已经是夜里。 叁个人静静相拥,躺在床上放空着自己。 洗过澡,换了床单,何枝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易兆泽和邱可对望一眼,都决定躺在刚才的位置。没有人愿意离开何枝,便只有叁个人睡一张床。 邱可的床足够大,但他们还是紧贴着她。空调的温度刚好合适,抱着她睡觉也很温暖。 即使连这样的温暖,都要和人分享。 总好过没有吧。 只要她快乐就好,他们愿意牺牲一切。 何枝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两股呼吸就在她的两侧。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不在家的夜晚,她把两个大大的玩偶摆在自己的枕头边,让它们陪她入睡。 这种保护性极强的措施,让她获得了安全感与满足感。 她的某一根心弦,被轻轻触动了。 她主动握住了他们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安然入睡。 他们用自己沉重的爱意铸造了一个国度,她是这个国度的主宰者,她的手里掌握着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命。 能够被他们爱着,是幸福的吧。 我的想法大概已经排到了下下下下本......也不知道要写多少年~~ NO52 易兆泽去得有些晚,他到达山庄的时候,一群人已在池塘边的树荫下摆好了场子,一根根鱼线垂在湖面上。 “兆泽,快点,我可是把注压在你身上的。”蚊子对他朗声喊道。 陈立一脚踹在蚊子的凳子腿上:“小声点儿,别把鱼吓跑了!” 易兆泽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蚊子、邱可、陈立,还有另外几个人,没看见南瓜。于是问:“南瓜呢?” 南瓜格外热衷各种集体活动,哪怕是类似于老年运动的爬山与钓鱼,他都会来掺一脚。 蚊子叹了口气说:“南瓜啊,那天过生日喝高了回家耍酒疯,被他爹揍了一顿,至今都没放出来。” “关了一个假期啊?”易兆泽一愣,这么严重?他不自觉看向邱可的方向,那天南瓜喝的酒有不少是邱可灌的。 邱可专专心心钓鱼,眉毛都没抬一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易兆泽又问:“马山就要开学了,他不来上课吗?” “来啊,他哥亲自送他来。他电话里给我说,放假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守着他复习,你想想那滋味......” 陈立问:“南瓜他哥,部队里的吧?” “是啊,部队里的,要收拾起人来可要命了,听说之前还是蒋一行带出来的,更会变着法子搞。”旁边一个男生说道。 听到蒋一行,易兆泽抬了一下眼。 “蒋一行?哦,就是蒋东铭他叔是吧。我见过几次,感觉挺好说话的一个人啊。”陈立说。 蚊子不禁想起了何枝那次,想起蒋一行看人的眼神,心里还有些怕怕的。“他那个位置上的人,表面功夫当然要做好。” “听说他经常把蒋东铭带去营里训练,一个不满意就是一顿揍,揍得鼻青脸肿的。对亲侄子都这么狠,对手下的兵就更别说了。” “哈哈,蒋东铭啊,活该......还好我家没人当兵。” 一群人幸灾乐祸地嘲笑着南瓜和东铭,言语间十分快活。 易兆泽拿了渔具,找了个地方坐下:“平时叫你们起床你们都起不来,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除了邱可钓上来两条鱼,其他插科打诨的,桶里干干净净,连只虾都没有。他可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培养了钓鱼的爱好。 “修身养性嘛。提前培养一下静坐的能力,免得回学校了,在教室里坐不住。”蚊子说,“不是有人说咱没恒心没毅力么,喝酒喝不过他,钓鱼也钓不过他,咱今天就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啊。”说到这儿,蚊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易兆泽说:“兆泽你赶紧的,我可是压你一定能赢邱可,你别让那帮家伙得逞了。” 易兆泽看了看邱可桶里:“你过来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 蚊子他们坐得离邱可和易兆泽远一些,看不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便问易兆泽:“他钓了多少?” “两条。” “两条?不可能吧。”蚊子一惊,立马跑过来,一看确实是两条,立刻苦了脸,“刚才还只有一条的。”问邱可:“你什么时候钓上来的?” 邱可说:“刚才。” 蚊子只得长叹一声,转眼又把希望寄托在易兆泽身上。他拍拍易兆泽的肩:“就看你了,兆泽,我全身家当都压你身上了,赢了咱俩五五分。” 蚊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又跑一边喝茶谈天打游戏去了。 “这你们也能押得上注?”易兆泽深感无语。这什么时候成了他和邱可的比试? 易兆泽将鱼钩抛出,在水面激起一道波纹。 邱可站起身,把线一收,鱼钩上果然咬着一条鱼。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邱可微笑着把鱼放进桶里。 这边的两个认认真真地钓鱼,那边的几个纯粹是无聊过来凑热闹。 “‘情人节将至,小伙为给女友买钻戒,出入五个小区,行窃数十次,最终被警方抓获。’怎么每年情人节都有这样的新闻啊?”陈立一边刷着手机上的推送消息,一边说。 “这说明了啥你知道不?单身保平安。” 蚊子说着,突然想起了易兆泽的神秘女友,遂问道:“兆泽,你情人节准备送什么啊?” “什么送什么?” “咳,你就别装了,以为我们不知道呢还。你谈没谈恋爱谁看不出来啊。”蚊子和旁边的几个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大家都是一脸促狭的笑容,“你不说是谁,也总不能一直瞒着我们吧,这还算什么兄弟啊?” 陈立点头:“多长时间了,一直藏着掖着的,还怕我们跟你抢?” “就是,是骡子是马,也该拉出来溜溜了......”一人正说着,挨了蚊子一下,“——哎哟,我说错了行不行,反正我就那意思,兆泽你明白就好哈。” 易兆泽淡淡一笑:“再说吧,现在还不合适。” “诶——”一群人失望地起了下哄,也没再追问。 易兆泽却在想情人节的事,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以前从来不过,现在竟然也想不起来要过,如果他真忘了,何枝会不会以为他不在乎她呢? 还好今天被他们提了一醒。还有几天的时间,他回去好好想想准备什么礼物。 易兆泽看了看旁边的人,手指在鱼竿上摩挲了几下,问道:“情人节礼物,你有什么打算吗?” “送女生的东西,不外乎就那些吧。” 是啊,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如果他就在商场随便挑一件东西给她,未免太没有诚意,定制时间又来不及。 他只知道她爱吃。 易兆泽思来想去,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最近事情太多,依然是不定时更新。看看过一段时间会不会好一点吧...... NO53 易兆泽在思考的问题,东铭早就想到了。 他和何枝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行动上自然也要有所变化。 这个短暂的寒假很快就要结束,他们并没有机会像以往的假期一样出去游玩。东铭思考着a市附近的休闲度假之地,准备让一场短暂旅行作为情人节的礼物以及假期的收尾。 高维家投资的温泉山庄在去年开业,何枝一直说想去,却始终没有时间。 他询问了何枝的意见,何枝几乎没有思考就愉快答应了。 东铭联系高维预定了房间,买好车票,情人节前一天下午出发。 他能想到的事,别人也能想到,他早做准备,是为了避免那天和不必要的人碰面。 就在东铭安排好一切,何枝回到房间正在思考带什么衣服的时候,易兆泽的消息来了,问她情人节有什么安排。 何枝如实回答。 易兆泽回了句“好”,就没了下文。 第二天,正在吃午饭,何枝的手机响了,是易兆泽。 “小枝,你在家吗?” “在啊。” “十分钟后下楼接我。” 易兆泽的到来让东铭十分不愉快,他想的就是避开易兆泽,结果还是没避开。 果然脸皮厚的人见缝插针的能力就是强。 易兆泽却在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他就知道这个情人节绝对不一般,若不是提前打听了何枝的去向,准备了几天的惊喜差点就要送不出去。 他下车走向何枝,然后牵着她的手来到车尾,打开后备箱的那一刻,何枝惊呆了。 花朵、玩偶、礼物盒,整齐地摆放着,几乎快把整个后备箱塞满,粉粉嫩嫩,金光闪闪,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本来想要当天给你的,但你有安排,只好提前送过来了。”易兆泽解释道。 “谢谢......我还是头一回收到这样的礼物。”何枝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有些赧然地说。 不得不说,确实很抓少女心,他应该是精心准备过的。 从何枝的表情来看,易兆泽就知道自己没做错。 “那你喜欢吗?”他问。 何枝诚实地点点头,没有女孩能拒绝。 易兆泽还非常贴心地找了人过来,帮忙把这一堆东西搬上楼。 何枝跟在后面,面色微红。太招摇过市了。 两大捧粉色的玫瑰,放在她房间的地板上,瞬间将那所剩不多的空间占满。香槟色的礼盒迭放在桌上,绑成蝴蝶结形状的扎带闪闪发亮。半人高的玩偶和几只小玩偶只能堆在床尾。 东铭抱着手站在一旁打量着易兆泽的手笔。 很俗气,但很管用。 东铭有几分懊恼,居然让易兆泽出尽风头。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这样的惊喜又能给几回呢?就算他这次想得周全吧。 “小枝,先看这个。”易兆泽晃了晃手里的纸袋,从里面拿出叁个透明的小盒,依次打开,第一个是曲奇饼,第二个是酥皮泡芙,第叁个是纸杯蛋糕。他献宝似的推到何枝面前。 “这都是你做的吗?”看成色,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嗯,家里阿姨会做甜品,想着你爱吃,我就向她讨教了两招,下一次,再做点别的。” 东铭抬了抬眉毛:“是阿姨做的,还是你做的?” “因为时间的缘故,阿姨给了我不少指导,但从头到尾,都是我动手做的。”易兆泽面对着何枝解释,没看东铭一眼。 说着他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个装满奶油的裱花袋:“泡芙的馅儿,现挤的比较好吃。” 他甚至在装馅儿的袋子里放了几个冰袋,以保持奶油的状态。 这用心的程度连何枝都惊讶了。 曲奇和戚风的味道都很对得起它们的外表和包装,而最让何枝感兴趣的,是那一个个形状饱满的泡芙。 奶油馅儿从泡芙壳底端挤进去,何枝立刻觉得手中的泡芙重了不少。 “你这奶油是实心的啊。”何枝惊奇地感叹道。 一口咬下去,香酥的泡芙壳裹着冰冰凉凉的奶油馅儿芯,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清爽不腻人。 “淡奶油和卡仕达,你还加了什么?酸酸的。” “青柠汁,怎么样?” 何枝竖起大拇指:“真不错,点睛之笔。比例也很合适。” 何枝递了一块泡芙给东铭:“尝尝吧,真的很好吃。” 东铭斜睨了一眼:“不吃这种东西。” 何枝也不劝他,自己吃得开心。他只是不想吃易兆泽做的东西罢了。 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过,何枝忙着吃甜点,东铭看见易兆泽已经完全没有了胃口。 何枝转头问易兆泽:“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将就吃点?” 易兆泽很早起来准备这些东西,只匆匆吃了一点早餐,到现在早就饿了。 “好。”他点了点头。 何枝进厨房拿碗筷,易兆泽非常自然地在餐桌前坐下了。东铭瞪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客气啊。” “我跟小枝,不需要客气什么。”易兆泽说。 东铭正要回他什么,何枝已经出来了,便闭了嘴。 东铭只希望这个家伙吃完了快滚,眼不见心不烦。 想着他就起身拿起手机,走进何枝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也非常扎眼,东铭正看着那两个盒子想里面是什么的时候,何枝进来了,迫不及待地拆起了礼物。 第一个是一条红色的礼裙,吊带收腰的设计,应该很显身材。 第二个是一双尖头高跟鞋,鞋头镶着水晶,非常亮眼,倒是很像jimmychoo的设计。 真是花样百出啊。 何枝忍不住试了试鞋,发现非常合脚,看了看裙子,也是自己的尺码。 她有点小小地感动,第一次有人准确无误地记住了她的尺码。 唯一的小缺点,是裙子和鞋子不太搭,但两件单品都很好看,他能选出这样的礼物,已经很不容易了。 东铭冷冷地出声:“那么喜欢吗?” “真的很好看啊。” “哼。”东铭冷哼一声,“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NO54 傍晚的列车在夕阳的光辉中驶向城郊,何枝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不知何时,高楼大厦已经变成了田野乡间。 阳光散在脸上,暖融融的,她懒懒地眯起眼睛,问东铭:“还有两个站就到了吧。” 东铭“嗯”了一声。 对这最后的快乐假期,她满怀期待。 温泉山庄坐落在c县的山脚下,他们抵达时,已是夜幕。 在接待大厅办理了入住,由通勤车带着他们去入住的房间。 山庄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面,一路上都挂着火红的灯笼,整个区域灯火通明。 中央的巨大泡池此时还有许多人,边缘的浅池更有小孩嬉戏打闹。泡池两侧是普通规格的酒店房间。 这地方比他俩想象得都要大。 通勤车还在往里走,然后在一排复式小楼前停下,司机指了指右侧的一栋楼,并告诉他们通勤车运行到十一点,如果想要外出,到路口等车即可。 打开门,里面是风格统一的中式装修,干净简洁。小楼里有主次卧、汗蒸室、双人按摩浴缸,冰箱里放着饮料,茶几上摆着水果,一楼客厅有家庭影院。 东铭上下看了看,感叹道:“高维那小子还算靠谱。” “这么大的房间,我们两个人住是不是有些浪费了?”何枝问。 “浪费什么?这个房间最好的地方在这里。”东铭推开阳台的门,外面是一个圆形的露天私汤,在昏黄的灯光下冒着热气。 何枝迫不及待地换了衣服,将自己融进着初春的温泉里。 实在太舒服了。 水温比较高,泡了没一会儿,身上就有些轻微出汗。 东铭从侧面靠过来,揽住何枝的腰,在她耳侧轻轻地问:“热吗?” 何枝闭着眼睛:“有一点。” “我也是。” 然后他的手来到她的胸前,隔着胸垫揉捏了一会儿,似是不满足,直接从胸口探了进去。 “别......”何枝抓住他的手,有些担忧地看向身后。 汤池的四周用花墙与外界隔离,但从隔壁的二楼依然可以看到这边的景象,虽然此时隔壁整栋灯光都是熄灭的,似乎并没有人入住。 “不用担心,没有人的。”东铭的手已经趁虚握住了她的整个乳房。 他将她拉入怀中,对准她的双唇,吻了下去。他的唇带着些微凉意,但舌却是炙热的,探进她的口中肆意翻搅。 何枝逐渐进入状态,跟随着他的节奏,调整着呼吸。深情缱绻的吻驱散了身体中最后一点寒冷。 直到两人都快无法呼吸,才放开彼此。 “热......”激烈的拥吻让何枝的额头带上一层薄薄的汗珠。 东铭扶住她的腰,将她的上半身从水中带出来。他让她趴在水池的边缘,臀部能刚好露出水面。 她只感觉下身一凉,泳裤被他褪下,她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 “东铭......”她压低了声音提醒他。 “我就脱到这里。”他知道她怕被人看见,上衣便没有脱,泳裤只是脱到了腿根处。如果有人过来,他能第一时间帮她穿好。 他的手掌从腰部慢慢往下。挺翘的臀部,光滑如绸缎一般,没有一丝瑕疵,在如此暧昧的光线下,也白得扎眼,是真正的肤如凝脂。 手指探到穴口,两片花唇因为她躬身的动作而微微分开,但不够湿润。 他蹲下身,两手掰开她的臀瓣,用舌尖舔舐着阴蒂与穴口。她也十分配合地塌下腰,将屁股翘得更高,方便他的舌头更好地发挥。 初次尝试露天的性爱,无疑是刺激的。但似乎很多时候,她与他们的性爱,都让她觉得无比刺激。 这样的感觉会上瘾,就像此时她已经动情,就会觉得上身紧绷的泳衣是一种束缚,她好想把它脱掉,解放已经发胀的双乳。 源源不断地淫水从小穴中流出,滴落在东铭的舌尖。他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 他起身,从泳裤里掏出早已挺立的男根,用龟头在穴口磨蹭了几下,便慢慢进入。 “嗯......”何枝蹙起眉,轻哼一声。 东铭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明白她的意思:“疼吗?” “有一点。” “我慢慢来。” 无论多么迫切,他每一次进入她都会刻意放慢速度,让她能够有时间适应。虽然她的身体已经经历了很多次激烈的性爱,但穴口太小,每一次进入都会有些微疼痛感。 当棒身被全部埋没的时候,东铭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几天他都在期待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抽插的速度从缓到急,幅度也越来越大,池水晃动的声音与肉体间撞击的声音逐渐明显起来。 何枝呼吸急促,紧咬着下唇,努力将呻吟堵在喉间。她根本不敢开口,遑论用言语提醒东铭。 压抑的情感无处释放,堆积在体内只会让她的身体更加经受不住刺激。 “哈啊......”她终于克制不住扬颈,发出一声吟哦,声音不算大,却是销魂蚀骨,像一把助燃剂,点燃了两个人的激情。 身后的他动作越发迅猛无顾忌,激起的水花打在石砌的池台上,她的手指也紧紧地扣在水池边缘。在一片热气氤氲中,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算了,看见就看见,听见就听见吧,反正她的身材也不错,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她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 放在岸边的手机突然想起了提示音,同时屏幕亮起,是一条微信消息。 “谁的消息?”东铭缓下动作。他知道太剧烈的操弄,会让她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也许是妈妈吧。”何枝根本无心他顾。 “打开看看。” “管他干吗,待会儿进去再看。” 东铭没有坚持。 他换了个姿势,两人面对着面,她坐在他的腿上。 “自己动。” 泡池里局限太大,也换不了别的姿势,现在只不过是玩玩情趣,等进屋他再好好干她。 消息提醒再度响起。 东铭看着手机屏幕上两条消息,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 他想不是所有人都有先见之明,有些傻逼啊,就没有。 他拍了拍何枝:“看看是谁给你发的消息,这么晚了。” 何枝伸手够到手机,解开锁。 是来自邱可的邀约。 NO55 大约过了两叁分钟,见何枝没有回应,邱可直接打电话过去。 她总是不能及时回复他的消息,与其等她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回,还不如直接一点。 何枝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正要挂断,东铭拿过她的手机:“别挂。” 他抱起她,她的小穴还含着他肉棒,就这样迈步走进屋内。 “嗯......”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长腿缠在他的腰上,走动带来的摩擦让她轻哼出声。 东铭将她放在沙发上,找来浴巾擦拭两人身上的水珠,同时接通了电话。 “何枝?”邱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啊......”回应他的,是何枝饱含媚意的叫声。东铭抚弄她花核的手猝不及防捏了一下。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快速将她翻过身,让她跪趴着,把着她的腰,从身后一举攻入,粗硬的肉棒劈开花壁,直直捅到了花心深处,插得何枝浑身一哆嗦。 小腹处慢慢聚集了一股尿意,但随着他的退出又消散了一些。 他又凶猛地插入,次次直抵花心,耻骨撞击在她的翘臀上,恨不得将两颗蛋也塞进去。 发泄的快感让他的肉棒比刚才又膨胀了一圈,现在的粗硬程度是他的巅峰,他几乎要用全身力气将自己送进她的身体。 何枝有些承受不住,却只能发出嗯啊的淫叫。 她弯起腰,想让小穴脱离肉棒,他却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她往哪里躲,他就往哪里插,肉棒黏在穴里,怎么也甩不掉。甚至因为她乱动,龟头顶在了某个地方,酸麻的感觉一下侵袭了全身。 她的腰臀被他铁钳一般的手掌固定住,他又快又狠,迅猛的攻势很快让她软下了身子,棒身上集聚了一些白色的液体,是她的汁液被他捣成了白沫。 东铭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居然还在通话中,邱可没有挂断。 他冷笑一声,对着屏幕上显示的备注邪恶地问:“想看看我是怎么操她的吗?” 然后点开了视频,将手机靠在茶几的摆件上,镜头正好对准两人交合的地方。 画面中,男孩双手掐着女孩的腰不断地套弄,深色的性器在雪白的臀间时隐时现,每一次隐没都伴随着极为娇媚的呻吟。女孩的手抓着沙发,因为太过用力而关节泛白,绾起的头发也因剧烈的摇晃快要散架。 “不......”不要...... 一想到邱可能够看到她,她的小腹一热,分泌出了更多的液体,随着抽插流到了腿根的地方。而一种奇怪的空虚感在心中腾升。 何枝感觉小腹的尿意越来越重,她努力夹紧,想把这种感觉憋回去。 “骚货!”东铭一巴掌甩在她屁股上,“叫大声点!” “啊......”这一刺激却让她夹得更紧,同时也让她获得了一种奇妙的快感。 又一巴掌打在了另一边屁股。 他连着打了她的屁股好几下,直到臀肉泛起淡红,才停下手。 适度的疼痛会加深她的快感,但不能过度。他已经很熟悉她的身体,也懂得拿捏分寸。 他将她翻过身来,面朝着他,一边抽插一边玩弄她的双乳。她的胸又长大了些,无论他怎么变换方式,总有一部分乳肉无法乖巧地待在他的掌中。 玩够了,他俯下身咬住一边,嘴唇含住柔嫩的乳,舌头从发硬的乳尖扫过。 等待唇舌将整个乳房打湿,他才重新含住中间的一点,吃奶似的吮吻。 何枝情难自抑地挺起胸,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插进他的发间。 很快,两只乳都被他吃了个遍,他起身时,胸上有几处刺目的红痕,是他留下的吻痕。 邱可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那些吻痕消下去,至少需要叁五天。 她被蹂躏的样子,还是那么能激起人的欲望。 邱可解开裤子,将自己硬得发烫的下身释放出来,握住开始慢慢撸动。 他们又换了一个姿势,面对而坐,何枝的手放在身后,将她的上半身支撑起来。这个的姿势能让阴蒂受到摩擦,似乎也能让他的肉棒进入得更深。 “舒服吗?”他浅浅地亲吻着她。 “嗯......” “要我狠狠地操你吗?” “要......” 她面色绯红,双眸含水,微张的唇中藏着粉色的小舌,当他亲吻她时,她就会伸出来回应他。 于是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头进入她的口腔,活跃地引领她一起共舞,然后渐渐将她的舌往外带,带到唇边,与他的舌隔空交汇。 他就是要故意刺激某个傻逼,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怎么样? “叫老公。”他在她耳边命令道。 老公......何枝有些叫不出口。 “快叫,不叫我就把你插到尿,今晚都不会放过你,直到你尿出来。” 何枝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下一秒,她就被摁倒,大腿被他掐住压在了两侧,两条腿呈M字打开。 他疯狂挺动腰身,开始了又一轮剧烈的抽插。 他的腰力极好,可以用同一个力道连续几百下不停歇。 可是何枝受不了,那股尿意又很快地聚集到了小腹,然后传送至阴蒂。 “我是谁?”他大声问。 “老......老公......”她没有办法不妥协。 “大声点。” “......老公!” “乖宝贝,乖老婆。”东铭笑了。 可是他的攻势没有丝毫减弱。 “不......”她看着他拼命摇头。 “怎么了,说。” “不行......” “为什么不行?” “......” “不说是吧......”他把她的腿收拢,直接压到胸前。小穴合成一条缝,夹住他的肉棒。虽然这个姿势也让他的快感无与伦比,隐隐有了射意,但他敢保证,以她敏感的身子,一定会比他先交待。 “不行了......”她几乎是在求饶。 “怎么不行了?” “要尿了,呜呜......” 可是东铭低下头,越发加快了速度,看着她痛苦的小脸粲然一笑:“那就尿出来。” 几秒钟过后,一股热流从她的穴中喷出,东铭立刻拔出,让它喷射得更远,与此同时,一道淡黄的液体也从尿道口射出。 东铭捞起何枝,将肉棒塞进她的口中,放松精关抽插了两下,随着他的叹息,又浓又厚的精液射进了她的口中,射到一半他又拔出来,对准她的脸玩起了涂鸦。 腥稠的精液顺着她的脸颊、嘴角滴落在了身上。 NO56 初春的天气有些冷,但温泉的水温很合适。 何枝趴在宽阔的泡池边上,惬意地看着太阳从对面的山坡上缓缓落下,阳光在水面上反射出的金色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 她靠进东铭怀里,东铭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这次温泉之旅,还满意吗?”东铭问。 “非常满意。”何枝眯着眼睛笑,“还是东铭懂我呀。” “那当然。”东铭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捧着她的脸说道,“你要记住,我是最爱你的人,永远都是,不要被那些花言巧语迷惑了,谁最在乎你,你应该心里有数。” 何枝非常赞同地点头。 “回去以后,也别想东想西的,好好复习,学习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何枝依然非常赞同地点头。 “最后这几个月,我会盯着你的,你可别又乱来啊,被我逮到了,我收拾不了你总有人能收拾你。” 何枝非常确定他的话意有所指,但还是顺从地点头:“不会的。” “真不会还是假不会?” “真不会,你信我,我会好好学习的。” “哼,姑且信你一次,反正要好大学还是要别的什么,你自己选吧。” 何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本来她还在鸵鸟地享受着最后的假期,结果他突然给了一剂预防针,还真是提神又醒脑啊。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长肉的季节。 这个春天的温度爬升得飞快,叁月份,已经像在过夏天。 慧安一边扯着自己的衣领扇风,一边说:“我过了一个假冬天,现在又过了一个假春天——哎哟热死了!” 何枝却根本没空嫌热,因为脱了厚厚衣服,她才发现自己的腰和大腿简直粗了一圈。 慧安一下倒过来抱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嚷嚷道:“何枝我好热啊怎么办?” “好热你还抱着我?” “你好软哦,抱着特别舒服。”慧安捏了下何枝的腰,感受到她腰间的软肉,“你是不是长肉了?我感觉你以前腰上好像没这么多肉啊。” 何枝哭丧了脸:“真的长肉啦?看来我得控制一下饮食了。” 到了下午放学,天气又突然阴沉下来。 慧安问何枝:“你带伞没?” 何枝摇头。她不仅没有带伞,外套都没带,这会儿冷得直搓胳膊。 “我也没带。反正还没下,边走边看吧。你明天记着拿件厚点的外套出门,这两天天气很多变的。” 可是当她们走出校门,天上就开始砸落豆大的雨点,两分钟不到,来势汹汹的大雨已将许多不知未雨绸缪的学生拦在了学校里。 何枝和慧安站在公交站避雨。 慧安接了个电话,然后对何枝说:“我爸马上就要到了,我先把你送回去。” 何枝看了看手机:“不用啦,我妈也快到了。” 看着冲刷着地面的雨水,慧安说:“马上就要艺术节了。” 何枝“嗯”了一声。 “哎呀,我从开学那天就在盼了。高叁都没有什么活动,只有校运会和艺术节有点盼头。”说着慧安的神情突然变得八卦,“听说这次艺术节和去年校运会一样,也要和六中的一块儿办诶。” 何枝点点头,意识到她的重点原来在这里:“又可以去看帅哥了是吧?” “啧啧,别说得这么明显嘛。” “我们学校也有好看的啊,你怎么不喜欢?” “咱学校的早看腻了,菜还是别人碗里的香啊。” 正聊着,慧安的爸爸来了。慧安走后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站台前。 何枝拉开车门坐进去,十足的暖气瞬间将她包围。 邱可看了她一眼,问:“还冷吗?后面有毛毯。” “不用了,反正几分钟就到了,我回去加衣服就好。” 邱可见她冻得通红的鼻头,侧身从后座拿过毛毯塞进她怀里。 他与何枝已经许久不见,至少在他看来,是真的很久了。 蒋东铭近乎严防死守的行为让他无话可说,虽然他一定要见,也会有很多机会,但终究没有去打扰她。而今天,只是情况刚好。 车在路边停下,邱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是一条项链,小巧的红色的钻石在灰暗的光线下依然熠熠生辉。“情人节礼物,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有机会给你。” 说起情人节,何枝不自在地抓了抓脸,面色微红。 那个夜晚,她和东铭疯狂的画面还在脑中回荡。而邱可,几乎目睹了全程。虽然她跟他,还有易兆泽做的事,疯狂过犹不及,但她远没有那天那么失控。 “谢谢。”何枝接过礼物,左右端详了一会儿,“是你设计的吗?” 她上次去邱可的公寓,发现他的桌上放着一些首饰的设计草稿,不是项链,但这让她联想到手中的项链也许出自他手。 邱可微微讶然:“你怎么知道?” “猜的。” “那是不是也早就猜到我会送给你这样一件礼物?” “那倒没有。说实话还挺意外,能收到邱少爷亲自设计的礼物,倍感荣幸。”何枝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有几分“荣幸”。 如此看来,她对他还是有一些了解,但又没有因此破坏惊喜。这种微妙的分寸感让邱可略感愉悦。 “我帮你戴上吧。”邱可取出项链。 何枝侧了侧身,把长发撩到一边,露出白净的脖颈。 他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项链,指尖触碰到她颈间的肌肤,酥酥麻麻的。 他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过了这么久,终于再次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他从鼻息间出了口气,埋头将一个吻落在她光滑的脖颈上。 何枝被他的呼吸弄得发痒,动了动身子。 邱可放开她,重新发动了车子。 “还有一件事,我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了。”邱可说。 她知道,邱可和易兆泽很早就申请了国外的大学,她身边也有准备去国外读书的,已经陆续收到通知了。 “美国名校,恭喜啊。”她是诚心地恭喜。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枝思考了一下,还能说什么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邱可都不像是个令人操心的角色,所有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就祝你学有所成、前程似锦啦。” “还有呢?”他面无表情。 “嗯......一个人在外,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这些客套话,邱可一点都不想听。 见他没有反应,何枝问:“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啊,我身边那些收到通知书的已经做梦都在笑了,虽然可能对你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没有什么意外......是不想去国外吗?” “不是。”邱可把车停下,拿出自己的伞递给她,“回去记得加衣服。” 何枝这才发现已经到家门口了。 她点点头,打开车门:“麻烦你啦,再见。” NO57 易兆泽看着自己手里的录取通知书,脸上不见喜色。 这应该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事,从上高中开始,就在为去国外读书而陆续准备着各种考试和相关材料,不算特别难,却是有些麻烦。 他本来对此没有异议,可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他并不期待了,一点也不。他都没有想到,通知书会来得这么快,在这么早的时间就提醒他,要离开了。 他细细地思量着一些问题。 然后他决定先去问问邱可。 “什么‘什么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邱可睨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你跟何枝说了吗?”易兆泽问。 “说了啊。” “她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真他妈问了也是白问。 “没有反应到底是什么反应?” “你自己去问啊。”邱可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你到底想问什么?” 易兆泽也拿出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邱可一眼:“这一走至少是四年——很可能不止四年,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然后呢?” “我想跟何枝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去国外,或者现在去国外是不是十分地必要。” 邱可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会要为了她留在国内吧?” 易兆泽摆摆手:“你没有懂我的意思,不是为了谁留在哪里,而是这个问题,我还没有好好跟她谈过,她作为我的女朋友,以后会是我的妻子——这是绝不会改变的事。面对重要的人生选择,我和她一起商量不是应该的吗?我们不是应该要尊重双方的意见建议,一起做决定吗?而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通知到位。” 易兆泽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落进邱可耳朵里,让他更加说不出话来。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易兆泽,有些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谁告诉他的? 邱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 这就样沉默了半晌,他还在回味易兆泽的话,而易兆泽一直在看手机,似乎在和谁发消息,他猜是何枝。 见易兆泽准备离开的样子,邱可这才说:“她之前不就一直知道你要走吗,也没有什么表示,现在都定下了,还用得着商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没有想那么多,她可能也没有想,但现在既然我想到了,就不能装作没有想到的样子。”说着易兆泽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易兆泽,值得吗?”邱可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易兆泽停下脚步,回身皱着眉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在你看来不值得吗?” “我认为,没有必要。”邱可淡淡地说。 她根本不在乎你去哪里,根本不在乎你做什么决定,甚至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你这个人,你又何必处处为她考虑? 易兆泽颇为意外地眯起眼睛,想了想,只是点点头,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是好事。” 说完就走,只留邱可一个人傻坐在原地。 他什么意思? 易兆泽找到何枝,当面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了她。 何枝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易兆泽会纠结这个。 “这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呀,我没有什么异议。关乎前程的事,你也不能轻易地因为别的因素改变吧。” “不能轻易改变,改变也绝不轻易,所以,我才要和你好好谈谈。”易兆泽十分诚恳地说,“另外,你也是我的前程之一。” 何枝从善如流:“好,你想谈什么?” “谈谈我们的未来。” 他们的感情很稳定,但在他看来,还不够稳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本不长,相处的时间更少。他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却担心何枝未必是同样的想法。他很想能再多一点时间,去加固彼此的感情。可是他们才刚在一起就要面临着分离,不舍是其一,他更担心以后会出现变数。 “‘我们的未来’?”何枝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 “嗯。”易兆泽点点头,“我想把以后的事都做一个安排,然后我们一步一步,照着计划实现。” 何枝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对于这个话题,她有些茫然。她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性子,完全没有考虑好以后要做什么,总是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却很少做清晰明确的关于未来的计划。至于感情上的事,她更加没有过考虑。 易兆泽紧盯着她的脸,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她看起来很纠结,是在纠结什么呢?他们的事,有让她这么纠结吗? “小枝,你会因为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而不高兴吗?”他知道何枝是个迷糊性子,所以有的话,还是要他来问。 “怎么会,有离有聚才是人生的常态啊,谁能永远不分开呢。” “那你会有那么一点的不舍吗?” “那是当然啊,我当然不舍得你。”何枝伸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说,“以后有空,我会飞过去看你的,你也要多跟我说说那边的生活。” “当然,我每天都会给你发消息,记得回我哦。” “好。”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小枝。” “感情的事,我觉得顺其自然吧,谁能保证永远呢。” “如果我能呢,我能保证呢?我是认真地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不想因为暂时的分别或是别的原因影响感情。” 他也想她能给他一个回应,让他安心地去完成学业。 原来是因为这样。何枝想,还真是她的易呆子呢,做什么事都不忘考虑她的感受,竟然会怕她不高兴而小心翼翼地来问她,只为摸清她心里的想法。 见易兆泽略带紧张地注视着她,何枝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如果你足够坚定,那么你想要的,都会发生。” 她说:“你给我什么,我就会给你什么。” 有了何枝的保证,易兆泽稍微放下心来。何枝不会骗人,至少不会骗他,他想他们一直都是彼此信任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有再多人又怎么样呢?邱可、蒋东铭、蒋一行......又怎么样呢?他和何枝之间,永远有一根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线紧紧相连,无论多远,无论多久,只要他们不放手,任何人都无法剪断。 今年的艺术节颇为声势浩大,两个学校联办,直接在文化中心包了个场子。 “还是六中有钱啊。”慧安一边打量着整个场馆,一边说,“搞得跟演唱会一样。” 演出还没有开始,整个场馆非常热闹,大家都在兴奋地聊着天。 过道那边一阵短暂的安静,原来有两个女生吵起来了,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那两个人却越吵越激烈,眼看着就要动手。 四周的目光好奇地聚集到矛盾的爆发地点。慧安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这厢听见动静马上就站起来够着身子往那边瞅。 “起来看看嘛。”她拉着何枝的胳膊,把何枝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她们旁边的过道上很快围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把路堵了大半。 “吵什么吵!”一道声音不小的呵斥从下面传来。 回头,只见一个男生站在台阶下,戴着半框眼镜,目光冷厉,衬衫的袖子捞至手臂七分处,露出一截麦色的肌肤。 邱可抱着记录本冷着脸拾阶而上,后面跟着几个学生会的人。挡路的人自觉让道。 两个正吵得激烈的女生,一见邱可走过来,瞬间噤了声。 镜片后的双眼微眯,邱可目光冷厉地扫了一眼两个女生,开口道:“我还以为表演已经开始了,这么多观众围着你们。” 两个女生低着头,耳根子都是红的。 邱可又走近几步,打开记录本:“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邱可一来,围观群众更加兴致勃勃。 慧安把下巴搁在何枝肩膀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哎呀,邱会长来了,气势果然不一般啊,对女生都这么不留情面,又凶又帅。” 何枝看着邱可线条冷硬的侧脸眨了眨眼睛,他问话训人的时候,真的很有压迫感,难怪这些学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事情很快处理完,邱可回身往下走,目光扫过人群的时候,在何枝身上停了一秒,然后淡淡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坐下,慧安迫不及待地附在何枝耳边说道:“刚才他好像在看我们诶。” 何枝心头一怔,真怕她发现什么。 慧安自然不知道何枝的心思,笑着说:“不过你这么漂亮,哪个男生见了不多看两眼啊。”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何枝弯了弯嘴角,没接话。 “你有没有觉得邱可,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你看他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地有那种气质?” “什么气质?” 慧安咂了下嘴,吐出几个字:“禁欲的气质。” “禁......禁欲?”认真的吗? “对啊,从来就没看到他跟哪个女生比较亲近,男生吧,看着关系都不错,但特别好的也就那几个。还有他看人的眼神,要么是平淡无波的,要么就带一点冷,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有架子,不好接近,是不是特别禁欲?”慧安为自己的发现欣喜不已,抱着何枝的胳膊摇啊摇,“你说是不是嘛?给点反应啊!” 何枝:“......哦。” 敢情他平时禁下的欲,都泄到我这里了。 慧安如果知道她跟邱可做的那些事,可能会疯。 “邱会长啊,就是太严厉了,但凡是他查纪律,我们就经常被扣分,扣了分就要被罚款、罚扫地啊什么的。但是每次检查吧,又都盼着他来,知道他要来,又有点害怕,真是让人既爱又恨。”过道另一边的一个六中女生说道。 旁边立马有人回应:“就是就是,特别不近人情,上次扣了我们班的分,我们求了他好久他都不改,唉,真是可惜了长得这么帅。” 又有一个女生说:“我倒是觉得他人挺好的,你有什么事找他,他都会帮你。平时一点也不凶,说话很有礼貌,又很耐心。不过确实有点不近人情,我听说八班的那个谁还追过他,他当面就拒绝了。” “真的假的?谁呀......” ...... 何枝和慧安竖着耳朵听那几个女生议论邱可,学校里风云人物的八卦可是最畅销的。 这还是何枝第一次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对邱可的评价,感觉挺新奇。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慧安又发现什么似的指着一个方向说:“看那边看那边!” 何枝看过去,原来是易兆泽,他正和另外几个男生站在一起。那几个男生有说有笑,他脸上的表情却要淡很多。 “六中的帅哥就是多啊。”慧安摸着下巴,拿出一副暗中观察的姿势,“易兆泽和邱可好像关系不错啊,经常看见他们一起打球。”见何枝没反应,用手肘拐了她两下:“是不是?” 何枝:“哦,是啊。”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那么好了。 “不过易兆泽好像也挺高冷的,似乎还不怎么爱说话,很多次见他都是一个人在一边,也是个只能远观的啊。” 何枝:“嗯。” “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追到这些高冷男神,又要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让这些男神去追,唉,我太好奇他们以后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了,肯定也是女神级别的。” 何枝脸上有些臊得慌。 其实她也不知道,也许脸皮够厚就行了吧。 NO58 表演进行到一半,何枝收到易兆泽的消息。 她左右瞅了一下,似乎是一个溜出去的好机会。 慧安察觉到她鬼鬼祟祟的动作:“你想干吗?” “上个厕所。” “哦,这个借口好像理由。”信你个鬼。 何枝挠挠头:“我出去一下哦,待会儿点名给我发消息。” “就不。” “拜托啦,慧安。”何枝抱着她的手撒娇。 慧安一脸没救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我跟老班说你掉厕所了。” 何枝走出场馆,去找易兆泽所说的地方。 叁号门停车场旁边的喷泉。 何枝走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了叁号门,这地方确实僻静,一路走来她都没遇到人。 远远的,她看到喷泉后面的一片树林,长椅上好像坐了一个人,何枝欢快地向那边跑去。 当越走越近,她闻到了一股烟味,觉得有些不对,易兆泽是不抽烟的。 可是光线太暗了,四周没有灯光,她晚上的视力很差,只能从模糊的景象中勉强分辨个大概。 她慢慢走过去,那人的身形越来越清晰。 竟然是邱可。 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夜色隐没了他右半边脸,指尖夹着的香烟在浓墨一般的背景下泛着红光。 那易兆泽呢? 何枝正疑惑着,邱可吐了口烟,目视着前方,话却是对她说的:“跑这儿来干吗?” 刚才还在教育别人的学生会长,转眼却在这儿抽起了烟,还真是...... “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出来透气走到这里?”邱可仿佛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过来吧。”他用眼神指了指身旁的空座。 何枝狐疑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易兆泽怎么没来呢? 邱可将烟熄灭,说:“说吧,找我干什么?” 他刚才就看见她在外面东瞅西瞅,一见他就高兴地跑了过来,现在见到了,又不说话。 啊这...... 何枝很想说,我不是来找你的。 可是真要这么说是不是过于尴尬了一些...... “也,没想干什么。”何枝干巴巴地回答。 邱可却误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开口,在等着他主动引入话题。 “你不是不在意我的去处吗,现在又来找我。”邱可说。 “我什么时候不在意你的去处?” “没有吗,或者对你来说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我这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只会把他晾在一边,甚至连寂寞的时候都不会想起。他像一个备用物品,在她需要的时候还要主动提醒。 “难得今天会主动想起我啊。” 何枝尴尬得无言以对。 好像从那个雨天一别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了,甚至中途有没有联系过她也忘了。她最近投身学习,忙着应付各种考试,倒是没太在意。 本来她和邱可的联系就很不频繁,他不会像东铭一样每天都能见面,也不像易兆泽一样,虽然见不到,但会通过微信互相问候。 他的沉默,就会沉默到让她忘记。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原来是在闹别扭吗? 他觉得她不关心他的去处? 可他想要什么样的关心呢,想要她说缠绵至极的话,表达依依不舍之情? 何枝觉得她可以对易兆泽说那种话,对邱可,实在说不出。 何枝着实搞不明白这狗男人在想什么,以为自己很重要吗? 如果她说不要他去,他就会真的不去吗? 不会啊。 真矫情。 想把问题推给她,那她就把问题丢回去。 “我不是不在意你,只是很多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何枝低着头,一边扣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人生总是很难两全啊,总要有取舍。” “对啊,总要有取舍。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考虑去国外读大学呢?” “有考虑过一下,只是我想,以我的成绩,不一定能申请到很好的大学,再者,家里情况比较特殊,只有妈妈一个人,就没有做打算,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邱可也知道何枝家里是什么情况,不是每个人都有像他一样完满的家庭。 “那你希望我走吗?”他问。 “当然不希望。可是——”她有些急切地说,又突然顿住,然后抬眼看了看他,小声说,“我不希望你就不会走了吗?” 邱可没有说话。 四周除了喷泉“哗哗”的水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何枝继续说:“我可以说,希望你能不要走吗?” 话音一落,邱可慢慢地转过头,面对着她。逆着光,何枝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依稀看到他轮廓的线条没有明显的变化。 他应该会惊异于她说出这样的话,甚至会猜测话里有几分真假。但何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动声色。 因为看不清,所以不会对他可能正在探究她的眼神感到任何不适,也不会感到任何压迫感。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几分低沉了,“给我一个理由。” “不想和你分开那么远。”理由很好找。 “那你喜欢我吗,何枝?”他的嗓音沉稳,像在问她知道某道题的答案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何枝陷入了思考。 她喜欢他吗? 他没有问过她,也从没有人问过她。那么她喜欢他吗? 她正想开口,邱可笑着靠近她,将她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你犹豫了。” “喜欢。”她想,是喜欢的吧。 他真的很优秀啊,她很难一点都不心动。 “是吗?” “如果不是喜欢,我不会希望你留下来。” 邱可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但又没有完全被说服:“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甩掉我吗,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何枝不作辩驳,顺着问:“那你去国外了,以后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会,我会一空就回来,下飞机就来找你。” 何枝歪了歪脑袋:“对啊,那我不还是没把你甩掉吗?” 邱可突然将上半身靠向她这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两侧。 他的阴影和气息将她笼罩住,只听他沉沉地说:“你这辈子都把我甩不掉了,你只能接受我。”带着一点邪恶的笑意。 然后他偏过头,一个夜晚味道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口中有着烟草味,还有淡淡的薄荷味,应该是烟里的薄荷。 他身上独特的味道,也随着这个吻铺面而来。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味道,一种气味,对应了一种性格,她根据气味,在脑海中补充相关人的种种。 肉体看似大同小异,细究却是各不相同。 她檀口微张,他便长驱直入,香润的舌被他卷住,变换着角度,反复吮舐。 这个吻很快变得激烈,他的右手从后面扶住她的脑袋,强势地不给她后退的机会。 而前面的进攻,却在不断地加剧,他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直到她将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他退出来,碾磨着她的双唇,齿尖在她丰润的唇瓣上轻轻地咬着,然后又换成唇舌,不断地吮吸,他想让她的小嘴,都染上他的味道。 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 他终于放开她,看着她喘息的模样,拇指在她红肿的唇上细细摩挲。 她的表白激起他心里千层浪,他承认自己有些情到浓时失去控制,但他很快制止了这种失控。 这里不是一个放纵的地方,况且他们很快就要回去。 他将她抱进怀里,用手顺着她的长发,失望地叹了口气。 月亮从乌云里钻了出来,将地面打上一层清冷的光。 他们相拥了很久。 他的怀抱,还是很舒适的。 何枝享受般地把眼睛闭上,然后感受到了他胸腔里的振动。 邱可的声音有些缥缈:“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NO59 回到场馆,慧安一眼就发现了何枝的不对劲。 “嚯嚯,眼神迷离,嘴唇红肿,说,刚才干吗去了?”慧安一脸“终于被我逮到了”的表情。 何枝面不改色,淡淡地说:“吃东西去了。”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你这样子,像极了偷情未遂啊。”慧安眯着眼睛凑近何枝。 何枝笑了:“怎么,你这么有经验?” “那倒没有哈。” 舞台上,主持人念完台本,新的表演开始了,慧安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倒是没太在意何枝了。 何枝这才看到易兆泽给她发的消息,说他正准备溜走,被老师抓去做别的事,所以放了她鸽子。 何枝简单地回复了他,没有提起与邱可的偶遇。 而邱可会出现在他们约定的地方,也许是曾经和易兆泽去过那里。 很巧合,但观邱可的表现,似乎也不是表演。 这件很小的事很快被何枝抛之脑后。 见不到也好,她才能静下心来学习。 与她每一次在各种考试中焦头烂额相比,有的人看起来十分悠闲。 比如,一大早就出现在了何枝家里的邱可。 春天的天气不冷不热,非常舒适,吃完早饭后,何枝便打开一摞自己装订的试卷,慢慢翻看抄录着错题,邱可的电话就来了。 电话打来之时,他人已到门外,何枝也是搞不懂这通电话有什么意义。 邱可进来一看何枝的阵势,颇感意外:“这是真的在做题,还是盯着卷子发呆啊?” 何枝哼哼道:“今时不同往日啦,我是在认真学习的。” 邱可点点头:“那好,耽搁你几分钟,说完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什么?” 然后只听他说:“我已经和我家里人商量过了,确定留在国内。” 何枝满头问号。 她还真没想到她能把他给忽悠到,她本来就是故意刁难他才这么说的,没想到他来真的?那不可能他家里人也跟着乱来啊。 介于他过于正经的神情,何枝心思回转了半天,也只是说:“你是在诓我吗?” “如果是易兆泽这样告诉你,你会这么问他吗?”他的态度看上去就这么不可信? “易兆泽不会这样告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易兆泽。 见何枝满腹狐疑,邱可解释道:“其实国内也有很多不错的大学。一开始,我就没有去上国际班的课程,原本的打算也是要参加高考的,虽然那个时候,成绩只是一个赌约,并不十分重要,但就算我临时改变决定,也不影响什么。仔细想来,我现在出国也有些太过着急,你上了大学不知道多贪玩儿,不看着你怎么行......” 何枝越听越是头皮发麻:“打住!你在说什么呀?” 邱可不理会她,继续说:“真要出去,以后也有很多机会,倒不急在这一时。” 何枝终于确信他是来真的。 “你准备了两年多,就这么草率吗?你家里人也同意?” “我家里人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被我用很好的理由说服了。就像你说的,人生总是很难两全,注定要放弃其一。”邱可顿了顿,“其他的无法预料,现在我只知道,我没有办法放弃你。”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刻收到他的表白,何枝错愕。 邱可轻轻一笑:“不用这么惊讶,这只是我的一些权衡,我不想因为考虑不周,造成某些无法挽回的局面。” 是的,他的权衡,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无关紧要。 可是却让听者头大。 何枝问:“你做这么不成熟的决定,如果有一天后悔呢?” “我做的决定,从不会后悔。”他异常坚定地看着她,“我也不会做不成熟的决定,既然能告诉你,我就已经考虑成熟了,无论后果是什么,我都接受,不会有任何怨言。” 何枝摇头:“邱可,你不必这样。” “是你说的,不想我离开。” “我......”何枝没有想到邱可会为她如此让步,以至于把她一句不能当真的话当了真。她只是赌气般地随口一说,他却连决定都做好了,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 她只好承认自己之前的行为:“我是故意那样说想为难你,我没想到你会当真,但是......” 没想到他会当真? 邱可眯起眼睛:“所以,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说喜欢他,说不想和他分开,说希望他留下。 “我没有骗你,话是真的,但我并不是真正地要你留下......” 邱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他以为,她终于在这临别之际,看到了他的好,终于发现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舍,终于不再视他可有可无,结果都是随口说说。 “我知道了。”邱可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何枝的解释。 然后他不再看她,站起身,径直地走了出去。 他有一点生气,他那么在意她,她却从头到尾没把他当回事。她对他,和对易兆泽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可明明他,没有哪一点比不上易兆泽。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一直往前走,穿过客厅,手握在了门把上。 可是他觉得不对劲。 然后脚步一转,他又回到了何枝的房间。 何枝正撇着嘴,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何枝......”邱可愣住了。 “走开!要滚就赶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真讨厌!”她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对他吼道。 “别哭了,别哭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忙不迭地给她擦眼泪。 何枝委屈得不行:“你别妄想哄好我,哄不好了,赶紧滚吧。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做的事,凭什么生我的气,我又没逼你。” 这样突然的哭泣,让她的身体变得乏力,本想推开他的,却只能任他搂在怀里。 “我什么时候心不甘情不愿了啊。”邱可还委屈呢。 “那你生什么气?” “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了。我只是难过,你说的喜欢我、不想离开我,都是骗我的。” 算了,他跟她置什么气。 至少她还愿意骗他。真假参半的话,总比没有话好。 现在她骗成功了,也很好啊,他有足够的理由待在她身边,她也不能再赶他走了。 “你不就想听那样的话吗?何况我也没有骗你,是你自己反应过激了。” “嗯,我承认,是我的错,对不起。”他轻轻抚着何枝的背,刚一下哭太狠了,帮她顺顺气,“不过都没关系了,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报同一所学校,尽量不要隔太远吧。” 何枝的头皮又开始发麻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都说了,那些话都是说说而已——也不是,我是说真的......我没想真的要为难你,你去国外读书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啊。” “所以你还是好好去读书,不要想其他的了。” “我已经决定在国内读了,不想其他的。” 唉,这死脑筋,她快掰不过来了。 “那我现在说,我希望你去国外读书,你可以考虑一下吗?我说真的,不骗你。”何枝正色道。 “为什么?想甩掉我吗?” “不是......”何枝扶额,“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做这种不理智的决定——好好好,我知道,不是不理智,是在我看来不应该的,你应该以自己的前程和事业为重,你在叁年前准备去国外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了,不要轻易动摇。何况你现在改变的理由,还是因为我,我认为这不应该。” “说完了?” “啊。” “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邱可扶着何枝的肩膀看着她,表情亦十分认真:“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也认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事业确实非常重要,不应该沉溺感情,也不能整天儿女情长难当大任。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是,随意抛弃感情的人,也不是你所欣赏的吧。我们才刚刚开始,我想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我不想牺牲我们的感情,去交换一些我可以从其他途径得到的物质。每件事都要分轻重缓急......” 何枝是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赶紧举手打住他,她怕邱可再说下来,她待会儿就要拍着手说“你说的有道理”。 “好,你说的都对,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维持你原本的决定,我没有让你牺牲自己,我在这里,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你随时回来都可以见到我,但你放弃现在就能进入世界顶流大学的机会,这会是你的损失。” 邱可默了默,也不再跟她做辩论了,而是问:“你跟易兆泽,也是这么说的吗?” 怎么总提易兆泽啊,易兆泽是什么参考标准吗? 何枝白了他一眼:“易兆泽可比你好哄多了。” 邱可又想了想,问:“那你能等我回来吗?” “等一个是等,等两个也是等咯。”何枝一脸无赖样。 邱可冷哼:“我就是顺带的是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她现在才不管他高不高兴,小心思太多就是烦人。 还没消气呢。 邱可狠狠捏了捏她的脸:“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 “啊?”何枝一副“你跟我说这个”的表情。 NO60 邱可无奈了。 真是没办法。 何枝从他怀里钻出来,叉腰道:“你快走吧,我妈今天回来得早。” 邱可难以置信于她的变脸速度:“你妈回来就要赶我走?” “不然呢,让她看到我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怎么跟她解释?” “实话实说,迟早都会知道,你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吧?”来都来了,怎么会这么轻易离开。 何枝急得跺脚:“要说也不是现在说啊,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妈要知道我整天不学习,还在家里泡男人,铁定把你轰出去了回头再揍我一顿。” 看来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行,你到我那儿去,没人打扰我们,我还可以慢慢教你。” 何枝对这话表示深刻地怀疑,上次也是说去他那儿学习,结果全给学到床上去了。 最后,还是邱可想了个办法:“这样吧,我们哪儿也不去,我监督你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你妈回来,就说我是你同学,来找你一起复习的,反正我们什么也没干,她不至于上来就赶我走吧?” 何枝思考片刻,觉得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嗯,也行。” 邱可把自己不安分的心思稍微收敛了起来,毕竟目前最要紧的,是让何枝这小傻子考个好大学。 在邱可的监督和辅助下,学习效率确实高出不少,临近中午,何枝就把既定的任务完成了七七八八。 邱可看了看时间,问道:“你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吧。”何枝正在看书,随口答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问她干吗呀。” “给我个心理准备啊,第一次正式见面呢。” “行吧。”何枝勉为其难地给沉琳发了个消息。 没过两分钟,沉琳就回复了。 何枝看着手机说:“哦,临时有事,又不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邱可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那天她和蒋东铭在视频里做爱的画面无疑狠狠刺激到了他。他隔着手机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身体每一次微妙的变化——那些也曾因他而起的变化。 他在她泄身的那一刻,也射了出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他从来不曾手淫过,对他来说,这种行为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甚至显得有几分猥琐,即使不会被任何人看见,他也不会做。可是这次破例了。 没有人知道,在视频被蒋东铭关闭之后,他度过了怎样难熬的一夜。而何枝确实是个没良心的,她像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一样。 “你干吗呀......”何枝躺在床上,双手抵在上方邱可的胸膛上,出口的话已经带着一些绵软之意。 她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 但飙升的肾上腺素也在告诉她,她同样在期待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邱可做爱,都让她感到无比地紧张刺激,甚至他扑上来时,她就隐约开始腰眼发酸了。 邱可眼含笑意地看着身下的何枝,然后轻轻咬住自己衬衫的一角,单手将胸前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随着指尖下移,他的胸膛慢慢地暴露在何枝的视线里。 真是该死地性感。 他好像很喜欢穿衬衫,斯文凌厉,高不可犯,一副十足的世家公子的模样。她也喜欢他穿衬衫的样子,尤其领口解开的两颗扣子,散发着不经意的诱惑。 何枝的手带着些微凉意,从上至下抚摸着他温热的肌肉线条,直到触碰到了腰带边缘。她在他的腹肌处流连了一会儿,又往上行,顺着胸口摸上了肩膀,搂住了他的脖颈。 他们接吻,唇舌碰撞在一起,是久旱逢甘霖。 他身上,是她熟悉的、干净好闻的味道,所以她无法拒绝这样的气息对她身体的侵蚀。 她的手同样躁动难耐,抚上他背的同时带下了他前襟开敞的衬衫。 他也将她的衣服推到了胸口,露出了纤细的腰和被黑色内衣包裹的酥胸。他将手探进内衣里,揉搓她的乳,用掌心感受着那早已发硬的乳尖。 他喜欢她身上少女甜腻的味道,喜欢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身材比例很好,也几乎没有瑕疵。让身体和脸蛋都长得如此完美,这是极少见的。 他们唇齿交缠了不知多久,何枝感觉自己快呼吸困难了。若不是她的衣服是件卫衣,他没有办法直接脱下,可能还不会这么快放开她。 他起身,让上半身流畅而有力的线条完全舒展开,在这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像极了一具完美的雕塑。 如果遮挡的地方多,人的注意力就会被外露的地方所吸引,相反,如果外露的地方多,就会被遮挡的地方吸引。 何枝的视线渐渐落在了他的腹部往下,人鱼线一直延伸至了被腰带和裤子遮挡住的隐秘的部位。 “咔哒”一声,邱可感觉腰上一松,腰带已经被一只细嫩的手解开。 何枝单手解裤扣的技能依然没有被遗忘。 邱可一把将窗帘拉上,又去把房门反锁,然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蒋东铭怎么没来找你?” 在他的印象里,蒋东铭跟个牛皮糖一样,没有一天不缠着何枝,上一次他来何枝家里,就和那家伙撞个正着,今天明明是周末,蒋东铭却没有出现。 “他本来是要来的,我说想一个人好好看书,不想他来分我的心,他就没来了。”说着何枝懒懒地解开了内衣,丰满的双乳立刻蹦了出来。 她微微颔首,眼睛却看向邱可:“可我没想到,又有你来分我的心。” 邱可轻佻地把玩着她的乳,低声问:“那我能分到你多少的心呢?” 何枝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了几秒,娇憨地咬着字说:“现在是全部了。” 一句话,让邱可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确实有一千种办法讨他欢心,用不用取决于她想不想。 压着邱可的肩膀将他摁倒在床之后,何枝跪坐于他的身侧,俯下身用潮红的脸蛋去贴他的脸,像小猫一样地蹭着,而手却滑到了他的腿间,握住那根粗肿的肉茎,上下活动。 她的手小小软软的,力道和节奏却掌握得十分精髓。 她一边帮他撸着,一边富有技巧地吮吸着他的耳垂,同时抓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胸上。 他可受不了这么主动的何枝,刺激之下偏过头想找寻她的双唇。他需要一个吻来稍微平息一下过剩的欲望,延长这场难得的前戏。 可是何枝却轻轻躲开了,身下男人带着一丝渴求的眼神让她抿着唇笑了:“邱可,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唤醒了邱可的某些记忆。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上一次,是在那间空荡的教室里,他双手被反绑着,她站在他的对面,单纯地、漫不经心地、邪恶地,戏弄他。 所以当她再次问起这个问题,他仿佛看到了那天的她。 “喜欢。”他的回答也没有变化。 “有多喜欢?” “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也只有这一次,会这样喜欢一个人。”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真挚而诚恳。 “嗯......”何枝直起腰,甩了甩稍显凌乱的头发。 不知道她是否满意这个回答,但她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谢谢啊。”话出口的同时,她对着他昂扬的肉茎坐了下去,然后因为动作太急撑得穴口有些发疼而吸了口凉气。 邱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谢什么呀。” 进入的那一瞬间会痛,但进来了之后就是无比的舒爽。 “唔......”她缓缓摆动着腰,前后小幅度地摩擦着,爽的同时还不忘抱怨,“好几天没做了,有点疼呢。” 别说她了,邱可都被夹得有些难受,但他尽力在忍耐着。他不想打断她的节奏,何况她如此主动。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问:“上一次是和谁做的呢?” “东铭啊。”她的尾音已经无法保持正常的音调,明明是回答问题,却像是在呼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答案如邱可所料。他又问:“做了很久吗?” 虽然不明白邱可为什么要问这些,她还是如实回答了。她可真不想关心他是怎么想的了。 “也没有很久,在他房间里,偷偷的。”说到“偷偷的”,何枝又笑了。想到每次和东铭偷偷摸摸地亲热,好像也很刺激啊。 邱可的脑海中开始浮现放学回家的何枝和蒋东铭,趁着家里没人,躲在房间里偷欢的场景。 他们一定有过不少次这样的经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见邱可居然有些失神,何枝决定变换一下节奏,不再前后摩擦,而是挺起腰,像骑马一样上下律动起来,这样会让他进入得更深。 她的双腿支持着上身起落,双乳甩出诱人的弧度,柔顺的发丝也跟着在空中飞舞,小穴抬起又落下,最大幅度地吞吐着肉棒,将整个棒身都染得湿漉漉的。龟头也重重撞进小穴深处,深得像要把根部的两个卵袋都挤进去一样。 她朱唇微张,眼神含春,蹙着眉,似是痛苦,又似爽到了极点。 就算只能看到她的表情,也已经是极致的诱惑。 邱可的低喘越来越急,抓着她臀肉的双手也更加用力,手臂上突出的肌肉彰显着他的感受。 可不允许在她的床上走神呢。 何枝娇媚地呻吟着,咬着唇狠狠地将他的肉棒吃进穴里,并有意识地收缩着内壁,让穴肉和棒身贴合得更紧,同时绕着圈地摆动着胯部,让肉棒尽可能地探索穴中的每一个角落。 她不只是单纯地享受着性爱,她的大脑也在高速运作着,力求身体能够完美执行大脑下达的指令。 她细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变化,以此来判断,他究竟还剩多少耐力。 媚意致盛便可敲骨吸髓,她有意为之。 “呃......”湿滑紧窄的触感终于让邱可的喉间发出难耐的呻吟,一股致命的快感从小腹腾升而起,带着不可阻挡之势直击他的尾骨。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迅速掐住何枝的腰让她停下,一个翻身与她互换了位置。 “宝贝,你这骚劲儿我可受不了。”邱可咬牙喘息道。明明还没到他发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何枝才不管他呢,两条细腿立马就缠上了他的腰,脚尖在他的臀上剐蹭着。 “这就受不了了呀。”她用香软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笑得很是得意。 邱可低头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闷闷道:“还想让我走,你这让我怎么舍得走......” “疼~”何枝扭了扭身子。 邱可松开口,看着她圆润的肩膀上一道重重的牙印。 “你看你。”何枝嘟着嘴不高兴了。 邱可用指腹摩挲着那个牙印,眼神暗了又暗。 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他掐住何枝的下巴,眼神带着警告:“在别人面前,不许这么骚。” “那要看你表现咯。”她紧了紧夹在他腰上的腿,示意他该进入正题了。 邱可也只能将这团无名之火放到下腹,挺身进入了她的圈套。 没有什么比操她一顿更能发泄情绪的了。 她今天的状态异常得好,小穴湿得不像话,所以即使紧致得过分,也让他的进出非常轻松。 邱可掐着她的腿根,将她的双腿折成M字,让他更加直接地观赏到肉棒进入她的画面。 按常理来说,这么湿润的情况下,摩擦的快感会大大减少,他应该不会控制不住才对,但她在夹住他的那一分钟内,快感立刻就到达了巅峰,逼得他差点缴械。 这就是名器的主动权吗。 邱可暗暗地想,他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他们的每一次性爱体验,都要是最完美的。 深色的粗长的肉棒在少女粉嫩的穴中进出,无论是颜色,还是大小的反差,都带给视觉上极大的冲击。 怀春的少女紧蹙着眉,因快感而不断地呻吟着,穴里流出的淫水将身下的床单打湿一片。她全身透着潮红,操弄的动作让她的双乳像波浪一样上下晃荡着。她的穴只在上方有一小撮栗色的毛发遮盖,整个阴唇的位置都干干净净,像两片白净的馒头,只不过此时,已被蹂躏得有些发红。 邱可真是恨不得操死她。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位置,挺腰开始飞速地抽插。肉棒快速刮过内壁,龟头也次次顶在宫口,直接将她的小腹顶得微微突起。穴中的春水被捣出了白沫,顺着臀部流到了床单上。 “啊嗯......”何枝仰起头,差点就要失声尖叫。可是不能,叫声太大一定会被隔壁听见的。 邱可也看出来了,于是逗她:“叫出来,宝贝,叫大声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操你,把你操得这么爽。” 何枝捂着嘴拼命摇头,泪花已经包在了眼眶里。 邱可邪恶地笑着,没有一点放慢速度的意思。他找到了某一个点,并向着那个位置拼命进发。 他的体力当然不是何枝能比,何枝能收拾他,完全是依靠技巧,而他想收拾何枝,可就太简单了,他能这样一直操到她潮吹,操到她失禁。 “呜......” 小腹的快感越积越多,无论她怎么示意,邱可都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她推拒着,他就把她抓得更紧,一双手像铁钳一样微微陷进她的大腿里。他还有意无意地蹭着她充血的花核,毛发贴到上面,有些疼有些痒,又有些难言的舒爽,让她止不住浑身颤抖。 枕头的一角被抓得皱成一团,脚尖也紧紧地蜷缩在一起。 他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到了她的身上,而她的眼泪从眼眶中崩落,身体也在那一刻冲上了云霄。春水从身体里一泄而出的瞬间,她有一种濒临昏厥的感受。 她高潮了,这个高潮几乎让她失去意识好几秒。 然后她开始抽泣。这是高潮带给她的刺激与恐惧。 邱可俯下身亲吻着她,并帮她擦拭眼泪。 “听见没有,对着别的男人,不许这么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何枝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喜欢我这样吗?” “废话。” “那可能别的男孩子也会喜欢啊,你就想一个人享受,不是太自私了吗?”何枝语出惊人。 邱可硬了,拳头硬了。 “你又在找死了是不是?”他摁着她的后颈让她看了看自己依然坚挺的下身,让她知道激怒他是什么后果。 “你......”何枝惊呆了,“这么快就又......” “我他妈就没射。”仿佛是为了对刚才差点分分钟低头的事实做出对抗,即使已经将何枝送上了高潮,他也一直没有射出来。 “好嘛,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何枝撒娇道。 邱可却将眉头一挑:“你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吗?”说的是她那句气人的话。 何枝完全无视他危险的眼神:“都跟我在一起了,你还要底线?” “......” 邱可简直无话可说。 NO61 又是一番床上的纠缠,转眼已是下午。 何枝昏昏沉沉地睡着,邱可却没有什么睡意,他们实难有这样脉脉相拥的时刻,他想好好感受这来之不易的静谧。 他本以为,填补了欲望应该会感到身心满足,却没有想到,满足过后是更大的折磨。 她明明正睡在自己的身侧,可他已经开始想念了。 “你说我要怎么办。” 何枝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办?” 邱可只是咬牙切齿地捏她的脸,没说话。 真要他认认真真地说点肉麻的话,又觉得难以启齿了。 何枝将食指点在他的胸口,眼神带上了警告的意味:“倒是你,在外面给我小心点,如果有什么沾花捻草的痕迹被我发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她想起了那些女生说有人向他告白的事。 叔叔和东铭,她完全不用操心,易兆泽在外人面前就是个木头直男,况且他心思单纯,就只有邱可,狡猾又会骗人。 邱可简直哭笑不得,她怎么就觉得他会在外面沾花捻草啊。 邱可说:“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形容我的吗?” “说你是个禁欲系?” “对啊。所以我是有什么的行为让你对我产生这么大的不信任?” “嗯......”何枝用略带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邱可一番,“你不觉得,现在有很多人就喜欢你这款吗,征服一个有着禁欲气息的男人,不能说没有成就感吧?” “这个男人都被你征服了好吧。”邱可侧身拿过桌上的手机,递到了何枝面前。 何枝以为他是要让她查手机呢,正心想这能查出什么呀,就看到了他的屏锁界面。 是她的侧脸,背景是在南湖。 似乎是她在南湖帮两个朋友拍写真然后碰到他的那天。 “那天随手拍的,没想到还不错,就用到了现在。”邱可说。 “为什么要偷拍我?”何枝撅起嘴。 邱可枕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暗自决定,一定要把你弄到手了。” “果然那个时候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也有可能,是更早的时候。”邱可慢慢回忆着,他还没有怎么关注何枝的时候。 那时,他会偶尔在一中的校门口看见她,也会在有蒋东铭的篮球场里看见她。她明明那么默默无闻,只是专心地做自己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好奇心,会情不自禁地注意她与蒋东铭的互动,会完全下意识地将一些零碎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邱可袒露着自己的心迹,眼神明亮而柔和:“我也说不清,可能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就会莫名其妙地多看你两眼,然后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某种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愫里。” 何枝嗤笑了一声,根本不领情:“明明一肚子坏水,还在这儿给我装纯情少男呢。” “我本来就是纯情少男啊,只是一开始发现自己陷入了一段奇怪的感情中,纯情少男也很懊恼啊。在遇到你以前,我从来就没想到过自己的感情生活会是如此别开生面。” “那你所设想的感情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没有仔细想过,从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就想着,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是啊,就算是何枝,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一步一步发展成这样。她喜欢蒋一行,所以和他在一起,她也喜欢东铭,所以也可以在一起,她原本对易兆泽无感,可是命运将他们奇妙地捆绑了一下,她原本并不喜欢邱可,可他靠近了,她又很难不对他心动。 她博爱,命运也给了她很多爱。 “等高考结束,我再帮你拍点照片吧,换换壁纸。” “好啊。” 两人起床,洗了澡,就着冰箱里的饭菜热了热,解决了晚饭。 正吃着饭,蒋一行的电话来了。 蒋一行近来一直很忙,但依然不忘每个周末给何枝打电话,平时也会在微信上简单聊两句,虽然都是千篇一律关于日常生活的话题,但在思念的加持下,对方的任何回应都显得弥足珍贵。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蒋一行温厚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何枝耳朵里,让她感受到了一些平静的暖意。他的声音,他的话,总是能带给她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能从他的身上汲取到能量。 何枝在喊着“叔叔”的时候总是笑得很甜,语气也跟平常不大一样,这是她把蒋一行区别于其他男人最大的特点,即使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挂了电话,邱可就问她:“这么喜欢蒋一行?” “那当然了。”何枝不假思索地回答。 邱可添好饭放在她面前:“你挑男人的口味还真是,半夜里摘茄子。” “什么?” “老嫩不分。” 何枝扒了口饭:“年龄不是问题。” 吃完饭,见邱可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何枝问:“你还不回去吗?” “回去干吗,你妈妈今晚要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啊。” “好,那我就回房间待着不出来了。” “......”何枝没想到他赖她家里都赖成习惯了,“晚上不回家,你家里人不会觉得奇怪吗?” “我都是一个人住的,有时候会回去,有时候不会,我从小就比较独立,他们都习惯了。” 行吧。 何枝没再理会他,开始了下一轮的学习。 邱可就坐在她旁边看看手机看看书,她有问题他负责解答。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接近十二点。 看着时间不早了,邱可强行把她的书合上:“该睡觉了,明天起早一点再看吧。” 可是躺在床上,他又难以入眠了。倒不是想什么歪门邪道的事,就是单纯地睡不着,虽然很累,但神经还紧绷着,像是不舍入睡一般。 于是他打算跟何枝聊聊天。 “你和蒋东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想到蒋东铭成了话题的切入点。 问起何枝过去的生活,关于某些人的问题,总是避无可避的。 “嗯......去年九月份吧。”何枝思索着。 邱可想了想,去年九月,他去过她家附近一趟,他们两人还在楼下第一次正式打了照面,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吧...... “所以就从那个时候食髓知味,连蒋一行也一网打尽了?” “啊?不是的,其实叔叔,要更早一些......” “更早一些?”这个回答让邱可十分意外,他一直以为按时间顺序应该蒋东铭是第一位。何枝和他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人尽皆知的,却怎么会让蒋一行捷足先登? “嗯,虽然也没有早很久。” “那蒋东铭一直都知道吗?”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很生气。”何枝靠在他的怀里,认真地回答着问题,声音绵绵软软的,带着很重的鼻音。 “那你胆子还挺大哦?” “哼嗯。” 邱可在心里无声地嘲笑着蒋东铭的愚蠢。如果换作是他,和何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必然不可能让别的男人有任何机会,必然不可能让别人窥探觊觎,她一定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会拥有她的一切,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 一想到这,他心中气焰顿生。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他如何一步一步将何枝握在自己的手里,如何让她心甘情愿一心一意眼里只有他。他一定会让何枝从小就远离别的男人,尤其是一些有着禁忌关系却心怀不轨的人。他一定会从一开始就告诉她,他就是最好的,是最爱她的,是唯一的,他们在一起天造地设、合情合理、众望所归。 可是如此近水楼台的好位置却被蒋东铭浪费得彻彻底底。他已经不能用心大来形容,是真真正正的愚蠢了。 但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想到这,邱可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叔叔的事?”何枝也好奇邱可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这个嘛。”邱可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你是坏事干多了,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干的,以及什么时候被人看出端倪了是吗?” “才没有。不会又是你什么时候偷看到的吧?” “‘又’?我可真没那种爱好。你忘了吗,上次在民宿里,蒋一行把你强行带走的事,大家都看着呢。” 邱可不说,何枝还真差点忘了。 “事后易兆泽解释,发现你在房间里睡着,似乎是发烧了,然后是他打电话叫蒋一行来接你回去,这才把其他人糊弄过去。但想糊弄我,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 “当然,也不只是这个。”邱可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何枝啊,你这小狐狸尾巴总是藏不好。” “什么?你又发现了什么?”何枝都开始怀疑自己有那么不小心吗,明明她和他们干什么都是低调了再低调的啊。 “你和易兆泽,就是在医院那段时间好上的是吧?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什么都看到了。” “??!”你在医院里装监控了? 邱可解释道:“那天你们吃的猪蹄是我送过去的。” 何枝仔细回想了一下,更疑惑了:“那不是易兆泽的妈妈做的吗?” “对啊,但是是我送过去的。本来我已经上楼了,没好打扰你们的雅兴,我就说我放在了楼下。” 邱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就是另一个蒋东铭,要换作现在,他怎么可能会就这么默默离开。 “......”原来还有这么多伏笔啊。 NO62(完结) 时间过得飞快,本以为漫长的高中叁年,一眨眼便过去了。 何枝走出考场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道路上有着厚厚的积水。 沉琳和其他家长一起,站在考场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妈妈的第一眼,何枝便傻傻地咧开了嘴。 沉琳也笑,两人笑着抱在了一起。 很好,是笑着走出来的,至少是心里有底了。 那天晚上,自然是非常热闹的班级聚餐。 大家身心都解放了,喝酒便是宣泄情绪最好的方式,所有能喝的不能喝的,全都喝得晕头转向,喝高了就开始哭,哭得天昏地暗。 慧安哭得喘不过气来,一边哭一边喊什么“一辈子的姐妹,以后也不要忘了彼此了巴拉巴拉......” 何枝任由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多少觉得有点点肉麻。 何枝倒没哭,但被拉着喝了不少,最后还是东铭过来把她背回去的。 成绩出来之后,最意外的是何枝,超长发挥让她取得了比平时所有测验都要好的成绩,原本一心一意计划的a大,此时落为了备选项。她完全有机会去更好的大学了。 东铭的成绩也不错,只是没她那么惊喜。 这一边是几家欢乐,那么另一边就是几家愁。 何枝和东铭正兴奋地看着班级群,很多人都在汇报自己的成绩,就接到了梁为哭天喊地的电话。 “我妈叫我复读!我怎么能复读啊!我以为已经脱离苦海了,没想到这么痛苦的生活竟然还要持续一年!我明年要再考不上怎么办?”听梁为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而东铭直接笑得在床上打滚,何枝也直呼好家伙。就他们所知,梁为之前就留过两次级,没想到现在还要复读,虽然他上学的年纪小,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你怎么回事啊,你妈妈不是说,能考之前模拟考那种成绩也行吗,能托关系让你进个不错的大学了。你这次考了多少?” “差了点......” “差了点是差了多少?今年的题不难,不至于差很多吧?” “......是差得有点多。” 问了半天他也不说自己到底考了多少,东铭由此推断出,这蠢蛋应该是真的考砸了。 “啊啊啊如果没有睡着,作文我是写得完的,写完是多少分了啊......”梁为还在哀嚎着自己的失误。 东铭悄声对何枝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意外,他总喜欢关键时刻掉链子,不是一次两次了。” 何枝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她甚至能通过梁为的嘶吼,切实感受到他的痛苦了。 梁为这家伙其实不笨,但不知道是天生的学渣还是太过贪玩,从小就成绩不好,但偏偏他家里人非常看中他在学习方面的表现,当然这个学习主要体现在应试成绩。 知道他跟东铭关系好,家里人想尽办法将他安排到东铭所在的班级,寄希望于东铭能够稍微影响他一下,但显然没有什么用,从进班到毕业,他一直是稳定的倒数第一。 “小枝小枝,你考得怎么样,多少分啊?”梁为哭完了,还不忘问他们的分数。 何枝十分不忍心地给他说了自己的成绩。 梁为听完沉默了至少十秒钟,然后爆发出了更惨烈的哭声。 夏祁和习正的分数也十分正常。 而邱可和易兆泽的赌约,由于易兆泽临时有事,并没有参加高考,所以约定作废。 大家都要去自己理想的大学了,剩下梁为一个孤家寡人承受漫长的高四岁月。 不过他朋友多,倒也不至于太孤独,何枝猜他一会儿就要四处询问谁能和他一起补习了。 唉,欢乐喜剧人了属于是。 上了大学的何枝,多了许多小爱好。 此时是周末的晚上,舞蹈教室里聚集着一群习舞之人。 东铭倚在门边,静静地注视着人群中的何枝。她将头发扎成了马尾,穿着紧身的高腰T恤和黑色长裤,脚上的鞋是上一次他来找她的时候,他们一起逛街买的,她说她想学跳舞,让他帮忙挑一双舒适的鞋子。 此时她正神情认真地跟着音乐练习。没有舞蹈基础,但天生身体柔软,悟性也不错,很多动作她都比其他零基础的人做得更加到位。 说来这么多年,东铭也是第一次见何枝跳舞,他抱着欣赏的态度,等待着她练习完毕。 散场时,身边的朋友立刻八卦地向何枝凑了过来。他们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东铭,以及何枝用甜蜜的笑容跟他打招呼。 “是传说中的男朋友吗?是吗是吗?” “嗯。”何枝点点头。 “哇......” 何枝拿了包,走到东铭面前,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离开了。 大家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 他们的学校相隔不算太远,东铭几乎每个星期过来看她,所以何枝身边的人大都认识东铭。 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所带来的附加值,就不是远在异国他乡的人所能理解的了。 所以当易兆泽出现在何枝的室友面前,并为她们带了礼物的时候,大家也只是说:“这个姘头也长得不错哈。”外加一句“东西还可以”。 “但我还是更喜欢上次那一个,是我见过戴眼镜最好看的男生了。”室友A说。“上次那一个”指的是邱可。 “可是上次那个都不怎么理咱们耶,也没有带礼物。”室友B说。 “是喔。”室友C想了想,说,“何枝你还有没有我们没见过的男人啊,下次他来看你的时候,记得让他给咱几个娘家人准备点见面礼哈,你看这次这个多懂事。” 何枝:“......” 然后叁个人开始从长相、学校、家庭出生、性格、行为习惯等多个方面讨论起了何枝的男人,并在四人的寝室里发起了标题为“何枝的男人,谁更靠谱”的总票数为叁票的寝室投票活动。 室友们对何枝说:“本来想让你也参加的,但想着你是当事人,就算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免得你那些男人知道了说我们挑拨离间。” 所以端水大师何枝就毫不意外地看见她们叁人在票数上打成了平手。 白白争论了一个晚上的无聊女大学生们不干了,集体怂恿她:“何枝你再去发展几个男人吧,大学不谈新的恋爱多可惜啊,异地恋多难熬啊。” “是啊是啊,再多几个我们每人增加到两票,我不信还能打成平局。” “再搞一两个就行了,也别整太多,我嗑不过来。” 何枝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她们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可以满足所有叔控少女幻想的蒋一行,不然寝室里某个生活费都用来买键盘的扑街网文写手,可能会准备向她要授权写同人文了。 电子密码锁解开的声音响起,东铭在按下门把的一刻,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厚实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不大不小的呻吟声就从门缝里流泻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肉体交缠的声音和一股熟悉的淫靡的味道。 窗帘被拉上,屋内薄明的光线中,有人已经开始了狂欢。 东铭不得不怀疑,这屋子里大得像床一样的沙发,是否就是为了某些特殊的活动而准备的。 关门声有些重,东铭黑沉着脸靠在门上,抄手看着面前白日宣淫的叁个人。 趴在易兆泽肩上的何枝第一个看向他,然后娇娇地喊了一声:“东铭......” 东铭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白天的就开始胡来了?” 何枝委屈地撇了撇嘴,又不是她想的,邱可和易兆泽一回来就把她的衣服扒光了,他们甚至都等不到一个一个来,就一起了...... 蒋一行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上衣微敞,带着些凌乱的痕迹。 很显然,他已经爽过了,在邱可和易兆泽到来之前。 在不牵扯到何枝的事情上,蒋一行向来都是克制又理智的,但一碰上何枝,他就完全展现了自己身为领导与长辈不可告人的另一种面目。 其他人都不算什么,其实蒋一行才是最疯狂的那个人。 他会认可何枝几乎所有完全没有底线的行为,甚至,他会是这些行为的引导者。 他会跟她在下属的眼皮子底下偷情,会带她解锁任何可能的场景,会帮她善所有的后,保护她所有的秘密。 可以这么说,何枝任何的放肆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蒋一行没有在意东铭难看的表情,而是走到沙发前,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一点。何枝已经接近全裸,他怕她着凉。 仿佛在他面前,沙发上的叁个人没有在做爱,只是在坐着玩手机罢了。 即使这种荒唐的画面东铭不是第一次见,也还是无法适应,至少他不能做到像蒋一行一样完全忽视不管。 邱可瞟了东铭一眼,对他挑眉示意了一下:“一起?” 东铭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荒唐的活动,上一次意外被他发现何枝跟他们叁人行的时候,他是上去就要把何枝捞出来的,结果被这两人护在怀里,死活不松手,邱可也问他要不要一起,他气得摔门就走。 但是这一次,他的身体起了比上一次更严重的反应。 他悲哀地发现,人的底线是会被越放越低的。 东铭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闭着眼揉了揉眉心。 他有些丧气的举动让何枝更觉得羞愧。 虽然她和他们,几乎玩遍了所有的花样。 比如邱可给她的人体写生,还没画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在画室里做了起来;比如和易兆泽互换着SM的角色,她甚至都没想到,第一次这么玩竟然是和易兆泽;比如和蒋一行,将车开到背街的地方,就在车里肆无忌惮;而和东铭是做得最多的,一开始都还算平常,直到他发现了各种用途奇妙的小玩具...... 但她也是第一次,在他们所有人面前完全暴露。若只有易兆泽和邱可都还好,从东铭回来、蒋一行从房间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感到羞臊无比,浑身不自在。 她不想再继续了,但是身前身后的人都没有任何放过她的打算。 她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邱可胸前,脸蛋红得像要滴血。 邱可早就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低声在她耳边说:“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那不一样......”她声如蚊呐。 “那我们去房间里吧,怎么样?”虽然在外面更刺激,但何枝的状态确实受到了影响。 不着急,慢慢来,这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只手轻轻地抚过何枝的背,然后穿到了她的腰上,将她从邱可怀里扶了起来。 何枝回头看到那双手是来自东铭。 东铭将她抱起来的那一刻,她与易兆泽相连的性器才正式分开。 “到床上去吧。”东铭轻轻地说。 终于,完结了!没有让这篇文挨到第七个年头,它终于写完了呜呜呜!从15年写到现在,从一个小番外写成了独立长篇。写之初完全没想到会写这么长,不然也不会卡文这么久,期间还从头到尾修改了一次。 虽然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戛然而止,但绝不是我偷懒想快点完结不写了,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写到故事发展完,何枝和她的四个男人在一起就结束了,虽然往后写也是日常,但真的没有后面的计划了。 下一篇不出意外还是个欢乐日常文,中篇,几万字结束,我准备存够稿了再上来。(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拖延了这么久,期间无数次想把自己拖出去打死!) 肉(1)4p,调教,慎 这是这套房子的主卧,空间很大,床也很大。豆蔻绿的墙漆配合着浅灰色的衣柜和床品,简洁又清冷。 可屋内的空气,却是潮热而湿黏,被跳跃的情欲分子所占满。 窗帘依旧紧闭,空调也是令人舒适的温度。 何枝坐在大床的边沿,双手支撑在身后。她低着头,轻轻地喘着气,发丝垂落在雪白的肩上。从东铭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启的红唇和弧度美好的下颌。 东铭走过去,用两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避无可避地面对他的打量。 她似乎瘦了些,也或者是成熟了些。脸庞没有从前圆润了,五官也更加鲜明立体,从清纯可爱里生出了一些妩媚的神采。 她湿漉的双眼里,瞳孔黝黑明亮,因为欲望的刺激而比平时放大了一圈,氤氲着水样的柔情。 东铭的拇指擦过她湿润的下唇,唇瓣红肿。 东铭胸口的酸涩感,突然膨胀得像快要爆炸一样。 他快速解开裤子,掏出早已硬得将裤缝高高顶起的肉棒,掐着何枝的下巴塞进了她的口中。 何枝立刻将他深深含住,表示出她的接纳。东铭一下顶得太深,让她差点干呕出来。但是她忍住了,然后稍微后仰了一下头,拉远距离,将小嘴退至了龟头的位置。 调整好之后,她才用舌头软软地包裹着住顶部舔舐,快速将它打湿。待喉间的不适感消失后,慢慢吃进去更多。灵活的舌跟着一路游走,将他剩下的棒身也全部沾湿。 得到了足够多的润滑后,她将手握在未能含下的棒身处,由慢至快地撸动着。如笋如玉的指间,是他深色的、被堪堪握住的欲望。小嘴配合着手的节奏,卖力的吮吸嘬咂,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当唇舌感觉到东铭来之迅速的硬挺,何枝轻吸了口气,将口腔内的空气抽干,让口腔内壁紧紧贴合着男根的每一处起伏,一收一放,一边吸一边用舌尖快速地逗弄着。 “嘶......”东铭倒吸了一口凉气,放在她后颈的手掌不由地捏紧。 他们已经做了太多次,但每次他都能体验到让他难以自持的快感。他像永远都操不够她,永远都要不够她。 与其说她带给他欲望,不如说她才是欲望本源,让人无穷无尽地想要更多、更多...... 待两人渐入佳境,易兆泽从身后揽住何枝的腰,拍拍她的小屁股,示意她换个姿势,他要来完成刚才未完成的事。 何枝非常配合地坐起来,上身前倾,塌下腰,双腿分开,让屁股高高翘起。细瘦的肩腰与丰满的臀部,组成了一道弧度完美的曲线。 易兆泽的手掌从她的肩膀滑至臀瓣,触手皆是一片脂玉般的爽滑。 他低下头,细细地观察着某个地方。 这个姿势能让他完整地看到她小穴处的光景。此时肉穴随着大腿的分开,开启了一条粉嫩的小缝,娇艳无比的形状,像一朵亟待男人采撷的小花。花口流出的蜜水将臀缝淋湿一片。腿间她刚坐过的地方,也晕染了一块。 易兆泽的肉棒顶上了她的小穴,在入口处摩擦着,硕大的龟头一会儿揉弄着她的花核,一会儿又顺着花瓣滑到上方,剐蹭过她的后穴。 充血的花核极为敏感,被他富有技巧地玩弄着,舒服得她小腹一阵阵收紧。花穴深处迎来一股涨热之后,涌出了更多的蜜液,浇在了他堵在穴口的肉棒上。 流过水的小屄更加空虚,在晶莹的水渍中饥渴得一张一合,急切地期盼着有什么东西能插入进来止痒。 易兆泽怎会不知她的动情,可他就是不满足她,既不插入,也不再接着按揉,而是避开她最敏感的地方,绕到了花唇外围,隔靴搔痒似的轻轻拍打着。 “嗯......”何枝含着东铭的肉棒,发出难耐的轻哼。她眼里的迷蒙更甚,将腰塌得更低,扭摆着屁股,乞求着身后男人的插入。 东铭自然也看出来了,恶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乳。 含着他的鸡巴,却翘着屁股对别的男人发情。 “骚货。”他从齿间挤出两个字。 他的双手揉搓着她因俯身而更显丰满的双乳,感受着那长大了至少一个罩杯的绵软。这其中,他的功劳最大。 这些年,她的身体变得十分敏感,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的任何挑逗,都能让她立马湿润。 她的敏感让他很有成就感,也让他感到担忧。他怕哪一天,会有另一个大胆的男人靠近她,只要随便摸一摸,她就能忘情地躺上那人的床。 这个想法让他怒意更甚。他加大了力度,一手用力挤压,让滑腻的乳肉从指缝中溢出,一手的指腹拧住她饱满的乳尖捏弄。 “啊......”胸口的酥麻让何枝失声叫出来。手肘一时脱力使她上半身失去了支撑,肉棒也随之从口中滑落出来。 东铭却根本不给她适应的时间,捏住两边脸颊抬起她的脸,动作粗暴地将肉棒重新插进小嘴,并挺着腰像插穴一样在口中抽插。 何枝正要伸手推开他,身后易兆泽的肉棒也毫无预兆地捅了进来,捅得她又快要趴不稳,刚抬起的手立刻落下去抓紧床单。 何枝被两头插得呜咽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东铭的行为刺激到了易兆泽,他插得又快又狠,每一下都重重地顶到深处。 小穴的痒意瞬间得到了缓解,何枝爽得全身发麻,呻吟的声音也更大更诱人。 但很快,猛烈的抽插就让她几欲瘫倒。眼看着膝窝慢慢折迭下去,易兆泽双手扣住她腰臀两侧,固定住位置,不让她下滑,同时加快了胯部的摆动速度,让抽插的动作都快到出现了残影,耻骨与她的臀肉打在一起,“啪啪”声不绝于耳。 她的每一个男人,都是身强体壮的禽兽,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温柔,却唯独会在床上失去理智。 但他们不会弄伤她,只会让她更爽。他们都明白,激烈的性爱才能让她彻底放松下来,忘却羞耻心地投入进去。 这边在疯狂地做爱,邱可却靠在床头的位置,静静地欣赏着,即使胯下巨物早已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在沙发上时,他释放过一次,虽然那一点释放,只是正餐前的小菜,但他现在丝毫不着急。在明天天亮之前,都是他们狂欢的时间。 他要慢慢来,慢慢享受这场盛宴。 他要让她,永远地记住这种感受、迷恋这种感受。 他要让她上瘾。 如果上不了天堂,那就彻底堕入地狱吧,所有人一起。 易兆泽的迅猛让何枝再也无法顾及给东铭口交。他的双手像一把锁,锁住了她的下身,让她完全无法左右自己的姿势,只能被他强势地贯穿。 她被操得只能抓着床单无助地呻吟和尖叫,双眼没有焦距地放空,甚至意识不到,津液已从口中流出来打湿了脸颊。 在床上都要抢? 东铭握了握拳,他的忍耐已经接近边缘。 易兆泽即使知道,也根本不在意东铭的心情,他只在意何枝。长期的跪趴姿势,会让她的膝盖难以承受,即使床非常柔软,也会磨到她。 于是他松开了手,看见她腰间被他掐出的指痕,心想着他真的有那么用力吗? 何枝被他抱起来,倒进了他的怀里。易兆泽摸了摸她泛红的膝头,轻声问道:“疼吗?” 何枝张开嘴,却是干哑得发不出声。她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小声说:“不疼。” 她的表情懵懵的,没缓过劲儿来,眼尾处还沾着泪滴,说出的话又这样乖巧,让易兆泽的心又软了几分。 “那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他的声音也透着情欲的沙哑,温柔而性感。 何枝点点头。 见她这样,东铭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看戏的邱可,说:“去倒杯水来。” 邱可抬眼见东铭是向着自己的,才确定这是在跟他说话。他生平第一次被除了何枝以外的人使唤,刚想开口怼回去,想了想又什么都没说,起身去外面倒水了。 反正都是为了何枝,他不跟他计较。 邱可倒了水来,何枝捧着杯子喝了个底朝天。她确实很缺水,上面也在流,下面也在流。 “还要吗?”邱可擦了擦她的嘴角,柔声问。 何枝摇摇头,说了句“谢谢”。 邱可一脸满足地笑了,在她脸蛋上啄了一口,便拿着杯子走开了。 东铭皱眉看着弯着嘴角的邱可,心想这人是真的越来越碍眼了。 肉(2)4p,调教,慎 易兆泽将手抄在何枝的膝窝处,像帮小孩把尿一样将她的双腿向两边打开,给东铭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东铭从前面进,他从后面进。 他将沾满淫液的肉棒移至了她的后穴处,龟头慢慢地顶开了紧缩的褶皱。虽然上一次进入后面,已是几个月前的叁人行,但她的整个屁股上都是水,后穴也润滑得不行,他不用担心会让她难受。 他先把龟头顶进去一部分,待她慢慢适应了,再逐渐加深。 东铭也从前面进去了。她大张的腿和湿滑的穴,都让他的进入十分方便。但一进去,穴肉就马上紧紧地裹住他,紧致的程度让他怀疑,她刚才真的有被操过吗? 东铭的插入分散了何枝一部分的注意力,也让她紧绷的后穴放松了一些,易兆泽就势将剩余的部分送了进去。 “嗯......”何枝嘤咛了一声,是舒服的声音。 她被他们夹在中间,前穴后穴都被填满,娇小的身体里,含着两根巨大的肉棒。 不似方才狂风暴雨般的抽插,他们的动作放得很缓,她的呻吟也像拉开的糖丝一样变得绵长。 她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小腹处,试图感受两根肉棒同在体内抽插的律动。 好胀好胀...... 十足的饱胀感让她腿根都开始发酸。 “两个人一起操你,舒服吗,宝贝?”邱可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朵上,激起了她一层鸡皮疙瘩。 “回答我。”他命令道。 何枝无措地点点头。 “说出来。”他含住她的耳郭,用舌尖打着圈地舔舐着。 “我......好舒服......”耳边湿热的感觉让她浑身战栗了一下。 “相信我,还会更舒服的。”犹如恶魔低语。 他偏过头,找到了她的唇,凑了上去,同时手也来到了她胸前。 知道他要玩她的乳,她就配合地将胸挺了起来,让他一手一个握住,揉面团一样揉着。 她的双乳像两颗成熟的蜜桃,在床头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细润的光泽。触手则是一片肥美细嫩,香温玉软。 这两颗蜜桃,已经丰润到快让他握不住了。 他强劲地将舌探进她的口中,肆掠着她的甘甜,找到她的小舌便追着不放,邀请她一起缠绵。 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连她流到嘴角的津液都被他吻了个干净。 她每一个地方都是甜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爱不释手。 他的唇舌带着炽热的温度,吻过她的脖颈,吻过她的锁骨,来到了她滑腻的乳峰。 殷红的乳尖被他含在嘴里,用舌身反复地扫荡着,乳肉也被他像吃奶一样大口地吸着,力道之重像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 “啊......”胸前的满足让何枝仰起头,快乐得忘乎所以。 邱可吃完这边,又吃另一边,两只鲜嫩的乳都被他照顾得水光淋淋。吃完后他又啜着一块软肉,狠狠地嘬了一口,留下一个暗红的吻痕。 邱可又揉又吸,在她雪白的胸乳上种下一个又一个刺目的吻痕,仿佛在标记着什么。 近在咫尺的画面激得东铭眼眶泛红。 他狠狠地挺身,一下又一下,顶得何枝的身子像块软豆腐一般颤动着。 易兆泽是半躺的姿势插在何枝的后穴,东铭一顶,也将他的肉棒压得更深。 何枝不得不抱紧邱可,以他做支持,才免让自己被身下的两根肉棒顶得东倒西歪。 邱可笑眯眯地扶着她,问:“还想不想被更多人操?” 他直起身,将自己的肉棒释放到她的唇边,然后看着她条件反射一般张开嘴含住了它,吃棒棒糖一样地吃了起来。 “真乖。”邱可赞赏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整理着她腮边的发丝。 看到肉棒在嘴边,第一反应就是含住它。这是邱可教给她的,在床上应该形成的肌肉记忆。 此外,还有很多类似的教学,让他一个手势,她就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样的姿势。 比如他一拍她的屁股,她就知道他要从后面操她,她应该将屁股高高地翘起,掰开臀肉,方便他的进入;他压她的大腿,她就应该将腿开到最大,自己用手抱住,等待他的插入;他捏她的小嘴,就是要让她帮他口;他拍她的肩膀,就是要她靠近他;如果他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她就要过去帮他脱掉衣服裤子,主动做前戏;如果他拍自己的大腿,那她就要坐上去...... 此时,他轻捏着她的后颈,就是要她吃得多一点,于是她听话地给他来了个深喉。如果他捏得比较重,就代表他要射了,而且是射她嘴里。 可他实在太大了,这个深喉即使忍住没有干呕,也憋得她眼泪汪汪。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努力吃着,并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似乎在通过观察他的反应来判断自己的表现是否令他满意。 “乖女孩。”邱可的声音满足得像在叹息。他眯起眼睛看着身下乖巧又卖力的何枝,轻笑了一声。 她的表现太好了,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然后他捏了捏她的脸,示意她可以放松了。 这就是他调教出来的女孩,那么听话那么乖,脸蛋这么漂亮,身体又那么软。还有她的小穴,又湿又紧,他可以随时都轻松地进入。射进去的精液也会被她紧紧包住,一滴不漏。又软又耐操,操一万次都操不腻...... 一想到这儿,他的下身又硬了几分,现在就想操进她的穴里。 东铭看到邱可脸上荡漾的表情,沉声骂了句:“变态。” 没想到邱可不仅不介意,还笑得更开心了:“变态惹人爱。” 他从来就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变态,可何枝还是不可控制地爱上他不是吗? 东铭根本不知道邱可对何枝的洗脑教育,否则就不只是骂句变态能解气的了。 肉(3)4p,调教,慎 有这样一天,邱可带着何枝在外面闲逛,逛累了,他们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广场有很多人在喂鸽子。 突然,一只花色特别的鸽子停在了邱可面前,邱可拍了拍何枝的腿,想让她看这边,可何枝第一反应却是将腿打开了...... 在邱可惊诧的眼神下,何枝的脸唰地就红了。她立刻并拢了腿,并将短裙的裙摆收得紧紧的,然后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有几个人似乎在看他们这边,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奇怪的动作。 邱可忍俊不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 话还没说完,何枝便贴进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何枝,羞愤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都怪你。”她躲在邱可的怀里,拿手锤他的胸膛。 邱可每次做爱都会教她,现在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就像现在这样,即使不在床上,她也会对他的动作做出反应。 邱可闷闷地笑出声,握住了她的小手:“这不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哪天我要在别人面前也控制不住,怎么办?”说着说着,她眼里包着的泪花就滚了出来。 她的身体,总是比心更听他们的话。这是她懊恼又委屈的一个点。 至于哪天要是控制不住和他们四个以外的人做了,她才不管这些呢。 听了她的话,邱可的眸色沉了沉,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正色道:“别人不可以。”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并慢慢变得锐利起来:“如果被我发现,你去搞别的男人,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他的声音微冷,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突然冷肃的气氛把何枝吓了一跳。在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之后,她愣愣地问:“如果是那个人主动呢?” 没想到会把她吓到,邱可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可出口的话却更加可怕:“我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目前的状态已是他最大的让步,如果还有人要来破坏这种平衡,他绝不会容忍。 经此一役,何枝应该是轻易不敢乱来了。 邱可想,或许以自己的能力,还是可以控制着一个最不可控的因素。 拥有同样能力的人,还有蒋一行。如果蒋一行想,蒋东铭,以及后续的他和易兆泽,可能根本没有接近何枝的机会。可是他没有,他放纵了她。 说来,还是蒋一行过于宠溺何枝了。 蒋一行不来当这个恶人,他来当。 如果不是他,有些傻逼还不知道要被戴多少绿帽。 不想把气氛搞得太紧张,邱可低声问道:“昨天和易兆泽玩得开心吗?” 易兆泽是知道他调教何枝这件事的,所以他在这个基础上玩得更过分,和何枝玩起了SM。 这也是邱可没想到的,易兆泽向来对何枝就十分温柔,居然还会当S...... 说到这,何枝又害羞了,咬着唇不说话。 “回答我。” 有问必答也是教育的项目之一,这是为了让她在床上说一些羞耻的话。 “开心......”何枝的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她揽着邱可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可我想跟你玩。” ...... “小可,我好爱你,你可以多爱我一点吗?”她像很委屈一般。 “为什么要抢我的台词,这不应该是我说的话吗?”邱可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已经在拿命爱她了,还要怎么爱,才算“多爱她一点”? “因为我真的很爱你啊。”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仿佛她真的有那么爱他。 他当然知道她的,嘴巴越甜,心里越空。如果有记录,她对他说过的情话,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名字就叫《女人谎话大全》。 “那你想我怎么爱你?”邱可叹了口气。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她任性地说。 她真的很贪心啊,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想要全部的爱,还想要至死不渝的爱。 “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 “这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 “这辈子都是你一个人的。” “下辈子也是我一个人的。” “下辈子也是你一个人的,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那你能是我一个人的吗? 他没有问出口。他怎配问出口。 那么,心和身体,总有一个,要深深地记住我吧? ...... “待会儿让蒋一行也进来,一起操你好不好?”邱可问。 虽然根本不用他说,蒋一行也会过来,但他就是要故意问一问。 何枝已经爽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只会看着他的眼睛点头。 不管他说的什么,答应就对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邱可放开了她,挺着昂扬的肉茎退到一边。 他还想操她的小逼,把精液射进她的小逼里,所以现在先忍一忍。 这边易兆泽起身跪立,将何枝放进了东铭怀里,又让她成了跪趴的姿势。 何枝也仿佛明白了什么,抱住了身前的东铭,在肉棒不脱离小穴的情况下,调整了一下快要僵硬的双腿。 易兆泽一个巴掌甩在了何枝的屁股上。 “啊......”是比操穴还要销魂的叫声。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甩在另一边臀瓣上。 易兆泽每打一下,何枝的小穴就要颤抖着收紧一分,箍得前后两个人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边打,一边擒住她细软的腰,发了狠地操。易兆泽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肉棒上一样,次次插得又深又重,大腿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都绷得笔直。 终于,在把何枝撞得快散架的时候,他们一齐射了出来。 何枝失去力气地倒在了一边,肩膀一抽一抽的,是被操哭了。 邱可把她捞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不过才刚刚开始,他们的小宝贝已经是一副快要受不住的样子。 他抽了纸,轻柔地擦去她腿间的一片泥泞。 她的小穴充着血,红红的,一开一阖地吐着精水。但是还好,她水很多,还会越操越多,润滑是足够的,不会被磨得太严重。 让她躺好后,邱可抽下了自己的腰带,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又从地板上捡起一根领带。 “你干什么?”东铭皱眉看着他。 邱可在东铭的质问中跪到了何枝身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小枝?” “知道......”何枝的脸红得像发了高烧,刚才激情的绯红还未褪下,现又染上了一层。 “那你应该怎么做知道吗?”他手中的丝质领带轻轻划过她白嫩的大腿,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何枝的下腹烧起一团火。她知道自己又开始流水了。 何枝将腿岔开,向他完全袒露了自己的蜜穴。 邱可看到穴口已经湿得不像话,一股透明的汁液夹杂着未流尽的精液一起潺潺而出。 他跪到了她的腿间,马眼已经抵在了她的入口处。 何枝痴迷地看着他手中的领带,喃喃道:“哥哥,打我......” 邱可用迭成两层的领带轻拍她的花核:“还要不要哥哥操你?” “要......要哥哥操我......”她已经难耐得不行,扭动着身体求他。 “要谁操你?”邱可将领带抽在她的乳尖上,同时下身一挺,整根没入。 何枝被激得尖叫起来:“啊......哥哥......” “哥哥是谁?”他又问。 “小可......邱可......” 听见她又开始叫他小可,邱可皱着眉笑了出来:“你叫我什么?” 何枝抱不到她,只能用双腿将他夹得更紧,然后开始胡言乱语:“邱可......哥哥......老公......操我呀,操死我好不好......” “看你这骚货的样子。”邱可将领带扬起,“唰”地打了下去,雪峰上除了刚才留下的吻痕,又迅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痕。 “说,你是哥哥的什么?”他开始诱导她说一些更过分的话。 “是......”何枝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是哥哥的小母狗......” “说完整。”又是一下。 “啊......”何枝浑身哆嗦,磕巴着说,“我、我是邱可哥哥的小母狗......” 邱可一边深深浅浅地插着她,一边问:“小母狗只让哥哥一个人操好不好?” “好......小母狗只让......哥哥一个人操......嗯......”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回应着他的话,看着天花板的目光逐渐涣散,理智已经被隔绝在有限的意识之外。 只让哥哥一个人操? 放屁!待会儿又不知道撅着屁股找谁去了。 也只能在床上听听她的好话了。邱可在心里叹息着想。 他九浅一深地操着,既让她的穴始终保持被插入的状态,又不让她的欲望得到完全的满足。何枝被情欲折磨得通体泛红,双手被绑在胸前,想抓握住什么,却又抓不到,只能双手紧握着,下意识地扭动身体。 别急,他要慢慢来。 这头,东铭的脸色已然一片漆黑。 他知道何枝有轻微的M倾向,却没想到已经和他们玩成了这样。 他闭上眼,沉沉地叹了口气,感受着一股暴虐的情绪在心口腾升而起。 就在这间屋子里,就在衣柜的抽屉里,放着他与何枝的结婚证。鲜红的颜色,高调地昭示着他们这辈子的关系。 那两张证件还很新,是前不久才领到的。他特地挑了一个所有人都在的日子,带着何枝去了民政局。回来后,他喜笑颜开地将证件拍在了桌上,其他人都只用余光瞥了瞥,表现出了毫不在意,可却在他背身之时,失神地看着封皮上的叁个字。 没有人愿意拿起来,没有人愿意翻开,仿佛不去看它,一切就不存在一样。 只有蒋一行,笑着翻了翻,说:“不错啊,这照片拍得好看。” 他的大度已经到了让人称奇的地步。 下半年,东铭和何枝会举行婚礼。届时所有亲朋好友都会到场,所有人都会祝福他们。 而易兆泽和邱可,将不会出席。 他们没有人可以在穿着婚纱的何枝走向另一个男人时,无声咽下自己的伤怀。 在何枝人生中的重要一刻,他们的缺席,就是永远的缺席。 所以争抢一些浮于表面的好处有什么意义呢?东铭想,有些故事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写好了。 肉(4)蒋一行 秋日的风吹过校门前,卷来几片枯黄的落叶。 其中一片叶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在了粗糙的水泥路面,然后被一双茶棕色的制式皮鞋踩住,发出“咔嚓”的脆响。 何枝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从空荡的校门里走出,微风扬起她柔软的发梢和裙摆,让藏在校服裙下若隐若现的腿根,在夕阳的照射下白得晃眼。 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像一只轻盈又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蒋一行的车前。 蒋一行今天没带司机,自己坐在驾驶位上,穿着军装,车窗半开。 何枝在车窗前站定,高大的军用越野让她仰头看他,眼睛弯成一条缝:“叔叔,下午好呀。” 她白皙的脸蛋上透出红红的血丝,像一颗刚成熟的苹果,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蒋一行心中软成一片,笑着说:“快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车在一条僻静的街道停下。 宽敞的后座上,何枝跨坐在蒋一行腿上,她的双腿与他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紧地熨帖在一起,炽热的温度烫得她大腿内侧一片酥爽。 他胸前的扣子被扯开,领花捏在她的手中,冰凉的金属变得跟她手心的温度一样炽热,而她裙摆下的两片臀瓣也被他捧在宽厚的掌中抚摸。 他们已经等不及走完这条路。 他圈着她亲吻,热情无比又缠绵至极。 她好喜欢他的味道,于是主动探进他的口中不断攫取,只恨不得让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染上这种味道。 “叔叔,我好想你。”她轻轻地吐着气,香软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唇角、下巴、脸颊,像一只勾引人的小手,引得他心头发热。 她总是说想他,是真的好想好想他。 “我也想你,小乖。”指尖探到她的下身,那里已经湿得不像话,水渍透过裤底沾湿了他的手指,“好湿。” 只是接吻,她就已经湿成这样。 “所以我真的很想你啊。上课也想,下课也想,吃饭也想,走路也想。”她轻轻摆着胯,用私密处在他的手上摩擦,让他的手背都染上湿滑的黏液,“想到下面一整天都是湿湿的,又好痒,可是叔叔什么时候才能来操我呢......” 她双手捧着他另一只手,将干燥宽厚的手掌放在脸侧蹭啊蹭,水润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说着半委屈半撒娇的话。 蒋一行深吸口气,一瞬间有一种想操死她的冲动。 “那叔叔现在就操你好不好?”他沙哑着嗓音解开了裤子。 坚硬如铁的肉棒一下弹了出来,直直地立在空气中,硕大的龟头前端正在吐着前液,狰狞的青筋缠绕在深色柱身上。 完美的尺寸看得何枝腿心一热,顿感口干舌燥。 她迫不及待地捞起裙摆,想脱下内裤。 随着线缝崩裂的声音,那小小的棉质内裤已经到了蒋一行手中。 “不穿了,好吗?”他低声说。 何枝见自己湿了一半的内裤被那双拿枪的手捏着,小腹处又一片热潮涌来。 “好,叔叔想怎么样,都好。”她的声音飘得不行,抱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同时下身一沉,对准他的大鸡巴坐了下去。 “嗯......”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叹息。 他真的太大了,一进来就填满了她整个小穴,没有一丝的空隙。他每动一下,肉棒就剐蹭过穴中的每一寸敏感的软肉,带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偏偏小穴还像馋了很久的小嘴一样,紧紧地吸附着棒身,难分难舍。这样严丝合缝的推进,让肉棒插进穴里时的存在感变得极强,也让抽插的感觉变得无比地清晰。 她今天的小穴润滑得十分夸张,连初次进入时都未见不适的表情。肉棒刚插进去捅了几下,便搅出很多淫水,顺着棒身往下流,打湿了他腿间的两个卵袋。 他不紧不慢地肏了一会儿,待她慢慢适应了,便按着她的屁股,劲腰一挺,肏到了最深处,然后抵着花心慢慢地碾磨,又深又重,仿佛在开发着她青涩的身体。 穴中的痒意得到纾解,何枝全身舒爽地软倒在蒋一行的怀里,轻轻地哼哼。 她像一块软糯的棉花糖,香香甜甜的,值得他含在嘴里细细品尝。 于是他扯下她的领结,解开白色的衬衫,露出里面浅色内衣包裹的胸乳。带着薄茧的手掌来到她的后背,却意外地没有摸到内衣的搭扣。 他心下了然,手指来到她的双乳之间,找到那个小小的连接处,两边往里一推,便轻松地解开了。 何枝狡黠地笑了笑:“今天特地换的,是不是很方便?” 蒋一行笑着摇摇头:“早就想到我要这么操你了?” 她的双乳边缘被内衣压出了一点红痕,蒋一行的指腹在那红痕上轻轻地摩挲着,而两颗粉嫩的樱桃却寂寞地挺立在雪峰之上,等待男人的垂青。 “虽然没有想到会在车里。”不知碰到了她哪里的痒痒肉,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车里做,窗外的景色与偶尔路过的行人和车辆都刺激得她神经紧绷,所以身体也异常敏感。 温热的手掌覆盖上她的乳肉,打着圈地挤压按揉,嫩嫩的乳头被掌心抚过,又被带着茧的指尖拈住轻轻地磨。 她像一只得到了主人抚慰的猫咪,舒服得恨不得在他怀里打滚。 她仰着头,撑着他的肩膀,一边上上下下地动着身子,一边小声地呻吟。 “叔叔,吃我......”她开始期待他更加粗暴的疼爱。 蒋一行当然知道这样温柔的手法满足不了她,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耐不住了。 他张口含住了她一侧的乳,硬得像小豆子一样的乳尖被他裹在唇舌里用力舔吻。他重重地吸,又放在齿间轻轻地咬,不断地变换着力道与角度,花样百出,力求把她吃得更爽。 她才十六岁,可胸部已经发育得很好,尤其在开荤以后,更是长势喜人。 他沉醉地埋首在那水嫩的双峰之间,鼻息间全是她香甜的味道。 她两边的乳肉都被他吃得透透的,嫩如细蕊的奶头也殷红着胀大了一圈。他放开她,然后扶着她的屁股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何枝惊得吸了一口气,穴内猛地一缩。 等她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在下身相连的情况下交换了位置。 蒋一行喘着粗气将她的裙摆撩了上去。刚才夹那一下,直接让他从尾椎骨爽到了头顶。太久没做了,差点没忍住。 但是不行,他得先让她爽。 他用不可抗拒的力量扣住她的双腿向两边分开,粗糙的指腹陷进少女腿根处细腻的嫩肉里,麦色的手背和手臂上有着突起的青筋。她摸了摸,感受到他整个身体蕴含着的令人迷醉的力量感。 此时他才看到她的小穴,湿嫩的穴口大开,含着他的肉棒。她的穴这样小,而他的肉棒却过分粗大狰狞。两个从外表看来极不和谐的器官,却以极为和谐的方式交融着。 没有男人受得了这样的画面。 他早就见过吃过,却依然感到有股血气直冲脑门。 他压着她的腿,开始又狠又快地肏弄。肉棒像打桩一样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肏进她的穴里,硕大的顶端撞击在最深最媚的软肉之上。 这个姿势,他拥有绝对的主动权,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被他压着狠干,干得娇吟连连、屄水横流,裙角和座位的湿迹连成一片。 “呜嗯......”何枝咬着手背,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任由蒋一行一次次地肏到她的最深处,肏到了她的子宫口。硕大的顶端顶得她小腹微微凸起。 过剩的快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却低估了他钳制的力量。他的力道不重,但她完全无法挣开,如果她挣扎,他又会加大一点力,直到她感觉大腿发疼不得不软下身子时,他的力道才回复如前。 车身跟着有轻微的摇晃。看着窗外沉入暮色的街景,她的眼底慢慢积攒出了水雾,堵不住的呻吟声中逐渐有了哭腔。 好刺激,真的太刺激了。 他深一下浅一下地进入,她紧绷的身体被越操越软,神智也在慢慢抽离。 十六岁的女孩,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鲜嫩。此时衣襟开敞着,校服被揉作一团。被操到极致的身体像成熟的蜜桃,香软多汁。 “叔叔,外面......会看到的......”她用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 她的眼睛泛着水光,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像在求助,又像在邀请。 然而蒋一行却是毫不在意:“看到什么,看到堂堂副师长,在车内奸淫未成年少女?” “叔叔.......”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荤话从蒋一行嘴里说出来,何枝一时无言了。 “你想想,是不是这样?”他咬着她的耳朵哑声道。 这又是一道双重的刺激。蒋一行明显感觉到何枝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何枝真的开始想,他说的是实话啊。 她的家人、老师、同学,能想象到,她现在正大张着腿、衣衫不整地被一个将自己从小带大的叔叔压在车里,操得神魂颠倒、汁水飞溅吗?而这个叔叔,甚至还穿着军装,上半身尚算整齐,只是肩章被她捏得有些发皱。 他穿着军装,她穿着校服;他粗犷,她细腻;他成熟,她稚嫩。他们身上有多少反差就有多少禁忌,是身份、是年龄、是道德伦理,当这些禁锢一起出现,又一起被打破,是多么刺激的事...... 这样无以复加的快乐,是只有她才拥有的啊。 蒋一行也被她诱人的神情与紧致的小穴抽离了大半的神智,余下的念头只有操她,狠狠地操她。 “叔叔,我爱你......射给我好不好,就射在里面......” 视线中一片模糊,她的羞怯与放纵在脑海中交汇成一个点。 穴肉在疯狂地颤动着绞紧,这是她将要高潮的表现。 蒋一行狠狠地冲刺了几十下,抵在最深处松开了精关,让灼稠的精液尽情地喷射进她的穴中。 “唔......”何枝呜咽了一声,猛地抓紧他的衣襟。 在一阵又一阵的狂热浪潮中,脑海中的那个点迸发出了一道漫无边际的白光。 她的体内也涌出一道热流,与他的交汇在一起。 蒋一行将她抱起,靠在自己的胸前。她的身体彻底软成一滩水,被他肌肉结实的手臂稳稳承托在怀里,十分有安全感。 她的眼神没有焦点,嘴角还有来不及咽下的银丝,被他掐着下巴舔进了口中。 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了。她呆呆地想。 好想被他一直操着。 她慢慢回过神来,开始回应这个吻,舌尖主动探进他的口中,翻搅着他的舌,然后被他擒住用力地吮吸。 她用穴壁紧紧地裹着他刚射过的肉棒,好将他们混合在一起的液体牢牢地堵在里面,不流出来。 他们越吻越深,半软的男根在慢慢变得肿胀,直到再次撑满她的小穴。 蒋一行忍无可忍地放开她,深吸了口气:“好了,该回家了。” 说着就开始帮她整理衣服。 他的肉棒甚至还又硬又热地插在她的穴里,可是他却说要回家了。 这男人的心真是比鸡巴还要硬啊。 她抱住他正帮他扣扣子的手,歪着脸蛋枕在上面,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明天你又要走了。” 蒋一行的心又化成一片,声音柔得不能再柔,像哄小孩一样:“这次不会很久的,只是去开会,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 “那今天晚上不回家可以吗?” “你妈妈问起怎么说呢?” “我已经跟她说了我不回去的,在同学家过夜,她答应了的。” “还真是蓄谋已久啊。”蒋一行笑了,“好,不回家,我们去个别的地方。” 看来今天可以操她一整晚了。 蒋一行又带着她去了那个地方,是他的另一个住处,也是他们第一次的地方。 他们从沙发上做到地毯上,再做到床上。 何枝被他射得满满的。他想方设法不让他射进去的东西流出来,几次之后,每次他操进来,都是又胀又舒服。 一晚上做了做少遍,谁也不记得了。 他们从来没有做得这么尽兴过,无人打扰、无拘无束。 我还是很喜欢军装和校服这个梗,以后还要整(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