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短篇合集)》 被穿越女穿身后① 感觉到外界微微的光亮,你模糊的开始转醒,半睁的眸子在看见床上熟悉的装饰之后,一下子变得清醒。身上的锦被随着起身的动作往下滑落了些许,你朝着外面轻唤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些喜意。 “春桃,现在几时了?” 春桃是从小伺候你的婢女,说是下人,却情比姐妹。 “已经辰时一刻了” 外间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不似往常的活泼。比你只大上一岁余的春桃自幼性子跳脱,话多的有时你都嫌她像是吃饱喝足了的麻雀,叽叽喳喳的。 但是现在,候在外面的声音却明显带着些不乐,这让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喜悦心情稍稍低落了些。不过,你还是强打起精神,冲着外面轻声说: “春桃,是我,快进来吧” “是小姐吗?”一听你这么说,外间的女声又骤然欢喜起来,不稍片刻,长的清秀可人的春桃便带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穿着青纱荷叶裙的婢女一进门,就先将寝室的房门仔仔细细的阖上,紧接着,才快步跑到床边抱着你小声呜呜的哭泣。 “小姐你可回来了,春桃好想你...” 你有些好笑的轻抚她的头,示意她先起身伺候你梳洗,“不是早就该习惯了吗?怎么还伤心成这个样子” 自从半年前,你和一个自称来自现代的女孩子互换身体之后,便会时不时交换身体在对方的世界生活一段时间。不过后面互换的时间越来越长,你待在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变得长起来,反倒是很少时间呆在自己的世界。就在你以为会不会永远换不回来的时候,你们又突然被换回来了。 “不习惯!不习惯!”埋首在你怀里的人使劲摇了摇头,好半晌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你怀里一下抬起头,沾满了眼泪的脸上满是羞愧的红,“...对...对不起,把小姐的衣服给弄脏了” “...为何这么说”你正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对春桃的话有些不解。你和她虽为主仆,实则比姐妹更甚,“你我二人一同长大,从未顾忌过这些,缘何如此说?” “她...她说我一个奴仆却上下不分,不知尊卑,让我以后离她远一些,免得被旁人看了觉得我们侍郎府管教不好下人” “还说她现在是侍郎府小姐,和我不分上下,平白让人觉得丢了身份” 已经站立在一旁的春桃满脸愤恨之色,垂落在旁的手紧紧的握起,就在你还没来得及从春桃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眉头下意识轻皱时,身边的人便又马上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说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那个宋婉在小姐不在的时候,不但叁番两次扮作男子的模样出府,死皮赖脸的去勾搭淮南王府的世子爷,丢尽了小姐的脸。还已经跑到老夫人那里闹了几次,说要取消你和赵公子的婚约!” ———————————— 在第叁次拜见老夫人被拒的时候,你拦住了忿忿的想要向前与讥笑着嘲讽自己的老仆争论的春桃,淡声开口: “算了吧春桃,既然祖母不愿意见婉儿,婉儿明日再来便是” 拦住你的是跟在祖母身边多年的老人,在你受宠的时候,那穿的比寻常人家都好上许多的奴仆随时对着你都是笑眯眯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等到现在,‘你’因为痴缠淮南王府世子,还几次叁番想要踢掉以前定下的婚约,算是给侍郎府丢尽了脸,也惹得老夫人极为不悦之后,这府上的下人便如同人精一般,马上就开始看人下菜了。 你转过身,带着身后的春桃离去,心头的郁气却迟迟不下。作为府中不受宠的侍妾生的庶女,你本就不受宠,再加上你那姨娘早早的便去了,自那之后,你在这府上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起来。 为了寻求庇护,也是给自己以后增加筹码。你自小便拼了命的学习琴棋书画,又做的一手好女红,再加之长相颇佳,性子又温婉淑良,在京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 且因为你一年四季不间断,风雨无阻的给老夫人请安,时时陪伴在老夫人身边给她解闷,陪老夫人说话,才得了一些喜爱。之后,更是在半年前将你指给了淮南王府的庶子赵景淮。 要知道赵景淮虽为庶子,但天资过人,其天赋是受过当代大儒称赞过的。更别提赵景淮长相也是俊雅清隽,性格温润斯文,算得上是翩翩君子。又加之淮南王府子嗣不多,就堪堪只有世子爷赵祁越和庶子赵景淮两人,就算以后世子赵祁越承袭了王位,也不会亏待唯一的兄弟。 这在当时,是让多少女子为之艳羡的一门亲事,多少人私底下拈酸吃醋说,一个小小的侍郎府不受宠还早早死了姨娘的庶女,竟还攀上了淮南王府。 甚至...甚至...你顿了顿步子,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空后,又才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 六月初叁,巳时叁刻,与淮南王世子约于聚福楼。 手心的纸条已经被你揉搓的快要毁坏,时间愈发临近,你倒慢慢的冷静下来,甚至还能有心情抬起头打量一下这京城第一楼包间里的布置。 这个纸条,还是你从老夫人那里回去之后,向着你抱怨了好半晌,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的春桃,突然又才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的从里屋拿出来递给你的,说是那位宋小姐平时记下来,以防自己突然被传送回去后,要提醒你必须要去赴约的,还千叮咛万嘱咐了春桃好多次,说让你主仆二人不要耽误了她的大事。 纸条上的字迹混乱潦草不堪,还写的根本不是你们这边的文字。要不是你在她的世界那边为了少给她惹麻烦,也是自己寻清净,整日待在她那家中看了些书,还真认不出。 你将那已经濡湿的纸条彻底撕毁了去,长舒心中的一口郁气,已然在几番思考中做了决定。 女扮男装出府便也算了,婚约的事情你会再去找老夫人,也会与...与景淮解释清楚,若是能理解与相信你,便最好不过,若是不信...你便也不耽误他。 在目前,最棘手与麻烦的,反倒是淮南王府世子。‘你’在已与王府庶子已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叁番几次纠缠世子,实在是不可理喻,与你和淮南王世子的名誉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必须得先把世子这边的事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尽最大努力使得世子爷谅解,也算是对景淮先有个交代。 其实早在你们一开始互换身体还不稳定的时候,你便主动与那位宋小姐以书信或者春桃代为询问回答的方式交流过。在你看来,你身上出现的事情虽十分的难以置信,但你却始终相信自己会回来。毕竟,这是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家。 但是,在那位宋小姐看来,你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身体身份,亦或是在外的名声婚约旁的一切,却都已经是属于她的了一般。还说什么,她既然穿越了,那她便是注定的女主,是注定不凡的,穿到你身上是你的荣幸。 到后来,你们互换的时间越来越长,你便也只能嘱咐她一声,让她在你不在的时候,最好多听一些春桃的话,不要做一些太出格的事。 但是,没想到的是,她非但没像你嘱咐的那样多听春桃的话,还用你的身体做出那般纠缠之事,甚至是无理提出毁约之事,倒衬的你在她的世界安分守己,处处为她着想,甚至是为之努力与她的兄长友好相处的行为像个笑话了。 ...... 茶杯中的茶水已经续了两次,就在你以为那位传闻中狂戾威势之气极盛的的淮南王世子不会再出现时,身后的门却被推开了。 你其实没怎么见过淮南王世子,就在仅有的一点印象里,也只有远远望见的视线里那眉眼凌厉,极为摄人的印象。你本也不欲与这位以后的大伯多做纠缠,但因着那位占了你身体的宋小姐,你又不得不来与这位世子往来。 “世...世子爷”进门后便自顾自坐了上首位置的人,果真长了一张俊美凌厉至极的脸,也怪不得那位宋小姐多做纠缠。但是,你对上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时,却不由的立马回过神来,低下头去行礼。 “怎么?”你没有抬头,便错过了那坐下的男人自看见你恭敬有礼的动作身后,骤然变得幽深起来的眸光。你只听见那前方传来的音调里,冷淡中掺杂些许不明的戏谑和暗沉: “前几天都还叫我祁越哥哥,现在便叫我世子爷了吗?” ...... 赵祁越他龌龊不堪 他看上了他那位庶弟未过门的妻子,甚至为之后她的突然纠缠而欢喜欣悦。 可是,他的眸子在看见那屡次迫不及待出现在他面前,眼中满是拙劣的野心与欲拒还迎引诱的人时,开始变的厌烦。 那不是他就算被人骂做违背五纲六常,也仍旧想要觊觎抢夺的人。 不过现在,看着那抬起头一脸震惊,眉眼却依旧清澈温和的人,他稍稍眯起了眼,心脏处的痒好像要一路窜进最深处,让他不禁想要张口深深喘息。 而现在...而现在,那个人,他龌龊不堪的妄想着的那个人 又回来了 被穿越女穿身后② 赵祁越见过侍郎府的那个庶出小姐很多次,在她不知道的很久以前。 当某次侯府的小公子跟在他身后,和着他一群酒肉朋友吹嘘他的猎艳经历时,赵祁越第一次听见了那个名字:宋婉。 而那一向被侯府娇惯着养大,像是翱翔蓝天中最为骄傲的小雄鹰般的林家小公子,却在谈到她时红了脸,青涩的少年挠着后脑勺支支吾吾的断续开口: “...宋小姐是天上月,是池中莲,是我想娶回家的人...”后面的话湮灭在少年愈发羞涩起来的话里,让旁人听不清,倒叫就站在他身边的淮南王府世子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周围的人还在起哄问,自诩风流的林家公子为何不去摘了他那口中的天上月,池中莲。不过,那起哄的询问却又只是被俊秀清朗的小公子一次又一次的用‘...不可唐突的,宋家小姐万万不可唐突的’驳斥而去。 后来,当赵祁越真的见了那林小公子口中‘天上月,池中莲’的侍郎府小姐,他才知,那那里是天上月,池中莲,分明是林间狐,夜间魅。否则,只那么影影绰绰一个回首,怎么便勾的他心神动荡,久久不能回神,甚至从心底脑海最深处生出一阵深沉可怖的想法来。 这个人,他必定要使她此生冠他赵姓。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子后面果真要冠上赵姓。只不过,是赵景淮的赵,而不是他赵祁越的赵。 ...... “...我为我先前的冒犯之举给世子道歉,还请世子爷大人有大量,原谅...” “原谅谁?原谅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你...”打断你继续说话的声音低沉轻缓,带着不明的意味。你猛地抬起头,看见了那双眸色深沉的眼。在那暗沉沉的威势下,你就算是已经强装稳定,也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始浑身轻颤。 “还是在此之前那个...死死纠缠着我不放的‘你’?” ...... 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 坐在上首的赵祁越见到那使得他日思夜想不能寐的人双眸垂泪,满目惊慌的模样,只觉得喉间干涩发痒不止,不知从何处生出的欲念如星火燎原之势般,瞬间便快湮灭了他的理智,让他的声音都止不住的带了嘶哑起来。 “宋小姐...婉儿,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他心口的恶念使他生了魔,竟无耻的拿出把柄去威胁一个弱女子。不过,男人看着站在他面前苍白了脸,无力的快要站不稳的人,心口骤然生出的满足却使得他不住的想要叹息出声。 卑鄙又如何,无耻也无妨。 因为...这个人,总归得是属于他的 —————————————— 他会怎么做?会...将你当做鬼神之说里的妖怪,沉塘,做法...宣扬的满京城都是,然后...彻底毁了你吗? 你被脑海中不停冒出来的想法吓得脸色苍白,眼神浮空,连扶着你的春桃连连叫了你好几声小姐,你都没有听见。直到那道清朗温和的声音在你的身前响起,你才骤然回神 “阿婉...宋小姐果真是对景淮无意了吗?现在竟是连景淮就在面前,也都视而不见” 身前传来的声音温和中带了些苦涩,你甫一抬头,才惊觉面前的人竟然是赵景淮。只一瞬间,一股愧疚难堪之情便从心中升腾而起,激的你低头红了脸。 “不...不是的,赵...景淮”赵公子叁个字已经在你舌尖转了一个圈,却又在抬起头看见对面人暗淡下来的神色中被急急的换了过去。 赵景淮,你面前的这个人,王府出身,长相出众,性格纯良,自身天赋又极为出彩...这本是一个多少女儿家盼着要嫁的人,却因着‘你’在和他有了婚约之后,又屡屡做出出格之举,并对他的兄长痴缠不已,而让他受尽了嘲弄与讥讽。 “景淮,不是的”你心中愧疚更甚,连语调也不由的更加温声轻柔起来。你是在等包间的男人走了许久之后,才精神恍惚的出来的,没想到才走出来不久,便又遇见了赵景淮。 见周围没其他的人,你心一横,索性把站在你面前神情落寞的少年,又拉进了你才走出来不久的包间。 “景淮,你先听我说” 乖巧的任你拉进房间的人比你高了许多,照那位宋婉小姐世界的说法,应该是一米八的绝佳身材了吧。你突然想起就算最近的流言传的如此汹涌,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却依旧半点没给你为难,不由得更加的柔和了神色。 “...不管你信不信,景淮,我认定的与我有婚约的人,只有你一个” ...... 你在与赵景淮定下婚约之前,其实是没怎么见过面的,就连那寥寥的几次,都是隔了屏风,只能影影绰绰的见到个轮廓,但即便是如此,你也能从他的谈吐中,看出他是个性子极为纯良的人。 而就在双方已经有意定下亲事后的几次见面里,你更是惊奇的发现,那个被外界多少人称作温润无双公子的人,在你的面前,竟像个半大的少年般。不说偶尔不经意间过近的距离,便是无意间与你视线相接,他都会像个纯情不谙世事的少年般,倏地红了脸。很多次,更是羞怯到做了许多傻事。 其中,像是什么故作遮掩般拿起手侧的茶杯,在抿了好几口之后才发现拿错了你的杯子,然后惊慌的手足无措的事,更是屡屡出现。 每当那个时候,你心中涌起的不是厌烦,而是混杂着淡淡无奈的,连你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和怜惜。因为,他总是让你想起你那夭折在你姨娘腹中的弟弟,看着少年脸红慌张的模样,经常会让你在不经意中想,若是你弟弟平安出生的话,应当也比你面前的人小不了多少吧? 基本上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就算是现如今在侍郎府上,也少有人提起,他们庶出的叁小姐那十多年前因难产,而一尸两命的姨娘。就连在你隐隐记事时,偶有人说起,也只是唏嘘那取出来已经成型的可怜小小男尸了... “所以,景淮就原谅我,好不好...” 许是被你拉进房间的刚刚才见面都还冷着一张脸,现在又在你几句话里低着头红了耳尖的少年太过惹人怜惜,你忍不住的伸出手在那比起你高了许多的人头顶上摸了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之后,你的动作甚至比随之一起湮灭的话语还要快一步收回。 “不...对不起...”你慌乱的低下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些什么,就在你磕磕巴巴的想要为自己的举动道歉时,有人先一步握住了你垂下去的手腕,然后,指引着,将你的手重新放回他的头顶。 “阿婉...当真不会喜欢我的兄长吗?”赵景淮的眼睛,比起赵祁越,少了些许凌厉,稍稍圆润的弧线,使得他每次低下头来看你时,都像是某种眼睛湿润润亮晶晶的小动物,让人不忍心拒绝。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提问有些过于的直白与无礼,少年的脸上浮现凌厉颇有些懊恼的神色,下一刻,在你面前显得格外温软与不自觉撒娇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 “当真”还没等人说完便将别人打断的举动让你有些羞红了脸,连连的低下了头去,但尽管是如此,你还是继续轻声向着对面那个与着自己有婚约的人说: “我当真是,一点都不喜欢世子爷的...” 生怕自己解释的不够,让赵景淮继续误会的你,没有看见的是,那站在你面前低着头死死盯着你的人,早就神色晦暗,眸底暗沉阴郁的渗人。 赵景淮看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脸颊染上薄红的人,心脏深处被反复遏制压制的恶念,又在不停的翻涌。 口腔里的舌尖狠狠的抵着上颌,握成拳向里的平滑指尖快把掌心戳出血痕来,他才勉强止住了心中那股想要将这个叫宋婉的人,绑回他早就准备好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宅院里,永远囚禁起来的想法。 隐晦的视线一次次的描绘过对面娇小的人影轮廓,不间断的重复,却还是会觉得不满足,那游走在周身的欲念和贪婪折磨的赵景淮快要痛苦的喘息。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勾人...勾的自己深陷泥潭还不够,还去勾引那个人... 不过...没关系的,赵景淮收回了那不自觉伸出去,想要跟着视线描绘轮廓的手,呼吸却难以抑制的缓缓加重变粗。 他的阿婉,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就算那个人是淮南王世子,是他的兄长 也不行 面前的人在被他猛地拉进怀中时,发出了小小的惊呼。但是,没等她挣扎着要逃离,他便先一步开了口,伪装的语调是在她面前惯常的温软纯良。 “阿婉我...我很高兴,我真的很害怕阿婉不再喜欢我...”怀里人的挣扎变得轻缓,赵景淮埋首在怀里人的脖颈处,眼神时浓稠到搅弄不开的病态痴迷,他笑的餍足,声调却依旧是小心翼翼试探般的可怜。 “我好喜欢好喜欢阿婉,所以,阿婉不要喜欢别人...” “...永远永远,只喜欢景淮一个” “好不好?” 被穿越女穿身后③ 赵景淮绝对不会,不能让他的阿婉发现他的真面目。 被外人所称道做兄友弟恭,妻妾和美的赵王府,其实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美好。 袭了淮南王名号的赵家王爷,在及冠那年迎娶了仰慕他多年的昭阳郡主。对于这位亲生母亲是当今皇帝长姐的郡主的下嫁,淮南王一直都是秉着敬重的态度。若能如此相敬如宾的过完一生,也能算得上是一桩佳话。 可惜,昭阳郡主想要从冷心的淮南王身上得到的,从来都不是那遍处可寻的相敬如宾,而是皇室间少有的,却又叫人向往的愿得一人心的相爱相知相守。她的一生都在试图从那个连表情都吝于表现的男人身上寻找爱情,在终于发现这终究只能是妄想时,她又开始立志于完全占据那个人的身体。 坊间传闻常道淮南王与昭阳郡主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其间是真是假,真假谁更为掺多,无人知晓。但唯一能确认的是,那自小在皇室长大受尽宠爱,高贵又娇蛮的昭阳郡主,确实沉浸在了这样美好的传闻中。 并且,不能忍受她的丈夫被其他的人分享,一丝一毫,都不行。 所以,当一向冷心冷清,万事不上心的淮南王着了一个不信命,拼了命的想往上爬的侍女卑劣的手段之后,也只是在第二天的早上,赏了她一碗绝子汤,便让人将她逐出了府。 这一举措,让来晚了一步的昭阳郡主恨毒了眼,但又不敢在自己丈夫面前造次,真的恨恨的在那个贱蹄子出府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划花了她的脸。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侍女与她颇为不错的姿色相当的,是她的胆识。任谁也不会想到,那小小的侍女竟在一年后,抱着一个眉目与淮南王十分相似的男婴,跪倒在了早朝后淮南王回府必经的大路上。 待到眉眼冷淡的男人带着那对母子回府时,昭阳郡主已经无力更改结局,只得咬着牙抬那小贱人做了妾室。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那终于爬上了位的侍女命数不好,竟在入门不到叁五年间便染病去了,只留下个才懵懂知事的小小孩童。 ...... 赵景淮小时候的日子十分的不好过,贵为王爷的父亲不屑于也不想管家中这些无聊的小事,而那唯一管事的当家主母,却是确确实实的恨毒了他的。 她那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非但周岁时便被皇帝亲自下旨袭了世子之位,便是一贯的吃穿用度,也是倾尽了全府之力的。而他,就是比起那看家的,也被养的油光水滑的大黄狗,都是不足的。 记得有年冬日,正是最冷的时段,他还只有单薄的不行的薄层袄子穿。在当时还仅不足十岁的赵景淮再一次试图去前院寻自己的父亲,又一次被抓了个正着时,那抱着暖炉,居高临下的华贵妇人脸上轻带了些厌恶: “小贱蹄子就是小贱蹄子,和你那下贱的姨娘一样” 最后的惩罚结果是他被扔到漏风的柴房,被勒令禁食叁天。本就还挨着饿的赵景淮在第二天凭着最后一口气,爬出了王府去寻最后一条活路。 多可笑啊,在王府内,他就只是想去前院一次,都要被处处拦截,现在逃出诺大而又戒备森严的王府,却又是那么的容易... ...... 蜷缩在巷角避风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的赵景淮,不只是一次预见了死亡。 可是,没有死 他苏醒在了一片温暖中。 在那片足以让他沉溺永远不清醒的温暖里,他听见了那道轻柔温和的声音: “已经醒了啊,想要喝点热汤吗?” “才端来一会儿的,还很热乎呢” ...... 赵景淮开始期待每叁日的那个时段 每到那个时候,他只需要轻易的从府中逃出来,然后蜷缩在那显眼的寒风处,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那打那里经过的人,便会让只顾着驱马的马夫停下来。然后掀开马车的精致帷幔,轻皱着眉,满脸不忍的唤他过去。 他开始眷恋起了那车中的温暖,和那个人身边的温度了,中了毒似的。这一份深入骨髓的毒瘾迫使着他拼了命的穿过府中那主母的阻碍,获得了自己父王的认可。 但是,就在欣喜的跃跃欲试时,那个每叁日必然会从巷角经过的马车,不再经过了。 ...... 在他后来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之后,他曾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寻找关于她的一切踪迹。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那个人,他的阿婉,会对他于心不忍伸出援手。并不是因为对他的突然心软,也并不是她有一副菩萨似的悲天悯人的性格。 仅仅只是因为,他与她那还未出生,便和她娘亲一同逝去的胞弟年纪相仿,一时让她犹豫了而已。 不过... 甫一知道这件事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的愤懑不平。甚至,在短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甚至还笑出了声,那掺杂了暗色的低沉笑声装满了整个院落。 最后,已经穿上了同他兄长一般华贵锦服的少年,直起了笑弯的腰,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弯弯眼角渗出了点滴透明水渍。 “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弟弟啊...” “没关系的”少年从袖间抽出了那条珍而重之的手帕,着迷的在其中深嗅,“...阿婉姐姐把景淮当做自己弟弟替身,也是没有关系的哦” “只要...只要阿婉姐姐永远都能对景淮心软...” “永远不会拒绝景淮的请求,永远原谅景淮,永远...不会离开景淮身边” “...全都可以的,阿婉姐姐” ———————————— 从黑暗中猛地醒来时,你竟还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仍旧处于那个噩梦中,还是已经逃出了生天。 任是让你怎么想,你也不会想到那个传闻中气势极盛的,天潢贵胄的世子爷竟会对你做出如此强取豪夺的行径。不管你怎么向他解释先前的纠缠并非你意,他就像已经笃定,亦或者是不管不顾,带着让你心惊的势在必得的威势,压迫的你反抗不得。 待到你发钗歪了,头发散了,衣衫也乱了,才堪堪碰到那只是轻掩着的门扉时,那人却在你身后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宋小姐...侍郎府的叁小姐,确定要出去吗?” 已经碰上了门栓的手就那么顿了下去,听见此言,你心中不免有些戚戚然。 也是,自己从这间出去,旁人也只会联系“你”以往的行为,觉得是你又一次恬不知耻主动勾引身份尊崇的世子吧... ......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带起眉间的疼痛,你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却后知后觉的发觉了手上的禁锢。 “这...” “阿婉,你终于醒了吗?哥哥好担心你” 模糊的视野渐渐的清晰,带了暖黄灯光的房间里,斯文儒雅的青年放下了手中拿着的文件,从房间另一侧沙发上走来,清隽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心的急切。 “...哥哥?”前一刻还在自己世界的你,猛然间又被传回到异世,刚刚还紧绷的精神还没来得及放松,又在视线接触到自己坐着的椅子上紧密的束缚时,而怔愣的失了语。 “这是...怎么回事?”你下意识的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束缚中挣脱,却发现以自己的力气,连动一动都很困难,只得将视线重新转回了已经走到你面前,正弯腰担忧的注视着你的“哥哥”身上。 “阿婉...” 让你有些疑惑的是,面前长相出色的青年仿佛不好启齿般,话语犹豫间神色更加的忧心起来。好半晌,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了般,对上你疑惑的视线解释。 “阿婉,你前几天又发病了” 发病?可是这个世界的宋婉,可没有告诉你她身患什么恶疾啊...没等你发问出声,在你面前,已经弯下腰让视线和你平视的青年,已经先一步对你开口: “是哥哥不好,瞒了阿婉这么久” “...因为阿婉这么多年第一次恢复正常,哥哥太高兴了,后面才发现阿婉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哥哥怕贸然告诉阿婉,阿婉会受不了...” “等等...”神经依旧紧绷的你打断了身边人的话,但依旧是压着疑惑轻声的询问:“哥哥的意思是,我以前都在生病,只是在前段时间醒来之后,才恢复了正常吗?” “是的”半跪在你面前的人神情担忧真切,半点不似作伪,金属镜框后那双形状漂亮的凤眼,弯出了被人注视着会生出被这个人全心全意注视着的感觉,清隽淡漠的脸上因着右边眼尾下那颗小小的泪痣,而生出了些惊心动魄的色彩。 “...只是那个时候阿婉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不是的”你有些急切的反驳,大脑却还在一阵一阵的反正细微的疼痛,就好像这个身体已经许久未眠的样子。你看着面前,因着你的再一次打断而神情怔愣的青年,压下身体的疲惫,强打着精神温声向他解释。 “...虽然说出来哥哥会有些不愿相信” 果然,你注视着眼前那张极为出色的面孔,不管被这个人笑着纠正过许多次,你在叫他为哥哥时,还是会有一些不适。但是,你想起自你在这个世界清醒以后,面前的这个人对身为宋婉的你,的确是真真切切的好的。 一想到这些,你不免的又生出些鸠占鹊巢,占了别人妹妹的身体,还冒名顶替享受了那个宋婉哥哥的宠爱的愧疚来。于是,你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要对他说出真相的决心。 “但是,在那次昏倒之前的宋婉,才的的确确是哥哥的阿婉,而我...” “瞧”半跪在被束缚在座椅上的女孩儿面前的青年轻笑出声,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你额前的碎发,笑的眉目温柔,“哥哥的阿婉又在说傻话了” 在家穿着舒适居家服的青年更显清俊,他解开了你身上重迭的束缚,将因着身体长久不能动弹,而变得脱力的你满满的揽进了怀中,洒在你耳边的气流温热。 “阿婉到底是什么样子,哥哥还不知道吗?” “不是的,我...”你想要从青年的怀中挣脱,反而却被青年揽的更紧,几乎让你快不能呼吸。不知为何,你感到自己的意识愈发的模糊,慢慢的,连被迫枕在青年颈窝处的眼眸都快要难以睁开。 回荡在你耳边的声音越来越难以让你听清,更察觉不到其中的情绪,连男人将你满是独占欲的抱起,完全拥进了怀中,也没有发现。 青年面对面的将怀中的人拥紧,不留一丝空隙,俊美的脸上沾染了莫名的红晕,轻眯着的眸子里神情迷醉。 “...阿婉,我的阿婉,终于回来了” 轻掩着的门外,随着空荡走廊偶尔的细风,吹响了屋内悬挂着的密集的金铃发出沉沉的声响,混着四处簌簌作响,隐隐按照某种规律贴满的符纸,竟让人生出些不寒而栗的意味... 被穿越女穿身后④ 被穿越女穿身后,你被迫直面修罗场了四 宋婉和他毫无血缘关系这件事,宋应辞又怎么会告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对他满心不安的阿婉呢? 甚至,在每个午夜梦醒时分,无声的推开那人的房门,注视着他的阿婉毫无防备的睡颜时。他还会生出些‘宋婉那个蠢货,终于还算是做了一件有价值的事’的感慨来。 说来也是令人费解,那个嫁入宋家,成了宋应辞他爹正儿八经继室的女人,直到去世,都没有生出一点想要取代他母亲原本位置的想法来。倒是她带来的女儿,不但背着她母亲改掉了自己原本的姓氏,还真的把自己当做像他一般,理所当然的想要在宋氏获得和他一样的权益了。 也不看看自己的脑子是否够用 真的是,愚蠢又贪婪。 书房的门被出去的人大力的关上,发出震天的响。宋应辞仰在身后宽大的座椅上,取下来的金丝眼镜被随意的放在书桌上。他轻揉着自己鼻梁,半眯着的眸子里满是压抑着的暴虐。 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自打嫁入宋家后,着实称得上一句温婉贤惠,也很聪明的没有触到他的霉头,给他留下了还算上是良好的印象。不然,就算是她利用自己临死前的请求,半是胁迫半是恳求的让他在她死后对他那个名义上的‘妹妹’好一些,他也是会置之不理的。 可惜的是... 青年从点燃指间的烟,只吸了一口后,便任由着那袅袅的青烟模糊了他的视线。 可惜的是,这么一个好脾气了一辈子,能算得上忍耐的女人,在死前一反常态的又是胁迫又是苦求的让自己的继子给她女儿留条后路,但她的女儿反而却认为她无用,一辈子都是懦弱的人生。 更可笑的是,她甚至是在暗暗的记恨自己的母亲,能这么好运气的嫁入豪门,却没有为自己的女儿谋划更多的利益。 轻淡白烟后的人突然嗤笑出声,就算是宋应辞他自认狠厉毒辣,人性淡薄,惯会伪装,也实在是生不出如此的心思来。 他甚至还记得,那对母女刚来宋家时的场景。 宋家女主人早逝,而当时的宋家当家人,也就是宋应辞的父亲,虽说是正当壮年,但因着宋家骨子里便带着的凉薄血脉,便也没有想着要去给宋应辞找个后妈,而是想以前一样沉浸于工作。 所以,当宋刑突然通知他说自己要和一个人结婚时,他还特意从国外在读的学校跑了回来,就为了目睹那个能让他父亲松口的女人的风采。 但是,和他预料不同的是,那个女人既不是与宋家有益的豪门千金,也不是手段过人的心机女。 而是...一个温婉有余,看起来就十分宜室宜家的女人。 如果这都不算完,当站在二楼楼梯转角的宋应辞,看着那女人正在弯腰轻抚抱着她腿弯的小女孩儿时,他平静无波的脸下,已经思索了许多回这个女人伪装的可能性。 而这份疑惑,在他后来拿着手上的资料时,得到了彻底的否认。 因为,那个女人,竟然还是他父亲强取豪夺来的人妻。甚至,为了得到那个女人,他还假惺惺的做了一回好人,带着本地的相关部门,端掉了市里为非作歹许多年,还隐隐有将手伸到边境的一个团伙。 而那个团伙的头头,便是那个女人的第一任丈夫。也是他的‘妹妹’,宋婉的亲生父亲。 宋应辞当然不会心软那个被抢了老婆的男人,毕竟他当初能得到宋婉的母亲,用的手段更加的不光彩,几乎算得上是qj加威胁,进去前也是临近几市里出了名的毒瘤。他只是觉得他倒霉,竟然招惹上了宋刑。 一支烟燃尽,宋应辞也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这是宋家老宅,自从那个女人离去,他父亲也在之后不久便跟着去了之后,他便很少回这里。除了一些特定的日子,还有...他看着走廊末尾那间还隐约透出点光亮的房间,还有他的‘妹妹’宋婉刷光了所有卡额度,又理直气壮的打电话回家等他送钱时,才会偶尔回来。 虽说宋婉的母亲的性子几乎是与整个宋家,甚至是她的女儿,前夫全都格格不入,但她的女儿,倒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贪婪,恶毒与爱慕虚荣。只是,没学到一点自己父亲的狡猾罢了。 青年握上自己房间的门把手,在打开门之前最后一次想到。 最后一次,要是宋婉再做些蠢事,还理直气壮的要让自己去帮她擦屁股的话 那么...就算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也别想在宋家待下去 毕竟,她也早就成年了,不是吗? ———————————— 宋应辞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一个晚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宋婉,就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 当他走出房间准备出门,却看见了那个昼伏夜出的身影时,一时间是震惊了一下的。 特别是,那在他前面边走边停的人似乎不熟悉身边的一切似的,连着在半开放的厨房处绕了几圈,才确定了似的,慢慢的走了进去。 在宋应辞记忆里,宋婉是十分注重自己的精致的,就算是在家,就算是面对着她所不喜的所谓兄长,她也必须得妆容精致才肯出来见人。 但是现在,宋应辞眼前那个小心又警觉的人,不但没有上妆,只是干干净净的清理过,甚至是衣服都选择了他从未见宋婉穿过,比起以往算得上是保守的一套。 她好像是有些饿的,在确定了她眼前的地方是厨房后,她开始试图在那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地方找些食物。可是这处住所自打宋刑夫妇去世,他又久不居住之后,便遣散了佣人,只定时雇佣一些钟点工来打扫卫生。别说是现成的食物,便是一些新鲜食材,也是没有的。 太反常了,宋应辞斜倚在楼梯的转角,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 不知宋婉是真的不会还是怎么回事,当她在厨房下面柜子找到了一袋小米之后,却只是面对着用碗舀出来,清洗好的一碗米茫然无措。 宋应辞终于确定,就算是宋婉已经蠢到了一定程度,也不至于连想要煮一锅粥都不会。并且,宋应辞眯起眼,比起不会做饭,楼下的人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对着那一厨房的仪器不会使用的感觉。她甚至已经摸上了电饭煲,但在犹豫间,又将手放了下来。 这就有意思了,宋应辞轻笑出声,终于下楼,弄出了声响。 做出这副模样,宋婉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 “阿婉,你在做什么呢?” 听见了声响的人有一瞬间的惊慌,但也只是一瞬,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在他走到她面前时,眼神微微带了些警惕。 “怎么,现在看见哥哥都不叫了吗?是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看着面前那张努力伪装成冷静的脸上警觉之色稍稍淡了些,宋应辞的声音更加的温和了些,脸上斯文的表情伪装的完美至极。 “哥哥不让你出去玩,那是为了阿婉好,阿婉忘了上次自己偷偷跑出去,最后弄伤了腿的事吗?” 宋婉的腿上有一道伤疤,那是她几个月前出去和一伙二世祖飙车的时候弄的,当时还忿忿的抱怨了许久。 许是终于放松了警惕,宋应辞面前的女孩儿柔和了脸色,淡笑着回答: “阿婉没有生哥哥的气,我只是早上有些睡不着,便索性起来了” “哦?是吗?”宋应辞挑眉,眸子里升起的异色被妥帖的收好,“那阿婉要是没有生气的话,今天便陪着哥哥一起工作一天,好不好?” ...... 这个人...真的是太乖了 青年看着坐在办公室沙发上,一动不动,安静的不像话的人,忍不住在心底喟叹。 怎么能这么乖,乖到让她在这里等他下班,她便正襟危坐的在那里连动也不动,只在他抬头看向她时,才抬眸回之以一个清淡温婉的笑。 这么听话,听话到....宋应辞低笑出声,怎么能听话到,自己说什么,便相信什么呢? 这么听话的话,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的啊 原来他的骨子里,也还是流淌着和宋刑一般的血液。只需一瞬,便想着不择手段的,将那人死死的束缚在自己身边,那里也不能去。 ...... 看起来警觉的像是一个怕生的小猫,却又对着他的所有话深信不疑。 是因为他说他是她的哥哥吗? 怎么,宋婉那个家伙没有给她说明他和宋婉的关系势同水火吗? 宋应辞轻而易举抱起已经软软靠倒在他怀里的人,起身向着被精心准备过的房间走去。 事实上,在这次她昏倒之前,宋应辞都坚持的认为现在自己怀里的这个阿婉,是宋婉不知道在玩什么手段,从别处找来的一个同她长得十分相似,甚至说得上是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露出如此明显的弊端,让她什么都不知道,以至于在他面前连演戏伪装都显得那么拙劣。 或许宋婉真的学聪明了,竟让他也猜不出她的目的来,宋应辞之前还这么想过。 不过,被她送到他面前的人,他着实很喜欢。他曾经都还想过,等到有一日他真的让这个人心甘情愿的圈禁在身边,若是宋婉有什么想法,满足她便是。 但是,直到那次他半夜推开这段时日早就熟悉的房间,坐在床边注视睡梦中安静恬淡的容颜,却在不久之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脸上的神情,重新变成以前骄纵蛮横的模样,他才终于确定,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存在一些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的事。 他看着那张脸真正的主人在醒来看见他之后,横眉冷眼的对他冷然出声,语气怨怼愤恨,似是因为他才搅坏了她的好事一般;看着她骂自己不要脸,二十多岁的人还进入别人的房间,说不定对她起了什么谋害的心思... “可是,昨晚不是阿婉说自己睡不着,才让哥哥陪在阿婉身边的吗?” 宋应辞冷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在听见自己对她的称呼时,那一瞬的怔愣后毫不掩饰的厌恶,脸上依旧是一贯擅长的伪善。 “那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让我这么丢脸”女人脸上的表情愤恨,与以往那张脸上的柔和恬静完全不同,“现在她倒回去直接享受我的成果了,却要我在这里这么丢人...” ...... 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宋应辞又想抽烟了,他的眼神上扬,注视着虚无的半空,心中对那人可能离去的恐慌和她可能属于别人的嫉恨,折磨的他疼痛的快要弯下腰去,但他脸上还是露出轻笑,金丝镜框显得他斯文又温和: “想回去那里吗?我帮你” ...... 现在,青年拉开连门把手上都篆刻了密密麻麻符文的房间门,将怀里人轻柔的放进床铺,温和的眉眼眼底氤氲着深不见底的暗。 “阿婉就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他弯腰轻吻女孩子的眉眼,神情痴迷,“...就再也不要离开哥哥了” 宋应辞本不信鬼神之说,现在,他却恨不得这世间的得道高僧再多一些,多到,能让他将他的阿婉,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永远 被穿越女穿身后⑤ 被穿越女穿身后,你被迫直面修罗场了五 赵祁越踹开自家庶弟的院门的时候,才不过辰时过。 淮南王府中那为人称道,兄友弟恭的两兄弟到底是不是真如外人口中一般,自然是局中人最为清楚。 作为皇帝胞姐的外孙,淮南王的嫡长子,周岁便被下旨为淮南王府世子的赵祁越,当然不可避免的有着一些天潢贵胄的傲气。而这一份傲气,又在自身才能的加持下,向着狠厉,只要达到自己目的,便不会顾及世人目光的方向发展。 作为淮南王府真正仔细将养起来的嫡子,赵祁越是很少将目光放在旁人身上的。就连府上这个,被他的母亲昭阳郡主狠的咬牙切齿的庶弟也一样。 他当然知道自家庶弟那副貌似温和无害下的真面目,可是,他也一向是不屑于去低头注视那些注定翻不起什么风浪的人的。 直到,那个人成为了赵景淮未过门的妻子。 ...... 赵景淮的院子在淮南王府位置算不得好,但这也已经是他争取之后的结果。 当院门被粗暴的踹开时,他正在用早膳,几碟小菜配着水晶饺,芝兰玉树般的少年对着清淡的早膳用的文雅。 原在注意到闯门进来的人是赵祁越时,他本准备置之不理,但准备收回来的视线在略过那高大人影后,略显狼狈的娇小身影时却骤然变了神色,纯良无害的表情荡然无存,甚至失态的丢掉手中的筷子直直的站了起来 “阿婉姐姐?!” 站在男人身后的人,比起赵景淮记忆中的模样,无疑是狼狈的。一向梳理的熨帖的发髻散了,从不在外人前有任何不妥的衣衫也乱了...活脱脱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赵景淮下意识的就要向着他的阿婉姐姐走去,却又在看见那瑟缩在赵祁越身后那人惊慌胆怯的眼神时顿了下来。 “你不是阿婉姐姐,你是...‘那一个人’” “嗤”赵祁越进门,随意的往院中石椅上一坐,“倒不算蠢” “婉儿...又被换走了”他懒懒的靠在石桌上,威势却依旧足够摄人。只轻轻的朝着门外勾了勾手,那个‘宋婉’便害怕至极似的,瑟缩着向着他的方向挪移而来。 “我本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但是...”赵祁越看着自家庶弟收起了那副惯常在外人前展露的无害文雅模样,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冷沉的可怖,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笑的意味,“...现在却由不得我不信...” “不管兄长相不相信,景淮想,兄长首先需要知道的是”还未到及冠之年的少年在赵祁越的对面坐下,褪去了无害神色的脸上显出了些冷然,“阿婉是景淮未过门的妻子,也只能是景淮未过门的妻子” “景淮的妻子不论是何,都与兄长无关” “呵呵...无关”赵祁越将对面人的话细细咀嚼,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抬起眼,注视着对面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无关...怎么?” “我的好弟弟是以为,仅凭着你找着那几个所谓得道高僧,便能将婉儿彻底换回来,永绝后患吗?” 对面的人倏地抬起头,才端起的茶杯顿在了半空,只半瞬,那人便又收住了脸上的怔愣之色,重新变得沉稳起来,在轻抿了一口送到唇边的清茶后,才淡然出声: “但若是没了那几个兄长口中无一是处的得道高僧...”赵景淮看着自家兄长,似笑非笑,“...兄长怕也是成不了什么事吧?” 赵祁越蓦的暗了神色,语调却含笑 “我们合作吧,景淮,一起把婉儿彻底留下来” ...... “不管以后婉儿冠上的是赵祁越的赵,还是赵景淮的赵,总归得是赵夫人,而不是旁的...” “你说是不是...景淮?” ———————————— 你总觉得自己慢慢的忘记了一些东西,大脑中某处的记忆愈发的模糊。 “阿婉,阿婉,起床了...”混沌的思绪被逐渐的唤醒,你睁开眼,下意识的顺着青年的力道靠进他的怀里,“小懒虫,先喝点水,好不好?” “...嗯”你低低的应了一声,就着青年凑上来的水杯小口的喝了一些,就摇摇头表示不想再喝了,“哥哥,现在几时了?” “已经九点了,阿婉洗漱一下就可以吃早饭了” 怀抱着你的人极为自然的用指尖擦去你唇边的水渍,你想要避让,却又在你们之间好似熟稔亲昵的气氛间犹豫不定,只好有些怔怔的反复重复着: “...九点?是已经...巳时了吗?” 戴着金丝眼镜的人眼神一暗,揽住怀里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脸上幽深暗郁的神色,又在怀里人仰起头,用疑惑询问的视线看向他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是啊,已经巳时了,我们阿婉这个小懒猫,一觉睡到了巳时” 青年调笑的语气让你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的低下头,却丝毫未曾注意到他将你拥入怀的姿势有多么的亲密,和...满含独占欲,只难为情的开口: “...不是阿婉懒,只是我实在有些起不来,脑子一直很困...” ...... 宋应辞在从宋婉口中知道,他的阿婉在她自己的世界有一个未婚夫时,就已经快疯掉了。 他的阿婉,会属于另一个人... 只要一这么想,宋应辞就已经快要疯掉了。 你在这处永远只有你和青年两个人的住处中,终日混沌,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宋应辞却记得清清楚楚,从他的阿婉再次回来,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了。 这一次,他会将他的阿婉,彻底变成二十一世纪的,属于他的阿婉。 ...... “不想吃了吗?” “嗯”你放下手中的碗筷,拒绝了身边人想要再帮你盛一碗的举动。见你拒绝,坐在你身边距离你极近的人便抽了纸巾,径直帮你擦拭。你想要阻止,却又记起以往你抗拒时他受伤的神色,和轻声解释的‘哥哥以前都是这样照顾阿婉的’时,不自觉的缓了动作。 以前...真的是这样照顾的吗? 你看着两人座椅间几乎毫无缝隙的距离,看着青年在帮你擦拭后,极为自然接过你手中的粥碗,就着面前的小菜,将里面剩下的小半碗粥饮尽。甚至,他唇靠着的地方,就是你刚刚抿过之处... 兄妹之间,真的会如此亲密吗?亲密到...夜间都要同床共枕,亲密到可以在入睡时将你紧紧的拥在怀中,鼻息间全是两人交缠的味道。 ‘因为阿婉以前还没好的时候,睡觉老是不老实,总是需要各个在旁边守着,才能让阿婉不出事...长久下来,哥哥有时候不在,阿婉还会害怕的睡不着觉’ ‘现在...阿婉是不需要哥哥了吗?’ 一桩桩一件件,让你不由得有些生疑,却又在青年每次温和,但又难掩神伤的解释中败退。 “药已经煎好了”宋应辞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又逐渐出神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打断,“阿婉要现在就喝吗?哥哥给阿婉准备了阿婉最喜欢的小甜点...” “...可以不喝吗?”你蹙了蹙眉,有些犹豫的询问,“我觉得那药喝了也没什么用处,我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 “阿婉又不听话”青年已经将厨房里凉好的药端了出来,递到了你的手边,“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阿婉才喝了这么一段时日,又怎么知道它有没有效果呢?” 说着,青年又难过起来,清隽矜贵的脸上带着了忧色,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副自责的模样: “阿婉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却怎么也记不起以前的事,这本来就是哥哥的过错,一直没有照顾好阿婉,现在若是...” “我喝便是”你有些无措,连忙打断他的话,“哥哥,我喝便是” ...... 说不定那是什么会让人变得嗜睡的药,你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你最近觉得困顿的次数一次次的增加,由最开始的只是晚间想要睡觉的时间提早了些,到后面的白日里也开始犯困,而到了现在,一日里竟是睡着的时间都比醒着的时间多。 但是,你的怀疑在当你又一次从冗长的睡眠中醒来,却看见守在自己床侧的那张斯文温和的脸上,满聚着阴沉可怖神色的脸时,又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那人在看见你醒来时,脸上的异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忧惧不安之色,像是已经害怕至极。而眼底极深之处,又氤氲着让人心惊的扭曲疯狂。 “阿婉醒了?先不要睡了好不好?” “阿婉已经睡了好久了,再睡下去的话,哥哥也要担心的睡不着了...” “心疼心疼哥哥吧...阿婉,多陪陪哥哥,不要再睡了,嗯?” ...... —————————————— 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仿佛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久到连大脑都混沌了许久,才有自己的意识,久到身子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僵硬的不像话,让你疑心是否是被什么重物压了整夜,才这样的不自然。半晌,迟钝的思绪终于渐渐的清醒。 缓慢睁开眼之后,模糊的视野里满目的红色,让你难受的再次眯起了眼,下一刻,有人在你身侧轻哼出声,紧接着便伸手将你紧揽入怀,俯身在你耳边的气流温热,带着半睡半醒的哑 “...阿婉姐姐醒了?” “还不到辰时呢,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被穿越女穿身后⑥ 被穿越女穿身后,你被迫直面修罗场了六 “...高僧说,要让阿婉姐姐尽快怀上孩子,有了与这里紧密的联系,才不会再次轻易的被调换过去...” “...所以,阿婉姐姐乖乖的,好不好?” ...... 你又梦见宋应辞了 梦中的宋应辞失了平时对你的温和亲切,变得偏执疯狂,金属镜框下闪动着的满是独占与势在必得扭曲的光,让你只是看着便觉得不寒而栗。 回到自己世界后的这几天,你记起了宋应辞口中那些所谓你忘记了的事。一直混沌着的思绪清醒后,你当然知道宋应辞口中你所忘记的记忆,根本就不属于你,或者说那根本就不属于任何人,而是他一个人所编造。 其目的...其目的... 但是,让你没想到的是。只是短短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便从以前的侍郎府小姐,变作了淮南王府庶出少爷已过门的妻子。 ...... 今日你又有些睡过了头,最后还是赵景淮来叫你起的床。 那认真算起来还比你小一些月份的少年,喜欢在你还未醒时凑到你的脸边,亲吻你的眼睑,细密的吻不停息的落在你的脸上,带出些黏黏糊糊的意味,把你从混沌黑甜的睡梦中叫醒。 从你自幼闺中所养成的习惯,你本不该有着如此嗜睡的习性的。但奈何昨夜你那正年轻气盛的丈夫闹腾的太晚,弄到最后你嗓子都哑了,一直哭喊着甚至求着说不要了,他都仍是不停,依旧狠命的向你身体深处撞击着,一边还模糊的说着:“已经快到半个月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你们二人新婚后的住处不在淮南王府,而是搬了出来,另寻了一处府邸,因此免了每日向淮南王府的女主人,也是你的婆婆昭阳郡主的请安,也让你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阿婉姐姐还不醒吗?是景淮昨夜弄的太过分了吗?” 早已穿戴整齐的人在你的脖颈处,像个小狗似的磨磨蹭蹭,半睡半醒的思绪在听见身边人温软的仿佛撒娇一般的声音时,霎时变的清晰,白腻的脸皮更是蹭的一下红起来。 “别...别说了” 见你醒来,温软俊秀的少年也不再闹,而是立马将你扶起,在你想要下床时,凑上来想要向你讨一个吻。 “别...这还是早唔——” ...... 你也曾旁敲侧击般的询问过自己的新婚丈夫,在你不在的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在你醒来之后便与赵景淮成了婚,那位宋婉,又在此间替你做了什么决定。 询问时你格外小心,生怕他已经从那位宋婉口中,亦或是他的兄长口中知道了什么。但是,出乎你意料的是,少年只认真把玩着你的手指,专注到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用着你一贯熟悉的无害调子轻快的回答: “嗯?阿婉姐姐忘记了吗?” “当时阿婉姐姐答应景淮能够把婚期提前的时候,景淮开心的不得了,回去连忙告诉父亲和母亲,急着准备纳征请期,可是...” 说着,随时在你面前都一副害羞模样,像个小孩子的少年好像一下子难过起来,连声音都低落了许多。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阿婉姐姐突然就晕了过去,岳父派人来告诉景淮时,景淮都快要急昏了,但是...”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束起了发冠的少年竟突然吞吐起来,十分不愿意继续向后说去,最后在你不放弃的等待下,他才十分愧疚怕你生气似的小声说: “但是...但是...我去求母亲找了御医,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说要等...可是,我又实在是太想要马上和阿婉姐姐成婚了...再加上想着,若是能快些成婚,阿婉姐姐也能在我这里受到更好的照顾...于是...于是便...”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深深垂着的脑袋看起来愧疚极了,一副十分害怕你追责不开心的样子。但是,你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安抚说你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神经骤然放松的你,没来得及思考那个一向追着赵祁越跑的宋婉,怎么突然同意了赵景淮的请求,只当她是突然想通这不是她的世界;更没有注意到你安抚时,那好像突然欢喜起来的声调的主人的伪装,更没有发现一直低着头的那张俊秀脸上的面无表情,和眸子里的暗沉阴郁。 ...... —————————— 对于醒来之后便与赵景淮成婚了一事,其实你并没有什么太过反感亦或是不满的情绪。毕竟,若是没有‘宋婉’这一插曲,那原本就是你的人生轨迹。 只不过,你的这个丈夫,委实有些过于性欲强烈了些。 ...... 但是,像今日一般的白日宣淫,且...且还是书房...也确实让你有些难以接受了些,甚至,连嘴都自己紧紧的捂住,生怕自己泄出了声去。 “阿婉姐姐...叫出声来,好不好?” 原本在身上熨帖至极的衣服被拨弄的散乱,你被身上人压着仰躺在满是墨香味的书桌上,压放的整齐的宣纸被弄的满是褶皱,笔砚纸墨被扫落在角落。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少年现在动作放肆,说的床笫间的话下流又放荡 “景淮喜欢阿婉姐姐叫出声来...” “别...别在这里”你惊慌的去看没有关严的书房门,心里担忧害怕的要命,却偏偏如了身上人的意。 “嘶...姐姐吸的好紧啊,绞的景淮都快断了...” 趴在你身上的人喜欢在床事上叫你姐姐,亲密的称呼让你有一种背德感,每次他一叫这个称呼,你都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且他穿戴整齐,没有一点杂乱,反倒是你,衣襟大敞着,里面精致的小衣被推到上方,露出白软的乳。少年俯身在柔软处,说出那些让你脸红耳臊的话的同时,还不忘低头吸吮白软上的朱果。 柔软在少年宽大的手掌里肆意的变换着形状,被吮吸着的地方又热又麻,奇怪的让你只能低低的喘息。 赵景淮舔弄完一侧,又转向另一侧,这间隙,他还不忘仰起头一脸无辜的询问你:“姐姐这里现在会有奶水吗?还是以后有了孩子之后才会有呢?” “要是以后有了奶水之后,可以也让景淮尝尝吗?” “别...别问了...”你脸红的要命,甚至是羞的用手遮住了眼。环住少年腰的双腿却忍不住更加用力了些,那人坏心思的一直用手指浅浅进出着,若有似无的在被包裹的紧密的内壁磨蹭,却又不肯真正的动作,只恶劣的挑逗,让你难受的要命。 “景...景淮...求你...”身子里浮动的欲望让你难耐不已,却又羞愧于说出声,只小声的啜泣呜咽着,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求我什么?嗯?”温热甬道包裹着的手指在某处凸起处周围慢悠悠的磨蹭,却又不肯落到实处。赵景淮看着怀里人难耐的微微弓起腰,双腿紧绷,一副在临界点却始终不能到达的模样,凑近他的阿婉姐姐耳边诱哄,“姐姐想要什么,要说出来,景淮才知道啊” “要...呜呜...要你...” “呵...”听到满意的回答,少年满意的轻笑出声,却没有加快手中的动作,反倒是直接将手拿了出去。 躺在书桌上的人已经有些失神,感受到他的动作之后,也只是缓缓的张开眼迷蒙的看着他。 赵景淮看着怀里人这副模样,着迷的俯身凑上去亲吻,半晌,待到怀里人再次气喘吁吁之后,他才又将某物抵在了还在浅浅张合着的地方。 “姐姐,我们今天就用这个,好不好?” 你是等到那东西已经试探着要往你身体里进入时,才意识到那是什么的,只那瞬间,你便尖利推阻出声: “不要!景淮,不要这个,呜呜...不要...”虚软的双手被人轻易的制在了身侧,你的双腿被打开着,由着少年插身其间。他低着头,温热的呼吸轻易的打在你敏感处,手中崭新的毛笔尖端已经试探性的探入了湿淋淋的小口。 “姐姐,很舒服的,不要乱动...好不好?”赵景淮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他低下身子,将两指粗的毛笔从笔端缓缓的探入。 毛笔本就是上粗下细,这只毛笔用的是兔毛,毛质柔软。两指粗的毛笔上端就更加的粗了一些,几乎是探进去的一瞬间,便将小小的入口遮的严严实实。 自那东西进入身体的一瞬间,你便下意识的绷直了身子。 实在是...太奇怪了... 好痒... 刚探进去还没被甬道内壁打湿的毛笔,被绑的细密的兔毛密密的戳在敏感柔嫩的内壁上,酥麻痒的你脑袋闪过一阵一阵的白光,继续向里的动作让你疑心是否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里面行进,细密的毛发照顾到了你内壁的每一处,强烈的快感没有间隙,满蹿进你的四肢... “不...不要...” 毛笔的前段已经完全进入,后面冰凉的笔杆还在继续向内,且在一进入便被细密的包裹着。控制着毛笔的人还在坏心的打着转儿,你双眼已经失了神,腰部下意识的紧绷弓起,理智拼命的叫你让身上的人阻止,身体却服从欲望更加的缠紧了那人的腰。 “舒服吗?姐姐,我要...动了哦” 有人在亲吻你的眼,深入体内的东西却还在向前,像是要进到一个你无法接受的深度。然后,转动,进出,引出毫不间断的失控的哭喊呻吟。 “不!不要!不要了啊啊啊啊!” “太可怕了呜呜....求...求求...慢一些...” “...太快了...会坏掉的嗬...真的嗯——会坏掉的啊...” ———————————— 那日的放纵让你好几日都下不了床,同样的,你也好几日没想搭理赵景淮。 可是,一向在你面前胆怯,生怕你生气的少年,这几日却一反常态。在见你不高兴,用尽了各种诱哄的方式也不见你原谅之后,他竟是边哭着祈求你原谅,边继续对你做着那种事。亲吻时见你要躲,还抽噎着落泪。 哭到伤心的时候,他还会哽咽着一边用力,一边向你道歉: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姐姐原谅我...景淮也不想的...” “呜呜...可是,可是景淮只有一个月时间啊...景淮也不想啊...” 你在颠簸中看着少年委屈又疯魔的模样,有些心惊,想要询问他口中话语的意思,却又只是在他一次强过一次的撞击而声音破碎。 ...... 直到那一日,淮南王世子赵祁越,出现在你的面前。 被穿越女穿身后⑦ 被穿越女穿身后,你被迫直面修罗场了⑦ 赵祁越毫不顾忌的推开门的时候,正是你从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回来的第一个月,整。 起初你是戒备而不安的,浑身紧绷的注视着这个突然闯进你院子的淮南王世子,甚至在他悠闲自得的坐在了你对面的时候,忍不住失礼的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景淮今日有事外出,不知世子今日...” “我不是来找他的”姿态放松自然的男子向后倚靠着椅背,剑眉微微上挑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竟从中看出了几分愉悦的味道,“我是来找我的世子夫人的” “什...什么...”你有些怔愣不解,既不知道淮南王世子何时成了婚,也不知他为何要到自己庶弟府上来找他的夫人。一时间,你竟不知道该如何发问,直到那不知何时向你逼近的人影将你完全笼罩。 “怎么?他还没给你说过吗?”俯下身挑起你一缕发丝轻嗅的人语调轻而缓,狭长凌厉的眸子里黑沉沉的,“可真是...便宜都让他给占尽了,现在,却还要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婉儿,你说他可不可恶?”赵祁越低头,鼻翼碰上了怀里人的唇,他眸色一暗,呼吸不自觉的变粗。 就在这时,他怀里那看起来纤细柔弱的过分,缓缓的睁大了眼,长久怔愣着的人,却突然猛地一下将他推开,神色惊慌不安,蒙上了一层水光的眼睛湿漉漉的,嘴里不停说着他是疯子,想要咒骂却骂不出来难听的话,只得不断小弧度的摇着脑袋,一副想到了什么,却不相信的模样,视线却飘移着根本不敢往他这边看。 “噗嗤”他突然就小声笑了起来,眉目间的狠厉之色蓦的消失。他重新站直身子,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她身边,低头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我的好弟弟还没给婉儿说过吗?” “婉儿是赵夫人,不仅是他赵景淮的赵...更是,我赵祁越的赵” ...... “若不是我那个‘纯良无害’的弟弟给我下绊子...” “...本世子,何至于将婉儿拱手于他一月之久” ...... “婉儿,我们本就是夫妻,那......夫妻间的敦伦之乐” “...也合该让为夫尝一尝...” ...... 从醒来后到现在的一个月,你没有踏出过这府邸一步。起初是因为你无事,又多少有些是因为新婚燕尔,无暇顾及其他,再加上丈夫实在是要的过于强烈,让你根本没有精力再出门... 所以,到了现在,你慌乱的在身后人闲庭漫步般的追逐下来到门口,却发现府中家丁下人先做的不是驱逐你身后的外来者,而是防着让你不准出去时,你才知道 原来,这一个月里,你一直被囚禁着。 有人从背后揽你入怀,轻而易举的将你抱起,喷洒在你耳边的呼吸温热: “婉儿何必着急,若要求证,等他回来便是,但是这门...” “...婉儿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 “呵呵...赵景淮今日确实要晚间才能回来” “婉儿,你说我们如此...像不像是在偷情?嗯?” ...... “没关系的,离他回来...” “...还有整整叁个时辰呢” ...... 疯子...疯子,都是疯子... ——————————— 是你放松了戒备,才会在你询问他春桃的去处时,被他摇头故作不解,说是隐约有了解在你们成婚前,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丫头便因为和府上一个家丁看上了眼,又加上和当时的‘宋婉’有了矛盾,一时不忿,便和那家丁双双离了府去的说辞轻易欺骗后。 只顾着忧心春桃的去处,在他也面露担忧说帮你去查春桃的踪迹,后面又带回了所谓春桃的‘书信’说是自己已经习惯了现下的生活时,你虽有些失落,但也只好祝福,让他帮你送了一笔银钱过去。 若不是每次你说是想要回去看看,他都是低着头,一副难过的模样却还是轻声答应,又在夜间从身后抱紧你问你是不是他对你不够好,才让你入他府邸不久便想着要回娘家... 若不是...若不是... “...高僧说,要让阿婉姐姐尽快怀上孩子,有了与这里紧密的联系,才不会再次轻易的被调换过去...” 漂远的思绪被身后人故意的用力后唤回,你忍不住低吟出声,但又在下一瞬赶紧捂住自己的唇,生怕自己的声音在这白日被走廊外随时会经过的人听了去。 褪去了脸上纯良无害的赵景淮染上了阴暗晦涩,俯身在你衣衫半敞脊背上的人调子黏腻暗稠,像是监狱里神志不清,残忍可怖的犯人。 他将进到你体内深处的东西缓缓的撤出,又在你不自觉放松轻喘时,狠狠的进到最底,使得你发出低低的闷哼。他低下了头,含进了你的耳垂,用齿尖轻轻研磨撕咬,又在你细微瑟缩时放出,转而噬吻你的脖颈。 “...所以,阿婉姐姐乖乖的,不要再逃了,好不好?” “若是被大哥发现的话...可不就是这么简单,就完了的啊” ......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你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赵祁越此人,你开始一直以为,他只是身份尊贵所以狂妄霸道惯了。 但是,自从试过了他的手段之后,你才知道那个人狠厉又残忍,生起气来,阴戾可怖的让人心惊战栗。 自从知道了他们所谓为你好的真相之后,你不只是一次尝试着出逃过。可是,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很多次,你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逃到门口... 而每一次,被他们捉回去之后,你都会受到极为可怖的惩罚。若是赵景淮还好,他虽然现在变得阴晴不定,心绪病态而扭曲,喜好将你捉起来慢悠悠又让你难耐的惩罚,但好歹他的情绪来的快也散的快,在用各种新奇的手段罚过你之后,便也算了。 若是...若是...落在赵祁越的手里... “景...景淮...”你不敢去深想后果,只带着哭腔转过头去恳求身后的人,“不要..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不要告诉大哥吗?”身后的语调慢悠悠的,带着故作思考的恶劣。他掐住你的腰,将你翻过了身,面对面的拥在怀里。 “那要看...阿婉姐姐怎么表现了啊” ...... 要怎么才能离开? 你努力的想要向外攀爬,却还是被人一把扯住脚踝,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光亮离你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被穿越女穿身后【完结】 逃跑的计划正式搁浅于你确诊有孕的那天 ...... 隆冬,当屋里烧上热烘烘的地龙时,你已经怀孕七月有余了。 小腹鼓出圆圆的一团,让你连弯腰都觉得有些费劲,但你腰肢依旧纤细,让赵祁越疑心你是什么妖精。 窗外落了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们管你管的很紧,特别是你怀孕的前叁个月,赵祁越和赵景淮都是一副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对你放松警惕的模样。 直到这两个月,大夫嘱咐你要多走走,运动一下,以免生产时体力不支,他们才松了口气,许你在府邸到处走一走。甚至,在有他们陪同的情况下,你偶尔还能出门走走。 “嘶——”埋首在你胸前的人突然加重力道,让你下意识的痛呼出声,伸手就想要将他推拒开。 “婉儿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要走神”赵祁越抬起头,去啄吻你的唇,“是在想谁?赵景淮,还是...你的那个哥哥?” 虽然外面还在落着雪,房间里的温度却极高,你想要离身前这个热源远一些,却轻易的被他扯着手腕拽回。 “...没有”你被赵祁越面对面的揽在怀里,坠在双腿上沉重的肚子让你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又顺着他的力道跌回,“我...我不想要...” “不想要?”赵祁越少年时曾跟着林家的将军们上过战场,据说他在抗敌十分勇猛,也十分...残忍。就连现在,在他慢条斯理的亲吻怀里人的脖颈时,也像是猛兽盯紧自己心仪的猎物时的凶狠。 “那昨天晚上,婉儿还让赵景淮进了婉儿的屋,一夜不休...嗯?” “那是...那是因为呜呜....” “因为什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 跨坐在他怀里的人小声的呜咽着,素白的小脸上带了泪痕,更显得樱唇殷红。她的衣衫已经被解开了,半褪在她的臂弯上,露出前面雪白起伏的胸脯。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原因,以前只手可握的小小鸽乳,现在竟变大了好几圈,被赵祁越握住时,险些一手握不住。 掌心的柔软滑腻细嫩的要命,隐隐的还有些细不可闻的奶香味。赵祁越低下头,将成熟红润的一点含进嘴里吮吸,雪白滑嫩的乳肉被轻易的吸进嘴里。 “唔-别...” 近些日子里隐隐有些发涨的地方被人大力的吮吸着,你既羞赧又抗拒,想要推着那人离你远一些。但是,你的力气对他来说接近于无,反而使得他更加的兴奋起来,口中的动作被不断的加大。 “不...不要呜呜...别唔——” 怀里人小声的抽噎软糯香甜的过分,也不知是不是赵祁越的错觉,他竟然真的觉得好像从口中那红润的朱果中尝到了奶香味,这使得他更加的用力起来,另一只手则将旁边雪白的乳揽入掌心,有节奏的按压挤弄。 “嗯——” 有些涨涨的胸口被人大力吮吸,竟让你真的觉得有一种乳汁被吸吮出来的感觉,疏通揉弄的快感让你下意识的呻吟出声,脖颈稍稍向后仰起,连垂落在男人两侧的双腿都微微的绷直蜷缩。 “...阿婉,我好像真的吸到了”赵祁越抬起头和你接吻,强势的吻让本就有些失神的你快要不能喘息。 身子已经软的不像话,若是赵祁越一松手,你便会顺着向后倒去。为了方便孕期穿的宽松下衣已经被掀起,里裤被松松的解开。 你身子笨重的要命,连他的手指探入温热的内里,也只是稍稍的向后动了一动。索性,他便将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刺入的手指在柔软的内里缓慢的深入。 “阿婉...怎么还是这么紧” 怀孕让你的身体更加的敏感,粗粝的指进入让你止不住的想要直起身子向上逃窜,但这甚至用不着男人的阻止,沉甸甸的肚子便让你无力的坠下,让指尖进的更深。 视线有些模糊,你觉得你的脸烫的不像话,微启的唇只会或急或缓的喘息。在你体内作乱的手指熟知你的每一个敏感点,只轻轻的按压,便让你的脑子空的不像话,从那处直达大脑的电流一阵强过一阵。 “阿婉真会咬....还那么多水...” 赵祁越无时无地下流的话让你羞愧的要命,眼睛湿的快要睁不开。他坐在屋内宽大的椅子上,抱着怀孕的你就像是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面上含笑,手上的动作却一下重过一下。 甚至,过分的在那小小的一点反复的按压研磨,引得怀里的人不停的抽噎啜泣,身子却不断紧绷着,垂在他身侧的双腿连脚趾都紧紧的蜷缩着。 手指搅动的水声持续了许久,直至,那浑身紧绷着,将头抵在他脖颈处的人彻底软了身子,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他才终于抽出了指。 “阿婉舒服了吗?”有滚烫粗壮的东西抵在了湿淋淋的入口,他提起你虚软的身子,小心护住你的肚子更加的向他靠近,“现在...就让我舒服舒服,好不好?” 初初进入时紧密温热的包裹,让赵祁越舒服的快要喟叹出声,那比平时更加温暖的地方自他进入后,便密不透风的将他吸附着,让他忍不住立马大开大合的开始抽插起来。 孕期的人比平时乖上许多,她会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任由他们怎么欺负也只是小声啜泣着,乖顺的承受。 赵祁越将抱着肚子埋首在他胸膛,随着他顶弄动作上下起伏的人搂住猛的换了方向,开始低声呜咽的人因为内里的刺激,控制不住的低哼出声,后面又由着背对着他的姿势惊慌的护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她的肚子真的很大了,摸在上面暖呼呼的,十分舒服。赵祁越分开怀里人的双腿,揉弄扳开手下柔软白雪的臀肉,使得自己进入的更深。甚至,隐隐能碰到最里面小小的内壁。 刚一碰到,怀里人就小声的惊呼出声,然后害怕的出声恳求他慢一些。 可是...那样沙哑又满溢着情欲的调子,只会让他更加的冲动。 一下快过一下的撞击顶的你快要回不过神来,只是茫然的随着身后的顶弄向前,然后又被大力的拉回,一直微张着的唇只能无助的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字符,偶尔几个气音被顶的破碎 “慢...慢..一些...孩...孩子...呜呜...” ...... —————————— 你的预产期是翻春后的叁月,但在二月的年节上,你却毫无征兆的发作了。 彼时你和赵景淮从淮南王府回来,赵祁越随着淮南王进了宫。一向装的纯良的小混蛋害怕的不像话,急的要跟着你进产房,却被产婆一把拦在了外头。 一夜不停的混乱,你听见旁边有人一直让你用力,门外那人的声音模糊,脑子已经混沌空白了一次又一次,就在你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时,终于传来了细弱的几乎不可闻的哭声。 也就是这时,没等你安心疲惫的闭上眼,已经模糊的不像话的视野里,孔武有力的产婆小心止住了还满带着血迹的婴孩的啼哭,有人将你迅速的用被子裹了好几层,抱着你从向屋子后面撤去。 一片混乱的房间里,留下来的产婆还在大声的喊着用力,神情激动专注,门外的呼声还在若隐若现,你想要的说些什么,微张的唇却因为迅猛的疲惫无力的合上。 ———————————— “...宋小姐...宋小姐...” 你艰难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全然陌生的装束。 “宋小姐,你终于醒了”有人将你扶起,你转过头,是一张隐约熟悉的脸。 “...宋小姐不记得我了吗?”坐在床侧的少年有一张着实俊朗阳光的脸,笑起来时像是自信翱翔在天空的雄鹰。见你犹豫,骄傲开朗的少年有些低落,上扬的语调低沉了些,“...宋小姐不记得也...” “你是...林家的小公子”面前的少年是勇毅侯府的小公子,勇毅侯府以军功起家,家中将军众多,军功无数,更是坐拥边疆叁十万军力,风头无两。便是那坐在皇位的皇帝,也是对侯府既忌惮又依赖,无计可施。 你的身子还很疲惫,但你还是轻轻对着少年笑了笑。见少年神情又继续高涨起来,像是开心极了的模样,你才又温声询问:“不知这里...” “哦”少年一副突然才想起,懊恼至极的模样,抓着后脑勺开口解释,“是宋小姐的贴身侍女春桃找到我,说是想要寻求我的帮助...” “她说宋小姐是被迫的,赵家的两位当时又在大力搜寻她...可是他们实在是看的太严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在那个时候趁乱将宋小姐带出来” 说着,少年还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在将他所有部署都像个小孩子炫耀般向你叙述了一遍之后,他才突然想起来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和一个簪子,说是春桃给你的。 “...春桃姑娘说,若是姑娘出来后不嫌弃,便去西临城找她,她已经在哪里找好了房子,姑娘一去便能...” “我能问问...”你接过香囊和簪子,在确定了它们确实属于春桃后,才轻声打断对面少年的话,“林公子...为何会帮助我吗?” “....”少年的眸子闪了闪,最后,终是暗淡的垂了下去,“因为...我曾心悦姑娘,所以...” “我再想想”你摸着手中的香囊,再次打断了对面人的话。 但是,让你没想到的是,那俊朗清秀的小公子却突然激动起来,着急的解释:“宋小姐是在担心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是宴阳不好,可是当时那个情况,若是...” “林公子”你轻缓却沉稳的出声,看着一脸怔愣甚至因为你的突然出声,而隐隐有些不安委屈的人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没有责怪林公子的意思,相反,我很感激林公子能够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救我,宋婉实在是感激不尽,但是” 一次说这么多话,让你有些微微的喘,但你还是嘴角含着清淡的笑意,甚至还隐隐有些恳求的对着他软了语气的说,“但是,让我再想一想,好不好?” “...好” 在关上门时,已经走到门外的俊秀少年,再次深深的向着里面看了一眼,俊朗阳光的脸上满是阴鸷,清澈的眼底晦涩的不像话。 ...... ———————————— 侍郎府守门的家丁一大早被吵醒的时候,心情十分的不悦,他边打开门边向着外面大声吆喝 “谁啊?这么早就来敲...” 一打开门,家丁险些被门外人的装束给吓了一跳,剩下的话不知不觉的被重新吞咽回去。 “实在不好意思”黑色毡帽下的青年,脸上架了一副家丁从未见过的奇怪物体。但那青年长相着实是清隽矜贵的,通身清贵斯文的气派像是那家的公子,“鄙姓宋,请问侍郎府的宋小姐宋婉在府中吗?” “哦,你说叁小姐啊”家丁虽说对来人的装扮感到奇怪,但青年的态度让人十分有好感,他便也爽朗的开口,“叁小姐去年早就嫁去淮南王府了,过门不到叁个月便怀上赵二公子的孩子了呢” 他没有注意到毡帽下青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暗郁,只继续说道:“可是就在今年年初,小姐临盆时,却莫名的失踪了” “失踪?”宋应辞缓缓开口,垂在宽大毡帽下紧握的双手用力到快要划出血痕。 “对啊,但奇怪的是,那刚刚生下来的孩子又在” “你是不知道,那赵家二公子这几个月找人都快要找疯了,而且...” 家丁突然低了声音,四处张望着想要向那客人八卦坊间的传闻,“而且,据说那淮南王世子,便是赵二公子的哥哥,也发了疯似的找人,竟比那赵公子更加疯魔的模样呢...” 待不停向一侧倾斜的家丁险些摔个趔趄,他才惊觉刚刚还在这里的客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没见了去。 “可真是奇怪...明明刚刚还在啊...” 【完】 重生后,依旧被你的学生们强制爱了① 帝师 德全在候着皇帝上完早朝,跟着一起回到养心殿,出来准备宣见那位谢家郎时,才知道人被不知事的小太监领去了文渊阁,且已在那里孤坐了好几个时辰了 听此,德全忍不住撩起眼皮狠剜了那蠢货一眼,便自个儿迈开了步子,准备亲自去文渊阁接那位久负盛名的谢家叁子谢微南 谢家在本朝无一人入仕,但却依旧是人人皆知的高门氏族。因其祖上出过叁位帝师,族人皆文采风流,学生弟子遍及天下,十分受文人爱戴崇敬 虽然这样一个家族早在十多年前退出朝野,隐居世外,不再入仕,但其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觑,天下学子皆以受谢家族人教导为荣 而到了现在,谢氏族中年轻一代中最具盛名的,不外乎便是排行一叁五七的那几位 等到德全紧赶慢赶的赶到文渊阁时,早就过了巳时五刻了。他没去看门口守着的小太监,便直接进了那文渊阁,一眼,便看见了那临窗的青年 世人皆说那谢家郎文采风流,人更风流。但德全在看见那临窗捧着书卷站着的人时,只觉得那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其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青年许是听见了德全进来时的动静,便稍稍垂下了手中的书卷,朝着他的方向转来,又叫德全一下子见到了那人的全貌 德全在这皇宫里当值了几十年,伺候过许许多多的贵人,等到后面进到了皇帝跟前,更是见过了数不清的美人,便是容貌出众的男子,也不知见过凡凡。不说其他,便是南叁所的那几位皇子,就已经是世间少有的俊美出众 而眼前这位,德全低下了头,却是比起那几位的俊美,倒更偏秀丽清美。不过这份容貌间的秀美,又因着那人眉间的冷淡,和周身的书卷通透气稍稍冲淡了一些。若不是如此,当真会让人觉得其男生女相太过 “谢叁公子”德全上前几步拱了拱手,做的是一副低眉俯首的模样,半点没有在其他不受宠的妃嫔侍妾面前用下眼皮子看人的样子 他心里也是门儿清,早就知道这位是皇帝专门差人去谢家请来教导几位皇子的。宫中适龄的皇子就那么几位,现在被笼统了一起交由这位教导,那日后不管是里面哪个登上了那位置,这位都称得上一句帝王之师。再若是这位与最后登上了位置的,关系再好一些,那连带着谢家,地位都得又再上一个台阶 于是,他便掐着嗓子恭恭敬敬的对着窗边那位道:“皇上现下已经下了朝,到了养心殿了。你看,老奴现在就带你过去?” “有劳公公” 窗边那人微微颔首,声音是清棱棱的轻淡平直,端的是读书人不卑不亢的风骨。而后,在将手中的书卷归了原位,便跟在德全身后出了文渊阁 ...... 你此次前去面圣,却不是如同身旁微躬着身走在前面的德全心中所想的那般,要在这次去真正领了教导皇子的差事。恰好相反,你这次是要去彻底拒了这桩你开始应了的差事 早在你前两天从那场梦里醒过来时,你便已经决定要推了这吃力不讨好,最后还害的你丢了命的事儿的。但无奈这两日皇上一直未曾召见你,你便也只能耐着性子在宫外临时给你安排的府邸里等待 再者,与其说前两天夜里是做了一场梦,倒不如说是上天给了你一次重活的机会,将你从上一世那一步错便步步错的噩梦里拉了出来 上一世,皇帝差人到了岭南谢家,说是想请一位谢家族人去宫里教导几位皇子。带话的内侍虽说是随便一位谢家族人即可,但谁人不知此去教导的几位都是天下最尊贵的天潢贵胄,哪里是随便一位谢家族人就可以糊弄的 但谢家你祖父那一辈唯余你祖父一人,且已是耄耋之年,受不住这舟车劳顿之苦。而族中父辈嫡系那一脉本就不多,并大多都承了不入仕之志 待你们向那承了皇帝旨意的内侍说明情况后,已在谢家歇了一夜的内侍却笑眯眯的开了口:“也不拘于谢家主那一辈的,咱家听闻谢家几位公子也是学富五车,想来教导几位皇子也是绰绰有余” 话已至此,谢家再不好推脱。只奈何你大哥已经在叁月前出门游历,至今未归,而你其他的几个弟弟,年龄又是比上几位皇子,还要小一些。如此,便只剩下一个你 但你....实则是女儿身 谢氏族人皆饱读诗书,思想却不古板陈旧,对男女一视同仁,无甚区别。在族中男孩儿拥有的机会,女孩儿也有,女子读书识字更是寻常。甚至,连你自小用着男子的身份到处游历学习,也是家中族人默许了的 长久以来,谢家叁子谢微南也便在外留下了那么一点声明 现在出了这般状况,你父亲叔伯只做主飞鸽传书唤你大哥快快归来,但你却心中不忿。你从小学的学识,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少,但出了谢家门,世人却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就是稍微有点才识,也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男子的 你向来不平这些,而这时家中叔伯又直接略过了你,你便更加不认这个理,偏要领了这桩差事,向世人证明女子半点不比男子差 在临行前一晚,你去拜别祖父,再叁保证你绝对不会泄露身份。但你那已经年老的祖父却什么都没说,只在你快走时,才叹了一口气,道: “微南,你性子太拧太直,等进了那吃人的宫里去,怕是要出事啊” 最后,果不其然,你便在叁年后站错了队,死在了夜晚的护城河里 ...... 到皇帝办公的养心殿,需得经过皇子们居住的南叁所 你刚刚浸在上一世的回忆里,没能及时收回思绪。等到了那处,听到了熟悉的呜咽声时,你才蓦的惊醒,这一回,你竟又走到了和上一世分毫不差的路上 上世导致你最后结果的根源,你在那天醒来之后想了许久,后面才惊觉那一切便是源自你在上一世的今日,帮了那躲在墙角处受了欺辱的少年,并将他纳入了羽翼下细心呵护 但这一次,你显然不会再做下那个愚蠢的决定 南叁所的宫墙并不太厚,而那少年虽只是小声哽咽,断断续续的,却未曾停息。随着你跟在前面那内侍的脚步越发向前,那声音便越发的明晰。不过,你这一次既然已经决定视而不见,自然也就装作了全然不曾听见的模样 只是,那无人理会的声音在这段短短的路程里,非但没有减小,反倒隐隐有些愈发增大的趋势 德全撇过眼,打量了下身后人的神色,只觉得那人脸上古井无波般,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也不知是听见了那墙根处的动静,还是没听见。不过随着那声音愈发的大起来,甚至走到了这里还能看见那落出来的衣角,他便也不好再视而不见,只好几下快步向前 ...... 赵观澜在听到向着他方向而来的脚步声的时候,心脏跳的快要蹦出胸腔来,脸上浮现的激动的红晕快要接近病态 就连他守在此处,为了引起那人注意而故意如上世般,在这处装出副受了欺辱委屈呜咽的模样也快要维持不住,嘴角止不住的上勾,扯出了马上就要见到那人时欢欣喜悦的弧度 他的老师,他的夫子,他的微南,他念念不忘的人... “叁皇子?” 倏地听见声音,赵观澜甚至没来得及对其进行辨别,便立马抬起了头,还不忘做出如上一世一般受到欺辱委屈悲痛的神色,以期也如上世般,借此立马获得那人的怜惜 不过,等他抬起头时,看见的却不是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而是他父皇身边那张橘子皮似的,惯会看人下菜的太监脸 没有见到自己期待的那人,赵观澜的神色迅速的阴沉下来,但不过瞬间,他就又将那情绪收了起来,转而换做了一开始的可怜怯弱,小声嗫嚅着开口: “德...德全公公” 一看到是叁皇子这个小冤种,德全就忍不住在心底默念自己晦气。明明在这皇宫里好几年都见不上这倒霉皇子一面,怎么偏偏今天就让他给看见了 但德全转念一想,或许是因着前段时间皇上下旨请谢家族人,进宫来教导皇子的缘故,也把这一直故意忘在冷宫的人给想起来了 这叁皇子名观澜,是前皇贵妃之子。在这位皇子才出生那几年,他也是这皇宫里顶受宠的皇子,吃穿用度半点不输那位二皇子的。不过,这都仅仅只是在那前几年里 后来,在这位叁皇子八岁时,他的母妃因家族之事受牵连,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后郁郁而终,而他也变成了爹不疼又没娘,在这皇宫里人人都能踩上两脚的冷宫皇子 身后的那位谢叁郎没个动静,德全也不好当着别人面对一位皇子视而不见,所以,他只好躬着身又向前了几步,对着那位倒霉皇子和声问: “不知叁皇子在这里是如何了?” 他才从冷宫搬到这南叁所,自己去内务府领了新的被褥床套之后,只恍了个神的功夫,便又被人换做了上面破了好几个洞的破烂货,而他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等他要再去内务府换时,人家却不给换了,所以只得自己没用的跑来这儿哭 这都是上一世你和他熟悉之后,他才给你说的。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吐露实情的,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毕竟在他看来,不会有人...有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 果不其然,你看着那墙角的少年见到内侍问他之后,也不做声,只几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沉默的低着头。明明是十多岁的少年,却瘦弱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视线里那瘦弱可怜的少年,便是你在上一世为自己押的宝 上一世,在这深宫朝野之上待久了,你也忍不住生出了些野心。而对你来说,最渴望也是名誉最高的,不外乎便是帝师的那个名头。而既然是帝师,你自然要先押对谁才会是那个最后赢家 只是,大皇子醉心音律造术,于帝王之术上太过平庸,二皇子为人又残暴不仁,狠厉毒辣,心术不正。所以,你便将视线放在了这位身世背景最普通的叁皇子身上 除了其他两位皇子在你看来都不堪为帝王之才的原因外,你选择叁皇子赵观澜的最大一个的一个理由,便是他从小多经磨难,却仍旧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丝毫没有因此心生怨愤 对你而言,一个国家的皇帝可以不用功绩大到名垂青史,流芳千古。甚至,他可以是保守的,但是,却不能不勤政爱民,不气度恢弘,不仁厚礼贤。这就注定了你不会选择会可能成为一个平庸皇帝的大皇子,更不会扶持肯定会变成一个暴君的二皇子 不过,就是这么一位你寄以厚望的皇子,却在你倾心教导后,反而变得越来越平庸。以至到了后面,竟逐渐连大皇子都不如。最后,甚至在你再叁提醒后,还是一脚踩进了二皇子的陷阱 更叫人发指的是,在你忍不住因着心中的那点情分,为他力证清白的时候,他却对你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将你送进了大牢 ...... 赵观澜忍不住用余光打量那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的人,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如上一世般,走到他的跟前弯腰,向他递上有着青竹香的丝帕,用着清淡的调子问他发生了何事 他越是打量,便越发的不能接受你现在看向他冷淡的眼神。他想不通,明明在上一世的最后一刻,你都还不顾一切的站出来帮他作证;在上一世从相遇起的那叁年多的时间,你也都一直陪在他身边,帮助他,教导他 就算是到了后面,他迫于各方压力,不得不暂时将自己隐藏起来,让自己变作一副蠢笨平庸不上进的模样,你也没有离开他 你明明...从这一开始,便就该对他好的 他还是不相信重来一世,同样无变化的场景,却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所以,他在身旁那老太监又一次隐隐不耐的询问出声时,做了应答: “德全公公,我没什么事” 见这一闷棍打不出一句话的叁皇子终于张了嘴,德全这才松了口气,打算就此完了,还得立马带身后那位去养心殿,不能让皇上等 “那没什么事的话,奴...” 但就在这时,墙角瘦弱的少年却又主动出了声 “德全公公,你身后的那位是谁?” 德全听到叁皇子发问,只觉得他话多,但也无法当做没听见,只得又躬下身子回答: “这是谢家的叁公子,谢微南谢少爷,也是日后教导叁皇子们的夫子” “这便是日后要教导我们的老师吗?” 赵观澜的眸子亮了亮,光明正大的看向那人,甚至故作自然的走到那人的面前,“我早就听说过老师的名字,现在...” “叁皇子”站在他面前神色冷淡的人打断了他的话,清冷的眉眼下撇着,里面没有任何他期待看见的旁的情绪,赵观澜一错不错的看向那人,听着这人用着和神色一样冷淡的语调对着他开口说道: “草民现在还不是叁皇子的老师,担不起叁皇子的这句称呼,还望叁皇子慎言” 说罢,便偏开视线,对着他身后那又丑又老的老太监道: “公公,继续带路吧,免得迟了” ...... 日头已经升到了宫墙的正上方,远处的两人已经快要看不清身影,但赵观澜却还仍旧舍不得收回视线。直到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回来 脸上刚刚演戏装可怜时特意挤出来的几点眼泪,已经干的只剩下泪痕,他也便只是随意的擦了擦,便转身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院内几个小太监依旧瑟瑟的跪在青石板上,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更是恐慌不已将身体抖成了筛子。不过,赵观澜倒也没有多看地上的那几个蠢货一眼,只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倒在了那崭新厚实的床褥上 他已然全心的沉浸在了见到那人的欢喜里了 虽然事情没有照着他预想的那般发展,不过问题不大,他有的是耐心。如此想着,他忍不住埋首进被褥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将他怀里抱着的床褥当做是那人紧紧拥住 既然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便是叫他要将那人牢牢攥在手里,再也不松开的 明明上一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赵观澜却觉得那听闻你越狱后跳进护城河死讯时痛不欲生的感受还梗在心头。他早就沉浸在你给他的温柔里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那么的对他好,只有你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有你会全身心的相信他支持他帮助他,也只有你...会爱他 爱,多么奇妙的一个字啊 赵观澜忍不住将手探入身下,呼吸开始变得沉浊 他早就发现自己对着那人有着不一般的心思了,不过,他的老师,谢家叁郎却是个男子。他赵观澜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男人呢?还是被自己叫做老师的男人,于是,他只好将心中邪妄的心思一再的压抑,遏制 但是,等到了后来,这股心思再也压不住了。他就又想着,是男人也没有关系,是他的老师也没有关系。只要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人光明正大的捧上后宫之首,专宠一人,又有谁敢置喙? 等到了后来他与赵彧博弈,装作不知的故意落入那陷阱,你却主动站出来为他作证时,他心中感念之余,那股妄念也达到了了极致。那个时候,他便想着,如何不能借此将计就计,先将你弄进去,再行偷龙转凤之事,把你换出来。之后,他便能将你彻彻底底的独藏起来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想要把你干干净净的摘出去。但就是这时,他却知道了你隐藏的女儿身秘密 他兴奋的几近癫狂...不,他是彻底的疯狂了,他再也压不住心底汹涌喷发的邪妄 他要将你抢过来,攥起来,握在手心,藏在怀里....完完全全的独自占有,绝对不允许别人看到哪怕一点 绝对 重生后,依旧被你的学生们强制爱了② 待你从养心殿出来时,已经是日头高悬的午间 皇帝自是没有答应你的请求,甚至在你说完自己当时只是脑子一热攀上了这辅导皇子的天恩,等到后面清醒下来了,才惊觉自己浅薄的学识实在是不足以胜任这一职责时,坐在上首的皇帝才撩起眼皮,淡淡道: “谢叁过于自谦了” “谢家祖上叁任帝师,族人也都是学富五车,岂有教导不了几个学生的道理”一身明黄龙袍的人声音并不大,反而算得上低而缓慢。但就是这样,也足够压的你抬不起头来 等到皇帝说完“自谦是好的,但过于自谦,就不免让人觉得是在推诿”时,你已经是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 话已至此,你也不能再破罐子破摔的给他说其实你是女儿身,谢家也承受不起这欺君之罪。末了,皇帝正式将教导几位皇子的职责交于你,并封了你个并无实权的少傅头衔,你自是也只得毕恭毕敬的谢恩 不过,他到底也是同意了若是你大哥能在年前赶回的话,便让你大哥替代你位置的请求。其间,谢家年轻一辈中你大哥确实最为出众是一个原因,再者,不论是心性还是其他,你大哥都毋庸置疑的更适合这个位置 若不是你当时赌气偏要领了这个位置,本就该你大哥来做这少傅,以你大哥的才华心性,也便不会如你一般惹出这般多的祸事,最后沦落了个进大狱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大哥是真正的男儿身,更不会...遭遇那种事 话毕,已是午间,上首的皇帝低头捏了捏鼻翼,一旁候着的德全便极有眼色向殿内另一小太监示意了一番,便有人上前低声带你出去 ...... 养心殿旁边便是去到皇帝后妃寝殿的乾清门,你出了养心殿,终于卸了那人加在你身上沉沉的压力,回首又看了眼那肃穆的金红大殿,这才近乎无声的轻叹一口气,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开始向着午门而去 皇宫道路算得上宽阔,却有令只得步行。但远远的,你却看到一顶轿子向着宫内行进。身前小太监看到后立马小声对你说:“那是钟粹宫的二皇子” 说罢,便立马退身到宫道一侧恭敬的跪了下去。见此,你也低头站到了一侧 其实不用那小太监提醒,你也知道轿子里面坐的是二皇子赵彧 大景王朝皇宫内向来的规矩,便是禁马车行轿,进出往来皆只能步行。到了先帝那里,才允了除帝后外的后宫妃位以上者,在特定时候也能乘撵 而能像眼前这般,随时随地都能在皇宫内大摇大摆的坐着轿子的,从来都只有赵彧一人。就凭此一点,便能看出他受宠之甚。但这,偏偏也是你不喜赵彧的原因之一 身为深受恩宠的皇子,不因此感恩激励自身有所作为,反倒耽于享乐,放浪形骸,骄奢淫逸。而其性格又是少见的狠厉毒辣,连在身后伺候的人,若是他稍有不顺,也是尽挑着阴毒的法子惩戒,不见到最后非死即伤的结果,便坚决不肯罢手 如此心性手段,若是真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对天下苍生才是一场极大的祸事 游思间,那顶轿子已经快行到你面前。不过,这顶深色奢靡的轿子行到了你面前时,却是蓦的停了下来 还没等身旁的小太监诚惶诚恐的请安,坐在轿子里的人便撩开了这侧的帘子,探出头来 “这位大人倒是眼生” 撩开帘子的人姿容颇盛,一双略显细长的狐狸眼眼尾上扬,其间却不见魅惑,倒是眼角眉尾处都隐隐带着阴狠 “禀二皇子”见赵彧问,仍旧低着头的小太监恭敬回答,“这位是新晋的谢少傅,是进宫来教导几位皇子学业的” “这便是我以后的老师吗?”还是个少年的赵彧在轿子里向着你探身,眯眼轻嗅,调笑道:“老师看起来年纪比皇兄大不了多少,且” 轿子里的少年唇角轻勾,眉眼间却难见笑意,“老师不但长得貌若好女,连身上的味道...” 他又更加的向着你的方向侧了侧,轻眯上眼,一幅好似真的嗅到什么味道的模样,“...都带着女子的香气呢” 端的是一副轻佻风流的模样 你没有理会他的出言不逊,只作没听见 眼下才第一次见面,赵彧自然不知道你的女子身份。而他故意说得这些,不过是想折辱你罢了,他性子本就卑劣不堪,又绝不服从管教。所以不管从他嘴里听到任何话,还是他做出任何事,你都不意外 并且,赵彧此人在你看来本就风流浪荡,在上一世时,他便对你多有调笑,屡行轻浮之举。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将他所说的话和所作所为当做没听见,没看见,对他冷眼相待,置之不理,才是正确的选择。否则,便只会让他兴味更浓,言语行为间愈发过分,这全然是你在前世应对他时积攒下的经验 赵彧看着眼前这个自打给他行了礼后,便一直轻低着头,神色冷淡,对着他的话全都置若罔闻的人,神色愈发的暗了暗 但最后,他也只是轻哼了一声,说了句“无趣”,便放下帘子离去了 “谢少傅,二皇子的脾性有些不好”见那顶深色的轿子走远,神色惶恐的小太监也从地上站起身来,有些担忧的对你提醒,“刚刚少傅...” 脾性不好,岂止是脾性不好 你看着脚下,有些失神,好几息过去才对着身边期期艾艾的小太监安慰道: “无碍的” “时辰已经不早,还烦请公公带我出宫了” ...... 大景王朝的皇子自满六岁起,便会进入上书房学习四书五经,书法绘画,行围棋社,诗词歌赋等,且对其进行教导的都是朝中名臣 上一世在听到皇帝要谢家人去教导几位适龄的皇子时,你父亲沉默良久,才对着厅中同样脸色无甚喜色的叔伯们说:“怕还是仅剩的那几分声名为谢家招来了祸事” 谢家族人皆好诗书,所以骨子里难免都带上了几分读书人的清高执拗,充满着近乎天真的理想抱负。这样的性子,显然是不太适合浑浊的官场的。所以,谢家先祖在家族清名达到了鼎盛时,及时的选择了激流勇退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性子与对学术单纯的追逐,却是极受天下学子尊崇与追捧的。如此,谢家才绵延至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在天下学子间的声名,才让谢家在现下受到了上头那位的瞩目 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年轻时也是位用座下铁骑打天下的主,而等着大景的山河在他手上变得和平起来之后,他开始着手中和朝堂上过于强武弱文 朝廷上的文臣开始有了依仗,被他攥在了手心。但这些文臣在田野最初的来源,他却还没有囊括在手心。所以,那位又将视线转到了已经在朝廷上消失许久的谢家 谢家归隐山林已久,除了点清名和在学子间的号召力外,便再没有旁的了。这点东西在那位看来还不值得他亲自动手,不过,若是作为他未来继承者的礼物,还是不错的 ...... 你赶在辰时前到了上书房,结束了早读的皇子们正在用早膳,你便先到了你的那间课室等待。不过,让你未曾想到的是,在你之前便先有人等在了里面 正伏案在书桌前的人一身白衣,头上墨发高高束起,露出下面漆点似的眸子,通身气质温润如玉,通透清明 在你看来,叁皇子赵观澜长相过于乖顺,二皇子赵彧过于乖戾,只有这位大皇子赵容与方担得起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但就是能给人这样感觉的大皇子赵容与,却偏偏是叁位适龄皇子中学业最差的 他好似把那点清风郎绝全加到了自己的长相上,而没有在与此契合的学识聪慧上分得一点。你上一世曾怀疑过他是否没在功课上下过功夫,毕竟二皇子和叁皇子都足够出色,但在你次次将视线投至他身上时,都发现他专心用功至极,甚至还听说他每天回宫都还在挑灯夜读 如此一看,便只能是天赋问题,这般就实在是强求不得了 许是听到你走路带来的声响,正埋首在书桌上的人抬起了头来,下意识看向你的视线起初带了点迷茫。但下一瞬,就像是了然似的清明起来 “是老师吗?” 少年的唇角轻微勾起,看向你的眸子亮晶晶的,倒是不见上一世你每次见他时的羞怯退缩之态 “嗯”你朝他拱了拱手,脸上一改对赵观澜和赵彧的冷淡,在对着他时稍稍温和了一些。上一世你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观澜和赵彧身上,而对着这位课业处处都不太出色的大皇子则鲜少注意。但到了现在,你却觉得只有他看起来才稍稍顺眼一些 “大皇子怎么来的如此早?”在将书箱放到了自己的书案上后,你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大皇子赵容与是先皇后的的孩子,按理来说他不止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且还占了个长字,理应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嫡长子。但先皇后薨逝的早,大皇子天资又愚钝,其母族也日渐落寞,而皇帝又深知雨露均沾的道理,迟迟未曾透露过要立太子的意思 这不免的便叫朝中观望的人觉得,皇帝是否是对这位大皇子不太满意,反而更加属意各方面都更加出色的二皇子一些。如此,大皇子占着的嫡长的那点优势,也便算不得什么了 “我...我天资愚钝,怕等会儿跟不上老师的进度” 见着你过来,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少年也急急的站起身来,但随着身子一起起来的视线在触碰到你的时,却开始变的飘忽起来,始终不敢直视你的方向,“所以...就提前先来温习了” 你看着眼前少年对你毕恭毕敬,羞涩脸红的模样,不知怎的,神思有些恍惚 二皇子和叁皇子年纪相差不大,只这位大皇子比起二皇子都大了快叁岁。但上世就从你进宫后观察所得,最被人忽视的,便是这位最年长的大皇子。当然,在你这里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想想,明明对你最恭敬有加的,始终都是这位天资愚钝的大皇子。二皇子赵彧与叁皇子赵观澜虽皆是难得一见的聪慧,但赵彧狠厉阴毒,赵观澜因成长原因惯会伪装,就连对你也不曾敞开心扉,在察觉到局势不利于他之后,便刻意伪装的愚钝,连你都欺骗过去 若不是最后他在朝堂上的那次倒打一耙,你可能到最后都以为他是伤仲永 他们两人,赵彧是从未对你有过尊师重道之意,而赵观澜,你已经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时的温顺,是不是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伪装了 “无妨的,若是大皇子听不懂,那我便放慢一些进度便好了” 如此想着,你不免的对他神色更加柔和了些。这一世你已经决意不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久留,自然也就不想多于那两只豺狼虎豹打交道,怎么看,也还是这位连眼神都不敢与你对视的大皇子让你安心一些 “真...真的吗?” 赵容与也还是少年模样,现下他脸上飞了绯红,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断续,甚至鼓起胆子看向了你的眼 那模样,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的小猫小狗,突然看到了有人放在他面前的一大盆肉骨头似的,就算给他肉骨头的人已经把盆子往他面前推了好几次,他也还是犹豫着,怕是你放错了地方 见着他如此模样,你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的赵观澜。赵观澜母妃受家族连累,在冷宫中郁郁而终,只留下他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你初见他时,少年摆出的就是一副冷漠又戒备的防备姿态。而当你试探着对他好时,他也是如此般渴望却又害怕自卑的不敢让人发现的模样 “真的”你将脑子里的思绪清空,看着面前的人耐心道:“若是大皇子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臣,臣会竭力为大皇子解答的” 话语才落,你便看见书桌前的人眸子亮的如同星烁般,但很快,他又不安起来,双手悄悄的伸下去抓住自己的衣角,眼神飘忽,嗫嚅着说: “可是...可是我很笨的,会浪费老师很多时间...”声音轻又可怜 如此自卑不安的怯弱模样...你在上一世全然都没有发现过,那一世你将全部都压在了赵观澜身上,而赵容与在你看来是永远不用为他多操心的听话学生,所以,你便连仅剩的那点厌恶情绪,都放在了赵彧身上 现在看来,赵容与本也就比赵观澜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母亲同样早早离去,母族落寞,在这深宫里无依无靠 “无事的”你下意识想要向前像上一世安慰赵观澜般摸摸他的头,但在脚步迈出去后又惊觉现在既不是上一世,眼前的也不是赵观澜。于是,你只又得生生的止住自己的步子,对他保证道: “臣不会觉得烦的,这本就是臣的职责”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语言的真实性,你还在他看来时冲他笑了笑。但就是这么一笑,却是又叫那人闹了个大红脸,手都不知该怎么放的急急低下了头去 见此,你不免的心下更加柔软了些,愈发加深了叁位皇子中,这位大皇子才是最为单纯无害的想法 ...... 果然,他的老师最喜欢的是这个样子的学生 赵容与半低着头,余光却一直放在身前那人身上,没有丝毫收回。脸上的红晕也因着两人间近在咫尺的距离,而在不断的变深,他想要再向他的老师靠近一些,但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因为仅仅只是眼下的这个距离,他都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 他怎么会如此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呢?简直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不过,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到整个身体都快要炸开了,喜欢到不能让老师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喜欢到....想要把老师杀掉,藏到自己的床铺下面,带进自己的棺材里面 这样,老师就不会只看着其他人,只喜欢其他人,而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了 赵容与真的好喜欢老师,但是老师眼里永远都只有老二和老叁,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老师自己说的最喜欢听话的学生,他也努力在老师面前装的那么听话了,天天都装成老师最喜欢的样子,老师说的每句话都认认真真的完成,做老师最听话的学生...可是,老师却没有实现承诺 老师自己说的喜欢听话的学生,但却一点都没有喜欢最听话的他,反而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赵彧和赵观澜身上 凭什么!明明他才是最听话的! 不过,赵容与看着现在冲着自己浅笑的老师,突然又不想杀掉老师了。老师笑的这么好看,他想把老师关起来,藏起来 而且,不喜欢他不是老师的错,是那该死的赵彧和赵观澜的错 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没有遵守老师定下的规则,是他们不听老师的话先成为听话的学生再公平竞争老师的喜欢。不但如此,他们还投机取巧的用着卑劣的法子吸引老师的注意。甚至在最后,还要把老师拉进来... 简直是,不可原谅 当然,这其中也还有他的原因。是他太愚笨了,在其他人都在作弊的时候,他却还在愚蠢至极的遵守规则。好不容易等到最后幡然醒悟,下手为强了一把,却还是晚了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愚蠢了 “...老师真的不会嫌弃容与吗?” 他有些还不熟练的模仿着上一世时,在咬牙切齿间观察到的赵观澜在老师面前的表情。果不其然,他在老师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只在对着赵观澜时出现的怜惜之色。只不过现在,这些全都属于他了 已经快要及冠的少年在得到眼前人再次肯定的回答时,眉目间小心掩着的欢喜终于扩大到了藏不住的地步,乃至于他甚至大胆的向前一步,握住了自己老师的手 “谢谢...谢谢老师” 动作看起来谨慎又小心,像是受伤后鼓起勇气向收养他的主人交付信任的小狗,被掩着的指尖却忍不住轻轻摩擦指腹下的滑腻。眼尾瞬息间便红的要命,喉间快而急的享受呻吟快要藏不住 赵容与紧握着手中的白皙柔腻,那是一双女子的手,他当然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要将这双手连同她的主人,在这一世牢牢的把控在掌心内,一丝一毫都不容旁人再注视觊觎 这是他的老师,他一个人的老师 他的老师上一世不喜欢他,从来不肯分给可怜的,只敢在阴暗角落里偷偷注视她的他哪怕一点余光 不过没关系,他知道这不是老师的错,是因为有两只臭虫太过于讨厌,老是引得老师不得不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这全然是他没有将老师身边处理干净的原因 所以,这一次,他会将老师的身边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让老师只能看得见他一个人。这样,老师就不会再将视线移向别的方向,也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 他的老师,是只能喜欢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一个人 一定 重生后,依旧被你的学生们强制爱了③ 你是提前叁刻钟到了上书房的,里面除却早就到了的大皇子赵容与,赶在快要迟到的点上进来的,是叁皇子赵观澜 与上一世分毫不差的时间 那时你也是提前到了地方,在陆续见到了温润如玉但存在感低微的大皇子赵容与,行事嚣张肆意眉目冷厉的二皇子赵彧后,到了临上课的关头,才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赵观澜 少年奔走间突然停下来的动作使得他稍稍带了些喘息,一双稍圆的眸子现在更是无意识的稍稍睁大,显得他有一种略带狼狈的可怜 赵观澜的身后没有跟着专门替主人提书箱的侍从,他的书箱是自己提在手上的,在赶到课室时,他便努力的平复着喉间的喘,朝着你的方向弯了弯腰,带着歉意道: “老师对不起,学生因为路上遇见一些事,所以有些耽误了” 说罢,他也不再说具体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事,就那么清棱棱的看着你,一副好似渴求着你询问的模样。若是在上一世,你就真的出口询问了。毕竟,在你看来,他就是一个受了委屈也只藏在心里不敢给人倾诉的半大少年 所以,当你屡屡看见他隐忍不语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到他面前轻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现在,你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却只是在冷淡的示意他去自己的位置后便又低下了头,把视线重新落回了手中的书册之上 赵观澜看见上首那人非但没有像上一世般耐心询问他发生了何事,反而神色冷淡的地低下了头时,有些反应不及 不该是这样的,你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一世与上一世有了些许的不同,让他在这时猝不及防的生出了些不可掌握之感,尤其是他在看到那愚钝不堪的赵容与还在这时上前,询问了那人一个蠢不可言的问题 而那人...那刚刚还对他冷淡料峭如山巅雪的老师,却在面对着赵容与时温煦如春风。低头耐心的帮着那人解答模样,一如对他前世装蠢卖傻时的细心认真时,他心中不可言状的不安便愈发的扩大起来 这些...应该是都属于他一个人的 老师...明明该是最喜欢他才对 错了,错了,这个世界的开始错掉了。赵观澜注视着上面那愈发靠近的两人,只觉得茫然,他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不问他,不关心他,不爱护他了 明明能得到你如此待遇的,只应该是他才对 赵观澜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向着你的方向走近,之后却又茫茫然的停下来 刚刚不应该等你问他的,他想,他应该直接用着最会让你怜惜他的表情,直接给你说他在路上的‘可怜遭遇’ 他应该直接告诉你,南叁所的宫人轻待他,早上给他的清粥小菜都是隔了夜的,根本叫人吃不下去。他昨天晚上也没有等到晚饭,现在饿的要命,所以老师能不能心疼他,再给他做一次你拿手的小菜; 他本来应该在你问他为什么自己提着书箱的时候,垂着眸子小声的告诉你,他屋里的下人仆大欺主,待他总是轻慢,他早就习惯了。但他不会因此心生怨恨,只要你...只要老师心疼心疼他,他就会将那些委屈全然都忘记了。因为他知道,在遇见了老师之后,他就也是有人心疼的了; 若是你在听他说完这些后,会从那张总是叫人误认为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些心疼怜惜的神色的话。他想,他会像是找到了可以为他撑腰的人的小孩子似的,什么面子都不顾的,立马将他在遇见你之前遭受的那些委屈,再向你倾诉一遍 他会告诉你,馊掉的饭菜有多难吃,冬天的夜晚有多难熬,冷宫的四季有多无聊,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欺负人的花样又是如何的低劣......然后,他会在你疼惜的眼神里,趁着你的不注意和心软靠近你的怀里,汲取你的温暖,再用着与之前一般小声的声音回答你 如果他不吃那些馊掉的饭菜的话,他就只能饿肚子;被故意换掉的薄棉絮能让他熬过没有炭火的冬天,本来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只有疯疯癫癫的宫妃和下人的冷宫,一年四季本来就都是那么的无聊;宫里的那些腌臜事如此多,所以每个人一到这里,首先学会的便是看人下菜,宫女太监尤是,而他便是那些人眼里最好欺负的那个...... 他想给老师说的话有好多好多,可是,你却既没有问他,也没有给他说的机会 屋内上首的人已经给他的皇兄解答完了问题,他看见他的皇兄在那人面前红了脸,故作结巴羞怯的朝着那人说谢谢,拙劣的演技虚假的要命 但偏偏,那人还在收到了道谢后,冲着下首对面他那愚蠢的皇兄露出了温煦又漂亮的笑 这个世界坏掉了...赵观澜再一次确认 仍旧站在门口处的少年垂下了眼,眸子阴沉,神色晦暗,落在身子一侧的手更是攥的死紧 现在的这个世界是错误的,不正确的。在这里,他的老师非但没有像原本那样关心他,爱护他,怜惜他,疼爱他...还将这一切全都给了另一个人 事情不应该这么发展的,他的老师也不该这么做的 他要将这些脱离了轨迹发展的东西...全都扳回到正轨,包括老师说错的那些话和做错了的事 现在的老师做错了没关系,他不会责怪老师的,因为这不是老师的错,是这个世界坏掉了老师才会这样。只要他将这个世界重新变得正确了,老师也一定会变回以前那个正确的老师的 一定会的 赵观澜在上首的人再次蹙眉看向他时,终于迈开步子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只低着头的动作叫人看不见他眼底的阴霾,紧闭着的口腔也叫人闻不见里面的血腥 不要着急啊,赵观澜在坐在自己位置上时,再一次告诉自己 做个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将放松警惕的猎物咬断喉咙,再衔回自己的巢穴...不一贯是他最擅长的吗? —————————— 等到时间都已经过了辰时一刻,而赵彧还没有来时,你不免皱了皱眉,询问下首正在认真温书的大皇子赵容与 “大皇子,已经过了辰时一刻,二皇子为何还没来?” 上一世赵彧虽然骄纵肆意,在课堂上对你也多有顶撞,但至少每天都是按时按点来了的,没有出现过这种迟到的情况。所以,你还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瞧他的老师,是多么的善良,就算是你最讨厌的学生,你也会在这时候贴心的帮他找上借口。赵容与一边有些漫不经心的想,一边又因为在同时有赵观澜的情况下,你却问了他而激动兴奋的心尖都在发颤 “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他面上是有些为难又羞愧的模样,就真真和被老师期以重望却没有达成任务的学生似的,连耳尖都微微红起来,“因为我和二皇弟也不是太熟悉...” 白衣的少年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不过,就在你等着看他快要彻底没了声音时,他又突然抬起了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但是” 赵容与看着上首的那双漂亮眸子,垂在书案下揉搓衣角的手,因着那双眸子持续的注视着他,兴奋难抑的动作愈发快起来 “二皇弟迟到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所以...” 后面的未尽之意,任谁都能猜出来。果不其然,上首的那人在他说完后眉间皱的更紧,在沉默几瞬之后,便拿起手上的书册冷淡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便先不等二皇子了” 原来这样简单,原来竟这般简单! 赵容与看着你眼角眉梢因他的话,而带上的对另一个人的淡淡厌烦,愉悦的忍不住快要发出低低的喘息声,手指都神经质的在衣角上划拉着 原来,只需要这么简单的,就可以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原来,作弊真的是一件非常便捷的方法,怪不得,怪不得上一世,明明他们都没有按规则来,却还是夺走了老师的全部注意力。原来,竟然是这样... 不过,还未待他兴奋上一炷香的时间,便有步履匆匆,神色惊慌的内侍在门口打断了上首那人清淡的声音 “谢少傅!求谢少傅快去太液池吧,二皇子已经跳下去有两炷香的功夫了!” “什么?”你乍一听这个消息,下意识的便立马站起身,“他怎会突然跳下去,不马上找人下去捞他上来,还跑这么远作甚?!” “奴才...奴才也不知啊”找到上书房的小太监长着一副白净的模样,但现下那秀气的五官已经全然皱作了一团,惊慌害怕的快要不成样子 “好像是殿下的一枚贴身玉佩不知怎的掉进了湖里,奴才们说我们下去找。但偏偏殿下很是暴怒的模样,说那玉佩就是我们中间有人故意偷了扔下去的,包藏了祸心,便不准我们下去,只执意一个人便跳下去了,还勒令我们不许前去惊扰皇上” 说着,他愈发的着急起来,特有的尖利嗓音快要藏不住 “谢少傅快过去吧,殿下不会听奴才们的话的,但你是他的老师,他一定多多少少会听一些的,好歹让殿下允了让我也下去吧,殿下他可不擅游水...” “若是,若是....奴才们可怎么办啊!” ...... 二皇子赵彧手下的人,是半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的 这一点,早在上一世,你便有所闻,也亲眼见过 赵彧年纪虽然比赵容与还小上快叁岁,却已早早的将阴毒狠辣的心性学的透彻。并且,他也将这份狠辣用到了御下这方面上 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可以平庸,但却不能不忠心。而他将手下那一份忠心体现的最明显的,便是不论他下达了什么命令,他手下的人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和不服从。即便是他要人即刻自刎在他面前,那被他点上的人,也得趁快赶在他话语刚落时,便利落的抽出腰间的利剑,完成自杀这一指令,不得有任何的犹豫 不然,那人将要面临的,就会是比这还要疼痛恐怖千百倍的事。在赵彧那里,独自受尽折磨而死,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和自己捆绑在一起的家人全都凄惨至极的死在自己前面,才是最痛彻心扉的惩罚 据说,赵彧在宫外还有一处属于他自己的私牢。每到了夜间,那处方圆几百米内,都能听到凄厉可怖的声音 所以,莫说是不让他身边仆从下水的命令,便就是他让那些人都跳入湖中,不准挣扎的溺水而亡,你猜想他们也是会立马不停歇的依次往里跳的 ...... 待到你赶到太液池边时,池边的太监侍卫已经挤做了一团,但偏偏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水 湖中有水波荡漾的痕迹,你看着浑身已经湿透的赵彧,愈发的向着湖中央处而去,不过动作间已隐隐有着迟缓疲惫之态,只觉得脑袋在一阵阵的犯晕的同时,还疼的几乎快要裂开 赵彧他怎么...惯来都只会做些胡作非为,倒行逆施之事,惹人厌恶 果然,你按住正在不停跳动的太阳穴,狠狠的闭上了眼,就算是重来一次,他赵彧也依旧是这般无可救药的模样,叫人生不出哪怕一点好感 现在在这处的,不是只听他赵彧的话的忠仆,便也是半点都不敢挑衅他权威的侍从。你有心想让旁边人去试着请一请嘉贵妃,却又在混沌间想起上一世在宫中听到的有关嘉贵妃的秘闻,和宫人对赵彧和嘉贵妃交恶程度的猜测,只得又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转而问身边的宫人 “二皇子现在找的那块玉佩...是前嘉贵妃留下来的那块吗?” 你话语刚落,身边的宫人便惊诧的抬起了头,就连站在你一侧的赵观澜,都极缓的向着你的方向抬起了头,神色晦涩不明 不过你已经全然注意不到那么多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视线里也半点容不下其他。若是赵彧真在你的眼前出了什么事,那这一世出事的人,恐怕就不仅仅是你一人了 “我问你话呢!”见那宫人不说话,你忍不住再次急声催促 “是”那宫人被你一催促,也立马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正是前贵妃娘娘留下的那枚!” ...... 怪不得,赵彧非要自己下去寻那块玉佩 二皇子赵彧有一块贴身佩戴了许多年的玉佩,而那块他无比珍爱的玉佩,便是他的亲生母亲前嘉贵妃留下的唯一东西 前嘉贵妃和现在那位嘉贵妃被宫人们私底下以大小嘉贵妃以作区别,但等到了你前世入宫的时候,大嘉贵妃已经甚少被提及。因为那位正受宠的小嘉贵妃,不是很喜欢,甚至是很讨厌有人再提起她的姐姐。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别人提起她手下败将的名字 早年间,在张家还不是如此盛极的时候,送进了宫一对姐妹花,姐妹花里姐姐淡雅出尘,妹妹妖娆魅惑,十分的勾魂摄魄,堪称人间极品。而张家送入这对姐妹的本意,原是想要她们能联手把持后宫,吸引皇上,诞下皇子,以为张家带来鼎盛 但没想到的是,这对姐妹花明明同进同出,而皇帝却偏偏只宠爱其中的姐姐,而对妹妹不闻不问。不到叁年时间,便抬了姐姐做皇贵妃,还让姐姐怀了龙嗣 这本是阖宫上下和张家满府都欢欣雀跃的一件事,但偏偏妹妹却生了妒忌的心思。妹妹向来自持貌美,自然受不了皇帝没选她,却转而专宠在她看来处处都不如她的姐姐的行为 总之,姐姐在生产的那天晚上因难产而死,而早已与姐姐生分的妹妹,却选在了那日整天都陪在了姐姐身旁 最后,在宫中只余下妹妹一人的张家无可奈何,听了稳婆和妹妹解释的皇帝轻轻放下,并念及二皇子刚出生便失去了母亲,将二皇子交由他的姨母也就是妹妹抚养,并提妹妹承了姐姐嘉贵妃的位置,也承了姐姐在皇帝处的宠爱 但不知是不是报应,抢了姐姐的一切,甚至是孩子的妹妹盛宠长久不衰如此多年,却偏偏没诞下任何子嗣 ...... 而你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因为这块玉佩,在上一世也被弄丢过 你还记得玉佩丢失的那日,一身玄衣的少年暴怒不已,闹的满宫风雨,狭而长的狐狸眼阴沉可怖的骇人,你一路上看见的所有侍从全都战战兢兢,抖的不成样子 这场闹剧闹了好几日都没有停息,你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他对下人的姿态,但也知你说的话对他而言起不了任何作用,便也只好默默的加入了找玉佩的队伍,将他在丢失玉佩前几日去过的,没去过的地方,全都仔仔细细的找了好几遍,最后才在一处冷宫一处断墙下草丛里拾到了那块玉佩 虽然不知道他的玉佩为何会丢在这冷宫,但你也没多想,只松了口气,怀着想要快快结束这场风雨的想法,将玉佩交还给了赵彧的贴身仆从 湖中的人已经离湖边越来越远,向前划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但他偏偏还在固执的向前。你环视了四周一圈,除了每人脸上或真实或伪装的焦急害怕之色,没有一人试图向前一步 你不知在心中升腾而起的,究竟是对赵彧训练出来的‘忠仆’的悲哀还是其他,也没有时间再多去在意,只准备冒着被发现的身份跳入湖中,去拉水中的那个混账上来 其实,也不一定会被发现的。毕竟你在里衣外面,还套了一件内衫,今日穿的外袍又是深色......但即便是如此想着,你也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心跳,垂在衣袖里的手指微微发着颤 就在你已经抬起了步子时,身边却有人伸手拉住你的手腕,止住了你的动作,你下意识回头,是一直沉默的赵观澜 赵观澜今日穿了一身青雘色的常服,愈发显得少年挺拔俊秀。而现在,他拉住了你的手,用着那双眼角稍显圆钝,所以总是叫人觉得他温软无害的眸子看着你,轻声道: “老师,让我去” “二皇兄总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只是”他朝着你笑了笑,像是上一世他在你面前都故意装笨扮傻,被不知情的你怒其不争的斥责之后,为讨好你拉着你袖子小心试探时的笑 “只是,若是我能平安将二皇兄带回来的话,老师能不能奖励奖励观澜” 少年的一只手松松的环着他日思夜想,想的心脏都出了毛病,随时叫他疼的要命的人,另一只手却在垂下去的衣袖遮挡下握的死紧,他看着现在被他又多发现一处把柄的可怜猎物,耐心的抛下自己的诱饵 “观澜的意思是,如果观澜把这件事完成的很好的话,能得到老师的奖励吗?” 如果把那碍眼的赵彧捞起来的话,他能从你这里,得到他想要的奖励吗? 若是能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他也会试着忽略掉老师的意见,装作看不见听不懂的模样 ————去如愿取来自己想要的礼物 重生后,依旧被你的学生们强制爱了④ 跳下水的少年像一尾漂亮至极的青雘色大鱼,只几瞬时间,便在湖中失去了踪影 赵观澜游的很快,只一炷香的时间,便到达了还在想要向更远处游去的人身边。本就不太擅水的赵彧,因着存了找玉佩的心思,所以在湖水中游游停停,时不时还要潜下水一番,到了这时,体力早就有些不支 所以,当赵观澜靠近他身边的时候,他虽然抵抗了一番,但到底是没能敌过赵观澜,被赵观澜挟住了身子,甚至还在这过程中彻底失了力气,昏迷了过去 不过这样,倒是更加的方便了赵观澜拖着他向回游。不一会儿,浑身湿透的赵观澜便带着赵彧快要回到了岸边 ———————— 赵彧觉得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在母亲身体里的时候,被水流包裹着,密不透风的,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只会叫他心生满足 若是他的母妃还在的话,他母妃的怀抱应当也是这种感觉。可是,他从来都没见过他母妃的模样,就连那似是而非的被包裹的感觉,都是他在夜夜对那个人的臆想中胡乱揣测的。而那个惹得他整晚整晚辗转难眠的,从来便也只有谢微南一人 但毋庸置疑的是,谢微南是他赵彧这辈子最讨厌,最厌恶的人,没有之一 赵彧在心里不止这么想过一次,他几乎在每次看见谢微南冲着赵观澜笑,对着赵观澜俯身耐心讲解,爱护有加的时候,都在心里几乎恶毒的想到 但偏偏,在每每看见那人朝着赵观澜俯身身去,显现出那纤细的腰肢弧线时,他总也忍不住从心底最深处腾起一股强烈迅猛的渴望。这股渴望,会纠缠他整个夜晚,让他辗转不能入眠,直至手下传来濡湿 在赵彧看来,谢微南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老师,因为他偏心而不自知,厌恶又不加掩饰。不说是在这深宫,便是在民间任何一处学堂,谢微南都不会是一个为人所称道的老师,毋庸置疑 他实在是不明白,谢微南为什么可以那么偏心 明明...明明赵观澜和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却可以那么喜欢赵观澜,而对他如此的厌恶至极,甚至连偶尔不小心扫到他的视线,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他看见过谢微南对着赵观澜那个可怜虫,不止一次的露出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笑容;遇见过下课之后,那人给老叁开小灶独自补习时耐心认真的模样;也撞见过那人轻易的被老叁拙劣的演技骗到,专门去为他出头,还给老叁亲手做饭菜...... 这些,这全部,都只归赵观澜一人所有 凭什么啊,就因为他不会像赵观澜一样随时扳开自己伤口,来装可怜博取同情吗? 这多不公平... 他曾去问过那人是不是因为可怜赵观澜,才对赵观澜这么好。但是,他的老师谢微南的答案却是因为‘你心性凉薄,性子狠毒,手段残暴不仁,不会是一个好君主’ 所以他厌恶他,讨厌他,放弃他;所以他喜欢伪装的良善的赵观澜,爱护伪装的良善的赵观澜,支持伪装的良善的赵观澜,最后还选了伪装的良善的赵观澜做他要拥护的君主 呵,自己生的蠢笨,看不透别人浅显的伪装,却还要来责怪他的心狠手辣吗? 可惜他就是学不会伪装,也扮不出良善的模样。他就是要把他的狠毒,他的残忍,他的暴戾,他的凶恶他的凉薄他的残酷无情他的狼子野心...通通都摆到明面上,让别人知道,叫别人不敢招惹,以至于看到他就自觉的退避叁舍,甚至是害怕的瑟瑟发抖 他赵彧生来,就做不出可怜的需要别人垂怜的模样,也过不来在冷宫忍辱偷生的日子 况且,有些东西,旁人不愿意给,他也不稀罕伸手问旁人要。若是真的想要至极...他便自己动手,去强抢!去争夺!去掠取! 只要是他赵彧想要的,他自己必定会弄到手 所以,那人只给赵观澜一人批注的书册,他要抢到手,就算是毁坏;放课后,只对着赵观澜一个人开设的讲授,他要挤进去,哪怕是那人不悦;就连赵观澜装的可怜兮兮的说他没有好的饭菜吃,惹得那人心疼,去小厨房亲手做与赵观澜的,他就算吃不到,也要统统毁掉,不叫旁人尝上哪怕一口 他谢微南就算是在他和赵观澜同时生病时,只去看望赵观澜一人,为赵观澜一人抄写佛经又如何;就算在他和赵观澜生辰时间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只给赵观澜一人送上生辰礼又如何?他赵彧没有的,旁人也休想得到;他赵彧,本来就是那么坏 就连这个只会对着旁人,半点不肯多看他一眼,对他永远只有厌恶的谢微南,他都要抢过来!死死的攥在手心,拿锁链锁在床头,让他日日夜夜都在他的身下求饶哭泣,如此过上个几十年,他就不信,那谢微南对他还会是现在如此模样 这个想法甫一浮上心头,赵彧便感觉心头获得了一阵奇异的满足,之前的那些愤恨,不平,嫉妒...统统都平息了下去 原来,他不是厌恶谢微南,只是不满他对旁人的偏心;原来,他想要得到谢微南这个人啊 想通之后,赵彧只觉得通身神清气爽。时时扫视在那人身上的视线,少了几分狠戾,却多了不知多少盯上了猎物的猛兽眼神的露骨 至于那人是个男人,还是他的老师。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大不敬,有违人伦常理...谁会在意那些呢?总归他赵彧是半点不在乎的 这天下的男男女女如此之多,他只是想要其中的一个谢微南而已,又有什么可道过分,旁人可置喙的?就算是个男人,就算是他老师,他也能让谢微南先做他的皇子妃,再做他的皇后 只是,当他再把视线放在对赵观澜关爱有加的谢微南身上时,心里恨极厌极的人已经全然变作了赵观澜 赵彧无比明晰的知道,他要想彻底得到谢微南,最先需要铲除的,便是赵观澜那个伪君子。所以,他开始了疯狂的针对赵观澜,看着赵观澜在他的攻势下不得不装疯卖傻 在他预想里,冷宫长大,母族获罪的赵观澜,应该是十分容易对付的。但出乎他意料的,赵观澜太擅隐忍又成长极快。且,到了后面,他才顺着蛛丝马迹发现,近几年在边境声名鹊起,揽了兵权的顾氏将军,其真实身份竟是赵观澜母族族人,只是因为从小被抱养出去,才躲过了林家获罪那一劫 原来,想要抢一个谢微南竟然这般难啊 赵彧轻叹,他还要随时承受谢微南厌恶的视线,但即便到了赵观澜装愚笨依旧的现在,谢微南却依旧对赵观澜耐心,他这老师可真是偏心的没边了 不过,无端的,只要一念及这个名字,赵彧的心脏便烫的不像话,呼吸湍急,欲念重的像是发情期的野兽 让他想想,他是在什么时候决定谢微南每偏心一次,他便自己去讨回他也理应有的那份的?赵彧不太记得了,时间隔得太久了。他所记得的,便只有和着夜间愈渐频繁的潜入谢少傅府邸次数一起的,那控制不住的,愈发贪婪的,日渐得寸进尺的动作 终于有一日,他膨胀的贪婪让他不再满足于,只将自己的唇舌停留在那人的眉间眼角,额角颊边,还有那...柔软香甜的令人着迷的唇舌口腔 他忍不住的,将自己的手探进了那人的衣间,在满手的滑腻中战栗的向上。最后,握了满手的雪白 那一晚,是他第一次提前便离了谢少傅的府邸 他不敢再待下去,他怕再待下去,那腾然而起的强烈兴奋和交缠不休的欲望,会将他的理智烧的一点不剩。他会不管不顾的强取豪夺,动作粗重的将那人弄醒,再重重的把她弄哭,让她用含着哭腔的声音喊叫求饶一整夜,直到那平日清亮冷淡的嗓子变得嘶哑,直至最后彻底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的,她 他的老师,他的谢微南,他的夫子,是个女人,极合他心意的女人 如此,这个人,他便愈发的半点不肯放手 于是,他愈发的加快了攻势布局,以期将那惹人厌的赵观澜彻底弄下去,再不能翻身。但他没想到,那赵观澜还真的敢对谢微南倒打一耙,将人拉下水 他...他赵观澜,是怎么敢的啊... 而他赵彧,怎么偏偏也就,慢了一步 谢微南在牢里一定更加恨死他了,又是性子凉薄心性狠毒的他赵彧使出的奸计,要陷害她的得意门生,还将她送进了大狱 ———————— 赵彧觉得自己好像被呛着似的难受,身体也湿重的不像话。他疑心自己还沉浸在失去谢微南的噩梦里,但耳边却被喧闹的声音吵得不像话 这些声音吵得他脑仁子疼,若是他醒来,必定要找那些胡乱嚷嚷的人挨次儿算账。可是,等他睁开眼时,映入眼底的却不是他熟悉的床帐,而是深蓝的天,密集影绰的人影 还有,那个人 赵彧怀疑自己现在其实还在梦里,不然,他怎么还能再见到那人。毕竟那人很小气的,离开这么久的日子里,一次也没到他的梦里去过。但是,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那人轻蹙起的眉,淡色抿起的唇,都和他最初见到时的别无二般 他着实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了,只怔愣着还下意识死死盯着那人。直到看见旁边扶起他的那跟着他好几年的内侍,现下顶着的却是年轻了许多的模样;直到身上动作间传来的触感真真切切;直到,他真的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叁皇子慎言!” —————————— 当赵观澜带着赵彧上岸之后,你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叫身边站着的人上去帮忙,把湿透了的两人带到干燥处,去找来御医看看好似昏迷了的赵彧有没有大碍,并顺势招呼着赵观澜去换上干净衣物 但让你没料到的是,那浑身湿漉漉的人,在十月料峭的秋风里,首先做的却不是立马去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而是两眼亮晶晶的站在你面前,浑身止不住轻颤的轻声开口: “老师,我把二皇兄带上来了” 你把视线转回到了他的身上,明显的察觉到少年的眸子更加亮了亮。现在赵彧已经被带上来,你心中大大放松,便也耐下性子对赵观澜的行为进行赞许 “嗯,叁皇子做的很好,想必之后二皇子会十分感念叁皇子此次的出手相助” 谁在意这些,赵观澜的眸子暗了暗,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身子,将身后地上的赵彧彻底挡住 “那老师呢?老师答应学生的奖励还作数吗?学生...可以向老师提出学生想要的奖励吗?” “叁皇子,二皇子是你的兄长”你注视着眼前的人,有些被他直白讨要奖励的话惊到,“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这么做的” “那老师的意思是”赵观澜向前,步步紧逼,“老师要说话不算话了?” “...自然不是” 见着那人妥协,赵观澜终于满足起来,直视着那人的眼,缓声道出自己想要的奖励 “我想要老师亲手给学生做一顿饭”不用太丰盛,就像前世你把没人要的他捡回家时一样,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即可... “叁皇子慎言!” 你已然是气急,半点不敢注意其他,只匆匆打断他的话,压低声音道“谢某是个男子,怎可学着妇人一般与人洗手作羹汤” 这不是你本意,可你一想到现在你是男子身份,他却对你提出如此要求,又回忆起上一世的那些糟糕回忆,便气急攻心,已经是口不择言 “此话叁皇子殿下以后休要再提” 说罢,也不再管一旁的赵彧,便匆匆离去 ———————— 骗子,用什么自己是男子的话来糊弄他 赵观澜神色晦暗的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垂在湿透的衣袖下的双手已然握的死紧。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那人身上,等到身后传来毫不掩饰的嗤笑声时,他才缓缓扭动脖子,眸色阴沉的看向已经从地上坐起身来的赵彧 “嗤——怎么办,叁弟,老师好像不太喜欢你呢” 赵彧曾讥讽你面若好女,但实则他长相才是真正的雌雄莫辨,艳丽的近乎惑人,只因着他眉间随时骇人的阴鸷之感,才生生叫人注意不到其他。而现在,当他对着赵观澜做出嗤笑之态,眉间唇角带上了恶劣的笑意,便叫他像极了颜色艳丽的毒蛇,漂亮又危险 “不喜欢我?”见是赵彧,赵观澜又不感兴趣的将视线收了回去,慢吞吞的开口,“那也比皇兄稍稍好上一些吧” 其间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叁弟怎么这么说”赵彧现在心情极好,面对着这匪夷所思之事也半点不曾慌张,反倒兴奋不已,也没理会赵观澜话中的夹枪带棍,只故作惊诧道:“我都还未如何与老师见过面,叁弟怎的就知道老师会不喜欢我了?” “装模作样”赵观澜淡淡的扔下一句结论,便也转身离开 “论装模作样,谁可比得上你啊...” 从地上站起身来的赵彧声音低的不像话,但他很快也没有将注意力浪费在这些事上,只把视线也放到了那人离去的方向上,不舍得收回 赵彧那里还有心思注意其他呢,上天都愿意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若他还是不能牢牢抓住,那岂不是真成了个笑话? 老师,谢微南...湖边眉眼阴鸷的赵彧轻抵了抵自己的上颌 这一次,他不会再失败了 不管你再如何说他手段卑劣狠戾,只要能得到他的谢微南,只要能得到你... ...... 湖边的闹剧自从水中的那人被捞起来后,便很快的收场,偌大的太液湖边再次恢复了宁静 等到了这时,那一直藏在假山隐秘处的人,才显露出身影来 赵容与躲在这里看完了救援的全过程,他不敢像着赵观澜一般,从出上书房开始便紧紧的跟在老师的身后 他怕他会忍不住直接拖住你的步伐,不叫你到这儿来;他怕他会忍不住露出什么不恰当的表情,做不好只在心中祈祷赵观澜和赵彧全都出事,最好直接死在太液湖,沉进那湖底最深处,连打捞都打捞不出来,只能被里面的虫鱼啃噬殆尽,反而会神色兴奋的说出口 在关于老师的归属权,和祈愿自己的敌人痛苦的死去这两件事上,他总是控制不好自己 可是,赵观澜竟然把赵彧给捞起来了 赵容与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不住的想要在原地转圈,神经质的把手指塞进嘴里啃咬 果然,那该死的,碍眼的,惹人厌的赵观澜,不管是在那一世,都是如此的招人厌恶 或许,他应该在上书房里多拖着老师一会儿的,让老师来的不要这么早;又或是自己把手上再处理的干净一些,让‘老鼠’控制好现场,不要叫一个人出来寻求支援...那样,说不定他今天至少就可以除掉赵彧了 但是,但是! 赵容与又烦躁起来,连手指快被他用力的咬出血痕都无所觉,只焦躁不安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谁他妈的会想到那个小太监会跑来找老师呢?!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那个传话的太监该死,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老鼠’该死,不如他意乖乖死在湖里的赵彧该死,那窜出去不知所谓打乱他计划的赵观澜也该死!都该死该死! 假山后的白衣少年神色偏执又癫狂,再不见之前的半点温润羞怯之态 他在原地踏步许久,才逐渐平复了那湍急的几乎骇人的喘息,也放过了那被啃咬的鲜血淋淋的手指,只眉目间依旧带着点阴郁 “没关系的,不要急啊,赵容与”一身白衣的人喃喃低语,像是在自说自话,“还有机会的,你还有机会的,不要着急...” “老师,老师肯定...是会属于你的” 重生后,依旧被你的学生们强制爱了【完结】 当有等在一旁随时准备着伺候自己家主子的小内侍,轻声惊呼着说下雪了时,你因为出神而模糊的视线才逐渐清明起来 窗外冷而干燥的空气里,果真飘起了细而密集的小白点 上书房外栽种的尽是些不易落叶的树木,秋天时便没怎么显现出萧瑟的情景。但到了现在,却因此将空中短短几瞬里便愈发飘飘扬扬的雪花映衬的更加清晰明显 时间过得真快,想想你才承了教导皇子的差事从岭南出发的时候,不过才是九月。而现在,竟再过不了多久,就要临近年关了 “老师” 有人将一件深色的斗篷披在了你的身上,你听出那是赵容与的声音,便也没有多做抗拒,只低声问他 “我不是说让你们温一会儿书吗?大皇子不好好温书,又出来做什么?” “我...我有不明白的地方,想来问问老师” 身边的人已经与你相处了快要小半年,但他在你面前时,却始终是这副容易脸红不好意思的模样,总也是鼓不起勇气与你对视太久,时不时的便红了耳尖,连说话说着说着,都容易变得断断续续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还是喜欢凑到你的身边,期期艾艾的看着你,问你一些简单到不用叫人多加思索的问题。虽这样的次数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愈加频繁的现象,但少见的,他的行为并不叫人反感。这或许是因为在你看来,他的表情太容易懂的缘故 “是吗?”知道他来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不免的打趣他,“可是我昨天放课后,才提前帮大皇子温过一遍今天要学的文章,大皇子是这么快就又有了不明白的地方了吗?” 果不其然,你话还未说完时,他那半掩在墨发间的耳尖便倏地红了起来。见到他如此模样,你刚刚染上了阴霾的心情不免的也好了些,忍不住轻笑出声 “...老师现在心情好了些吗?” 他这么一说,你便又想起了令你不愉快的事,脸色无法自抑的又冷了下去。赵容与见你脸色又沉了下来,有些慌张,问: “是不是容与让老师不高兴了?” “没有”不久之前的闹剧好像就在眼前,你不免觉得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鼻翼,“你知道的,我不是在生大皇子你的气” 身旁的人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试探的为罪魁祸首解释:“老师不要生叁弟的气了,叁弟可能不是那个意思。老师知道的,他母妃去的早,又自小在冷宫里过着苦日子” “...再加上他也许的确生了病,又把老师当做了亲近的亲人” 赵容与边观察着身边那人的表情,刻意的加重了‘亲人’二字的语气。虽说着帮别人解释的话,却忍不住在心底深处恨不得你彻底厌恶了赵观澜才好,“想要老师关心,才那么说的” 听他这么一提,你便又记起了早间发生的事 ...... 今日晨间到了你讲授的课时,赵观澜便是一副频频走神的模样。不管你讲什么,讲到了那里,他都只直勾勾的看着你,半点不曾把视线放在自己的书本上 起初,你还算是温和的提醒了他几次,但他都只在你叫他时,眸子便倏地亮起来。而后,又在你只是出声提醒他看书的声音里神色晦暗下去 如此几回,你见说他不听,便也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只继续向后讲去。不料,他却像是终于受不了似的,将你叫住,神色难明的对你说,他昨晚生病了。除此外,也不再多说,只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你 也是这时,你才听出他声音里带了丝沙哑,但你依旧不明他的意思,只回他:“若是叁皇子生病了不能进学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几天” 说罢,便准备叫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内侍带他回去。却不想他在听完你的话后,却突然激动起来,起身对你出言顶撞道: “老师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不会是真不知学生的意思吧?” 语速急而快,声音却又被压的很低,显然一副真真气急质问的模样 见他如此言行,你不免一时愣住。实在是因为就算在上一世最后他赵观澜倒打一耙,对前去为他作证的你诬陷时,他也未曾对你用如此态度说过话。所以乍一见他对你如此顶撞,不免的有些怔愣 但下一刻,一股无法言喻的羞耻便从心底腾然而起,直烧的你觉得两颊滚烫,气的对着他胸口不停起伏,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好半晌,你才手上的书往自己的书案上一扔,转身便大步向着门口走去。但不想,你又被坐在临近门口处的赵彧给一把拉住了手腕 下意识的,你便想要把那只手甩开,不过那只手束你极紧,你没挣脱,便又只能凝眉看向拉住你的赵彧。还没待你开口,那有着细长狐狸眼的人便调笑着开了口: “老师怎么连脾性也和姑娘似的容易生气,老叁一句话就把老师惹得这般不高兴?” 其语调调笑散漫,眸子却深而露骨,像是要将眼前人直接生吞下去才满足似的,握住你皓腕的手,也趁着你现在气急而无暇顾及其他时,在你脉搏跳动处细缓磨蹭 赵彧不是第一次对你口出不逊,他对你言语行止向来轻佻浪荡,就连故意说你处处与女子相似,也不止一次。可偏偏这一次,更如火上浇油一般,蹭的点燃了你的怒火。使得你愈发气急的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重哼一声离开了课室 ...... 回忆此,你不免又怔愣了一瞬,才对身边的大皇子赵容与说: “我知道,其实是我最近的脾性差了些” 你怎会不知赵观澜故意提起他病了是什么意思,好歹在上一世,你只要一听闻他生病了,便关怀备至的嘘寒问暖,听他说生病了没有胃口,还亲自下厨做些清粥小菜送给他,甚至挑灯趁夜的给他抄写佛经。如此情景,可不只是出现过一次 不过,正因为如此,你便越发回忆起上一世时对他付出百般的真心,最后的结局,却只是被他欺骗,被他诬陷的事来。所以,你便也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对他恶劣的态度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世与上一世你都做出了进宫的选择,所以,那赵观澜做出的许多行为与他身上发生的事,竟全都与上一世相差无几。但就是这样,才会让急于摆脱上一世糟糕走向和最后结局的你,更加的焦躁难安 几乎每在赵观澜身上发生一次与上一世一般无二的事时,你便会忍不住更加的烦躁一分。不过与赵观澜不同的,赵彧虽没有像在前世一般处处与你作对,屡屡在你面前出言不逊,就连他本该暴戾阴狠的脾性也好似被收敛了许多 但他却好像朝着另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似的,整个人都变得轻浮又浪荡。对你出口所言不正经多轻佻便也罢了,最让人不能忍受的便是他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粘稠又深凝,随时直勾勾的看向你,让你时时都如芒在背 可能唯一叫你觉得变化的好一些的,便是大皇子赵容与了。在前一世时,他实在是过于平庸又毫无存在感。这样的学生虽绝不会招至老师嫌恶,但也不会在老师心底留下太大印象 而现在,你看着眼前因你说是自己脾性不好,而急急的反驳的人,忍不住再次轻笑出声。一个学生比起以往,有了显着的进步,也是一件相当令为师者高兴的事 “殿下,我已经没有生气了,你也不用再在意我,快快回去温书吧”你以前到底是怎么会以为面前这个清朗俊秀的人性子木讷又难以接近的,明明是一只人靠近了会害怕,但当你等上一会儿,他便又会自己跑到你脚边的兔子罢了 “若是不抓紧时间温习的话”从窗外灌进来的空气愈发的冷寒,使得你说话间带起了一阵白雾,你便在这阵白雾里调笑起对面那人,“殿下放课后就又要被我留堂了” 赵容与几乎要溺闭在眼前人微弯的眸子里,他的鼻腔在这时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只在那人离去后,才大张着嘴,大口急促的喘息 他病了,他真的病了,病了好久好久...从上一世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他就已经病入膏肓了。这病让他疯狂,让他偏执,让他开始计划开始谋略,开始把剑指向自己的弟弟们...直到他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最后溺死在你的温柔乡里 —————————— 在收到你大哥的来信后,你自打进宫后便一直郁郁的心情,终于变得好了些 信上说他已经结束游历,正在往家里赶去,预计新年之后,便能到宫里顶替你的位置。得到这个消息,你才觉得一直压在你心头的阴霾真正散去了些。连再面对赵观澜与赵彧时,忍耐性都提高了不少 再加上,前几日,皇帝又召你前去询问几位皇子学业时,也好似不经意般提起了此事,你便压着心底的欣悦,也向皇帝禀明了你大哥即将在年后顶替你职位的事,竟也在几息后,得到了皇帝同意的应答 如此一般,便是家里人都说你面上长的冷,现下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些喜色 快了,快了,就快了...... “老师看起来很高兴?”一道声音打断了你心中难掩的雀跃,你下意识看向声源,是正从门口进来的赵观澜 这间静室是为你在上书房课间休息准备的屋子,一般没有其他人来,也是少有的可以躲开赵彧和赵观澜烦扰的地方。但是现在,你看着在宫内唯一的一处清净之地都被赵观澜侵袭,不免的有些不悦 “叁殿下进来之前都不会敲门的吗?” “这不是因为没人教我吗?” 不管是前世的赵观澜,还是这一世开始的赵观澜,在你面前都惯常装的恭敬温良。所以就算你心底无比清楚那只是他表面的伪装,也不免的习惯于他对你虚假的谦敬里。而自打上次他直接在课上质问你之后,他便像是褪去了那层伪装似的,开始变得像赵彧一般叫人厌烦 “你!”他的挑衅好似更加的能叫你气急,但在意识到自己的这股情绪后,你又努力将之强压下去,轻哼拂袖转身冷淡道: “叁殿下若是无事,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老师是因为收到家中兄长的信件而高兴吗?” 身后的人并没有因为你话语的冷淡而识趣的离去,反倒像是魔怔了似的向前几步,死死地盯着你仍旧握在手中的信件,质问你的语调近乎偏执 “老师的兄长来信里写了些什么?是说他马上就要回来,来顶替他妹妹的位置了吗?” “什...么?” 你在听到他话里那个近乎刺耳的称呼里,大力的偏转过去,口腔里发出的惊诧在那人黑沉沉的眸子里湮灭。你怀疑自己听错了,耳朵里接收到了错误的信息,但你握着信件的手已经无意识的攥紧,身体冰凉又忍不住的轻轻颤着 “叁殿下在胡说什么...莫不是脑子糊涂了不成”你尽力装成淡定不在意的模样,但话语间还是忍不住微微停顿 见到你如此模样,赵观澜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的脑子在听赵彧说你已经请辞时,便又疼又涨的像是快要炸开,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是在嗡嗡的直响 这一次,他的老师要抛弃他,要在给了他从未享受过的温暖爱意,让他不可自抑的沉溺其中后,又残忍的收回。他的老师,他的老师...宠他爱他的老师,要在亲手把他带上山巅后,又轻飘飘的把他推入深渊 怎能如此狠心... 前方站着的人还在强装镇定,但面色已经有些泛白。他的老师就是这样,明明从小就被保护的极好,从未经历过任何风雨,便理所应当的认为其他人也是这样,并且要求别人得和她自己一样有着崇高的理想和仁善温良的品行。若是别人没有她想要的宽阔的胸怀,她便会恶之,弃之 天真又残忍,仁善又恶毒 赵观澜看着面前仍旧学着平时只手负于背后,好似全然不在意他那些‘胡说’的话,但也因着他长久沉默的不回答,而焦急的用着拙劣的掩饰偷偷打量他的人,忍不住低嗤出声,心下却因为你现下仓惶可怜的模样而愉悦酥麻的不成样子 他想看到你,看到他的老师更可怜的样子,最好是...在某些地方,伏在他的身下,发出低低啜泣的声音 赵观澜的身下发紧,面上却轻笑出声 “我是不是在胡说,老师不是最清楚吗?” 不是他的错,是老师的错,是老师...把他变成了怪物,变成了疯子 对面那人面上惊疑之色更重,好似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故意想要恐吓而编造出来的。赵观澜也没有多在这话题上多纠缠,反倒话题一转,说出了另一件事 “近来父皇身体每况愈下,御医已经私下多次建议我和几个皇兄多到父皇面前去...” “胡说!”你打断那人大不敬的话,声音不自觉的拨高,“陛下未来数年都将无忧,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皇帝在这几年都无忧,只到了叁年后会身体极速衰退,所以才会叫几位皇子蠢蠢欲动,也叫你跟着站了队,所以最后才死在了那护城河里 但是这精神紧绷在那人故意引导下,没经过思索便说出的话,却在你脑子清醒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后,面上便立马失去了血色 “嗯?我只是说父皇最近偶感风寒,所以体力有些不支,御医叫我和皇兄多去御前亲自伺候,好叫父皇好的更快一些” 那人的话说的轻而慢,间或着还向你的方向不断缓慢迫近。而你却在他的每一句话落,便不住的更加白了一分脸色,等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老师说的是何意,学生为何不懂”时,已然是无力的垂下了头 “我...我只是会错了意罢了,我...我...” “嗤——”赵观澜低低嗤笑出声,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把握了主动权,心中畅快,不免愈发的向着那人逼近,已然是不管不顾,要彻底将这人钉死在自己的囚笼,叫你再生不出任何离开的心思 “老师可能不知,学生在不久前的一个夜间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老师仍旧是领的教导我们的职责,但”几步间,赵观澜已经逼近了那人面前,但那人却是将头深埋着,已经全然是仓皇无措的模样了 “那梦里的老师却对学生极好,不过学生迫于宫中的局势,不得不装傻扮蠢,叫老师失望,全然与现在不同” “梦里的老师甚至在已经对学生失望之后,仍旧在殿堂之上为学生作证” “别说,别说了...那都是假的,假的...”你的脑子乱的不像话,仅剩的理智一点点的被少年一句接一句的话砸的粉碎,但即便是这样,那话语也是半点不停 “学生本想叫老师不要再管学生,但学生却在这时得知了老师的真正身份”有人凑近了你的耳,温热的气流刺的你有些痒,“教导了学生叁年有余的老师,竟是个女子” 你的理智在身旁的人说出‘女子’两字时,终于全然坍塌 赵观澜看着已经完全的被自己揽进怀里,而半点无所觉的人,轻叹出声,带着满满的餍足。他将身前全身轻颤的人紧揽入怀,唇舌趁着怀里人不察觉,暧昧的轻蹭着怀里人的耳廓,下了最后的审判 “老师就留在宫里,陪着学生,好不好?” ...... “我只是慢了半步,倒叫叁弟占尽了便宜” 静室在那人仓皇逃窜后再次恢复了平静,只还在赵观澜面前的空气里残存着浅淡的冷香。他在听见也踏入室内的赵彧话时也不生气,只垂下眸子看还留着刚刚那人腰间弧度的手,心情极愉悦,眉间却郁郁 “皇兄拈酸吃醋作甚,我哪里又有皇兄那般大胆,敢对老师那么早的就下手了呢?” 赵观澜语气轻缓,但其间的阴毒嫉恨却是半点不少。赵彧一听此话,轻哼了一声,细长的狐狸眼斜睨着,阴阳怪气的讥讽: “我们俩谁也别笑谁,既然都摊了底,那还是彼此坦率一些的好。不然,这合作也便携手不下去,只得让老大白白占了便宜” “你说是不是,叁弟?” 赵彧的声音如同他本人一般,声腔华丽又高高在上,当他放缓了调子懒洋洋开口时,轻易便能达到讥讽冷嘲的效果 本来他也对赵观澜的做法不满,明明说好了再等一等,让老师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全然退身而去时,才猝然一击,以达到更好的震慑效果。一想到那时候老师一向冷淡的脸上可能出现的惊慌表情,赵彧就忍不住戏份的颤抖 但是现在,赵观澜一个人便不声不响的将所有事都抖了出去。最叫人嫉恨的是,老师那副瑟瑟发抖,惊慌可怜的模样,全都被赵观澜一人看去了,这叫他如何不恨。如此,赵彧那双斜勾着的狐狸眼中阴狠之色便更深了些,看着屋内的另一人缓声开口: “果然,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我最讨厌的人都是你...” “嗤——”赵观澜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忍不住嗤笑出声,几息后,他才擦去眼角的水渍,眸子深处是强压着的怨毒 “得了吧,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若不是发现了赵容与的棘手之处,若不是因为现在时间不对,他还没有联系上边境的小叔,既不能与现在才发现了暗处深藏着獠牙的老大斗,也比不上家世深厚的赵彧。他何必要与赵彧合作,还要硬生生分去老师的一半 念及此,赵观澜忍不住血气上涌,险些再次失态。但他只是紧握住了双手,强压住了那股情绪,只眼中野兽般的凶戾却藏不住,对着赵彧阴森开口: “第一次都已经允了你了,你还要如何?” ...... 如何? 赵彧伸出舌尖,轻抿了抿自己的唇,好似已经将什么美味含进了口腔 呵呵...当然是吃干抹净,半点不剩啊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①(女A男O,bg)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娇O竹马 带着点细碎雪花的寒风扑在了关得紧紧的窗户上,又因着内里暖烘烘的热气而慢腾腾的融化,蜿蜒成没什么轨迹可循的细小水流。 教室里面很吵,年轻的英语老师还满怀着激情,所以在面对着这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来学校混日子的二世祖毫无办法。在歇斯底里的怒吼都没换来任何回应之后,只得自暴自弃的在讲台上唱着独角戏。 好在,坐在窗边那组靠近走道的那道认真的身影,还算让勤勤恳恳的beta老师保留了点浅薄的希望。 女孩子正低着头认真记笔记,冬日里很少有暖阳,那点点带着点苍白的日光照在女孩子的侧脸上,好像连那剥了壳的鸡蛋白一样的脸颊上的细细绒毛都清晰可见似的。 讲台上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已经看了三次时间了,原本流利的讲述因为教室里学生的毫不收敛而稍稍的有些混乱。 这个班的成绩其实不算差,纪城一高向来以高门槛着称。所谓高门槛,就是你的家世得好,成绩分数得高,才有机会进入这所学校。所以,这个学校不差精英,更不差富二代。 像这个班,大多是家族里没有继承资格的beta,或者是一出生就注定了用途的omega。 不过,仅仅只是家世,就让这些家世普通的老师不能多说什么了。 “安妤”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老师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收起自己的书本,向门口走去。在一只脚都踏出教室时,年轻的老师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正在仔细整理书本的人招手。 “放学来办公室一趟” “好”女孩子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都带着一股暖意,抬起的脸白生生的,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总是含着温温柔柔的笑意,就像那仿佛天生有点上翘的唇角似的,让人看见了就觉得很舒服。 她在整理好了上课的笔记,正准备拿着桌子上的水杯去外面接点热水时,旁边一直沉沉睡着的人轻轻的动了动。 睡着的人好像比常人更畏寒一些,就算已经裹得十分严严实实,却还在在身上搭了一件大大的羽绒服。安妤一边把稍微有些下滑的衣服往他身上拉了拉,一边柔声询问:“...醒了吗?” 男孩子额前的头发被睡的有点乱,他的头发黑的过分,带着点迷蒙的眸子少了点平时的清冷,看起来多了点尘世间的气息。 他实在是长得很好看,潋滟的眸子没有锋利的锐气,反而是带点温软的弧度,一看就让人心都软了。轮廓极美的唇总是轻轻抿着,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就像是摆在橱窗最高位置的精美玻璃人偶,带着易碎的精致美感。 男孩子轻轻点了点头,安妤伸手顺了顺他额前的头发,拿过了他桌子上和自己同款的水杯。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好不好?” “不好”安妤的衣角被拉住,男孩子的声音还带着点醒后的哑,拉住安妤的手漂亮的像工艺品,却带着点病态的苍白。 沉言看着女孩子转回来的身影,垂着的眸子飞快的闪过一点情绪。 “手冷”他的脑袋微微的低着,稍长的黑发遮住了漂亮的眉眼。仅仅只是那微微透出点脆弱的嗓音,便让人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了。 “唉”有轻微到几不可闻的叹气声响起,安妤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把自己和他的水杯放在了课桌上。再伸出了自己的手,凑近嘴边哈了一口气,认真的搓了搓。 沉言感觉到自己垂在身边的手被轻轻的拢住,那双手在Alpha里面确实不算大,却足够柔软。此刻,他的手被那双手虚虚的轻握着,就像被一团软乎乎的云包围着。 那双手手指细长柔嫩,似乎连指尖都透出点莹润的光。他垂着的眸子细细的盯着女孩子握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想那双手从自己身上离开。 可是—— “班长,可以过来一下吗?”教室另一边打扮潮流的短发omega女孩儿朝着他身边的人招呼,勾了眼线的眸子里的好感挡都挡不住。 “等一下”她的眼睛又微微的弯起,嘴角带着点绵绵的笑意。 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明明知道这么好的她,会让多少人觊觎...可她,还是这样...一直这样... “沉言,还冷吗?”女孩子回过了头,眼尾带着未尽的笑意。 “冷”他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长而密的眼睫阴影下,那黑色的瞳孔里,浓重的墨色不断的翻涌,渐渐粘稠成见不到底的黑暗。 “很冷” 所以,别放开我的手,更不要去搭理其他的人。 —————— 沉言死活不肯坐车回去,安妤说的久了,他就自顾自的在前面走。安妤没办法,只得快步跟上去。 “怎么这么喜欢生气...”作为一个omega,沉言是在是长的有些过于高了,一米七八的身高,连168的安妤在他面前都得抬头。 其实也不能说沉言太高,毕竟比他高的还是大有人在,可是他这个身高,在omega里,确实算得上是傲视群雄了。 安妤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矮了吗?这人物塑造确实有点势利啊,就因为她不是主要角色,就这么随意的吗?都不顾及基本的ABO设定了 “以后他会惯着你这些小脾气嘛...”她快步走到沉言的前面,嘴里的小小嘀咕声混着点点口腔里的热气一起泄出,瞬间在寒冬的街道结成一阵白雾。 沉言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身前的她,深色的眸子里透出些想把眼前这个人完全独占的贪婪。 他看着安妤把自己套在外面的羽绒服一点点的捋好,拉链细细的拉到最顶端。又将她脖子上的米白色针织围巾取下,露出了一截嫩生生的白皙脖颈。 还带着她温度的围巾被仔细的裹在了他的脖颈上,顿时,女孩子身上的香气便满满的环绕在他的鼻间。沉言看向专心给自己围围巾的人,视线隐秘又不知足。 “这么大冷天也不多穿点,生病了可怎么办...”安妤将沉言围得严严实实,才满意的招呼他往前走。 可现在,赖在原地不走的反而变成了他。 安妤看着那双被自己塞进他口袋,却又执拗的拿出来,露在寒风中更显苍白的手,有些无奈。 “怎么了?不是不喜欢戴手套吗?” 沉言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继续往前走。他知道,面前的那个人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那个人一定会纵容他。 果然,安妤顿了顿后,微微叹息一声,向前拉住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真是把你给宠坏了啊...”安妤塞在口袋里的手轻轻的搓着那只凉的不像话的手,他的身体一向不太好,是自小就有的毛病了。 “以后你的Alpha要是不惯着你可怎么办” “...她会的”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亲近和执拗。安妤愣了愣,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嗓音轻声回应:“是的,他会” —————— 安妤来这个世界,来的比剧本还早。 在她六岁搬去那所高档别墅区,住在了沉家的隔壁,见到了那个精雕玉琢,像个精美人偶一样的沉言时,安妤知道了所有的剧情。 不受家族重视的,腺体受损且丧失生育能力的清冷美人omega,在高三那年遇见了桀骜不驯的Alpha转校生。因为一开始的误会,开始了暗地里的较量,并在不断的相处中互生情愫。 最终,主角Apha攻和主角omega受突破了重重阻碍,走到了一起,给了大家一个完美的happyending 安妤一度不知道自己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毕竟炮灰在剧本里还有名字呢,她甚至认为自己只是个知道了主角剧本的背景板。 所以,虽然看起来温软好相处,实际上对万事都不太上心的安妤在一开始,甚至是对沉言抱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态度的。 因为,对安妤来说,她虽然不怕麻烦,可是也不想无故的靠近麻烦。而主角omega身边,最少不了的,就是麻烦。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剧情里一笔带过的那场导致沉言腺体受损,甚至丧失对信息素的接受能力,还有失去生育能力的原因,是因为她啊。 当沉言在她面前被刺破腺体,并被抛进寒冬凛冽湍急的河流时,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 于是,当毫无准备就被迫完成这段剧情的安妤,看着在汹涌湍急的河流变成小小一个黑点的沉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 她想,就算自己只是个在剧情中连名字都没出现的背景板。 也至少允许她能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尽自己所能的照顾他,直到...直到把他完好的交到那个人手里。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② “那边就是食堂...” 女孩子一头柔顺的黑发扎成了个半高的马尾,两颊边的点点碎发因着偶尔的寒风而飘到了樱粉的唇边。于是她便先停下柔声的介绍,用那白嫩细长的手指将发丝捋到耳后,再继续不急不缓的介绍。 “...至于宿舍那边,等会儿会有其他同学带你...” 季承看着女孩子捋起了发丝,却又露出了下面的白软耳垂,突然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不是你带我去吗?” “教材....嗯?”安妤稍稍顿了顿,才从身后主角Alpha突然的发问中回过神来。虽然觉得他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傻,但她还是回过了头,温声对着身后的Alpha解释:“我是女性Alpha,不太方便进男性Alpha的宿舍” 这个世界不再单纯的以男女的性别来划分,在男女中,又分出了Alpha,beta,omega。在这里,就算都是男性或者女性,只要ABO的属性不同,便也算异性。 所以,像安妤这种老是以主角攻和主角受来分辨季承和沉言的说法,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不成立的。 十二月的平城早就进入寒冬了,湿冷的寒风吹在人身上,就像直接钻进了骨头缝里。 安妤微不可见缩了缩,想把脖子缩进温暖的围巾里,却又想起那条米白的围巾正围在教室里的沉言脖子上。一时间,安妤首先担心的竟然是后面的季承看到会误会。 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逐渐变缓至消失,安妤也慢慢的放缓了步子,站在原地,安静的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季承。 季承其实长的很具有迷惑性,他和清冷精致的沉言不同,狭长的眸子和极为出挑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矜贵的小公子。但他的眸子是带着冷意的,不同于沉言的易碎清冷,他的冷是带着一丝狠的。 这丝狠冲淡了他长相的矜贵娇养之气,再加上他总是直直的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都在向外界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我不好惹 看着这样的季承,安妤竟然有些担心沉言以后会被家暴... —————— “你去哪儿了?” 即将成年的omega脸上的青涩一点点的消失,开始蜕变的精致完美。比同为omega的女孩子还有白皙漂亮的指,握着黑色签字笔书写的动作渐渐缓下来。 散在额前的黑发微微遮住了眉眼,也遮住了里面翻涌的墨色。 “没去哪儿,就是去了一趟办公室” 骗子…明明不是… 沉言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光滑的笔杆,心里无端的生出一丝烦躁。 明明...明明以前,她从来不对自己撒谎的。 安妤放下顺便打回来的热水,看见沉言露在外面的白到微微透光的脖颈,轻轻的蹙了蹙眉。 因为那场意外,沉言不但失去了作为omega原本的能力,还让omega本就娇弱的身体变得更加病弱,彻底变成了他那几个弟弟妹妹嘴里的‘华而不实的病秧子’。 安妤时常在想,造成沉言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因为她。但每次想到最后,她都只会再一次痛苦的明白,是的。 因为她,沉言才会跑出来,也是因为她,他才会遭受那些痛苦。 omega在这个社会本就作为弱势群体存在,而失去了生育能力和腺体的沉言...安妤不敢想象,要是最后没有季承,那她要怎么,才能还给他一个不算太糟糕的结局。 “这么冷怎么还把围巾取下来了啊...” 安妤微微弯下腰,准备将被放在自己椅子上的围巾拿起来。 沉言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知道安妤心软了,更清楚安妤心软的原因。 愧疚 不过,沉言不反感这个原因。甚至,他希望这种情绪能在她的心底不断的更加加深翻涌,最后成为粘稠的,胀满她心底每一丝角落的液体。 直到—— 她看见自己蹙眉便会担忧,直到她会随时牵挂自己的一举一动,直到...直到她的眼睛里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 就这样,愧疚,心软,不舍。 反正,这都是因为你,不是吗? 见不得人的想法在心底肮脏的泥土里落了根,每一次阴暗的情绪都化作了最催生的肥料。 所以—— 沉言看着女孩子认真的将米白的围巾一点点的摊平,柔软的颜色映衬的女孩子的手指更加的细软,口腔里的舌忍不住抵了抵自己的下颚。 所以,要对他负责啊。 安妤,阿妤,他的阿妤。 安妤把手里的围巾捋好,正准备往沉言脖子上围时,却突然想,既然沉言正主都来了,自己再这么干,不是让季承误会吗? 实在是照顾沉言照顾成习惯了,一时间都没改回来。于是她把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又收回到了自己身上。 “...忘了教室很暖和了,你要是不想戴也没关系” 米白的围巾在安妤的手里变成了整整齐齐的一个小方块儿,又被她放进自己的桌柜里。 沉言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仍旧维持着低着头握笔的姿势。只是,那搭在黑色笔杆上莹润的指尖,用力到微微变了形。 —————— 季承不出所料的坐在了沉言的后面,但令安妤有些着急的是,都已经过去一周了,别说是进展,两个人连话都没说过。 一个是只要在教室,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低着头玩手机,一个是整天就在椅子上直直的坐着,连头都不会往后转一下。 沉言稍长的额发遮挡下墨黑的瞳孔微微偏转,瞥见再一次偷偷往后瞧的安妤时,心里忍不住愈加烦躁起来。 她为什么要看那个人,他的安妤为什么会一直关注那个人,难道...难道... 那一点点迭加的怒气与不安,纠缠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缠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站了起来,将椅子装作失手般向后推去,发出‘砰’的一声。 在看见那个人抬起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时,沉言淡淡的说了声不好意思。却又在向外走去的时候,重重的踩上了那只纯白干净的球鞋,并且,慢条斯理的碾了碾。 ...... “撕拉”刺耳的桌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让安妤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她回过头,就看见季承猛的将自己的桌子向前推去,使得他的桌面比他旁边戴眼镜的同桌向前了一大截。 季承勾起嘴角要笑不笑的时候,是带着一丝邪气的。现在,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蓝白的校服在教室里微微的敞开,轻微上挑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盯着沉言的背影。 要不是明确规定Alpha不准随意释放信息素,安妤想,就季承那想杀人的模样,非得把信息素充满整个教室不可。 季承看着前面装模作样的omega,差点被气笑了。他把放在桌子下曲着的双腿伸直,毫不客气的蹬上前面那个人的椅背。 在察觉到那个背影顿了顿后,他嘴角勾起个恶劣的弧度,脚下用力,一点点的将前面的椅子连带着上面的omega,向前蹬去。 目睹这一切的安妤有点迷惑,难不成这就是两位主角之间的交流方式? 但是,当她看着被季承蹬着的椅子与前面的桌子之间的间隙,一点点的缩短,直到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沉言身子紧紧的抵上了前面的桌面,冷白的皮肤染上点不正常的红,精致的脸上一点点的显现出痛苦之色.... 季承,都还在继续。 “咳咳……”少年的手抵住自己的胸腔,漂亮的眸子泛起了水渍,“……阿妤……” “够了!” 被推到前面的课桌被猛的一下再次推回去,突然的喝声让随时都在喧嚣的教室静了静,有淡淡的清茶味信息素控制不住的从突然站起来的人身上丝丝缕缕的泄出。 安妤双手撑在季承的桌子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一向藏着温温柔柔的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丝戾气。 她盯着眼前那双矜贵俊朗的脸,语调不复之前的温软,甚至是微微染上寒意的: “季承同学,同学间打闹” “也是要有度的”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③ 安妤在疏远他 沉言将视线从和别人并肩出去的安妤身上收回,连带着的,还有刚刚忍不住伸出去一半的手。 她开始变得很忙,忙的不能和他一起去吃饭,忙到下课总是不停的有不同的人找她,忙到总是在放学的时候一脸抱歉的对着他说:“沉言,对不起啊,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 骗子 —————— 安妤觉得自己这几天把平生能想到的借口全都给用了,只为了能多给两位主角创造一点相处的机会。 看着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的两个人,安妤真的是急的嘴角都要起泡了。 一天天的老是想着这件事,就快连她一直保持着的温柔可亲的人设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她站在教室的后门处,透过带着雾气的玻璃窗,看向那个总是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动不动的人影。 沉言不爱说话,再加上长相清冷,很容易让不熟悉他的人留下他高冷不爱搭理人的印象。可是安妤知道,其实沉言才是那个性子绵软,偶尔会有一点小脾气,性格鲜活的人。 ...... “班长,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走神” 安妤回神,对着站在她身侧的女生温声开口,白净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 还站在原地的beta女生看着已经走远的安妤背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戚戚然的对着旁边的同伴说:“...你有没有觉得刚刚班长表情好吓人啊” “也不算吓人吧...”旁边的女生有些犹豫,“...就是...和平时...很不一样” “对对对,就是那种感觉,吓到我了...” ...... —————— 安妤想了想,还是去学校的超市买了一盒加热后的牛奶。在回到教室看见趴在桌子上的人时,她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沉言,沉言,醒醒,吃饭了吗?”安妤轻轻晃着沉言的胳膊,男孩子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颈就像桌面上形状漂亮至极的指一样,都有着莹润到微微反光的白。 沉言缓缓将枕着手臂上的脸偏转过来,乖顺的黑发有些濡湿的贴在他额前,清冷的眸子此刻带着些湿润,本就比常人颜色更加浅淡一些的唇此刻更是透着些苍白。 “阿妤,我好不舒服...”他的声音恹恹的,带着点鼻音,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着。 “你还不理我...” 明明是寒风凛冽的冬天,男孩子额角却渗出了点点细汗。他伸出压在头下的右手,试探性的去拉安妤垂在身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才大胆的握紧,慢慢牵引着她的手到自己的肚子上,示意般的蹭了蹭。 “...这里好疼,阿妤...疼疼我...” —————— “...急性肠胃炎”戴着眼镜的Alpha医生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又继续低下头,“这两天是吃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安妤先是摇了摇头,反应了半天才开口解释,“...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有些上了年纪的医生再一次抬起头,颇为意味深长的看着安妤,“...现在的Alpha对自己的伴侣都这么不上心了吗?真是一辈不如一辈有担当哦...” “...”安妤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医生长吁短叹的出门。 安妤现在脑子有些懵,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想沉言好,为了给他和季承创造机会,早点完成本该属于沉言的幸福结局。可是,现在自己的那些行为,却已经先实实切切的伤害了他。 “...阿妤”安妤因着这一声回了神,沉言已经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脸色有点苍白。他看着摆在旁边柜子上的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我想喝,过来喂我...” 见安妤没有立马过来,他垂下了眸子,遮住了里面翻涌的暗潮,更加软化了声音,“...好不好?” ...... “不好喝吗?” 安妤看着沉言轻轻蹙起的眉,轻声询问。她现在有些惶然,眼底的担忧几乎快要满溢,生怕沉言在自己这里再出什么差错。 沉言将面前人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明明胃部还是一抽一抽的在痉挛,可是他却觉得心底胀胀的,满足极了。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是病后的苍白脆弱:“...不好喝,想喝阿妤做的” “那等回去了给你做,好不好?”安妤用纸巾擦了擦沉言的嘴角,轻声哄到。 沉言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指摩擦的愈发急促起来,心脏满涨的就快要炸开。他脸颊上飞起点点红晕,在苍白的肤色映衬下显得更为明晰。 “...好”他点了点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今天阿妤会和我一起回家吗?” 安妤哑了一下,这几周为了给沉言和季承创造机会,她基本上都是编一些借口让沉言先走之类的。 但是每次,沉言都会很固执的坐在教室安静的等。等到安妤在下面看着班上的同学一个个的走掉,直到整个教室只剩他最后一个人。 最后,在她发出说自己已经先走了的短信后许久,才沉默的一个人走出校门。 每当这个时候,安妤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接收错了剧情。如果不是这样,她真的会忍不住去责怪身为沉言生命中主角的季承。 为什么这么久都还什么都不做,为什么不按照剧情说的那样对沉言好。 “当然” 眼看着沉言又一次缓缓垂下了眸子,安妤赶紧答应。她伸手慢慢将沉言被微微汗湿的头发捋到一边,露出他白皙的额,轻声打着商量:“但是今天就让王叔来接我们,好不好?” 沉言抬手勾住了安妤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按在手心细细的摩挲,这才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来,低着头,弯着的眉眼温软。 “好” —————— 沉言是顾家的私生子,顾家大少爷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却又谨慎小心,最后没想到却栽倒在一个坐台女身上。 当大少爷玩够了,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结婚,孩子都有了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带着沉言找上了门,说:这才是你们顾家长子呢。 最后的结局就是,沉言他妈拿着钱心满意足的走人,沉言被顾家默许养到合适的年龄,就为顾家发挥他omega的作用。但是那一场意外后,沉言连他作为omega对顾家唯一一点的作用都失去了。 从此,沉言在那个家寄人篱下的住了下来,成为连顾家连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辱克扣的对象。 这是原本该有的剧情,只不过现在 他住在安家 ...... “...沉言,我们都长大了”安妤堵在自己的卧室门口,苦口婆心的劝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她门口的沉言。 “男女有别,更别说我还是个Alpha...”虽说是个弱的不行的Aplha,安妤默默吐槽,“...很危险的,你还是回自己房间,好不好?” 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从他们身边经过了好几回,终于还是在安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了,她走过沉言的身边,装作不经意的说到: “这Alpha的话啊,就是不能信,先把你的便宜占够了,就开始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 早在八年前,也就是那场意外之后没多久,安妤就把沉言接回了安家。顾家完全喜闻乐见,毕竟也确实该安家负责,而沉言在失去了作用之后还能绑住安家,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为顾家发挥了最后一点作用。 而安家父母,安妤对此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确实就是最称职的工具人了。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从来都是:“妤妤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是应该的” 沉言又低下了头,整个人透出一股脆弱的美感。 又来了,安妤忍不住扶额。他每次都这样,只要安妤拒绝他的请求,他就这样。 第一次看见他,他说自己没朋友让安妤陪着他在院子坐了一下午的时候,是这样;后面缠着她不准她和别人一起玩的时候,也是这样;受伤后说自己疼的睡不着,让安妤抱着他一整晚的时候,是这样...来到安家,半晚来敲她的门,说他怕黑睡不着的时候,也是这样… ...就和那次意外后他醒来,认真的盯着安妤,说:“这次,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的时候,一样。 不过 真的很有用 “别这样...”安妤走到他的面前,有些无措,双手抬起又放下,没个定点。 “阿妤,我不舒服...”沉言低着头,半显的轮廓还带着点病后的苍白,露出一小截脖颈白皙干净,安静又柔弱。 “我去给你...” “阿妤...”他抬起了头,苍白精致的脸颊上染着点不正常的红晕,樱粉的下唇上是自己咬上的新鲜牙印,额角的细汗开始慢慢汇聚。 那双泛起水雾的漂亮眸子看向安妤,他的嗓音里有着难耐和痛苦 “阿妤,我易感期,好像到了...”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④ 安家父母经常不在家,偌大的房子除了按时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就只剩下安妤和沉言两个人。 “阿妤,帮帮我...” 男孩子只穿了身单薄的蓝色睡衣,抱着枕头的双手不断的收紧,冷白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明明是比安妤高了那么多的一个人,此刻却在轻轻的发着颤,水润的眸子里全是难耐的痛苦。 “...你怎么不早说...”安妤慌了神,再也顾不得什么为了使剧情完整的走下去,所以保持距离的想法。 她拉住沉言的手在轻轻颤抖,带着沉言有些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在他乖顺的爬上了自己的床后,安妤连忙去把塞在柜子里的大大小小的玩偶拿出来,堆满沉言的周围。 在确定了沉言背后被包围的密不透风后,安妤脱掉了自己毛茸茸的拖鞋,掀开被子躺在了沉言的身边。安妤才一进去,沉言立马靠上去,紧紧的搂住她的腰,比安妤长的多的身子缩成了一团,依赖的将脑袋埋在安妤的锁骨处。 安妤回抱住沉言,一只手轻轻的在他背上轻拍着。沉言很瘦,就算是安妤想尽了各种办法给他补,他还是那个清瘦的模样,甚至在后来,安妤都认为这就是剧情为了让他符合一个主角受的形象,强制性的给他安排了怎么补都不会胖的一个设定。 沉言揽住安妤的腰不断的收紧,长的过分的腿也搭上了安妤的腿,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将安妤死死缠绕着,嘴里还在不停的轻呼着:“阿妤,阿妤...” “我在,我在...我在呢”沉言每叫一次她的名字,安妤就轻轻的回应一声。埋在她锁骨处毛茸茸的脑袋细细的轻微颤着,安妤轻柔的安抚着情绪不稳的人,轻抚的手耐心又温柔。 “阿妤...” “嗯?” “...标记我...彻底标记我...” “......” “...好不好...阿妤...” 易感期会让omega极度缺失安全感,渴望随时随地的被Alpha信息素包围的感觉。这是特殊的性别分歧对omega的从出生起便有的生理限制,会让他们不得不去寻找属于自己的Alpha。 腺体受损的omega接收不到Alpha的信息素,一般的抑制剂对他也没有用。对别的omega来说仅仅只是带着自己Alpha味道的东西,或者抑制剂便可以轻松度过的易感期对沉言来说,就分外的难熬。 沉言的第一次易感期开始,这便是没完没了的折磨。必须是密不透风的包裹才能稍稍降低他心底的不安,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心理生理的不安害怕依然在,并且,会持续很长的时间。 而在原本的剧情中,季承仅仅只是在沉言易感期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拥抱,沉言便安静下来。后来,更是因为季承对沉言的标记,让沉言从此能闻见季承信息素的味道......只能闻见他一个人的 沉言,满屋子都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你,闻见了吗? 安妤将还在低低轻呼着自己名字的人,毛茸茸的脑袋轻轻移动了一下,让他躺的更舒服。 而回抱住他的手,却缓缓的,一再收紧。 —————— 早上的时候,沉言死活不让安妤起来。 “...已将快要迟到了,你先放手,好不好?” 男孩子长手长脚的死死抱住安妤的腰,整个人在堆满了玩偶的床铺中蜷缩成一团,白皙的脸颊侧躺在安妤的肚子上,听见安妤的话,他还闭着眼耍赖的轻摇着头。 “不要,我要阿妤一直陪在我身边” “唉”安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顿了顿,还是缓缓的抬起,放在了男孩子的头顶,慢慢的顺着发梢的方向安抚着。 “言言,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好不好?” 沉言闭着的眸子睁开,他翻了个身,盯着那双垂着的眼安静的发问:“真的?” “...真的” “不会不理我,不会不和我说话,不会让我先走?” “...再也不会了” 沉言枕在安妤的腿上,面朝上的仔细打量着安妤的神色,似乎是在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半晌,他才又慢慢欢喜起来,转过身子紧紧揽住这个让自己满心都是安全感的人,深深的埋进她平坦温暖的小腹,说话的声音变的瓮声瓮气的。 “...说好了的,要像以前一样一直一直,只对我好的...” 安妤有些沉默,沉言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埋在柔软小腹间的眸子变得幽暗,心底腐败的物质不断滋生。他按捺住升腾而起的焦躁,只轻轻的在安妤腰间蹭了蹭,环住她腰间的双手不断的收紧。 不要急...不要急...再等等... 这个人,只能是自己的 只有她,绝对不能失去,更不会允许 属于其他人 —————— 磨蹭了许久,安妤带着黏糊在自己身后,好说歹说都不肯待在家里的沉言到学校时,还是迟到了。 早上沉言挂在她身上不下来,步履不稳的出卧室的时候,又被打扫的阿姨看个正着。安妤一记起阿姨那一副看渣男的表情,就忍不住扶额。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安妤出去接了一杯热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轻轻的将枕着自己围巾上沉沉睡着的人推醒。 刚醒的沉言还有些迷糊,一双湿润润的眸子半睁不睁的,透着朦胧。安妤将还带着温度的米白色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又把冒着热气的水杯塞到乖巧坐着的人手里。 “你先喝点热水暖一暖,我去买早饭,好不好?” 看到沉言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安妤转身想要向外走。可是,才迈出一步,身后的衣角又被轻轻拉住,安妤有些无奈,又回过头认真的对着他保证。 “只是一会儿...” “我不要这个..” 少年的声线一直是温润小心的,就像初见时,他自以为隐蔽的躲在灌木的后面,小心翼翼的伸出头悄悄的打量,被安妤发现后,明明是不安极了,还是鼓足勇气,磕磕巴巴的给她打着招呼。 安妤的视线从他低垂的眸子转移到沉言捧在手里的东西,那个杯子和安妤的是同款,除了颜色不一样外一模一样。 这是她当初在超市随手拿的一个,回去后被沉言发现了,他便默不作声的,执拗的一个人去超市找了好久,才又找到的一个同款。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安妤总是因为沉言一次又一次的放低底线,她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太惯着沉言,但每次只要一看见她垂下了头,安妤就又心软了。 浅蓝色保温杯的热水被倒进了另一个白色的杯子,翻转时升腾的热气有些模糊了安妤的眉眼,也让她没能看见沉言嘴角勾起的那抹近乎餍足的满意,和那满是贪婪意味的痴迷视线来。 直到安妤的身影在视线里彻底消失,沉言准备收回那毫不掩饰的视线时,却在门口处对上了季承若有所思的眼神。 沉言凉凉的错过那道人影,专心的盯着自己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水杯。似是打量了许久,他才缓缓的低下头,将浅色的唇印在杯沿上,细细的,贪婪的,不放过每一寸。 我那娇弱不能自理的竹马⑤ 纪城地处西南,冬天的寒冷不是过于的凛冽刺骨,却也带着些绵绵的,直往皮肉里钻的湿冷。 一高的课业繁重,但也注重劳逸结合,体育课的项目也是尽量安排的多种多样。 安妤在教室劝了沉言很久,都没能改变他的决定。男孩子捏着笔杆的透着点莹润的修长手指细细的收紧,听见安妤建议不让他跟去体育场的话,也只是低着头安静的沉默。 “真拿你没办法...” 女孩子为了今天的排球课特意扎了一个高马尾,更显得她的脸颊细白的不像话,连嘴角因为妥协而微微勾起的细小弧度,都在这冬日少有的暖阳照耀下,渲染的格外温柔。 “那你就在旁边坐着,好不好?”安妤拿起他因为教室的空调而脱下的羽绒外套,稍稍踮起脚仔细的给他穿上。 “我会去老师那里帮你请假...”男生乖顺的伸出双臂任凭安妤摆弄,高了一头的脑袋向下低着,垂着的眸子内敛湿润,却叫人看不见深处。 ...... 纪城一高占地面积不小,安妤在经过挨着学生超市的那家生意火爆的饮品店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去询问沉言。 “我去给你买杯热的饮料,等会儿你拿着喝也行,暖手也行,好不好?” 安妤是出了名的性子好,好的不像一个高傲的Alpha,对待同学温润有礼,轻柔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简直要让人溺闭在里头。 沉言稍稍落后半步,黑亮水润的眸子瞥向旁边,轻微转动的视线随着那只垂在身侧细白的手而飘移。 “不....我要热可可”垂着的视线缓慢上移,直到对上那双随时都满含着笑意的眼,脱口而出的决定却在半途改了主意。 被安妤妥帖的塞进他自己口袋的手,在里面细细的摩擦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按捺着,没了下一步动作。 那双黝黑的眸子在里面彻底的失去它想要追寻的东西后,在某个地方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缓缓的垂下。 ...... 这家饮品店的生意着实火爆,好像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开在学校里面,就分外的受青睐。 安妤侧着身子从人潮中挤出来,护着的饮品还在幽幽的冒着甜腻的热气。她一直都对甜的东西不太感冒,不过沉言好像很是喜欢。十次询问,有八次给出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特别是冬天,安妤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课间跑一趟,然后看着沉言捧着纸杯低着头,安静的慢慢啜着。 要到原先的位置时,安妤却没看见沉言的人,她在原地转了转,才在靠近高一教学楼的地方看见他。 安妤弯起了眉眼,脱口而出的呼声却在视线里出现的教学楼上二楼打闹的叁俩学生,和在沉言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矜贵身影时消了声。 二楼一个教室的学生,在冬日久违的晴日里,将养在教室里的绿植搬到了砖石砌成的阳台,稍稍泛黄的绿叶在暖阳下轻微的舒展,却在课间,两个男孩子在楼道打闹时,被失手扫下阳台,砸伤了一名站在下面的学生。 楼下的少年转过了身,清浅的视线在映入那个身影后变的温润,想要向前的脚步在微微犹豫后,又缓了下来。 “沉…”捧在手心的热饮因着手部的脱力,而撒了干燥的地面,飞溅的深色液体弄脏了白色的鞋面,印着卡通图案的纸杯翻了好几个转才不情不愿的停下。 “沉言…快…”蕴着笑意的瞳孔缩小到极致,安妤的心脏好像瞬间失去了跳动的能力。她想大力的呼喊,让沉言离开那个头顶的花盆正在摇摇欲坠的地方。 可是,所有在胸膛大力汇聚的声音,却像是在嗓子处失了声一般,出口便只剩下无力的蠕动。想要奔跑起来的脚步更是像灌了铅一样,迈都迈不起来。 安妤的脑子很乱,视线里那个习惯等待自己迁就的男孩子和他头顶的绿植,混着在他背后不远处站立着的身影,把她的脑子塞满的不像话。 早就偏的不成样子的发展,让她几乎快要忘了原本的剧情。争锋相对的两位主角在日渐相处中,彼此心中都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却又各自压抑隐藏。最后,在一次沉言遭遇突如其来的危机时,季承挺身而出,因此砸伤了自己的胳膊。 不过,两人因此也放下对彼此的心防,从而感情进度大增。 来不及的...来不及的... 安妤迈开了脚步,大睁的瞳孔里是远处看见她跑去,却反而更加安心站在原地等待的沉言,还有那摇摇欲坠的马上就要坠落的花盆,泛红的眼眶迅速蓄积起透明的水渍。 “沉言,快离开...” 快离开啊...浅色的水渍合着那深色的花盆一同落下,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有些疑惑,乖顺的黑发随着主人微微偏头的动作而稍稍的漾着。 脚下的热饮纸杯被大力奔跑的脚步,踢着飞了很远。蔓延而出的泪珠难以控制的,迅速模糊了视线。安妤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亦或是,根本就没有出声。 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希望,这一切能够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多么希望...站在沉言背后的季承,能将他牢牢的护住。就算是...就算是... 拉一把,也好啊 别说是原剧情中,像季承一样的胳膊骨折。就算只是擦伤,她也会... “砰!” 飞奔的身影猛的减缓速度,又在下一瞬疯了一般的狂奔,一向含着笑意,好像永远波澜不惊的嗓音却在陡然间换了一种腔调,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沉言!” 就算只是擦伤,她也会... 心疼的要死啊 —————— 学校的医护室比起外面的医院,简洁的多。但躲也躲不过的,是那四处都明晃晃的刺眼的白。 安妤坐在手术室外冰凉的铁椅上,低垂的眸子毫无目的的虚虚注视着光滑的地面。 “不是只是擦伤吗?至于这个...” “...为什么不护住他?明明你离他这么近” 映入眼帘的脚步随着主人清冷矜贵的嗓音一同被打断,女孩子没有抬头,只是一向轻柔的声音成了带着距离感的冷淡,轻的好像会随时混着无处不在的空气就此飘散,却又那么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你为什么不护着他?明明你该护住他的,像...” “安妤”上方的嗓音失了那略带些痞气的调笑,她抬起头,视线里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下撇着,浅色的唇微启。 “我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护着一个不熟的人” “别太过分了” “是啊,你为什么要去呢...”季承看着高高仰起头,轻抿着的嘴角又勾起明显弧度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确实没有理由该去”安妤松开了一直撑在双腿上已经有些酸麻的胳膊,前倾的身子向后仰去,直到靠上背后浸着冷意的椅背,开始带着怒气质问的语气又重新变得温润。 “你知道沉言最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季承真的好高,安妤需得将头仰的狠极了,才能看见只距她一步之遥的人下撇的眸子。 “...有哪些小习惯小癖好,甚至是发呆或者是撒谎时的小动作吗...” “那些管我什么事?”安妤像是心情在一瞬间变得好极了,就算是在看见季承阴沉了脸,听见他态度算得上恶劣的回答后,也只是微微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眉眼。 “是啊...管你什么事呢?” “他的所有小习惯小癖好,甚至是随时随地的小脾气...” 椅子上的人还是那身准备上体育课时的装扮,只是扎的高高的马尾有些许的碎发掉落,随意的滑在她弯起的眉眼处,又被主人那莹润细白的手指轻轻勾起。 “...都是我一直纵容娇惯的”季承的眉头越锁越紧,安妤却抬起了头,仔细的盯着他的眼,温软的眸子愈发的舒展,就像那重新恢复的轻软腔调。 “...所以,他只和我有关啊” ...... “是我”闭着的手术室被打开,正准备出来的医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马上站起的安妤抢先回答。 “...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额角的伤口缝了两针...注意不要感染...”仔细嘱咐的医生看着女孩子不断向内打探的视线,有些无奈,只得微微向旁边错开位置。 “...进去看看吧” “安妤”已经半脚跨入的人影微微停顿,季承的眼前浮现出额角溅染了大片血渍,转过身子,朝着他勾起嘴角轻微弧度的身影,他犹豫半晌,还是忍着不快,沉下语调提醒。 “他是故意的” 微微停顿的脚步继续向前跨进,季承盯着那最后进入的半空中飘起的墨色发尾,也彻底消失踪影许久之后。 才缓缓的移开视线,转身向外走去。 我那娇弱不能自理的竹马⑥ 学校的医护室没有多少人,摆了好几张病床的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就算角落里的空调已经开的很大了,里面也还是浸着寒气。 男孩子坐在靠近走廊的那张病床上,白色的被套床单更显得他脸色苍白。俊秀到可以说是漂亮的脸上右边额角部分,包扎起几乎快要遮住眉眼的白色纱布。穿上蓝色竖纹病号服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被缠绕的厚厚的右手胳膊以免他乱动,给挂在了胸前。 蝶翼般的羽睫低垂着,在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后,抬起了那双因着苍白的脸色而更显黑亮的湿润眸子。 “阿妤...”看见来人是安妤之后,他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下来,温软的嗓音是掩饰不住的虚弱。 “怎么不听话呢?”安妤快步向前,将男孩子压回了床上,一向轻柔的声线现在更是满掺着愧疚和心疼,“...现在就不要乱动了,好不好?” 沉言听着她那愧疚的快要满溢出来的声音,垂着的眸子愉悦的略略弯起。双手却在她靠近时激动的捂住自己的额角,声线轻颤,慌张的不成样子。 “..不...不要看...”男孩子的嗓音里带了哭腔,狼狈的想要将脑袋埋进被子里,“...不好看...难看死了...” “...以后...”掺了哭音的话语断断续续,只留下一个墨色发顶的脑袋轻轻颤着,“...以后,阿妤不会再喜欢我了...” 他像是鼓足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在久久没有等到回应之后,那双紧紧捂住双眼的莹白十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松松的快要坠落。 “...果然...” “..喜欢的”细细抽噎着的身子猛地顿住,安妤温柔了眉眼,抬起手,轻轻的在男孩子的发顶揉了揉,嗓音低柔的不像话,“我喜欢的” 沉言任由着安妤将手掌放在自己的头顶,慢慢的抬起头,露出了那双满是难以置信的湿润眸子,断续的嗓音还带着未尽的哭音。 “...我不信...” “真的”安妤像是一下子平静下来,她看着沉言小心翼翼的视线,心脏柔软的不像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我还是不相信...” “真....”男孩子脆弱慌乱的样子让她有些无奈,再次肯定的话却消失在了半途。运动服的衣领被漂亮的指用力的往下拽,轻启的唇间有微凉的触感。 杏仁般的眸子睁大到了极致,连浅色的瞳孔都微微扩散着。震惊后的安妤慌乱的想要挣脱开,却被病床上的人扣住了脖颈,难以动作。 “阿妤果然是骗人的吧...” 撑在病床上的手掌被男孩子漂亮的指,细细的,不容逃脱的紧紧相扣。有透亮的水珠从轻闭的眼坠落,无声的溅在安妤的手背,又滑落到雪白的被单间,直至消失不见。 一瞬间,安妤恍惚无处安放的视线定在了半空,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下来。 沉言察觉到安妤的妥协,嘴角隐约的弧度细微到几不可见。 泛着水光的,像是易碎的玻璃饰品的黑亮瞳孔却像是小心害怕极了,在安妤唇间停顿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般,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男孩子的动作青涩的不像话,羞怯的舌小心的在唇间轻点,磨蹭许久,才缓缓的尝试着进去,却又在里面不知所措起来。 安妤看着沉言水光潋滟的眸子,再一次败下阵来。她轻轻的护住男孩子的头,安抚着怀里不安的人,轻柔的嗓音里满是宠溺而不自知的妥协。 “我教你,好不好?” —————— “班长!”娇俏的omega女孩儿在安妤的桌前笑的眉眼弯弯,偏向一侧长长的浅棕色发丝,有几缕不经意的落在那只握笔的腕间。 “...我有几道题不懂,安妤班长...可以给我讲讲吗?” 微微拖长的尾调带着点缠绵的意味,安妤落在面前习题册上的视线前移,在看见那本摊开的课本上上节课才讲过的简单例题上,秀气的眉轻微的皱起又很快的消散。 “是从第一道...”带着暖意的声音在闹哄哄的教室逐渐消散,女孩子秋水般的眸子看向旁边正埋首在自己手臂间轻憩的人。 沉言的右手小臂被擦伤的很厉害,密密的用白色纱布包裹起来的手臂让安妤连触碰都变得小心翼翼。但是他却执意的用受伤的手去牵安妤,那如水流般轻柔的入侵,却让人不能挣脱的隐秘强势,让安妤连拒绝的念头都起不起来。 男孩子细细的与安妤十指相扣的手,在宽大的衣摆下,缓缓的,却又毫不退却的一再收紧。安妤害怕他用力,连忙先转过头去轻声询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 纪城的冬日久违的出现了暖阳,金色的光线浅浅的打着他白皙的侧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染上了些许温柔的色泽。男孩子没有回答,只是漂亮的眉轻轻的皱起,侧睡的脸轻轻的埋进手臂间,直到只剩下墨发的发顶。 安妤看着无声抗议的沉言,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略带歉意的对着一脸期待的女孩子拒绝:“不好意思啊,可以以后再给你讲吗?” 被压着的额角伤口处已经结了小小的痂,偶尔还是会带来点细微的刺痛。沉言在胳膊间的那一小片黑暗里睁着眸色深沉的眼,安静的等待着。 终于,女孩子轻柔的嗓音混着散落在桌面温暖的光线一同出现。 “好了,没有不理你,不要生气了” “...没有生气”男孩子的声音是不同与他在别人面前的清冷淡漠,而是微微带着点亲近意味的温软。 他抬起了脑袋,将侧脸软软的靠在那条米白色的围巾上,深色的瞳孔在窗外投射进的光线下闪着琉璃般的色彩。 “我只是...” “不想阿妤和别人说话” “阿妤” “除了我...” “...别和其他任何人说话” “...好吗?” —————— 自从高二分了文理科,安妤执意转到了现在这个班,沉言也跟着转来之后,他就拒绝了家里司机的接送,赌气般的一直走路回家。 不过,在他受伤后,安妤还是态度强硬的让他放弃原来的决定。好在,在她说出这个建议后,沉言也只是抬头温软的看着她,乖顺的点了头。 米白的围巾边角已经起了点细细的绒毛,安妤将长长的围巾一圈一圈的仔细围在男孩子的脖颈间,轻声的打着商量: “...这条围巾已经用了很久了,我们明天去买条新的,怎么样?” 沉言将女孩子的手密不透风的攥住,毫不隐瞒自己心思的把它揣进自己的怀中,低垂的眉眼认真的注视着怀中的那一抹莹白。 “不怎么样...” “...我想要阿妤亲手织的” “可是我不会...” “安妤” 安妤被低着头的男孩子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带着软绵笑意的回答才说了一半,就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下课铃早已经响了许久,喧闹的学校开始变得空落落的,教室也因着同学的离去而变得寂寥。安妤回过了头,门口的那道矜贵身影斜斜的靠着,清俊的眉眼间表情淡淡的。 季承看向还站在教室处的两人,淡薄的视线在漫不经心的打量了沉言一眼后,又轻飘飘的落在安妤身上。 “今天轮到我们两个打扫卫生”季承抢先在皱着眉的安妤前开了口,那双墨色的眸子沉沉的错到安妤身旁人的身上,有着乐器华贵音色的腔调带着些恶劣的意味。 “至于你旁边那个” “还是先委屈他先一个人回去吧” “你说呢?安妤” ...... 沉言死死的盯着前方逐渐变小消失的两个身影,深色的眸子暗沉的像是要滴出墨来。 男孩子一向温软的嗓音粘稠的像是搅不开的污浊,漂亮的脸孔满是浓重的阴霾。 “...骗子” “阿妤是个骗子...” “骗子...” “是要受到惩罚的啊...” 我那娇弱不能自理的竹马【完结】 明明是她先说的喜欢的 说什么东西忘了拿的鬼话... 阿妤 我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啊... —————— 冬天总是黑的特别早,明明还不是很晚的时间点,外面却已经暗的很彻底了。 安妤转身准备关上身后的大门时,背上却猛地覆上了一副温热的躯体。男孩子的身体挺拔修长,当他长手长脚的紧紧拥着怀里的人的时候,让人感觉整个人都被牢牢的环绕着,不能逃脱。 “阿妤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明明是充满了强势独占意味的动作,男孩子埋首在怀中人脖颈处闷闷的嗓音却满透着需要人安慰的柔弱,“...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啊...” “阿妤...是不是喜欢上其他人了?”尽管早已经过了易感期,他却依然像是那个时候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不安,需要时时刻刻待着自己的Alpha的范围内。 “怎么会...”安妤转过身,待自己手上的寒气消散后,再去拉他的手,声音是对每个人都一样的轻柔温暖,“害怕的话怎么不开灯?阿姨她们已经回去了吗?” 在怀中人伸出的手按亮客厅的灯时,黑暗中沉言满是阴霾的脸随着光亮一同变得不安,像是安妤所熟悉的关于他每一个瞬间。 “阿姨说她今天有事先回去了”男孩子的声音透着些委屈,连黑亮的眸子都变得分外湿润了一些般,“都没来得及做饭” “嗯?那言言还没有吃饭吗?” “嗯...”比安妤高了一个头的人稍稍低下身子,满是羞怯意味的缓缓靠近怀中人唇边,临到呼吸相接的时候,他却像失了勇气一般,只在安妤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不过...”他的声线里透着欢喜的意味,害羞般埋在安妤颈间的眸子却是近乎疯魔般的餍足,“...我有试着做一些吃的,阿妤要尝一尝吗?” “真的吗?” “嗯,可不能嫌弃啊” “要全部...吃的干干净净” “...才行啊” —————— 简单的三菜一汤意外的做的还不错,安妤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准备将餐桌上的东西收到厨房时,沉言却端来了一杯饮料。 修长漂亮的指轻轻搭在透明的玻璃杯杯面上,内里饮料鲜艳的颜色在他指上打出一层莹润的光泽,他将快要满溢的杯子推到安妤的面前,漂亮的眸子里却深的见不到底。 “这是我专门为阿妤鲜榨的果汁...” 男孩子的距离已经离旁边的人很近了,精致到接近漂亮的脸上褪去了无辜脆弱,变得有些接近潋滟魅人起来。 安妤静静的看着那杯颜色透亮的饮料,时间久到男孩子另一只藏在桌下的手,都不安焦躁的摩擦起来。 “全部都要喝光吗?” 女孩子偏过来的眸子如秋水般泛着温柔,甚至在眼底落下他的身影时,闪着细碎的笑意,像是天空藏满了星星的深处。 “...是” ...... “阿妤这么晚才回来...到底是和那个人去干了什么呢?” 男孩子清浅温软的嗓音带上了绵长的尾调,像是研磨过度变得粘稠的墨。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人悄然挤入了身边人的椅子上,安妤的手紧紧的抓住椅子的边沿,就算是餐桌配套的椅子很大,对于容纳两个人来说,也稍稍变得勉强。 安妤的脑子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混沌,嗓子开始干哑,有些迷蒙的视线下意识的寻找水源,已经变得干净整洁的餐桌上却只剩下了那个已经空下来的玻璃水杯。 “没有...没有干什么” “不肯说吗...也没关系了...” 身侧的人声线已经很不稳,男孩子漂亮的掌无声的覆上那只因为用力而指尖微微泛白的手,细腻到完全看不见毛孔的肌肤依赖的磨蹭着身侧人的脸颊,轻抿着总会显得有些冷淡让人难以接近的唇,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阿妤现在在释放信息素了吗...是什么味道的?” 女孩子素净的脸已经沾染了三月桃花的粉,微启的唇间是掩不住逐渐急促的喘,扣到脖颈最高处的纽扣不知是被她自己,亦或是身边的人解开到了胸前,隐约可以窥见里面莹润的白。 “要是...阿妤会对我负责吗?”黏腻的嗓音有着执拗,已经开始变得无力的手轻易的被扯下扳开,分开的指间被密密的扣入,直至变成密不透风的十指相扣。 “男性Alpha会有微弱的机会让女性Alpha受孕,那...不能受孕的omega...” “...能不能也有微弱的几率让女性Alpha受孕成功呢?” 身子已经热的不像话,安妤难耐的想要靠近身侧微凉的躯体,就算拼命抑制也还是变得一片迷蒙的视线里,男孩子的唇濡湿了她的眼角。 “毕竟...我可以比他们...更加努力很多倍呢” “言...言言...是在**药里还加了其他东西吗?”就算已经难耐的不像话,急促的喘息连说话都变得断续,身子却软的不像话,连想要抬起手都变得困难。 在看到沉言有些犹豫的点头后,安妤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就算拼尽全力也还是只能举到半空的手,放弃般的垂了下来,变得水润迷蒙的眸子泛着温柔的水波。 “言言...变得很聪明了啊...本来...本来还在想...” “...这么重的剂量...要是伤到言言...可怎么办啊...” 安妤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瘫软在宽大的椅子上,不断的向下滑落,又在椅子边沿处被笼罩着人影抵住。剂量真的有些重了,安妤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勉强没有露出太过分的表情。 她稍稍抬起头,脸颊红的不像话,声线却还是竭力保持着温和,像是怕会吓着什么人。 “...可以的...只要是言言...”安妤努力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连沾染了水光的眼眸都微微弯起 “...我都愿意” —————— 长相漂亮的幼狐觊觎上了少有的性格温顺的兽,于是他将自己伪装成了柔弱无害的,能让人轻易放松戒备的猫科动物。他没有能够武力制服的利齿和尖爪,却足以将他觊觎已久的猎物牢牢缠绕,独占。 男孩子渗着泪的眼尾红的不像话,有透明的水渍顺着他漂亮的下颌线滴落,他抽噎着想要低头亲吻安妤光裸的脊背,带着哭腔的嗓音还在不安怀疑的一遍又一遍的要求肯定回答: “阿妤是真的...喜欢我吗...一辈子喜欢沉言...只和他在一起...不会喜欢其他人吗...” 他不断的询问着,固执的想要身下人肯定的回答,撞击的动作却片刻不停。被掐着腰趴在饭厅宽大木椅上的人,被身后人深而重的动作不断顶撞着向前滑去,又因着前方椅背的限制,而让身后人进入的更深。 脑子已经混乱的失去了所有思绪,只有身后传来的因着生理和药物的双层刺激,而不断传至大脑末梢的奇异快感。 “别....呜呜....太快了言...言言...太快了...”被长久进入的地方敏感的不像话,身后人不知疲倦的索取终是让这个生理上的Alpha忍不住带着哭腔求饶。 被啄吻着的白皙脊背上有着薄薄的一层因情动而沾染的汗水,满含占有欲的亲吻在上面留下了瑰丽的色彩。女孩子半睁的眸子瞳孔已经无神的溃散,不能闭拢的微微轻喘着的唇有透明的口涎不断滑落... 宽大整洁的餐桌早已被沾染的污秽,实在装不下的白浊洒满了客厅的角落,最深处的宫门被打开了一次又一次,直冲大脑皮层的快感刺激的嗓子干哑的人再一次发出了声...... 混着‘啧啧’暧昧水声的肉体拍打声还在寂静的夜里不断的响起,大理石铸就的流理台上,有人被白皙劲瘦的人不留间隙的紧紧拥在怀里,有纤细的手臂无力的轻环着那人的脖颈,被不知疲倦的人强制抬起的双腿,因着他不间断的撞击而偶尔脚趾蜷缩着,而那顺着不知是谁大腿腿根滑落的白浊,已经在地面聚集起了小小的一滩... —————— 临城的冬天快要过去了,已经有细嫩的绿芽贪春的先探出了头。 季承在接开水的地方看见了安妤,虽说已经快要到春天,南方的天气还是冷的愁人。女孩子颈间围了一条新的樱粉围巾,长长的快要垂到腰间的底端上隐约可见的绣了个什么东西。 她拿着一个保温杯站在水龙头前接水,女孩子温柔的眉眼低垂着,认真注视着冒着热气的水流的侧脸恬静又美好。 安妤放着保温杯盖子的旁边还放了一杯热可可,是学校那家很火爆的奶茶店的热销单品。季承知道那杯热饮是安妤买给沉言,接的水也是,拿来给他暖手的。 保温杯的水已经快要满了,安妤把水龙头关上,仔细的扭紧盖子后,拿出纸巾擦掉杯底的水渍,带上了手侧的热饮,准备向回走。 在路过季承旁边时,好脾气的向着他微微笑了笑。季承没有回应,她也不气恼,继续安静的向回走。或许只是一秒,季承回头,喊住了那个人。 “安妤!” 季承盯着那张清丽的脸,好像在探寻着什么,不肯漏掉一丝讯息。安妤仿佛天生带笑,轻抿的嘴角微微上翘着,让人忍不住亲近。 “你...到底知道多少”季承犹豫着,看向那张毫无表情变化的脸,“...我说的是全部” “知道的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女孩子弯起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只觉得她温柔又亲和,“我只知道...” “从一开始” “我就没准备把他让给任何人” —————— 季承看着女孩子进了教室,轻轻的摇醒了披着羽绒外套小睡的人。初醒的人有些迷蒙,她伸手轻柔的将男孩子额角睡乱的碎发点点的捋好,又将接了热水的水杯塞到他的手里。 女孩子的桌前来了询问问题的人,这样的人她的面前总是络绎不绝。女孩子好脾气的轻声解答,低着头安静喝热饮的人,却猛的转过了女孩子的身子,满是宣示欲的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吻,又轻飘飘的埋首在女孩子的脖颈间,平静的沉默着。 温柔的Alpha对着桌前一脸震惊的人说了抱歉,在人离开后,却拿起了上节课的课本,挡在了他们的脸前,透明的玻璃窗上留下了缠绵的身影...... ....... “啧啧”‘季承’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吊儿郎当的不知道对着谁说话,“0027,这就是你说的度假世界吗?” “是啊”虚空中传来的声线透着些孩子的稚气,又带着故作成熟的味道,“难道这个世界还不够简单吗?” “就只是来给接收错了剧情的女主辅助走剧情而已啊!”半空中的声音似乎感到很震惊,快要激动的吼出来,“还不够简单吗?!!” “简单?”矜贵的身影嘴角勾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要不是你宿主我聪明,什么都不做,还离他们两个够远” “不然...得被那两个小变态弄死吧” “特别是那个Alpha....啧啧藏得可真够深啊...” 穿成反派白月光后① 晌午过后许久,你才模模糊糊的有些要睡着的迹象。但还没等你彻底陷入深眠,门外便又传来了丫鬟小声轻唤的声音 虞府上下最近几日因着晋王要来之事忙的不可开交,府邸精益求精的修缮,各类新鲜瓜果食材的准备,家中当日下人值班的安排,以及之后歌舞游玩等的休闲娱乐,一样没有落下。阖府上下鸡飞狗跳了好几天,就没有一日是安静下来了的 你身子病弱,睡眠又浅,连着几日没睡好更是让你的脑子昏沉的不像话。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午间,家中稍稍安静一些,但没等你彻底睡过去,就又得被叫着起来 明明在听到外面丫鬟叫第一声时,你就想应声回答的,可你迷迷糊糊的硬是没有把堵在口腔里话说出去。到了最后,还是一直伺候在你身边的丫鬟青荷直接推门进来,才彻底将你从床上捞起来 青荷先将你收拾的妥帖,又给你披上了个厚实的狐裘后,这才将你引着去了家中专门待客的大厅里 等你到了地方时,虞家现下的当家人,你的父亲虞明远正和着他的正室赵氏,已经坐在了那人的下首,像是已经和那人聊了有一会儿了。从虞明远向下,赵氏的几个嫡子嫡女,虞明远的几个妾室携着各自名下的孩子,也依次坐着 你来时动静不大,没有惊到上首正垂眸抿茶的人,也没有引来虞父的注意,倒是坐在赵氏旁边的虞知柏在看见你之后,冲着你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虞知柏是赵氏次子,也是虞家嫡次子,一向看你不顺眼,你是懒得给他做一些无谓之争的,只在找到了自己姨娘之后,就想要坐在她身边去。但就在这时,大厅上首却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知南,来这里” 那声音听起来分明温和清淡至极,像是极其斯文有礼,没有半点威压冷沉之意。但却就是那一点清淡,就像是已经沉沉的坠在人身上似了的,叫人生不起半点反抗之意 坐在上首出声的,正是晋王宋鹤卿,孝惠皇帝的幼子,也是先帝仅存于世的兄弟,当今才堪堪到了舞象之年的小皇帝的叔叔 你在听到那声音之后,正准备偏向自己姨娘的脚步稍稍的转了个方向,乖顺的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宋鹤卿只比十八岁的小皇帝大了十岁,但坐在那处将手中茶杯放下去时的通体姿态,却端的是轩轩若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其外看起来斯文有礼,温润如玉,让人从第一眼起,便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但是,这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怎么看到了也不叫哥哥,是还没睡醒吗?” 你才堪堪走到他的面前,便被他拉着更向他的方向走了好几步,膝盖都快碰到他的膝盖。宋鹤卿其实脸庞线条生的凌厉,但因为那唇角含着的笑和温和的姿态,总让人忽视掉那一点 “是谁将你叫起来的,又不是非要急着见面,让知南多睡一会儿多好” 在伸手将你披着的狐裘捋了捋之后,他又拉着你让你就在他的身侧坐着。只见这一动作之后,一侧的赵氏握着茶杯的手稍稍紧了紧,坐在她下首的虞知柏更是不懂掩饰的连连恨了你好几眼 就连坐在老后面的你姨娘,也在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宋鹤卿对你的动作后,立马苍白了一张脸,像是吓的立马就要昏厥过去。放在身前捏着帕子的手绞个不停,已经是慌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自然是该慌张的,以前还好,你自小病弱,发育的迟缓,身子干瘪的与平常少年无异,又一年四季穿的都比旁人厚些。所以,就算扮作男子,也很难叫人察觉的出来 再加上,你的葵水迟迟不至,这更是将你的女子身份隐藏的妥帖,也让自小做主让你顶替你孪生哥哥身份的姨娘放松不少 但就在半月之前,你的葵水来了。这也说明,你的女性特征即将开始发育明显,日后愈发的不好遮掩。偏偏这时,宋鹤卿又一日不晚的来了 厅里众人面色各异,只有虞明远见着你和宋鹤卿亲近的模样,高兴的笑出了声 “没想到两月不见,晋王殿下还是同知南如此亲昵” “我一直都把知南当做最亲近的弟弟,且知南自小便由我养在身边”宋鹤卿神色淡淡,但依旧算得上温和,“只今年冬日格外寒冷,他身子受不得京城的天气,所以才送回来两个月避寒” 言语间,颇有将你与整个虞府分离开的意思,像是这满是你血亲的府邸就只是你暂住避寒的庄子似的 “...自小的情谊,只两个月不见,自然不损亲昵” 宋鹤卿看着在他身边,低着脑袋困顿的眼睛要眯不眯的人,唇角勾起的弧度增添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弧度,垂在一侧的手就要揽住身边的人 “当时我应了知南回来过冬,如今冬日将过,知南也该跟着我重回京城才是” 这厅里或许是加了火盆,又或是人多,你身上还披了狐裘的缘故,让你觉得暖烘烘的,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你一个迷糊快要睡过去时,却感觉有力道环上了你的腰。顿时,你一个机灵便醒了过来,更是下意识的向着旁边躲了躲 宋鹤卿感受到身侧之人的躲避之意,眸色深了深,但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不变,只侧过身低头去问裹在雪白狐裘中更晶莹剔透的像是个精致的雪人儿似的人 “知南以为如何?” 你垂着睫,抿了抿唇,没有看他,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半晌,才慢吞吞的回答: “知南自是全听兄长的” 听你如此回答,坐在你身侧的宋鹤卿才像是终于满意了似的,愉悦的弯起了眉眼 ...... 宋鹤卿自然不是你的什么嫡亲兄长,若说这虞家谁真有资格叫上当今皇帝的这个叔叔一声兄长,那也只能是赵氏名下的几个嫡子 赵氏出身京城兵部侍郎赵家,是赵家二房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及笄后便嫁给了扬州富商虞家,也算是余生富裕,吃穿不愁 但是这些,在比起进了宫当了皇帝的女人,最后还诞下皇子的赵氏嫡姐而言,就显得不足一提起来。而赵氏生下的那位皇子,便是晋王宋鹤卿 按理,赵氏称得上宋鹤卿的一句姨母,她的几个孩子见了面也理应叫上他一句表哥的。不过这一切与皇家的关系上,显然不是仗着一点浅薄的血缘就能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的 至少,赵氏是万万不敢托大让宋鹤卿叫她一声姨母的。而虞府上下,除你这个姨娘出身的庶子之外,就算是赵氏的几个嫡子,也是半点不敢对着宋鹤卿叫上一句表哥兄长的 ...... 姨娘在你院子里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许多,才被你哄着仍旧满脸惊恐不安的准备离去 她本是烟柳之地清倌出身,被年轻时候的虞明远砸了许多银子破了身,很是宠爱的养了一段时间,其间喜欢时各种好听的承诺全都说了一遍。就在她以为虞明远会给她赎身带回家的时候,虞明远却腻烦了,给她扔了一笔银子之后不再来找她 清倌破身之后,是就得接客了的,失了虞明远包养的她更是如此。在鸨母手里拖到再无可拖,死了心准备去接客的她,却在那时发现自己怀孕了 于是,再次找上了虞府的她被虞明远安排在外面的一处宅子里,说是等孩子生下来就接她回去。但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聪明了些,知道这是虞明远在等着看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到底是不是带把的呢 所以,她更加提心吊胆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生怕最后从里面出来的是个女娃。等到生产后,产婆说是对龙凤胎时,她才终于是彻底松了口气 不过,就在她生了儿子才被虞明远领回去不久,还没抬她位置的时候,双生子里面的男孩儿却死了 ...... 她这么多年无一日不在提心吊胆,特别是在你被一次路过扬州探亲的宋鹤卿带走之后,更是日日担惊受怕,生怕你的身份被宋鹤卿发现 到时候,不只是你和她,就连整个虞府都得受牵连。其中,胆大妄为的她的下场更是无法想象 姨娘她其实胆子很小,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便是十六年前将你和双生子哥哥调换。所以,就算你再三保证一定会比以前更加谨慎小心,她也还是惊慌不已的红了眼,走一步,就要三回头的惴惴不安的看你一眼 其实,看着这样紧张害怕的姨娘,你是真的想脱口而出,告诉她说真的不用担心你会暴露身份的问题 因为剧情中明是明确确说了的,《伴你成皇》一书中病娇反派宋鹤卿的白月光虞知南病逝于永兴五年春 而宋鹤卿,也是等你在一个月之后挂掉,由他身边丫鬟给你整理准备入殓时,才发现你是女儿身的,且在发现你的身份之后,也并没有迁怒虞府 穿成反派白月光后② 书中说虞知南是宋鹤卿的白月光,这在你看来,却是不以为然的 宋鹤卿出生的时候孝惠皇帝已经很老了,当时先帝太子之位已稳,几乎没有什么可变动的余地,且他的母亲也只是一个三品侍郎之女,比起其他皇子的母族,几乎是没有什么可抗之力的 已经年老的孝惠皇帝对于这个老来子虽然宠爱,但也没有抱其他想法,只希望他做一个闲散王爷,平淡富贵过一生。这一点,从他给宋鹤卿取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不过很显然,他是很低估了他这个小儿子的野心和耐性的 先帝登基时,宋鹤卿年岁还小,自然是无力做什么,也对先帝产生不了什么威胁。但对于这个幼弟,先帝是一直未曾放下警戒的 不过,在这样的警戒之下,宋鹤卿这匹幼狼仍旧是在暗地里,不疾不徐,极富耐心的拉拢朝臣,各处布置安插眼线,势力浸透到各个地方。直至先帝死去,而登基的小皇帝又还羽翼未丰之时,才终于露出他隐藏在那张斯文温和的假皮下的真面目来 宋鹤卿此人控制欲极强,不管是徐徐图之的朝中局势,还是自己是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他都必须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才行。这种深入骨髓的控制欲,是自血液里便带着的 所以,习惯于将所有都掌控在手中的宋鹤卿,在一次偶然经过扬州,客居在自己名义上的姨母家,看见了那病弱的,苍白的,漂亮的,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松控制住他最要命的脖颈,让他丝毫都反抗不得的虞知南时,他心中那股无法言说的控制欲便愈发的膨胀起来 不得不说,漂亮又病弱的虞知南,十分的合宋鹤卿的心意。那必须完全属于自己的,叫他全部掌控在手心,一丝一毫都容不得反抗的,龌龊又恶心的掌控欲 于是,他将这个可怜兮兮的病秧子带回了京城,留在了他的身边 就剧情和宋鹤卿这个人来说,虞知南与其说是宋鹤卿的白月光,不如说是他养的一个恰合他心意的宠物比较恰当 若宋鹤卿真的对虞知南上心,就凭着他谨慎的滴水不漏的心思,又怎么发现不了这个被他养在府中好几年,一身全是病的小女孩儿拙劣的隐瞒手段 说到底,只是不上心罢了。他只是把虞知南当做一个可心的小宠物,想起来了就抱在膝上摸一摸,想不起来就一直搁置在偌大的王府一脚,一年半载可能都记不起来一次 只不过,在虞知南死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在他看来完全透明的,病弱的甚至不需要他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捏着脖颈,使之毫无反抗力的小宠物,竟然还真的有如此大的胆子,真就在他眼皮子下对着他瞒了个天大的秘密,还好几年了都丝毫没有叫他发现 这让内里一向自负又自傲,又逐渐更加大权在握,人人都对他惊畏惧怕的宋鹤卿,难以置信之余,又难免的生出了一点趣味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只是他的一次小小的疏忽,与其承认他的那点不值一提的疏漏,他更愿意认为那是一只狡黠又可怜的小兔子,用着自己的手段,胆大心细的骗过了他 这头一个敢对着他欺骗隐瞒且恰好成功了的人,才在他心中留下了那么一点印象,占据了些许的勉强能够叫他想起来的位置 而后来,在虞知南死后,兴致缺缺觉得自己没了最喜欢宠物的宋鹤卿,又恰好遇见了在他看来和虞知南某些方面很相似的女主。那时候,已经权势在握而日渐觉得无聊的宋鹤卿,在遇见了和自己那病恹恹的小宠物在胆量方面颇为相像的人时,不免得,就更加的多了些兴趣去逗弄 以至到了后面警惕渐松,被成长起来的小皇帝和女主联手除掉 ...... 在送走姨娘之后,你一日的困顿终是消了大半 现下离晚上为接待晋王的宴席开始还有许久,而宋鹤卿本人也被你父亲引着去了书房商议事情 虞府原本只是扬州一普通富商,但在四年前宋鹤卿做客虞府后,也就搭上了晋王的这条路子,开始做一些明面上不允许,但背靠着晋王却极为来钱的生意 自此,虞府加入了晋王的阵营,开始愈发的仰仗起了晋王,做了宋鹤卿手下专门敛财的财匣子之一 你隐隐的觉得好像不对,犹疑着剧情中虞府是否和宋鹤卿有着如此静紧密的关系。但奈何你只在初来这个世界时粗粗的接受了一遍剧情,且书中对于反派的势力建立等又只是一笔带过,你实在是有些无从判断 摇了摇头,你甩掉脑中纷乱的思绪。决意趁着时间还早,出去院子走一走 虞府修建的假山林立,处处精致。你没有带青荷,只一个人慢慢的走到了后院挖掘的湖泊附近 这处人工挖掘的湖泊,里面原本栽种的是荷花。但因着如今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所以湖中还是一片萧瑟,只偶尔漂浮着点枯败的枝叶 盯着面前平静幽深的湖面出了一会儿神后,你下意识的想要再向前走一步,但就在这时,你的身前却横过一只手臂 “虞少爷,再靠近的话,会有危险”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身侧的人,袖口处有着小小的,不易察觉的花纹,是晋王府暗卫的标志 你没有辩驳,只静静的看了那低着头的人一眼之后,便转身又向着园内走去。也许是已经出现在了你面前的原因,那暗卫倒也没有再隐藏,而是静默的跟在了你身后 不过,这一次,他也没有沉默许久。在你无所事事的,还继续想要向着另一处新修建的梅园去时,身后跟着的人又平静无波的提醒: “虞少爷,主子叮嘱过,让少爷在外面最好不要超过一个时辰” “说是少爷身子病弱,以免着凉” 待你脚步轻转,就要向着自己的院子回去时,那人又跨步走到了你的面前,低着头不卑不亢的开口: “主子说,让少爷上他那处去” —————————————— 到了专门给宋鹤卿准备的院子里时,你没有进屋,只站在外面垂眸等着 在这扬州城内冬日已过,渐渐的泛起了些春色,但天气依旧料峭。你站在无遮拦的院子中等了许久,这才听见了从院落外清晰起来的脚步声 “知南怎么站在院子里,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垂下去的视线里出现了那人的身影,你还未有动作,他便走到了你的面前,先行出了声 这也是你心有疑虑的地方,按理说,书中所塑造的宋鹤卿,虽然随时披着那副惑人的温和斯文的假皮,看起来极为温雅。但实质上确实一个十分寡言狠绝薄情的人,是不会,也不屑于对着旁人装的如此一副周到关怀的模样的 就算是他所谓的白月光虞知南,也是不会的 你怔了怔,没来得及回话,但他也还是丝毫不生气的模样,只继续向前了些,伸手抓住你狐裘下的手腕,想引着你进屋 “知南莫不是午间的困顿还没过,现在还在发昏吗?快跟着哥哥进去” 宋鹤卿如今二十有八,本就是青年人的年纪,年轻力盛,就连嗓音都还残留着些清朗,在他温和着眉眼看向你时,是真真的像极了邻居家的那种无害而又俊朗的哥哥形象的 他垂眼看了眼你身上披着的雪白的狐裘,又接着随意似的问了句:“怎么也没披哥哥送知南的那件赤狐的狐裘?” 但你只是轻轻的挣脱了他对你手腕的禁锢,因着他一来便又对你的密不透风的掌控监视,和一月后便要逝去的这副病弱的身子,而难得的有些抗拒,没有应他的话,只低着脑袋拒绝他 “我还想在院子里站站” 被身侧人挣脱了手的宋鹤卿,在听见你的回答之后,眸光闪了闪,上挑温和的眉眼被缓缓放下,恢复成了原本冷沉的模样。但他的语调依旧轻缓,仍是那副经过伪装后的温和 “那知南便在院子里玩一会儿,等到知南觉得冷了,就一定要进屋,好吗?” 你轻轻点了点头,听着身侧的脚步声又渐行渐远 但不到一刻钟,在看见青荷穿着单薄的夏装,在依旧料峭的春寒里,走到院子你的面前,强忍着瑟缩请你进屋时 说不清什么感受,你垂在宽大狐裘下的双手紧紧握了握,抿着唇走进了半掩着的屋内 ...... 屋内烧了火盆,在接过你身上披着的狐裘之后,穿着单薄的青荷便轻声的退下 你进到内屋,宋鹤卿正坐着在煮茶,水汽缭绕中,他见到你这么快便进来,也没有半点意外惊讶的模样,只依旧温和着冲你说道: “知南进来了,来坐在哥哥身边” 待你坐在了他的对面,正有条不紊的煮茶的人,翻起一只崭新的杯子往里倒了热茶,推到你的面前,轻声开口: “快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你伸出在外被冻的有些僵硬的手,缓缓的将身前桌上的冒着热气的茶杯围进掌心中。半晌,才盯着手中的茶水出了声 “......我没有不听兄长的话” “嗯?”坐在你对面的人又换了一壶新茶,手上动作不停,只故作不解的反问,“知南怎么这么说?” “这段时间里,我甚少出府,也没有去见什么外人,府上夫人给我介绍的各府小姐...”你顿了顿,还是继续往下说了去,“...我也全都找借口推脱了” 赵氏不满你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子,却攀上了晋王已久。这次趁着你回来,更是一改以往对你冷落姿态,殷勤的向你介绍扬州各家待嫁姑娘,指望你挑上一个娶过门之后,便不能再跟着晋王回去,以此让她儿子替了去 见对面的依旧专心着手上的东西,似是对你所言不甚感兴趣的模样。你下意识用指尖扣了扣自己的掌心,有些焦躁的模样,但又不得不继续道: “...也有按着兄长的建议,每日出去走一回儿以作锻炼,三餐的饮食也是吃的兄长给配的嬷嬷做的...”想了想,你最后补充到,“每餐后的药...也是按时喝了的” “嗯,知南很听话”那人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终是开了口,语气清淡的与之前无甚差别 “只是”他抬起了头,唇角依旧带着点轻微的弧度,眸子里却没有丝毫温度,“知南不是半个月之前,就应该启程回京城吗?” “我...”在那人审视的目光下,你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我给兄长寄了书信的” “京城现下还是寒冷,我想在扬州再待一月再回去” 剧情中一月之后,你就会病逝,在那后,你的任务也算是就此完成,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不过,你却有些不想让这具身体逝于晋王府。所以,才临时改变了行程,想要在虞府静静离开,也算是落叶归根 对面的人没有出声回应,只无声的注视着你。宋鹤卿的眸子狭长,在没了那点假装的温和后,便格外的显得冷沉,让你顿感压力。在这样的视线,你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半晌,那人又才终于轻笑出声,加注在你身上无形却极沉重的压迫,也像是蓦然消失了似的。你听着那含着笑意的,像是轻哄的,不疾不徐的声音从着对面传来 温和,却又不允许半点反抗拒绝 “知南不用忧心这些,哥哥早就吩咐家中每处都燃上地龙” “是半点,都不会让知南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