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养的Alpha绑架之后(人外ABO, NP)》 第1章你想被轮奸吗 节能灯一昏一明,戈越在头部的剧痛中醒来? 想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却发现手脚被绑得结实,而同样被绑缚的是她的学长李东安。 戈越略微嫌恶地看了李东安一眼,若不是爆炸发生时他俯身护住了她,她可能巴不得身旁的这个就是一具尸体。 大脑运转,记忆调动——在她昏迷前,这片地区正在遭受凶恶的浩劫? 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变成步履蹒跚的丧尸,一口一口地啃食曾经的同事,手无寸铁的学者嚎叫着沦为丧尸的一员,混乱中玻璃笼的拟狼人被释放,与丧尸厮杀一片? 而她被一只大手攥住手腕,逃进了研究基地的深处,关闭重型门,靠生活区囤积的速食为生。 后来,紧急爆破装置被引爆,让她在一团碎裂的金属片和沙土残渣的轰然飞溅下陷入了昏迷…… 戈越扫视一圈,以最快的速度判断清楚局势——除了尚未苏醒的李东安,这里没有一个人类,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少年—— 狼耳,狼尾,一样的米色短袖和灰色运动裤,脖子上印着编号。 这是拟狼人实验基地的标准着装?而他们的身上,乃至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恐怖的血腥之气。 戈越在内心嘲弄:看来,小白鼠要翻身做主人了? “戈越……”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响起,“拟狼人Alpha研究计划助理研究员……” 说话的少年脾气很差,他拿着几张白纸朗读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尽是杀意。 “还记得我吗?”他 戈越记得他,没法不记得,这孩子太瞩目了? 090号姜振明,奔跑能力第一,跳跃能力第一,耐力第一,格斗第一,身高188,体重85kg,眸子和头发都是浅浅的棕色,脾气大还吃得多,是这个基地最优秀的实验品? 厌革王国的战士若都能改造成姜振明,那将是王国之幸——李东安曾这样 少年走向她,一把抓起她的头发逼她和自己对视,邪邪笑道:“你当初可是很威风啊?往我们身上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他凑近她的耳朵,笑容冷却,凶恶发问,“那时候,想过有今天么?” 姜振明手上的头发又粗又硬,硬质的发丝带着天然的卷曲,刚刚好搭在肩上,和头发的主人一样,懒散颓靡? 手指穿过这样的发丝,他不由地有些走神,原来她的头发摸起来是这种感觉? 这张脸平静无波,眼底的黑眼圈昭示着极差的睡眠,可就算如此疲惫,这双狭长的眼仍能嘲讽他此刻硬撑起来的嚣张? 不爽,很不爽? 突然,一阵刺耳阴森的摩擦声传来,一直来到戈越身边——那是铁棍在地面上滑动的声响,铁棍混杂着浓烈的腥气慢慢抬起,顶了顶戈越的胸部? “呵,这玩意儿倒不错……” 霍宗纪笑得不怀好意? 他的实力排在第叁位,却比第一名引发的暴力事件都多? 戈越记得他曾咬断过其他弱小拟狼人的颈动脉,鲜血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喷溅,配上他猩红的眸子和火烧云般的红色绒团头发,活像从地狱走来的魔鬼少年? “研究员,之前在玻璃笼,你把我们当牲口训得要死要活的时候,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轻浮地拍了拍戈越一侧的脸颊,腥臭扑鼻? “我在想这小妞的奶子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用的并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只残留着半截白袖子的手,是从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身上砍下来的手? 不仅如此,他刚刚所在的位置摆着几颗人头,都是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还是新来的实习生,脸上维持着死前的惊惧? 霍宗纪性情残暴,早就对这帮研究员们忍无可忍,恨不得枭首示众,一解心头之恨? 戈越不怕留在她脸上的几个血指印,也不怕示威的头颅? 她的父亲曾是超菌武器的研究顾问,她十几岁就和父亲去过战地,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这种小场面并不算什么? 况且在她心里,霍宗纪是个色厉内荏的孬种,她倒想看看这个孬种打算怎么处理她? “哎,我说,”他阴冷地笑道,“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周遭突然安静? 终于进入正题了? 封闭的环境,道德感的缺失,他们内心阴暗的想法丝毫没有和良知打架,歌唱邪恶似乎是非常合理的选择,况且当下没有任何恶行会被法庭审判? 没有什么比强暴更能侮辱一个女人?戈越心中暗讽,看来有些劣根性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我不参与?” 吴景风冷着脸,“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实在太过分了?” “你装什么正经?”霍宗纪嘲笑他,手却开始往戈越衬衫里伸。 吴景风不恼,只是背过去留下半个黑色的脑勺? 他的头发被修剪得干净利落,不像姜振明那样凌乱不羁?幼态的眼眸颤抖着微光,黝黑的耳背覆盖着羞涩的淡粉色内耳,握紧的双拳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与彷徨? 戈越觉得好笑,089号好歹也是个第二名,看着浓眉大眼人模狗样的,虽然个头不高,但也不至于窝囊成这样吧? “你们不来,我就先来了?”霍宗纪手揉得很用力,另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裤子? 忽然,一个冷漠的问句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想被他们轮奸吗?” —— 基本设定: 1.女A无JJ,拥有外置子宫,乳腺不完全退化,男O和正常男人的身体构造无区别,无生育能力。Beta为普通人类,生育能力弱。只有女O和女B可怀孕。 2.A无固定发情期,O有腺体,发情期的O会使A被动发情,有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的分别。后期女主的存在会颠覆现有的世界观构架。 3.想编个科幻,设定多为搞黄色而存在,肉和剧情纠缠在一起,科学原理均属胡诌八扯,没什么危机末日求生、基建的剧情,总的来说就是在某个“科技发达的封建繁殖癌”国家,一个Omega拒绝生崽还要搞男人的故事。 4.强制章节很快就过去了!总体来说,虐女主的只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法条、偏见、猪队友……情爱不虐女主,女主没有心。 第2章发情 “你,想被他们轮奸吗?” 是问戈越的。她首次抬起眼皮,直视这个奇怪发问的人? 180号临初。 少年身躯颀长,肤白胜雪,灰发碧眼,是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美人。 可惜,这种雌雄莫辨的美人在男性群体中必然不受待见,那双银灰色的狼耳朵里,绝对没少听到“娘娘腔”这个词。 只有戈越知道,他很危险,比在场任何一个拟狼人都要危险。 这个问题并没有招来讥讽,可见他们早已对他的异常行径见怪不怪。 后颈的衣领被猛得拽起,勒得她即将呕吐,戈越的呼吸开始不畅,头疼得脑壳快要裂开,她知道,这是某种生理周期即将来临的先兆。 “经过同意的轮奸,还是轮奸吗?”霍宗纪烦躁地甩了甩艳红的尾巴,他知道临初不是个正常人,但他现在不想打架,只想享受战利品。 “你别他妈突然给我犯病!要是想来,后面排队去!” 霍宗纪抓得狠,拎着戈越就开始扯衣服,这一系列暴力的操作并没有引起戈越的情绪波动,倒是加重了她的喘息。 她头疼得想扔掉脑仁,根本无法回应临初的问话,而临初则死死盯着她,坚定地等着一个答案。 “等……等一下!” 吴景风赶紧出言制止,“我觉得这样不太合规矩……她再怎么样,也该属于振明吧?” 明哲保身的提议。 短短两周,他们已经建立了内部等级。武力排位最靠前的将拥有最高的权力,包括率先享用“战利品”。 这个提议很聪明。相比霍宗纪,姜振明更有人性,对受害者的伤害可以减到最轻,这对戈越是最好的结果,而吴景风也不必遭受过多的良心谴责。 霍宗纪发出一声“啧”,不情不愿地打算把戈越交出去,挽回面子似的低声说了句:“你等着,一会儿再来搞你。” 此时,冷汗从戈越额头渗出,她嘴唇发白,面无血色。而光是疼痛还并不是最糟的情况,另一个残酷的生理现象陡然在她体内绽开—— 一滩不合时宜的粘腻从下体排出,熟悉的燥热烧遍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滚烫。 ——糟糕的发情期! 一个发情的Omega,气息很难被掩盖,若是滞留在一群Alpha中间,使他们躁动的概率可谓是接近百分之百? 霍宗纪吸溜了两下鼻子?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味道? 又香又烈,是一种加速血液流动,即将破坏他的理智,模糊他的视线的芬芳? 这气味他并不陌生,之前他还是个“小白鼠”时,戈越就让他闻过,还记录了他的生理反应,他永远不会忘记—— 当时……他裤裆硬得要爆炸! “你……”霍宗纪有点震惊。 “你是个Omega?!” “什么?”姜振明双目圆瞪,也立马察觉到了古怪? 霍宗纪迅速扒开戈越的衬衫衣领,在她的后颈上发现了那个硬币大小,淡紫色的、有点像嘴唇的组织,一股股浓烈的香气正从里面泄露出来。 “你们看,是腺体!”霍宗纪一下被点燃了,脸上由惊转喜,其他二人也跟着站起来盯着戈越? “高高在上的研究员,原来是个人人能骑的Omega,这要是让外面的禽兽知道了,恐怕能操死她。”霍宗纪舔着嘴,好似在品味着诱人的信息素香气。 吴景风早就愣在一旁,他对这种气味十足陌生,双颊绯红一片,两只黑黝黝的耳朵一只折着,一只耷着,鼻孔里缓缓落下一条血流。 他赶忙擦了两下,慌乱不堪地捂着鼻子跑了? 姜振明凑过去,小鼻尖在戈越的腺体上微微颤了两下,香烈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腔、胸腔和毛茸茸的狼耳中,害得它们抖了抖。 他看着戈越脸上依旧漠然的神情,揉了揉鼻子说:“而且……她还发情了。” 第3章恶行(强制H) 拟狼人实验基地是封闭式的,所有研究人员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因此生活区秩序井然? 洗手间的装修非常温馨,丧尸灾难前的香薰还在尽忠职守,和信息素的味道一起为这场暴行带来讽刺的“贴心”? 戈越的双手被绑的严丝合缝,上半身被按压在洗手池上,牛仔裤脱下一半? 那时,姜振明只说了一句“那就我先来”,便拖着她进了洗手间,隔绝了外面的两个拟狼人。 他已经来不及理会霍宗纪的叫骂和临初神经质的怒视,Omega的信息素把他的理智装得粉碎,让他满脑子只想和戈越交配? 皮肤被晾在空气中许久,甬道中难以自持地躁动起来,却迟迟未能迎来异物的侵入,戈越不禁有些奇怪。 她微微抬头,看见镜子里的姜振明额上青筋突起,正羞恼地歪着头? 这些少年十五六岁就来到拟狼人实验基地,经历了几年的洗礼,现在应该都满十八了? 经过基因改造后,他们拥有了部分野兽的特质,身材高大,强壮有力,反应超群,早已打破了普通人类的局限? 但是实验基地的经历让他们错过了正常的成长轨迹,他们不可能像普通青少年那样,上上学,谈谈恋爱…… 所以,这应该是他的第一次,他忍着欲火把她拖来洗手间,是害怕闹笑话,并不是照顾她的自尊? 姜振明强健的肌理在戈越的臀部摩擦,蓬勃粗壮的性器在她股缝间滑动?滚烫从他蜜色的腹肌处传来,汗液从他的耳后顺着鬓角淌下? 青涩、急切、不得要领的“寻洞之旅”让这场强奸变得荒谬,她甚至听到他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骂了一声“操”? 他深深地呼吸着,Alpha的本能让他欲火焚身,急切地想钻进一个温暖湿滑的地方,裹挟着他无处发泄的欲望,缓解他皮肤上的燎原之火? 后来,他好像找到了某处,并不那么顺滑,还有点皱,但总归是个孔,于是他像久旱逢甘露一般,立马挺身进入? “嘶……!!” 撕裂般的疼痛发散到戈越的整个臀部,她垂在洗手池里的头痛苦地后仰起,猛地喘了几口气,艰难地骂道:“小混蛋……错了!” 姜振明一怔,随即恼怒地动了两下左耳,掉落几根棕毛?他狠劲抽出,给菊穴带来了二次伤害,身前人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真是蠢!戈越不禁暗骂,毫无生理常识!上高中的时候没学过吗? 脑浆疼的发烧,自从被强行变成Omega后,她悄悄做了皮埋。 除了北部上层人士允许使用安全套外,厌革王国法律严禁任何避孕手段,因而没有针对Omega的皮埋剂量推荐。 为了保证避孕效果,她想都没想就采用了最高的剂量,导致激素水平会在发情期前出现异常波动,引发强烈的偏头痛? 原本偏头痛就是老毛病,在变成Omega后,这个毛病更是每月如期而至,丝毫不迟到早退,程度还加重了? 想到这里,戈越又升起了对导师崔明和李东安的怨恨? “会做么?090号?”她微微偏头? 身后的这个少年宽肩窄腰,腰腹坚实,紧紧露出的小臂微微突出青筋,是年轻而有精力的肉体,由他解决发情不是个太差的选择。 ——她如此精神胜利法地想着。 “怎……怎么不会?你闭嘴,好好等着我干你!”姜振明头脑发热,两只兽耳烧得通红,看到这个女人戏谑的微笑,更是让他压低眉头,浑话脱口而出? 粗大的阴茎经过几番滑动,总算找到了正确的洞口,姜振明展开眉头,顶了进去。 “嗯……”是戈越的声音,她很久没有容纳过一个男性的阴茎,突然进入让她有些胀痛,好在发情的湿滑让一切变得顺利,大脑也逐步变得粘腻昏沉,缓解了之前的剧烈头痛? 进入的瞬间,姜振明觉得自己一头栽进了绵暖的溪水中,鲜明的腹肌短促地抽搐了两下,酥麻感直接蔓延到了阴茎? 实在是太舒服了…… “好湿……”他情不自禁地谓叹出声? 凭借着本能,他不停抽送,狼尾在身后舒适地轻甩起来?他太高,腿又长,只能端起戈越,让她双脚离地? 悬空的戈越无法避免地会撞上洗手池前方的墙壁,过于粗长的阴茎顶得她有些想吐,肚子也胀得发疼? “别光顾着蛮顶,往下来点!”她忍不住给一些提示,也是为了让自己少受些伤害。 “也摸摸我的胸!” 姜振明气恼,被人指导让他觉得很伤脸面,但一直以来对研究员的服从习惯,加上对女人胸部的好奇,还是让他照做了? 触到绵软的双乳的时候,姜振明的指甲盖都在发烧? 那两个小东西在他的大手的覆盖下还充不盈掌心,滚烫的手指摸索到乳尖,感受到了不同的肌肤质地,轻轻一拧便有一股丰盈的汁水从阴道涌出,浇得他的龟头为之一颤? “唔……”位置的调整让戈越的阴蒂得到了一些照顾,乳尖酥麻的感觉蔓延到下体? “嗯……继续……” 得到了鼓励,姜振明彻底被Alpha的本能支配,他无所顾忌得耸动起来,阴囊在戈越的臀部上拍打出清脆的声响,皮肤相贴的声音和戈越喉间发出的似有似无的叫声,热烈地刺激着他的耳道? 在他高大身躯的衬托下,这个女人显得十分弱小无力,让他想把整个阴茎彻底埋在里面不出来,随时随地套着她? 好不容易上了道,戈越也不去计较她总是撞上墙壁的头顶? 这具年轻而坚硬的身体一下一下地在身后顶撞,身体里Omega的渴求正在徐徐攀升,肉穴内部不自觉地收缩,只想把这个入侵者绞杀在内? 姜振明被夹得差点射了,作为初次而言,他已经贡献了足够的持久力,他的信息素早就在颅内冲撞得昏天黑地,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某些粗暴的举动? 他一把抓起戈越的头发,让她对着镜子,好欣赏她的表情? 淡粉的耳尖,微启的嘴唇,那双清冷的眼睛里也开始渗出迷离的神色? 再冷又怎么样?不过是个Omega,一进入发情期便是欲望的傀儡,想到这里,姜振明得到一丝快慰,不由的勾起嘴角? 曾经,玻璃笼里清一色的臭男人,进来之前就不叁不四地在社会上混,本该青涩的年纪却学会了一身猥琐,茶余饭后最爱言语轻薄戈越? “你不知有多少拟狼人晚上想着她打手枪,谁让整个基地不正常地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惦记她惦记谁?”霍宗纪这么 那些污言秽语直白地引起了他的遐想,肏屄、内射、奶子……每个词都病态地刺激了他蓬勃的欲望,成了他自渎时赖以幻想的场景? 而此时此刻,那些失败者的幻想在胜利者身上成真了。 姜振明下面那根东西立马又大了一圈,他身下憋胀,心里却得意,“哎,研究员,我干得你舒服么?” 回应他的是戈越的冷笑,“少说话,认真做?” 要不是发情期的折磨和此刻身不由己,戈越绝不会和这样的笨小孩虚与委蛇。 不会还不好好学,几次叁番错过她的敏感点,让她马上要爬到巅峰之时又掉落下来? 这声冰冷的嘲笑激怒了姜振明,他暴虐地打开了水龙头,冷水浸湿了戈越的头发脖子,惹得她耸起了肩膀。 “我劝你把你研究员的架子放一放,不然今天非被操死不可!”姜振明凑到她耳边低喊? 戈越斜睨一眼,继而嘲弄他:“我发情了,性交是死不了的。” “你……”姜振明的怒气和他的信息素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洗手间,将空气清新剂的廉价味道逼至门缝? “你他妈……”他的手微微使力,毫不轻柔地扯着戈越的头皮,“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基地的丧尸都干掉,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早知道你这么硬气,刚刚就该让霍宗纪治治你的毛病!” 姜振明稚嫩却不驯的面庞扭曲起来,怨愤化为惩罚的利刃,在戈越的身体里疯狂作乱? 她不过是个阶下囚,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有什么目空一切的本钱? 初尝权力滋味的少年,不能容忍这种轻蔑?颠动的频率骤然上升,每一次侵入都昭示着他的恚怒? 可这些蛮力冲撞在戈越看来,无非就是小屁孩打赢了对手,跑来邀功不得的幼稚发泄罢了? 她抿着嘴不吭一声,只盼着这一切赶紧结束。 第4章强行标记(剧情H) 丧尸出现之初,没有人能够理解那些知识分子像小儿麻痹症患者一样的走法,直到她们开始吃人? 后来又不知是谁打开了玻璃笼的大门,任由发狂的丧尸撕扯战斗力低下拟狼人的皮肉? 不是所有拟狼人都像姜振明这么强,很多失败的实验品都是残废,路都走不稳,整日整夜地喊疼。讽刺的是,这些失败品被咬以后,反而能走能跳,跟个健康的正常人一样? 在这场骤变里,他是无法匹敌的强者,仿佛无所不能,受人拥戴,可这个女人却无视他的壮举,甚至对来之不易的胜利不屑一顾? 姜振明抓着她的头发,掐着她的腰,用力贯穿气恼的源头? 愤恨和怨怼混合着两人的信息素让姜振明陷入了失控,他除了将自己身下的肉茎狠命往戈越身体里凿,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 戈越逐渐在这场性爱中获得了快感,开始慢慢迎合姜振明的顶弄,但在双手被束缚的情况下发挥实在不好,只能任凭液体浸润了作乱的肉刃,在一进一出之间发出啧啧水声。 “好……好滑……” 姜振明语无伦次,混乱之中,他的手拉扯开她的衬衫,那个红肿的腺体露了出来,鲜嫩红润,像熟透了的樱桃? 浓郁的信息素从鲜红樱桃中喷泻而出,令他浑身燥热,喉咙干渴? 好想……把这个小东西整个吞下去,咬烂它,嚼碎它,让它融进自己的身体! 标记才是划清领地最有效的方式,这个意识甚至早于姜振明的性启蒙? 当初找上他的人承诺,他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财富,还能得到“Alpha”的基因? 谁不想成为Alpha?这个世界的顶层阶级? 他当够了“Beta”,他想出人头地!更别提现在的他还拥有了钢筋铁骨、强烈的性欲、占有欲和破坏欲? 他俯下身,从正面托起戈越的脖子,把她后颈的腺体凑近自己的嘴唇? 只要做到这件事,在这个研究员身上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他就能完全占有她,像一个真正的王者一样拥有自己配偶? 此时,戈越从镜中看到,这个少年的眼睛正发出野兽般凶狠的光,接着,她感受到后颈的一阵刺痛,——是拟狼人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她的腺体? 瞬间,Alpha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在腺体上霸占一席之地,它们风一样地奔跑着,意图掠夺腺体上的每一个接收器? 戈越剧烈颤抖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被临时标记,对象竟是个十八岁的小屁孩? 来不及多想,她大脑中的弦就断了,全身的肌肉不自主地紧绷,双腿哆嗦着打战。 “嗯……慢……慢点……” 她颤着声音轻叫出来,想阻挡强烈浓郁的信息素。她的头皮透着麻意,像颗颗细沙流淌过每处发根,眼中的水雾也被睫毛扑朔成细小的泪滴? 下体涌出澎湃的潮水,不顾肉茎的堵塞,一股脑泄出穴口,在姜振明棕色细软的阴毛上留下盈盈水色? 或许这是一种高潮,又或许是比高潮更奇妙的感受。全身的毛孔打开,信息素渗出来包裹着两人,像柔软的天鹅绒薄被。 紧紧捏着这个女人的下颚,压住她剧烈的挣扎,她括约肌的收缩让姜振明眼前一黑? 他喘着粗气,汗水从颈部滑落到上部饱满的方形胸肌,掠过中缝,掉落到腹肌的轮廓上? 姜振明俯下身紧紧抱着她做最后的抽送,直到大量的精液冲进对方的体内后,活跃的信息素在他的神经间高速传导,推着多巴胺在大脑中彻底驱逐了理性。 舒服得有些过分…… 他不禁轻闭双眼,享受这前所未有的快乐。 原来那些下作的玩笑,下流的脏话,描述的都是真实的感受。那些肖想戈越的拟狼人,用不堪的言语发泄自己的渴望,现在尽数被他收入囊中。 他才是胜利者? 射精的舒爽淡去,紧致感却并没有剥离,一件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他的性器被死死卡在了戈越的阴道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姜振明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刚刚建立起的从容遭到瓦解。 ——成结? 锁紧的阴茎依旧在吐出液体,像缓溪一样注入深处,使受孕的过程绵长悠远? 戈越头晕脑胀,脚底发虚,被标记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等到终于可以稳定气息时,她平静地陈述: “你不懂吗?狼交配的时候就会这样?” 突然,“砰砰砰”的砸门声传来,大力得好像要砸透门板? “你好了没有!该换我了!” 是霍宗纪的声音? 戈越的信息素顺着门缝丝丝缕缕地飘出去,温水煮青蛙一般刺激了外面的人,偶尔流出的喘息声更是催情良药? 叁人中只有吴景风捂着奔流的鼻血离开了,霍宗纪骂骂咧咧地对着门猛敲,唯有临初用一双锐利的眼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喊什么喊?给我等着!”姜振明被锁得难受,姿式也有点累,他揽着戈越的腰,把她抱坐到马桶上,头深埋进她的颈窝,脸颊时不时蹭蹭那个被咬成烂樱桃般的腺体? 高低起伏的强壮肌肉紧贴着戈越的后背,平缓的高潮随着精液流动,慢慢浮现到他的四肢? 突如其来的权势颠倒让他恍如梦里,他回想起戈越曾经穿着白大褂在玻璃笼巡视的样子? 整个研究所只有她一个女人,这无疑很反常,想当初他还没辍学的时候,班里好歹还有十几个女孩子? 那些女孩子追星,和混混飙摩托,谈老师同学的八卦……他所在的地方,没有人重视学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讨厌优等生的惺惺作态? 这个女研究员和他接触过的女孩都不一样。 她不算美女,也不爱打扮,眼白过多,显得疏离冷漠,下唇厚于上唇倒是挺性感,就是颜色寡淡,满头黑发不羁而细碎地生长着,跟她本人一样随意? 她像人工智能一样计算他们的成绩,端着平板电脑挨个统计他们的身体状况,目光却从不在任何一个拟狼人身上流连? 哪怕是他,姜振明,每次体能测试都夺得桂冠的最佳实验品,也无法得到她过多的注视? 不过现在做了这种事……她总不能忽视他了吧? “哎,研究员,”姜振明掰过戈越的下巴,看到她的额头上有一层薄汗,乌青的眼也染上了欲望纾解后的懒怠,令他心里痒痒的?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他解开了捆绑戈越的绳子,语气难得温和? 戈越由他摆弄,嘴唇浮上嘲弄的笑? 在这里,十八岁的少年们可以当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性的面讨论奸污她的顺序,其中一个在进入她的身体后,理直气壮地宣告二人的从属关系,“甜蜜”地告白不会亏待她? 怎么?难道她还要感恩戴德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臂,等待成结松散? —— 此处丧尸设定:活人被咬就会被同化,破坏大脑可以杀死丧尸。 那个,那个啥,收个藏、留个言、送个珠啥的呗 第5章他是你以前男人? 在经历了一场暴行后,戈越暂时稳定了发情状态。经过标记,她体内的信息素不会再让Alpha陷入被动发情的狂躁,偏头痛也逐渐消散。 她看向围在生活区的小矮桌旁的几个拟狼人少年,他们正一口口嗦着泡面,曾经的垃圾食品,现在吃起来犹为畅快? 在成为拟狼人前,这些少年来自厌革王国南部,那里向来是肮脏、混乱、贫困的代名词,他们缺乏家庭教育,绝大多数青少年会在高中辍学,十五六岁结婚? 厌革王国科技发达,但科学伦理监督会形同虚设,通常一个优秀的研究项目不会因为伦理问题而遭到驳回,就像“拟狼人Alpha研究计划”? 利用慢病毒注射,使Beta少年成为“后天Alpha”,再植入野兽基因的质粒载体令他们变为拟狼人? 更可怕的是,计划的下一步,是通过新型神经毒素控制他们的精神,让他们彻底成为王国忠心不二的战士? 宪法禁止后天的基因改造,Alpha和Omega都需要从胚胎时期进行基因编辑。 可崔明提交的这份研究计划意图为国家组建死士队伍,诱惑之大连法律也为他开了绿灯。 比起宗教、信仰,药物才是最坚不可摧的东西? 而这些Beta少年得到的报酬不过是一笔一次性结清的费用,在研究经费的占比还不到10%,却要为此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有的孩子因为排异反应忍受着各种并发症,扛不过去就死在了玻璃笼,再也用不上那笔钱。因此,这些拟狼人把戈越和李东安视为恶魔也不足为奇? 戈越抱膝坐在墙角,饥饿让她有些犯懒,幸好姜振明没有完全昧了良心,帮忙清理了她下身的精液,不然她此刻就要忍受一裤子的污浊气味? 一旁倒地的李东安终于转醒,他的黑框眼镜不知何时被打掉,500度的近视使他行动十分不便,更别提双手被反绑在背后? 爆炸是被某个拟狼人无意间触发的,热浪和坍塌袭来,在危险之中,李东安选择了护住她的身体。 碎屑和瓦砾在他清隽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痕迹,似乎打破了他儒雅的外衣。 戈越并不同情,甚至有些嫌弃。但基地里的其他人类都已死去,唯一能结盟的对象只有李东安? 她决定主动示好,商量一个合作计划。 正要开口之际,一个已拆封的面包递到了她手里,一片阴影投下覆盖了她? “要不要吃?” 是临初? 瞳仁冰冷,连手指也是冰冷的。他没有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压力? “谢谢。”戈越接过面包,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指? 这个触碰让临初好似被钉住了一般,半举着手看的认真,半晌才又一次发问: “你想吃面吗?我给你泡?” 她摇摇头,并把手里的面包递到旁边的人嘴边? 这个举动对李东安来讲犹如太阳打西边出来,他破乱不堪的脸上闪过错愕,唇角的裂痕让他张口缓慢。 就在他难得要吃下当日的第一口食物时,面包被一把抢过,他被提着衣领拖拽到一间宿舍门口,开门,丢进去,发出落地闷声? 姜振明拍了拍手,皱着眉走到戈越面前质问她: “多管闲事干嘛?” 戈越不说话? 姜振明见状,故作玩笑地蹲下斜睨:“他是你以前男人?” “不是?” “睡过?” “没有?” 戈越知道他只是假装轻松,但凡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李东安的头就会和其他人的摆在一起? “没有最好?”姜振明抓捏着她的下巴,“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戈越很烦躁?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姜振明便把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霍宗纪连根手指头都没碰上,气得直跳脚:“姜振明你他妈想吃独食?她还是我让你给的!” “我就吃独食了怎么样?想打架吗?” 两人撕撕扯扯,又是吴景风出来讲和,最后只剩下霍宗纪恶狼般的眼睛黏在戈越身上? 年纪不大,也没读过几年书,却豁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能力,在封闭的空间里缺乏约束,只会让他们更乐于施暴。 “快去吃饭,她的事你少管!”姜振明没好气地打发临初,把面包扔给戈越。要不是知道临初这人好像精神有点问题,他真想给他点教训? 这边气氛紧张,另一边的霍宗纪倒是嚼着面条,一副自在模样: “哎研究员,与其管你的姘头,不如告诉我们该怎么出去吧?” 总算说到了重点—— 他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仓皇的研究员打开实验大楼的大门逃出生天,而拟狼人却无法跨越警戒线。一旦迈出一步,系统将指挥发射定位弹,将目标拟狼人炸得脑袋开花。 戈越说:“帮你们出去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和我们讲条件?”霍宗纪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你想要什么?”姜振明皱眉。 戈越面无表情,说出了让他们又生气,又难以理解的要求: “李东安必须要活着,而且……我想继续做实验。” —— 求被猪猪砸死( ̄??) 第6章我可以舔舔你吗? 实验基地一共叁层,地下的是停车位,一层是生活区和玻璃笼,叁层是实验区,楼外是露天训练场。 在拟狼人占领近生活区之前,他们只能依靠玻璃笼的应急食品度日。而眼看存粮告急,终于一次无心的爆破适时地解决了他们的困境? 爆破打通了玻璃笼和生活区,生活区的存粮很多,大多是罐头、方便面、几个冰箱的蔬菜水果、冷冻肉。 还有随心所欲的淋浴,充足的洗漱用品。宿舍都是标间,卫生间宽敞干净,小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简直就是过于优秀的大本营。 姜振明沉浸在惊喜又怨恨的矛盾情感中,理所当然地带着四个高级拟狼人占据了舒适的生活区,其余虾兵蟹将则依旧待在外面的玻璃笼? 没有人提出异议。 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武力才是话语权。 站在玻璃笼的信息房,五人面对着几台嵌入式电脑。信息房的电路已然损坏,里面漆黑一片,好在电脑外壳防震防爆,内置备用大电池,目前还能维持运转。 戈越知道这是和小鬼们合作的第一步,摆出无害姿势,满足不涉及自己利益的要求。 放他们出去找食物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一个Omega完全无法应对外面的危机。 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身份信息数据库,问:“谁先来?” 姜振明盯着她,一动不动。他还在和戈越置气——为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人和他谈条件,而他又不得不遵从。他开始后悔,就应该在闯进生活区的第一时间杀了李东安。 都怪吴景风,哼哼唧唧地说什么“我们不了解整个基地的构造,留着高级研究员肯定有用……”谁不知道他是胆小怕事,杀个鸡都不敢,白瞎了这么厉害的体能。 而在他正愤懑不平之际,最先走上来的是临初。 他凝视着戈越,目光冷峻又坚定。 戈越被他看得后背发凉。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会有这样冰冷的眼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 “看摄像头。”别看我。 系统对临初颈部的编号进行识别后,面前屏幕上出现了临初的个人信息和照片,戈越轻点删除,又按下“确定”,系统冷漠提示:已删除180号实验品的个人资料。 接着是吴景风颈上的089号,112号霍宗纪和090号姜振明? “你们可以出去了。”戈越淡淡宣布。 霍宗纪翘起嘴角冷笑,“我说研究员,”他走上前,凑近戈越。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诓我们?万一我们信了你在这故弄玄虚的一套摆弄,一会儿一出门就被炸开了脑子,找谁说理去?” “但凡有一个死的,你们都可以杀了我报仇。”戈越回答? 吴景风赶忙应和:“研究员真用不着骗我们?” 姜振明也认同这个说法,“她不敢骗我们,除非她不怕死?” “我看不怕死的是你吧?难道你想当第一个?”霍宗纪反问他。 这下没人敢动了。 事关生死,谁也不敢贸然走出大门成为实验品? 就在此时,临初开口打破僵局:“借用一下工作证?”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戈越盯着他,拿出工作证放在他手上,临初在接过之时不易察觉地碰了碰她的手指? 还是好凉。像冰雕一样。 这座冰雕无视其他人的错愕,径直离开了信息房? 监控器的屏幕上显示,他走得坚定从容,丝毫不见任何犹豫踌躇? 戈越盯着这个瘦高的身影。 白皙的手指举着工作证在门禁感应器上轻轻一按,玻璃大门自动向两边展开,拖在地上的轨迹是一条艳红的线,踏出一步的后果或许是为这条红线再增添一抹死气? 两周前,因此而死去的拟狼人并不弱小,能机智地发现出口,还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身体素质必然是绝佳的? 可这些强壮的拟狼人最终倒在了定位弹的轰炸下,成了无头尸体,也让剩余的拟狼人彻底暴发了对研究员的仇恨? 一步、两步……当临初的脚踏过警戒线时,四周一片寂静,甚至听得到他裤子摩擦的声音? 没有断裂的肢体、喷洒的血浆。这座冰雕完完整整地站在原地。 “好吧,头还在。”霍宗纪摊摊手,“算他命大。” 眼珠一转,他又不怕死地凑到姜振明身旁低声嘲弄:“搞人的时候不是争着当第一么?现在倒是让一个神经病抢了先……” 他用手背敲了敲姜振明的胸口,“你不行啊……” 姜振明目不斜视,喉咙鼓动了一下,手用力攥起。 这个苍白的身影在实验楼大门处走进走出,最终停留在警戒线处,缓缓抬起头,微微扯了下嘴角。 戈越不知哪里来的确信——他透过监视器的屏幕,看向的其实是自己。 睇着这个脆弱病态的笑容,她不禁有种错觉,如果这真是一场必死的试探,临初也会毫不犹豫地走出去。 他好像对自己有种不可言说的执念。 余下的拟狼人挨个过来销户,他们脸上洋溢着即将获得自由的狂喜,伴随而来的是一个一个“珍贵”的实验数据从数据库删除? 听着语音提示“已删除”的播报,戈越一点也不心疼,她甚至感到一些快意? 她的导师崔明策划了两年的庞大工程,霎时间在她手里土崩瓦解? 厌革王国的傀儡战士还没有诞生就变成无法无天的乖戾恶霸,在落后的南部土地上兴风作浪? “哎,研究员,好久不见啊!”是115号,霍宗纪的室友,他跋扈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调戏,嘴唇一撅,吹出一个口哨。 拟狼人们哄笑了起来。 来销户的少年们无不贪婪地打量她,她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信息素,让这些雄性拟狼人Alpha脑子里除了急迫地蹂躏她宣泄交配欲,早没了别的东西。 戈越没有再关注这些小孩,而是和站在信息房一隅的临初对视。 少年果不其然在看着她,眼中浓厚的迷恋丝毫没有掩饰。 她轻笑一下,给他某种默许,手上还在有条不紊地操作着扫描枪。 这时,临初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待到拟狼人一个个轻浮的视线掠过戈越后,终于轮到他站到她面前。 他碧色的眸子深沉地像湖水,仿佛起了漩涡。 “我可以……舔舔你吗?” 他说。 第7章狂热而秘密的欲望 晚上不到十点,几个少年开始为床铺分配、值班守夜又争吵了一阵,简直和小学生计划值日一样,最后终于一个小时后安静了下来。 他们没有给戈越安排床铺,而是把她关在一间自习室里,分了一套被褥,让她席地而睡。 姜振明的占有欲只是一种兽性体现,他对“伴侣”的认知还停留在解决他的生理需求,和为她提供保护和食物上,别指望能提高她的生活品质。 这样刚好,戈越生怕他要求自己同寝,那夜晚的自由行动可就大幅度受限。 她们最终达成了一致,姜振明答应:“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阴谋,但只要你别耍花招,想做就做吧……” 后来他嘴里嗫嚅:“真是书呆子,把脑子读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搞那些破实验……” 寂静的生活区鼾声四起,戈越辗转反侧。发情期一般持续叁五天,她很难睡得安稳,尤其在夜晚,身体里的欲望便会蠢蠢欲动。 不眠之际,她不禁想起临初那句奇怪而瘆人的话—— 我可以舔舔你吗? 她当时没有理会,瞅了他一眼便走开了。 真是个怪人。 在自我催眠下,戈越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疲累和昏沉拖着她的意识进入了梦境。 这并不是个好梦—— 梦中,她躺在无菌室的病床上,被皮带捆绑着四肢,一根冰冷的粗针插入了她的下体,腹部的胀痛让她想挣扎,可全身酸软,连小拇指都启动不了。 后来,她被翻了个身,隐约有人在用刀片刮蹭她的后颈,锐痛直穿颈椎,颈后的皮肤几乎被全部掀起。 好凉!是什么液体在侵入她的全身,仿佛黑夜侵袭了她的大脑,卷走了她的希望。 她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使她变得虚弱无力。一个年纪稍长的前辈走来,他温和沉稳,具有权威性,或许还博学、睿智。 是崔明,她曾经的导师,她心中的伯乐。 他俯下身,将手轻轻覆盖在她头顶,像幽灵一般耳语: “戈越,给我生个孩子……” —— “!!!” 戈越猛地起身,像是被人击打了腹部一般,她紧握着被子,冷汗布满了额头。 她不敢再躺下,此时若是屈服惯性,必然会再次陷入噩梦。 她决定起身去一趟洗手间。 自习室的门没有上锁,扭动把手,打开,正要走出,一双银灰色的绒绒耳朵出现在眼前。 今晚是临初值班,他正坐在门口。 她总觉得这个值班安排有些巧妙。 “上厕所?”他问。 “嗯。” “走。” “……” 戈越只得跟在临初身后。 其他几个小孩戈越自问一眼就能看透,想要什么,为什么生气她一清二楚,唯有临初,她从未看明白过。 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有时他的存在让人骇然。 她曾见过这个孩子攻击实验秘书,一个挺斯文的男人。他当时的样子像是要把对方撕成碎片,吓得那个秘书屁滚尿流,连忙急点紧急报警按钮召唤机器人守卫。 没有拟狼人会主动攻击工作人员,因为后果是被关禁闭,接受电击实验。 这是一场极难熬的酷刑,用来探查拟狼人承受电刑的极限。 由于违反人道,研究计划中明确规定只对有攻击倾向的拟狼人进行实验,受刑者会失禁,会呕吐,会涕泗横流,毫无尊严…… 正因如此,就连霍宗纪那种恶棍也只敢言语上调戏她。 戈越至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攻击那个秘书,即使清楚后果…… 来到洗手间的隔间,戈越硬挤出几滴尿液后提起裤子,刚刚开锁,门便猛的被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临初的修长身影,带起的门风吹乱了他银色的发丝。 他快速挤进隔间,把门反锁,灼热的目光盯着被他挤倒在马桶上的戈越。 这样热烈的目光她从未在临初眼中见过,像两团碧蓝色的火焰,极冷与极热。 修长的身躯缓缓单膝跪地,带着惹人爱怜的神情,微弱的轻喘,徐徐靠近。 “你还没回答我……”临初微启薄唇,看进戈越空洞的双眸里。 “可以吗?” 他又一次发问。 —— 求个珍珠收藏,求个评论 第8章舔尿(剧情H) 他说出的话,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戈越轻笑,故意提醒:“我才尿完?” “是……是吗?”临初喘息更甚,像是听到令他欣喜的消息。 他轻轻拂上她的腿,一双称得上是妖媚的眼睛含笑抬眸,“我从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 暗黄的灯和他皮肤的白交织到戈越眼里,让她感到危险……和一丝兴起? 发情期尚未完全过去,隐匿于海面下的欲望渐渐浮出,戈越选择了点头? 裤子褪下,连同棉质内裤一起被拉至脚踝,她温柔的穴口在充沛的毛发中若隐若现? 看到私密之处的少年立马乱了气息,眼底泛起淡淡的粉色? 这是他梦寐以求想要躲入的港湾,真的寻到也不急于求成,而是跪在地上,细细轻咬大腿内侧和腹股沟,彷佛在品尝开胃菜? 可惜,这私密之处残留着另一个男人的味道,还有她全身上下,都是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要赶紧盖上自己的戳才行。 “会舔?”戈越问? 临初抬头,“我对着牡蛎练过?” 戈越失笑——还真是没想到。 “伙食这么好,居然还有水产?” “嗯?” 他曾将餐食里的牡蛎揣入口袋,夜晚悄悄进入洗手间,把它当作清冷研究员的生殖器,轻舔轻钻。有时也幻想着她的脸,对着马桶射出浓稠的精液? “理论和实践是有出入的,你知道吧?”戈越 “我会慢点,如果你不舒服就告诉我?” 他的舌头很软,柔软下藏着一股狠厉,总让戈越在海上温润漂流之际,突然感到一阵波起? 明明接受服务的是她,可更动情的却是跪着的临初。 他饥渴地卖力舔舐,吮吸得如同要咽进喉咙里去,根本不在乎那是刚刚尿过的地方,甚至将残余的尿液悉数卷入口中? “有点重了……”戈越微微蹙眉? 节奏又缓下来,那股疯狂像获得了安抚,乖巧而不做乱? 舌尖划过阴蒂,在上面不停打圈,轻戳,又掠过阴唇,时不时进入,上顶? 戈越下体的两片唇瓣难抑地翕动,像挣扎呼吸的鱼嘴。灵巧的舌头整个裹挟住阴核,水流从洞口流出,浸湿了临初的下巴? “嗯……”戈越不自觉抬起脚顶住他的肩膀,被临初一把握住,舌头毫不退却地继续舔弄。 看着握住自己脚的手,骨节分明,纤弱动人,戈越心里一凛。 她向来喜欢手漂亮的男孩子,有时她甚至觉得,这些好看的手就应该全部带上或黑或白的手套,将无线春光遮掩起来,免得惹人分神。 在一阵有规律的吞吐后,坚硬的小核连带着它的根脉一同震颤,尿孔又酸又软,若不是才排泄过,戈越觉得自己肯定会失禁?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一阵轻顶,她闭起眼睛,睫毛轻颤,双手紧紧抓住临初的肩膀,十指用力抠了下去? “唔……啊……” 口交的刺激直白清晰,毫不拖泥带水、沉闷深重,加之发情期的存在,快感猛烈地从下体传递到腰腹,她头脑昏聩,眼前起雾,十指从抠下去的凹陷慢慢拔出? 临初抬起头,嘴唇水润透亮,眼里充满了血腥的戾气。他注视着她高潮后的脸,嘴里还不忘继续亲吻大腿、膝盖、脚趾? “姐姐,舒服吗?” “嗯……”戈越发出满足的叹息,她已经好久没有获得过这样的体验了,果然理论到实践的完美过渡还是得聪明人来做? 她不由地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对方是个阳光少年。她们没经验,接吻都满脸羞怯。 但得天独厚的聪明劲让她们事前都做了理论知识的填充,为了不显得青涩,戈越甚至提前背诵了台词。 好在事实证明,聪明的男人不需要和多个女人发生关系来增添经验,他们理所当然地走在平庸男人前列,天赋异禀。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戈越都偏好智力超群的异性,直到遇到李东安。 “是吗?”少年痴迷的目光里透出几分喜悦,“那我以后天天给姐姐舔?” 戈越不语,只是盯着他的双耳。和那几个拟狼人不同,临初的耳朵有向下弯折的趋势,像是专门招人疼一般? 并且他的左耳,有个缺口? 抬手,轻轻摸上,引来对方一阵舒爽的轻颤,临初闭起眼,微笑着抖动双耳,收紧小腹,灰色的狼尾在身后难以自持地摇摆。 她,想起我了吗? 揉着那个缺口,戈越问:“为什么想舔我?”她伸手抬起他湿淋淋的下巴,“喜欢我?” 临初睁开溢满欲色和痴迷的眼睛:“姐姐,你说过,我是特别的……” 戈越挑了下眉,一页一页翻动着回忆,慢慢找到了那批转入质粒失败的实验品。 那批“小白鼠”均在皮肤和骨骼产生了强烈排异反应,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白化和折耳,临初也是其中之一,因此才有一身病态的白肌和微垂的狼耳? 而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是这些失败实验品中唯一活下来的? “姐姐说过,我能活下来,果然……”他十分幸福地笑着? 那时她看他意志坚强,便和身边的同事打赌:“你信不信,这个说不定能扛过来。” 说完就在他的耳朵上剪下一个豁口作为记号,俯身在临初耳边佯装警告:“180号,你要争口气啊,我可不想输。” “我活下来了,姐姐没有输。” 戈越谛视他的双眼,看到一片深邃的碧海,而她此时也像一汪幽潭? “我做梦都想死在你手里。”再被你一口一口,吃进肚子? 临初的春梦,总是带着一股浓浊的血腥气,唯一不变的是,他总会梦到戈越顶着那副淡然的面孔,用小刀切下他大腿上的肉吞进腹中,醒来裤子里湿成一片。 这个秘密暂时不能诉说,他知道这个想法过于奇特,还需要再做点准备,让戈越放下心防接受他。 “只要你开口,我能为你做任何事?” 他带了点魅惑的眼神像一根羽毛,轻轻地扫过戈越心灵的角落? “是么?” 戈越静静地和这双美丽的眼睛对视,最后不带感情地说:“那你能为我去死吗?” 少年忽地转变为痛苦又欢愉的表情,“姐姐想让我死吗?” “你说能为我做任何事,今天还不是看着我被姜振明强暴?你说,你该不该死?” 瞳仁遽缩,临初声音冰冷:“当时我恨不得杀了他!”而后眼神转柔,带着哭腔说道:“但是你没有说话,你没说,我怎么敢做……” 即使心痛不已,牙龈都快咬出鲜血,可没有得到准许,他就一动不动,像个发射怨毒光芒的石像? “要我杀了他吗?”临初认真发问,像个乞要奖励的孩子,“我可以割掉他身体的任何部位送给你?” 戈越暗嘲他不自量力? “不用,你不要和他作对,对你没什么好处?”对她更没有好处? 临初垂下耳朵,灰色的尾巴也安静了下来? 他原本想等戈越亲自说要他再来做这些事的,但是今天闻到她的信息素,听到她飘渺的呻吟,还有那个正在插入她的姜振明……他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他急不可耐,只想跪到她面前,表明心意,舔过她身体最私密的那一处,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可惜,他还没有得到准许刻上一个牙印? “我能抱抱你吗?”他问? 戈越点点头? 话音刚落,临初立马拥住她,大力吸入她身上的味道,抚摸她的头发? 黑发披散肩膀,卷曲得力道十足?原来从玻璃笼中看时,她都是盘成一个小包在头顶,额前鬓角落下一些碎发? 他又有些窒息了? 他的手搭上戈越的胸,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越揉越上不来气? 男孩的欲望正顶在戈越的腿上,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坚实滚烫,她问:“不难受?” 抬起头,碧色的眼睛泫然欲泣。 出于回馈他一头热的忠诚,戈越解开他裤腰上的结,手伸进他的运动裤里,熟练地套弄起来? 蹭蹭龟头下的小圈,微微掠过顶端,速度由慢及快,嘴唇在男孩的耳边轻轻吹息,“都成这样了,还忍着?” “姐姐……”临初跪在那里,眼里都是泪水,尾巴甩得很欢,他舒服得想躺下,做一只露出肚皮、向上位者臣服的小狼? 他没有告诉戈越,她们理应是同类,他对她怀有“欲”和“爱”,和他在一起,戈越永远不会孤单。 若是真到了无聊的那一天,戈越还可以杀了他取乐,让他体会一生中最绚丽的高潮? “唔、不行了,快、快躲开……”临初轻叫着,可他实在忍不住下身的冲动,白浊的精液射了戈越一手? 他喉间一动一动地呼着气,雪白的脸庞泛起潮红,双目含泪,下流又清纯? “对不起……”他一脸羞恼地 戈越将手上的污秽抹到临初的面颊上,看着它们缓缓流下淫靡的轨迹,责怪道:“瞧你干得好事?” 她在临初呆愣的注视下轻柔地发号示令:“把我的裤子提好吧,我要去洗澡。” —— 希望多一点留言和珠珠呀~ 评论区太冷清作者会很自闭φ(゜▽゜*)? 第9章他说,你自慰的时候很骚 半夜洗澡,自然是为了错开众多男性。 临初因为和其他人都格格不入,四个人各有室友,唯有他单独住一间。 而这一间,是戈越原本是宿舍。 “我选了这间,正对走廊,最危险,还只有一张床,他们都不愿意住。” “你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嗯?” “怎么知道的?” “这本书,曾经在你手里出现过?”临初指了指床头还没合上的《上帝的手术刀》。 戈越翻了翻这本书,没说话? 临初将衣柜里的衣物递给她,附带各种洗漱用品。眼见戈越朝门外走去,临初也跟上。 “我洗澡你也要过来吗?” “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戈越看见他洇湿的双眸,便懂了他的小心思,无非是想再来一次。她被折腾了一天,早已没了兴致,只想洗澡睡觉。 洗浴的过程,临初坐在淋浴间门口,全程背对着她,直到她湿着头发出来,身上带着和他一样的沐浴露香气,他的下半身彻底开始不听指挥了。 瞥了那顶小帐篷一眼,戈越提醒他:“厕所里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在其他人面前也别和我走太近?” 临初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看着他有些委屈的样子,戈越问他:“今天你走出门的时候,就不怕真的脑袋开花?” “没关系……”临初温柔地笑着,“就算姐姐想杀我,我也愿意……” 离开公共浴室回去的路上,她来到关押李东安的房间,见他还睡着,就解开他的束缚,让他的双手能自由一些,并留下一块面包。 不管过去什么仇怨,现在该合作的还要合作。 李东安的新型神经毒素是不可能继续研制了,但他还有一个“造福人类”的项目没有完成,戈越决定推他一把,先来造福自己。 临初神色幽怨地站在一旁,“你是不是喜欢他?” 戈越捏捏他的耳朵,“怎么?你嫉妒?” 临初低下头,不愿让自己不快的样子赤裸地展现出来? “不用嫉妒,我不喜欢他,也没睡过他。”戈越其实不满他的越界,但眼下她暂时不能得罪这个潜在的伙伴,只能出言安抚。 回到下午她被绑起来的地方,戈越蹲下一个个检查这些头颅? 新来的实习生,斯文的实验秘书,打扫卫生的保洁员等等十几颗脑袋…… 没有崔明? 那个男人还活着? “你们杀死的人类只有这些吗?”戈越问临初? “只有这些。变成丧尸的被姜振明砍了头,霍宗纪杀了剩下的。除了他……” 临初看向其中一个脑袋,抬起手指着它,有些诡异地翘起嘴角。 “他是我杀的……” 实验秘书,那个斯文的中年男人,他当初不惜关禁闭也要袭击的人? 戈越眄了一眼,问:“你和他,到底有什么过节?” “他……说你坏话……”临初怨恨地盯着这个被恐惧扭曲的面庞? “他说,你自慰的时候,很骚?” …… 戈越此时才认真观察了一下这个快要发臭的人头? 实验秘书谦和有礼,平时与她不过是工作往来,很难想象这样冒犯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 作为Omega,每个月发情期间她对Alpha都有一种本能的渴求。好在皮埋剂量较高,抑制了大部分性欲,可自我疏解仍有必要? 基地的工作人员除了崔明都是Beta,发现不了她的信息素,她行事又一向小心谨慎,按道理不会有人看见? 除非…… 走进学习室,她从自己桌上拿起一个手掌大小的机器人,再拉着临初回到宿舍? 这个机器人叫“冰冰糖”,是父亲同学的儿子送她的,那男孩叫余威,年长她十岁,现已官至科学委员会会长,是她在厌革王国北部唯一的靠山,也是拥有爵位的崔明都忌惮的对象? 正是有了这位余威会长的保证,她才在变成Omega后没有受到任何侵犯,勉强安稳地待在拟狼人实验基地继续研究? “冰冰糖”被送给戈越时,原是用来当保洁员使用的,它清洁能力一流,续航时间长,必要时还能当个手雷搞个爆炸? 丧尸爆发后,她曾尝试用冰冰糖联系这位北部的大人物,可惜一直处于网络中断状态。 基地地处南部,较为封闭,网络仅限于搜索文献库,无法与外界交流,所以无论是她的朋友还是靠山,一时间都断了联系。 躲在生活区的时候,戈越闲来无聊,某天突然从说明书上发现了冰冰糖一个不起眼的小技能—— 破坏潜藏的摄像设备。 她原以为在这里工作的日子,永远不可能用到这个功能? 冰冰糖张开小翅膀飞了起来,它蜻蜓般的大眼睛不断闪着奇光异彩,最后驻足到一个被封起的插座处,金属眼皮一张一合,从“瞳孔”射出一道绿光,插座被烧出一个黑洞,冒起白烟? 先后又有两处黑洞出现,一个在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上,还有一个在她床头的水晶复古闹钟上。 这不是什么高明的隐藏技术,一个玩具般的冰冰糖机器人就可以找到,而她之前一点都没有怀疑。 作为刚到王国重点实验基地的助理研究员,她没有怀疑长期封闭工作的同事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也没有想过去检查官方分配的宿舍会不会有摄像头。 信任,就是她最大的失误? “这是什么?”临初问? “没什么,一个小玩具而已?”戈越走到实验秘书的头前,一脚踹飞了它,粘稠的血线滑了一路? “不要紧姐姐,他已经不会说话了?”临初说。 戈越看着他的笑脸,脸上冰冷,“你当初因为袭击他被关了禁闭,那时候怎么没问问我的意见?姜振明要强暴我,你倒开始征求我的意见了?” 临初轻咬着嘴唇,好像在忍受胃疼一般,“对不起姐姐,那时候我还没学会听话,后来关了禁闭,我就想明白了?” 在电击室,他将受到的酷刑都当作自作主张的惩罚,甘之如饴地接受。原本丧尸灾难爆发应是个绝佳的机会,带她逃离,永远拥有她,他已经这么听话了,戈越没理由不喜欢他? 都怪姜振明,把一切都打乱了? 要是姜振明死了就好了? “姐姐喜欢姜振明吗?”临初问? 喜欢?是没有选择罢了。戈越知道,即使没有吴景风,她自己也会为了避免被轮奸而提出被姜振明侵犯,一个人总好过一群人。 但她不会这样告诉临初。她需要一个盟友,和盟友的关系是需要经营的。 所以,她解释—— “你误会了?” “比起他,”戈越上前一步,揽下他的头,将他抱在怀里,“我更喜欢你。” 对着他苍白的狼耳,戈越轻声道,“答应我,别让姜振明杀了我,好吗?” 话音落下,臂弯里脆弱的耳朵轻轻颤了颤,然后闷闷地点了点头。 —— 所以,有个上新书榜的野心有什么错呢23333ο(=?ω<=)ρ⌒☆ 明天下午叁点更新~ 第10章嫉妒(H)50收 清早,戈越是被姜振明吵醒的,发情期一般会持续叁至五天,头痛在第一天过后就会减轻,后几天会有持续的起床气发生? 她捂着太阳穴,揉了揉泛青的眼睛:“现在几点?” “都七点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养尊处优,不用考虑觅食果然睡得踏实!”姜振明不满地抱怨,一大早就和吃了枪药似的,肯定有事。 只见这个傲慢的棕发少年走过来,居高临下看她:“我问你,是你给那小子松绑的?” 脑子转了半天,戈越才意识到“小子”指的是李东安。 “绑成那样,你那是虐待俘虏?”她解释。 冷漠的回应激怒了姜振明,他讥诮道:“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烦透了。 为什么青少年这么烦? “别瞎想。” 她起身准备去洗漱,而姜振明正在气头上,看到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燃起肝火。他粗鲁地从腋下抄起戈越的身体,把她按压在桌子上? 戈越被甩得头晕,骂道:“你是公狗吗?怎么随时随地发情?” “你们把我变成这样,跟狗也没差别了!”他抖了抖耳朵示意,“再说了,发情的明明是你!” 戈越腹诽他怎么突然伶牙俐齿起来,然后意识到他才开荤,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现在是在确认领地。好在昨天洗了个澡,不然被这狗鼻子闻到临初的气味不知道会搞出什么麻烦? 她放松身体,任凭姜振明脱下她的运动裤,从后边顶撞进去? 他无所顾忌地抽动,腹部紧实的肌肉一崩一松,大腿臀部也在配合着发力,每钉入一下都迸发着年轻的力量和心中的怒火? 他在生气,气这个女人怎么总惦记别的男人,明明已经和他那样了,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 “090号,你别光顾着自己爽,摸摸我前面,之前不是教过吗?” 即使在发情期,没有完全准备好的身体被这样猛然进入还是有些难受,戈越全凭Omega的耐受力在抵抗不适? 要不是Omega的本能驱使她渴望被标记,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哄这个小屁孩滚一边玩蛋? 姜振明恨恨道:“我知道,不用你说!”然后抚摸上她的阴蒂,快速揉动起来? 很快,充盈的快感背离意识流出,戈越不禁轻声呻吟? 这种事干起来可真爽,比吃饭都让人开心!姜振明恍惚觉得这两年的苦都没白吃,他还没有学会恋爱和接吻,就已经在突变的世界里学会了狼式性交?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想做和戈越想做是需要统一的。当下的环境让他始终坚信,戈越是战利品,理应是他的东西? 他所生活的瓖城小镇上,男人可以毫无愧疚地对妻子举起手,正大光明地行使“丈夫的权力”。 在黑暗的巷子里,失败的帮派中,女人就是被掠夺的土地。 他父亲告诉他,对待女人是要用刀子的,她们不仅不会气愤,还会炫耀身上的刀疤。 姜振明掐着戈越的腰,狂热地颠动,将她喉咙间的每一声轻吟都撞得稀碎,可钻进他耳内的声音又激得他撞得更狠? 他开始痴迷这个声音,隐忍的、咳嗽一般,像受不住他的力道,又沉溺于他给予的欢乐中? 一个成熟的女人,还是他一直仰望的对象,现在正承受着他的顶弄,这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和掌控感? 他的手穿过戈越的头发,掌着她的后脑,腰胯无所顾忌地抽送起来? 戈越被他压得下巴疼,支着桌子打算起身,没想到头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小混蛋,只知道自己舒服的小混蛋! 一股精液射出,微微发凉的感觉在戈越体内流淌,她没有高潮,身上的欲望被调动得起起伏伏,心里更燥了? 可姜振明舒爽极了,他低吟着,探索性地顶了顶胯,发现成结后虽然卡得紧,却还可以小幅动抽送,增加细密的快感? 他昨天标记过一次,今天标记的心情并不强烈。 一个Alpha每次临时标记会耗去200pp*的信息素,每多消耗100pp,体力的折损也会成比例增加,这将严重影响近几天的战斗力? 可这是戈越第二次对李东安表现关心,他怎么能不介意? 他抱着戈越躺倒在被褥上,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她的耳朵,让她能听到他暴躁的告诫:“再让我看到你和那小子眉来眼去的,我就杀了他!” 说着,便像叼幼崽一样咬住她颈后的腺体,将猛烈而灼热的信息素灌了进去? 怀里的人受到刺激,开始小幅度挣扎,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缓解信息素带来的冲击,但这个举动容易让姜振明误解她想逃走? 他紧紧勒住她的双臂,双腿环住她的下肢,用手卡着她的下颚,逼迫她承受他给予的刺激? 渐渐的,怀里的挣扎减弱,悦耳的嘤咛流出? 姜振明粗喘着完成了标记,他掰过戈越的脸,细细盯着。 这张脸上的五官极淡,钝感十足,并不会让人有鲜明的记忆,可是这双看淡一切的眼眸却意外地让人想激起浪花。 看到她被自己的信息素强烈冲击后潮红的模样和湿润的瞳孔,他刚刚的不悦一扫而光。 Omega被临时标记后会在一个月内无法被别的Alpha标记,而被永久标记的Omega则彻底无法和其他Alpha性交? 腺体作为新的性器官,比性交权更具有侵占价值,它拥有丰富的神经末梢可感知快感、激活情欲,且比贞操锁更为牢靠? 姜振明用拇指反复轻划她的嘴唇,她下唇丰厚,上唇浅薄,有点重欲轻情的意味。 可这个初尝情欲的少年只觉得挺好看,他语气放柔,又不失警告:“研究员,现在只有我才能保护你,明白了吗?” 那个瘦得干巴巴,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哪比得上他? 戈越知道他在闹别扭,但为了保住李东安的狗命,她没有逞口舌之快与他争辩。 突然,姜振明把她翻了个身? “干什么?”戈越问他? “做都做了两次,还没看过你的奶子呢!”姜振明愤懑不平? 他把她身上的T恤推上去,粉色的内衣包裹着两团圆圆的软肉,Omega睾酮分泌极少,体脂率比Beta女性高,抓一把软腻得像面团? 他试探性地戳戳,那两小团还颤动了两下,一时间,凶狠的男孩红了脸颊? 这就是那天摸到的东西,一个手就能握住,还……挺绵的? “没摸过女人的胸?”戈越问。 姜振明立马直了尾巴,“才……才不是!” 戈越不听他强行挽尊,顺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外面找物资?” “明天吧。”姜振明调整了下姿势,把她揉到怀里。 “你们四个谁去啊?” “我和吴景风。”说完姜振明觉得不太对劲,“问这个干什么?想逃跑吗?” 本想把这个烦人精推开,但那根东西在她身体里卡得太死,她只能作罢,“我出去可能活不过十分钟。” 姜振明觉得有道理,“谅你也不敢逃。” 过了一会儿见戈越没了动静,他嘴里嘟囔抱怨了几句“怎么这么懒”,便抱住她一起睡去? —— *pp是杜撰的信息素计量单位。 第11章色情杂志 两年没走出过拟狼人基地,周围变化实在太大。基地地处偏僻,几个拟狼人跑了很远都没有见到一处人烟,唯一的小型超市是基地员工的供给站,现已被他们搜刮完全。 超市的货架下,半截身体的丧尸执着的向前爬动,内脏在地上粘连着,干枯的手臂发挥着它最后的力量,毫无意义的食欲驱使它们只知道前行。 收银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它目光呆滞,头顶光秃,077号拟狼人一刀从它口中插入,年迈的血液已没有了蓬勃的动力,从口中沉甸甸地流出。 077号从收银台拿起一个小盒,随意抠挖两下便拆开,看到内容后翘起嘴角笑了一下,“有点意思,外面都抽这个?” 姜振明瞟了一眼,“看上了就带走,别磨蹭?”然后扫过货架上的速食食品,道:“还有那几个麻辣的,都统统带走。” 077号把烟盒揣进自己口袋,绕到收银台内侧。老头的抽屉里藏着不少杂志,封面都是穿着暴露的女郎。 他眼睛一直,手不受控制地翻阅起来。 身后一个黑影袭来,声音沉闷,“看什么呢?” 杂志上裸露的胸乳,白嫩的皮肤,诱惑的黑丝,妩媚的神情,无一不挑动着少年人的神经。 察觉身旁的气息,077号吓了一跳:“啊呀!你干什么!”手里的杂志乱成一团。 姜振明立马抢走,黑着脸说:“小小年纪,看这种不健康的东西!” 吴景风感兴趣地靠过来,“什么东西?” 077号抓了抓他的小平头,一脸无辜。他刚刚进玻璃笼的时候才十六岁,和姜振明住对门。 曾经生活的小镇信息不发达,这种桃色读物更是见所未见,被姜振明说成不健康的东西,一时间竟不知道反驳。 吴景风随手一翻,杂志里露骨的内容宣泄出来,让他猛然回想起被戈越的信息素扰乱心神,弄得鼻血直流的那一天,顿时无地自容? 后来打破尴尬的是天上飞过的不明生物,姜振明不露声色地把杂志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叁人抬头看去,这种怪物有着Beta女人一般灵活的躯体,背负着鸱鸮般的大翅,身穿白色衬衫,修身黑裤,腰间挂着枪套? 吴景风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姜振明打趣:“我们都可以长耳朵,还不能别人长翅膀?”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点慌。那些家伙能飞,还有人的身体,怎么看都比他们这种地上跑的强。 基地目前有强悍武力的不到二十人,其他的要么只有普通人类Alpha的水平,要么就是残疾,还有十几个重伤无法行走的。 成功的实验品拥有自保能力,因此十分轻视合作,拟狼人内部并不和谐,平日里就喜欢拉帮结派互相看不顺眼,玻璃笼里的习气完全没有改变。好在目前还没有爆发群殴,但激烈口角已是家常便饭。 姜振明想,基地里的这帮家伙,倘使遇上大批长着翅膀的怪物,还真一点胜算没有。 “怕什么?这要是有枪,一把就能打下来,就跟打鸟一样!”077号摆摆手说。 说的没错——枪,确实是个好东西。 姜振明拎起地上的塑料袋,对身后正在挑拣生活用品的拟狼人们招呼道:“走了!” —— 领导团队里临初和霍宗纪留下看家? 姜振明在时,只有夜晚是属于戈越的,那个小混蛋总是缠着她做爱。 也算不上做爱,几乎是小混蛋单方面发泄欲望。戈越的发情期已经过去,她并不想在生理上过于依赖Alpha,所以拿生理期作借口推脱。 姜振明不清楚Omega是不是有生理期,只知道Beta女性好像每月都会流血,所以半信半疑地“尊重”了她。 第二天,姜振明和吴景风果然一同出发去寻找物资。这是戈越难得的机会,她需要去一趟叁楼。 ——那里藏的东西,是她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 早在姜振明外出之前,戈越便和临初约好让他偷来足够多的面包。 从实验楼后门出去,训练场上黄土铺地,观察亭紧贴着实验楼,内部放置着桌椅板凳,墙上挂着扩音器,桌上有秒表、卷尺和一些草纸? 更重要的是,它隐藏的安全通道可直达叁层。 这个暗门是为特殊情况修建的,从二楼乘坐电梯或通过安全出口也能到达叁楼,但是那样容易被这群小鬼发现? “你在这里等我,帮我看着点别人。” 戈越正要转身离开,临初一把拉住她的手说:“能抱一下吗?” 他不知道戈越在做什么,但他意识到自己能帮上忙,所以想预支点奖励。 他并非只知道顺从的乖孩子,必然有一些自己的小手段。况且他闻到了戈越身上姜振明的味道,这味道令他生气,他需要被抚慰。 戈越唇上抿出浅淡的弧度? 手抚上他的脸,拇指滑过他的嘴唇,似真似假地按压进他微启的口中。 “等我回来?”她背起沉重的大旅行包,欺身钻进观察亭。 暧昧的暗示让临初的舌头发痒,他在实验楼后门曲起一条腿坐下,用碧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天上的太阳。 以前他在训练场以各种形式奔跑,越过障碍,攀爬高地时,总会向这个观察亭瞥去一眼,只为瞥见那张冷漠疏离的脸,然后奋起向她展示自己的力量。 他的竞争者很多,面对基地唯一的女性,雄性拟狼人都本能地带着表现欲。 他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即将站在最高处,向他的饲养者炫耀自己的胜利,就在这时,丧尸来了。 观察亭外萧萧瑟瑟,尘土飞扬,他没机会告诉她,自己不仅能做到NO.4,还能做到更好。 秋日艳阳刺眼,斑斓的色块在训练场掉落。临初的白化态的皮肤经不住这样日晒,可他不愿远离阳光,躲进逼仄幽黑的阴影下? 戈越从观察亭内部打开暗门,一步一步在漆黑的楼梯上踏出稳重的脚印。直到终于推开一面墙壁,安全出口的警示光才打破昏蒙。 叁楼一片死寂,有几间实验室在灾难前还在装修,塑料纸的碎絮散乱地飘荡,长期开启的显微平台还在间断闪着绿光。 因为能源系统损伤大半,通电设施出现故障,大部分实验设备都无法正常运行,更别提联网了。 灰尘遍布键盘和缝隙,甚至掩盖了数周前被人压过的指痕,可见这群拟狼人少年对本层的实验器材并不感兴趣。 细胞室旁边嵌着一扇门,原本并不显眼,可门上贴着戈越的大名就昭昭然了。她果断撕掉名牌,在隐形的矩形门锁处扣下进门密码“0946”。 幸亏她当初给这里安装了机械密码锁,不受供电影响,现在也不担心门锁无法打开? 顺利听到了咔哒声,大门向两侧拉开,蝴蝶散翅般拉开帷幕,通过短暂的黑暗,拐弯,演员们正坐在里面。 即使整个房间一片昏暗,戈越仍可以看到10名女性拟狼人Omega苍白的面庞,像铃兰花一样化开了幽冥。 房间有生物钟自动调节的设备,目前理应是白天模式,可光线微弱。 排泄区域配置了蹲厕,食品储存柜旁是直饮水的龙头,每个人的杯子都有编号,再里面还有小型的健身房,搭配宽大的单面玻璃的落地窗,将拟狼人露天训练场的光景尽收眼底。 她们极有可能已经弹尽粮绝,那个食品储存柜小的装不下半个月的存粮,而她们曾经的饲养者、研究员已经很久都没有踏足过这里。 戈越翘起嘴角,她轻松地打招呼,像之前来过的很多次一样: “好久不见,都饿坏了吧?” —— 为了一个小bug修了一下5和6章,有兴趣可以瞅一眼~~ 如果能多一点留言、珍珠和收藏,小透明作者可能会无限期推后弃坑,直到完结hhhh 第12章哀其不幸,是否该怒其不争? ——暗笼。 拟狼人基地的另一个玻璃笼。 拟狼人项目申请书上曾被添加了15个女性拟狼人Omega作为实验材料,理由是“为王国的战士培育优秀的后代奠定基础”,实则是想寻找提升Omega的运动能力和抑制Alpha的标记效果的方法。 当然,这是戈越的手笔。 搭着梯子,转动着螺丝刀,扭起钳子,薄层灯片被卸下。 “食物我会不定期送来,这几天开始恢复营养液供应。” “好?”09号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鼻梁高挺,双目炯炯,两只极短小的耳朵竖在头上。她把一块新的薄层举起递给戈越,按捺不住见到她的喜悦。 她来这里已经两年了,每个月可以离开暗笼一次,到露天训练场去做体能测试。而从某天开始,研究员突然不再踏足暗笼,库存的压缩饼干和肉条也即将告罄。 眼瞅着性命堪忧,这位研究员终于又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 “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到处都是丧尸,现在基地都被拟狼人Alpha占领了,所以前些日子没来看你们。” 戈越和09号能多说几句,每次来暗笼,这个小姑娘总来找倦怠的研究员聊天,好像很崇拜她似的。 “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得到科学委员会的支援,这里恐怕是被放弃了,也可能北部正在备战顾不上基地的灾难……” 戈越拧上最后一颗螺丝钉,对01号说:“试一下能不能亮。” 01号打开开关,薄片灯发出模拟日光,戈越走下梯子,来到控制面板旁,开始重新调节昼夜节律。 “外面全是Alpha,目前还没有发现你们,你们安心待在这里,我尽量每周来叁次,有什么需求可以提。” 09号沉默点头,一群Alpha在外面,想也知道她们面临怎样的危机。 几百年前,厌革王国的女人生育能力和生育意愿严重降低,于是科学家通过研究基因改造,创造出Alpha和Omega,保证对生育资源的充分利用,普通人类则变为了Beta。 北部上层阶级都争相将自己的子女变为Alpha,使她们拥有强健的体魄和统治地位,而南部一些穷苦人民则因丰厚报酬,甘愿将自己女儿的胚胎送入Omega工厂。 当男性Alpha在系统为自己匹配到基因契合的女性Omega时,则可将其领回家中,锦衣玉食,生儿育女? 但是,没有婚姻。 Alpha只会和Alpha联姻,这是门当户对的规则,他们不会将生育工具摆在同等的位置,甚至有的Alpha因为厌恶Omega身上南部人的劣等气味,只将夫妻二人的受精卵植入Omega的子宫,而不和她发生关系。 这里的少女在还是胚胎的时候就被卖入Omega工厂,等待着来领走她们的Alpha,是戈越改变了这一切。 最开始的15个实验品成活了10个,她们通过营养液和定期强训,居然能在心肺功能测试中达到甚至超越Beta女性的平均成绩,发情期的影响力也变小了很多,证明拟狼人基因的确可以扭转Omega的生理劣势。 只不过死亡率有点高? “外面都是Alpha吗?”01号试过薄片灯后,喃喃般说道? 01号是个极具幼女态的美少女,纤弱的身躯,白皙的皮肤,还有盈盈双瞳都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看上去根本没有十八岁,顶多十叁四岁的样子,是众多Omega努力想达到的外形目标。 只是看她的状态,戈越就知道这几周她没怎么训练。 “最近开始恢复抗阻训练吧?”戈越说,“我和你们一起?” 01号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有什么话就直说。” 01号抿了抿嘴,“研究员大人,外面的世界既然已经变了,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实验吗?” 戈越转过来,乌青的眼看得她有些发毛。 01号确实不乐意继续训练,自从植入了拟狼人基因,她变得更有爆发力和耐力,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跳跃项目让她小腿的肌肉变得发达,负重深蹲也让她的大腿过于饱满……如此下去,她将不再是男Alpha眼中完美的女性。 “你想怎么样?”戈越问? “我觉得……”01号吞吞吐吐,“我们可以和那些Alpha谈谈合作?” 戈越淡淡瞥了一眼怯懦、纤弱的01号。 她意识到,这个女孩还没有扔掉过去的“浪漫幻想”。也难怪,她们从小受到皮瑞格涅特宗教的熏陶,要么对王国赋予的生育使命忠心耿耿,要么对Alpha的爱情心生向往。 妻子只是门面,爱情都在外面。 有相当一部分Omega如此相信着,婚姻不是束缚真爱的枷锁,她们不为爱上已婚的男性Alpha感到羞愧。 出于单盲实验*的规定,戈越没有透露实验目的,只是告诫她们:你们会变得更强壮有力,可能会失去Omega的特征。 没想到即将要摆脱Omega生理劣势的少女,并没有习惯这样的力量——她们固守羸弱,自我怜悯,不愿放弃被男性Alpha拯救的期许。 “怎么合作?在Alpha眼中,我们本就没有谈判的筹码!”还没等戈越开口,09号率先喊道。 “话也别说的这么绝对,你的肚子就不是谈判的资格吗?”01号说。 这句话显然引起了焦虑的气氛,女孩们开始担心实验会让她们丧失生育能力从而失去谈判条件。 不过也不乏乐观的言论出现:“我们比之前强壮了不少,能自己保护自己,用不着靠他们。” 01号嘲讽道,“很可惜,你再怎么努力训练也敌不过天分,这个世界是有分工的,该生孩子的就去生孩子,非要打打杀杀才是不自量力吧?” “够了!”09号厉声制止了她们的讨论,“我们当初加入这个实验,就不用随随便便住进一个Alpha家里给他们当生育工具,难道你们想过回从前的日子?” 在Omega工厂每时每刻都如同沉溺于一个悲哀的矿洞,09号一直热切地期盼着某天矿洞炸毁,将这活棺材烧为灰烬。 Omega不是天生的,她们由父母决定去向,由王国决定命运,自胚胎起就被塑造成顺从、柔弱、易孕的模样。 王国的统治者不会是Omega,Alpha们用基因优势维系共同的利益,并将底层女人推入深渊。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深渊—— “可是……”01号又回到娇怯怯的模样,“我们又不是自愿来参加实验的……” 这话说完,少女们小心地看向戈越,她依旧表情冷淡。 她们确实不是自愿的。 戈越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利用没有人权的Omega,在没有准备知情同意书的情况下进行了基因改造,从这一点来说,她和李东安崔明并没什么区别。 或许她可以冠冕堂皇,说自己给予了原本要成为生育工具的少女一次重生的机会,但实际上少女们也许更愿意留在Omega工厂,等待自己的“真命天子”。 ——即使沦为生育工具。 可这里不是Omega工厂,一切可以按章程办事,门外的少年是一群豺狼虎豹,若是这10个少女被发现,她们将活得连生育工具都不如。 “请放心,我可以照顾好你们。外面的存粮不够,他们已经在讨论杀死一部分弱小的拟狼人来节约资源了,现在出去不是个好的选择。” 戈越波澜不惊地哄骗,“饱暖思淫欲,如果生命不能保证,你们的魅力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必需。” 少女们面面相觑,显然开始犹豫,留在这里起码可以每日吃饱穿暖,即使训练辛苦,倒也不至于有生命之忧。 “这样吧,训练表上的内容,从明天起重量减半,后面根据情况再加。每周一次测试,表现优秀的有奖励,你们可以想想看想要什么。” 在暗无天日地暗笼,少量的现代化娱乐就能让少女们产生浓厚的兴趣,没有人再提及和Alpha谈合作的事,只剩下01号独自闷闷不乐。 此时,09号脸上带了点骄傲:“既然研究员大人已经这么说了,大家也不要再抱怨什么,抓紧训练才是正经事!” 少女们听罢纷纷散去,有的啃起面包,有的已经在健身房掂量起杠铃,唯有09号战战兢兢地走到戈越面前:“研究员大人……” 她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大约200毫升左右。 “您一直没来,我们翻遍整个暗笼的柜子想找食物,结果找到了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用。” 戈越接过瓶子,小瓶里沙砾大的颗粒像黑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这是外校使者交流学习时留下的,据说是产量极高的青稻*,当年还荣获了厌革王国杰出贡献奖。但拟狼人基地不从事作物育种研究,所以被她收纳在了这里。 “还有,研究员大人,我想告诉您……”09号又唤回了戈越的思绪。 “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支持您,无论她们怎么想,我……很庆幸被您选中。” 清秀的少女脸上泛着赭红,两只手绞在一起,脚掌在地上紧张地微微扭动。 戈越点了两下头,平静地回复:“谢谢。”然后转身离去。 —— *单盲实验是主试、被试之中,只有主试知道实验的目的? *青稻是杜撰的粮食作物,姑且当作小麦吧? 这章写了3000多字,我的话可太多了,此处设定有一点点借鉴《使女的故事》。 下章上肉(′▽`) 第13章只有我懂她(微H) 走出观察亭的暗门,戈越将展报贴上,掩盖了门的存在。 回想起暗笼发生的小闹剧,她感到愤怒。 作为一个被强行掠夺了子宫和力量的人,她不会对选择一部分人作为生育工具这样的制度心生认同,但却有Omega在这样的制度下生活得迎合甘愿。 厌革王国法律禁止对已出生的人类进行Omega改造,直到被崔明绑在手术台上戈越才知道,法律不是万能的,这条黑色产业链早有欣欣向荣之态。 只要是被权贵看上的女孩,她的基因、子宫、性自由,都可以通过几个疗程的慢病毒注射掠夺干净,从此成为Alpha的性奴容器,比从胚胎开始培养Omega效率不知高了多少倍。 王国没有严格的伦理监督会,大批科学家向着强大的科技成果迈进,去构建王国的钢铁框架,再用宗教塑造民众的精神壁垒。 真是病态的根基。 绕着训练场走了半圈的戈越停下脚步,临初高大的身影落到肩上,晃动的手臂无意间碰上了她的臀。 她转过身,与他对视。 阳光在苍白无力的少年脸上留下了点点水渍,双瞳甚至要因此褪色。 她没有问有没有人来找她,霍宗纪有没有闹事,姜振明回来了没有……她只是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少年快步拉到观察亭背光的一侧。 按住临初的胸膛,抵他在墙,狭长的眼睛正瞧着他。 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浓浊的情欲和激愤。 临初很激动。因为他在戈越眼中看到了暴戾的怒火。 泛青的眼底,红尘沦丧的瞳仁里,无论怎样掩饰,都藏不住她的愤怒。 多令人兴奋啊! 他早在玻璃笼时就看出了这一点,这个研究员绝非如表面一般漠然,她身上的破坏欲是那样隐忍又深重。 他渴望这种恶欲,碧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渴求和痴迷? 只有我才看得到这一面,只有我懂她! 伸手揽过眼前的女人,把头埋进她的脖子? “唔……” 颈窝里传来少年难耐的呻吟,下身坚硬的欲火顶住了戈越的小腹。 真硬。 戈越抬手,从小腹划到他胸前,在乳头前缓缓打转,先是乳晕慢碾,再是尖端极轻柔的拨弄。 敏感的顶端被反复鞭挞,临初声音沙哑地呜咽着,嘴唇一张一和,像条缺氧的鱼。 “姐姐……”胸前积聚的快感越来越多,虽然只是左边乳头被玩弄,可右边也蠢蠢欲动地皱缩起来。 他大腿内侧微微发颤,那中间坚挺的东西正在戈越身上摩擦,寻求更多的刺激。 “180号……”戈越轻笑一下,手伸进他的裤裆,在内裤前端摸到了一小片的湿迹,“怎么骚成这样?” 临初灰白的睫毛在暗光下微微颤抖,像只受惊小鸟的尾羽。他的小腹在抽搐,胸口在发麻,欲望汇聚的一点膨胀得发痛。 “摸摸我……姐姐……”他从颈窝伸出头来看着戈越,开始恳求,眉间全是急切。 戈越不慌不忙地笑了一声,低低的,带点调谑,“这么喜欢我?” 喜欢。没有哪个研究者会对小白鼠产生这种不必要的感情,再悉心的照料也只为了取出目标组织,让它们的生物分子在各种化学反映下呈现预期的结果? 要是小白鼠要是喜欢上了饲养者呢? 恐怕会粉身碎骨吧? “嗯……特别特别喜欢。” 这世上只有我们是彼此的最终归宿。临初脸上又显现出炽热而迷离的笑容,像中了蛊一样依恋着她。 他个子很高,戈越不得不缠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然后含住了他的唇。 碧色的双眼在讶异中微微睁大,他难以置信有一天会和戈越接吻。 他没练习过接吻,因为从没想过会获此殊荣,所以只得试探性地、笨拙地回应,气息都被憋在胸腔里。 女人柔软的舌头伸了进来,划过牙齿,勾过上颚,临初透白的脸颊泛着红,两只灰色的狼耳彻底垂了下来。 唇齿交融的感觉更亲密,临初觉得自己好像被深爱着一般,他不由得有了一种被戈越一口吃掉的错觉,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右手玩弄乳头的动作没有停歇,左手揉着那个正在吐出液体的铃口,舌头巧妙地纠缠着。 临初已经到濒临崩溃的地步了,他觉得自己完全成了戈越的玩具,随她心情肆意折磨。 秋老虎时期热辣的阳光让两人都出了些汗,湿润的味道掺入了两种稀薄的信息素。即使不在发情期,合理的调情也能催生信息素的流出。 戈越闻到这股味道,下体沁出濡湿,她动了动腿,问:“很想要?” 临初无力地喘息着,喉咙里闷闷的一声“嗯”,像是秋日里沉郁轰鸣的雷。 戈越摸摸他的头,抓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我也想,我想肏你。” —— 卑微求个珠珠,,, 第14章叫主人比叫姐姐好听(H) 口腹之欲,淫乐之欲,都是“生欲”,它们象征着生命力,象征着快乐、征服、奉献……它们脱离了其本身的用途,在人类身上彰显新的含义。 此刻,它是戈越不甘的宣泄。 临初靠着墙瘫坐在地上,戈越跨坐在他大腿上,裤子凌乱地褪去,铃口狼狈地吐着粘液,拉出细长的丝线。 戈越低低地笑了一下,这声笑让临初更羞耻了,他眼睛发红,嘴唇微颤,身体的力量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他只能听话地顺从面前的女人,在她的带领下抓到双乳。 内衣已被解开,没有布料的阻隔,临初冒着冷汗的手掌拂上了她的乳房,他感受到乳头从掌心传递到心脏的战栗,于是迫不及待地将乳尖放入嘴中细细地品味。 他舔得很认真,像接受哺育的婴儿,薄唇紧密地吸附在乳晕周围。他完全忽视了自己的欲望,单纯想给对方快乐。 他的舌头很灵巧,也很能掌握时机,这两次都能让她舒服得直抽冷气。舌尖的挑动让戈越有些情难自已,她快速脱掉裤子的一条腿,扶着临初的肩膀向下坐去。 一瞬间,阴茎完全被包裹在温暖的洞穴里。 太要命了!紧致的甬道如同鲜艳的莱佛士亚花,将他彻底吞了进去。 双耳不停颤抖,抚在戈越腰肢上的手隐隐渗出汗来。她的身体有着Omega特有的松软和气味,像脆弱的机体上覆盖了一层海绵。 “啊……姐姐……”临初在她耳边呻吟着,他的声音低哑,带上欲色后显得尤为诱人。 戈越觉得耳道有些发痒,下体也分泌出更多液体,湿漉漉的小穴进行着强烈的吞噬,淋淋的水声在这片阴翳下撞出淫乱的声响。 临初眼周泛着酡红,缺了一个小口的耳朵一抖一抖想引起戈越的注意。 戈越没有临幸他的耳朵,而是伸出手掐上他的脖子,感受喉结在掌心惊悚地滑动,戈越缓缓收紧了力道。 这股力道让临初眼中激荡起澎湃的兴奋:“姐姐……”他呼唤着,从喉头溢出自己的渴求: “姐姐……用力吧……” 请狠狠用力,捏断喉管,阻断呼吸,结束生命的流动! 戈越被这种脆弱的引诱摄去了心魄,她突然很想杀死这个男孩,释放心中的憋闷。但很快她就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被一股阴暗的力量支配,差点作出残忍的恶行。 她恼怒地抓起少年的头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用不着你来指挥我。” 她动得愈发快速,所需的体力已经快超过一个Omega的负荷。临初的性器跟捣药似的捣到深处,他看着戈越被情欲染上的潮红,和略带怒意的双目,难耐地咬住了戈越的嘴唇? 嘴唇被吸得肿胀,后脑被紧扣住,少年学着她刚刚的样子,舌头如鱼得水一般游荡在她的口腔中。 半晌,少年松开她的嘴唇,“怎么样都好。”他情真意切地告白:“姐姐杀了我都可以,我想死在你手里。” 戈越盯着他,身下律动变缓。 这个孩子对自己足够狠心,能毫无畏惧地向女主人奉上自己的头颅,祭献自己的性命。 但他的献身,是为了满足自我的快乐,为了达到生命爆发直至销毁的极端高潮。 “叫主人,可比叫姐姐好听。”戈越嘴角掀起一丝乖张,手上带点狠劲地掐住临初的乳头。 临初被微微制住的喉咙里,呜咽着吐出一些气息:“啊……哈……主人……主人……” 他开始失控地顶胯,眼前的这个女人居高临下地命令,让他想将自己献到对方脚下,任由对方爱抚……或践踏。 可戈越并没有被取悦——她看出了这个男孩的不驯,就像此刻他的脸憋得通红,好似完全臣服,手却不安分地抚摸上了她颈后的腺体。 戈越知道他想做什么——含住它,再咬破,狠狠地灌进自己的信息素,便可完全拥有他的主人。 这个真正的享乐主义者,不可能永远当一只听话的狗,套在脖子上的项圈只是为了表达诚意,而他真正要的,是女主人唯一的宠爱。 “你想标记我?”她带着笑音,揭开了他内心隐匿的渴求。 “别这样,我会疼。”她说。 此话奏效,临初眼神微微一暗。 他知道为什么会疼,这是常识,上次发情,是姜振明标记了她,未来的一个月,她都是属于姜振明的,其他Alpha的标记只会让她痛苦。 耐住渴望,收起手,他继续亲吻戈越的侧颈、双乳。 “主人……”口口声声这样叫着,身下开始不留情面地顶弄起来,双腿承受着戈越的重量,强健的腰胯还能不断变换方位,找寻那个令身前人颤抖的位置。 “就是……就是那里……”戈越在他脖颈的手松了,转而卡住他的肩膀,双腿夹住他,避免错过让她快乐的地点。 和之前的口交带来尖锐的快感不同,吞入后的感觉比较迟钝,不够直接,更需要持久地对抗和探索才能看到最后的绽放。 知道戈越不想被其他人听到,而外面的那群拟狼人听觉又非常灵敏,看着她濒临高潮而微微张开的口,临初在她耳边轻呼:“咬我,主人,咬住我……” 一口啃上临初的肩头,牙齿深陷下去,被堵住出声口后连呼吸也一同压制,戈越眼前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她扭动腰肢,不断刺激自己敏感的部位。 此刻,她掌握主动,抵抗未经允许就写进基因的顺从和忍耐。 几番绞动,少年守不住精关,白浊液体一股脑从马眼吐出。在温润甬道的射精远比自慰舒爽太多,下体炸开,灵魂都跟着释放了出去。 临初仰起头,后脑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他后背战栗着,嘴唇干的发裂,没了血色。 “啊……主人……”他失魂落魄地感慨,抬眸望向艳阳染红的天,手摸上怀里人的头顶。 “我快死了……” 他不能标记他的主人,却将自己肮脏的体液留在了主人的身体里。 他眼睛泛着红,疼痛从肩头的咬伤蔓延到下体,带着爽意和安定感。 “真能这样死了就好了……” 精液在阴道内迂回,被胀大的阴茎堵住?他低喘着,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可理智已在渐渐回巢,颤巍巍想再抽动几下时,两条深灰的秀眉苦恼地蹙在了一起。 “我出不来了……”他不知所措。 “不要紧,一会儿就好?”戈越躲在他怀里安慰他,“歇会儿吧,我好累。” 两人坐在阴影下,情色味道的信息素慢慢淡化,只剩下一点空虚和倦怠。戈越回想起姜振明初次时,羞恼又强硬,结束后嚣张地在她耳边宣示了自己的所有权。 临初不会如此高调,除了刚刚标记的企图,戈越还没有见过他压抑在心里的暴戾。她没有放过他的左耳,用力揉捏,果然引来身下人的一阵战栗。 “唔……”他呻吟一声,好像是刺激过度的宣泄,但他不闪不躲,甚至害怕这只手的离去。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成结,也是他第一次像公狼那样看守着自己的伴侣。他紧紧抱住戈越,嗡声说道:“好想……在主人这里多待一会儿……” 为此,他真不惜杀了姜振明,向整个基地的畜牲宣告他的主人只有他可以染指。 或许是基因改造的缘故,也可能是临初本身的天性使然,自打戈越在他左耳剪开口子的那一刻,他便欣然承认了自己内心的恶、掠夺的欲望、变态的执念、和对死亡的浪漫追求。 他抚摸着怀里人的卷发、下颌,手又伸进衣服里轻轻把玩那对乳房,戈越全身上下都是潮热的,让临初仿佛回到了幽密温暖的家中。 “180号,帮我做件事吧……”戈越在他耳边喃喃轻语。 而在观察亭的另一侧,秋老虎的毒日头正打在一团烈焰红发上。团绒般的头发投下了阴影,遮住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双瞳。 第15章枪 趁着姜振明还未归来,戈越第一件事就是悄悄去洗澡。仔细抠出精液,用沐浴露清洗干净全身,结束后再喷一些高效除臭剂。 几种味道混杂,饶是再灵敏的嗅觉也闻不出她身上的气味了。 等她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走出时,姜振明已经回来了,他换上了从外面搜刮来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蜜色的肌肤从浅色上衣里微微析出,背上背着个双肩包,倒显出了高中生模样。 “怎么这个时间洗澡?” 下午四点,从来不是玻璃笼允许拟狼人洗澡的时间,几年来养成的生物钟还在影响着这个男孩。 “你过来,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跟随他走到学习室,姜振明从包里拿出一盒粉色的卫生棉,而那东西似乎烫手一般,他递出去后立马缩回了手,在裤子一侧轻轻搓了搓。 “啊,这玩意,那个……只有你用的上,你看嘛,这里没人能用。”姜振明挠了挠后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那东西有些奇怪,拿在自己手里浑身不对劲。 见戈越没说话,他有些不悦:“怎么?你不是说最近生理期吗?怕你没得用,怎么你还一脸苦相?” 因为皮埋戈越已经很久没来过月经了,她用不上卫生棉,但还是点点头:“谢谢。” 姜振明冷哼一声? 瞥见包里还有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戈越伸手去拿:“这是什么?” 没等她全拿出来,姜振明吓得抢回来合上了包?“没……没什么……” “哪来的色情杂志?”戈越已经看到了上面穿着暴露的女郎,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什么、什么色情杂志,我才没有那种东西!”他耳尖泛红,尾巴乱甩,抱着包的手抓的死紧。 戈越想,这小混蛋起初是要侮辱她的,这会儿倒一副纯情少男的样子,让她不由得坏心四起。 “看这种东西干嘛?有什么可以问我呀,我大你几岁,有些东西懂得可多着呢。” 对上戈越玩味的眸子,姜振明突然心如擂鼓,喉结都跳的疼。他轻咳一声,忍住因悸动而颤抖的声音,反击道:“懂得再多不实践也是白搭。” 戈越想笑不敢笑,生怕他恼羞成怒,干出什么混蛋事来。她从兜里掏出那个精致的装着种子的小瓶,递给姜振明。 “这是我今天收拾出来的东西,新型青稻种子,据说产量极高,我们可以尝试播种,说不定明年春天就能吃上热米饭。” 姜振明拿过这个种子端详,“这东西看着稀奇……你会种?” “我不会,交给李东安比较好。” 一提“李东安”叁个字,姜振明就开始警觉起来,“干嘛又说他……” “我不是故意提他,这个基地有一片实验田,李东安之前好歹是高级研究员,对那片田地比较了解。你把他饿死只是泄愤,留着他可以帮忙种点蔬果。外面的世界一旦毁了,物资终有一天会抢完,还不如我们早些开始生产。” 听着戈越的陈述,姜振明虽然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说的在理,他抿着嘴,忍下不悦后说:“我让吴景风去跟着学,他之前是泯星村的村民,估计会点。” 等学会了就杀了李东安。 “泯星村?”戈越听着有些熟悉,“泯星河旁的村子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小时候去过。” 戈越想起高中时期流行时空胶囊,她和父亲在泯星河旁埋下过一个小盒子,当时信誓旦旦要在五年后取出来。 如今已过去十年,要不是今天听到泯星村这个词,她恐怕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这件事。 那个时空胶囊……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们北部的上等人还去泯星村玩?那可是南部村落,不嫌脏吗?”姜振明从心里就厌恶北部人高高在上的模样,忍不住讥讽戈越。 戈越不和他计较,回归正题:“你知道希龙人基地吗?” “什么希龙人基地?” 舔了舔下唇,她继续说:“和拟狼人基地是对应的,希龙人基地有一帮希龙人Alpha,和你们一样是受过基因改造的战士。” “重点是……那里有枪。” 姜振明顿住。 “我想,现在这个环境,我们需要点防身的武器。” 有点瞌睡送枕头的意思。 姜振明确实想要枪,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丧尸横行那么简单,光是“鸟人”就是个可怕的敌人,此外还不知有多少畸形的变异种,倘若有武器的话…… “希龙人基地的负责人、管理制度和实验目标都和这边不同,那边购进了一批枪械用来训练希龙人,我觉得,我们可以拿这里的农作物和她们交换,那里可没有实验田,周围也都是无法开垦的荒地。”戈越见他态度松动,便趁热打铁。 姜振明微微眯起了眼睛,枪支、弹药,这些东西的确是根本。 被送到这里当“小白鼠”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不过已经旷课许久,和几个高年级的学长混社会,认识过几个大哥,也收过县城的超市餐馆的保护费。 那时候,打架、耀武扬威、抽烟、无照驾驶、抢地盘、拿枪打人……除了睡女人,小混混行径被他学了个遍。 在瓖城,禁枪如禁淫,哪里禁得住?家家户户至少都有一杆枪,半夜也偶尔能听到凄厉的火药声。 武器,才是巩固权威的法宝,身处末世,这个规则更是不变。 “希龙人基地在哪里?” “离这里两个小时车程。” 姜振明烦躁起来,“太远了……” “没事,这里有车,在地下车库,用李东安的工作证就可以开门。” 原本戈越考虑过不管不顾地开着车带10个Omega实验品逃跑,可想了想只有拟狼人基地是开展实验的最佳地点,器材、环境都很熟悉,保密措施也很好。 尤其是这次和Omega会面,让她更无法保证带她们离开会不会中途就遭遇背叛。 姜振明略微讶异地看向面前的研究员,敛了神色,“万一希龙人不愿意合作,直接端了这里怎么办?” 掌握武力的人说了算,确实有这个可能。 “你可以带我去。希龙人基地有我曾经的同事,她应该愿意合作,而且她是医生,对我们很有帮助。” “你要出去?外面可危险得很,你一个Omega出去等于送死!”姜振明凶巴巴地警告。 “这不还有你么?”戈越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保护我呀。” “我……”姜振明噎住,却噎得莫名愉悦。 对于姜振明的性格揣摩,戈越自问还是准确的。 他好斗,崇尚武力,不讲道理,但并不是过分残暴的人,起码还不到霍宗纪那样。他手上没少沾血腥,但每次都一击毙命,不像霍宗纪会将敌人挫骨扬灰。 这个基地建立得并不大张旗鼓,保密的优先级高过了安全,因此安保设施并不算完备,不过在氦能源供应下,还是可以持续现代化的生活。 这样优秀的巢穴,肯定是很多人觊觎的肥肉。希龙人基地的实验品如果率先采取非合作的举动,那拟狼人将面临被动。 在潜在且无法忽视的威胁下,姜振明大概率会同意走这一趟,而她,将有机会去希龙人基地见一见阔别已久的老朋友。 “那你等会儿,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姜振明说。 戈越点点头,她已经和临初打过招呼,让他帮衬着劝服几个小鬼同意这个计划。 起初她担心临初沉默寡言,不会说话,没想到这个小朋友告诉她: “姐姐放心,除了吴景风,他们都想要枪。” —— 可能需要走几章剧情,还是求个珠珠吧,太冷清了有点单机o( ̄┰ ̄*)ゞ 第16章我不会做饭 在霍宗纪无数次叫嚣要带残疾的拟狼人出去寻找物资后,吴景风实在忍不住和他争论起来:“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人,怎么可以让他们去送死?” “我是想帮大家清理废物,那些残废也能算自己人?” 最终,姜振明把李东安从小宿舍里拎了出来,公布了实验田和青稻的事。 此刻的李东安脸上挂着青紫,黑发蓬乱,失去近视镜的双眼对不上焦,学究气派荡然无存。 姜振明一手攥着他的衣领,另一手拿着修理钳,抵着他的下颚威胁:“要是敢耍花招,我抡爆你的脑袋!” 就这样,戈越跟着他们一同走出生活区,去看看那片田地。她知道实验田的位置,但依旧在这些小鬼面前强调了李东安的重要性。 李东安不能死,他还有事没有完成。 穿过几个巨大的玻璃笼,拟狼人们叁五成群蹲在地上打牌摇骰子。这些实验品显然都身体健康,手上的玩具、耳后的香烟都是从外面掠夺来的。 原先作“小白鼠”的时候,抽烟喝酒绝对不允许,现在没了管束,恶习随之而来,甚至还多了几个—— 危险而下流的眼神延伸到戈越身上时,蠢蠢欲动的信息素飘荡在玻璃笼间,发出轻佻的轰鸣。 而当一记眼刀杀过去后,这股味道被收敛了起来。在更为霸道蛮横的信息素的压制下,所有下位者需要主动让道表达敬意。 穿过层层玻璃笼和拟狼人群众,又经过一个拐弯,李东安走到了一面金属墙面前。 这面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细细抚摸时才能发现一个门的形状镶嵌其中,与他肩膀平齐的位置有个光滑的平面,当他的手指按压其上,整个门禁系统才发着光显现出来。 是指纹解锁。 “密码是多少?”霍宗纪问。 李东安说出了一串数字。 姜振明关了锁,试了试密码发现可用后才罢休。 烟囱一般的隧道顶部是一串节能灯泡,照明足够,像个简单的地下通道,隧道的尽头则是一个小门,没有钥匙,门口的衣架上挂着几件防护服。 李东安语气冷硬:“原本进入这里是需要消毒风淋的,目前也不需要了,你们进去吧。” 姜振明留下吴景风看着李东安,他带着领导团队其余几人进入小门。当他们正式推开这扇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犹为欣喜—— 圆形的穹顶,圆柱形的墙面,墙上的水枪枪口如鸟喙一样伸出,门口就有控制它们的阀门。 土地很大,戈越对面积没有概念,只觉得至少赶得上叁五个大操场,而且空地还有很多,不知道是否已经播种。 茎绿叶白,叶脉淡红的白萝,叶片发紫,黄色圆锥形块茎埋在土里的黄芋,还有橘色的,粗长弯曲,长在藤上的北瓜。 “那边有几棵树,结着根核、水桃还有缅梨。树下也有我们自己种的一点蕨豆……”李东安介绍。 “这样我们就有蔬菜吃了,不吃蔬菜手上会长刺,脚上还会长脚气……”(1)吴景风念叨着。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就你知道的多!”霍宗纪骂道。 “你们要是想摄入一些蛋白质,可以去看看前面的鱼塘,本来鱼塘要每天检查,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里面的鱼是不是都死了……” 李东安并不惋惜,本就不是值得重视的研究项目,况且负责这片田地的人已经去世,如何处置它应该由他这个高级研究员说了算。 “快,去鱼塘看看!”吴景风迫不及待地穿过这片土地去看那片鱼塘,他本就生活在沿河地区,两年没碰过水了,现在蹦跳地像个孩子。 蹲在地上,余光看到李东安平静的神情,戈越心里升起一丝讽刺——李东安不会关心这片实验田的命运,在他眼里,没有伟大成果的研究毫无意义。 戈越突然笑得有些奇怪。 姜振明见她拽拽这片叶子,又推推那个果子,便走上去用腿碰碰她,如对待极为熟识的好友。 “哎,研究员,拔几个黄芋回去,给我做黄芋泥!”姜振明吩咐。 戈越讶然,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做饭?” “对啊!”姜振明有点不懂她的惊讶,他抬起她的下巴,“你跟了我,自然要做饭给我吃。” “我不会。” “你是女人啊,怎么不会做饭?”姜振明不知道她为什么连这个基本技能都不会,他母亲可不是这个样子。 男人潜意识里总会存着母亲的形象,这可能是俄狄浦斯情结的延伸。 他是瓖城人,主妇吃饭不得上桌。他的母亲每次烹饪结束就规规矩矩地端着板凳回到厨房,只留他和他老子在饭桌上,一顿饭满耳朵都是他老子吧唧嘴的声音。 戈越面无表情地站起,走到黄芋旁边,戳着它黑紫色的叶子,想起她去世的父亲也曾让她做几餐黄芋炒纹猪肉。 那个温柔的男人对女儿有着无尽的宠爱,他和蔼地建议女儿学几道拿手菜——婚后不一定要亲自做,但要让男人有惊喜。 可直到他去世,戈越也没有学会。她身体里有种与生俱来的叛逆,全部藏在温润而平凡的外表下,跃跃欲试地刺痛他人。 “先说好,可能会很难吃。”戈越说。 —— 生活区的学习室里有各式各样的厨具,小陶瓷刀、小电煮锅、焖杯、小炒锅……此外还有一些调味品。 小电煮锅只能做一人食的量,撒一把盐,看着黄芋块在锅里翻沸,被熬成淡黄色的芋糊,戈越的耳边传来一声询问:“你做的是什么?” 戈越唯一会做的就是炖菜,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锅里一锅乱炖,放些酱料,再撒点白萝碎屑。 如果酱料是酸辣就好了,可惜这里只有浓汤味的。 “你做的这个能吃吗?”姜振明盘着腿坐在一旁,迫不及待地拿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半天才皱着眉把滚烫的芋糊抿进嘴里。 咂了两下嘴,没什么味道。 “这不行啊,太淡了!”姜振明抱怨,“怎么不蒸着吃?或者炒着吃?我看你那里有炒锅。” “食物做成糊状比较扛饿。”戈越回答? 姜振明挠挠满头的棕发,将信将疑,又实在不爱吃没味道的东西,转头问其他几人:“哎,你们吃不吃黄芋稀饭?” 霍宗纪和吴景风依旧在嗦泡面,虽然今天意外发现了很多蔬菜,但看到戈越把黄芋放进锅里炖时,他们顿时没了食欲。 吴景风泯星人不吃炖菜,霍宗纪和姜振明都是瓖城人,无辣不欢,对这种清汤寡水的东西根本吃不下肚。 “你可要好好琢磨一下厨艺了!你做的这种东西我吃不惯。”姜振明皱着眉对戈越说。 他将一壶水坐上烧,等着泡方便面,他饿极了,一顿能吃两份。 “黄芋可以切成丝炒着吃,白萝和北瓜可以熬成酱涂面包,可惜这里没有烤箱,做不成吐司……” 姜振明的指点江山渐渐成了背景音,戈越看向李东安,他在一旁喝着水,啃着面包,对她的食物没有表现出兴趣。 等把实验计划梳理清楚了,得找个机会搭上话。她心想。 “我想喝这个。”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戈越抬起头,看到那个灰色的身影,透白的手端着一个小瓷碗,递到她面前。 “我没做好,估计不太好喝。” “我喜欢口味淡的,也喜欢黄芋。”临初坚持。 戈越给他盛了一碗,看着他那双闪着脆弱柔美的眸子低垂着,面无表情地一勺一勺将芋糊送进口中。 他吃得认真干净,结束后还说了句“谢谢”,然后起身把碗洗了。 临初确实谨记不在众人面前显露出他的心意。他听话温驯,白天克制地和戈越保持距离,完美地掩盖了那天夜里的狂热迷恋。 真能忍啊,简直跟两个人一样,戈越心想。 —— 本章出现的所有食物全部是杜撰的。 (1)这里不要被误导,手上长刺不是因为缺乏维生素,其实是因为干的。但是脚气病确实和维生素有关,所以日常饮食要记得补充维生素,多吃蔬菜水果。 第17章我喜欢聪明的(100收) 自从找到了实验田这块宝地,吴景风便自告奋勇担任起“农场主”。他发动所有老弱病残的拟狼人来田里劳作,避免被霍宗纪骂作“废物”从而拉去送死。 这些人里也包括李东安。 后来,他们从学习区的衣服口袋、工位桌子上搜寻到几把车钥匙,剩下的可能已经随主人湮灭了。 而当戈越看到管理员抽屉里的一串钥匙后,不动声色地把它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拟狼人基地虽然全封闭,但一个项目完结后总有几天探亲假,基地的研究员几乎人手一辆车。 地下停车场需要从安全通道下去,需要刷门禁卡或是指纹识别,好在这个门禁戈越有权限把他们都录入进去,避免了之后进出的不便。 希龙人基地的事已由姜振明宣布,果然如临初所言,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都想要枪。 四个领导者中,只有吴景风有些迟疑,他出生在河边村,没碰过枪,所受到的教育让他觉得武器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因如此,姜振明让他留下了看家。 姜振明嘱咐吴景风:“若是零点前我们回不来,你们一定要加强戒备?” 霍宗纪关上后备箱,把里面装好的蔬菜水果遮了起来。“开这些车,去他妈的希龙人基地?” 戈越倒对这次出行有着盲目自信。她只能选择相信,因为如果这次发生意外,那一切将土崩瓦解,什么复仇、改命都没必要再谈。 她临走前写了一份简短的计划交给临初,作为对叁楼那些Omega最后的安置,她选择相信这个男孩,前提是目前的平衡还没有打破。 查看了一下加氦箱,他们开了两辆小车出发,有备无患。 “你们才几岁,就有驾照了?”戈越问。 厌革王国规定18岁才可驾驶机动车辆,20岁驾驶飞行车辆,可这两人显然早就是老司机了。 姜振明不屑地哼笑,“我十岁就跟我爸去跑长途了!大小姐果然不知人间疾苦……” 霍宗纪侧身进了一辆红色轿车里,招呼道:“走吧。”而后视镜上却映出了他得逞的微笑。 希龙人基地的路异常好找,一路向东直行,戈越甚至没有多看几眼地图就知道如何导航,途中甚至还有一个加氦站*,里面走出的人影步履蹒跚,一看就是活死人。 戈越对活死人视而不见,远远望去,在天的尽头密密麻麻的估计都是行尸走肉。 她已经接受了现在南部的恐怖和魔幻,闭上眼睛,企图眯一会儿。姜振明见她睡了过去,便掰下挡光板,遮挡了晃眼的阳光。 原本只是浅眠,不知怎么进入了黑暗的梦境。黑色的触手卷裹着她,让她呼吸不畅,心律紊乱。 又是那个梦—— 黑暗的手术室里,她拼命挪动自己的身体,企图对抗药物的压制,可直到费尽全力,青筋暴起,双眼发白,她也没能移动一分一毫。 而此时,她面前走来一位一本正经的学者,鼻梁上端着一副黑框眼镜,嘴唇抿成一条凉薄的线。 “救……我……”戈越发出唇语,她的喉咙被攫住,只能勉强漏出一丝气音。 学者无视了她的求救,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苦笑:“戈越,我们这种科学家,天生就没什么良心……” “滚开!给我滚开!” 戈越慌乱地舞动双手,寒冷钻透入骨髓,此时,一个暴躁的男声在耳边呼喊: “哎!研究员……研究员……怎么了你?醒醒啊!” 她倒抽冷气睁眼,额上、脖子里全是黏黏的触感,姜振明那张桀骜的脸正慢慢在眼前清晰起来,棕色的浓眉拧在一起,大手覆盖着她的手。 “你……做噩梦了?” 戈越嘴唇发白,乌青的眼睛和额头的冷汗让她的颓废更加清晰。她躲开他的注视,慢慢平息胸腔的缺氧,将目光移到窗外。 姜振明没见过她这样,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看到她僵硬地向前伸出的手,想也没想就握了上去。 不知怎么回事,他和戈越已经经历过激烈的性事,可他竟会为牵手这样的身体接触感到掌心发凉。 为了掩饰根本没人发现的不正常,姜振明松开她的手,嘲道:“你也会做噩梦啊?我还以为你厉害得很呢!” 戈越不想理他,她也厌恶自己被噩梦所困。 她不想惧怕任何人,任何事,可现在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恐惧和软弱,这令她十分屈辱。 崔明,这个贱人! 她在心中咒骂。 “干什么呢!干嘛停下?”霍宗纪开到平行位置问道,随即又换上轻浮的表情:“怎么?想在这里打野战?” “放什么屁!现在就走。” 姜振明发动车子,先行一步。而霍宗纪翘起的嘴角僵在脸上,缓缓消失。 目视前方,余光却在不停打量副驾驶上的人,见戈越在发呆,便出言拉回对方的注意:“你……你刚刚梦到什么了啊?” “没什么。”戈越敷衍回答。 “胡说,明明吓成那个怂样。”姜振明反驳。 戈越把身体转向窗外的一边,表示了拒绝交流的意思。 “干什么?你转过来!我要和你说话!”姜振明命令。 “我有点累,你让我歇歇?”她讨厌被命令,但为了顺利到达希龙人基地,不得不用商量的语气和对方说话。 “你们这些研究员作恶多端,不做恶梦才怪!”姜振明揶揄,“你说,你们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一点情感都没有?” 说完这句,姜振明心里又开始不痛快,她和李东安都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的人,所以她们才会臭味相投,而这就是横在他和戈越之间的鸿沟。 “哎,你是不是就喜欢书呆子?” 见戈越不理他,他一个急刹车把人栽了出去。 戈越差点磕到头,吓了一跳,转脸瞪向驾驶位,发现始作俑者正挤着眉,忿忿不平,而她全然不知哪里惹到这个小混蛋了。 “问你话呢!” 戈越不想纠缠,随口回答:“我喜欢聪明的。” “书呆子聪明吗?” 绕来绕去就没意思了,“你想说什么?” 姜振明憋着一股气,恨恨地说:“没什么!”并重新挂挡。 考虑片刻,戈越还是决定出言安抚,她不想去希龙人基地的路上再生什么事端。 “你就很聪明。” 耳朵抖了两下,姜振明眉头舒展了,“哦。怎么聪明了?” “你能知道武器的重要性,愿意走这一趟,还有,你把那最值得信赖的伙伴留下看着大本营,都是不错的决定。” 姜振明哼了一声,两个耳朵向后背了背,身后的尾巴悄悄甩向一边,嘟囔道:“那当然。” 他左手从方向盘上离开,随意地搭在车窗台上,窗外死寂空旷的荒地上飞过两只麻雀,生机盎然的影子也悄悄飞进了他棕色的瞳仁中,蹦跳个不停。 而他全然不知身后的红色轿车里,一双阴鸷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她们。 —— *加氦站:氦为杜撰的能源,作者瞎编的。 第18章她本来就喜欢我 霍宗纪把着方向盘,手里夹着一支烟。 在他意识深处,一个焦躁而阴邪的声音高高低低地笑着。霍宗纪嗤笑,他这个弟弟从小就爱恶作剧,总有些推陈出新的好点子。 比如离开基地前,把一颗发臭的人头悬挂在吴景风宿舍吊灯上……那小子现在估计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吧? 他讨厌领导团里的其余叁个人。姜振明嚣张,吴景风懦弱,临初是个精神病…… 没有一个人可以匹敌他的勇气,可为什么那个女人看不到这一点?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现在身边没人,刚好可以聊聊。” 霍宗纪难得和弟弟单独相处,他们同气连枝,共享同一副面孔,虽然不总是融洽,但寂寞的人生里总要有人陪伴,而这个弟弟恰好是最理解他的人。 [我说,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得手?] 霍宗纪皱起眉头:“姜振明那个混蛋看得紧,没找到机会。” [你怕姜振明?] “谁怕那个混球!”霍宗纪气急败坏,转而又泻了点气:“是我自己不想干她。” [不然你想干什么?是谁当初说要强奸她的?难道都是唬人的?] “谁说我想强奸她?那是在惹她生气,谁知道她就……”霍宗纪轻轻叹了口气,烟灰在驾驶位乱飞,“反正我不想干……” [你不想我想,上她的时候换我来,我把她内裤扒下来给你留着。]阴森的声音又开始凛然低笑。 [不过你最好别在她身上找别的女人的影子,她们都该死。] 霍宗纪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心想:万一这次是例外呢? [不如你找她摊牌,就说你听见了她和那个精神病的龌龊事,一边听还一边撸,她说不定会跪下求你别说出去。] ——阴鸷的声音颤抖而出,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霍宗纪脸色一沉:“我不要她求我,她不能向任何人下跪。” [那你要什么?难不成要她喜欢你?] 霍宗纪难掩炫耀之意:“她本来就喜欢我。你别忘了她当初被我气成什么样子,后来还不是亲自来给我测体温、换冰袋……”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不一定能给你,可能会嫌麻烦。] “才不会!”霍宗纪狠敲了一下方向盘,“是我做的还不够……” 他瞟了一眼自己线条清晰的肱二头肌,上面的有几道鲜明的划痕,突起成淡紫色的伤疤。 [可以试试我的办法,她看上去不怎么喜欢被威胁。再不行,可以放我出来,我帮你调教。] “你不要插手!让我自己想办法。”霍宗纪喊退了心里的声音。 偶尔闲聊可以增进亲情,但多说几句就会发现两人明显话不投机。 路边有几个丧尸正在进食,或许是刚刚捕猎到一个新鲜人类。 霍宗纪狠狠吐出一口烟,手伸出窗外将烟头弹到了丧尸的脑门上。 希龙人基地建得很妙。顶部是倒叁角,楼体是长方柱。 “长得像个抗体。”*戈越从车窗探出头,喃喃自语。 “什么?”姜振明没听懂。 “没什么。”红润的墙皮,柔和的建筑线条,让人说它像个子宫还更为贴切。 将这里建成子宫一般的模样是戚添的主意。戈越知道,这是一种讽刺——子宫作为孕育生命的摇篮,现在却被当作国家控制的商品。 希龙人基地的围墙和拟狼人基地一样,简陋、稳固又不坚如磐石。军事化的实验基地,保密是非常关键的,它需要尽可能掩盖它是个大型实验室的事实。 霍宗纪从车里下来,望见远处有叁个僵硬行走的丧尸对着坚固的围墙冲撞,还有一个丧尸正在走向他。 他拔出匕首,一刀扎爆丧尸的眼睛——这是他最喜欢的破坏大脑的方式。 突然,空中飞来叁支箭,一个丧尸脑袋上一支,平均分配,正中眉心。 箭的源头是大门的高出哨岗,上面站着一个高瘦姑娘。 “你们几个!”那姑娘大喊着,声音婉转,“是干什么的!” 姜振明抬头看着她,哨岗建得很高,那女哨兵手上持着一把弩,声音清脆,表情严厉。 “我们是拟狼人基地的,来找你们谈点合作的事。” “合作?” “我们这里有新鲜的蔬菜水果,想和你们换点东西。”姜振明喊道。 女哨兵狐疑地朝基地内部招呼了一声,等了片刻,基地的大门便像甲虫展翅一样敞开。 一男一女从里面走出,两人都是希龙人,前额有两只向两侧伸出的短鹿角,角的根部分布些许淡蓝色的鳞片,她们手持铁棍,身上穿着较贴身的衣物。 希龙人基地同样受到了丧尸波及,但是比拟狼人基地要更快速的建立了管理体制,也更快外出寻找了生活用品。 这也难怪,拟狼人基地的丧尸是从内部爆发的,安保系统基本派不上用场,层层迭迭的死角甚至会藏更多的丧尸,因此消灭它们花费的时间更长。 可希龙人基地只需要抵御外来的丧尸,为什么也会被希龙人实验品占领了呢? “你们那边也遭灾了?”女孩问。 “不过目前暂且安全。”戈越打量了一下二人,问:“请问,这里原来的医生,戚添医生还在吗?” 一男一女面面相觑,神色有点戒备:“你找她什么事?” “我是她以前的同事。” 二人迟疑片刻,背过身去,掏出不知是什么东西,偷偷说了几句,然后对叁人简单搜了下身: “进来吧?” 姜振明拉起戈越的手,让她跟在自己身后,自己率先走了进去。霍宗纪冷冷瞥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很快闪开了目光。 希龙人基地和拟狼人基地的内部构造相差不大,都有玻璃笼,研究员生活区没有轰炸过的痕迹,说明实验品和研究员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拟狼人基地那么恶劣。 两个希龙人男孩叫务深,身材高大壮硕,眉眼深邃;女孩叫宓露露,身穿军绿色短袖,绑着一条短小的马尾。 在看到两个拟狼人的耳朵尾巴时,宓露露捂着嘴和务深相视一笑。 霍宗纪讨厌别人嘲弄自己,咬牙威胁:“如果你们再偷偷摸摸说我坏话,别怪我不客气!” 同样是实验品,希龙人和拟狼人的确有很多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希龙人脖子上没有编号。 戈越记得,希龙人基地是按人名记录实验品的,她当时质疑过方便性的问题,戚添告诉她: “编号贴在衣服上就行了,不用嵌在皮肤里。” 务深的笑意未减:“你现在这么嚣张,见了雷影可要收敛点。” 姜振明刚刚已经听了雷影的事,一个女性希龙人,希龙人基地的领袖,他打心眼里不屑:“横竖不过是个女人,能翻什么浪?” “你最好不要小看她。”宓露露音调沉着地告诫,“也不要小瞧我们。”她红艳艳的眼睛燃烧着警示的火焰。 戈越理解她的警告,她曾见过雷影,一个精神世界犹如铜墙铁壁的女孩,半分没有南部人的头脑简单。 十八岁的年纪就有如此坚韧的精神,不是应该小看的对象。 她的目光划过训练场上的每一个设施,开始期待和雷影的重逢。 —— *抗体是“Y”形? 第19章把她送给我,给我生孩子 希龙人基地的训练场设置在实验大楼前,一个个巨大的轮胎正被希龙人推滚着,还有几人甩着战绳,敲打得尘土飞扬。 即使遭遇危机,这里的训练依旧没有停止,健壮的身体才是存活的必备条件。 穿过办公区走廊,两排是一扇扇紧闭的门,全是灾难前的各种办公室名称,什么管财务的、管设备的、管档案的…… 门牌上写着“总负责人”的房间原是戚添的办公室,门厚重而庄严。 务深说,“这里就是雷影的办公室。” 然后他敲了敲门,“人来了!” 戈越眼神扫过这间办公室。 正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副“否极泰来”的书法作品,笔筒里插着厌革王国医学科技委员会的徽章旗和几只老式钢笔。 沉重的木制办公桌,红褐色的书柜,黑色的皮质办公椅……都是戚添的东西。 叁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有着五十岁的软装品味,真不愧是戚添。 而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的女孩,她穿着纯白色吊带连衣裙,肩带很宽,腰部收束。 女孩将顺滑的黑发别在耳后,额上棕色的羚羊角向脑后延申,淡蓝色的鳞片只蔓延到她柳叶般的眼尾便及时收住了。 她很奇特,厚重的办公桌也掩盖不了她的高大,五官也概括不了她的美丽。 这不是戈越第一次见雷影,两年前她们初见时,雷影可没有现在这么得势。她被绑在电椅上,笑得淡漠又嘲弄,好像无论身处何地都不会落于下风。 如果她不是实验品,那将属于北部地位最高的女性群体。 在厌革王国,“双Alpha”婚姻是默认的规定,先天的女性Alpha子宫外置于繁殖箱,且乳房退化不会产奶。 ? 尽管发达的科技完全可以做到用女Alpha的外置子宫进行体外妊娠,多种多样的奶粉可以代替母乳喂养,但很多王室的作为皮瑞格涅特教徒,还是强烈反对这种“毫无人性”的抚育方式。 Omega便成了解决这一难题的工具,她们天生就是孕育后代的温床。 女性Alpha不必承受怀孕、哺乳的痛苦,只需要和丈夫相敬如宾,并接受他拥有一个生育工具的事实。 真是精妙绝伦的安排,不少人为这样的智慧叫好。 身后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务深和宓露露为脚步声开道,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端着托盘走来。 她紧巴巴地绑着两个拳击辫,辫稍在耳下微微外翘,额上的角较为圆钝,墨绿色的连帽卫衣遮住了臀部,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腿。 她来到办公桌前,为这个高大的负责人端上一杯热茶。 “坐。”雷影开口,示意她们坐在身后的沙发上,这个娇小的姑娘又为叁人各奉上一杯茶水。 “我叫雷影,这里的总负责人,这位是我的助手,”她指了指身边的绿衣女孩,“莎玖。” 莎玖微微欠身表示礼貌,托盘被她背到身后。 雷影啜了一口茶水,抬眸打量了叁人,她的眼神凌厉,颇有领导者的风范,只是扫视就足以暗暗施压。 她最后将目光停在戈越身上,勾出一抹无害的笑,食指指了指眼底说道:“好久不见,戈越研究员。怎么黑眼圈还是这么重?” 戈越点点头:“失眠。” 雷影并不关心她的身体:“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但是我做不了主。” “没搞错吧?你不是这里管事的吗?”姜振明交叉手臂,向后靠身。他原本就对这么高的女人感到不适,现在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赶快,叫你们管事的过来跟我们谈!”霍宗纪不耐地催促。他和姜振明不同,不会因为雷影是女人而瞧不起她的实力,他只是没耐心。 雷影睨了两人一眼,那双狐狸似的眼中露出狡猾的意味: “先说说你们吧,你们当中…… 怎么有股Omega味?” 霎时,姜振明和霍宗纪的身体都不自觉地绷紧了。 一屋子的Alpha中混入Omega的味道本就会激发战斗欲。 出于领地意识和对Omega的掠夺本能,无论雷影有没有宣战,剑拔弩张无法避免,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乱撞。 “这股omega的味道……好像千里香茶。”* 她的视线故意弯弯绕绕,豹子一样的双眼好像在寻找她的猎物,最终锁定到了戈越身上。 警觉、备战自觉已经充斥了姜振明的神经,霍宗纪的手也在水杯上微微施力。 戈越被空气中火光四射的信息素弄得浑身不自在。虽然她不会因此发情,但这种充满攻击力的气息无形中给她带来了很大压力,甚至让她有偏头痛发作的趋势。 “你要干什么?”姜振明难得表现出稳坐钓鱼台的威胁架势。 “这样吧姜振明,你把这个小香茶送给我,让她给我生孩子,我就答应这个交易。” “啪”的一声,霍宗纪手上的水杯破碎了,下颌咬得死紧,“你……闹够了没有!信不信我……” 他刚准备发难,一片冰冷的、尖锐的刀片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动脉甚至可以一下一下顶起那片锋利的死神之牙。 名为莎玖的女孩早已不在原地,只剩一个托盘孤零零地躺在桌上。 她在霍宗纪身后踩在沙发靠背上,俏皮的小脑袋从他左边探出,小小的短刀在霍宗纪的脖子上反射出明艳耀光。 “对不起啊,忘了说,不要和莎玖比速度。”雷影整理了一下裙摆,站了起来,好似一个巨大的淑女,巍峨的身影完全遮住霍宗纪,像是为他盖上了一件黑色寿衣。 “她跑起来,太阳神都来不及打聚光灯。” —— *千里香茶:烈香,又称天香、醉香、烈香花、香妃茶,烈香花为淡粉红色,渐向花瓣边缘呈深红色,半重瓣型到牡丹型,具浓烈香气,叶灰绿,质薄,齿钝,长势旺,开张,花期2~4月份。是地球上的花,姑且认为这个世界也有种植。 雷影目前的做法可能有点不讨喜,但她是个好人。 第20章戚添 “灾难来的时候,我们的处境极其凶险,下水道钻出一块一块的‘黏虫’,吞一个人长大一点,喷出来的黏液能把人腐蚀得穿孔,更别提基地外还有丧尸在敲门……是雷影劝服戚添研究员解除了我们的禁制,才救了整个基地。” ——来的路上,宓露露说。 “她不仅能言善辩,战斗能力也不弱,黏虫斩不断,枪也打不死,就她能立马注意到它们身上的透明塞子,抽出一副丁腈手套上前去拔,那些家伙立马泄了气……” ——务深补充道。 “总之,雷影她重新建立了这里的秩序,这里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两个年轻希龙人对雷影如此评价。 雷影收起打趣的神情,她的身影带来的威严让空气在此刻凝结,不进不退,庄重肃穆。 此时姜振明才真的看清她的全身,整个身躯如高山将倾颓的态势,她甚至比自己还要高一点,胸部只有微微的突起,肩上的叁角肌在窗外的阳光下影影幢幢。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敬畏,开始觉得自己有所轻敌。 戈越仰视着这个女性Alpha。 她如此高大,健硕,充满力量,这种压迫感非但没让戈越害怕,反而让她心安。 她想起小时候在家中视屏看到的“翼兵骑士”,身穿蔚蓝色骑士服,在空中一展鸮翅,肩上挎着步枪,英姿飒爽。 “别想了,这都是那些女Alpha干的活,我们小越做个贤妻良母,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是很好吗?” ——那时,一脸兴奋看着视屏的小戈越握着小拳头,尚在人世的父亲摸着她的头慈爱地劝说。 父亲是为她好的,他是个好爸爸,却不是个理想的爸爸。 戈越看向眼前,姜振明两条棕色的浓眉挤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憋屈,她甚至可以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不然你的朋友脖子就要断了。”霍宗纪身后那个小精怪似的莎玖调皮地劝告。 “操!你有种动手啊!”霍宗纪还在嚣张放话,戏谑地冷笑,“知道怎么割人的喉管么,小丫头片子?” 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女孩瞳仁像鬼魅一样阴寒:“何止喉管,鼻子都割过。” 两人就在这里较上了劲。 论力量,霍宗纪估计叁根手指就能掐死她,可问题在于,霍宗纪根本抓不住她。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姜振明心里气得发颤,他想把这个叫雷影的舌头拔了,让她知道不是她的东西说说也不可以。 可在他的身旁,两个黑压压的枪口早就端在了脑袋的方向。 务深和宓露露维持着预备射击的姿势,宓露露淡淡开口道:“之前告诉过你了,不要小看我们……” 戈越知道她们现在就是鱼肉,莎玖要是她愿意,完全可以一口气杀掉叁人还不留影子。 她正要开口缓和气氛,温婉的女声从门后响起—— “有客人?”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一个清丽知性的女人走来,她身穿粉色长裙,外套白色针织罩衫,长发编成一条松垮的麻花辫搭在一侧肩头,手上还握着一厚挞文件。 她的瞳孔边界不清,朦朦胧胧散开,是几年前十分流行的桃花眼,那时很多女孩都嚷嚷要去做“散瞳整容术”*,得到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目。 当时,戈越是个异类,她从没热切地想改变容貌。 “戚添,你怎么来了?”雷影看到她,立马来迎,身上的锋芒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办公室的氛围忽然和谐了不少。 书卷气十足的女人在看到戈越时,瞳孔稍稍缩了一下,深沉又热切。 戚添——希龙人基地首席研究员,是戈越曾经、现在,乃至未来的同盟。 戈越微微欠身,算是向老朋友表达许久不见的礼貌。 戚添站到雷影面前,只及她肩膀高。她微微低头,给予雷影十足的恭敬,然后转向莎玖:“放开她们吧,都是朋友。” 只见雷影挥了挥手,莎玖不情愿地松开了霍宗纪,并悄悄翻了个白眼,务深和宓露露也放下了枪。 “你的朋友想和我做个交易。”雷影重新走回办公桌坐下,双手交叉,“我和她们说,我做不了主。” 戚添脸色如常,“整个基地,没有你做不了主的。” 雷影双手支在桌上,下巴放在手背上,玩味地看着她:“那就先和老朋友叙叙旧?” 一旁的务深“切”了一声,莎玖更是扁了扁嘴巴,两条细胳膊死绞在一起。 只有宓露露没有露出厌倦模样,她知道雷影早就有了打算,不过想在戚添面前充好人。 大家讨厌的是雷影对戚添的差别对待,而不是质疑雷影的决定。 姜振明和霍宗纪都当场嗅出了味道,和戈越一样,这个叫戚添的女人是Omega。在众多Alpha的实验基地里无法生存,只好依附在掌权者身边。 “走吧研究员,”雷影起身,“和我去会客室。” 看到姜振明按捺不住的躁动,戈越安抚道:“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等谈妥了我就回来。” 门关上后,霍宗纪悄悄地向务深打探:“这个戚添,是什么人物?” 务深哽住,他嘴唇发僵,支吾搪塞道:“哎呀,就是个医生嘛……外面那么乱,没个医生可不行……” “我看不像,雷影好像很重视她,她又是个Omega,该不会已经标记了吧?” 务深突然感到背上密密麻麻爬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转头就看到黑了脸的莎玖。 旁边的宓露露捂嘴偷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务深只期盼着雷影赶紧回来,别让他和这几个人同处一室了。 “不如,你们去训练场转转?”他问。 —— *散瞳整容术是瞎编的,就是对瞳孔的整容手术,可以让眼睛看上去顾盼多情。 看到美国这个堕胎法的取消。。。我好想快进到后面的剧情。。。艹 第21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喝点什么?果汁还是汽水?”戚添背着戈越,在会客室的桌子上忙碌,刚刚在她手中的文件已转移到戈越的腿上。 “有咖啡吗?” “你有偏头痛,最好别喝。”戚添没看向倚在桌边的雷影,她端起果汁,走向戈越,“你们之前见过,我就不多介绍了。” 戈越抿了一口果汁——过甜。 “两年了……”雷影微微勾起一边的嘴角,“研究员的计划,完成的怎么样了?” 一个完整的大项目,两年完成不算慢—— “还差一点点。”她说。 两年前,戈越23岁,刚从进修班*毕业,少时意气,挥斥方遒。 由于家教严格,18岁离家去预研班*上学的戈越,如同出了笼的小鸟浪的飞起。 她不喜欢社团聚会,但会因为想睡优等生便勉为其难参加,那两年过的懽愉又荒唐。直到父亲去世,她才认真考虑起自己的前程,打算继承家父衣钵,努力学习。 两年赶四年的课程,以优异的成绩保送进修班,戈越显然遗传了父母的学习天赋,而长期偏头痛的困扰让她对一个叫“李东安”的高级研究员产生了兴趣。 这位研究员就职与南部神经药物研究所疼痛科,曾发明“递质Q”并申请了王国专利。 递质Q虽然可以缓解头痛,但极容易产生耐药性,因此李东安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新一轮的改良计划。 不仅如此,这位优秀的研究员,高挺的鼻梁上端着一副黑框眼镜,冷峻的眼中浸润着日复一日的坚忍,单就男性魅力而言,绝对称得上禁欲迷人。 因为病痛对研究产生了兴趣,因为研究对研究员产生了兴趣。戈越决定去南部神经药物研究所面试。 当她通过重重筛选和考试,终于留在疼痛科时,研究所已更名为拟狼人基地,研究的项目也大换血。 戈越感到被命运戏耍了,可这病治不好,人总要见见。 而当她亲自见了李东安,便彻底体味到什么叫“即使厌革王国倾覆,也不会让他拿滴管的手颤抖”的气派。 李东安对新手时期的戈越百般嫌弃,愚钝、粗心、做事不谨慎让他干脆交待一些机械化的工作给她,核心技术不再与她分享。 戈越好歹也是王国理工大学进修班的高材生,抛弃北部绚烂多彩的生活,来到贫穷肮脏的南部,怎么会甘心只做一颗螺丝钉? 她白天管理鼠房和玻璃笼,应对着拟狼人的各种突发状况,百折不挠地记录他们的生理指标。晚上则大量文献,企图勤能补拙,周末还会去训练场强健体魄。 那个时候的戈越生机勃勃,神采飞扬,对什么人都敢散发魅力。 父亲的去世让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业上,从进入进修班学习开始,她就过上了“素食”生活,连自慰都很少进行。 在那之前,戈越在王国理工学院的每个年级都至少有两个情人,还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等生,她的朋友戏称她为“学霸杀手”。 她确实钟爱聪明的男人,一学就会,一点就通,还不落庸俗。李东安的确让她这么久的荒漠情感生活起了点涟漪。 所以她怀着戏弄的心态,轻佻地向李东安宣战:“学长,要是叁个月内我能申请到自己的课题,你要和我约会。” 这个严谨的男人听罢只是轻轻蹙了下眉尖,“还需要叁个月?你果然没什么天分。” 一门心思扎根在浩瀚的探索之路,十分单纯也十分闪耀。她并不为李东安的刻薄气恼,甚至有几分倾慕。 现在的戈越回想起来,那时真是蠢得盲目。因为爱慕李东安的魅力,又敬佩他的才能,所以相信他的人品。 她忘了这叁者之间根本没有必然联系。 初来乍到之时,戈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基地唯一的女性实习研究员。 直到一个狂妄的十六岁少年透过玻璃笼,用视奸的眼神舔过她全身,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别在整个基地过于显眼特别。 她惶恐,因为有些科研院所开始实行性别平衡政策,要求女性工作者需要占到一定的百分比,她怕自己是被“优待”的那个。 而崔明作为她的导师,基地的总负责人,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胜过相信外界的评判。面试的时候我一眼相中了你,足以证明你的过人之处。” 那时候她觉得崔明对她是插柳之恩,伯乐之情,直到后来她被捆绑在病床上,细细回想之后,她才真的知道自己的过人之处是什么。 —— **预研班、进修班类似于大学本科和研究生。 大多数学生读完预研班就会去工作,而读进修班的学生将紧接着进入各大研究所从事科研,如果目标是就业和当贵太太,只需要读完预研班就好了。 第22章因结婚而辞职最能令人信服,第二是生 还是一个和今天一样的秋日,戈越全身赤裸地躺在幽黑的无菌室,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低吟。 激素的跌宕变化让她的偏头痛发作,她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好完全,却要承受她一次又一次的发力,企图将上半身抬起,再将后脑重重砸在床上。 无菌室四面封闭,她的四肢被皮带绑的死紧,像应对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精神病患。 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后颈的肿胀,身体无法抵抗的绵软,崔明手术完成时沉稳地宣告……都明白地告诉她: 她已经成为了一个Omega,一个提供给上层人士的生育工具兼性奴。发情期渴求Alpha,被标记则依恋Alpha。生育成为主要工作,取悦成为必修之课。 怨恨和屈辱充斥整个胸腔,折磨她的大脑,让她在疼痛欲裂中强硬地坚持思考。 她向左转头,看到那个笔直得一丝不苟的背影正在一旁的监测桌上敲击。 背影听到她的挣扎,停下了动作,平静地劝告:“再这样使劲伤口会崩开。” “手术做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戈越咬紧牙关,从模糊的痛觉中拉出一丝清明。 “还要观察一段时间。而且……”李东安强调:“你还没有受孕。” 戈越蓦然起身,丝毫没有泛起波浪,只是小腹微微潮湿感让她知道自己在流血。 李东安走向她,用桌面上的凝胶绷带帮她处理伤口。 面对一具赤裸的身体,李东安没显露出过多情绪,他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皮肤,若不是如今的情景,戈越绝对会忍不住调戏他,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滚。” 疼痛和失去尊严的崩溃让她几欲流泪,她不想在李东安面前展现出软弱,虽然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有嘲讽的情绪。 后来的几天,戈越常常陷入昏迷,李东安忙于自己的实验不能时刻留下照看,而崔明也被“厌革王国杰出贡献奖”的获得者缠住。 这个年轻的预研班学生十分热情,不住询问青稻种子的神奇之处是否被发现,崔明有着北部贵族优秀的外交素养,打太极一般地避重就轻。 热情的青年缺乏起码的分寸感和周到的礼数,他发现之前那位收下青稻的女研究员并未出现,毫不顾忌地出言询问。 崔明弯着眼睛,和蔼地答复,就像对自己的学生一样: “她呀,辞职了,好像打算结婚呢。” 又过了两天,崔明受邀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会议将讨论军方战士培育手段的伦理议题,拟狼人基地仅留下了李东安坐镇。 令李东安无奈的是,那个“青稻小哥”又一次登门造访,还带来了他的几位同事。 他们对青稻在拟狼人基地的实验田上的长势犹为关心,甚至要亲眼目睹幼苗的情况。 李东安可没有崔明的应对手段,他实说了青稻并没有在基地播种,却根本无济于事。 年轻的学者执着地相信,拟狼人基地的实验田土壤让青稻产生了不同寻常的生长方向,而崔明刻意隐瞒了事实。 这些激愤的青年几乎脱口而出,指认崔明打算踩在他们实验成果上再攀高峰,饶是李东安再不善谈判,也不得不带他们观摩实验田以证清白。 那时候,基地的工作人员看热闹的看热闹,说闲话的说闲话。不管是崔明占了人家的便宜,还是敷衍这些青年,都不是什么体面事。 此时,独自待在无菌室的戈越在数次昏迷中苏醒,而她的面前多出一个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女人。 女人知性优雅,身形萧肃,她说她叫戚添,是一位医生,对拟狼人基地了如指掌。 “我知道你正在经历什么小姐,我十分同情。”她端庄地询问戈越是否还能行走,并邀请她一同前往希龙人基地。 “你本事不小,怎么混进来的?”戈越忍着痛苦,扯出一抹冷笑。 文质彬彬的医生耐心解释:“青稻的研究者小小年纪荣获多项大奖,初生牛犊不怕虎,很想知道自己的成果有没有震撼崔明这个贵族学者。” 戈越:“崔明没有种那批种子。” “嗯,我猜也是,所以我告诉他崔明从他的种子里发现了新东西,但是不愿意和他分享,他肯定想来看看,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会让崔明好受。不过我不在乎这些……” 女医生倩影浮动,弱柳扶风,她的脸被口罩遮住,但是眼睛里闪烁着哀戚: “我只是来找你的,小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为你受的苦难感到抱歉。” 戈越不觉得抱歉,这是一场教训,告诫她这世上没有伯乐相马,师恩难忘,她现在连愤怒都表现地尤为沉静。 “你怎么知道这是又一次?” “我曾经就是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的。辞职,结婚……这是崔明不变的理由。” 那位青稻学者在希龙人基地推销时,无意间提到的一句“女研究员辞职回家了”引起了戚添的注意,多问两句原因便知其中奥秘。 打探崔明的行程,对一个十七八岁恃才放旷的小科学家说几句挑拨之语,来到自己早就摸透了的基地救出一个女孩,不是过分难做的事。 戈越冷嗤一声:“理由不在乎陈旧,只要能被人信服。” 因结婚而辞职,最能令人信服。第二令人信服的理由是生孩子——不仅可以得到批准,还可以得到如同诅咒般的祝福。 戈越不愿放弃。她全身赤裸,腹部还贴着凝胶绷带,水淋淋的像一条希龙。她扭过头,看着这个眼中全是悲悯的女子,坚定地说: “戚医生,请你……帮我松绑。” 第23章我崇尚生育 戚添坐在戈越的对面,手上握着一团卫生纸,看得出有点紧张,但她一直以来的性格特点让她依旧正襟危坐,不卑不亢。 雷影和蔼地打破了枯燥而冷峻的气氛:“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旁听。请原谅我必须掌握所有情报,因为目前建立的秩序容不得一点背叛。” 戈越微微歪了一下头表示不介意。 戚添抿了一下嘴,指了指戈越腿上放置的一迭资料。 “这些是希龙人Omega的各项生理指标,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副作用和并发症。” 雷影趁着她说话,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身旁的沙发垫压得陷了进去,感受到这份动静的戚添不由得身子僵了一下。 戈越明白目前戚添的处境,那样波澜不惊的人被逼成这副应激状态实属不易。 眼前超过一米九的少女有着不同寻常的手段和超乎年龄的思考能力,占领基地,建立制度,也不杀死研究员,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知道,建立希龙人基地,购进Omega,植入了希龙人基因,对上面撒下弥天大谎,说什么是为了研究希龙人基因的生殖能力,其实就是想看看希龙人基因是不是能逆转Omega的生理劣势……”雷影客观地叙述了她们的计划。 “好消息是,希龙人Omega共20人,死亡率为0,战斗力虽远不及Alpha,但已经可以够得上普通Beta水平。你说,是不是值得庆贺?” 雷影像个同盟一样认真介绍,还站在她们的角度为之祝贺。 戈越那双颓丧的眼总算微微睁大了些,她翻动起戚添给的文件,20个实验品的资料她只需十几秒就可以浏览完全部关键信息,且不辨喜怒地回应: “是值得庆贺。” “那你的目的达到了研究员,还有什么愿望吗?”雷影翘起一条腿。 她的腿匀称强健,跟腱极长,虽身着长裙,却不难想象她所具有的跳跃能力。 “为什么这么说?”戈越问。 “做个基因改造,看看Omega的存活率,哪里需要你潜伏在拟狼人基地这么长时间?你们肯定有别的打算。” 戈越牵起一边嘴角,“你可以猜猜。” 雷影绽开笑容,抬起双臂向后倒去,脑袋枕在手上。她没有褪去腋毛,也不为此难堪,因为她的从容使任何“不合常理”的事都没那么特殊了。 “看来是打算阉割腺体了?让Omega摆脱标记,对吧?” 对了一半。戈越仍维持着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尊重你们反抗命运的决心,也敬佩你们的勇气。我虽然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但也不会制造麻烦。” “只要能继续孕育孩子,对我来说你们做什么都无所谓。”雷影说。 戈越:“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执着?” “我崇尚生育,生命代表希望。而且恕我直言……” 雷影话锋一转。 “新秩序的建立是因为世界陷入了混乱,并不代表对之前的制度全盘否定。北部人需要孩子,南部人缺钱,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买卖,只要一切规范化管理,就是对生命最好的保护。” 成立一个监管协会,征集一帮穷困的南部家庭,给予一份丰厚的报酬,贡献一个健康的胚胎。 然后,每个北部的Alpha家庭就能拥有一个自己的Omega,这个Omega是王国的功臣,是神的使者,是生命的宝库。 有她们在,人造子宫不必推行,女Alpha只需端坐在丈夫身边做一个精致的花瓶,或放弃婚姻,做一个勇猛的骑士。 皮瑞格涅特教徒也不会吵吵闹闹地说人心不古、礼崩乐坏。 “只要规范化管理……” 多合乎逻辑的论调啊! 一旦出了问题,就是制度不够完善,完全不考虑这个制度是否真的有必要建立。 起初,她也和大多北部人一样,不在乎Omega的命运,本能地将自己带入了剥削者的角色。 直到两年前,她才知道,超菌武器研究顾问的女儿没什么了不起,一旦父亲死去,在王国贵族的眼中,她便只是一个孕育生命的潜在容器。 她受法律保护——厌革王国禁止后天改造Omega。 她同时也不受法律保护——如果南部人全部瓦解,那她这个无权无势的Beta就是新一代的南部人。 “你们要做的事我不支持也不反对,我并不赞成现行的Omega制度,反正这个制度很快将是过去式了……” 戈越疑惑:“为什么?” 雷影直视戈越的双眼——或许她也曾这样直视着务深、宓露露的双眼,告诉她们自己的宏伟目标: “因为,这里将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离开会客室之前,戚添告诉戈越有关云钰的情况。 云钰原是翼兵骑士的理论教练,也是崔明的第一个受害者。 她和戚添、戈越拥有一些共同之处—— 均是女性Beta,身高165厘米左右,体重55千克上下,受过高等教育,身体强健,往上叁代无慢性病、癌症病史,本本分分的知识分子出身。 最重要的是,父母双亡,社会关系简单。 当初她们都以为自己的经过层层选拔,最后在崔明的面试中一锤定音,是研究所承认了她们的培养潜力。 没想到这位总负责人,恐怕早不知在什么时候获取了她们的基因做了匹配验证,打算堂而皇之地掠夺她们肚皮。 很不幸云钰怀孕了,在忧思重重下生下一名女婴后,很快又怀上了第二个小孩。 这次,她选择和戚添一起逃离了基地。 戚添说,云钰的第二个小孩是个儿子,那孩子现由雷影抚养,而她自己则一门心思地为希龙人研究训练计划,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母亲身份。 “她制定了新的训练模式,用爆发力训练代替希龙人擅长的耐力训练,Omega虽然体质羸弱,但耐受力强,不作科学思考,光说我的猜想,这个方法或许也能快速提高Omega的体能。” 戈越点点头,戚添给的文件的最后一页有一个简易的训练模板,将冲刺跑时间按20秒、15秒、10秒、5秒递减,再按5秒为单位递增到20秒,如此为一个循环,循环的个数根据自身体能决定。* 冲刺跑可以替换为其他训练动作,操作方法都记录在了这张纸上,每个动作都由云钰手画的无脸女性人体亲自示范。 “我能见见她吗?” “恐怕不行,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见人。” 戈越也不勉强,“下次来我会带上抑制剂,不管怎么样,先试试看。” “这么短的时间,你有把握吗?”戚添的担心不无道理,戈越所处的环境不如她的宽松,“我可以把你接过来。” “我这边有一台通顶的电镜和一台最新的探针合成仪,Omega来了还要适应新的玻璃笼,整个搬过来不太现实。反正拟狼人Omega死亡率太高,注定是废品,不如拿来试药。” 戚添听罢顿了顿,沉声说:“戈越,这条路需要牺牲,但也要避免牺牲。” 戈越看着她—— 戚医生年过叁十,心思却依旧单纯。她甚至用小白鼠做实验时都恪守“动物福利原则”*,难怪会被雷影牵着鼻子走。 迎上她的目光,戈越说出了和李东安一样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戚医生,我们这种科学家,天生就没什么良心……” —— *这种训练方法参照Tabata和HIIT,反正也是作者杂糅一些地球世界的东西胡说。 雷影属于不知民间疾苦,自动带入高阶级人群的一类人,所以面对诸如“代孕”这种事,她本能会认为自己是规则的玩弄者或受益者,对该规则的牺牲者缺乏基本同情(可以参考支持代孕的女性),未来她的想法会发生一些改变。 *动物福利原则:叁次元世界做实验的朋友请务必遵守动物福利原则。 第24章另类母系社会的男Omega 希龙人基地曾经的生活区共有20间上下铺宿舍,和20间标间。 有趣的是,雷影和几个贡献突出的希龙人领导团队都住在普通宿舍,而那20间标间则全部分配给女性Omega。 戈越走过半开着门的标间,里面有值妊娠期的女孩,还有正在哺乳的年轻妈妈。怀孕到生产直至哺乳期结束,每位母亲身边都有一男一女两位Alpha分工照顾。 “这个其中的男Alpha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另一个女孩是我安排的教导老师,这两人要提前学习育儿知识和产后护理知识。如果这些Omega足够聪明,她们可以自己选教导老师,可惜她们只会用最粗浅的方式选择男人,老师的事还是得靠我。” 雷影见戈越发呆,继续说:“我们这里没有家庭的观念,过了这一阵父亲退场,孩子归母亲和老师抚养。” “没有婚姻?” “没有婚姻。不过Omega母亲也只是照顾孩子的生活,重要的还是教导老师,她才是承担教育活动的人。” 戈越点点头,“很新奇的想法。” “是吧!”雷影突然露出了十几岁少女会有的惊喜俏皮,“我就知道你可以理解,只有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才能理解。” 离开生活区的路上,雷影喋喋不休地介绍她的“乌托邦”。她打算让戚添和云钰编写教材供孩子们学习,并尽快实现两个卵细胞结合,方便有生育意愿的女Alpha可以孕育含有自己基因的下一代。 “有一个问题。”戈越竖起食指,“基地的女Alpha外置子宫已经销毁,妊娠还是需要Omega完成,这里只有10个女性Omega,却要承担整个基地的繁衍任务。” “暂时如此,”雷影停下脚步,看似虔诚而感动地感慨: “她们是基地的功臣。” 听到这句话,戈越轻微地打了一个寒战。 站在紧挨着大楼的供电仓旁,戈越观看霍宗纪和务深比试攀岩速度,而姜振明则和宓露露甩起了战绳。 从理论上来说,拟狼人爆发力要略胜一筹,但差在耐力。在两方一对一肉搏的情况下,拟狼人若不能在五分钟内取胜,极有可能会被希龙人拉入僵持状态从而失败。 她记得戚添告诉过她,希龙人可以潜伏在丛林之中一动不动长达一整天,对瘙痒、疼痛有着非常的忍耐力。而在长途拉练的时候,更显现出负重优势。 一股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气味从供电仓飘来,她竖起耳朵听,好似捕捉到淡淡的暧昧声音。 供电仓库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女孩走出,她一身丹宁,短发齐脖,头上菱角状的角一根长一根短,像是被砍掉了一截。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瘦小的男孩,通体透白,头发金黄,脖子缠着一圈圈白色绷带,其上还套着项圈,项圈锁链的另一端牵在女孩的手里。 戈越闻得出,刚刚那股作乱的味道就是这两人散发出来的。 她知道,这个白的发光的少年是个男Omega。 戚添是“普渡众生主义者”,她不愿放弃公平,所以在购进实验品时,同样将男Omega囊括其中作为拯救的对象。 在北部上层社会,男Omega是贵族女士圈养的玩物,作为一种无声的、对丈夫公然拥有女Omega的反抗。不同的是,法律不会保障这样的主奴关系,他们也不是贵族女士的财产。 戈越的目光投射到这个高大得需要她头和脖子构成直角才能仰视清楚的年轻女孩—— “所以,你就是这样利用男Omega的?” 雷影笑着摆手,生怕戈越误会自己欺男霸女,便解释说: “我们这里的女Alpha对他们很好,只要他们可以获取某个女Alpha的永久标记,就能得到终生的保护和食物供给,而他们要付出的,不过是床上那点事罢了,怎么想都是对弱者的照顾。” “但是基地的姑娘耽于享乐的不多,顶多玩玩临时标记,所以不是每个男Omega都有主人。” 其实戈越并没有误会什么,作为一个崇尚生育的基地领导,雷影没有杀死毫无生育能力的男Omega,还将让他们自主选择伴侣,的确仁至义尽。 她喜欢“宠物”这个说法,因为她也有只类似的,不过不是很听话,总暗戳戳地想标记她(对,就是临初)。 “这么说,你也有一只宠物?”戈越问。 “我不需要宠物……” 雷影微微摆过头,“我的爱只给配得上的人。” 她静静地看向戚添,后者本在帮几个希龙人掐表计算成绩,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果不其然僵了一下。 戈越看到雷影粘腻的眼神,尴尬地移走视线,“那个男孩脖子上的绷带是做什么用的?” 雷影轻哧一声:“他的脖子很漂亮,没有颈纹,喉结清晰,基地里的女Alpha看到了容易分心,干脆让他遮起来。” “不过他属于断角,其他人也不能随便乱看。” 人如其名,断角就是刚刚的女孩。 她的角在初次外出搜寻物资时被一个翼兵骑士砍断,那个骑士架着视讯镜*,身着白衬衫,不见眉眼,豪翅削过,手起刀落。 而角在飞出去的瞬间,她领子上佩戴的骑士徽章反射出刺眼的橙色。 断开的部分毛刺很多,雷影亲自为她磨平,并允许她自选慰问赏赐,她指名了一个叫“仲舒”的男孩做她的宠物,并永久标记了他。 这是一段佳话。纯洁如圣子一般的Omega男孩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个为了基地献出半只角的女性Alpha。 “没想到你们希龙人这么喜欢男人的喉结。” “第二性征,会喜欢也是人之常情。你呢?你喜欢男人的什么?” “手,”戈越回答的干脆,“我喜欢手。” 雷影勾起唇角走到她身后,手搭上她的肩头,“如果你愿意为我生孩子,我就让他们都戴上手套。” 雷影的信息素漂浮了过来,她的信息素是天空的味道,蔚蓝色的,是戈越向往的味道。 诱惑太大,说不定她真会答应。 “怎么还在说生孩子!你们有这么多Omega,哪个不能生孩子,偏偏就看上我的?” 前面她们说什么男Omega、断角他一个字没听清,结果一说生孩子,姜振明立马炸了毛,扔下战绳就跑了过来。 Alpha之间固有的敌意和竞争让蔚蓝色和鲜红色的的信息素在空中对峙,戈越的前额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当下,远处的莎玖走来,将一张纸递到姜振明面前,适时地破坏了无形的角力。戚添也赶忙拉住了雷影的手腕,“先谈正事。” 莎玖说:“那我们就说好了,叁天后你们送蔬菜水果,我们提供的枪支弹药,具体都写在这里……” 姜振明拿过纸端详,霍宗纪也急忙从攀岩墙跳下凑了过来,一大堆字看得二人眼晕。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霍宗纪眯着眼睛抱怨,甩手递给戈越,惹得莎玖嫌弃地撇了撇嘴。 纸上的字体娟丽,用词文雅,是刚刚在会客室写下的,一式两份,后交由莎玖核对库存。 在会客室时,戈越没有注意纸张上的内容,只是商定了蔬果数目,现在看字体和用词,显然不像是南部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能做到的。 一个南部人,就应该像姜振明、霍宗纪这样,没文化,思想闭塞,满嘴粗言秽语……可雷影才十八岁,礼貌,沉着,威严,还写得一手规整的字…… 她究竟是什么人? “你都看过了?”姜振明问。 戈越说:“很公平,没让咱们吃亏。” “我们都是很在乎公平公正的,只要你们不要搞小动作。”莎玖跟着强调。 姜振明点点头,这方面戈越比他懂得多,他把纸折了几道塞在口袋里,“好,那我们走了!” 他拉起戈越朝大门走去,身后突然响起雷影戏谑的声音,原本歇了下来的蓝色信息素又在空气中挥舞起来: “考虑一下吧,研究员。这里女孩子多,你生活起来也方便,拟狼人基地一帮臭男人,想想都无趣……” 手腕传来一阵过于用力的压迫,戈越甩了甩,发现根本挣脱不了。而下一秒,姜振明因怒气而扭曲的脸转了过来,他凶狠地盯着雷影,一声厉吼从胸腔传出: “你……” 他怒不可遏,棕色的眉峰挤出一道川字,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鸣叫。 “想死么?” —— 来点珠珠砸砸我! 第25章耳光与爽(微h) 后备箱的蔬菜水果都留在了希龙人基地,处于礼尚往来,雷影给了他们几条枪和较为充足的弹药。 姜振明的怒火被雷影轻描淡写的一句“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给憋了回去。在玻璃笼圈养的两年,他都没有这么窝囊过。 毕竟那个时候,戈越谁也不理,公平公正。可现在,姜振明开始怀疑拟狼人基地会不会真的不适合戈越生活。 他不知道她换衣服是怎么完成的,洗澡又是谁看守的,会不会被其他几个杂种偷窥……雷影还明目张胆说要她生孩子,她也没有反驳…… 愤怒、嫉妒混合着欲望,让他全身都躁动不安,尾巴夹在后背和座椅靠背之间左右摇摆,时不时还会甩上戈越的肩头。 戈越并没有被这个毛茸茸的东西引起注意,她还在为雷影的话感到震撼。 那个女孩竟想在陷入灾祸的落后南部铤而走险,创造一个新世界,一个属于她的文明。 她将男Omega当玩物,将女Omega当生产机器,打破婚姻,割裂父子关系,赋予教导老师新的地位,大力支持研究“双卵结合”偿还女Alpha的生育权利…… 戈越虽对雷影的理念不是全部赞同,比如一味剥削Omega,但也知道“新世界”趋于完善是需要过程的,没必要对一个雏形大加责难,毕竟拿Omega试药的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 而为拟狼人基地指出一条明路,实验田或是枪支,不过是为了实验进行得安全舒适,加上自身破坏欲作祟,故意想放任一群无法无天的少年拿起杀伤性武器在南部作恶。 和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相比,她确实没有与之匹敌的胆量和气魄,甚至连奋斗目标都小家子气了很多。 突然,姜振明在加氦站旁边停了车。 “诶,这是干嘛?”霍宗纪摇下车窗,“要加氦?” “加满,下次还能用。”姜振明回答,“加完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霍宗纪直觉姜振明不正常,他拖拖拉拉地把车开进加氦站,耳朵竖着听另一辆车内的动静。 直到此刻戈越才发现气氛的紧张。 她转头和始作俑者对视,姜振明的眼神愠怒,像一只伺机而动的孤狼。 他脑子有点乱,心只觉得被揪着,急于想确认什么。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只好盯着对方。 戈越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干什么?” 姜振明慌得厉害,有什么飘渺的东西正鼓动着他的心,搅得他血液翻腾,不做点什么就踏实不下来,脑子里七拐八拐竟想起了色情杂志里的画面,不由得欺身向前,嘴唇直接贴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戈越本能地挣扎起来,她讨厌在露天的环境做,于是使劲从他嘴上逃离,并推着他的胸口:“这是在外面!你放开我!” 原本只想亲一下,戈越的拒绝却加重了他的不安,他死死压住戈越的双手开始耍无赖:“我不要,我现在就想操你!” 褐色的双瞳里闪烁着交配的渴望,她的裤子被脱下,狰狞的欲根蓬勃地顶在她的阴户上。 除了加氦站,公路两边都是旷野,远方黄云翻涌,沙砾飞舞,周围安谧,霍宗纪能听得见车里的动静。 衣物的摩挲声,肢体的碰撞声,针锋相对的叱骂声……他听到戈越骂“禽兽”、“公狗”,也听到姜振明警告她听话。 他慢悠悠地加满氦箱,靠在引擎盖旁望着黄沙漫漫的天空。 霍宗纪见过很多强迫性交,老师对学生,继父对继女,约会中的男女……很多人粉饰这一行为,包括他弟弟也无法免俗。 他们将它包装成裹着蜜糖的爱情,女妖蓄意的引诱,和强武力者的特权。 霍宗纪觉得这种事,还比不上惹怒语言学老师来得兴奋。 [听到了吗?这样才是正确的,只有武力和插入才能让她屈服。] 阴郁的声音从他意识深处传来,霍宗纪抱怀,向弟弟否认道:“那是你这么认为……我不感兴趣。” 听着车里横冲直撞的响动,用力挣扎的喘息,他想象戈越正被姜振明拉开的大腿,衣服也被扯坏,顶着那张冷漠的脸被压倒在副驾上…… 这样想,是挺带劲的,不过……和他的欲望南辕北辙,他甚至连生理反应都没有……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旖旎风光被一个清脆的声响打断—— “啪!” 利落的巴掌扇碎了他的幻想,连同车内的声音都一起灰飞烟灭。 暴行中止于耳光。 它切实地打在姜振明的脸颊上,可火辣辣的感觉却好像穿越了时空,夹带着千里香茶味道的信息素,降落在了霍宗纪的阴茎上。 霍宗纪低头看向自己的裆部—— 那里…… 可耻地翘了起来。 姜振明定住了,整个人徒留一副发愣的双目和一个淡红的巴掌印。 “你……你打我……脸。”他结巴起来,像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棕色的双瞳失去了高傲的神采,眼睛红了一圈。 戈越只觉可笑,犯错的人反而跟个受害者似的委屈,这副模样让她厌烦。 “090号,强奸罪按厌革王国的法律可以判十年,我打你一巴掌算是轻的。” 被叫了编号,姜振明一时间头脑发懵,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对戈越的安排言听计从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审视起自己。 他不停劝服自己没做错什么,戈越是他的所有物,他的战利品,理应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至于强奸——这个词只在轻浮的玩笑里出现过,什么时候和“判十年”摆在一起过? 他习惯胁迫和暴力,违背自由意志,践踏独立人格,还丝毫没有悔意。 可惜有些错,不会因为无知便一笔勾销。 “你居然打我的脸!”姜振明对这种感觉十分陌生,迷茫半晌还在重复这一句。 戈越整理好衣服和被褪到一半的裤子,没再理他,侧身望向孤寂的枯黄天空。 她没有心思教会一个青少年他本该在普法课上学会的东西,她的反抗完全是无意识的反应,如果她手上有刀,结局可能更激烈。 不过,姜振明还不能死,他死了,拟狼人基地归霍宗纪管,那个小孩更难缠,说不定会伙同其他人来吊死李东安,砸烂实验台。 她要做的不是教育小孩回归正途,而是快速搞定抑制剂,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要解决。 霍宗纪知道姜振明坏事没干成,便故意喊道:“哎,这里有个超市!” 姜振明听到,机械地从戈越身旁离开,打开车门走向加氦站。 “没想到这里东西还挺全!”霍宗纪没有嘲讽姜振明,他反手拿着匕首,和姜振明一起走进超市内部。 变成丧尸的收银员被卡在柜台下面,看到二人便伸着手啊呜啊呜地叫起来? “真烦!”霍宗纪立马上前,在收银员的太阳穴里狠扎数下,红黑的血液有一点溅到他脸上,像是一滴泥浆。他用手背擦了擦,低低骂了几声? 另一边,姜振明沉默着,不与霍宗纪沟通,或许是在哀悼刚刚丢掉的自尊,随手抽下一个大购物袋,将货架上的罐头、零食和生活用品纷纷倒入。 而在他的死角盲区之处,一只丧尸悄然靠近,伸着僵直的手向前摸索着。霍宗纪看到也不直接给它个痛快,而是掐着它的肩膀,把它推向姜振明。 黑影投下,姜振明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一个反手就从下巴插入匕首解决了它。 “真危险?”霍宗纪勾着唇角,叉着手臂站在旁边。 姜振明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快和我一起装。” 他们终于把所有东西清空,塞入后备箱中。待到姜振明重新坐回驾驶位时,戈越早已收拾整齐系好安全带。 他阴着脸,不和戈越对视,许久才慢吞吞地嗫嚅:“打人就打人,干嘛打脸……” 第26章打我,使劲一点 普通宿舍用电煮锅刚好可以煮六人食的火锅。 外面玻璃笼的拟狼人分到了自煮火锅和罐头,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而领导团队躲在生活区享受火锅底料的辛辣。 加氦站的超市几乎被扫空了,一些冷冻肉下进锅里,化去冰壳,久违的蛋白质与天然动物脂肪的香气传了出来。 “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女人站起来跟个名人碑*似的,偏偏还穿个高跟鞋!” 霍宗纪手舞足蹈地分享自己的见闻,根本忘了自己在吴景风房里吊人头的事。后者神情阴沉,冷言冷语:“怎么,没见过长得高的女孩?” “长得高的见过,没见过长这么高的。” 吴景风不想多言,那个头滴下来的恶臭液体让他擦了好久,屋子里到现在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转过头,他发现姜振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 “振明,怎么了?” “嗯?” 霍宗纪瞟见他心不在焉,端着碗往嘴里送进一块肉,并不想出言询问。 “没什么。”他放下碗,起身朝后门走去。 不对劲。戈越一回来就进了学习室,他微微偏头就能看到这个研究员正一本正经地翻动文献。 不管研究员的态度,姜振明肯定会揪着她来吃饭,就目前来看有些反常。 一顿火锅结束,吴景风在训练场的攀岩墙上找到了姜振明,他坐在顶端,两条腿耷拉着,蓝天繁星下,这个叛逆同学竟有点落寞? 吴景风是个“和平主义者”,希望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别生矛盾。 他叁两下攀上墙壁坐在顶端,把易拉罐递给对方。 “想喝汽水吗?” “我给研究员留了饭菜?”他说。 “哦。”姜振明接过汽水。 “你……和她怎么了?” “……”姜振明不知道如何开口。“你以前……和哪个女的好过吗?”嘴里嗫嚅道。 吴景风一愣,羞得满脸通红,亏得星月暗淡才不显露他的窘态。 “没……没有……” “哦。” 眼看话题中断了,吴景风大胆猜测了一下,“是不是……和研究员闹别扭了?” 他和姜振明从前在玻璃笼里时是一个“囚室”的舍友,住上下铺,他为人老实,虽然实力卓越,却免不了被人谩骂,但和姜振明结盟后,便没人敢欺负他了,他们二人“横行霸道”直到灾难爆发。 姜振明喜欢拉帮结派,也有这个本事,可吴景风原先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孩子,除了地里那点事什么也不懂,接触最多的女孩子就是他姐姐。 没吃过猪肉,他姐姐在交男朋友的时候,也算看过猪跑了,送花、送吃的、一起躲树林里……这些都是必要过程。 “闹别扭?”姜振明冷哼一声,“她懂什么是闹别扭?不就仗着自己多读了几年书么,词能拽不少……” 吴景风有点无奈,“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喜欢研究员,这样可不行。” 姜振明作出一脸嫌弃,“什么喜不喜欢的,干嘛说的这么恶心?” “你要喜欢人家,可得下点功夫了,研究员可不好追。” 姜振明讥讽地反问:“怎么?你觉得她看不上我?”虽然没什么底气,但嘴上还是不服输。 他是这里最强的,可戈越根本不在乎,还说他强……那个啥她。 “你第一次和她接触就那样了……是个女孩都不乐意吧……”吴景风小声嘟囔。 姜振明蔫儿了。 他从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他以前的朋友、领头大哥、他的老子……没有人说过这样做不对。 戈越是这里唯一的女性Omega,无时无刻不在挑动着拟狼人们的侵占欲,他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占有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现在,戈越说他是犯罪,吴景风也说他错了,他不想承认,还在企图找回一点微薄的自信。 “我操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又听到这刺耳的词,吴景风一脸窘迫,脑中浮现出戈越那张看破红尘的脸,鼻前好像又飘来香烈信息素的气味,耳尖顿时烧了起来,赶紧投入话题讨论: “你也要问问人女孩的意见啊!人家要是不愿意呢?” “不愿意?”这他倒是没想过。 在吴景风心里,姜振明做的事跟土匪没区别,可他不敢说,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坚定要“家和万事兴”。 “换作是你,或者是你的家人,你也会不愿意。”他想用这种方法唤起一点共情。 “我?”姜振明嗤笑,我会割了他的蛋! 吴景风接着劝他:“你有什么多问问人家的意见,她一个Omega,别看比我们大几岁,可在这里生存,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你要是再对她不好,那可怎么办?” 看着姜振明默默喝下汽水,没再反驳,吴景风觉得自己简直是谈话艺术家,不禁为自己的老道圆滑感到自豪,继续献计献策: “女孩子都喜欢花,还喜欢看电影,反正就是爱浪漫,你们可以试着约会,培养培养感情。” 唉,处理一个庞大家庭当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可真难,吴景风扶着头,为自己“大家长”的身份倍感压力。 姜振明听了吴景风的“经验”受了教,心里琢磨了起来。“我知道了,回头多跟我讲讲!我要搞个对策……” 他们二人星空下畅聊纯情恋爱,而在生活区的某间宿舍里,一个高大的小麦色躯体正在床上扭动着,红艳的鬓角冒着汗水,脸上露出狂乱痴颠的笑容,他一边撸动自己的肉棒,一面呻吟着: “打我……再使劲一点……” —— *名人碑:厌革王国会为有突出贡献的人立碑,一般都有叁米高。 接下来几天,很可能会有密集的肉,希望不会太腻。 不管投不投珠都可以来留言评论一下让我康康有没有小伙伴陪伴我鸭!自言自语的写作好心酸┭┮﹏┭┮ 第27章我想要姐姐的袜子 明媚日光打下紫色光斑,戈越换上了运动服,沿着训练场铺设的塑胶跑道行走。 根据云钰的建议,她开始尝试变速跑,先从简单的开始,四十秒冲刺,二十秒慢跑,企图“虐待”自己的心脏。 很不幸,这次试水只维持了五分钟。 她父亲戈辉曾说,如果你还能坚持一秒,就再坚持五秒。而她真的一秒都没能多坚持。 戈辉有很多摧残意志力的方式,可一样都舍不得用在自己女儿身上。正因不想让女儿受苦,他放弃了子女Alpha改造的名额。 他只希望戈越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不是风餐露宿的女骑兵。 步入小学的戈越开始怨恨过父亲的这个决定。军人的子女,少有不是Alpha的,她在同学当中简直象个异类。 面对女儿的抱怨,戈辉很坦然:“女孩子干嘛要那么累呢?好好享受宠爱不好吗?” 有一个人能疼你,宠你,接纳你的一切,你为他献上柔情,他为你遮风挡雨…… ——难道不是充满诱惑的浪漫吗? 可惜这种理由劝说不了八岁的戈越,几次牢骚后,父亲终于答应对她进行体能训练,教她使用匕首枪支,还带她去战场观摩。 自从变成Omega,她不是没想过利用训练恢复力量,可无论是耐力还是爆发力,她再也回不到从前。 戈越坐在一个大轮胎上,先翘起脚背进行拉伸,再反复敲打腿部肌肉。 手上捏动的腓肠肌已萎缩成小小一团,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脂肪和滑腻的皮肤。 她并非贬斥温柔,温柔是强者的坦荡。 可是柔美的触感被追求得过于频繁,反而像被无形的力量敦促一般,让人身不由己。 所以她想念原本坚实的腿,即使绷紧时小腿侧面会突起一块方形的肌理。 她也想念原本较宽的肩,即使紧身毛衣会让她的背影像张开的翅。 还有她的60个波比跳,30个俯卧撑,5×5个引体向上…… 这些都该是美好的存在,而非壮硕的粗俗。 好在希龙人的基因和Omega的身体融合得很到位,这是她从戚添细致的试验记录中看到的,只要她尽快完成抑制剂合成,就可以离开拟狼人基地,接受基因改造。 侧头一瞟,一个颀长的身影正站在攀岩墙下。 临初和她的眼神对上,便走了过来,单膝跪地。 日光照射下他的皮肤更加白了,像个精致而脆弱的瓷器。他的脸上毛孔极其微小,摸上去光滑有弹性。 上一个戈越摸过的如此光滑的脸,是她初恋的脸。 没有多余的毛发,连腿都是干净的。这样的男孩及其少见,见到了就是顶尖的尤物,不容错过。 “要我帮你吗?”临初殷切地看着她,得到点头准许后,伸手为她按摩紧张的小腿。 不仅是腿,他其实更想摸的是她的脚……让她把脚掌踩在大腿上,他的手轻按轻压,感受其中血管和骨骼的律动。 “怎么肩上的伤还没好?”斜方肌上的咬伤从圆形的条纹衫领口露出,那里是戈越上次咬烂的,现在还在化脓。临初的免疫能力差,发炎不易痊愈,最好是不要受伤。 “基地有一些应急药品,不知道有没有你用的?”研究员不时需要和实验动物打交道,基地医疗水平有限,所以会常备一些创伤药和疫苗防止感染。 临初没有费心去选择药物,他甚至都没考虑过治疗伤口。 他没告诉戈越,他曾抚摸着肩膀的咬痕,在戈越的床上嗅着她的气息,右手大力撸动欲望的根源。 那感觉,简直能让他兴奋得叫出来。 衣柜里还有戈越的袜子和内裤,他还没来得及问能不能私自处置它,就被戈越收去了学习室。 “过几天就好了。”临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暗暗期盼不要好起来,他希望这个痕迹能疼得久一点,发烫、发痒,都是戈越带给他的。 戈越有点察觉他放任受伤的心思,她不关心他的伤势,只担心一旦发起烧来人直接死了,她会失去一个帮忙掩护的人。 “给你一周时间治好它,不然……”戈越抬起他的下巴,“你就一个月别想碰我。” 临初瞳孔缩起。 “不……不要……别这样惩罚我……”他手上的力道在戈越的小腿上急促地收紧,像是抓紧即将振翅高飞的烈鸟。 戈越冷冷地回应:“那就听话,找点药,让伤口愈合,下次我可不想咬一嘴脓液。” 还有下次?还能再得到一个齿痕吗?临初眼里放了光。 看到他期许的样子,戈越也不想显得不近人情:“乖乖听话的话,可以得到一个奖励,有没有想要的?” 她觉得临初想的无非是做爱的体位,或者舔自己的准许,没想到这小孩沉吟几秒后说: “我……想要姐姐的袜子。” 凡事,还是要一点点来。 实验大楼外有一处很小的庭院,里面种的花已然枯萎,稀稀拉拉的杂草是这片荒芜土地上为数不多的绿化。 吴景风正在这个小庭院处挖坑。 他连挖了四五个深坑,旁边依次摆放着死去研究员的尸体。看样子他费了不少劲才把头和身体匹配上。 “想做个墓?”戈越问。 “嗯,总放在实验楼不是个事,还是埋葬她们比较好。”吴景风一脚把铁锹踩进土里。 庭院的另一角还蹲着一个人,戈越定睛一看,是李东安。 他生疏地把尸体推进坑内,扬起一窝飞舞的蝇子。 他不是应该在实验田干活吗,怎么会在这里? “李老师在那边总被欺负,我见有几个拟狼人冲他吐口水。”吴景风解释。 戈越被当作姜振明的所有物没人敢动,但李东安可没那么好运。这里的实验品都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他赶紧去死。 也就吴景风,对二人以礼相待,不知他是天生纯良还是头脑简单。 “你就不恨我们吗?”戈越问。 吴景风手里动作一顿,一脸疑惑:“为什么要恨你们?” “你们在玻璃笼的时候没少吃苦,要挨过高热、内脏疼痛、失眠、心悸……还要被拉去强训。姜振明和你是重点强训对象,我记得我当初可没对你们心软过……” 吴景风低着头,嗡声说:“并不是这样的研究员……”他再次抬起头,目光真诚,“你对我们很好!” “你们给的那笔钱能让我姐姐继续上学,而且我命大活了下来,还变得的这么厉害,都是你照顾的好……” “我知道大家为什么生气,可我真做不到和他们同仇敌忾。” 戈越眯起眼,她找不出这孩子虚伪的理由,但他的坦诚反让她厌恶。 “不过你放心,大家虽然生气归生气,还是非常依恋你的,这两年暗无天日,我们只见过你,你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温暖。” 这时,吴景风放下铁锹,打算进实验楼找几块“裹尸布”,没走几步便被戈越叫住:“089号……” 吴景风回过头,脸上还留着几道泥污,黑漆漆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我记得你是理发店的学徒,能不能过几天帮我理发?” 迷茫的表情化为温和的笑容:“当然可以了,研究员。”然后转身走入大楼。 戈越越过新挖的深坑,走到李东安身后。 倦怠的眼眸飘过李东安的肩头,令他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也微微一怔? “这种事对你来说很辛苦吧,学长?” 李东安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转过头,此时这个庭院只有她们二人,他正对着戈越讥诮的双眸。 这是两人这两年来第一次正式、正经、正对着说话?可惜并不标志和解,而是标志着利用? “拟狼人的数据已从数据库删除。”戈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心情,可浅淡的笑容依旧暴露了她的愉悦,“这个基地已经废了。” 李东安依旧平静无波,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也震撼不到他的样子。 “不过你还有点用,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务农活动中沉溺太久,以免失去搞研究的敏锐度?” 这句话是个引子,暗示他生活并非完全失去了希望。戈越很清楚研究对于这样一个科学疯子意味着什么—— 他可以不顾廉耻地把她绑在无菌室,任由崔明践踏,绝对不是为了自身享乐的钱财。 戈越恨李东安,不比拟狼人的恨意少。但仇恨不会影响她的公允评价,李东安确实不沉溺于世俗欲望,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纯粹。 这个男人的前叁十年的人生都耽于无尽的寂寞,与冰冷的文献、研讨会、实验相伴。 没有女朋友,没有精神娱乐,没有人际关系。 只有他心中的“意义”。 李东安摘下眼镜,用浅蓝色的衬衫袖口擦拭,他想把戈越看得清楚一点,因为他嗅到了谈判的气息。 “你指的是……?”黑框眼镜被重新架在了鼻梁上,好像恢复了一个严谨学究的模样? “回实验室吧学长,崔明逃了,拟狼人的数据没了,新型精神毒素也不用再研制,不如操起你的老本行,继续搞递质Q。” 戈越言辞切切,十分诚恳?在她和李东安没有决裂的时候,她好奇过为什么递质Q这种能够拯救千万偏头痛患者的良药被暂停了研究,而李东安回答,因为王国有了更重要的事。 南北部纷争不断,各方起义频繁,厌革王国需要一支尖锐的部队,而神经科学领域的专家这些年流失到国外的不少,像李东安这样稳稳扎根故土的青年才俊,必然要为国家尽一份力。 个人的小小成就算不得什么,王国的利益才是最大的。 递质Q停在了最初的阶段,耐药性较强,有些报告称它显示出肌无力的副作用。 戈越也用过递质Q疗法,奈何她现在是Omega,头痛原因更加复杂了,Q的功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有办法让我重新做实验?”李东安问道。 他维持了冷静的表情,可声音却难以掩盖期待。 “我可以试试,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戈越清楚的记得李东安专攻过材料学,她是做纯机制研究的,完全不懂应用,所以—— “我需要你帮我合成一款囊泡,具有腺体背细胞靶向性,具体要求等我完成了细胞实验再给你具体方案。”* 戈越没坦白也没想隐瞒,即使李东安知道她要合成的是抑制剂,也只能听命于她。 “学长,这些小孩无法无天,如果你不听话,他们随时可以把你丢出去,让你被南部的丧尸群嚼碎骨头。” 李东安点头,又说了一句无关的话:“你头疼……好些了吗?” 突如其来的温情让戈越觉得恶心,她眉头蹙起:“托你的福,更严重了。所以拜托你进度加快,我来当你临床试验的对象。” 李东安低下了头,“抱歉……”他的声音里渗出的愧疚,让戈越觉得讽刺。 她转身离开,贴着墙边的阴影行走。 目前她需要李东安的协助,和姜振明商量无疑是往枪口上撞,于是她打算去劝服吴景风,从这个农场主手里借来这个农夫。 其实她并没想到出生自泯星村的小男孩会有如此善良的一面,在她印象中,那个贫苦落后的村落虽毗邻北部,却有着买老婆的习俗。 盘算之间,她走到了生活区被炸开的破门处,紧急爆破装置的威力不赖,连如此坚实的地面都裂开几条缝,若是在遭遇几次强震,恐怕会塌陷到地下车库去。 正当观察这个裂缝之际,一束花突然出现在戈越面前。 —— *囊泡:可当作包裹药物的外壳,让药物更好地被吸收。本文将其作为不那么先进的药物载体。 *腺体背细胞:是这里杜撰的腺体细胞,标记的成功需要信息素和腺体背细胞膜表面受体结合进行。 第28章送花求爱失败(2更) 对着一只奔跑的兔子,077号举起猎枪,认真瞄准。 希龙人基地送来表达诚意的枪支并不是他们平时训练用的,反倒是像研究员防身用的。 瞄准镜中的兔子晃晃悠悠,倏忽间挤进来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077号抬起头,喊道:“你在干什么!” 姜振明摆摆手,“没看出来吗?我在摘花!” 077号放下枪,调笑道:“呦,给研究员的?” “要你管!”姜振明怒斥,尾巴烦躁地甩了几下。 “是个主意,女孩都喜欢花。” 姜振明双眼露出喜色,又赶紧掩饰起来:“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077号又开始新一轮的瞄准,这次他的目标是枝头的一只鸟,“你把上次收缴的杂志还给我,我不就懂了吗?” “那种东西有碍身心健康,我已经给埋了。”姜振明漫不经心地说。 “你!……唉……真是不识货!”077号不再与他辩驳,继续他的打猎之路,他并不知道那本花花绿绿的色情杂志,现在正安静地躺在姜振明的枕头下面。 *** 戈越从花束中倦怠地抬头,看到的是姜振明那张执拗的脸。 这个套路对他而言显然有些高端,他还不知道怎么游刃有余地表演。 “这个送你!”他摆出霸道的架势,意图表现得熟练。 戈越隐约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道歉、求爱…… 可她不感兴趣。 “谢谢。” “……” 戈越的反应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姜振明有些不悦。 昨天吴景风一副老手的样子告诉他:“女孩子都喜欢花,无论多冷淡,看到这么美的东西,绝对会热泪盈眶!” 说着,他好似被自己渲染的气氛感动了,双手抱在一起,眼中泛光。 姜振明毕竟没什么恋爱经验,听吴景风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便在试枪时采了几朵不知名的野花,以他初中叁年的美术课锻造的审美,把它们搭配到一起,捆成一束。 可是戈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不喜欢吗?”为什么没有热泪盈眶? “还行。” 戈越确实不喜欢花,花会让她想起她的初恋,一个纯洁无暇的男孩子,从他那里,她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朵花,一小串牡荆花。 “还行是什么意思?”姜振明有点急躁,脸上的淡定已维持不住。 “就是,还算喜欢。” 她起身打算回学习室,却被姜振明挡住了去路。 “那可不行,女孩都喜欢花。”这条“定理”已经得到两个人证实了,怎么能到她这里行不通? “090号,你要尊重个体差异,而且不要怀有刻板印象。” “不许叫编号。”姜振明蹙眉。他不喜欢被这样称呼,好像他仍是玻璃笼的“囚犯”,现在他有足够大的权力,理应得到尊重。 “还有,什么是刻板印象?” 戈越发现自己在对牛弹琴,她垂下清冷的双眸,淡淡地说:“没什么,谢谢你的花。” 其实开口哄哄他也是应该的,只要他心情好,很多事都好商量,小孩子就是这样。但戈越不是个虚伪的人,不开心到了一定地步就会宣泄出来。 她并非轻视虚伪,相反,虚伪是伟大的文明*。 她、戚添,甚至是李东安都够不上虚伪,所以她们才会伤害他人或被人所伤,抑或是两者兼有。 身后的少年态度冷了,不再纠缠,大概是陷入了无措。戈越没有在心里鄙夷姜振明,她鄙夷的是整个南部。 南部是赤裸的,它全然真实,低教育,漠视法律,思想贫瘠,毫无人权……而北部惯常会粉饰太平,是虚伪的,它将所有糟糕事换了一种说法,糟糕瞬间变为美好。 不能说女孩子都应该喜欢花,而要说花很香甜高雅,而女孩子都是典雅尊贵的,所以喜欢花是件梦幻的事。 如此一来,很多女孩都会喜欢花了。 同样,按照法律,厌革王国的子民每家每户都要生育四个子女,最好是男孩,不能说是为了维护统治而储备力量,而是要赋予生育神圣的爱国使命。 如此一来,很多主妇都会愿意为国家献身。 戈越回到学习室的座位上,她的桌子蒙上了一层灰,很大一部分是因爆炸而掉落的碎屑墙皮。 她用纸随意擦拭,目光落在桌角一个木制相框上,里面嵌入的是一串干掉的紫色牡荆花。 多年前,那个白纸一样的少年并不觉得她应该喜欢花,而是对她说:“你认识这个吗?我对植物分类可是一窍不通……” 白皙的手指捻着花的小枝,自然地转着圈。 后来戈越才知道,少年的植物学相关学科成绩,每一门都接近满分。 —— *虚伪是伟大的文明:出自王小波《黄金时代》。 第29章主人的痕迹(3更) ///注意:本章前半部分出现的全部科学原理都是作者胡诌八扯,跳过不影响。///// 南部的许多基站在这场灾难中被破坏,拟狼人基地无法链接互联网,其他需电的实验设施也依赖于尚在工作的电路。 而厌革王国除了北部Alpha外均不得使用视讯镜*,担任公职人员和现役军官Beta,只得在家中使用视屏娱乐*,南部的通讯方法仍停留在座机电话的水平。 一条泯星河,割裂了财富分配,同样割席了科技共享。 戈越无法和外界联系,除非亲自登门拜访;同样也无法随心所欲查阅文献,只能依靠最朴素的白纸黑字。 失去电子设备的搜索功能,眼睛的负担必然加重,原本乌青的眼底更像是蒙了尘。 她连续工作一个月,每晚只睡叁四个小时,饮食也极不规律。 姜振明自打告白失败就和戈越陷入了冷战,就算不和她冷战,他也不会记得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只有吴景风会记得每餐为给她留一份食物。 戈越翻遍了同事抽屉里的文献,用仅有的几台运行正常的设备进入了本地论文库,记录一些有用信息。 直到双眼已能看出重影,她终于提出了一个假想—— Omega脑腺轴背神经细胞中有一种特殊的底物,它若结合某些核酸片段,可以引来体内beta抑止酶结合,对该片段进行降解。 这种降解原本是为了删除错误复制的核酸,现在戈越反而想利用它删除外来信息素中的DNA。 Alpha在标记时注入Omega腺体中的信息素含有大量本人的DNA,这些DNA分子是让Omega身体产生“认主记忆”的关键。 所有Alpha的DNA序列中都有一段共享序列叫“伽马序列”,若锚定了这个序列,则可以消灭入侵体内的Alpha的DNA。 为此,戈越想到一个便宜方法。合成携带伽马序列互补序列的特殊底物,作为抑制剂注入Omega体内,通过碱基互补配对,特殊底物便粘到了Alpha的DNA上,并招徕beta抑止酶结合,将其降解。 戈越称这种能毁掉外来DNA的“底物-序列复合物”为“P57K”,此外还需要一个脂质体外壳作为P57K的糖衣。 该是李东安干活的时候了。 “姐姐……”临初忘情地吻着她的脖子,他看得出戈越很疲倦,他想被准许给戈越舔下面,让她舒舒服服入睡。 戈越任由他乱啃,她举着一个充电式小夜灯,黑灯瞎火地在叁楼的超低温冰箱里翻找着合适的实验材料。 点清了数目后,她把所有条目登记在案。 临初不满戈越的分神,把她卷曲的头发拨到一边,轻轻含她的耳垂。 耳垂是戈越的敏感点,被这样一吮,她浑身都跟着酥了。 “你……别勾引我。” 颈窝传来临初低低的笑声,气息搔得她耳道一阵麻痒。 “姐姐,我想要你……”白化少年恳求着,期盼得到主人的垂怜。 戈越看了看手上的实验材料清单,捋清了实验思路,对临初说:“再忍忍,过几天送你一份大礼物。” 这一个月来,姜振明已经去希龙人基地换回了一批枪,但因为送花的“耻辱”,他一直没和戈越说话,两人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趁着这个时机,戈越打算协助李东安完成P57K的缔造。 她转过身,吻上微凉的唇,窒住了少年的呼吸。临初每次和她接吻都忘却了呼吸,沉浸在溺水一般的快感里。 他的手揽住戈越,尾巴缠上她的腿,尾尖一点点磨着她的膝盖,这种乖巧的态度最能让她放下原则。他等了很久,哪怕摸摸也行…… 柔顺的尾巴无疑勾起了戈越的兴致,但她不想被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掏空身体,睡眠不足再纵欲过度,怕是抑制剂没造出来她先猝死了。 “我真的累了,你再等等,这个礼物不会让你失望。” 临初一愣,突然开始期待。但在那之前,他想要点订金。 “那……能不能在我身上留点痕迹?”上次的牙印在戈越的逼迫下抹上了药膏,现在已经结痂了,再过几天,说不定就会彻底痊愈。 身上又失去了主人的印记,这让他无比寂寞。 “什么都行,我想要……” 看着临初渴求的目光,戈越凑过去,扒下他的衣领。松软的T恤领口被拉下很长,绵软的唇舌在乳头旁狠狠一吸。 没有痛感,只有被扯起的真空感。啄在乳头边缘,带给临初一种乳尖被舔上的错觉。 湿润的触觉离去后,透白的胸口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和他红润的乳头并排挨在一起。 戈越拍拍临初的胸口:“好了。” 临初摸了摸那个红印,温暖从印记直达心扉。 可惜这份温暖并未持续太久就被戈越的话冷却了:“过段时间李东安会来帮我的忙,可能需要你守夜。” 临初目光沉了沉,答道:“好。” 这是戈越本月最后一次彻夜不眠工作。 她的双眼已无法眨动,干涩使眼皮和眼球间阻力变得巨大。 一篇八千字的项目计划完成,抽出其中两张,打算交给李东安。在那之前,她需要和吴景风构成短暂的合作关系。 信步走到实验田,田地里残缺的拟狼人正在一瘸一拐地除草翻土,或是从塘里笨拙地打捞鱼类。 吴景风不是那种摆架子的领导,他事必躬亲,累得满头是汗,手上沾满了污泥。 可戈越知道,他乐此不疲,若是让他翘个腿,坐在一旁指挥,他肯定如坐针毡。 李东安换上了一件轻便的运动衣,大小极不合身,也难怪,他原来的宿舍现在被霍宗纪占了,那里面的东西也不再归他所有,这身短了一截的运动服兴许是吴景风给的。 正当戈越要上前叫住吴景风时,姜振明从池塘边走来,他一把拍上吴景风的肩膀,问:“有空吗?想和你聊聊。” 这个小个子的老好人掸了掸身上的土,忙不迭说:“好,我先洗个手。” 自始至终,姜振明都没看戈越一眼。 —— *视讯镜:可脑部飞行员眼镜,和手机一个功能。 *视屏娱乐:就是投影状的电视机。 终于走完了剧情,后面5章大肉,只求多多投珠收藏,这对我很重要。。。如果没有支持真的写不太动。 第30章只有臣服,才能诱捕(H) 话被打断,一时半会儿也接不上。 戈越抬头看表,现在不过下午叁点,不如给临初预支大礼。 守在大门口,叁五个拟狼人背着步枪正在巡逻。枪支让他们更规范地管理起大本营,如果丧尸数目维持当下水平,这里就足够安全。 远处的两辆车颠簸驶来,拟狼人打开庭院大门,把它们一同放入。 苍白的身影从第一辆车上走出,翠眸掠过戈越时露出喜色。 今天轮到临初和077号外出寻找补给,他没想到戈越会在门口迎接,一时间心里涌起骄傲。 整个基地,没有人有这个待遇。 “辛苦了,我来看看有没有女孩子能用的东西。”戈越微微拔高声音说,然后稍稍靠近,快速轻语:“洗干净了,天台找我。” 临初瞳仁一颤。戈越从后备箱取出一盒散装咖啡,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临初心里早已火烧火燎,但他仍耐心地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把每个角落都洗得干干净净。 说不定戈越看他如此洁净,就动了吃一口的念头呢? 一想到“吃”,临初的欲望不小心又抬起了头。 戈越从超低温冰箱从拿出一板商品化信息素收集膜。每个薄膜都是独立密封包装,相互之间用锯齿相连。 她拆下其中一片,掀开外层,将红色内侧贴到腺体上。 薄膜隐形效果极佳,几乎看不到痕迹,又富有韧性,纵是拟狼人尖利的犬齿也无法穿透。 从实验楼的老旧楼梯可以到达天台,夜里下过雨,地面盖上了一层暗沉沉地衣,其上坐落着庞大的空调外机和水箱,内部构造复杂,修理起来颇为繁琐。 踩着围墙上的管子,戈越将一半身子探出墙外,眺望雾蒙蒙的平野。 心脏在胸膛仓惶地跳动着,彻夜不眠带来的是报复性亢奋,和机体对主人欺骗。 她的大脑无法停止思考,甚至连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想了起来,与现今的一切进行牵强的关联。 临初来到她身边,从侧面观赏她。微卷的黑发在她脸上缭绕,她目视前方,未曾斜睨,这种轻视一切的态度更加迷人。 他壮着胆子,伸手挑弄她的发丝,半晌,手蓦地被舔了一口。 临初红了脸,薄唇微颤,手悬在空中僵持住,对上戈越无波的眸子。 戈越拨开他僵持的手,扣住他的后脑,瞬间贴上他的嘴唇。 他的舌头特别敏感,如果轻柔吸住交换口津,会听到他的浓重的低吟。 “嗯……嗯……” 戈越爱听这声音,青涩得像未成熟的果子。她的手伸进临初的灰色短袖,指尖撩拨他的乳头。 少年经不住这样的刺激,不由得轻喘,眼泪立马蓄上眼眶。 戈越结束了这个吻,离开前还舔了一下他的唇,让他意犹未尽地张嘴去捉戈越的舌头,却扑了个空。 “真骚。” 看到他的急色,戈越面无表情地笑话他,接着哗的一下脱掉他的裤子,瓷白的生殖器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它的顶端呈现淡粉色,即使是根部颜色也不深。周遭的毛发和主人的头发一样浅淡。雨后的阴霾散去,闷热的光从云后射出,把他稀疏的阴毛照得黄亮亮的,有点惹人怜爱。 握住这根阴茎,轻轻撸动,前精缓缓吐出,像挤出一滴露珠。 “你流水了。”戈越冷淡地陈述。 “我……不小心的……”临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正常的生理反应做出解释,对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这种刀悬在头上的感觉更是令他慌乱。 不急不火的手法挑逗得他头脑发懵,在看到戈越把前精挑起拉出长丝时,他更是激动得双眼发红,两只兽耳下弯,显得羞涩可怜。 此时,一声轻笑传来: “我不信。” 戈越将他推至围墙,又扯起他的上衣,露出白皙的胸膛。湿滑的舌尖游过战栗的乳晕,冷静的双眼自下而上和他对视: “怎么可能是不小心……” 被嘲笑了。 羞耻感和胸口的麻痒捆绑,阴茎的跳动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临初爱上了被嘲弄的感觉。戈越愿意摸他、舔他、笑他,说明他是特别的。他心里从未忘记征服他的主人,摇尾乞怜和肆意占有并不冲突。 只有臣服,才能诱捕。 套弄速度突然快了几分,刺激从龟头冲向尾椎骨。 “啊啊啊……唔嗯嗯……”他难以自持地呻吟,而戈越还不停在他皱缩的乳头上吹气: “很痒吧?” “上面痒下面胀,对吗?”她的拇指蹭了蹭尿孔,将这个看似弱质化的男根生生逼出了青筋。 快一点……再快一点……临初心里呐喊着。他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薄薄的嘴唇开启,露出里面的森森白牙。 在他快到顶端之际,他的尾根都在抽搐,可戈越突然停了手,他的快乐也戛然中止。 临初呆愣,碧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措,他看向掌握他命根子的女人,小声问道: “姐姐……?” 只听她严厉而沉稳地吐出责难:“你倒是玩得很开心。” “不是……我没有……唔!”临初急于否认,但下面被一个猛的收力禁锢住,又疼又爽。 他伸出手,帮戈越解牛仔裤上的腰带,一脸隐忍地说: “姐姐,是我错了……让我舔舔你吧……” 戈越松开掐着他性器的手,连续32小时的清醒让她头皮发热,那双眼睛依旧眨不动。 疲惫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烦躁陡然升起,每当厌烦感袭来时,她最想要的就是做爱。 她的腰带是浅绿色的帆布腰带,扯下来十分轻松。临初又脱下他的上衣铺在地上,他跪着邀请:“躺这里姐姐,别弄脏了……” 戈越勾了下唇角,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下他的额头。 “懂事。”她夸奖道。 第31章吃了我吧(H,偷听,百珠加) 将手背搭在眉骨上,透过阴影看向放晴的天空。 戈越喉间鼓动,胸膛起伏,轻咛和爱液一同泻出。 临初正在她腿间舔舐,他很聪明,把她的阴蒂上下轻拨,又懂得不要过分吸吮造成疼痛。 很多人都觉得口交是前菜,其实它只是更直接、更锐利、更赤裸,它的快感明确而不容质疑。 下体吞下一根阴茎,在进出之间也能享受到快乐,但是需要探索G点、宫颈、A点……需要配合收缩,绷紧核心,下压腹部…… 麻烦。 而在变成Omega之后,纳入带来的快感增加了——因为当生育这项高成本的东西成了她的体质,那背后操控她的人就为她创造了甜头。 这很可笑。 这不是她在毫无干扰的条件下体会到的东西,而是后天的强加。 她抓着临初的头发,迫使他抬头。水淋淋的嘴唇和鼻头十分淫靡,她欣赏这副模样,也喜欢他的服务。 只不过今天还有其他要紧事做。 她主动翻过身,膝盖压在临初铺在地面的短袖上,她偏过头看向这个紧张的少年: “进来吧。” 临初残缺的狼耳颤动了一下,眼前只剩下戈越魅惑的神情和丰润的臀部。 他头脑昏聩,耳内的鼓膜突突直跳。 那个紫红色的阴唇敞露在外,带着晶莹的水色吸引他深入。 虽然满嘴都是水液,但他还是喉咙发干。他向前挺身,将胀大的阴茎捅进了那个成熟的洞穴中。 和上次的感受不同,这次是戈越趴伏在他身下,位置的颠倒让他有种诱捕成功的错觉。 但他不是沾沾自喜的猎人,不会因此昏了头脑。他想要的还没有实现,这时候还需更耐心一点。 这是临初第一次掐住女人的腰,贯穿烫热的甬道,他陷入其中立马找不着北,也不知道怎么讨好身下的人。 “姐姐……教教我该怎么做……”他急得声音发颤,生怕出错。 他的阴茎有些许弯曲,后入的姿势龟头可以摩擦到她的G点,震动到她的阴蒂脚。 “动吧,手上也别含糊,摸摸你经常舔的那里。” 狭长的眼角像长了钩子,蛊惑他伸出汗津津的手,透过黑盈盈的毛发,碰到勃起的花蒂。 紧致的甬道裹得他眼中全是光线的噪点,细密的汗液流过他挺立的乳头,肉体啪啪碰撞,清脆粘连,伴随着水滴溅落,在戈越的臀部留下湿迹。 经过迅速的揉动,戈越终于在这场情事中发出了第一声失控的呻吟,她狠喘着气,咬着唇压抑声响,吟叫又从鼻息中流出。 她们两人都沉浸在忘我的享乐中,而共享欢爱的另一人,正躲在空调外机隐秘背阳的死角。 因舒爽而发出的叫声被微风递送,又因前后的律动而无法保持连贯,被颠成高高低低的细碎响动。 手上的耸动在低吟时缓慢,而在高叫时加快,混沌的、被顶出的声音中偶尔亮出的一声短促的惊呼,昭示着敏感点被戳中。 暗处的人看不清戈越被顶弄的模样,他只知道女人跪趴在那里,身后有个瘦高的少年正在入侵。 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对这个能满足掌控感的姿势非常迷恋,不住地刺激他的尿孔分泌黏液,催促他的手腕规律发力。 而他脑内幻想的仍是冷漠的研究员挑逗嘲弄那个少年的样子。 她无情、清冽的目光扫过赤裸的身体,嘴里客观地嘲讽少年的饥渴。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可他分裂了,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嫌弃他懦弱,他嫌弃那个自己庸俗。 然而两相厌并不妨碍他绷紧手腕的肌肉,咬紧牙关,扬起红艳艳的头,抵在外机的机身纾解一个身躯、两个灵魂的欲望。 “揉……揉慢一点……”驯兽师带着哭腔指挥她的野兽,但声调绵软无力,与其说是指挥不如说是哀求。 而她身后的野兽已经被占有和侵略的本能掌控,唯一存在的理智让他不要停手地去抚慰阴蒂。 高频的揉动使得阴蒂发麻,戈越无法控制信息素的泻出。贴在腺体上的薄膜并没有阻断Omega信息素流出,那股香烈的气味在空气里飘荡。 这个天台有两只饥渴的野兽被引诱着,一个在她的洞穴中凿动,另一个躲在阴仄的角落自慰。 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享受着同一份快感。 而戈越正在猛烈地收缩括约肌。她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配阴蒂的神经了,这些神经正按照自己的意识,一个一个地裂开,在她的下体、大脑里泵出浆水。 一股水流在尿道奔腾,淅淅沥沥地滴在临初的衣服上,甚至他的大腿上都沾染了尿液。 ——她失禁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流出的。 幽长的鼻腔里都是湿气,干涩的眼内起了一层情色的雾,双臂已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她只能将头埋了下去。 临初被眼前景象震撼了,他的马眼喷张,脊椎发麻。 戈越的尿液就这样留在了在天台的地衣上,灰色短袖上,苍白的大腿上,却没有一滴落入他的口中,他的胃腔中,他的肠道里。 实在是……太浪费了! “姐姐,吃了我吧……求你了,吃了我好不好!”他附身抱住戈越的腰,脸在她的背上胡乱蹭着,胯部仍未停止抽送。 他恳求,想得到一个承诺,哪怕只是欺哄也好。 可是戈越并不懂他的真实意图,她染上色欲的慵懒声音传来,带着一点无奈的宠溺:“你都嵌在我身体里了,还嫌我没吃你?” “不如你来吃我,咬我一口怎么样?” 临初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阴茎传来的欢愉夹得他无法思考,只能听从对方的指令。 “来标记我吧。” “永久标记。” 胸腔里气息翻滚,Alpha的信息素透过皮腺、毛孔狂热地倾泻出来。 没错。 永久标记—— 她无法再和任何Alpha建立性关系,而他则从乖乖听话的奴仆变成她的主宰者,彻彻底底独占她。 他可以命令她割下他的阴茎,或者切下一片腹肌,扔进在油锅里煎炸,然后吞之入腹。 他也可以亲吻她的脚趾,舔舐她的下体,得到她奖赏的爱抚。 临初微微张着嘴,他抬着戈越的下颌,让那个鲜艳的腺体靠近自己的抖动的唇。 很新鲜的感受,好似是他在吞食戈越一般。 犬齿最终咬住了腺体,临初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信息素灌注进去。 信息素的释放带着他的精液、肌肉力量一同流失,Omega红润的腺体和Alpha泅湿的唇角留下了唾液的痕迹。 此时,在空调外机的背阳侧,一滩可怜的精液宣泄在了机身上,浓稠的腥味裹着炎热的潮湿挥之不去。 —— 好想有点互动。。。 第32章第二重人格(微H) “哈……哈……”临初伏在戈越的身体上大口呼吸,嘴唇还舍不得离开后颈,唾液在腺体和他的利齿间拉出黏丝。 他做到了吗?头一回如此,他不知道有没有完成最重要的仪式。 “开心吗?我是你的了。”戈越反手去摸他的头,临初标记的持续时间很长,足有十几分钟,直到戈越开始打哈欠了,他还叼着脖子不松口。 “到底搞了多少信息素进来呀?”她害怕量不够永久标记的3000pp,后面的人体实验不好开展。 “我也不知道。”临初眼里淋上湿意,阴茎还卡在戈越的身体里,但疲软的速度显然加快了。 “挺累的吧?快回去睡一觉。”戈越摸摸他缠上手的尾巴。 “你和我一起。”标记后他显得有些缠人。 “你先回去,免得被人看到。” 临初垂下眼帘,即使已经永久标记了她,却还是不能昭告天下,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怨怼。 他恋恋不舍地舔舐红彤彤的腺体,又细细咬过她的肩膀,在透过浓云的阳光下依偎在一起。 潮热从地面穿过短袖袭来,弄得两人的身体湿哒哒的,其中裹挟着临初幽谷般的信息素味道,空无死寂,令人联想起随时会坠落的深渊,也让戈越想起了她的某一任男朋友。 那个男孩大她两岁,平时看着端端正正戴个眼镜,结果到了床上就变得很奇怪,经常边做边咬她,弄得她很疼。事后还会揉着她的臀部,舔着她的腰跟她说:“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床上的情话戈越没当回事,不过这人是挺“贪吃”的,做爱时喜欢口交,抓住乳房就含个不停,好像永远吃不饱似的。 后来她被甩了,那人说因为他没了胃口,两人好聚好散。 但戈越知道不可能。 人之所以管不住裤裆,并不是因为管不住性欲,而是管不住感情、叛逆心、生命力和权力欲。相较而言,食欲才是最接近动物性的欲望。 人是不会放弃食欲的。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提出分手,戈越至今都搞不清楚。 看到临初昏昏欲睡的模样,戈越推了推他:“回去睡吧。” 身体里的锁扣已经解开,临初迷迷糊糊睁眼,眷恋地吻上她的唇。两人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衫,临初穿上了铺在地上、吸入了太多湿气的短袖。 身上未干的汗和潮乎乎的灰色衣衫贴合,让他纤长的身形无处躲藏。 戈越喜欢他的这副病弱感的身体和骨节分明的双手,虽然她知道这双白净纤细的手可以抚摸她的身体,也可以轻易扭断她的脖子。 临初走了,他开关门时都很小心,回去后也会谨慎地洗澡换衣,扔掉一身的信息素味道,戈越对他很放心。 她望了望沉重的云,也起身从另一条通道回到叁楼。 叁楼已彻底破败,细胞室积灰一片,融合进墙壁的门是“暗笼”的入口。 这一个月以来她曾悄悄前往暗笼两次,09号永远都精神激昂地炫耀她的刻苦,什么体重增长了多少千克,深蹲又加了几片杠铃片。 她们在暗笼的健身区进行了体能测试,大部分拟狼人Omega已经恢复了合适的体脂和肌肉量,已做好进行后续实验的准备。 戈越面对着细胞操作台,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薄膜。这种收集薄膜可以储存1万pp左右的Alpha信息素,足够永久标记叁个Omega。 而现在里面被临初灌入了大概3000pp,他耗费了如此多的信息素,短时间内不能再使用他了,她还需要找其他Alpha。 是时候和姜振明修复一下关系。 身后的门突然关闭、上锁,一阵阴风扫过,霎时昏天旋转,等戈越反应过来时,她的后背已紧贴着暗笼的门。 鲜红的身影垂下,有力的手正紧握着她的衣领,顶住她的喉咙,让她呼吸微窒。 “霍宗纪……”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拽着她衣领的手好似有股腥涩的味道,她皱着眉想偏头躲开这股气味。 霍宗纪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阴沉恐怖,就像露出一边利齿的恶犬。红色团绒头发干燥蓬松,唯有鬓角被汗液浸湿,紧贴在脸庞。 他和往常略有不同。 平时他嘴贱心狠,但戈越清楚他是个孬种,放在法治社会就是无差别杀人的机器罢了。然而此刻的他,倒像是个头脑清晰,有正常思辨能力的杀人魔。 “真没想到,你居然和那个神经病有一腿?” 他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两人交媾,压抑着爽快的喘息,连信息素都尽可能埋入皮脂腺内,不泻出一分。 临初沉浸在肉体的欢愉中,失去大量的信息素导致听觉下降,所以没能察觉一个高明偷窥者的存在。 现在这个偷窥者正大光明地攥着戈越的衣领,他的目光没有透出色厉内荏,而是意图制造凶杀的坚定。 戈越骤然明白了。 她竭力从桎梏中得到喘息的空间,哂谑地睇着他:“好久不见啊,霍宗元。” 红发少年微微低头,看不清眉眼,只见他肩头微抖,将兴奋的快乐憋在胸腔里轰鸣。 他俯身贴近戈越脸侧,低沉地威胁:“用你的嘴给我含出来,这事就算了,不然……” 他的膝盖顶住她的下体,轻轻磨着她的阴部。 “我现在就让姜振明看看,你下面夹着谁的精液。” 第33章想挨打?(微H) 一股大力施加到肩膀上,将戈越直直压到跪下。 面前的裤裆早就顶起了帐篷,恶意地挑衅着她。 霍宗纪是个坏小孩,这件事玻璃笼的拟狼人们、实验大楼里的研究员们无人不知。 而崔明对他的评价是奇怪。 “他的补偿款受益人是他的高中班主任,一个语言学老师。”崔明说。 补偿款是少年接受实验的丰厚奖金,绝大多数少年都会选择自己的亲人做受益人。 戈越翻阅着他的资料,上面确实写着霍宗纪双亲已去世,没有兄弟姐妹。“和老师很亲近吗?” “并不亲近,他是问题学生,班主任对他很头疼,所以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 戈越也没兴趣知道,她当时还是个Beta,只顾着和李东安较劲,竭力做好玻璃笼的实验品记录,而霍宗纪不过是众多实验品中的一个。 他的成绩名列前茅,身体健康,机能正常,姜振明和吴景风有着难以负荷的体能测试,而他则承担起“性唤起”实验的任务。 新改造的拟狼人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的承受剂量是个未知数,霍宗纪身先士卒,奈何他是个雏,头一次就被折磨得蜷曲在地上哀叫。 那是他第一次怨恨起基地的研究员,那个每日都来玻璃笼转一圈的女人。 她神采奕奕,道貌岸然,低头对着小话筒做语音记录时会轻轻皱起眉峰,眉尾总是画得微微上挑。 霍宗纪十六年来对女人的评价只听过两种——漂亮,不漂亮。 可戈越不能被这样评价。 他无法意识到所有女人都不能被粗暴地归纳为两类,他所成长的环境决定了思想的局限。 所以在遇到超出认知范围的人后,他开始有点焦躁,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创造另一种评价体系,把戈越归类进去。 药劲总算消散,霍宗纪躺在单人病床上,模糊之间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戈越在叮嘱护理人员,注意到他睁了眼,便上前来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撅起嘴,抗拒配合。他讨厌戈越,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有特殊的期待。 “接下来一周我会来巡房,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告诉我。”还没有和崔明闹僵的戈越比较明快开朗,她看向霍宗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之后的四五天,戈越天天都到,并没有食言。霍宗纪从开始的寡言少语,到后来哑着嗓子要吃的喝的,再到后来主动坦诚自己这疼那疼。 戈越十分耐心地满足他的要求,为他做常规的体检,记录他的指标。或许参考了这些数据,他接连几天的饮食都在不断变化。 他恨戈越,把他变成长耳朵的怪物,让他闻奇怪的气体,害的他初次发情就痛苦不堪。因为恨,他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现在一想到这个女人下体就胀的发疼。 [这女人不把你当人,不如干脆做点禽兽的事让她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快睡一觉,我来帮你,保准让她听话。] …… 第七天的时候,戈越独自来到病房,霍宗纪已经基本痊愈。 之前的Omega信息素剂量过高,让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时招架不住,不过再怎么样只是发情而已,叁两天就该好了,这小孩估计是为了耍赖,躲在病房不愿意走。 “你已经好了,可以回去了。”戈越在结束治疗的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而病床上的少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翘起一条腿,坏笑着看她。 她今天绑着高马尾,辫稍是凌乱的卷曲,白大褂下露出了深蓝色的衬衫领。 戈越合上文件,问:“怎么,住惯了?” “没,就是浑身不舒服,研究员再给我检查检查呗。” 戈越冷哼一声,她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只觉得他神色稍异,变得诡谲狡诈,不是普通的泼皮无赖之态,顿时心生几分警惕。 她走上前,示意他躺平,手探上他的脖子,先对甲状腺做了按压,又捏开他的嘴检查舌苔,边动手还边问:“你今天有点怪。” “怎么怪?”他勾起唇角。 “你不像是平常的112号。”手按上他的膻中,“疼吗?” 他摆摆手,“不是不像,我就不是。” “认识一下,我叫霍宗元,霍宗纪的弟弟。” 眼前的少年仍是一副戏谑模样,戈越观察了一阵,分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谎,只能看出这个少年和原本的112号有明显区别—— 如果说112号会杀人,那这个少年则热衷于开膛破肚。 霍宗元倒是毫不客气招呼道:“研究员,我肚子疼,你帮我看看是什么毛病。” 戈越悄悄伸手确认了一下白大褂的口袋里电击枪的状态,然后在他的小腹上换着位置按压,问他什么感觉,他都摇着头说位置不对。 “往下点研究员,再往下点……” 已经快按到腹股沟了,霍宗元依旧说不对,“你倒是往中间来点啊,研究员!”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挥上了那个翘的老高、洋洋自得的男性器官。 戈越冷眼看着捂着下体缩成一团的霍宗元,沉声问道: “想挨打?” 第34章没想到你还挺能流水的(调教H) 回忆结束。 面前的这个撑起了厚厚牛仔裤的性器官,正“了不起”地表现出它的骄傲,这是戈越无法忍受的。 它可以自以为是,但不能让她瞧见,否则就要挨教训。 虽然现在她面对的是残暴的霍宗元,但这个残念控制不了躯体太久,根据以往的经验,要想召回霍宗纪,只有一种方法。 “怎么了研究员,不会解裤子吗?”霍宗元居高临下,抓起了戈越的头发。 只见戈越泛着青色的眼底,换上了一丝鄙夷。 她动手解开皮带、纽扣,扯下灰白的男性内裤,在那个自鸣得意的棍子弹出来的瞬间,戈越用了十足的力量,狠狠扇了它一巴掌。 “唔呃!” 剧痛使他清醒。 这一巴掌扇在了霍宗元用来挑动战争的“武器”上,击溃了他的尊严,让他又一次退败至意识的深处。 “啊……好痛……”霍宗纪回归本体,他侧躺在地上,眯起一只眼睛,生理性泪水从另一只眼睛流出。 一双穿着帆布鞋的脚出现在面前,霍宗纪抬头,看到的是戈越冷漠的脸。 “你是112号吗?”戈越问。 霍宗纪勾起嘴角:“不如,你猜猜?”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Omega力量不足,但用上全力还是可以留下红肿的印记。 “回答问题。” 霍宗纪捂着脸,呆滞地望着戈越,然后别扭地垂眸:“是……” 戈越点点头,是霍宗纪就好办了。 她解开腰上的帆布腰带,一把按住霍宗纪的脊背,跨坐在他的腰上,叁下两下反捆住他的双手。 就霍宗纪的实力而言,挣脱、反击都轻而易举,可他就是软了骨头,脸贴在地上,任由戈越牵住腰带的一端,脚踏在他背上一同使力,让绳结更紧。 戈越生气了,她要惩罚他。 这个念头让他大腿抽搐了一下。 “你……你放开我……”霍宗纪微弱地抱怨了一句,屁股上很快又挨了一巴掌。 “闭嘴。” 她发怒的时候一点都不凶,音色反而比平时更稳更平,她抓住霍宗纪的后领把他拽起来,霍宗纪竟配合地起身跪在细胞台旁边。 他脸上的红肿未消,衣领被扯得大开,红发乱作一团,眼神飘忽躲闪…… 他还在抗拒,和可怜的自尊做最后的挣扎。这无用的自尊是霍宗元给的,不然他早就饥渴地恳求戈越鞭挞了。 他好渴望被抽打,渴望被惩罚。所以他故意犯错想引起研究员的注意。 “你真的很贱,112号。” 戈越在他面前腿叉开蹲下,她说这话时并不带任何感情,反而羞辱意味更强。 “不就是想挨打吗?这么拐弯抹角……”她捏住霍宗纪的两颊,让他的双唇不自觉撅起,“长了嘴就是不会说人话。” 手拽上霍宗纪的乳头,用力一拧,“啊——唔!” “别叫。”戈越捂住他的嘴,“想被其他人听见吗?看到你被一个Omega绑在这里,这根丑东西还竖得老高?” 她掐着霍宗纪的后颈,逼他低头看他那根斗志昂扬的性器。他闭上眼,羞耻导致那玩意儿更硬了。 连续一个月的工作让戈越的大脑发懵,她觉得控制理智的脑区有点微微偷懒,皮质醇长时间维持较高水平让她不是想吃就是想做。 她端详了一下霍宗纪的阴茎——有些歪,周围居然一根毛都没有,从包皮凸出来的龟头在她的注视下倒有几分粉嫩的羞涩,和他本人的张扬性格一点都不符。 戈越不想把这玩意儿吞进身体。她踢了踢那根阴茎,看着他不愿睁眼的模样,哼的一声笑了。 霍宗纪被这声哂笑弄得脊背一阵酥麻,两只红色的耳朵可怜地垂下,眼眶里的泪水还在维系最后的倔强——那是来自弟弟霍宗元的支撑。 死了十八年,还能在孪生兄弟的意识里作祟,蠢蠢欲动地想鸠占鹊巢,真是阴沟里的死老鼠。 戈越绕到他后面,脱下一只鞋,用柔软的脚掌在霍宗纪的尾巴根部摩擦揉捻。 “啊——你……你别动那啊!”他额上滴下一滴汗,马眼前端流出前液。 拟狼人的常规敏感部位戈越非常清楚,她踩着尾根,揉着耳后,刺激得霍宗纪心在嗓子眼里跳,跳的快要窒息。 “慢点、慢点揉……”敏感的区域又痒又脆弱,被多面夹击,快感奔涌到头顶,奈何双手被缚,他只能轻声呼救来缓解。 只是光刺激耳根和尾根,射精的欲望就已经在堆积了,痒意从尾巴传到会阴,又辐射到阴茎、龟头。 他想射出来,但是顶端缺乏刺激,只能疯狂地分泌考珀液,滴滴答答地弄湿了内裤边缘。 戈越看到这样的盛况,“没想到你还挺能流水的……”靠近他红色的耳朵,吐出冷淡的气息:“真骚。” “哈……” 不骂还好,一骂就更湿了。 戈越这时一脚蹬上他的后背,让他脸朝地栽下去,抽出他的皮带就往裸露的屁股上抽。 霍宗纪不像临初那样白皙,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淡淡的小麦色,而常年裹在裤子里的臀肉倒是紧翘嫩白。加上Alpha的肌肉力量,使得这个窄窄的屁股特别富有弹性,每抽一下就强有力地颤动一下。 翘屁股的主人憋不住气,胸腔剧烈起伏着,嘴里随着突如其来的疼痛发出闷哼呻吟。 “嗯……” “呃!” “啊……” 疼痛带来的是难以抑制的射精冲动,缺乏抚慰的性器硬的发疼,丝毫没有解脱的办法,只能用痛苦的浪叫来缓解高涨的欲望。 虽然这小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声音着实好听。这将熟未熟的少年嗓音扰得戈越心烦意乱,下体开始翕动,不知不觉中水液随着残留的精液一起流出。 “别叫了!把我都叫湿了!” 霍宗纪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惩罚中,他双目迷蒙,半边脸颊无力地贴在地上,嘴唇微张,舌头轻轻抵着犬齿,涎水顺着嘴角流出。 察觉到戈越停手,他喘息着恳求道:“别……别停……别停……” 戈越用皮带勒住他的嘴,让双唇无法闭合,又在颈部缠了一圈,再狠狠向后拉去。 她不怕出事,这点力道的束缚,一个Alpha要是愿意,随时可以自救。她这么做只是想禁住他的声,别招来别人。 淫声浪语果然停歇了,霍宗纪脸涨得通红,眼睛向上翻,他的弟弟早已被丢弃到意识的角落,此刻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享受欢愉。 尾根又一次被踩住摩擦,窒息的痛苦让他的快感层层攀升。唾液弄湿了口中的皮带,眼角的泪积蓄而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想射…… 霍宗纪心里想着,但他说不出话,只能任凭戈越心情给予。尾根的挑逗已是隔靴搔痒,他想要的是真实的包裹和释放。 尿孔还在连续吐露咸湿的液体,不知羞耻地往下滴,戈越看着他发抖的双耳,没有停止对他的羞辱。 “不是说让我给你口交吗?现在怎么只顾着自己滴水?” 没、没有……诶,有吗? “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很淫荡?” 是……就是…… “112号,回答我……” 他说不出话,泪水涟涟,虽然戈越的声音很轻,但却有股不由分说的坚定。 她嘴上说自己湿了,脸上的表情和做实验记录时并无二致。 骗子!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被玩弄成这副放荡的模样! 心里的埋怨刚刚升起,阴茎就被柔软的脚掌踩住。 “呜呜呜……嗯嗯呃!”他气若游丝,只能从皮带的困束中得到一点呼吸的余地,发出无谓的呼救。 脚掌微微使力,与他的大腿共同夹住欲根前后撸动,龟头一会儿冒出来,一会儿又缩回去。 戈越手腕发酸,松开了束口的皮带,命令道:“自己咬着。” 霍宗纪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他顺从地咬住,努力不泄出吟叫。 精液已蓬勃地拥堵在门口,必然要开闸泄洪,戈越挑起他的下巴,垂目看他:“想射了?” “嗯嗯……”犬齿陷进皮带,黏液浸染嘴唇。 “忍着。” 霍宗纪愣住,他从没有忍耐过自己的任何欲望,也不知道怎么忍,但戈越的命令不能违抗,只能不得章法地扭动身体,好像如此便能不射一样。 可惜失修的阀门,奔腾的白液,汩汩的汗水,凸起的青筋……无不诉说着一切已不可挽回。 他想忍,戈越也不给他机会,她的脚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清淡的唇还在警告: “112号,忍着。” “我叫你,忍着。” 霍宗纪咬紧牙关,头微微扬起,紧闭双眼。 不去看她,不去看她漠视一切的高傲,他就还能再忍一会儿…… 还能……再忍一下。 “啪啪!” 有什么东西——好像是手指,遽然抽打在了他的乳头上! !!! 霍宗纪的眼皮惊醒般抬起,他的双瞳彻底涣散,泪水霎时滑落,顺着太阳穴流到脸颊、下颌……原本咬在口中的皮带粘连着嘴唇,不舍地“哐当”落地。 “啊……”戈越状似惊讶。 “射了……”她说。 —— 嗯……女主有点子抖S在身上 最凶的狗子往往都渴望挨打(认真脸!) 第35章静谧而孤独的黑夜 霍宗纪一共射了叁次,最后一次临射的时候,戈越掐着他的耳朵对他说:“标记我,快点。” “什么……?”霍宗纪耳道里嗡嗡作响,已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 “在我腺体上咬一口,永久标记我。”戈越又说了一次指令。 霍宗纪膝行两步,迷茫地咬上戈越的腺体。 他几乎五感全失,来不及品味香烈的Omega信息素就一股脑把自己的给交代了出去。 在戈越“再多点、再多点”的催促下,霍宗纪口腔里的信息素疯狂流失,下体的精液也激烈地像瀑布一样在内裤里喷射。 他的力气消耗殆尽,无力地躺在地上,膝盖发软,脚底发酸,眼里都是虚虚浮浮的重影,马眼还在稀稀拉拉地流出白浊的腥液。 最后,迷蒙之间,他感到手腕的桎梏松解,冷峭的女声响起:“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便渐行渐远。 戈越是从消防楼梯走的。 离开叁楼前,她将后颈的收集薄膜取下塞进超低温冰箱,回到学习室以极快的速度准备好衣物,躲入浴室冲澡。 她没再想霍宗纪的事,这小孩的奇怪癖好早在她巡房时就发现了。 她那时不仅对着他的阴茎扇了几巴掌,还一把抓住少年云雾般的头发,抬脚踩上铺在床上的红尾,攥紧他的命根警告道:“再惹我,就剁了这根丑东西!” 不知是不是童年时缺少应有的关注,自打这件事后,霍宗纪总是惹是生非,目的明显得无法忽视——他想引起戈越的注意。 戈越察觉到了这一点,却再没有惩罚他。她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做弥补某人童年创伤的工具。 直到某一天,霍宗纪在她对着他的后背拍照时问她:“你见过我弟了?” 戈越抬起眼皮,瞅了一下红色的后脑勺,没有回答。 “你小心点,那小子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戈越发现他语气坚定,不像是说假话,便认真地在记录屏的备注一栏写下: “疑似双重人格。” 她并不知道,病房里短短数十秒的惩罚游戏,已成为这个少年长夜不眠时,为数不多可依靠的手冲素材。 淋浴室雾气腾腾,戈越沉溺在温暖的水汽里,卸下一身疲惫。 她早已困得双眼打架,抽打霍宗纪也让她肩周酸痛,核心肌肉紧绷。 正打算速战速决,门外传来敲门声:“请问是谁在用浴室?” 这么礼貌的问候,只能是吴景风了。 “是我,戈越。” 门外的男孩顿时慌了,“啊……对不起……研究员,你先洗吧。” “我马上出来,很快。” 戈越胡乱冲掉泡沫,在身上细致地喷上除味喷雾,换好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 一阵白汽轰然而出,戈越沁在缭绕中,脸上的红晕让她严酷的脸上化开一丝人情味,水滴从微卷的发梢滴落,每一滴都打湿了身上柔软的铁锈红长袖。 许是没见过戈越出浴的模样,靠在墙边的吴景风一时间看愣了神。 “进去吧。”看着他刚挖完泥还脏兮兮的脸和手,戈越注意到他的头发剪短了,硬质的发丝毛毛躁躁地乍起,前额的刘海变成了狗啃状。 很具有可爱的青春气息。 少年慌不择路,心脏扑嗵嗵直跳,低着头踉踉跄跄正准备往浴室跑,只听戈越在身后叫住他:“等你洗完可以帮我剪头发吗?” 吴景风忙不迭点头:“好,好……”然后慌乱地钻进蓬软的白雾中,徒留一脸疑惑的戈越。 枕头上铺上干毛巾,戈越未吹干头发便直接躺下,一个月来的疲倦袭来,让她几乎一挨枕头便昏睡了过去,甚至在进门时都忘记紧闭房门。 这一觉睡得冗长而沉寂,她没有被噩梦袭扰,只有缄默的黑夜,稳定又安全。 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好像不过是一个如此静谧而孤独的黑夜—— 没有崔明,没有仇恨,没有生孩子的困扰,没有爱情骗局,没有悄悄装在宿舍的摄像头,也没有少年之恶,和成人之悲…… 如同刚刚出生时一样,孑然一身,未被尘染,她原本坚毅而无需宠爱,却有无数诱惑,用甜蜜的幻象包裹,让她轻松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成为Alpha,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成为Omega,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被偷看,想不想杀人、打人……他们需要、想要,就会从她身上索取。 好累。 “笃笃笃”敲门声如黑夜中突然绽放的刺眼光亮,打扰了休眠者的安详。 戈越睁开沉重的眼皮,半天才看清门缝里渗出的人影。 “研究员,我一会儿要去和李老师学习收蕨豆,你现在方便理发吗?” 吴景风好像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才决定叫醒她,好在错过了她的快速眼动期,苏醒得并不艰难。 戈越揉了揉还未干透的头发,点了点头。 —— 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男性角色出来了 第36章留给姐姐的钱 先应约理发,再和吴景风一起去找李东安,戈越如此考虑,便带上了她的设计文件。 为顾客围上床单,吴景风在宿舍墙上的方形大镜子前,拿着梳子准备为戈越梳理潮湿的头发。 姜振明在送花之后又一次找上了他,他心神不宁了好几天,饭量都减了一半,确实不太正常了。 “这都什么狗屁方法,根本没用!这个混蛋女人不喜欢花!” 吴景风抓耳挠腮,他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都是作为旁观者看到的,他姐姐收到鲜花,坐在泯星河下游约会,而他则充当信鸽和哨兵,做这场浪漫之旅的守护者。 鲜花不成,自然有别的方法。 “要不试试情书?” “什么东西?”姜振明像没听清一样。 “就是写下你想对研究员说的话,甜蜜一点的,女孩子肯定感动!” 姜振明脸上露出嫌弃,“恶心吧唧的,我才不写。我看你根本就不懂,一个童子鸡能明白什么?” 吴景风露了怯,他确实不懂,但作为朋友,他还是给出了明确的建议: “我姐当初谈恋爱的时候,经常看书,都是她男朋友喜欢的。你也可以投其所好,先去了解一下研究员喜欢什么。” 姜振明烦躁地抱怨起来:“她能喜欢什么?书呆子,最喜欢看那些狗屁不通的论文,她都看了一个月了,也没见她看别的东西这么认真!” 后来他们没再就此事进行交流,吴景风却突然得到了和戈越独处的机会,他打算操起老本行,做两人之间的信使,使二人重归于好。 “嗯……” 慵懒的一声闷哼让正在思考措辞的吴景风立马住了手。 “怎……怎么了研究员?”他无措地立在一旁,两只耳朵垂向两侧。 “没事……你这样揉,我有些经不住。”戈越看着他轻笑。 头皮是她不太为人所知的敏感点,这件事只有她的初恋知道。那个男孩与她一同沐浴,搓开手心的沐浴露,给她顶上一堆泡泡,手指在她头皮上轻轻滑动的时候,她总会不小心叫出声来。 戈越的笑容不带一丝邪念,但吴景风却不自觉红了脸。 “那我慢点。”他无地自容,指尖冰凉,可也牢记使命。 “研究员和振明吵架了吗?” “没有。”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你觉得是我让他不开心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景风连忙说道,“我只是……不想看他那么难受。你拒绝了他的花,他很受伤。” “受伤?089号,你忘记你们闯进生活区的那一天,他都做了什么吗?” 操着剪刀的手瞬时停住,金属反过强光,锋利的刀片剪断了细如蛛丝的支撑,让早该落下的法槌砸到了底座上。 彻骨的寒意从吴景风的脚底升至头顶—— 没错,那是一场罔顾法纪、道德、良知的奸淫。 或许他可以这样想:复仇和侵占代表性暴力的必然产生,研究员当时的处境已是施暴者慈悲的结果。 可吴景风最难做到的,就是不去正视自己内心的审判。他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出于爱、恨、还是执着,姜振明所做的就是强暴,不可辩驳。 身后的理发师傅僵住,戈越从镜子里审视吴景风。 他不是高大强壮的拟狼人,个头可能才过一米七,身体也颇为精瘦,而非姜振明那种一看就有十足震慑力的体格。 虽然排名第二,可吴景风并不乐于使用暴力,玻璃笼涉及他的争端,没有一次是用武力解决的,这种处事方法在拟狼人中十分特异。 所有基地的研究员都很清楚,这些少年要么是少管所常客,要么是在判死缓的边缘游走,无一例外都是恶的。 南部的污浊不可能培养出吴景风这样的莲花,只能是他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戈越想重新掌握谈话的节奏,而不是给他当什么心灵导师,倾听他的祷告和忏悔。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好了。” 吴景风抖了一下,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受惊的兔子。只见他咬紧嘴唇,艰难出声:“不是的……” “嗯?” 他激动了起来,微垂的眼角泛起伤色:“这不是去责怪这个世界就能推卸掉的。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错,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 他好像哭了,声线像掺入了杂乱的电流音,“如果我能做什么,请告诉我,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圆而漆黑的眼睛里所盛的愧疚,是戈越看到的机遇,她咬了咬口腔内部的软肉说:“我想管你借一下李东安。” 泪水像是定格了,吴景风被这样的要求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 “我有偏头痛的老毛病,李东安专研的药物可以帮我治疗,如果不是丧尸灾难,研究应该已经大功告成。所以我想让你给李东安适时放假,让他有时间继续做研究,当然,最好别让别人知道,以姜振明的性格,恐怕会生气……” 吴景风的迷思破解,他伸手用袖口擦了擦泪花,睫毛被润得极湿,但神色比刚刚坚定了许多。 他点点头,“好的研究员,我可以借口让李老师清理丧尸残肢,这样他就只需要上午和晚饭前出现在实验田。” 就,这么容易?戈越哑然失笑。 “089号,你的确和别人不太一样。” “嗯?”未干的睫毛扑簌着。 “你是个善人。” 吴景风脸一红,“也不是的……”他重新夹起头发,继续操刀。 “我看过你的档案,来玻璃笼之前你在泯星高中上学,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大两岁的姐姐。” 吴景风不意外戈越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每个拟狼人的背景都详细记录在案,方便根据出身进行分类。 “你的受益人填写的是姐姐,你们感情很好吗?” 吴景风点点头,“我们感情很好。” 可以说是非常好。姐姐放弃读高中,早早从事工作贴补家用,而他则认真地当姐姐的青鸟传递爱的情书。 姐姐的恋爱是绝不能被发现的秘密,因为那个男孩没有足够多的金钱为吴景风的婚房买单。 “为什么想把这笔钱给她?” “我希望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结婚也好,继续读书也好,只要是她想做的……她为这个家、为我都付出太多了,理应得到自由……” 然后他顿住,又更正了自己的说法,“哦,不对,即使她没有付出,也应该自由。” 戈越非常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你被偏爱,坐享其成不好吗?为什么要来玻璃笼冒险?实验有风险,能活下来的都是少数,你怎么有把握能活到最后?” 吴景风夹起一片头发,叁下两下剪断发梢,兴许是谈到了亲近的家人,他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研究员,我记得协议上写了,如果我死去,受益人将得到加倍的赔偿款……” 戈越盯着他,一言不发。她感到大腿上皮肤微微收紧,象征着精神的略微紧绷。 “和你一样处境的人,或许只会将优待当作理所当然,说不定会安慰姐姐,上学很苦很累,让她心甘情愿接受命运安排。” 她抻了抻脖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怎么会有人跟你一样,即使死去也要给姐姐留一笔钱?” 第37章跨越时空的陪伴——时空胶囊 吴景风很擅长剪层次分明的碎发,戈越的发梢最终定格在肩上,凌乱的分层让发型十分清爽飘逸。 “研究员觉得,我应该安慰姐姐吗?即使她忍受着不公,我也应该劝她接受现实,是这样吗?” 戈越自然不这样认为,“我只能说,我不认同这样做。” “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姐姐是自愿放弃学业的,她是高尚的,我应该感激她,姐姐自己也说,她只盼着我好,可我并不这样认为。” “我觉得她只是没得选,她看似做出了选择,可是除此之外,她并不知道还有别的选项。” 没得选。 意味着并非自愿的自愿。 提出这一点的少年,显然挑起了戈越的兴趣。 “我知道在遥远的西部边境还存在固守原始教义的皮瑞格涅特教徒,那里的女孩五岁就要蒙面,全身裹上长袍。不仅是脸,脚也同样不能露出来,否则将被视为不贞…… 那些女孩声称没有受到任何强迫,也不接受他人的干涉。 她们坚定的呼吁外界尊重宗教自由,可是我觉得,她们只是无从选择罢了。该走的路早已被定好了,环境决定了眼界,能做的只有让这件事看上去合理——比如,强调只给丈夫看自己的面容是一种极致的浪漫……” 这话听着耳熟,戈越问道:“你从哪里听的这些?”她不觉得泯星高中的教师会负责教授这样的理念。 这一问把吴景风问得满脸通红,“我……” 他羞赧地低下头,用梳子梳走戈越头上的断发,“我是从书上看的。” “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书吗?” 吴景风报出了几个明显不是他这个教育层次会去主动的书,《Omega的诞生》,《美貌与文明》,《生育的代价》,《家庭财富的继承》,《新妻妾》…… “为什么会去看这些?” 这下吴景风彻底羞得脖子都红了,他真的脸皮很薄。 “这些不是我的书,是别人送给我的。也不是……算是我自己挖出来的。” “……” 吴景风在讲这段经历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泯星河的周围有错落的小树林,没有丰富娱乐的十来岁孩子,无意间在一棵树下刨出一个玻璃密封罐,罐子很大,外面被塑出许多鳞片因此看不清内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五颜六色。 小孩们觉得自己挖出了漂亮宝贝,都争着抢着要据为己有,将与世无争的吴景风排除在外。 吴景风心有不甘,那毕竟是他首要发现的宝物,可绵软的性格让他注定要被占了便宜。 “你可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啊……”戈越感慨。 吴景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当这些小孩在打闹争抢中打碎了玻璃罐子后,这个宝物的价值瞬间贬至尘埃—— 破碎的玻璃依旧在反射炫目的彩光,可里面装的内容却是几本厚厚的书。 “谁要这玩意!每天上学还看不够么?” “反正也是你挖到的,你自己留着吧!” 于是,这个“宝贝”又回到了吴景风手里。 失而复得无形中增加了宝贝的价值,吴景风在晚上悄悄翻开了那些书。 书里书写的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也是他完全不了解的思想。 里面畅聊正义、公平、教育、权利……像一柄柄尖刀伐倒了他心中的榕树,又用断枝重建精神世界。 那些被大人们当作公理的观念正在被撼动,深刻却不难懂的话,客观全不偏激的文字,组成的每一句话都在烫烧着吴景风的灵魂。 他开始相信姐姐是作为奴隶被纳入他和父亲为主体的家族中,终将依靠契约进入另一个家族,为她的丈夫传宗接代,延绵子嗣。 为了同样的目的,父亲将母亲买来,生下了姐姐和他,传递怯懦而无用的染色体。 两个孩子之间,小的那个无疑是传承,大的那个,则进献给另一个人家,换来弟弟娶妻的主力经济。 他去问姐姐,想知道她怎么认知这件事。 姐姐对他说,“那证明我对这个家还有用,不是吗?” 吴景风开始感到害怕,他连续几天睡不好也吃不好。 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书中的观点和论据化为阴险的絮语,逐渐驱逐着他的常识,而周围的人看上去如同身在梦中。 他把那些书藏在床垫下,将它们视为这个世界的秘密。 幸运的是,他并不孤单。虽然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姐姐,但他正在和某个不知名的人共享着这个机密。 这几本书并非新书,而是满布着大大小小的划线、批注。 批注的观点有时表示赞同,有时表达了反对,但大多都持求同存异态度。 当他被书中的言论带着走时,难免会失去自己的思考,而这些批注的存在仿佛一个陪着他的朋友,时刻与他探讨,让他保持批判。 这个人好聪明!吴景风想。 他知道写下这些文字的个女孩,因为批注里常出现“我作为一个女人……”这样的开头,且字体锋利恣意,每一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微微拖长,像一个洒脱少女的自言自语。 他开始在心中描画这个女孩的模样,她拿的笔,她握笔的手,她脑子里的奇妙风暴。 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吴景风并没有得到答案。 那些书在他进入玻璃笼前统统送给了姐姐,他孑然一身走进了这个基地。 理发已完成,围在脖子上的床单被卸下来,黑色的发茬散了一地。 年轻而稚嫩的理发师坐到床边,和自己的顾客面对面。 戈越静静听完了他的讲述,明确了玻璃罐子的模样,也清楚了书的名称。 偶尔吴景风从记忆中搜索到的几句批注,也同样从戈越的记忆力翻了出来。 时空胶囊——那个被她尘封于泯星河畔树林里的青春期故事。 她用小铲子挖开一个小小的深坑时,戈辉站在她身后,打趣说总算把这些书都埋了,小姑娘看太尖锐的书不好。 她瞪了父亲一眼,把时空胶囊放进坑内,一抔一抔填入湿润的黑土。 埋葬不是永别,仅是小女孩一个浪漫的仪式罢了。 书里的内容早已印在她脑海里,对她的行为产生了深重的影响,她开始敷衍父亲的教诲,并坚定自己的信念。 她在上预研班时,主动打破贞操的禁锢,并计划无限期地推迟结婚,对厌革王国“每个家庭须孕育四个子女”要求感到无比厌倦。 溶入骨血的光明力量不会凋零,力量的载体却被遗忘在了黢黑的泥土里。 她没想到,一份娱乐用途的时空胶囊竟在另一个孩童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让这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异类”,让他原本孤独的人生更加寂寥。 戈越的右手抖动了一下,指尖发冷。 她看向床头柜上的一盒香烟,问:“姜振明给的?” “嗯,他给大家都发了……”吴景风立马禁言,他意识到“大家”并不包括戈越,便赶紧补充: “我不抽烟,不然你都拿去吧。” 戈越摇摇头,她只是想镇定一下,并非有这个习惯。 当她抽出一根衔在口中时,一枚明亮瘦小的火焰凑近,帮她燃起了火星。 淡漠的眸子投来一瞥,吴景风的心漏跳了几下,举着打火机的手颤了一下。直到第一口烟雾从戈越唇缝吐出,那令人心慌的目光才移开。 “089号……”戈越想告诉他,他留下的那笔钱并没有到姐姐手中,而是进了他父母的银行卡,用于建造他的婚房。 受益人自愿转赠,拟狼人基地无权干涉,不过据回访人员议论,这对夫妇打算来年再造一个小男孩,搭上姐姐的彩礼钱,这婚房应该能建得更大一些。 可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 书名全部是作者杜撰的2333,有个《新妻妾》是因为觉得目前这个世界观就是一夫一妻多妾的感觉。。。 小吴的“时空胶囊”伏笔在第15章,戈越在河边埋过一个东西。 存稿告急,可能不能加更了hhh 第38章是不是想我啦! 戈越叹息一般吐出烟圈。 “为什么不吸烟?” “对身体不好,我爷爷就是肺癌去世的。” 他想了想,还是出言相劝,“研究员,有什么不开心的,没必要靠不良习惯解决,可以和朋友倾诉……” 戈越玩味的瞳仁飘到眼角,睨着他:“怎么,你想当我的朋友?” “……如果你需要的话。” 戈越十分自然地凑近他,不知是不是吴景风的错觉,竟觉得她身上的烟味好似她信息素的味道,千里香茶的香气。 “你对那个女孩是什么感觉?喜欢她吗?” 吴景风慌乱地移开视线,支支吾吾地否认:“也不是……我没有……就是……” 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红着脸,有点懊恼地叹气,“嗯,喜欢。”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永远也不可能见到她。” 戈越食指敲掉了一撮烟灰,扯起了嘴角:“也对。” 她对着镜子欣赏起自己的新发型,利落干净,弯在脸颊两侧的碎发更增加了一丝碎灭的伤感——这个效果绝不是吴景风的意图。 “既然我们已经说好,那一切的就拜托你了,我等你消息。” 她掐灭烟头,拨了拨脸旁碎发,“我打算和姜振明和好,如果你期待这样。” 后来的每一天,吴景风都信守承诺为李东安掩护,让他有机会出现在叁楼的有机合成室。 “一周时间,我着急用。”戈越计划开始的当天就将设计文件交给他。 李东安套上白大褂,严丝合缝地戴好口罩。他的头发又整齐了起来,脸上的胡渣也消失了。黑框眼镜一丝不苟架上,像个维护真理运作的神官。 戈越难得露出一个过于清晰的讽刺笑容,她知道,当一个人有心思收拾外型,那他就对生活还抱有希望。 绝处逢生,最要不得希望。 李东安不怕死亡,不信因果报应。他只担忧探寻真理的脚步被阻碍,重新回到实验室,是目前处境下唯一的慰藉。 可是,怎么能让他真这么好过? 戈越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递质Q的研究恐怕要排在我的计划之后,希望你可以理解。” “一周应该可以完成,但动物实验可没条件做。” 李东安一直怀疑,注射了新型神经毒素的小白鼠可能就是丧尸爆发的起源。 毒素还在实验期,副作用尚不明确,可就是此时有人无意间碰了攻过毒的小白鼠,从而造成了灾难性传染病。 从生活区出来后,他曾去过一次鼠房,那里已经一片狼藉,携带着神经毒素的小白鼠或许已从下水道逃向五湖四海,将悲怆的哀鸣送往南部的各个角落。 “不急,这个我来解决。” 戈越听过李东安的猜想,他怀疑有人恶意传播神经毒素,可她不关心,目前南部的混乱和她的仇恨并没有关联,她有自己操心的事。 没有小白鼠,可以用细胞实验验证效果,然后直接用暗笼的omega试药,在此之前,alpha的信息素必须收集完成。 临初和霍宗纪都在上次永久标记在中耗费了大量体力,虽说第二天就能恢复活蹦乱跳,但短期内再次贡献等量的信息素还是有些困难,因此姜振明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最近忙于规范枪支管理,将所有枪支归纳到库房中,由专人记录收支。 当得知戈越有和好的意图,他突然摆起了谱:“她那么嚣张,我可不敢惹她。”嘴角却翘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心里暗自盘算,这次出去搜寻物资该给戈越带点什么礼物。毕竟两手空空去和好,总归没底气。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此次外出经历并不如人意,回来的没有礼物,也没有和好的谈判。 吴景风带来了一个消息—— 077号死了。 听到死讯时,戈越正在给腺体背细胞转染P57K,新制作好的囊泡才从李东安那里取回,她正要试试效果。 她用一根细小的皮筋勒住碎发,带着丁腈手套的手伸入超净工作台,端着移液器吹吹打打。 “077号?”好像是个成功融合的实验品,之前拿来做过营养液剂量测试。 吴景风讲述了077号的死亡过程—— 这次外出的领导人员里,只有霍宗纪和姜振明。 二人带领077号和115号共同进入一个小型超市储物仓内。 两排货架之间狭小的过道里,姜振明看到尽头处有一个缓慢行走的丧尸。为了不惊动其他可能存在的丧尸,他收起枪,打算用匕首解决这个威胁。 而当他还未靠近时,不知为何身后的货架掉落了物品,使得暗杀失败,面前的丧尸转过身向姜振明扑了过去。 此时,几声枪响炸出,隐藏在仓库内部的丧尸也被惊动,徐徐朝姜振明走来。 放弃挣扎的姜振明跳上货架,直接开始扫射,并注意到势单力薄的077号。 077号并非优秀的拟狼人,排名恐怕要到百名开外,实力几乎和一个成年人类Alpha没什么区别。 他被卡在倒下的货架与墙壁之间,手里的枪掉落到远处,就在他正用尽全力挣脱束缚时,一个丧尸精准地咬在了他的颈部,扯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 ——这一切,都恰恰印在了刚刚赶来的姜振明眼中。 “他现在需要你。”吴景风说,“077号是他很好的朋友,当初住在我们对面的房间……” 戈越并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 077号会死在混战中并不令人意外,他本就不是数一数二的战士。 倒是可以趁此时姜振明心理防线脆弱,顺势得到他的永久标记。 “他现在在哪儿?” 吴景风面色一喜,“在他的房间!” 戈越收拾了台面的细胞板放入培养箱,脱下丁腈手套反复喷洒酒精后继续放进超净台中。 今时不同往日,很多一次性用品都需要重复利用了,包括手套口罩。 经过有机合成室,李东安正在里面摆弄那台纯化仪。P57K的囊泡做完,他开始认真研制递质Q。 无论是李东安还是戈越,目前都尽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求在夹缝中生存。 或许对李东安是夹缝,戈越倒没觉得有多少不便。 叁楼一般无人干扰,年轻的少年对繁杂无趣的实验器材完全没有兴趣可言,没有姜振明打扰的时光更是乐得轻松。 还未走到楼梯口,一股大力自手腕传来,戈越感到身子一扯,被一把拽进了洗手间。 压在肩膀上的手还算克制,后背与洗手间的门发生了碰撞,却没有造成疼痛。 接下来,戈越感到嘴唇强硬地被欺上,舌头攻城略地地钻入口中,这怎么样也不是招她喜欢的路数。 “嘶……!!” 舌头被咬了一口,但舌头的主人却没有占据下风的自觉。戈越的唇间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低笑,弄得她双唇发麻。 霍宗纪和她分开点距离,左手撑在她头顶的门上,右手轻轻抚摸她的下颌,像含了蜜似的一脸粲然: “咬得我这么疼,是不是想我啦!” —— 下章又是喜闻乐见的调教H~~然后后面又是普通OOXX的H~~~(我总是一串剧情,一串肉emmm) 女主虽然表面冷冷的,但被改造成Omega前好歹也是个风流girl,所以心里多少有点lsp本能,发生什么奇怪的H应该都不OOC。。。(我觉得) 我也不懂这个新书榜机制是啥,估计我快离开了,呜呜舍不得,能留言投猪的快砸死我叭~把我的精力榨干~~ 第39章打屁股报数(H) 戈越佩服霍宗纪的自恋,也预料到了上次自己情绪失控的作为,必然会导致霍宗纪的纠缠。 “快说,想不想我呀!”他眼里透出喜悦,更多是得意。 束缚、羞辱、抽打被认为成了爱意和关怀,为此霍宗纪向没少向弟弟夸口。他认定戈越在意他,愿意和他玩规训与惩罚的游戏,才不是霍宗元口中的“嫌麻烦”。 因为高兴,他今天特意搞了一出恶作剧,想捉弄一下自己的对手—— 趁姜振明不注意推倒了他身后的货物,又将077号卡在货架里,离开仓库时还用几大箱重物挡住了门…… [挡住一扇门就行,既能阻碍他逃出来,又不容易被发现,脱险后也没人会责怪你。] 霍宗纪没有向戈越炫耀他的功绩,主意是霍宗元出的,他只是个执行者。 他单纯就是开心罢了,想和她亲近并分享喜悦。 不让亲嘴,亲脖子总行吧?霍宗纪开始自顾自地、小鸡啄米似的吻她的侧颈。 戈越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就不怕被发现?” 对方忽略了她的问句,“你什么时候和姜振明断了?” “我和姜振明好,你会不高兴吗?” 霍宗纪抬起头,一团团卷曲的头发凌乱蓬松,他意外地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抚摸那两片薄厚不同的唇、下倾的眼角、沧桑的眼底和因缺乏休息而微微凹陷的面庞。 “你和谁好我不管,不过我讨厌姜振明,他总霸占你。”他没什么过分的独占欲,戈越有几个情人他不在乎,若能旁观也别有一番乐趣。 但想到自己的支配者会在他人身下承欢,做出臣服姿态,霍宗纪就浑身不爽。 他喜欢的人必须踩着所有人,就和当初在玻璃笼一样,怎么能让自以为是的畜牲骑在头上? “再说我不是永久标记你了吗?他这下可没辙了吧?” 对对手的愤怒夹杂着报复后的惬意,霍宗纪紧紧贴上了戈越的身体,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女性的双乳。 “唔……”他的呼吸不稳,身体迤逦地在戈越胸口摩擦,坚硬的物件顶得戈越有些心烦。 “怎么回事?才几天不见就发骚?” 戈越辱骂让霍宗纪更激动了,他抓起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裤裆。 “别让我动你的脏玩意儿!”戈越不想碰他,直接把手抽出来。 “嗯……”被嫌弃后,阴茎又胀大了一圈,右手的撸动频率开始增加。 戈越看到他这副模样,将脸转向一边。而听不到声音的霍宗纪快感得不到级级攀升,不由得出言恳求: “别不说话啊……再骂我两句……” 戈越不理他。 “求你了,快骂我两句……”他被吊得空虚,在戈越身上扭得更厉害。 “不要脸的小公狗,不挨打就硬不起来的东西。” “啊、啊……嗯……” 戈越忽略他陶醉的叫声,伸手捏住他的臀部—— 没想到这坨肉这么有弹性。她揉捏亵玩,还不忘调戏他:“上次怎么没让我摸这里?” 霍宗纪额头贴着门,粗重地喘息着,忽然,他的屁股上挨了一记扇打,惊得他瞪大双眼。 戈越从桎梏中逃出,转而走向他身后,将他推在门上。 她的力道不大,奈何霍宗纪喜欢,心里早就期盼许久,配合地贴着门。 “呵……屁股撅得可真高。”戈越站在他身后欣赏这对臀部,肉感不错,搭配窄腰真是诱人。 她拍了两巴掌,只见对方那只罪恶的右手更加辛勤地耕耘了起来。 “这么喜欢?” 她又拍了几下,霍宗纪哼叫的声音都变了,一个即将步入成年的男性嗓音混合着一股柔美讨好,让人听得身体燥热,太阳穴跳得直疼。 看到高大的少年膝盖抖得想往下跪,她命令道: “跪下吧。” 霍宗纪扑通一下落了地,脸贴着门,抬起屁股摇尾乞怜,一副祈求抽打的意味。 今天穿的是运动裤,手头没有腰带,戈越只能用手拍他屁股,还伴随着训斥: “自己数着。” 满不在乎的语调下达不容拒绝的指令,霍宗纪被支配的渴望立刻得到了满足,他乖巧地张口:“一。” “二。” “叁……啊啊……”被打的刺激让霍宗纪差点射出来。 “才叁下就要射了,你可真没用啊……” 戈越决定速战速决,霍宗纪身上的信息素把她体内的激素水平扰得起起伏伏,她的发情期将至,这股味道烧得她头疼,下体也开始翕动流水,阴蒂忍不住勃起挺硬。 “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敢泻出一点就不许射。” 一巴掌利索地拍了上去。 “四……”霍宗纪不知道怎么控制信息素的倾泻,只能咬牙做无谓的忍耐。 “五……” 红绒绒的头发被猛地揪住,尾根又挨了一掌。 “啊、六……啊……” 忍耐彻底被打碎,霍宗纪已无法抵御刺激带来的快感冲击,喉间发出似哭似泣的声音,嘴角却不禁上扬,像个迷乱的瘾君子。 “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所以……不许射出来。” 欲望不自主地朝着指令相反的方向奔去,越是不让射,精关就越是走向溃败,即将崩塌失守。 肉体的折磨伴随着精神的禁锢,霍宗纪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高中课堂上,得到了一直以来没能拥有的训诫。 还想再疼一点,再疼一点就好了! 最终,戈越狠狠踏上他的尾根,白色的精液喷了出来,洒在他手中。 “七……啊啊啊啊……” 根据他忽然浊重的呻吟浪叫,和微微痉挛的臀部,戈越知晓他已经射精的事实。她转头打开水龙头洗了手,准备从这个满是Alpha信息素的空间离去。 霍宗纪从高潮中刚刚脱离,胸腔轰鸣,两鬓浸湿的红发贴在脸上,双目还未能聚焦,只能凭感觉抬手抓住她的衣角。 “你去哪?” 戈越不答。 半天才清醒了一点,继续问:“找姜振明?” “他今天可在气头上。”他想让戈越陪陪他,虽然她这副冰块模样很惹他着迷,可也不能一直这么硬邦邦的吧? “还不如和我在一起。”霍宗纪强撑着发抖的半截身子爬起来,跪在她身后抱住她,“我给你舔舔,怎么样?” 戈越对他的身体和舌头都没有兴趣,霍宗纪是个不定时炸弹,情绪不稳定,人格也不稳定,她不想让这个炸弹炸得太难看,最好在她走之前都不要炸。 “下次吧,好吗?”这小子只在性事上屈服,平时可不见得多乖,戈越不得不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话。 霍宗纪放开她,显然是接受了。 “好吧,下次就下次!”他得了满足,加之恶作剧成功,因此变得通情达理。 他起身轻松地穿好裤子,从后面抱着戈越,在她脸上狠亲了一下:“真希望你不要和姜振明做。” 然后他洗掉手上的精液,神清气爽地走了。 —— 霍氏兄弟是恶人不会洗白,但恶人自有人磨,也不会一直让他这么爽就是了。 希望我不会写崩~欢迎各种交流讨论~嘿嘿 第40章澡炮(微H) 来到姜振明宿舍的时候,戈越已经在身上喷过不少清新剂,后颈也贴上了采集信息素的薄膜。 乖张的少年正侧躺在单人床上,面朝墙壁,背影落寞。 戈越无法共情他的感受。 她的人生中总共经历过两次亲人离世。第一次是在十四岁,母亲方慧因抑郁症自杀,第二次是在二十一岁,父亲戈辉因公殉职。 两个墓碑齐齐竖在一起,时间相差了七年。 方慧得的是产后抑郁。 她的身体并不适合再生儿育女,所以即使戈辉期待再有一个儿子也没有执意要求。 可南部战事吃紧,每个家庭四个孩子的任务压在身上,方慧顺应呼吁,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可却因难产缺氧,婴孩于降生一周后夭亡。 戈越原本应该有的弟弟,就这样在她十岁那年消失了。 丧子之痛和视屏上大力播报的鼓励“全民四孩”,无形中延长了方慧产后抑郁的疗程,并同时患上了焦虑症。 四年后她终于不堪重负,灯枯油尽。 两次亲人的离世戈越都没有哭泣,她本就没有过度外放的情绪,尽管曾经青春年少时也曾活泼开朗,但也不常有大喜大悲,办完了葬礼便继续生活学习。 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看上去落寞异常的姜振明。 她走上前,推了推他。 许久,原本跋扈的男孩转过身,眼睛里溢满了哀怆,倔强的眉头皱缩不展。 戈越想,该说什么呢?节哀顺变? 她需要快速让他从消沉中走出,转变为利用性欲发泄苦闷,这样她才能得到他的信息素。 不然姜振明现在这副模样,显然对性爱毫无兴趣。 最终,她这样开口—— “死亡可真糟。” 一个毫无意义的事实。 姜振明起身,盘腿坐在床边。他棕色的尾巴摊在白色的床单上,一点也不像野兽的尾巴,倒像是食草动物的。 他的目光聚焦在地面,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道血痕,手掌乌黑,靛蓝色的短袖被刮破了好几块。 “我没能救他。”就在前几天,077号还在和他讨论讨女孩开心的花草,管他要色情杂志,而今天就血肉模糊地死在绝望的深渊。 伤在脖子不像伤在四肢,可以通过截断来保命,077号当时只能被放弃。 他推开比来时关得更紧的门,逃出仓库后用一根铁棍卡住了把手,再用僵硬的身体抵住,片刻未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没有看见077号死前的表情,但他能够想象那是怎样的悲痛的孤独和恐惧。他不是会为无关人死亡而哀悼的个性,只是对现有伙伴离世而痛心。 戈越没有身临其境,她也不想过度思索其状惨烈。 外面环境恶劣,死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所有人都要慢慢习惯今天结交的朋友,明天就有可能离世。 一阵头痛袭来,从左太阳穴穿过,路过颅顶,到达后脑。 她急促地皱起眉头,捏了捏鼻梁。 都怪霍宗纪一顿折腾,把她的发情期给催来了。 戈越在姜振明身边坐下,手举起又放下,叁两次后抚上他的耳朵,一下一下地,像顺狗毛似的顺着。 沉默了许久的男孩终于有了情绪宣泄的出口,他栽到戈越的怀里,手臂死死勒着她的腰肢。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问,声线颤抖。 这个场景下,任谁也无法说出残忍的话。姜振明的问句其实是一种绑架,让戈越不得不软下态度原谅他。 好在一切朝着戈越期盼的方向行进,她耸耸肩,手继续在他浅棕色、扎呼呼的头发上轻抚。 “没有。” 腰上的手臂环得更紧了几分。 此时是个恰当的时机。给陷入沉痛哀伤的小孩一份“标记准许”的礼物,让他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信息素。 标记自己的Omega是每个Alpha都乐于去做的事,这是人为加诸他们DNA里的条件反射,他们弄不清自己为什么渴望,只得被骨子里的占有欲支配着。 “090号,想不想永久标记我啊?” 怀里的毛茸茸脑袋僵了一下,缓缓抬起,琥珀色的双瞳闪着不可置信的光。 姜振明抖了抖嘴唇,问:“可以吗?” “永久标记我,能不能让你振作起来?” 姜振明看着戈越深潭一般的眼睛,心房震颤不停。他有点想哭,却没有眼泪。 恶狠狠地骂人是他从上一辈人身上学来的发泄所有感情的方式,这种温暖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酸楚、甜蜜,还带点难为情,都在他心里反复摩擦,折腾得他鼻腔发麻。 就这样,她们一起走进崔明办公室的淋浴单间——那是姜振明独享的待遇。 斜稍的阳光在古夷苏木办公桌上投下明亮的片层,淋浴单间躲过照射,侧身于背阴的暗门。 姜振明将戈越的后背抵在冰冷的瓷片墙上,任由蓬头淋下温热的水流,将二人都浇得湿透。 戈越的双腿被抬起,架在姜振明的臂弯里,而她们的生殖器正紧密的贴合,水流顺着交合之处滴下,不绝如缕。 难得一次面对面的体验,姜振明细细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态—— 她总是半睁着眼,好似看破一切后的疲乏。 偶尔顶得深了,她会闷哼一声,那是不喜欢的意思。 如果自己稍稍前倾,就能摩擦到她之前说过的敏感之处,引来阵阵微喘。 “这样是不是会舒服?”他洗去了过往的不可一世,变成了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用询问的口吻,耐心的态度,想给予对方快乐。 戈越被发情期折磨得前额欲裂,好在这次姜振明做得很好,这种事只要愿意投入,是个人都能学的像模像样。 他之前那种自以为插入就能让女人高潮的迷信已经破除,他开始小心翼翼,认真谨慎,比起洗手间的那次更像慎重的初次。 一个老司机,如果总是危险操作,旁人断不敢与之同乘一辆车; 而一个新手司机,即使技术不佳,凭借着谨小慎微,也会更让人放心。(1) 姜振明在取悦对方的同时,不忘展现自己的渴望和迷恋,他含着戈越的嘴唇,丝毫没有章法地啃吻。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接吻,脑海里总不由自主想品尝那张丰厚的唇。 从彼时初入玻璃笼,他就已然沉浸在获得关注的竞争体制内难以自拔。 没有娱乐,没有思考,一日叁餐,高强训练……唯有成为第一,才能争取和这个淡薄的研究员多相处一阵。 交流的内容无外乎“运动表现”、“身体状况”、日常餐食叮嘱…… 没有温情的微笑,也没有善意的鼓舞。 即便如此,姜振明依旧想维系这短暂的相处时光。 在获得自由的瞬间,在权力颠覆的时刻,他第一想做的,也只是霸占和掠夺,将独享她的一切作为自己的奖励。 可惜,戈越不是“战利品”,她不是任何物品、象征。 她不能任由男人将自己的欲望投射到她身上,还以为她同自己一样获得了高潮。 从头顶流下的湿润模糊了视线,戈越的身体在白色的瓷墙上上下颠动。她看到姜振明拖着她腿弯的双臂展现出健康的肌理,每一捋线条都透出强壮的雄性气息。 凸显的胸锁乳突肌,在下巴和锁骨之间绷紧出一条隐忍的筋,和他咬紧的牙关共同彰显年轻男孩的勃勃生机。 他的后背一定同样宽阔,而臀部的爆发力在他的控制下,形成暴风骤雨前的深沉海面。 “对不起……” 自上而下的清水将柔软的兽耳冲击成左右下拉的模样,实属像个“落汤犬”一样可怜。姜振明抵着戈越的额头,喃喃讲着道歉的话。 “我很抱歉。” 戈越听见了,可她眼下没功夫教导他平等与尊重—— “标记我吧,姜振明。” ———— (1)这个比喻来自村上春树的《斯普特尼克恋人》,男主的一次一夜情经历中(大概率是初次),女方教导他的。不过这本书是讲女同性恋的,男主只是个讲故事的视角。 话说是不是姜狗子确实很招人讨厌啊,我也不喜欢他hhh,但因为有原型,所以就把他写出来了,他只是过客啦,本文没有固定男主~ 求个评论叭/(ㄒoㄒ)/~~,还有,不用订阅啦~那里没有内容,只是随便搞个收费章节而已 第41章女人的性能力(剧情H) 后来,战场从淋浴间转移到了办公桌。两人都湿乎乎的,在光滑冰凉的办公桌上洒下点点繁星。 姜振明深棕色的头发贴在脸上,水珠顺着前额的发梢挂上他的睫毛,透过圆润的亮珠,戈越醉酒一般的神态被折射成五彩斑斓的模样。 潮湿的戈越具有一种野性美,肌肤泛着粼粼水光。虽然没有采取原始的后入姿势,可姜振明反而觉得这次更像两头野兽的交合。 而戈越不知他的想法,单纯沉浸在自我激动中—— 这是崔明的办公桌。 他曾坐在这张桌子背后,用长辈的语气肯定了她的学识才智。 他将胡子刮得连青茬都不见,头发梳得光亮。这张桌子的抽屉里还会发现他的粉扑——他对自己的外貌着实在意。 而她,现在正在这个办公桌上,和最强的实验品性交,将淫乱的体液洒满虚伪的桌面。 爆发的仇恨极易引发性欲——和爱恋毫无关系,如同战争中的性暴力,又怎会和情爱扯上关联? 面前的这个少年,曾用武力迫使她就范,如今又用类似的方式取悦她的身体。 她将被取悦的满足感,连带着对办公桌主人的恚怒与恨意,完完全全地发泄出来。 崔明剥夺了她作为女人的力量,她便用自己的性能力羞辱崔明。 姜振明此时微微起身,想换个姿势抽动,可戈越正在兴头上,她狠劲夹住这个不听话的男根,双腿圈住姜振明强壮而坚硬的腰部。 “不许走!” 姜振明愣住了。 他第一次见到戈越这副模样—— 绯红的眼角,湿润的内唇,微皱的眉头好像在责难他的不顺从。 很可爱……可爱得他心里发痒。 “我没走。”姜振明说不出别的话。他抚摸着她的鬓角,亲吻她的脸颊。 “我不会走。” 在狂热的欢好中戈越已经步入发情的状态。 好像堕入无人之境,她的世界里只剩她自己,任何人都无从介入,而姜振明只是驾船送她来到这个境界的划桨者。 “这样可以吗?”他用手指揉捻着她的乳尖,又拢住她的乳肉把尖端往口中送。 戈越没有说话,她急促的喘息已经给了姜振明答案。 在无休止的颠动中,她看向炫亮的窗户,阳光从窗边渗出,刺得她眯起双眼。身下古朴的办公桌,身前年轻的肉体,和她充满恶意的欲望,都在明媚的阳光下绽放。 她的嘴角不禁勾起冷笑: 崔明,如此蓬勃的恨意,你真的可以低估吗? 办公室的沙发前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光脚踩上像踏入兔毛鸭羽中,脚掌都在被亲柔地逗弄。 姜振明抱着已经干了半截的身体倒在沙发上,他已经射了叁次,戈越也不知高潮了几回。最终,戈越被翻过身去,沙砾的舌头在她后颈处舔舐。 “你确定吗?”姜振明想知道戈越是否后悔,他明白永久标记的意义,那是他拥有一个Omega一生忠诚的机会,他需要戈越心甘情愿。 “别废话,快咬。” 戈越的催促打破了姜振明的犹豫,他俯身上前,啄着那个因发情而红彤彤的腺体,双目赤色,血液上涌。 “反正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说着,尖利的牙齿刺入了腺体之中。 ** 戈越是被魇醒的。 沉睡的姜振明不忘紧紧箍住她的腰,双腿缠住她,把她揉进自己怀里,显示出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胆怯。 他的阴茎还堵在她的阴道里,估计连同一滩滩浓浊的精液也没有清理。 戈越有点嫌弃,她摸摸左臂上的皮埋痕迹,为自己当初的机智小小的自得了一下。 微微侧身,她抓起这个少年的手仔细端详。 姜振明不是农户,掌心没有茧子,同时中指也没有因长期伏案写作的“学生专有茧”。手掌很大,能包裹住她的整个拳头。 这双漂亮的手很笨,教了多次才明白要怎么揉弄她、服务她,多数时候只知道抓着她,方便狠命冲撞。 小心翼翼地扯开姜振明的胳膊,戈越赤裸而缓慢地走下床,生怕惊动她的偏头痛。 她走进淋浴间冲洗自己的身体,擦拭干净后从地上捡起衣服套好。 她看了看沙发上熟睡的拟狼人,双耳无力地贴在发顶,精壮的身体此刻没有一星半点儿攻击性。 出于一点人性中本能的恻隐,戈越从办公椅上取下小凉被盖在他身上,然后开门离去。 而透明的窗外死角处,冰冰糖正漂浮在半空中。它扒在墙上,像个神秘的窃听者,那蜻蜓般的大眼中倒映了刚刚淫靡的一切。 ** 有机合成室弯弯绕绕的管子,搅拌装置正在自动工作,合成反应器正发出细小的“呼呼”声。李东安带着较为厚重的口罩,身着白大褂在众多仪器间忙碌。 戈越倚着门框看。 李东安不是个实验操作的高手,寻常时候是个指挥官,手底下自有新来的打工仔为他完成操作,向他上传结果。 现在一切亲历亲为,或许能找回他读预研班时的拼劲儿。 他在专注实验时完全注意不到旁人,有时也会忘记吃饭,甚至可以牺牲睡眠。 戈越想,如果他死了,她会难过的,不是因为眷恋(那太愚蠢了),而是为一个纯粹的科学家感到惋惜。 就像她惋惜她的母亲方慧一样。 因为婚姻和生子断送了研究生涯,换来了戈辉的琴瑟和鸣。 “妈妈拥有了爸爸的爱,这比冷冰冰的科学研究更美好。”戈辉说。 或许只有戈越坚持认为,这种美好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她走到李东安身旁时,这个研究员终于注意到了她。 “递质Q的方案?”戈越看到桌上摆放的手稿,上面寥寥草草的画了合成流程图,又结合基础研究画了信号传导网络。 李东安有个有趣的习惯,他画的细胞都是方块形的。戈越曾调笑他的这种画法让人终生难忘,那时,李东安双目灼灼地望向她: “那就一直记得吧。” “你计划一个月内搞定递质Q的升级?”戈越翻动计划书,她有些惊讶,这个效率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是个初步估计,没有把失败计划在内。” 戈越继续浏览了一阵手稿,发现李东安在用余光打量她。 她原本对李东安的了解仅限于此人在基地工作的履历,而在她遭遇如此不幸后,她几乎挖了他的祖坟。 李东安不是什么弄权者,递质Q是他从高中就开始研究的东西。 偏头痛困扰了千万人口,发病原因不明,尚无有效的治疗手段,李东安不知从哪些犄角旮旯的文献里找到了零星片语,从此投入了全部的精力。 他从小荣获多项大奖,从进修班到预研班一路保送。虽然搞的是基础研究,可临床利用价值一点都没被他忽略,如果不是基地被改成拟狼人基地,或许真正的成品已经开始热销了。 早在戈越被改造成Omega后,她就决定等自己情绪稳定了,设法参与递质Q的实验。 这东西不仅是她的治病良方,还涉及一个十分私隐的、和另一个人的交易,她要用真正的成品去换她想要的东西。 戈越有八成把握李东安是被崔明许诺了递质Q的研究经费,所以才和他一起干缺德事,共同完成了她的Omega改造手术。 原本她想假意帮助李东安,实则窃取配方,可丧尸灾难一发生,整个基地天翻地覆。 这个变动对戈越来说算是幸运的。 没了崔明,在遍地都是拟狼人的基地,李东安只能任她摆布。 “嘶——” 戈越扶住自己的额头,轻轻按摩缓解刺痛,另一只手将稿纸又捏皱了几分。 递质Q赶快完工吧!这该死的偏头痛。她心想。 姜振明昏睡得人事不省。 办公室的门尚未上锁,轻佻的步子迈到了沙发前柔软的毛毯上。阴暗的影子投下,像幽恐的鬼影,覆盖了少年无辜的睡颜。 这个鬼影露出怨恨的表情,手中牵着一条绳索,缓缓地向少年写着“090”的脖子靠近…… 忽然间,一个敦和亲厚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你在干什么?” —— 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哦~除了剧情的大致走向不会更改(因为我认为这样的走向最不会让大家失望),节奏和人设啥的提提意见,我怕自己OOC或者节奏控制的不好(写东西有点随性,不太讲究策略┭┮﹏┭┮)。 离戈越变强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投个猪猪给她加油吧~(??O?)? 第42章这就是女人的劣根性吗? 霍宗纪确实恨姜振明。 以前顶多是看不上眼,加上嫉妒作为第一名的他总能在戈越面前晃悠,现在只剩下赤裸裸想让对方死的恨意。 这种恨意被霍宗纪巧妙地隐藏了起来。他没有在戈越面前展现,就像所有的恶作剧都带着隐秘的兴奋,可若是被戈越发现,他又会因奇妙的羞耻而性致昂扬。 无论哪一种,都不算亏。 可现在这又算什么?被吴景风抓包? “没干什么啊。”他回答,并放下手上拽着的绳索,不动声色地往地毯下塞了个东西。 吴景风一双墨黑的眼睛盯着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霍宗纪是想对姜振明下手。 “那就和我去大门看看吧,又来了不少丧尸。”他语调沉稳,听不出情绪。 霍宗纪倒是一脸无所谓,手插口袋跟着走了。 而那毛绒毯子下面,略微鼓了几处锋锐的凸起。 *** 之后的一个多月,戈越完成了细胞实验。P57K在细胞层面被证明有效,于是便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她不定期去暗笼,检查了Omega们的训练量。 加之暗笼的健身房有适合Omega的小重量哑铃,她也能逐步唤醒自己的肌耐力。 站在暗笼门前,戈越提着她的药箱,里面装着采集好的Alpha信息素、注射器、消毒设施、正在解冻的P57K。 按下进门密码“0946”,这是本月第叁次进入暗笼。 之前的两次她都依照承诺,见证了Omega的体能进步后给她们带来了小礼物。她们的头发慢慢变长,各式花样的皮筋已成为必需品。 08号提出想要点“违禁食物”,比如可可酱或者糖果,戈越在计算了营养成分后拒绝了,作为补偿给她带了一盒口香糖和一本漫画书。 这本漫画书至少有二十多年的寿命了,讲的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一步步爬上权力顶峰的故事,据说是根据厌革王国着名女性君主的事迹改编的。 01号感慨,“她最后站在王国的顶峰,可是她很孤独啊!” 08号反驳她:“她是女王,光有名有姓的情人都四五个了,又怎么会孤独?” “那她又爱过谁呢?因为一个男人失去了性功能就抛弃他,转而利用下一个情人的建设才能为她搞生产。一个女人虽然拥有的一切,却失去了爱人的能力,难道不可悲吗……” 戈越到来的时候,她们正围着08号借阅这本漫画,嘴里念念有词讨论着剧情,看到戈越后09号率先跑上前——她总是不忘成为暗笼里第一个被戈越注意到的人。 “你就没什么想要的吗?毕竟你成绩最好,进步也快。”戈越边分发手中的小礼物边问。 09号殷勤地接过戈越手中的药箱,听到问话,红着脸答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是研究员大人能不能常来?”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单盲实验,我不用知道那么多。今天需要我接受药物注射吗?” 戈越打开药箱的双手滞了一下,抿了抿干涩苍白的嘴唇,“今天还轮不到你,从01号开始吧。” 从叁个Alpha身上采集的信息素最终分装至五根注射器里,经她测量了一下,共收集了1.5万pp,这都归功于叁人均为首次永久标记,吐出的信息素尤为丰富。 她招呼01-05号实验品来到自己身边,先将解冻了的P57K用注射器注入她们的腺体。 “好凉啊!”01号惊叫。 “别担心,一会儿就和你的体温保持一致了。”戈越安慰她的同时,也看到了09号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和妒忌之情。 等待了10分钟后,她将Alpha信息素注入腺体中。 “接下来几天我尽量每天都来看你们,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告诉我。” 几人摸了摸自己的腺体,相顾点头。 戈越并没有忽略09号之前那个失望的表情,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很想参与实验?” 09号变强壮了,她的叁角肌比起之前更饱满了一些,甚至可以看清前中束的淡淡分界线*。 “都看研究员大人的安排。” “你都不知道我用的药是什么,就不怕有副作用?” 09号深沉地望着她,视线里像住了一座名人碑。 “比起副作用,我更怕待在Omega工厂,等待一个基因匹配的结果,然后被Alpha认领。” “研究员大人……”09号双目中波光楚楚,“我从来没有获得过自由,包括现在,但起码在暗笼,我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对您有点用……” “难道以前在工厂的时候就没有用吗?” 01号突然出言打断了09号的话。 她一改过去娇俏模样,反而有种叛逆期少女的架势。 “研究员,她说的没错,我们从来都没有自由,在工厂的时候没有,来到暗笼后也没有。我真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自己选择一次?” 她的声音是轻飘的,但没有人能够忽视其中的质问意味。 自从她发现戈越的身体素质并没有那么好时,反叛和不服便慢慢滋生了。戈越从未讲过自己的出身,可来自北部,还在科研基地任职,不是Alpha又是什么? 但一个Alpha的身体如此贫瘠无力,又实在说不过去。 无论如何,一个普通女人绝不足以成为她的领导者,她的领袖必须强大有力,能够让她俯首称臣,就像工厂里的教导老师说的: “你们将终生侍奉Alpha主人,带着王国的信念繁衍子嗣,主人是天,你们则是地,上天的降雨才能滋养土地……” 只有男性Alpha才可以是领袖,他们的基因才有流传下去的必要,而她本应带着这样光荣的使命奋勇向前,为臣为仆的。 “你想选什么?”戈越看着01号,眼中住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泊。 “我不想做实验了,我想和外面的拟狼人谈判,寻求庇护。” 又是一样的申诉。 戈越觉得,现在再追求“单盲实验”的规范就过于教条了,不如直接告诉她们实验目的。 反正P57K一旦证明有效,她就会带这些女孩离开拟狼人基地。 去希龙人基地,或是去北部都可以,这些女孩植入了拟狼人基因,发情期已不会泄露明显的信息素,加上P57K的作用,她们会拥有更自由的人生。 “刚刚给你们注射的药物是我最近才完成的一项实验品,目的是为了帮你们免疫Alpha的永久标记,现在在细胞层面已经有了成效,如果在你们身上也有效果的话,你们将彻底摆脱标记的控制。” 这一席话阻断了蠢蠢欲动的叛逆。 静默。 没有人能完整消化戈越的这段话。 09号潋滟的双眼盛满了不可置信,可能是突如其来的解脱让她陷入了虚幻感。 其余人或多或少都被这种虚幻感击中。她们在听到“摆脱控制”、“离开”这类字眼的时候,脊背都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有些事并非不可能,只是不敢想。 而01号并没有允许这样的虚幻脑海中飘荡太久,并且很快,她就被另一种遗憾和恐惧所打击。 “我们……不能再拥有一个家了吗?”她自言自语。 戈越没有听清她的话,继续保持她惯有的沟通风格:“这样的话,你要的自由,算是得到了吧?” 矛盾在沉默中撕拉。 戈越曾经活在“尚且自由”的地方,她自然深知绝不能被永远禁锢在枷锁中。可枷锁在这些人的脖子上带了太久,她们无法想象摘去它之后的生活。 [女人的劣根性罢了。] ——这是父亲戈辉曾说过的话。 正是因为有劣根性,所以她们轻易就患上了斯摩德尔根综合征*,轻易就被驯化出奴性。 “那妈妈呢?她就不一样!还有那些翼兵骑士!”——十六岁的戈越反驳。 [所以你妈妈和女骑士都不算女人,她们简直就是男人啊!我可是希望你能当一个女人,否则就会像你妈妈一样痛苦。] 那些话像背景音,在戈越脑海中为01号鸣奏。这个纤细的女孩一双杏眼里满是苍凉: “即使没有Alpha压迫我们,也照样有你这样的女人在压迫我们,他们好歹能给我们一个家,而你却连我们的选择权都剥夺了!横竖都是屈居人下任人鱼肉,我们还不如跟了这群拟狼人,省的折腾!” “……” 她的这番言论成功搅乱了在场所有女孩的内心,她们从出生就进入了Omega工厂,思想由专人指引,01号的高亢演讲才是她们的心之所向。 暗笼一片安静,而一声十分轻巧戏谑的冷笑打破了沉寂。 “呵……” 从她开始说“选择权”那里,这个冷笑就已经摆好的姿势准备出声。 显然,它的威力很大,01号立马气得满脸通红。 “你……你笑什么?” 在众人面前高谈阔论和研究员顶嘴,最终反遭同伴耻笑,作为一个本质羞怯的姑娘难免无地自容。 看吧,仅仅一个凌人的哂笑,一个藐视眼神,就能让一个人信以为真的想法摇摇欲坠,何况Omega工厂从记事开始的教化呢? 09号的脸上仍维持着轻蔑的表情,好似在看一只蝼蚁:“我笑你傻……” 她的头发黑得像夜空,她的脊骨像她鼻梁一样挺拔,她的声音也更加铿锵: “研究员大人,我想离开暗笼。” “请给我这个机会。” 戈越平静地和她对视。她亲眼看见“劣根性”在09号眼中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翼兵骑士橙色的徽章。 为什么会是徽章? 戈越不明白。她只是回答:“如你所愿。” —— RM*:健美术语,“RepetitionMaximum”的缩写,字面含义是“最多只能重复练习x的重量”。描述的是重量哦~ 分界线*:叁角肌前中后束的分界线,如果体脂够低、肌肉量足够多是可以看到这样的线条的。 斯摩德尔根综合征*:这是作者胡说的一个名称,原名是斯德哥尔摩,为了给沉重的话题带来一点搞笑,毕竟这个架空世界也没有斯德哥尔摩这个地方(摊手)。 我从新书榜离开了,难过ing,只能靠大家的投喂让我对珠珠和留言充满动力去码字了,后面走一阵剧情,可能会比较跌宕,爱你们,多留言,接受各种建议~ 第43章失控 姜振明坐在自己宿舍的床上翘着腿,脚掌上缠绕着层层绷带。 那天从崔明的办公室醒来已是黄昏,窗外橙红色的落日渐渐埋入长河让他空落落的怀抱更酸涩了。 一脚踏上地面,却好巧不巧踩上了一个利物,疼得他哇哇直叫。掀开地毯,只见一个带了血的“铁蒺藜”正躺在地上。 纵使拟狼人多皮糙肉厚,这能刺破轮胎的玩意也不可能让他毫发无伤,这下他只能躺在宿舍的床上指点江山。 由于吴景风忙于当农场主和理发师,临初便被任命管理枪支库房,虽然这家伙是个神经病,但比起随时可能起异心的霍宗纪,还是神经病可靠些。 吴景风来到宿舍探望他,见他躺在床上看书,便凑近: “看什么呢?” 姜振明“啪”把书一合,脸上坏笑,“看看那个书呆子之前都用什么功呢。” 吴景风瞧见封面上写着“Omega的诞生”,一颗心像撞钟似的震了一下。 “这是研究员的书?” 姜振明没答,一脸神秘,“我们和好了!” 他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盘起,“我觉得你说的对,是应该多了解一下她在想什么。你看这个书,讲的是Omega是怎么被造出来的,啧啧,真可怕,她一天净看这种东西,难怪做噩梦!明明自己也是个Omega……” 吴景风眼神复杂地随着姜振明的手势看向那本书,脸颊上泛起一个敷衍的笑,“你们和好了就行。” “哎,你说,是哪个王八蛋把铁蒺藜放地毯下面的?我脚都被扎透了!” 吴景风吞咽了一下,低下头说:“这哪能知道啊?或许是之前总负责人留下防身的……” 姜振明神经大条,完全没有看出他的异常。他将摊开的书扔在一边,嘴上絮絮叨叨地炫耀自己的胜利。 吴景风搭着耳朵听,心绪却被书页上的文字攫取了—— 【成为Omega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器官、外生殖器或是子宫,总之不再是人。 有人为她们的牺牲找诸多借口,比如认为规范化管理并不会造成危害,可这如同将贩卖人口和器官交易摆在明面上,由手握重权的人士估价……】 这段话被画了出来,空白处简短地批注了几行小字,表达了认同肯定。 这些批注用锋锐的笔触刺进吴景风漆黑的瞳孔,他清晰地看到,每一个规矩的小字的最后一笔,都延绵拉长了少许…… ** 后续的几天,戈越都在密切观察暗笼里实验品的身体情况。 无论是血压、心跳还是消化、免疫功能,都没有出现明显异常。 通过活检提取腺体背细胞,经检测并未发现标记成功的迹象,且一个月后P57K在背细胞中仍旧存在。 用上次余留的信息素作饵,也没有诱发这五个Omega的发情期,结果都证明了P57K的功效。 戈越给自己和剩下的几个Omega也注射了同样剂量的P57K。距离她离开拟狼人基地的日子不远了,外面的世界肯定凶险,她需要防止被标记,还需要交通工具和枪支。 她问询了李东安递质Q的实验进度,发现那人瘦了一圈,但该干的活一点没耽误。李东安告诉她,这药需要鞘内注射,拟狼人基地的这套设备已经损坏了,如果她想亲自试用,恐怕要走一趟希龙人基地。 这事并不难,只要姜振明松口就行。 自打那次火热的标记事宜结束,姜振明变得更像一只大型犬了。他每晚都缠着戈越抱一起睡,这让戈越苦不堪言。 她不喜欢这种纠缠的睡眠方式,容易噩梦缠身,纵然是她美好的初恋,也只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互相依偎。 而这条大型犬却手脚并用地拧在一起,力气大的简直是要箍死她! “你差不多得了!”戈越推着他。 可惜这告诫实在无力,姜振明嘴角噙着笑,心满意足地搂着她进入梦乡,彻底霸占了她的夜晚时光,而他的宿舍从此没有了吴景风的位置。 老好人很有眼色地搬了家,而他的一副“便秘脸”落在霍宗纪眼中反而扑朔迷离。霍宗纪失去了和戈越的游戏时间,生命里只剩下无聊郁闷,该摆臭脸的可是他,这个吴景风烦个什么劲? 另一边,临初每每看到姜振明挂件一般地挂在戈越身上时,刀子一样的眼神便咻咻飞出,阴翳和痛苦交织在碧色的瞳孔里。 永久标记后,临初对这刺眼的场景无法视若无睹,终于某一天,他趁戈越在训练场慢跑时把人拽进了仓库,用凄哀的声音问道: “姐姐不喜欢我了吗……” 一边问一边啄着她的脖子,手从宽松的卫衣伸了进去,胡乱解开内衣扣子。 他对内衣的构造已不再陌生,无论几个排扣都能被顺利解开,把白皙的手送进去,触摸滑软的乳房。 戈越背靠掉皮的墙面,闻到仓库里陈旧与火药的气味,腐朽又火热。 她突然被临初一个大力翻了个身摁在墙上,脸贴着发黄的墙,裤子被脱下半截。 临初有些不可控了,他褪去乖觉的一面,眼神凶狠又狂躁。 急于想献身的渴望迟迟得不到满足,周身的欲火无处发泄,又只能看着自己的主人和别人卿卿我我,那种温馨的相处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姐姐……”他贴着她的耳朵,手掌钳着她的脖子,在只有一盏吊灯的仓库里,二人的影子像连体婴一样挨在一起。 临初拉开裤链,坚硬带着一点弯曲的阴茎跳了出来,顶端已泌出清液,焦急地在戈越的股沟滑动。 他承认自己有一刻想彻底吃掉戈越,甚至超越了被吃的冲动。他揽着戈越的腰,忍耐着把丑陋的生殖器一下又一下凿进主人身体深处的欲望。 戈越被压得难受,出言责怪他:“有你这么对主人的吗?” 临初被内心的欲望和理智的牵绊拉扯得快断裂,只得哑着声音说:“主人……我好难受……” “你能不能摸摸我啊……” 他嘴上这么说,而当戈越真打算去摸他的下体时,他又紧紧地环住她,像生怕她离开一般,“不要……不要动……” “你怎么了?”戈越心知他在吃醋,反手摸摸他苍白的脑袋。 临初无法坦然讲述自己缺乏安全感,不如说他不知道怎么描述醋意。他只察觉了现在戈越有了明显的偏爱,这让他嫉妒得想杀了姜振明——可戈越不许他这么做。 会不会是不喜欢他了?明明让他永久标记过,怎么总不见来找他,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他的胸口像千万只虫蚁啃咬一般烧灼痒痛,“怎么办……”一只手将胸口的衣物抓的皱巴,“怎么办啊……” 必须做点什么了,不然这种即将失去毕生挚爱的失落会让他带着遗恨死去。 “吃了我……” 戈越没听清他的低语,“什么?” “吃了我,”临初又轻念了一遍。 “现在就吃了我!” “锃”得一声,一把雪亮的、足够划破沙黄气氛的刀,骤然抵在戈越面前的墙壁上。 —— 预警预警预警:前方有喝尿情节注意避雷,注意避雷!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是真的喝尿!是真的喝尿! 第44章这算不算肉呢(有饮尿情节,慎慎慎! 临初认为,永久标记意味着自己拥有了支配戈越的能力。 他不想支配戈越,他只想戈越能满足他的欲望。 比如,吃了他。 先从哪里开始呢? 腹部吧。用这把他早已磨得锋利的刀,化开他白的发寒的皮肤,规整地切下一块嫩红色的肌肉,用盐和胡椒腌制,再煎锅热油,肉片下锅。 他自认为自己是鲜美的,可能稍微柴了点,但瘦肉的精致感与嚼劲并存,她肯定被他的滋味折服,从此离不开他。 刀片映出戈越的双眼,她未能看到自己的恐惧,倒是发现了自己的惊讶。 “你……?” “姐姐难道不想拥有我吗?只有吞进肚子才能永远融为一体啊!” 临初的声音连同他脆弱的瞳孔一起疯狂地颤动着,他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如果戈越不答应,他只能用持续而高强度的性爱迫使她同意,如果她依旧不愿屈服,那他只能换一种方式—— 由自己来吃掉她。 戈越倒没有矫情,反倒回答得很干脆:“好。” 她终于明白,原来之前在天台上二人亲密的时候,这孩子念叨的“吃”真的是“吃进肚子”…… “但我可不想只吃一口。” “?” “要吃,就把整个你都交给我,怎么样?” 雪亮的刀片照出了一双狡猾的眼睛,懒散的脸配上这样一双眼睛十分吊诡,像一只睡不醒的狐狸。 “真的吗?姐姐想怎么吃?”临初很期待戈越的答案,光是“吃他”这两个字从戈越口中吐出就足够让他血脉喷张了。 “我们一起离开,去别的地方,就我和你两个人……”戈越继续盯着那把刀,和刀柄上柔若无骨的手。 她承认自己有点变态,此刻处于绝对的劣势,在看到临初漂亮的手指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神荡漾。 她闭了闭眼睛,稳定漂泊不定的思绪,继续描绘美好的愿景:“然后每天剁掉你一根手指,连皮带肉,啃掉关节……” “接着是大腿,你这么瘦,裹一层糠,油炸起来肯定很酥脆……” “然后是耳朵,切成细条凉拌着吃,又辛辣又爽口……” 身后的白发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口喘息,沉郁的气音撞在戈越头顶:“别……别说了……” 这是他第一次从戈越口中听到她打算如何吃自己,哪能受得了这种刺激,简直像美梦成真的一样,刀尖在墙壁上晃着,刀面上的人影也跟着虚虚实实。 要是戈越再说下去,他难保不会粗暴地奸污她。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灵魂中龌龊、劣等的阴暗面,全凭戈越的偏爱而得到安抚。 如果可以,他希望戈越将他囚禁起来,让他仅凭一点施舍活下去,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屠宰吃肉。 戈越感到脖子上的钳制松缓了,便转过身,看着这个双眼猩红,即将落泪的美人。 “我正在计划逃走,但先需要接受一种针对头疼的治疗,治好了我们就离开,远走高飞,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怎么样?” “然后你要吃了我……”他委屈地软着声音。 “嗯,然后我就吃了你。”戈越哄他,抬手抚摸他的“缺耳”,“你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 临初被她这样夸,害羞地一头栽进戈越的颈窝,从她的肩头一点点滑下去,直到挨上她还暴露在空气里的阴阜。 胯下的小孩像在报复一般,吮吸花蒂的同时舌尖也在痴缠着。 戈越被他舔得头脑发晕,下体一阵阵酸麻带着她的臀部一起跳动,是舒服,也是刺激。她赞叹临初杰出的口技,实在是胜过她接触过的所有男人。 她来不及分心,尿孔被一阵湿软包住,临初的手指也在不住地抚摸上部。 在阴蒂和尿道的双重刺激下,戈越倒抽一口冷气,小腿跟着一颤,尿流奔涌而出,完全背离了她的自控。 尿液一阵一阵地往外喷射,好像它的主人一次次挣扎着想忍住,又一次次以失败告终。 而罪魁祸首显然十分得意,他跪在地上,微笑着吞下所有尿液,清晰的喉结顶起他白得透出血管的皮肤,一下又一下滚动,直到那个失控的小孔不再流出任何东西。 “你……”戈越语塞,看到这样的场面,她的胸腔里有一颗火苗跳得厉害,尤其这双碧色的眼睛湿乎乎的,沾着残留尿液的嘴角还得逞般勾着。 “姐姐,”他哑着嗓子念着,并为自己的取悦讨要一份赏赐: “上次给的袜子味道都淡了,能不能再给一双……” *** “临床实验都没有,你就敢用?” 戈越一页一页地翻阅李东安的手稿,一项一项参数对照着仪器核实。李东安一贯冷静的声音在这句问话中裂出细痕。 “你的方案写的很好,细胞实验也都可信,我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她靠近他,眼角挑起戏谑,像是失眠者的强颜欢笑,“你心疼我?” 李东安避开她的目光,“别胡闹。” 他继续阐述注意事项,好像一个秉公办事的大夫,“什么时候出发去希龙人基地?” “就这一两天吧。” 戈越让临初为暗笼的每个Omega都准备了枪,足够应对她们逃亡路上的突发状况。等她从希龙人基地回来,她们就可以离开。 “我最近做了一种保存液,P57K放在这种保存液里就可以常温保存了。”李东安说。 “保存液对人体有害吗?” “无害。”李东安从桌上拿起一支离心管,里面粉红色的液体是他奋战七天的成果,这七天他鲜少喝水,每天过午不食。 他没有夸耀什么,秉承着以往的低调作风,可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所以晚了一周。”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你的时间估计向来很准,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拖延呢……” 戈越撅了撅嘴,用这个动作填补了思考的时间,“但是你这样做,不会是在赎罪吧?” 她们之间没有这个协议,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是为过去对她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还是单纯良心不安?无论哪一种都不符合李东安的个性。 “没有。” ——好在李东安给出了令人满意的答案,如果忽视镜片下暧昧不明的眸光。 “那我就当是学长的善意了。”戈越没有客气,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差点透露的狡黠。 “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知道机器人守卫该怎么开吗?” 又是一次发情期的前夕,戈越的神经好像知道她被Alpha环绕,居然提前好几天便开始叫嚣,强度也颇为凶猛。 耳鸣像空谷传来的呼啸,泪水如浆果挤出的汁水。她躺在姜振明的床铺上,两个肩膀抖成筛子。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姜振明在一旁急得给她擦汗,他甚至已经不在乎身边围上来的叁个电灯泡。 他隐约想起,第一次把戈越拽近洗手间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嘴唇苍白,虚汗直冒,皮肤在不停战栗。当时他只觉得对方是吓成这样的,没想到是真的痛苦。 “就没药治吗?”姜振明忍下心脏因愧疚而抽动的疼,尽量保持平缓语调。 “有,但需要鞘内注射。” “什么……注射?” 戈越放弃解释,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需要去一趟希龙人基地,那边有注射仪器。” “那快去准备车啊!”一旁的霍宗纪早就烦躁起来了,他见不得戈越病怏怏的,健康状态下的戈越即使体力远不及Alpha,但他能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永远不会弯折的坚韧。 可现在这副快死的样子算什么? 霍宗纪十分不安,他不能接受戈越病危垂死,她必须永远波澜不惊,蔑视一切。 吴景风一脸担忧地走出宿舍前往地下车库,而临初紧攥的拳头则暴露了他受到的折磨。 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此刻只想割下自己的皮肉,作为药引帮戈越缓解病痛——如果可以的话。 他甚至已经打算在戈越死后,吃掉她的尸体挽留她的灵魂。 戈越有点无奈——只是偏头痛而已,怎么这几个人愁眉苦脸,搞得像料理后事一样? 不过很快她就不在乎了。 偏头痛是必须解决的困境,也是李东安最后的价值。一旦复合物Q在她身上验证成功,不但她的痼疾得以摆脱,另一个交易也能圆满达成。 她想起学习室桌子上那个可爱的“冰冰糖”,不禁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弱弱提问:这种尺度可以吗? 第45章注射 彼时,雷影刚刚醒来,得知了戈越到访的消息。 她住在戚添的卧室里,屋子装修得及其简约,木材墙面和地板均为太柚色,床单和天花板都是一尘不染的雪白。 戚添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她的桌子上除了书连梳妆镜都没有,护肤品只有一支洗面奶和一罐滋润性很高的面霜。 桌子旁边的椅子是戚添自己钉的,她不是木匠,手艺很粗糙,有一只脚短了一截,她便用木材的边角料垫起来维持平衡。 作为基地的新主人,雷影堂而皇之地霸占了戚添的床。她躺在洁白的床单上,修长而强壮的身躯从床头延申至床尾。她翘着脚,饶有兴味地打量这个拿她没办法的女人。 循规蹈矩的研究员的确不擅长和少女打交道,打也不是(主要是打不过),骂也不合适。 况且雷影对她以礼相待,表面上夺走了她“总负责人”的职位,但私下里仍继续支持她搞研究。 希龙人基地的实验品和研究员关系并不紧张,戚添虽然受过一些白眼,可不乏有喜欢她的人,这其中绝对少不了雷影的帮助。 即便如此,面对一个完全超乎当下年龄的沉稳老道的少女,戚添多少还是有些无措,尤其当她接收到雷影奇怪的眼神时。 刚刚获得了权力的雷影,脸上也不免扬起胜利者的微笑,她是宽厚的,也是强硬的—— “现在这里没外人,我就不和你客套了,要么和我睡一起,要么就只能打地铺,你选吧……” 她又是瘪嘴又是耸肩,一副为戚添感到遗憾的模样。戚添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一张床,但睡在地上谁都知道不舒服。最终,她掀开一侧被角钻了进去,之后的每一天也都是如此过的。 雷影看着身旁背对自己的戚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你朋友来了。” 这个已经进入叁十岁的女人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裙,微微翻了个身,像孩子一样恋恋不舍地揉着眼睛:“戈越?” 雷影觉得好笑,摸了摸她浓密蓬松的头发,“说不定她想通了,愿意过来和你作伴。” 这句话让戚添彻底清醒,她赶忙起身,从简陋的衣架上取下短袖与牛仔裤,正准备脱去幼稚的睡裙时,动作顿住了。 “你背过去一下……” 雷影侧躺着,她的黑色长发铺在粉嫩嫩的睡裙上——那也是戚添的睡裙,穿在她身上像缩水了一样。她怀里抱着一团被子,怔怔的模样像个在看妈妈换衣服的孩子。 得到戚添的提醒,雷影愣了愣,转而又换上轻笑:“再不快穿研究员该等急了。” 被注视的人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只好硬着头皮换好外衣。 戈越倒在会客室的沙发上。 虽说她不想逞强坐端,可是枕在姜振明腿上也过于怪异了,而这怪异的场景还非常清晰地映入霍宗纪的眼中。 “不枕着也可以……”她出言提醒。 姜振明:“枕着舒服。” 霍宗纪在一旁吐出一声讥讽的笑,“来来,枕我这里更舒服。” “你有病吗?”醋意和独占欲是百试百灵的导火线,他恶狠狠地盯着霍宗纪,却只招来对方淡淡的嘲弄。 两人不同风格的挑衅让戈越头更疼了,她想赶紧躲开这荒唐愚蠢的场面。恰好此时戚添赶到,看到的便是戈越蜷缩成一团、毫无生气的模样,她难得失了点稳重,出言责怪:“李东安是没本事吗?亏他还是偏头痛新疗法的奠基人!” 戈越这次疼痛发作得厉害,大腿内侧不停打颤,头发里的虚汗浸湿了她的鬓角。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姜振明能抓着她的头往墙上撞——以她此刻的体力根本无法完成这件事。 “带她去治疗室吧!”戚添一股闷气发不出来,语气也跟着不善。 希龙人基地的治疗室敞亮宽阔,戚添将它们简单分成产房和普通病房,每个病床之间都有帘子阻隔,贴心地保护了病人的隐私。 姜振明小心翼翼地将戈越放在床上,她粘腻的身体离开时,一股凉意渗透了被浸湿的上衣。 “药呢?”戚添一双桃花眼泪雾散去,霎时间清亮了不少,可她瞪人的时候,就像一只发怒的斑鹿,并无法令人惧怕。 戈越扯出一个笑容,从怀里掏出那瓶复合物Q,李东安早已将其制成粉末,方便储存。 戚添接过药物的一瞬,病房门被打开。 “呀,都在呢?”雷影山影般走来,她今天没有穿裙子,而是牛仔中裤和卫衣。鉴于她如此高大的身躯,那条中裤或许是男款,卫衣因太短了露出了一截紧实有力的小腹。 雷影并没有纤细的腰肢,她的肌肉和脂肪都颇有效率地存在着,腹斜肌绝不会放弃生长空间,因此也不会凹陷下去形成柔美的腰线。 这时,从她身后走出一个女人。 “我把云医生叫来了,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戈越作势要起身,但剧烈的疼痛早已推动泪水糊满了眼眶。 “你来了……云钰。”戚添讷讷地说。 眼前被称为云医生的女人发梢若削成,前额的齐刘海也如一刀切下一般整齐。锋利的眉毛和“刀劈发型”表现出十足攻击性。 “这又是个什么人?”霍宗纪小声嘀咕,“看起来不好惹。” 姜振明没搭腔,只要能治好戈越,摆臭脸什么的他倒是不在乎。 云钰走上前,从戚添手中拿走药瓶,“李东安做的?” “嗯。”戈越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答复。 “拿你做临床试验?” “自愿参加。” 云钰嫌弃地撇嘴,将肩上背的药箱取下,准备融化药粉,摆好装备,并拿出了一个纸尿裤递给戈越。 她余光扫到了站在床边的两个拟狼人,于是指着门口说:“你们两个,到外面去。” 姜振明先是一诧,然后立马恼怒了起来:“凭什么?” “她换尿不湿你们也要在一旁观看吗?”云钰语气毫无温度,颇有年长者的施威。戈越见识过云钰的脾气,软硬不吃,所以为了一时的和平,她立马出言规劝: “你们先出去吧……” 她的声音十分虚弱,姜振明心里塌陷了半截,根本发不出火。而霍宗纪倒是早就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他脸上一片沉静,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待二人不情愿地离开后,戈越脱下裤子穿上纸尿裤。 “背过去。”云钰命令。 戈越照做。 “会疼,忍着。”云钰警醒她。 尖锐刺骨似蛛网的蔓延,止痛麻药渗入过程却何其痛苦。 结束麻醉后,戚添问:“你……怎么突然愿意过来了?” 云钰那双吊梢眼轻轻挑起:“你一个开膛破肚的,麻醉又不是你的专长,我怕你搞不好剂量搞死这丫头。” 戚添淡淡一笑,正当她突然想起带云钰来的是雷影时,猛地回头看去,病房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 走几章剧情,大场面倒计时(但愿我能把控得住)。 第46章专属于女人的谈判 注射后静卧六个小时是云钰的医嘱,提前穿好纸尿裤也是方便排泄。 戈越毫无睡意,相反,她的头脑过于清醒,似乎可以感知思维的跳跃,精神的敏锐度让她有些思考过剩的压力。 “感觉如何?”戚添从门口走进来,戈越毫无招待她的心思。 她甚至怀疑,这复合物Q会不会被李东安加了料。 “不多睡一会儿可不行哦!”戚添身后,那个不容忽视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现。 戈越看得出那是雷影,可她的眼睛似乎打开了某种奇特的视觉感官——雷影身上的信息素,好像是淡橘色的。 这种奇怪的通感让戈越警惕起来,这极有可能是复合物Q的副作用,除了治疗她的偏头痛,奇怪的毒副作用不知还会把她带往何处。 不过目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转向戚添,说:“东西弄成了。” 只见戚添朦胧的桃花眼突然清明了起来,她站起身,喉间声线嘶哑:“成了……?” 戈越点点头,她知道,这些年戚添蛰伏在希龙人基地,云钰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东西。 P57K,一个生产技术并不十足困难,研制周期不过几年的抑制剂,让她们设计了希龙人的基因序列,东蒙西骗地申请了研究经费,最后在厌革王国南部出现如此巨大的暴乱时修成正果。 戚添深吸一口气,坐在一旁板着脸的云钰则一直默默无声。 戈越知道,云钰很兴奋,但她沉默了太久,经历了两个孩子的生育、身体改造的摧残、产后抑郁的折磨,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兴奋了。 或许现在让她笑一个,她也只会动动面部肌肉,扯扯嘴角,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古怪表情。 整间屋子,只有雷影的利益是最不受保障的,可只有她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以她将Omega作为生育工具的顶层人想法,怎么可能会觉得从中获利了呢? 戈越不想揣摩别人的心思,她直言询问:“雷影,我这次来的诉求是,请你释放所有的Omega,并为她们注射P57K。” “呵……”雷影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小香茶研究员,你似乎有点贪心,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专门来满足你悲天悯人的愿望。” “我以为你登门拜访是想接受我上次的提议,为我生个小小香茶,没想到居然是想从我这里捞好处,而且还不想让我占一点便宜……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戚添见状,立马提出:“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给你生。” “戚添!” 一旁的云钰对这个毫无谈判能力的同事感到头疼,张口闭口就是妥协让步,出去买个菜都不会讲价,说不定还要为卖菜的成本考虑。 云钰的表情很阴沉,多年来的郁结让她已经忘记该如何和蔼可亲,“在座的任何一个Omega都不会给你生孩子,雷影,如果想建立自己的乌托邦,首先要考虑减少牺牲,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换取你的理想国,那只能说明你作为领导缺乏应有的决策能力和智力。” 她起身与雷影对视,她和戚添一般高,却丝毫不畏惧一米九的雷影的压迫,“我不会让一个智力不完善的小屁孩当领导的。” 果然,云钰的话让雷影的眉心一拧,但她嘴角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任何时候都不会败于下风,“云医生,不要这样和我说话,你的儿子还在我身边。”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儿子云钰立马起了反骨,“你把他拉去喂狗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个儿子是崔明一直觊觎的骨肉,她之前生下的是个女婴,且用的不是崔明的精子,所以她才要再受一次生育之苦,为崔明再造一个孩子。 来到希龙人基地后,若不是雷影对新生命十足重视,云钰完全可能在产后抑郁的时期掐死他。 躺在一旁的戈越其实挺想参与她们的讨论的,明明筹码在她这里,这几个人倒开始召开叁王会议了。 她张了张口,却突然感到下体一热—— 完蛋,一使劲把膀胱挤压了。 “哎,你们,看在我尿了的份上,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叁个人的凝固气氛被打破,纷纷把诧异的目光集中在戈越身上。 戈越全身只有脑袋能动,她侧过头,“雷影,我没有不尊重你的决策,你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但我也不赞同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换取多数幸福的安排,别忘了,在场的四分之叁都是‘少数人’群体。” 雷影笑道:“小香茶,我可以允许在场的四分之叁使用P57K,成为不受约束的Beta,与其她Omega不再是共同体,这样如何?” 戈越真佩服雷影的手段,竟想如此割裂领导团队和底层人士的关系,但她可没忘了自己的目标,“不是个好计划,因为P57K可以大量生产。” 雷影眉心一皱:“什么意思?” 此时,戚添接收到了戈越的目光,开始解释这段过往:“我们已经研制出了抵制标记的抑制剂P57K,目前北部的科学委员会会长,余威,是戈越父亲的故交之子,他答应帮助我们批量生产抑制剂,并普及南部,你的Omega也不例外,一个小小的研究基地,怎么能敌得过北部军队?到时候你会失去Omega的全部控制权。” “一个男性Alpha?”雷影冷笑一声:“怎么可能答应你这些条件?” “具体过程你不必知道,总之这件事是无法被阻止的,但如果你愿意接收拟狼人基地的Omega,并给她们注射P57K,我们也可以商量个折衷的方案。” 雷影注视着戚添,她看不出眼前这个医生的虚伪。她确实是个真诚的人,接人待物、实现理想,都是一派真诚。 而她也并非执着于某一种政见不愿放手,只是想在每一次出让主动权的时候得到利益交换,否则维持现状并无不可。 就像北部将南部发展成“子宫工厂”,她想到的变革方法就是模仿北部的策略,用标记控制Omega的自由,利用她们创造人口,再建立自己的美丽新世界,而不是直接做出翻天覆地的改变。 因为她没有在彻底的变革设想中看到“好处”,所以宁愿先适当维持原状。正是因为这种衡量一切的理性,她才会被戚添的勇气深深吸引。 可是,无利不起早,她一定要捞点东西。 “你们想在我一手守护的地盘发扬你们的理念,不如说说,你们能给我什么?” “新世界百废待兴,我们可以一起设计生殖仓,解放生育负担。”戈越说。 雷影今天又一次被刷新了观念。以厌革王国的科技发展,生殖仓也就是人造子宫的建立并不是难事,当初皮瑞格涅特教众极力反对这项举措,毕竟连喂奶粉都是逆天而行,要是推行人造子宫岂不是要了这帮老家伙的命? 当然,在破败的南部肯定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参与的。 看到雷影陷入沉思,戈越觉得这个诱惑还差一点,于是继续用她干燥的嘴唇补上一记猛药: “除此之外,我会留下来,新出生的孩子需要教育,而我很喜欢小孩。”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第47章阴蒂的形状 戈越当然不喜欢小孩。 方慧因孩子而死,她对母亲的依恋从十岁开始中断,这份恨意竟无厘头地加在了同样死去的弟弟身上。 若不是他,那个毫无用处的寄生虫,母亲又怎会去世呢? 不过她的话打动了雷影,雷影说她愿意考虑这个提议,但到底是年轻,戈越看得出她已经在动摇了。 后来,话题被云钰牵走,她表达了对余威的担心:“北部对南部很可能采取彻底剿灭的战略,我怕这位科学委员会会长反戈一击,反而和崔明达成了合作。” 崔明自从丧尸灾难爆发后就消失了,估计是逃到了北部老巢,云钰的猜想不无道理,戈越也不相信一个在北部上层勾心斗角这么多年的男性Alpha,会遵守和一个失势研究顾问之女立下的口头之约。 “不过这次南部的混乱倒是严重影响了崔明的计划。”云钰冷笑一声。 戈越疑惑:“什么计划?” “你不知道吗?他可是对同性恋平权持暧昧态度的贵族。目前皮瑞格涅特教徒对同性恋都极其反对,甚至主张恢复对同性恋的石刑。” 戈越皱眉:“崔明是同性恋平权支持者?” “没错,不过他同样也坚定捍卫多生多育策略。” “这两个不好同时执行吧?” “对于男性Alpha,这件事并不难,只要有女性Omega就行了,和传统婚姻是一样的。” 此时雷影嘲讽道:“要是女Alpha同性恋呢?若是组成婚姻岂不是要找男人借种?婚姻外生育又不符合皮瑞格涅特教的教义。” “我想,”戈越想起了在崔明办公桌抽屉里发现的粉盒,手指有些发麻,“他肯定不打算顾及这些……” 她又想抽烟了。 * 希龙人基地实验楼的屋顶,姜振明站在此处眺望。蜿蜒的泯星河划开一道楚河汉界,一边是他厌恶的北部,另一边是他早已破败的家乡。 希龙人的训练场上,霍宗纪正在和一群实验品切磋,她们有女有男,有战绳也有攀登。和拟狼人基地不同,希龙人基地有着数量不小的女Alpha,她们很勇猛也很有力量。 “怎么,想家了?” 姜振明转头,竟是宓露露和务深。 “不用想了,谁也知道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宓露露耸耸肩,“你是哪里人?” “瓖城人。” “呦,估计能吃辣。”宓露露依旧扎着一个高马尾,她一脚踏上天台围墙的管道,一边看着楼下训练的Alpha。 “很难相信吧?这里的女人比南部的女人强太多。” 姜振明确实不敢相信。 “来这里之前,我被定了娃娃亲,成了年就不用继续上学了,结个婚就能给哥哥换套房子,是笔划算的买卖。”宓露露身体前倾,更能看清楼下的光景。 “我用补偿款替换了结婚的前途,来这里成为一个实验品,我感觉不错,反正比之前好。” 务深也插了一嘴,“不知道你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反正在我们家,我是第九个孩子,前面有七个姐姐。” “你算错了吧?”姜振明质疑。 “是七个。”务深露出认真的神色,一个大块头认真起来,还颇有几分庄重,“有一个生了病,因为养不起,就放任她病死了。” 宓露露:“你是瓖城人?我的家乡离你们那边不远,你肯定没见过你妈妈上桌吃饭吧?在我们那边,如果我爸的鞭子没能抽在我妈的背上,他会被人指着脊梁骨说窝囊,而我妈背上的鞭痕,则是可以拿来炫耀的‘爱的证明’。” “而这些事,不会在这个基地发生。”务深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听到这些,姜振明不知怎的有了点胜负欲,她们都夸雷影建设的基地,他才不能示弱,连忙炫耀起自己的知识,想证明自己也是厉害的领导: “主妇不得上桌是陋习,是将主妇圈禁于家务的重要手段,也是区分一家之主的重要标准。这是一种将生育资源分配给每一个丈夫的统治策略。蛾城的妇女会因为得到了一个温柔且毫无侵略感的丈夫而自惭形秽,害怕是因为个人魅力不够才得不到丈夫的鞭打……” 他洋洋自得,颇象个背书厉害的高中生。这些表述咬文嚼字的句子是在那本《家庭财富的继承》中看到的。在他的家里,这一套实施得很轻松——他妈是他老子的财产,那戈越就是他的财产。他老子也常说:“你要到女人那里去?记得带上你的鞭子,她们喜欢挨打受虐,不然不会服你,反而还看不起你。” 本来他还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有文化的人讲道理就是干练,结果这本书写着写着,好像在说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你说的没错,我也没上桌吃过饭。”宓露露笑了一下,她红色的马尾在夕阳下像一条红鲤,“我没想到,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可以和所有人一起同桌吃饭。” 经过了叁天的修养,戈越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但她依旧经不起折腾。这期间霍宗纪来找她,时不时说一些话惹她生气。 “你到底行不行啊?别打一针成残废了!” “你看这病房挺隐蔽的,估计姜振明一时半会不会来,能不能让我摸摸你?” 他对虚弱的戈越感到害怕,只能用这种方式激怒她,企图得到回应,感受她的生命力。结果只得到了戈越的警告,要求他这段时间离她一米远。 辱骂和抽打不会让他难受,可他受不了的是戈越的冷落。她可以打他骂他,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不理他!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个女人不可信,要是想让她满足你,不如直接杀了姜振明,再把她关起来,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还用得着受这种窝囊气?] 霍宗纪对弟弟的建议有点心动,但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再等等……她现在只是身体不好,等回去了,我好好和她说。” 在希龙人基地的这些天,戈越过得很安逸。 那天,她又一次看到断角牵着她的男Omega从供电室走出。断角很热情地向她打招呼,戈越也不拘束,上前就和她攀谈起来。 “和男Omega交往感觉如何?”戈越问道。 “交往?听他们瞎说!我们这种关系是包养。”只见她点了一根烟,戈越伸出手想索要一根,被断角拍掉了手,“小香茶,你虚成这样,还是别抽了,我可不想被雷影找麻烦。” 戈越悻悻地站在一边,看着她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夹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不仅是男Omega,女性Omega也会找靠山,雷影从没有打算建立‘父亲’的概念,她们孩子的父亲在照顾生母出月后便会离开,而留在女Omega身边的教导老师是她们最渴望依靠的人。” 断角的瞳孔滑向眼尾瞅了一眼戈越,“你觉得,她们会靠什么方法去依靠呢?” 戈越不愿多想,厌革王国在皮瑞格涅特教派普及之前,封建王朝的贵族小姐都会悄悄与女伴做爱,而恋上自己女老师的少女更不在少数,这种的不对等身份差和对性爱关怀的渴望,足以让她们与同性偷食禁果。 见她沉默,断角嘁了一声:“别装蒜了,我听过你的传闻,王国理工大学赫赫有名的学霸杀手,你这一辈子可比我们这种人值多了!” 这句话成功逗笑了戈越,她没有接茬,只是僵硬地转移话题: “你的角是怎么断的?” 断角弹掉烟灰,她蹲在地上,很像个不良少女,“一个鸟人干的,一刀劈开了我的角。”此时她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但我因此得到了一个Omega,还由雷影亲自磨平我的断裂处,算是很值得。” “鸟?翼兵骑士?” “对对,好像就是北部的一个兵种。” 戈越不再说话了,那枚橙色的骑士勋章还在眼前不停跳动。 她抬起头,看向这个高大的Y型实验楼。这里是戚添的心血,是戚添违背了她多年来的真诚,向北部提交科学基金申请才建造而成的。 “它是个抗体的形状,也是个子宫的形状。”戈越不小心喃喃出声。 这个子宫模样的建筑现在正在孕育一个新的理念,一个崭新的世界。 而断角难以置信的反问惊诧了戈越:“你居然觉得它是子宫?” “那……?” “它是阴蒂啊!”断角毫不避讳地将这秘密的部位脱口而出,“是倒过来的阴蒂形状!”(1) 戈越微微一愣,她的视线回到了这座大楼上,渐渐看出了它的全貌。高高的分叉如同两只阴蒂脚直冲天空,她记得在遥控的作用下,这两只脚会向上继续延申,而楼体像是敏感的阴核坠入土地。它本是隐秘而庞大,悄悄躲在女人的下体。 它是羞涩的,可耻的,却骄傲地站在这里。 想到此处,戈越不禁为戚添感到惊讶,这个保守懦弱的医生居然还有这样叛逆的一面。 她觉得,等一切都结束了,或许真的会在这里了却残生。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第48章副作用 李东安的复合物Q副作用非同凡响。 这种神经类药物与戈越的Omega体质疯狂碰撞,尤其在深夜,她时常能听到十米开外的风吹草动,犄角旮旯里某些“喧闹”的情事,而第二天无论问谁,都没人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注射了复合物Q的第七天,戈越甚至在睡梦中看到父母在她身边做爱,而在她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记忆——她甚至觉得那两人没有性生活。 梦中她还是个婴孩,咿咿呀呀说不出话,那两人用传统的面对面姿势摇动床铺,这对成年的戈越无疑是场噩梦。 后来的几天,戈越开始嫌弃戚添说话太慢,光看她的嘴唇就已经能预料她的下一个字是什么,可她的声音却总是晚一秒才发出。 当然,这种“音画不同步”的情况并不常见,只是偶尔突然会引起戈越的不耐烦。 不过大体上,戈越很满意复合物Q的效果,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她能够感知大脑内部疼痛神经的链接、重塑,甚至感受到疼痛感知被阻断—— 她极有可能已经彻底摆脱了这个困扰多年的疾病。 在戈越离开希龙人基地前,雷影、戚添和她进行了最后一次商议。正如戈越所料,雷影同意接纳拟狼人基地全部的Omega,也允许她们使用P57K抵抗标记,不过,只是“她们”。 “请你理解,男Omega没有生育能力,他们除了与基地的姐妹结为伴侣,没有别的出路,所以不可能给他们注射P57K。” 戈越表示无所谓,同样身为Omega,断角对她的小男朋友可比北部那些Alpha对家里的生育工具强太多。 戚添也不忘提醒戈越执行两年前的计划:“下次你来这里,将P57K和暗笼里的Omega都带来,我们会先为你转入希龙人基因,恢复你的体能,再派些人手送你去北部找余威谈判,我们期待谈判成功,但你的安全更加重要。” “如果你能有余力,”云钰眼神冰冷,目光坚定,“请找到崔明,并杀了他。” 戈越迎着她的目光,她的眼神既脆弱又无力,但她敢于对上这副坚定的眸子,并回敬一样的仇恨。 此时戚添赶紧摆手:“戈越能平安归来都是万幸,你不要再给她更多的任务了。” 她们站在基地外面,一个丧尸摇摇晃晃走来,戈越举起手枪,对着留着涎水的丧尸发射了一枚子弹。 污浊恶臭的脓液爆出,黑色的枪口冒着淡淡的烟。她可以看清子弹的动向,对手臂肌肉的控制也更加准确了。 “我会杀死崔明,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毁掉他最重要的东西。” 戈越在希龙人基地居住了半个月,她们在一天早上准备出发回到拟狼人基地。雷影很大方地送了戈越一批武器,“在生殖仓建成之前,我答应你不会牺牲Omega,但若是她们自己愿意怀孕,我也不会阻止。” “不过等你下次来,我需要你给出一个具体的完工时间,我还要知道你们的方案内容。” 雷影说的每一句话都被整理成完善的文字,并由莎玖呈在戈越面前。 一片乱世之中,能坚持立下纸质合同的,恐怕只有雷影一人。“你不是南部人吧?”戈越拿着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雷影同样写下自己的名字,“领袖不问出身,如果我是北部人可以让你更投入,那我也可以是北部人。” 最后送她们上车的是莎玖,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依旧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穿着一件宽大的绿色套头卫衣,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保持着对戈越一行人的敌意。 “雷影让你管理武器?”戈越问她。 莎玖将这句话理解为对她身体素质的质疑,毕竟她只有一米五几,从小到大没少被投去“你能行么”的目光,她掸掸身上的灰,一脸不服气:“我是靠韧性和速度战斗的,雷影让我成为她的助手就是看中了我的小身板,你少瞧不起人了!” 戈越没有小瞧她,她只是想问:“武器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该怎么办?” 莎玖从口袋掏出个东西递到她面前,“看到了吗?只要有火药,我就可以造出子弹,我这双手,不见得只能杀人。” 有了这样的保证,戈越不禁佩服起这孩子的动手能力,心也放下了,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被莎玖一把支住车门。 小姑娘伸手递给她一个口袋,里面紧紧包裹着几把手枪。而巴掌大的脸却露出阴狠的表情,她凑近戈越耳边低语道:“我劝你不要想着能代替我的位置,雷影需要我,我是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 这一番宣示主权的话语倒是让戈越愣了愣,想到戚添被雷影缠得无奈的样子,她不禁为老朋友的未来叫苦,为了给老朋友水深火热的境地再添把柴,她搭上莎玖的肩膀,笑着说:“你这话留着告诉戚添吧,她比我更有资格接受你的挑战。” 然后,她收好口袋,在莎玖咬牙切齿地注视下关闭了车门。 —— 戈越:又是为老朋友陷入修罗场助力的一天(??ω??)y 感谢大家的珠珠,那fg就此立下,不过我的小剧场可能比较暗黑? 第49章塑料布 戈越回来的当天就得到了临初一个巨大的拥抱。他抱的很使劲,快把戈越胸腔的氧气都挤空了。 她被憋得上不来气,所幸姜振明用力扯开了他。 “你干什么!”他怒吼,又一把把戈越揽在怀里宣示主权。 而这个脆弱惨白的少年哀怨得看着他的主人,眼里全是痛苦的迷雾。 “滚开,神经病!”姜振明原本觉得临初行事如同鬼魅,模样也阴森森的,现在反而愈发怪异,更没规矩起来。 临初并不理会姜振明,他只是盯着戈越,目光像一把锁锁在她身上,当看到戈越冲他轻翘起来的唇角后又被安抚了下来。刚刚他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做出违背戈越告诫的事,现在又陷入了深深的懊恼。 除了临初,还有一个无助的身影站在一旁望着戈越。 自打她前往希龙人基地,吴景风便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担忧戈越的身体,又总想起那天戈越吐出一口烟雾的模样。 颓丧的、无奈的、好似放下所有希望一般。 当然最令他心绪不宁的,还是姜振明的书上,那一个个延绵的笔触,勾勒出那跨越泯星河、跨越知识层级的桥梁。 看着姜振明搀扶戈越远去,吴景风突然很想哭,可他还是抿住嘴唇,咽下所有苦闷。 暗笼里的Omega食物充足,戈越没有在第一时间去看望她们,而是去找了李东安。在面对李东安对她身体状态的询问时,戈越只是回答:“有时会失眠。” 而真实情况比较奇特,连她自己都闹不清楚。有时晚上一整晚都精力充沛,一连4时都不用睡觉,而有时却一睡能睡一整天。 此外还有看清子弹轨迹的视觉能力、看到信息素色彩的通感、以及对危险的高超反应力。 李东安为她展示守卫机器人的使用说明和操作图纸。整个实验楼安排了四架守卫机器人,它们像银色的大型机械狼一样匍匐在玻璃笼和叁楼实验室内,各有两架。 拟狼人基地的研究员大多是Beta,因此需要机器兽来维持秩序,临初当初突然疯癫就是靠守卫机器人镇服的。 而自从断电,守卫机器人又长久不使用,乱成一团的基地也没有为它做保养的工人,它们自然成了摆设,任凭拟狼人们在上面又蹦又跳,当作大件玩具。 可戈越没有忘记它们,李东安的第二重作用就在这里,她承诺只要李东安教会她如何驾驶守卫机器人,她就想办法带他前往北部,并将自己作为复合物Q的个案,待他发表论文之时贡献充足的实验数据。 长宽一米的图纸摊在地上,十几页的使用说明握在戈越手中,她一页一页翻过去,竟觉得多达上百个按钮、引擎、挡位的介绍并不繁琐,一股脑全都读完了。 她合上书问:“我记住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李东安皱了下眉:“戈越,凡事不能着急。我知道你急着想走,我也想赶紧离开,但这种事也要一步一步来。” 戈越不明所以,直到她抬头瞥了一眼表的指针,她才发现,这本十几页的小册子,外加这副操作图纸,她居然在短短十分钟内全部消化! 她脑内复盘了整个机器人的内部构造,发现没有一处是她不熟悉的:脚下的发动装置、制动装置、右手边的挡柄,左上方的视频图像……细小到喝茶水的杯子圈她都知道如何调出来。 十分钟…… 她快二十六岁了,饶是再会学习,也远达不到天才的标杆,更不必说这个年龄早已不是记忆力巅峰的年岁,怎么会在十分钟内记住这么多?怪不得李东安会劝慰她。 戈越点点头,“你说得对学长,给我一晚上的时间吧。” “好,即使你牢记了操作指南,守卫机器人长久失修,钥匙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估计难以发动,咱们要离开,还得需要一辆车。” 这一点戈越比李东安考虑得早,其实车才是她的首选,守卫机器人只是她的备选,若是有机会开走它,前往希龙人基地的路上便几乎不必担心任何丧尸异形,甚至可以为后续前往北部提供武力支持,毕竟这辆机械兽的战斗力可胜过仓库的所有枪支总和。 离开叁楼,戈越将材料藏在学习室原先工位的抽屉里,夜间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是回到了姜振明的房间。 去了一趟希龙人基地的姜振明沉默寡言了很多,晚上他闷在戈越的怀里,突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随便肏你了?” 戈越身体顿了顿,推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姜振明有点心烦,“有什么不能回答的,你想说什么就说!” 戈越对他的心思想不透,去了一趟外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在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差一步她一定要走得稳。 “我被你永久标记了,你要与我发生性行为这件事不为我的意志为转移。” 姜振明被她这些话说得更加头疼,他甩了甩脑袋,尾巴摆来摆去,最后咬着牙说:“其实这事是可以商量的……” 后来他好像还说了什么,貌似和务深宓露露有关,又好像和他母亲有关,但戈越睡了过去,什么也没听清。 为了应对逃跑时的所有突发状况,戈越开始悄悄囤积水和食物。她从吴景风手中每天顺两个黄芋,又准备了好几个大桶。 她趁姜振明外出的时候去训练场和临初见面,这件事做得极为隐蔽,每次她都自叁楼通过安全通道来到训练场的观察亭。 临初承担起运输弹药的功能,每个人领取的防身枪支是固定的,每周规定时间领取的只能是子弹,要想多领几把枪须上报姜振明。 莎玖在戈越临走前扔给她的口袋估计是戚添的关照,里面装着3把小型手枪,加上临初领取的4杆步枪一同藏在了观察亭的活动地板里。戈越想,等到出逃之时再让临初最后窃取一批枪支,她需要分配给09号和愿意站在她这一边的Omega。 复合物Q的药效还没有消退的迹象,戈越的大脑也总在灵活与迟钝之间反复横跳。有时她会陷入失聪,或进入呆愣迟迟无法恢复,有时又会一目十行,记忆力超群。 她的肢体也受到了大脑的严重影响,耳聪目明之时,她反应极其迅速,后脑勺都像是长了眼睛;而大脑宕机时,她又像个失修的守卫机器人一般关节生锈动弹不得。 一次她和临初于观察亭偷情,倏然间身体猛地僵硬住,舌头也捋不直。这小家伙连射了两回便开始疯狂给她口交,弄得她又高潮了四五次,等到能动了,她的脑子也已经快被冲击得神志模糊了。 好像……也怪不得对方……毕竟临初不知道(太投入了根本意识不到)她正处于肌肉僵直态势,她也说不出话去阻止他,最终只能认定为意外。 “姐姐舒服得都哭了,叫得好软……”仍沉浸在欢爱余韵中的小家伙还在吮吸她的眼泪,白色的大尾巴在她手指上勾着,“都是我的功劳……” 戈越为自己的处境叹息,也顾不了临初在她肚脐周围亲个不停。她躺在观察亭的地板上,望着长了蛛网的天花板,缓缓找回自己的声带,“咱们若想逃走,还有件不得不干的事。” “姐姐你说,我什么都会为你做。”临初侧躺到她身边,又亲了亲她的耳朵。戈越很少能让他事后温存这么久,平日里见了也当陌生人,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他一定要多闻闻她的味道。 自从他住进戈越的宿舍,屋里的角角落落他都翻了个遍,她的衣服、书本、日常用品他都翻来覆去地看,每次洗澡的时候还专门用她的沐浴露,想和她染上同样的香气。 他真的渴望和戈越融为一体,让她感染他的病毒(1),将他的骨肉留在她的血液里。 逮住暴露于空气中的乳尖,临初又张嘴含住它,像在喝奶一样嘬来嘬去,气得戈越一巴掌打到他白花花的脑袋上。 “唔……”这一巴掌不疼,却让饥渴的小孩委屈巴巴地放开那对乳头,乖巧地躺在她身边不再造次。 戈越呼出一口气,淡淡开口:“看过电影吗?” 南部诸多城市是没有电影院的,任何娱乐必须经过北部的政府的审批才能推广。 “在老家,我们会在露天广场看电影。” “凶杀片呢?” “没有看过……” 戈越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不住把玩他纤长的手,“我对犯罪悬疑也没什么兴趣,但是有一次见过一个画面,凶手在布置现场的时候给地面铺上塑料布,这样裹尸的时候更方便,还不会在地板留下痕迹。” “我记得叁楼有很多塑料布?”临初问。 “是啊……有很多。” 窗外飞过几只鸟,它们越过训练场的围墙,向杲杲明空翱翔而去。 —— (1)同类相食会感染阮病毒,写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总绕不开“病毒”二字。。。 3000字,我的话太多啦hhh今天提前更新,晚上看能不能写出来,尝试恢复早上更新。。。 第50章你可千万别骗我 自从和临初折腾了那么一次,戈越决定禁欲,可由奢入俭难,禁欲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她脑内的信息有过载的趋势。过去她睡过的男孩像来寻仇的冤魂一般入她的梦,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她讲述她们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有人问,你是否还记得你最喜欢在我的腹肌上摩擦? 有人问,你是否记得你最爱吻我的嘴唇? 还有人问,你是否还记得你在床上最爱把我撩拨得欲火焚身,又逼着我背数学定理? …… 这些被埋藏的内隐记忆释放到意识层面,不停逼迫她回忆起以往的欢愉时光。过深过重的刺激让她的身体也饱受情欲折磨。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接下来的半个月,戈越的身体都很平静,复合物Q在她体内的调皮捣蛋终于走到了尽头。而消极作用退散得七七八八,令她过目不忘的助力倒是一直存在。 在李东安的耐心教导下,她也很快熟悉了守卫机器人的操作方式,每日上床前便在脑内模拟一遍驾驶过程。 “你在挖什么?”李东安看到戈越拿着铁锹在实验楼侧面挖坑,旁边正是吴景风当初埋葬拟狼人的地方。 “给我自己掘墓。” 李东安被噎住,蹲下也拿了一个锹,在她的坑旁边挖了起来。 “你干什么?” 李东安不停手:“我也挖一个,留给我自己。” 戈越顿住,手扶着铁锹在一旁凝视着李东安。“怎么,学长要和我埋一起?” 她的眼珠一动不动,身体如旗杆,发丝如旌旗,视线仿佛穿过了李东安的五脏六腑和前世今生。 李东安没想接住这个笑话,“如果你没把握活着,我的存活概率会更小。” 他每天被压着去实验田劳作,腰弯得酸痛,中午还要抽时间去完成复合物Q的研制。 可这是他唯一的价值。 他付出了十几年的心血才是末世的最后一点希望,而戈越现在又给了他一个希望—— 她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回到北部。 他拥有戈越这个复合物Q的实验品,还能再拥有一个比拟狼人基地更宏伟的研究所,如果戈越没把握活着,那这些拟狼人对待他的手段自然会令他生不如死。 不过那时候,他也就彻底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半晌,戈越放下手里的活,靠近他,低声耳语:“那就辛苦学长了,你放心,时候快到了。” 她转身离开,爬上了叁楼,并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向下看,她能看得到李东安曲着腰,一抔一抔铲着土,旁边是自己挖了一半的坑。 深度还可以,戈越评价。太深了无论挖还是埋都很费力。 她不再观看李东安的重复性工作,而是走进洗手间,在脏兮兮的、满是氨气味道的空间里冲掉手上的污泥。 她洗得专心,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危险的靠近,一抬头便在镜子里看到一个艳红的愤怒身影,着实心脏被捶了一下。 霍宗纪黑着脸,阴沉的眼睛正盯着她。这个从地狱走出来的少年极像满是稚气的魔鬼,不明邪恶,不懂伦理,一切的行为以自己的快乐为先。 他从回到基地就开始等了,等了好几天,想多给她一些时间休息、思考,等她身体好了,自然就会来找自己。 结果并没有。 她还是整天和姜振明那个棕头狼抱在一起睡,腻腻歪歪看的人眼烦,她还没和他抱过呢! 她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他! “怎么了?” 然而戈越冷淡的声音一出,霍宗纪立马软了腿,光是她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就足以让他脚心发痒。他脸上的愁云化开,走上前,露出轻佻无赖的笑容,企图掩盖内心的焦灼:“你抱一抱我嘛!” 那颗红色的脑袋垂下,掉落在她肩头,戈越无奈道:“好。” 霍宗纪在戈越双臂环上来的一瞬间,红色的信息素就泄了出来,戈越能看得到一层薄薄的淡红色雾气笼罩在霍宗纪周围,又在他脖颈处逐渐有燎原之势。 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戈越力求在这股味道中保持清醒。她最近在禁欲,身体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僵化令她的处境变得危险,她不能再把霍宗纪当作送上门的美食。 “这样好了吗?” 霍宗纪收紧了自己的怀抱,“你自从回来就没理过我,你说,是不是变心了?” 变哪门子的心?戈越心里骂道。 “是我不对,没把你看紧点,才让那些畜牲钻了空子,以后不会这样了……以后你只和我玩,时间地点你定,好不好?” 戈越觉得荒谬。 这简直像是在约调! 她计划最迟叁天后出逃,霍宗纪绝不能成为一个定时炸弹,就算炸也不能关键时刻炸。 氤氲在周围的信息素颜色慢慢变深,戈越眼前的影像开始出现重影,霍宗纪的背后好像伸出了另一个他,癫狂的、充满破坏欲和摧毁欲的他。她的眼睛被熏得发烫,趁着尚有神智,戈越平息了一下凌乱的大脑程序,尽量露出一种戏谑魅惑的表情: “我答应你,四天后你到我们第一次玩的地方,最好能带条绳子……”她湿乎乎的手伸向他的下体,一把抓住那磅礴的性器—— “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霍宗纪身体一僵,倒抽一口冷气,前面和后面的尾巴都瞬间直了。 “你……”他的声音糊了一层鼻音,“要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霍宗纪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在约定时间来临前,他需要先收点利息。他捧起戈越的脸就是一顿乱啃(亲),手也不停乱摸起她的胸部。 急切的喘息和颤抖的动作揉乱了戈越的绿色衬衫,他一边吻着戈越的头顶一边说:“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特别矛盾,我特想操死你,又特想被你弄死……” 他扳过戈越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我可以不在乎你和谁搞,但你和我的关系绝对是不一样的,我们应该是伊丽莎白和埃塞克斯……” “不要背叛我,我不能再遭遇背叛了,你明白吗?” 然后霍宗纪又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净胡说,你怎么会背叛我呢……” 戈越也跟着笑,“就是啊,怎么会。”她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等着,下次我要好好打这里。” 注视着戈越离去的背影,霍宗纪手支在洗手台,透过镜子和霍宗元相望。他身上躁动的信息素像火焰一样烧着,他的弟弟在意识的另一头挑衅他: [你信她说的吗?] “我信……”霍宗纪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迄今为止,我的家人,还有我的老师,都没有做到像她这样,只有她做到了……为什么不信她?” [原来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啊,她明明有丈夫孩子却偏偏招惹了你!不过戈越也没好到哪里去,你看她招惹了多少男人?你以为你们是独一无二的,说不定她正跟那个神经病海誓山盟呢!你不可能察觉不到,那个神经病对她的偏执不比你轻,说不定她更喜欢和他黏在一起。] “你胡说!她最喜欢的就是我,那个神经病只是会给人当狗,但只有我才能惹她生气……” 邪恶的低笑传来,[打个赌吧!如果她真如你所说,和你的关系非同寻常,那你和她的事我不再参与,但如果她打算逃走呢?] “逃?”霍宗纪冷哼,“她能逃到哪里去?” [只是我的直觉,但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还记得吗?那个狗屁老师就是我发现她有个儿子的,她对儿子的爱远超过你!还有你那个该死的老妈,再婚之后也更爱她的新崽子,无论你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她都不放在心上,只想和你断了联系,方便她和新崽子过好日子去……] [你没被人爱过,就不要去指望。] [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爱你。] [如果被被抛弃了,就要报复回来,明白吗?] “你闭嘴!我才没有被抛弃!”霍宗纪一拳打在镜子上,他的孪生弟弟瞬间碎成碎片从墙上滑落,而每一片上映出的那一抹嘲讽的笑,还在引诱他内心最阴暗的渴望—— [让我来帮你吧,若她真的背叛了你,我们就把她藏起来,每天强暴她,用精液灌满她,这样她就能只看着你了……] [你难道不想让她只看着你吗?] 随着碎片劈里啪啦砸在地上,霍宗元终于消失了。 安静的洗手间,腐朽而难闻的气味飘荡在空中,霍宗纪怔愣地望着空无的墙壁,双手攥成拳头喃喃道: “戈越,你可千万别骗我啊……” 第51章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前辈 伴随着基地的破败,很多失败的拟狼人实验品承受不住并发症的痛苦而死去,吴景风作为“后勤骨干”,每天早起掩埋同伴的尸体,晚上睡前再和他亲爱的白萝、黄芋、北瓜、水桃一一道过晚安。 基地开始武装后,姜振明强制要求所有有战斗力的人员每天练枪打靶,吴景风只能将他的后勤工作提前到凌晨五点。 试验田里,几个病怏怏的拟狼人正在除杂草,李东安也跟着忙前忙后。他的肩膀因长时间维持摘除的动作而劳损,颈椎也时常犯疼。 他还穿着灾难前的衬衫,为了去各地的学术会议作报告,他有很多衬衫和正装,鲜少的几件休闲短袖已被拟狼人瓜分了。 即使在这样的境地,他依旧将衬衫袖子规整地挽至臂弯,眼睛端正地架在鼻梁上。这不是他作为北部人的尊严,这只是他的习惯。 凡事皆要认真。 包括在除杂草的时候,他也很认真。 当戈越的目光从门口落在他身上时,他艰难地抬起了头,脊柱嘎嘎作响。 她走向他,不欲与他闲聊,但凡见面肯定有要事要说,这次也不例外。 “凌晨叁点,有机合成室见。” * 戈越在冰箱里细数了剩余的P57K,恰恰好够给所有暗笼Omega注射的量。只要今天一过,她就能带着她的灵丹妙药、她的实验品、以及对自由的向往离开这困了她快叁年的地方。 姜振明晚上被她破天荒骑乘,新奇得不行,又被她撩拨着疯狂在她腺体上啃咬。戈越提前贴好了收集薄膜,完完全全骗走了他的信息素和体力,棕头狼睡得又死又沉,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熬到凌晨两点半,她提前来到有机合成室,手里还攥着余威送给她的冰冰糖,冰冰糖扫视了整个房间,未能发现任何可疑摄像头。 戈越关了它,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踏上安全通道的楼梯,李东安的心情很激动,心跳如脚步声一样明晰。他是个鲜少有大情绪波动的人,生命的意义只存在于方寸实验台之间。 今晚他第一次如此激动。 顺风顺水了叁十年,头一次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从天上被打落凡间,终于可以在今天逃出生天。 戈越提出要见他,一定是偷到了车钥匙。只要她们走出这里,沿着泯星河就能在第二天白天行驶到加氦站。 拟狼人基地在南北部的交界处,跨过去就是秩序井然的文明社会,他的脸已经录入了系统,任何一个公共安全人员的视讯镜都能立马识别他,并向他提供优质的服务。 他还会穿上笔挺的正装,在众多学者面前展现他在艰苦环境下做出的病例报告——戈越。 有机合成室里正开着一盏台灯,轻轻推开一个缝隙,李东安看到戈越正坐在里面。她翘着二郎腿,用手支着下巴,像极了当初在学习室挑灯夜读的模样。 自打那件事之后,戈越确实变了,她变得安静寡言,更像一个机器人了。 这不就是他希望的那样吗?一个沉默的、如同人工智能般的助手。可当她真变成这样的时候,他却感到酸涩无助。 踏进合成室,地上铺了一层塑料布,黑压压的一片。戈越见到他,笑着低声招呼:“学长,过来。” 不知为何,她的这个表情,像极了当初打赌要和他约会的样子,明亮又活泼。 李东安不想细想是什么令戈越在二十五岁的年纪变得如此沧桑,因为想的越细,他的心就会被一种陌生的情感侵扰,包裹得他很疼。 “大晚上的怕你困,你的咖啡。”戈越将咖啡杯推向他,好像是他原来使用过的。 他坐下,很郑重地面对戈越。 “叫我来,是已经偷到车钥匙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戈越交叉着双臂,状态轻松得过分,打量李东安的神情令他有些不自在,好在她赶紧开了口:“咱们明天走。但是走之前,我要确认一些事,关于过去的事。” 李东安心生不妙之感,他突然觉得戈越大晚上找他或许是来兴师问罪的,顿时有些紧张,若是她不愿与他合作呢? “学长不用怕,两年前的事并非是你一人促成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崔明承诺了什么?” 见李东安依旧不放松,戈越继续打消他的疑虑:“这事就算在原来的实验室环境,大家也会在背后说闲话,以你的能力还要担心揭发了崔明,回到北部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吗?” 李东安动了动嘴唇,很奇怪,这并不是难以说出口的东西,他从不对事实难以启齿,可此事就是有些艰难。 “因为经费……” “什么经费?” “他承诺那年会申请高出预算30%的研究经费,这30%加上你的新人研究员鼓励经费,统统用于复合物Q的后续研究,这些只是钱而已,所有的实验器材可以使用基地内部的,无需重新购买。当时这研究已经到了尾声,所以……” “前提是你要辅助他完成Omega改造手术?” 李东安点了点头,“这手术不合法,盲目招一群人来不合适,不如结成利益联盟。” “我的新人研究员鼓励经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见戈越的表情不像是在生气,反倒是一脸疑惑不解,李东安便全盘托出了:“每个从进修班毕业的研究员都有这笔钱,用来资助你的实验起步,通常支持叁年。” “哦,原来如此,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足够支持一项耗钱的项目直到完结了。” “没想到啊,王国还有如此慷慨的时候。”戈越笑了,笑得很爽朗,“改造Omega这种事后来还在做吗?” 李东安嗯了一声,“在你之后又做了一例,那个女孩死在这场灾难中了,你应该见过她的头,就摆在当初他们绑我们的那个走廊。” 戈越回忆了一下那个年轻实习生的模样,那时她顾不上理会新人,不过确实从某个时间点开始,这个实习生变得心不在焉,每日闷闷不乐。 联系李东安之前的推测,这场丧失灾难很有可能是有人放出了攻过毒的白鼠,戈越愈发觉得实习生有重大嫌疑。 自己敬重的导师,以赞许的眼光告诉新来的女孩:“你是被我挑中的优秀学生,我是你的伯乐,我以你为荣。”殊不知,这位为师之人惦记的只是女孩的肚子,任谁都有毁了一切的冲动。 戈越忍住了自己的冷笑,她突然转了个话题:“学长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对你是有爱慕之心的,只是没对你认真表白过,总是逗你。” 李东安错愕一秒,低下头,“我这个人,对恋爱并不感兴趣。” “是啊,你是要和科学结婚的人嘛。”戈越打趣他,“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你有意思,如果你稍稍调查一下我,就知道我在理工大的名声并不太好……” 听到这句话,李东安直视戈越的眼睛打断她:“我对世俗的名声,也不感兴趣。” 戈越被他黑夜里炯炯的目光看得心酸,若是在两年前,她们能敞开心扉如此聊一次,结局是否会有改变? “学长……”她伸手去够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端到嘴边,她望向李东安身后的虚空黑暗,黑得像深不见底的井。 她慢慢地啜了一口咖啡,发问:“我好想问你,两年前,哪怕一瞬间,你是否有那么一点喜欢过我……” 话音刚落,从李东安身后的黑渊之中深处一只惨白的手,那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炫亮锋利的刀片乍然之间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一条深刻的刀口。 李东安惊恐地捂住喉咙,他可能想说什么,但血液早已堵住了他的话语,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顺应重力的作用,缓缓跌落到早已铺设了塑料布的地面上。 灾难前叁楼实验室装修,几乎每个房间都盖着的塑料布,如今倒成了她们杀人的辅助。 下手之人落刀很稳,没有造成血液飞溅,鲜血只是像泉水一样从泉眼滚出,配合李东安富有节律的抽搐,十分生动绝望。 他深处血手对着戈越,狰狞的面容毁灭了他应有的矜持,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白天掘墓时的洒脱浑然不在。 慢慢的,李东安的手垂在了地上,血液也失去了刚才的壮观,他终于在依依不舍之时舍去了这个世界。 戈越放下手中的咖啡与她的“小杀手”对视,大面积的鲜血染上了在少年漂亮的手背,他冲着微光,美得像沾染了血腥的白色雕塑。 “干得不错。”她说。 临初溅上了几滴红色的脸庞,刹那间扬起一个开心的笑容——那是获得夸奖后的喜悦。 戈越伸手摸了摸李东安那杯尚有余温的咖啡,想起她们常常奋战一整晚就为攻克一个难关的时光,当时面前就这样摆着两杯咖啡,有时是她冲的,有时是李东安。 她们会为一个问题争论许久,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因经验不足而犯了糊涂,可李东安还是一字一句解释给她听。 纠正错误概念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的确认真。 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前辈,这一点戈越从来没有否认过。而至于他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她蹲下来,最后为没能瞑目的尸体,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 —— 喜欢过?没有。两个人的答案都是这个。 女主的心情是面对一个大活人死亡的激荡情感而已,不用当真。 塑料纸在第11章提到过~ 存稿严重告急,要开始肝了,求个鼓励甩我脸上!后面估计还是早上更新~7:00或者7:30 第52章我杀过人,我很爱杀人 赶在凌晨五点之前,临初将李东安的尸体扛下了楼。他来到实验楼侧面的小型墓地,将裹了很多层的尸体抛进了尸坑。 李东安死前的那个清晨,戈越和他一同站在叁楼走廊尽头,从窗户向下望去,戈越告诉他:“那个坑是他自己挖的,就埋在那里吧。” 临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甚至兴奋地吻了吻戈越的嘴唇。他很开心自己是戈越计划中的一部分,他知道戈越要逃走了,她们会像一对变态杀人狂浪迹天涯,然后玩够了就找一处僻静的房间,戈越会把他囚禁起来。 那时候,他将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脖子上的铡刀何时落下,全凭女主人的一声号令。 “明天傍晚,我会去一趟暗笼,这次走的人不只我们两个,还有一群Omega,我需要你把仓库那把高射机枪偷出来放到地下车库那辆货车里,车钥匙我会给你……”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临初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落寞:“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 戈越摸了摸他的耳朵,“你放心,安顿好她们我就和你走,我还担心你一路上会对这群Omega动什么歪脑筋呢!” “不可能!”临初慌乱地否认,“我是属于你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所以,明天晚上七点,你把车开到训练场观察亭,我到那里和你回合。”戈越见他双目泛泪,便环住他的腰,把车钥匙塞进他手里,“答应我,好不好?” 临初被她哄得迷糊,除了答应什么都说不出来,更何况戈越还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这些天我没有放弃训练,你摸摸,我有没有变强壮?” 这个晕头转向的小可怜乖乖地遵从指令,抚摸上她愈发坚实的大腿,认真地回答:“嗯……有变强壮,姐姐好厉害……” 凌晨在实验楼外守夜的拟狼人在四点半的时候交了一趟班,临初便在此时运输了李东安的尸体并开始填埋。 换班的拟狼人冲他打招呼:“怎么,来帮吴大哥做殡葬?” 凌晨五点是吴景风埋尸体的时间,因此他也不否认,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东安的尸体被黑色的塑胶布缠成了一个棒槌,任谁也看不出模样。临初把土一铲一铲地奋力砸在上面,心里非常解气。 他还清楚的记得记得戈越问这个男人喜不喜欢自己的事,实在令人恶心……这样一个混蛋,怎么值得戈越挂念?天知道他在收到杀死李东安的指令时有多开心! 眼看着最后一抔土盖了上去,他用铁锹狠狠拍了一下这个墓。怨恨的人总算葬于漆黑孤独的泥土之下,而他却能继续拥有自己的毕生所爱。 临初抬起头,手支着铁锹,灿烂的星河在他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之光。 这一局,终究是他赢了。 有机合成室仍飘荡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戈越认真翻动着李东安的遗物。厚厚的记录本上写着P57K和复合物Q的合成过程,每日的日期、实验流程、结果。 他的实验记录本是完全可以当作范本的程度,任何一个新人在继承它后都可以快速进入研究状态。 戈越翻到了李东安的几张废弃手稿,其中一张她颇有记忆,是她科研入门时期,李东安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给她讲述细胞内的信号传导。 他的细胞画成方形,是个独特的形状,后来戈越还在另一处看到他失手化成椭圆形的细胞,不过被他涂抹掉,重新画成方形。 她将李东安的实验记录本揣在一个紧扁的小包里,背上和后背紧密贴合,十分方便她带走。 而她刚一出门,霍宗纪便撞入眼帘。 戈越有点不悦—— 现在是早上七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合适。 戈越记得他应该已经和姜振明一同外出了,她算好每次排班,今天是最合适的一天。 “做什么?” 霍宗纪眼神异常凶狠,嘴角却挂着微笑,好像在琢磨怎么把她吃了一样。他的身体不像姜振明那么大块头,但他作恶时带的笑意却令戈越感到厌烦,原本安宁了几天的脑内风暴又一次刮起来了。 “有什么事吗?”戈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霍宗纪展开眉眼,气氛轻松了一点,他维持着吊儿郎当的态度问:“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 “你很喜欢那个神经病吗?就是临初,你喜欢他吗?” 戈越看得出,他很紧张,如果她说出“喜欢”,面前的这个魔鬼很可能精神崩溃。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在这里受你们看守,只能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霍宗纪蹙起眉峰,显然这不是他要的答案。“如果你必须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呢?” 这是什么争风吃醋的问题? “你是不是会选他?” 他的表情很严肃,他鲜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调笑、轻浮都消失了,他是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他身上的信息素杂乱无章,甚至在发出呜咽的嚎叫——这些戈越都看得见。 “我会选你。” “你和他没有可比性。” 听完这句话,霍宗纪的胸膛开始急促起伏,好像是狂喜,又好像不可置信。他露出无助的表情,像急于找到前进方向的迷路人:“我杀过人,我很爱杀人。” 红色的雾气在他耳边、发梢飞舞,戈越对霍宗纪的反常十分迷惑。她知道这些实验品被关的太久,精神多少有点不对劲,更何况霍宗纪年少时期或许遭受过心理创伤。 “你会杀了我吗?”她问。 “你喜欢我吗?” 戈越沉默半晌:“喜欢。”她的每句话都回答得严谨认真,挑不出说谎的痕迹。 霍宗纪突然笑了,他用手指去勾戈越的发丝,好似一副缱绻模样,最后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 “那我不会杀你。” 戈越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杀人只是一个爱好。” 霍宗纪成功被这句话取悦了,他笑得微弱: “嗯。” 戈越这双冷漠的眼睛,是他极力想染上颜色的画卷,但所有努力都不过是徒劳。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杀戮什么的无所谓,只要自己爱的人纵容自己,关注自己,这才是最幸福的事。 霍宗纪如此幻想着。 前提是,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 戈越其实是个不太会安慰人的人。。。情商似有似无 第53章爽约 距离戈越正式出逃倒计时3小时。 她最后携带了一小管P57K,一小支复合物Q,和一张泯星河周边地图,全部夹在李东安那本实验记录本里,包里还踹了冰冰糖。 她依旧从观察亭的安全楼梯上了叁楼,以步子丈量了从出口到暗笼的距离。嗯,一共15步,十个拟狼人Omega足以在30秒内进入安全通道,直达观察亭。 在那之前,楼梯口的守卫机器人,她倒是可以考虑开走,如果它能通过安全通道的话。 临初会在那里接应,冰冰糖的威力应该可以炸开训练场的那面承重墙。那面墙的置购说明她看到过,可以抵御的威力在冰冰糖造成的破坏力之下。 ——当然,这是下下策。 她打算从训练场行至地下车库再绕回地面,让临初骗过门口执勤的拟狼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她不想弄出太大动静。 戴上她的机械手表,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服,腰上别着一把手枪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不知怎么,一句话闯入她的大脑: 如果在第一幕中看到枪,那么在遵循传统的叁幕结构的故事中,它应该在第叁幕中使用。(1) 真是够了!戈越甩甩头。自从使用了复合物Q,她这个脑子真是什么角落里的记忆都会给她翻出来! 契诃夫理论可以用于戏剧,生活哪里来的这么多铺垫? 她冷哼了一声,快速打开暗笼。 “什么?我们要走?”01号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建设,戈越也是瞅准了这一点,并没有提前告知她们免得节外生枝。 “现在就走?”09号眼里闪着兴奋,她锻炼了很久,为的就是今日。 戈越刚刚给最后一个omega注射了P57K,她抬起头,冲09号笑了一下。 而接下来的对话恐怕绝不是09号乐意听到的—— 08号问:“研究员已经准备好了吗?” “车就在外面,武器也有,所以请放心。” “我们去哪里?” “一个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01号插了一句:“你来开车?” 戈越懒得解释其她人的存在,“对。” “全程还有别的alpha护送吗?” “一会儿你们上了车自会知道。” 见她依旧犹豫不决,戈越继续说:“你们的安全我会保证。” 01号显然还抱有怀疑,目前她要去往的地方、要接受的命运是她从未考虑过的,又怎能不害怕惊奇? “请相信我,在目的地,你们绝对会得到更好更自由的生活,那里有完善的医疗,还有一个女性领导者,她可以最大程度保障omega的利益。” 听到这里,08号起了兴趣:“最大程度保障omega的利益是指……那边的alpha会更好看吗?” 戈越想了想务深五大叁粗的糙汉模样,点点头:“算是吧。” 接着便是一阵忙碌,大家都在想尽办法装上罐头,有人对新地图充满愿景,有人却在忧虑。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她们无从得知,只能信任眼前的研究员,可万一她是在骗她们呢? “研究员……”01号畏畏缩缩,她手里还抱着几瓶肉罐头,“能不能这次,让我们自己选择去处?” 此话一出,戈越停了手里的活,身边几个拟狼人也纷纷停下看着01号。 接收到这么多目光,01号立马有些害羞,脸上泛起两团红晕,但为了自身的安全,她还是选择继续说出口:“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我们只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但这个基地有Alpha存在我们一直都知道。” “所以呢?” “所以,我们理应有别的选择。” “研究员说了,那边也有Alpha,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这里呢?”09号终于听不下去了,她不打算和01号掰扯硬道理,便退成和她一样的逻辑。 她知道,戈越为了救她们出去,一定准备了很久很久,今天绝对是关键时刻。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01号一边偷看戈越,一边声音越来越低地说。 这句话对军心涣散是致命打击。 暗笼里的Omega本就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向往之情,现在硬往她们手里塞,只会招徕反感和叛逆。 01号柔弱娇怯,在顶撞她的时候却分毫不让。 戈越心里烦躁。 精神海啸又开始作祟了。她控制不住自己,思维不停地发散。 人处于舒适圈内的时候总是快乐的,踏出的那一步异常艰难,可只要踏出去就会发现曾经的自己渺小又可怜。 01号认不清这一点很正常,井底之蛙是看不到广阔天空的。 但戈越没耐心让她认清这一点。 她举起手里的冰冰糖,对这群踌躇不决的Omega说:“你们当然可以选择,要么和我一起走,要么留在暗笼,但是我会炸了这里……” 01号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的双目泪眼婆娑,总是异常惹人怜爱,此刻更是显得戈越有辣手摧花之嫌。 “这个基地埋藏的炸药足以将整个大楼炸毁,所以,是和我一起离开保命,还是留在这里当一滩烂泥?” 暗笼里没了反对之声。没有敢质疑绝对的权力,当她掌握着众人的命运时,她的话就是权威,能够打破、镇压一切抗议。 戈越承认,此时此刻,她得到了一种变态的满足。 她太想运筹帷幄,太想让所有人都按她的心意行事了。一切的计算总错在人心上,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她总是不能比别人先走一步。 走不过崔明,走不过丧尸,走不过被强迫性交,现在难不成还要走不过自己的实验品? 没这个道理。 “走,还是不走?” 只有一秒钟的寂静,随后便是09号坚定的追随:“走!” 接着,剩余的Omega也纷纷应和,唯有01号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很好。 戈越向前开路,这次,她终于把命运攥在了手里一次,她轻轻拧动门上的开关,向右边一拉,暗笼的大门即将向她们打开,跨过这里,便即将跨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会让她们知道,真正自由的选择绝非留在暗笼或是依附这个基地的狼崽子,她们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获得属于自己的子代,和孩子生父无关,和爱情也无关,那是生命的传承,是真正神圣的事业。 此时,她的左手突感一阵温热——是09号拉住了她,她凑近戈越,齐耳的短发已经能扎成一根小小的马尾,炯炯有神的目光直透戈越心扉。 “研究员,我相信你,你不会炸死我们任何人,你是为我们好,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她的声音很轻,只有她们二人能够听见。 戈越冷了两年的心,不知为何,竟在此时热了起来。 她的背阔肌坚毅地使力,握住门把的手好似也有了力量。 15步的距离,她们就能直通货车,就能彻底摆脱这破烂命运,就能…… 然而一阵门风过后,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戈越震惊—— “呀,这是要去哪儿啊?” 霍宗纪单手支在门框,另一只手叉着腰,他脸上堆杂着不解和谑笑。但很快,他眼中的痞气便转变为怒火,似乎要燃尽眼前的一切。 “研究员,看来明天的约会,某些人要爽约了啊?” —— (1)“契诃夫之枪”(Chekhov'sGun)是一个戏剧性原则,即:如果在第一幕中看到枪,那么在遵循传统的叁幕结构的故事中,它应该在第叁幕中使用。反之亦然,在第叁幕中开枪的行为应在更早的时候完成铺垫。 第54章你觉得把她们丢出去,会发生什么? 和之前杀死077号一样,霍宗纪不打算告诉戈越他是如何发现的。 那天与霍宗元吵过之后,他去了天台空调外机处。那是他偷窥戈越与临初偷情的地方,他曾在这里射出狂热的精液,又在一小时后被戈越绑着打屁股。 那感觉……至今想起来都回味无穷。 如果不是无意间发现脚下有个掌心大的孔,或许他会真的相信戈越,并在规定时间去赴约。 天台上的这个孔极有可能是在叁楼装修时留下的,据说崔明打算扩建基地,续盖一层,并将叁楼的部分区域堵住。这个孔也许是为地漏留的,谁知在施工前一天爆发了灾难。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霍宗纪作为实验品并不知道这么多建设计划,他只是很不巧地透过这个孔,能够听到来自叁楼的声音。 一开始他没有集中注意,只能模糊听到是临初和戈越,心里有点吃味,但转而又想让她俩赶紧搞起来,让他好听墙角,结果墙角没听到,倒是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我还担心你一路上会对这群Omega动歪脑筋呢……” “不……我是属于你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所以,明天晚上七点,你把车开到训练场观察亭,我到那里和你回合。” …… 霍宗纪从这段对话中提取了个明确的信息点: 1.这里还有一群Omega(作为实验品的拟狼人Alpha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2.戈越打算抛弃他。 …… “所以,你明天肯定不会出现了,对吧,研究员?” 他放弃了身体的使用权,将它让度给了孪生弟弟。不得不说,霍宗元的直觉非常准,每一次在他要踏入爱的陷阱之前,他都能及时发现危险并铲除。 他杀过人,也喜欢杀人。 他母亲与继父的儿子,他高中班主任的儿子,都死于他手,正是因为他进了玻璃笼,法律才奈何不了他。 崔明给的补偿款他悉数给了那个温柔的女老师,就当是弥补她的丧子之痛,因为她那时候,好像哭的很伤心? 他原本以为这次他找到了人生最终的归宿。戈越是这所“监狱”的管理者,她不容忍他犯错,只要他捣蛋,就会受到惩罚。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当初,她们任何一个能狠狠惩罚自己,永远惩罚自己,也不至于害他杀这么多人。 可惜,他以为戈越是特殊的,但她不是,她也会抛弃他,欺骗他,让他在霍宗元面前丢尽了脸面! 霍宗纪,不对,应该是霍宗元,此刻释放了自己的天性,他没哥哥那么无用,跪下挨打不是他的爱好。 他要看到戈越受苦,看到她崩溃,看到她虽然愤怒却无能为力! 他张狂地一把推开暗笼的门,十个拟狼人Omega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她们和他长得很像,都有兽耳和尾巴,只是个头更小,身材更瘦弱。 “研究员,你觉得把她们丢给楼下的拟狼人,会发生什么?” 09号听到这话,怒从中来,几乎要上前与霍宗元理论,却被戈越抓住了手腕。 “商量一下吧,放她们离开,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满足你。” 戈越嘴上这么说,胳膊暗自夹了夹腰间,确认枪的存在,如果只有霍宗纪一个,她的胜算是有的,只要先一步扣下扳机。 霍宗元冷笑一下,满不在乎地对后方说:“哎,听到了吗?这里果然藏了一群Omega!” 戈越愣住,眼见从他身后走出了姜振明和吴景风。 姜振明盯着戈越,沉默得不像他自己,犹如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毛躁,而吴景风的视线没有与戈越交汇,倒像是无地自容。 “你要带她们去哪里?”姜振明闷声问道。 戈越不说话。她无法和他解释,也不企图得到他的支持。她想撒谎,说她们不是Omega,但这个谎言太拙劣了,腺体一探便知真相,唯一的优势是她们已不会被标记。 但她们即使不是Omega也是女人,在这个基地里,作为女人该有的待遇,她已经领教过了。 由众多男人掌握武力的地方,这些女孩并没有说“不”的权利。 而此时,霍宗元另辟蹊径,开始劝降:“为什么非要带这些小可爱走呢?”他耸耸肩,显得非常遗憾,冲戈越身后的Omega们说:“我们都是很绅士的人,看看你们研究员就知道了,她在这个基地得到的好处可不少。” 这句话让一些女孩面面相觑,而01号快速扫了一眼身边的人,心里对戈越产生了一点怨气。 “还是留下吧!”霍宗元支着墙,摆出上位者的谈判态度,看似轻松,实则在施压。 “你们到外面去,处处都是危险,这个基地有的是Alpha能保护你们,比起给北部那些官老爷当二奶,还不如和我们合作。” 霍宗元细细品味着戈越的神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不经意张开的鼻翼,和轻轻抿住的嘴唇……那嘴唇,他可真想咬一口! 她生气了!或许是紧张了。 总之她脸上这副假面快碎开了。 霍宗元心里像含了糖,他那个没用而愚蠢的哥哥,想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这个女人流露真心,结果被万色团团转,而他不过几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冷静。 “你们放心,外面的兄弟都是温柔的人,一定会好好待你们。” “不用了……” 听到戈越出口回绝,霍宗元的赤色眼睛移到她脸上,她没有看他,而是对姜振明说: “放她们离开吧,条件我们再商量。” “商量什么?”霍宗元恨透了戈越的无视,是他在和她说话,关姜振明什么事?她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也是,谁让他那个窝囊哥哥之前太顺着她了! 既然如此…… “凭什么?”霍宗元勾起嘴角,“我觉得,还是把玻璃笼的人都叫进来一起投个票,少数服从多数,决定这些Omega的去留,你们说,怎么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个当下就能预测结果的投票。整个基地,一群Alpha,正值性欲旺盛的年纪,又拥有精力充沛的身体,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娱乐”? 戈越属于姜振明暂且不说,横空出现的这么多Omega,难不成也不能瓜分?如果是这样,作为老大的姜振明的确难以服众。 在将女人作为性资源的男人世界里,如果领导者不为男性团体考虑,就是大大的失职,很可能被当作异类、废物踢出圈子。 没有男人愿意做孤家寡人,姜振明也不例外。 吴景风两只黑漆漆的眼珠酸得发疼,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场面,是他良心备受煎熬的时刻,他抖着声音说:“不用让那么多人参与,我们叁个领导者决定这件事就行。” 叁个?戈越心里一凉:为什么他没有提到临初? 她看了一眼腕表,目前是下午6:55,离约定时间只剩五分钟了…… “研究员,你不会在指望那个神经病来救你吧?” 戈越抬起头,对上霍宗元得意洋洋的面孔。 “一个把你的计划透露给我们的人,你还指望他能来救你?”他看着对方咬紧的下颌,心里乐开了花—— “你,别做梦了。” 临初将机枪搬上货车车厢,他坐在驾驶位上等待戈越的到来。 已经七点五分了,观察亭仍是一片寂静,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观察亭地板下的武器都被他放在副驾驶位,而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开始一下下敲击。 突然,他听到金属的“咔哒”声—— 是枪! “别动!” 车门外,五个拟狼人正举着步枪冲着他,其中一个是115号,霍宗纪的死党,他厉声喝斥: “临初,你和研究员的那点破事儿我们都知道了,下车吧!” 临初绿色的眼睛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五个拟狼人,从喉头挤出一个字:“好。”而手却缓缓伸向了副驾的枪包。 第55章才热起来的心,又冷了下去 戈越辨不清这句话的真伪。 临初没有道理背叛她。 可她又想到临初在听到她要运送Omega时一脸落寞地说:“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吗……?” 他会因为目的没有达到而背叛自己吗? 很快,她又觉得纠结这些很没意义,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真的。或许她可以承诺一些好处,比如医疗培训?或者直接让戚添开放治疗通道? 最好能套出他们想要什么再做打算。 她眼睛瞥向站在阴影处的吴景风,觉得自己可以试着争取一下这个孩子的善意,有时候尝试赌一把人性也未尝不可。 可姜振明完全没想过和戈越讲条件,他沉浸在被愚弄的痛苦中。没错,是痛苦,不是愤怒。 晨起刚刚出门之时,霍宗纪告诉他戈越可能想逃走,而且她还藏了一批Omega,想带她们一起离开基地。 “信不信的,跟踪一下就真相大白了!”霍宗纪洞察一切般地笑道。 不知为何,尽管心有不甘,姜振明还是愿意相信霍宗纪——这源于他对自己没信心,他发觉自己没有能拴住戈越的法宝。 他尝试去了解她,送她花、看那些聱牙的书籍、做那种事之前先询问她的意见……这几天她主动与他亲近,原以为是终于得到了她的认可,但现在看来,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他心里揪着疼,他最想知道的是,怎样做才能让戈越高兴,可他又不想被人看不起,因为一旦被人看不起,他还是会失去戈越。 矛盾思想的撕拉令他喘不上气,哪一种想法都占不了上风。 霍宗元不会如姜振明一般进退维谷,他一心只想赢。他知道戈越还在挣扎,还妄图谈条件,可哪有那么容易?他瞟了一眼这些Omega实验品,对吴景风说:“你这样说,可就是没人权了!怎么能我们叁个决定呢?就算要决定,也应该女士优先!” “女孩子的命运要掌握在女孩子自己手里啊,你们两个懂不懂尊重怎么写?” 啊,她是这么想的吗?这才是正确答案吗?姜振明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怀疑,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但又不想让霍宗纪在戈越面前出尽风头。 不甘、委屈、彷徨纷纷来挤压他的内心,心里的小人早已胡乱揉着头发暴躁怒喊了。他死死盯着戈越,想找到一个答案,而戈越八风不动,让他看不透、辨不明。 “你们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考虑留在这里,嗯?”霍宗元此刻简直像个亲切的邻家男孩,连目光都是柔软的。 Omega们站在叁个拟狼人面前就像十只脆弱的小动物似的,她们中的一些人互相用眼神示意。 十八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她们是被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吃下去的思想是教导老师喂的,能看到的天地只是笼子内部的富丽。 走出这里,走出拟狼人基地,外面的世界代表新奇的同时,也代表灾祸。 她们也在权衡。 这时01号快速地举了一下手,“这里食物充足吗?” “当然,我们有一大片田地,粮食取之不尽。”霍宗元摊了摊手。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你们会伤害我们吗?” “没有Alpha会伤害Omega。”在Omega能满足他们繁殖欲的时候。 “这里有多少个Alpha?” “能跑能跳的有十五个。” 01号转身对同伴们说:“我觉得留下来并不是坏事!” 她只能看到戈越的背影,看不到戈越正在冒汗的手心和微微绷紧的胸锁乳突肌。 她原来害怕戈越,但现在不怕了,现在有人给她撑腰! 而且整个基地的Alpha比Omega多,应该无法像她在Omega工厂那样,等待一个Alpha先生带她回家。 所以选择权很有可能会落在她手上,她可以挑选自己中意的Alpha! “和研究员一同出去,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留在这里,我们还能好好活着!” “各位,我们一直都被关在各种实验室里不见天日,现在终于轮到我们自己选择一个优秀的Alpha,而不是被分配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家庭,对我们过去的人生而言已是足够大的进步了!” “我们还要犹豫什么呢?为什么还要为一个未知的目的地断送自己的安全?” 即使背对着01号,她说的每个字依旧能砸得戈越摇摇欲坠。这种无计可施、走投无路的感觉并不常有,她突然觉得这两年来谋划各种计策的自己非常可笑。 她漫无目的地直视前方,回想自己的人生,何时被一群青少年逼到如此绝境过?可现在,这群适才成年、无知庸俗的青少年竟然与她的个人理想紧密相连! 她突然觉得恐怖。 年轻的一代,到底是怎样的一代,她全然不敢想。 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耳边似乎传来了崔明的嘲弄,李东安涌血的咕咕声,她被绑在无菌台上的屈辱、当下濒临失败的窘境都冲上她的脑海。 四肢的血液在一点点被抽干,大脑里的神经传导冲动地互相碰撞,每一下都炸出火花。 而她的这副表情落在霍宗元眼里实在动人——她的脸色苍白,本就黯淡的唇色更泛起了乌青,她的眼神空洞,好像灵魂被驱散到了虚空之间。 霍宗元很激动,他期待01号更优秀的发挥,自己也想参与其中。他一定要让戈越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然后再虚软地倒入他的怀抱,任由他支配,成为满足他欲念的傀儡。 正当他沉浸在重获戈越的喜悦中时,09号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不想留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09号身上。 包括戈越。她的眼皮抬起,露出了潜藏许久的全部瞳仁。 “我想去外面看看。”她转了个身,面对身后畏缩的Omega们,“你们有了更高级的基因,体能得以提升,还训练了这么久,真的甘心留在这里受人保护吗?” 这句话说完,一些左右踯躅的Omega好像出现了动摇。 “在工厂等待被分配一个Alpha家庭,和现在主动投入Alpha的保障下,看似有了选择,其实结果是一样的。如果有一天资源耗尽了,我们留在这里只能是拖累,会是率先被舍弃的人,也许我们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百战百胜,但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仅靠自己的生活!” “这个世界很危险,我们也没有那么强。我们可以被打倒,但不应该主动选择屈服!” 09号与戈越对视,脸上挂着坚定的微笑,戈越也被她感染,眼里恢复了生机,她感受到自由的感觉,是炙热的,也是艰苦的。 若不遍体鳞伤地冲破荆棘满布的藩篱,又怎能获得来之不易的自由? “研究员大人,我愿意站在……” 啪!! 09号的话被一声彻耳的枪响截断,她的后背窜出一小条血柱,左肩猛地抖了一下,胸口被一片血红浸湿,而她脸上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消退。 随着她的倒下,戈越才热起来的心,又一次彻底冷了下去…… —— 今天更新晚啦!抱歉鞠躬~ 第56章杀人偿命 09号最终倒在了戈越怀里。 她在被戈越接住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戈越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她试图去摁住伤口,可只是徒劳无功。红色那样刺眼,刺眼得令她盲目。 霎时间,一股骇人的电流在她身体里流窜,尖锐的疼痛在她的脑仁炸开,耳膜也在不停向外膨胀。 外界的所有声音都像蒙了一层薄棉,刚刚的枪响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回放,又钝又闷,像大雨前厚重阴霾的雷。 当然,她的大脑很清醒,不至于听不到霍宗元的话。 只是直到此时她才搞明白,眼前的红发少年不是112号,而是他心狠手辣的弟弟。 “吵死了……”他换下了好说话的伪装,手枪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像是刚刚猎杀了一只不入眼的猎物。 “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老好人了……?”霍宗元疑惑地问道,“我给了你们机会,想看到的是万众一心,不是挑拨离间,懂吗?” 01号是最快认清形式的人,这还不明显吗?想活命就投诚!奴隶主给出选择的姿态已是最大的礼貌,如果奴隶再不知好歹,便只有凄惨的下场。 “我们……我们不会走的!我们都留下!” 09号的毙命,把其她拟狼人Omega最后一点挣扎都击垮了。所有人纷纷低着头,稀稀拉拉地跟着01号,从戈越身后走到了吴景风身旁。 看到独自坐在地上抱着09号的戈越,吴景风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赶忙用袖子擦了擦。 他想把手搭在戈越的肩膀上,他想去探探09号的脉搏。他知道戈越现在可能想不到这么多,她曾是他心中最坚强的旗帜,但不代表她不会痛苦,不会弯折。 他看到姜振明惊愕地望着霍宗元,揪住他的领子大骂:“你疯了吗?不杀人你解决不了问题了吗!你把她杀了研究员怎么办!!” 没用的,霍宗纪他不会在意——吴景风心想。 他看透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软弱产生了鄙视。他拥有了力量,却死守着泯星村最“朴实”的“和为贵”。 当真是愚蠢。 霍宗元盯着戈越,她哭了吗?还是气得想杀回来?无论如何她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他给过她机会了,两次,每一次她都在骗他!又说要和他约会,又说在临初那个神经病和他之间绝对选他。 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人的! 凭什么只有他要被欺骗?凭什么所有人都要伤害他、抛弃他? 既然被抛弃了那就要报复回来,绝不手软。 “不过是个Omega,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现在不立规矩,她们会觉得我们好欺负,我是在帮你巩固老大的地位。” 霍宗元睇向戈越,“不听话的奴隶就是要拿来杀鸡儆猴,明白吗?” 姜振明攥着他衣领的手因用力过猛而发白,眉峰压得极低,尾巴甩得像一只焦躁的狼。他不敢看戈越,他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那也……”他的语气里藏着压抑的懊恼悔恨,“那也不能杀了她啊……” “什么不能,她活……” 话没说完,姜振明便瞪大了双眼,一阵热流飞溅到他脸上—— 血浆从霍宗纪的脑侧飞出,滴滴赤红里好像还有他的细碎的脑骨。 枪孔在霍宗纪的额头右侧,他瞠着双目,血液浸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领从姜振明的手中滑走,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戈越举起的枪还没有放下,她的听力没有恢复,视觉也比较模糊,没有正中眉心是个重大失误,但作为一个Omega,速度和反应已是惊人的水准。 事已至此,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但现在,无论是低低啜泣的吴景风,还是满脸震惊的姜振明,她都无所畏惧。 09号绝不活该。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说她的坏话! 姜振明半天回不过神,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戈越。在他记忆里,这个研究员只是有点不爱理人,每每他夺得体能测试的桂冠时,戈越仅是说一句:“你是第一,做的不错。” 这算不上夸奖的夸奖成了他一直以来揣在心里的东西,每一次,每一次都能让他在荒漠般的训练过程中看到一片海市。 而在这一枪真的打响的瞬间,他意识到,戈越确实是他的海市蜃楼,真实的她其实残酷又充满怨恨。 他上前抓住了戈越的手腕,木然问道:“你……你怎么……怎么会开枪……?” “杀人偿命。”戈越说,“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她的双眸深不见底,姜振明无法直视她,那里面有他完全理解不了的痛苦。如此沉重而复杂的东西,不是他这种人能懂的——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卑微到尘埃里。 “放开她吧。”吴景风突然开口,他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放开研究员吧……” 姜振明抖着手,他听从了吴景风的话,却没想到戈越在他松手的霎那,消失了! 没人看清她的移动轨迹,她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跃上了叁米开外的守卫机器人身上,打开机舱门,钻了进去。 这台笨拙的机器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它四肢着地,以恶犬之姿向他们奔来。 守卫机器人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将整栋楼震得摇摇晃晃。因为长久失修,它的金属关节发出卡顿的哀叫声,行动也并不如从前迅猛。 戈越在命运无数次的捉弄下终于交得好运,这台机器没有散架,没有严重故障,它的钢筋铁骨更是能抵御一切暴击,同时它的弹药仍有剩余。 守卫机器人抬起一条腿,其上的六孔枪管发射出猛烈的火光。吴景风大喊着卧倒,并用身体护住身旁离他最近的一个Omega。 子弹在墙壁上凿出坑洞,戈越无心杀人,她随手挂挡,踩下油门,从叁楼的正门楼梯跌跌撞撞地冲了下去。 …… * “现在,下车!”115号端着枪,他们有五个人,纵使临初是NO.4也插翅难飞。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临初的实力。只要这个雪白的少年不受伤,他身体就能弯曲成完全不正常的样子。 临初第一时间倒向侧方,抽出副驾驶的手枪以一个刁钻而极度依靠时机的角度打中了115号的肩膀。 他从车窗扔出驾驶位的靠垫引开子弹,自己则像一条鱼一样从车窗翻上了车顶,并端起手里的机枪一阵扫射。 站在高出点了一下尸体,一、二、叁、四…… 还有一个。 几乎是随着枪响,临初以海带般的韧性躺倒,子弹从他的脚底飞出,同时,他也没忘调转枪头,冲着车厢连发数枪。 透过车厢顶部的弹孔向里面看去,一个拟狼人正倒在血泊之中。 五。 够数了。 他趴在原地,想到约定时间没能出现的戈越,不由得有些担忧。 倏忽,轰的一声,实验楼的其中一个窗户炸出耀眼白光,接着冒出滚滚浓烟。临初连忙爬了起来,心脏骤然缩作了一团—— “姐姐……” —— 尒説+影視:ρ○⑧.run「Рo1⒏run」 第57章求仁不得仁 戈越坐在驾驶舱,表现出玩电子游戏一般的淡然。 甚至比那时更放松。 游戏还论个输赢,此时她根本没有可用的筹码。 这个基地的一切都是厌革王国为锻造杀人机器而生,本就是极端私利的产物。她待在这里唯一的指望就是搞到P57K,利用王国给予基地的一切便利,创造“转基因拟狼人Omega”。 其实她成功了,可她不觉得喜悦,甚至觉得悲凉。 守卫机器人额头发射出一枚小型火炮,炸毁了玻璃笼的透明门板,玻璃碎片落了一地,这种高级玻璃若不是受到如此强烈且突然的暴击,是不会碎成片状的,因此在碎裂的瞬间,声音很是好听,像闷在被子里的电子琴奏鸣。 此时,凡有战斗能力的拟狼人都纷纷举起枪对她射击,子弹在守卫机器人的身上弹出清脆的响声。而恰恰冲下楼的吴景风大喊:“你们快离开!快离开!” “这女人疯了吗?她要干什么!” “她开的是个什么玩意?根本打不透!” 戈越摇动杠杆,让这台机器凶兽缓缓转身冲着实验楼的梁柱,它的关节摩擦出骨节的“咔咔”声,她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在小型火炮的发射数量一栏输入了“2”,然后按下发射按钮。 “轰”的一声,墙体崩塌,叁楼整层向一处倾斜,飞石走砾弹射到戈越驾驶的机器人身上,又转而飞向其它地方——蓦然间,电器毁灭、火星四射、沙土弥漫、哀嚎遍地…… 戈越挂上倒挡,守卫机器人开始倒退至生活区的破门处,一脚踏上了早在生活区爆炸之时地面上留下的裂缝。(1) 这条裂缝受不住接二连叁的打击,噼啪撕裂后便是命运般地坍塌,守卫机器人也跟着从此处掉落下去。 尖利的兽爪穿过生活区的地板,踩在地下车库的地面上,压瘪了几辆车。守卫机器人被卡在缝隙中,戈越尝试拧了几下杠杆,没有用,便直接开舱离开。 她在守卫机器人的身上叁两下跳至地下车库,从车库的尽头跑到训练场的出口。这条路本是她既定的逃离路线,现在却变成了她的返回之径。 也罢,她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带着一群人离去,如今不还是孑然一身? 来到训练场,货车停在约定的地方,车旁倒着几具尸体,而车里并没有人。 正好,她也改主意了。 戈越正要爬上驾驶位,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柔软的呼唤: “姐姐……” 苍白的身影就伫立她身后两米处,碧色的双眸里全是担忧和喜悦。 临初当听到爆炸声便立马冲进去楼去寻找戈越,实验楼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砸伤的拟狼人和冒着火星子的仪器,一无所获后他决定回到原地等待。 “你没事就……”他正要上前抱住他的主人,一把手枪制止了他的行为。 “今天的安排是你泄露出去的吗?” 这句无情的质问如一盆冷水当头一浇,临初声音都哑了。 “没有!如果我背叛姐姐,就让我永远不能被吃掉!” 他的惨烈毒誓令戈越基本认定了他的无辜,因为他的背叛确实毫无收益,而到底是计划的哪个环节出了错她已然不想深究。爆炸将她耳膜推回了原位,视觉也不再出现重影。 除了被绝望和毁灭欲堆积的精神,戈越越来越无法正常地感知这个世界—— 通俗地来讲,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你走吧。”戈越对他说。 这句话如同一道酷刑加在临初的身上,他绿色的眼睛里透着不解,像个迷茫无措的孩童,他慌乱地说着祈求的话:“姐姐……主人……我做错了什么……” “你带我走,不要丢下我……” “求你了!” 他见不到戈越的松动,情急之下冲上前去想要抱住她,就算被打几个血窟窿他也要上这辆车! 可是,戈越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啪”的一声,子弹擦过临初的小腿,鲜血淋漓。他白化的身体一旦受了伤极难治愈,痛苦也强于常人,这一击的剧痛令他“砰”的跪倒在地。 扬沙飞舞,在这片她们曾欢爱过、温存过无数遍的训练场,他的主人终究将枪口对准了他。 他原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不对,他确实是不同的! “杀了我吧……”临初决绝地抬起头,他的两只脆弱的耳朵垂在雪白的头发上,左耳的缺口像是弃犬丢了耳标。 “如果你不愿意带我走,杀了我也行,让我死在你手上……” 嘴角展开一个视死如归的笑容,临初好像找到了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如果不能被戈越吃掉,那就被她杀死,这仅有一次的破败生命本就毫无意义,只有在她手中才能大放异彩。 好可惜……还是不能和她融为一体,他的病毒,他的血肉,不能成为她生命的养料…… 不过能被杀死,眼里最后的影像都是她,也算求仁得仁。 “我拒绝。” 什么?! 戈越在临初崩溃绝望的目光下又重复了一遍: “我拒绝。” 她现在的确杀欲旺盛,但不想被任何人支配,她被这个世界支配了太多,所以现在她想杀谁,只凭自己的意志决定。 临初跪趴在原地,疯了一般呓语:“不……不要……不要……” “我不要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要!” 戈越侧身上了车,点火,右转向,她毫不犹豫地冲向训练场的那面承重墙,没有因后视镜里那个凄怆的身影而停下脚步。 “不要……求你了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不要丢下我……” “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求你了……” 临初忍着剧痛在沙土地上爬行,嘶哑地哭喊,眼泪糊了满脸,他仍不死心地拖着伤腿朝货车的方向前进。除了那个方向,他不知还能去哪…… 车窗里忽然扔出了一个闪着红光的机器,顺利地砸到承重墙上,鞭炮似的爆炸声响起,天地微晃,墙面被炸掉叁分之一,正好在中间开了一个大门。 沙石洒了临初一身,他依旧伸出手,企图抓住那个属于自己的瑰丽、绚烂之梦。 可是白日总会升起,再美的梦也会醒来,他的生命之星头也不回地在他指缝间绝尘而去,仅留下一个乌烟瘴气的破废之墟…… 至此,他获得了痛彻心扉的自由,从此堕入黑暗的深渊。 —— (1)这个裂缝在28章铺垫过,是生活区爆炸所致。 换地图了,但拟狼人们没有退下舞台,后面还会有她们的故事。 新角色和新奇的肉要即将到来~请系好安全带~ 第58章小姐,需要帮助吗? 孤独的货车在苍茫的公路上行驶,滚滚黄沙为白色的车厢披上一层金甲。 打开音频设备,机器老化得啪嗒啪嗒,吐不出一句歌词。好在戈越的大脑现在能够以异于常人的速度对市面上她听到过的乐曲进行浏览,她开启了一项有趣的思维游戏—— 将音符无意义地拼凑到一起,有序地排列,这世间的美丽无不来自于此——规律中蕴含着混乱,破序中存在永恒。 在经历了碎灭、逃离后,她的记忆退行到刚进预研班的时期。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自己的初恋,那个将自己的锋芒藏起来的少年,伪装成一个不甚聪慧的模样,蓄意接近她。 他故作天真,谦虚谨慎,但思维方式还是出卖了他——他对诸多问题刁钻的角度和一阵见血的洞察力,让戈越不禁拆穿:“别装傻了大学霸,这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时,他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羞涩、彷徨、不知所措,他确实用了伎俩,可不妨碍他的真诚和纯洁。 戈越承认,她找到了这个男孩极致的替代品,一个无暇的璞玉,内里含着扭曲的棉。而这块拥有强烈“死本能”的璞玉,却对她保留了唯一的赤忱。 可她,选择了抛弃。 在离开基地一小时后,戈越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但错了就是错了,错了也不能回头。 她徜徉在一片俗世的安静里,黄土、烈风、复古的车辆,填充的是群沙漫天的恢宏,品味的是独自逃亡的苍凉。 静,才是这场旅行的精髓。 突然,远处成群结队的踏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戈越停下车,探出头,顺着河流向北定睛看去—— 她的视力比过去好了不少,四百米开外的人脸特征她都能清晰辨认。通过被踏起的黄沙,她看清了大部队里细致的景象: 这时一支及其庞大的丧尸队伍,它们从东北方向而来,往西南方向而去,若想前往东方希龙人基地,只能越过这批巨大的恶鬼。 如此庞大的队伍,截断了她前往希龙人基地的路,它们吊着舌头,拖着肚子里的肠子,缺臂断腿,漫无目的,以随机的灵光一现来选择迁移的方向。 ——看来去不了希龙人基地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她只能独自去找余威,如果余威出尔反尔,就退一步管余威借钱,然后打点北部的酒肉朋友,顺便修好与希龙人基地的通信设备。 她目前的思索完全是一种思维惯性。多年来的科研训练让她一遇到困难就下意识去寻找解决办法,其实信念早已千疮百孔。 丧失了意义感的脑内活动,只是机械化的程序罢了。 重新启动货车,向前行至岔路,方向盘一转向北开去。 东方一条晶莹的绸条从高山一路亘过,为高傲的北方民众配上荣耀的绶带。 那是泯星河。 越过它,戈越就能回到她的家乡。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荡在车窗外。灰败的苍旻和暗黄的泯星河互相渗透,形成一片毫无生机的空间,空间厚重,任何光都照不进来。 秋天,泯星河畔的树落光了叶子,那些林子里,或许哪一处便是改变了吴景风的密林。 戈越一直行驶到深夜,虫鸣水潺纷至沓来。 她将车停在一棵枯木下,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灌进胃里,拖着疲倦不堪的身体钻进了货车车厢,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 野外独行,潜意识里挣扎着不要睡实。清晨狰狞的呼号唤醒了戈越,她爬起来,从货车的门缝向外窥去—— 天还暗着,一大群丧尸正饥渴地抓挠着车厢门,它们流着涎水,脸皮干瘪,头发脱落…… 戈越没有惊慌,她从车厢的另一头钻入驾驶室,从窗户向外望见丧尸的真正数量。 二十,叁十,不……足足有五十个。它们将货车团团围住,激烈地拍打着车体。 戈越立马点火,驱车向前,不料在推进了一米不到后就停下了,无论她怎样踩油门或是向后倒车都不起作用。 车轮发出濒死的摩擦声,它动不了了。 她放弃了,镇定地按下天窗按钮,熄了火,从天窗爬上了车顶。 敞开运动服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燃,吐出一口烟雾。 戈越一条腿盘着,另一条支起,夹着烟的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车下的疯狂和车顶的寂寥一比,显得非常荒诞不经,而创造了这荒诞的人平静地抽着烟,睇着远方掉了队,赶来加入“货车劫持”的丧尸。 空气里都是稀薄的冷,偶尔飞过几只寂寞的鸦鸟,叫得人心慌。戈越将烟在车顶边缘磕了磕,掉落的烟灰洒在丧尸粗糙怖人的额头上。 她想到了很多东西,09号倒下前脑内混乱的画面居然被她读取,她看到在一片祥和的教养所,教导老师身穿长袍,严肃而认真地告诉为她们科普爱与美。 Omega们身穿白色连衣裙,保守淳朴,她们脸上充满期待和希望,期待一个美满的可以接纳她们的家庭,期待神明降生于她们体内的种子。 种子令她们的土壤闪烁出金光,赋予了她们生命的意义。 戈越吐了一口烟,如果只是这些无聊的东西,那09号也不会使她在意,她还看到了一句话—— “土壤本就肥沃而坚韧,种子失去土壤便一文不值,为何是种子降临才是土壤的荣光?” 09号败在弱小——戈越如此认为。是她自己的弱小,亦是戈越的弱小。 她在成长的道路上失去过很多东西,让枝繁叶茂的自己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但她从未感到孤独,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时没有,被改造成Omega时没有,被姜振明按到水池上标记时也没有…… 而此时,她背靠枯木,这么多“人”陪着她,她却感到彻头彻尾的悲凉。 泯星河的北侧升起一轮孤日,橙红色的光刺得她眼疼。 初升新日最是和她无关。 她沉浸在孤寂的情绪中,并未注意到一辆灰绿色的敞篷轿车正向她驶来。 剧烈的刹车声刺破苍凉的气氛,一个被粗沙割伤的声音响起: “哎,小姐……” 戈越抬头,烟还叼在嘴里,这嗓音似乎也割伤了她。 车里坐着一个留着脏橘色披肩发的女骑兵,她眼前套着视讯镜,手戴半指手套,身穿军服衬衫,胸前的橙色徽章将初生的太阳倒映其中。 “你需要帮助么?” —— 剧情泛橘 第59章女A的尾巴 “你需要帮助么?” 戈越打量了一下这个女骑兵——她一定是个翼兵骑士。 那橙色的勋章,还有定制的军服,她不会认错。 可是,她的翅膀呢? 戈越极力用她苍白的嘴唇抿出一个弧度:“拜托了,长官。” 话音刚落,这位“长官”从车里跳出,一阵剑光闪过,围在车厢一侧的丧尸顷刻间失去了头颅,又是两阵白光,另外叁十个丧尸轰然倒地。 一个翼兵骑士,只用叁刀就能杀死五十个丧尸,这场灾难在南部蔓延到现在,戈越实在不能相信是北部无力赈灾。 “我是048翼兵军团骑士长桑元,小姐,你还能站起来吗?” 她站在车下,向戈越伸出手,半指手套没能遮住的指端显示出暗红色的茧。 是一双长年持剑的手。 戈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很柔软,是知识分子的手。 她避开这只带有薄茧的手,搭上翼兵骑士的肩从车顶滑落下去,稳稳地被桑元接住。 她很高,戈越贴着她心想,但没有那么高,大概有175厘米。 翼兵骑士不能过高,空中作战对体重也有一定的要求,所以她们的平均身高不会超过180。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戈越只是盯着她,也不说话。 桑元耸耸肩,不想多问,刚刚的一抱她瞥见了戈越颈后的腺体。 “你要去哪里,我载你一程?” 戈越说:“你知道科学委员会会长余威吗?” “余威?我记得他现在不在科学委员会了,半年前被派去管理新甲军团。” 半年前?好像是丧尸灾难刚刚发生的时候。 “你知道路线?” 桑元点点头,“我可以带你过去,他驻扎之处叫阳塔巢。” “不过你可能要废弃这辆车……轮子里卷进了丧尸的尸体,完全卡住了。” 戈越同意:“嗯,这辆车不要了,但是车里的东西我要带上。” 当桑元打开货车车厢时,惊讶爬满了她的脸:“……你是犯罪分子吗?” 戈越笑笑:“我一个人,总得带点防身的武器吧?” “你防身的武器就是一台高射机枪,十把弑神1号步枪?” “和五把女式手枪以及一柄水果刀。” 桑元:…… “不过,这些都可以送给你,作为带我回北部的谢礼。” “小姐是北部人?” 戈越神秘道:“不如我们一人问对方一个问题,我对你也很好奇。” “看来小姐喜欢玩游戏。”桑元俯视她,露出一个带点邪性的调谑表情,“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我的翅甲坏了,你随我一起先去修理好,我就可以带你飞过泯星河。” 她将枪械挎在身上,机枪也被她一把捞起,塞入轿车的后备箱。 “当然可以。”戈越迎着朝阳,钻进了轿车的副驾驶。 * 坐上这辆敞篷车的时候,戈越觉得自己回到十九岁,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和烈酒,睡美人。 她曾和几个上尉的女儿晚上开车去兜风,她就坐在副驾驶喝酒,第二天偏头痛疯狂发作。因为是半夜偷偷溜出去导致的,所以再疼也不敢在戈辉面前过于放肆。 有很多人觉得她那样根本不是潇洒,而是故作叛逆,是作死。 但戈越觉得,她很痛苦,她想发泄,她想撕破虚伪,又赞叹虚伪构建的世界。更可悲的是,没有人理解她的痛苦,只当她幼稚不正经。 她所在的“正经”朋友圈,女孩子的第一次要留到新婚之夜,戈辉告诫她,这不是在限制她的自由,而是为了让她未来的丈夫不要说叁道四。 “将来无论你们因为什么吵架,最后都会绕到这个话题,你不觉得麻烦吗?要想变成熟,就要用成年人的方式未雨绸缪!” 戈越太明白她爸爸的这个策略了,把她当成成年人和她讲道理,让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其实是规范她的行为。 很多被大家说成成熟的行为,都是被驯化后的认知,被驯化的人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终于成熟了。 “你像是第一次出来兜风?”桑元笑她,因为她欣喜若狂,神采奕奕。 即使这时,泯星河里爬出一只巨大胶状物,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向她们的敞篷车进攻,戈越显示出的仍是兴奋而非恐惧。 胶状物身上粘着一个人类男性的尸体,他只剩下半截肉身,另一半因为陷入胶体而被腐蚀得只留白骨。 戈越从车窗探出身子,拿着手里的黄芋扔向这个怪物,惹得它气哄哄地追来。 而没等怪物靠近,桑元便越过她的头顶,一枪击中了这只粘稠的鼻涕虫。 虫体一分为二,速度远不及之前,慌乱之中它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了河内,粘液流了一地,烧得河边草丛冒出白烟。 戈越赶忙呸呸呸了几声:“好恶心!” 桑元莞尔,许是没见过这样的Omega:“没本事收拾烂摊子,倒有胆量闯祸?” 对于戈越来说,她也很久没有表现出这样外放的感情了,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 “这不是有你吗?”她抬起下巴,不以为然。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她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桑元修理翅甲的地方是一个木屋,面朝泯星河,背靠小树林。 木屋外是个老古董室外炉,只有有情调的北部人才会使用。 桑元让戈越待在木屋,自己钻进小树林去打猎。 木屋结构简单,总面积差不多二十平,地面是石砖铺就,一张不大的双人床摆在房屋中间,窗户延伸出的飘窗较高,戈越需要跳一下才能坐上去。 虽然没有桌子,但床前摆着一把椅子,墙角倒扣着一个大木桶,墙壁上镶嵌着一个衣柜,打开它可以看到四周贴着电离驱虫片。 这个河边小屋明显不常有人住,却意外地一尘不染,戈越抬起头,在天花板上看到了靠着休息的蓝色“冰冰糖”。 看来是个懒得打扫屋子的懒人,还请了人工智能管家。 下午四点的时候,桑元终于扛着一头纹猪回来。 “在等等就能吃了。”她说。 屋外有根自来水管,配上黄铜的水龙头,建造方式已经是百年前的工艺。 桑元从屋内的高处壁柜里取出一个壶,接了一大壶水,升起屋外的烤炉烧开水。纹猪毛长,桑元去毛剥皮的手艺很好,刀功了得,一小时后她便将纹猪片成小片串在叉子上。 她胸口的衬衫解开了两颗,下身穿着蓝色的军裤,手指灵活地转动烤叉,纹猪肉在烤架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几乎一天滴水未进的戈越闻到香辣的调料味,顿时胃口大开,贪婪地盯着不断翻动的烤肉。 看到身旁流口水的饿老虎,桑元笑到:“你等等,马上就好。” 她笑的时候眼角有些许细纹,非常细,但戈越视力卓越,因此看得到。 她会比自己大几岁?叁岁,还是五岁?最好是五岁。戈越勾起唇角,耐心等待烹调结束。 又过了半个小时,桑元端着一盘新鲜的烤纹猪进了屋子。 她从壁柜取出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为坐在飘窗的戈越斟了一杯粉色的酒。 “女A的尾巴?”戈越眼睛一亮,这种酒是四年前流行于北部高管千金圈子的酒,又甜又辣,度数奇高,据说能让女Alpha都长出尾巴(她们管喝醉叫翘尾巴)。 “你认识这种酒,至少已经在北部生活了四年,你到底是谁家逃出来的Omega啊?” 戈越略显狡猾:“长官,现在愿意和我玩游戏了吗?” —— 戈越:我撩妹的时候,情商好像又回来了一点? 这段剧情女主画风和前面五十多章不同,不是OOC,应该算是受到刺激后躲进世外桃源的逃避行为,她会和桑元进行非常深入的灵魂探讨,所以对话非常多。 之所以安排这一段是因为我希望女主的一生至少能得到一次真正的理解。 第60章石头剪刀布 游戏是为了增进了解。 通过提问和酒精套出对方的心里话是件顶有意思的事。 不过往往在结束后,当事人都会后悔不已。 “猜拳,赢的人提问,输的人不仅要回答还要喝酒。” 桑元笑道:“常用的约会游戏,好,就这样。”她跳上飘窗,一脚踩在飘窗上,一脚悬空, 现在已是晚间九点,她点亮了飘窗上的蜡烛灯,然后游戏开始—— 石头、剪刀、布。 戈越赢了。 戈越:“你的初夜在什么时候?” 桑元勾起唇角:“搞了半天就想问这个?” “玩不起?”戈越倒是自己先啜了一口酒。 “十七岁。” 戈越点点头,表示满意这个答案。 石头、剪刀、布。 戈越又赢了。 “你今年几岁?” “叁十岁。” “你果然大我五岁!” 桑元眉间一蹙,“你好像很高兴?这个年龄我可是要退役了。”她灌了一口酒,辛辣划过她沧桑的喉咙,她举着酒杯的手摘去了半指手套,无名指上套着一个明亮的圈,月光下尤其耀眼。 戈越扫了一眼那个圈,举起手继续下一局—— 石头、剪刀、布。 戈越再一次赢了。 桑元有点无奈:“小姐,我怀疑你带了某种传输芯片。” 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戈越不会告诉她,她的大脑确实能知道对方下一秒要出什么。 “长官,愿赌服输。” 桑元又喝下一口,示意她问。 “你结婚了?” 这句话令桑元行动一顿,她嘲讽地笑笑,“没有。” “可你戴着婚戒。” “输一局能问两个问题?” “你回答我这一题,咱们就换个不需要猜拳的游戏。” 桑元只好依着她:“这只是个约定的象征,不代表婚姻。我不会结婚。” 虽然这个答案不是戈越想听的,但她言出必行—— “下一个游戏很简单,我们轮流说一件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如果对方做过,就喝酒,没做过就不用喝,你觉得如何?” “可以。”桑元很爽快。 戈越盘起腿,扯下一口纹猪肉串,调味渣弄得满嘴都是,她快速伸了一下舌头把它们舔干净,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给男人口过。”这事她不怎么爱干,总觉得是尿尿的地方实在不干净。 桑元的酒杯执在她手里,另一只手抄起一串肉就塞进嘴中。 看来给男人口这事,她也没干过。 现在轮到桑元,她操着干哑的嗓音:“我从来没有睡过伴侣的亲属。” 戈越一愣,举起酒杯喝下一口粉色的液体,辣得脸红。 “没想到啊……”她略显吃惊。 “有的时候就是分不清嘛!”戈越有点气恼,她曾有一任男朋友十分俊俏,眉目如画,肤白貌美,奈何他表弟和他长得极为相似,她在一次月明星稀之夜和表弟滚了床单。 “我把人认错了是因为兄弟俩长得太像,可他怎么也犯这个错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算占了便宜,毕竟他表哥是天体物理的研究员,他只是个学渣,我没睡到高材生可是吃了大亏。” 桑元:“你就这么想睡高材生?” “以前想。”她想到了李东安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抿了一口酒,这酒多喝几口,忍过辣味后就变得很甘醇,“现在不想了。” 戈越接着推进游戏:“我没有碰过男人的后门。”曾有一任男朋友向她提出过这个要求,她做了几次思想斗争后还是没有满足他,因为她很怕沾到大肠杆菌。 桑元拧了下眉头,好像这件事令她有些不适。她吞下一串肉,动作粗鲁又潇洒,而完全不显俗鄙。 该桑元了:“我没有尝试过纳入式性交。”(1) 戈越深深看了她一眼,在没有移开视线的情状态下饮了酒。 “女A的尾巴”在戈越的朋友圈里从来不是这样喝的,她们只会取一个小盅,配一片薄荷,一饮而尽结束战斗,这种玩着游戏的慢酌很容易翘尾巴。 而桑元自打第二个游戏开始就没喝过一口,加上她本来应该酒量不错,因此脸不红气不喘的。 戈越觉得不公平,她的脑袋都有点烧了。她心想再问一个问题,爱怎样怎样吧,她不想玩了。于是她顺口说出—— “我没有和女人做过。” 终于,局势发生了改变。她看见桑元举起酒杯,一次灌下杯中的一半。 戈越的凝睇着她,对方并没有一点局促,甚至还半开玩笑地问:“你不会去举报我吧?”最近皮瑞格涅特教众“反同”风头正是旺盛的时候。 戈越摆摆手:“不问,不说,不骚扰,我懂规矩。”(2) “所以戴婚戒是因为有伴侣吗?” 桑元摇了摇酒杯,“对,她是我的终身伴侣。” 戈越有点泄气,面前的烤肉突然不香了,她环顾四周,没话找话:“你常一个人来这里?” “不是。” “那是和谁?” “我的女朋友。” “哦,另一枚戒指的主人。” “不是,是女朋友。” 戈越皱眉,“这算是出轨吧?” “不完全是,我们算是有协议。” 戈越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说:“你知道幽月吗?”(3) 桑元摇摇头。 “女学生圈子里流行的通俗家,专写婚恋。” “抱歉,我没有读过婚恋。” 戈越表示无妨,“她笔下曾有这样一个男主,是贵族圈子的人,玩得极花,女主是个普通文职官员的女儿,一路踏踏实实从预研班读到进修班,然后进入了研究所……” “这两人似乎是宿命的连结,天雷勾动地火,一来二去滚上了床,女主虽然毫无经验,但贵在勇敢,不惧怕不羞涩,倒是把这个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让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女主问他,和她睡了以后还会不会和别人上床,男主说,‘我不知道。’” 桑元听完这个故事,毫无反应。 戈越问:“如果是你,你的伴侣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会怎么答?” 桑元不假思索:“这样的对话确实在我身上发生过,我的答案和这个男主一样。” 戈越没有惊讶,她浅浅地笑了:“你知道吗?我在书里看到这个情节时,只觉得恶心,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学富五车,前途似锦却要选择这样一个男人。哦,对了,她是主动选择抛弃了处女之身,当时可是被作为开放前卫的典范。” 桑元:“这算不上前卫,只是披着性解放的外衣,讲述一个花花公子搞定年轻处女的过程罢了。” 戈越没有评价她的话,只是抿了口酒,脸更红了,“很多姑娘对这个故事的期待是看到男主浪子回头,认为这两人是灵魂伴侣。女主丝毫不限制男主的自由,态度开明成熟,她们甚至会聊到男主曾经的床伴,读者们对女主的洒脱和通透十分倾佩……“ 桑元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都爱看这个?” 戈越:“但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我丝毫不觉得不适,反而觉得你很有魅力。”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是女人。” “你是在指责我的双重标准吗?” “当然没有。”桑元注视她,她的眼睛是浅棕色的,里面盛满了月光,连眼角的细纹里都是清冷的月色。 “我出征前和我的伴侣告别,我告诉她这次出征生死不知,守贞是太过高尚的事,希望我们能彼此理解,而她在我离开的第叁天就上了某位公爵夫人的床……” 桑元没有哀伤,她十分平静,“这不是背叛,这是战争,战争高于贞洁。” “所以你觉得我认为你有魅力,是因为战争?”戈越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战争,我与我的伴侣给‘忠诚’重新下了一个定义,在分离期间,不问,不说,不骚扰……我们都是女人,很明白彼此需要什么,死亡面前,女人的生命力怎么甘心凋谢?” 戈越点点头:“这个协议是公平的,而且最终的现实结果是你们都各自有了情人。” “没错,由于不可抗力,我们无法保证肉体的忠诚。你所讲述的这个故事,她们没有受到任何不可抗力,却故作成熟,看似通透,实则是剥削。” 戈越笑道:“剥削?你算是击碎广大群众的少女梦了。” 桑元也被她逗笑了,但她知道戈越在等她解释,所以继续说下去:“开放式关系中的诸多问题不是一个经历丰富的男人和一个一张白纸的女人所能共同探索的,即使是我和我的伴侣,在决定共度一生之前,都没有勇气提出互不干涉,而这个故事中的女主角大概率不会和别的男人有肉体牵扯,所以现实结果只对男主角有利,更完美的是,这个女人欣然接受这样的结局,甚至可以标榜自己是新一代的独立女性。这是一种最完美的驯服,那就是让被剥削者心甘情愿接受游戏规则。” 戈越:“不过这个男人最后也没有和别人上床,两人相伴一生,所以她们没有达成开放式关系的协议,而是浪漫的结局。” “你相信这是爱情吗?” 戈越把两条腿伸直,吃下一口烤肉串:“罢了,看个热闹。” “品味渗透生活的方方面面,我相信你并不这样认为。” 至此,戈越认真地盯着桑元,她的视线扫过她的脏橘色的头发,胸口的徽章,领口的锁骨,和那双粗糙的、由战争塑造的手臂:“所以性别互换,就不是剥削了吗?” “本质上也是剥削,但有多少女人敢写互换后的剥削?这位叫幽月作家,需要塑造一个神明,一个令女人崇拜的对象、一个可以剥削女人的男人。”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我说渴望被剥削、被征服是女人的本质,你认同吗?” 戈越脑子里转了一圈,想到戈辉也曾说过女人的劣根性,但她还是表示了不认同:“这只是一种普遍现象,并非天性。” 此时,外面的水开了,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桑元放下酒杯,走出了木屋。 —— (1)这里提到的纳入式指产道或肛门纳入阴茎、假阴茎、类阴茎的性交方式,也包括女入男的性交方式,不包括指交。 (2)“不问,不说,不骚扰”是美国军队对待军中同性恋的态度,我觉得很有趣,这里拿来玩梗。 (3)作者名是我随便编的,和任何真实人物无关。内容也是我随手捏的,不影射任何已存在的作品,只是为了引出桑元的过往。 第61章痒(这章往后开启一段gl线,注意避雷 桑元将墙角倒扣的木桶翻过来,向里面倒入热水,再兑入冷水。 “来洗个澡?”她拿手试了试水温,感觉还算合适。 “你不洗吗?” “你先。” 戈越:“太浪费水了,不如一起吧。” 行军之时条件不好,桑元没少用别人用剩下的水洗澡,可与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共浴,这个邀请目的性有些强。 更别说刚刚的诸多暗示,她实在没有自作多情。 可即便如此,桑元还是在沉默一瞬后说道:“好。” 戈越以最快的速度褪去所有衣物进入木桶,她将自己沉进水里,只留一双颓丧的眼睛盯着正在卸去一身制服的桑元。 她全身的肌肤是蜜色的,小臂被晒得尤其黝黑。她的斜方肌下部有一对紧贴身体的翅根,那是翅甲的底座。 战争的血泪在她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她才叁十岁,却看上去已经苍老了,尽管她的身体十足强健,完美的背阔肌随着她的动作产生凹凸的波浪,束状的叁角肌像埋在肩头的纺锤。 但她还是苍老了,这是一种气息,不是肉体的衰败。 戈越羡慕这种苍老,她伸手捏了捏水下小腿上的脂肪,又攥了攥纤细的手腕—— 她感到一阵自惭形秽。 桑元跨入木桶之中。她坐在戈越身后,独自清洗头发。 冰凉的薄荷味道飘来——那是Alpha的信息素。与桑元的头发颜色不同,她的信息素是靛蓝色的,很悲伤。 戈越害怕被这股悲伤吞噬,不敢面对她,又因为觉得自己的脊背单薄又弱小而不由自主僵硬起来。直到听见身后传来的询问,才略显放松—— “需要我帮你洗头吗?” 戈越点点头。 “好……” 伸手从木桶外边的篮子里取出洗浴液,挤出一点在手心搓开,产生丰富的泡沫,在戈越头上涂匀。 桑元的指腹穿过戈越的发根,摩挲头皮,每一下都像在逗弄她脑内的电波,又像在安抚她的失落。 烛火闪动,两人的影子跟着摇曳,百米之外是几个零星的丧尸错乱的脚步声,还有渔夫被撕碎的哀叫。 热气的蒸熏,轻柔的按摩,让戈越感到扣人心弦的痒,桑元的手指像长发,像夜风,悄悄掠过她的脊背、腰肢、脚心……哦,还有那个罪恶的腺体!它的背细胞正在打开膜上的受体,像一朵朵细小的食人花,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的清凉。 痒钻进心里,戈越不由得呻吟出声:“嗯……” !! 她赶忙捂住嘴,心下一片慌乱。 手指停止了运作,桑元侧过头来望着她,薄荷味的信息素抵达耳畔: “怎么了?” “没……没事,我自己洗吧……”戈越淡淡叹了口气,和桑元各自搓洗自己的头发。 丧尸脚步将近,戈越听得到它们喉间凶狠的呼噜声,那声音已经来到了木屋前,被烛光吸引,干枯的手敲打着窗子。 桑元从水中站起,跨出桶外,从衣柜取出两条浴巾,一条披在身上,一条放在床上。 “洗好了就擦擦,我去处理一下。”她取来骑士剑,浴巾像披风一样挂着她的肩上,在开门的瞬间她拔刀砍下了一个丧尸的头。 由于刀口冲外,血液没有溅落在木屋内的石砖上。桑元及时抬起脚,踢倒了无头尸体,浴巾没能遮蔽她的私隐之地,戈越能清晰地看到她的阴毛。 这一瞥烫到了眼睛,她连忙走出木桶,双臂遮挡胸部,用浴巾裹住自己。 她暗骂自己无知,像个十四岁的少女,又羞惭于自己的年轻,没有丰富的阅历。 桑元回来的时候,戈越已经包成了一个粽子坐在床头,细碎的头发散了一肩。 桑元又从衣柜取出一条毛巾扔给她,自己则取出一套新的翼兵制服。白色衬衫的胸前,仍然别着一枚骑士徽章。她穿好深蓝的军裤,曲腿坐在床上。 “和我讲讲你的伴侣吧。”戈越一边擦一边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长剑就靠在床边,桑元一头的脏橘色因湿润而变深,同时加深了她的眸色。 “我们结识于一场误会。” “她是公爵府上的禁卫骑士,保护夫人是她的首要职责,而夫人狩猎之时误入演习场地,当时我正扮成起义军,黑衣蒙面,被她一刀钉在地上。” 桑元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她肩上的一道紫红色的疤。北部的医疗足以去除这种程度的疤痕,它现在还完好地待在原处,足以证明它对主人的意义。 “你可能无法想象,在那把匕首刺入这里的时候,我满眼都是她的脸,疼痛、鲜血都不在考虑范围。她那时美得像只勇猛的睢鸠。” “所以是一见钟情?” “我对她是。” “她对你呢?” “我没问过。” 桑元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乳液,在手里挤了一些,“来点吗?” 戈越点头,也学着她将白色的乳液挤在手心。 液体抹在桑元的脸上、胳膊和脚上。长期面对风沙,她的身体是干燥的,连同她的嗓子,都被无休止的、玩闹般的战火烧成枯草。 “她是个很优秀的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禁卫军头领,所以为人比较高傲。她不喜欢太强势的伴侣,相反,她控制欲很强,我在她这里可讨不到一点好处。” “恐怕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吧,”戈越嘲弄道,“出征第叁天你的伴侣和公爵夫人产生了私情,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桑元笑笑,“我承认,是窃听器。” “那军中的女朋友也是报复行为?” “有这个原因,也不全是。战士需要一个念想,只要想到有人在家中等待自己,就能产生追逐胜利和生存的渴望,她让这种渴望没那么强烈了,我只能寻找另一种生命力。” 戈越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她:“那你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很不同,她崇拜我,因为我是骑士长,她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不过……”桑元停顿了一下,从她喉间发出了两块刺人的木头摩擦而生声音,此刻带有一些苦涩。 “就在昨天,我亲手杀了她。” 自从南部莫名出现乱七八糟的怪物后,北部派了不少翼兵骑士平定灾祸,只有北部贵族知道,这些骑士平定的不只是灾祸,还有南部四处作乱的人民起义。 起义军接收了国外的武器,也有的受到北部某军团的支持,翼兵骑士隶属于各个军团,处境极为尴尬,有时她们面对的敌人正是几个月前的战友。 048军团全军覆没于泯星河下游的一场突袭,四个骑士长仅剩桑元一人。失败谈不上耻辱,谁也不知道今天的伙伴明天会不会在背后捅刀。 “她是敌方军团的人,而叁个月前我们曾一起歼灭了西南起义军的分支。” “这就是战争,有时很壮烈,有时也很荒谬。死亡是一件极不体面的事,它可能发生于贵族的一个念头,或是国王的一个人爱好。” 翼兵骑士扔掉了婚姻,探索出了女Alpha可走的第二条路,这条路充满荆棘,无从依靠,孤独却绚烂,她们将一生奉献给烂到根里的王国。 戈越突然理解了桑元口中的剥削。 利用她,让她在自以为自由和荣耀的情形下,为上位者献身——统治无不如此。 那个男主角对女主角,统治者对士兵。前者以爱为包装,后者以使命为旗帜。 她们都将某一飘渺的东西当作自己的信仰,失去了自身主体的认知,却以为自己获得了全世界。 荒谬。她,和这世上所有人的一生,何尝不是一种荒谬? 戈越再次抬起头时,桑元又挤了一些乳液,开始涂抹她的双脚。 第62章蛋糕,禽鸟与雎鸠(gl,微h) 这是一双疲惫的脚。 左脚的小脚趾消失了,可能是被截断的。翼兵骑士的再生能力很强,造成这种不可逆的创伤的只能是超菌武器。 右脚的脚背上有一道新鲜的裂口,是被长剑砍伤的。她应该很疼,但还是坚持洗了澡。 她涂抹乳液的手指并非光滑无暇,相反,其上遍布薄茧,左手的大拇指略显僵硬虚假——戈越认得出来,那是“假指”,她原本的大拇指已经失去。 桑元站起来,从衣柜取出一支扁扁的长方形盒,利落地抽出两个被紧紧包裹的5×3平方厘米的羽板,两只手向后一背,钻进衬衫里。 她在换翅甲。 将羽板塞入翅甲的底座,待到必要时候便会张开。 察觉到戈越的视线,桑元若无其事,只是提问:“小姐,一场游戏你把我摸了个透,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很重要吗?” “那说说你的枪吧,是从哪里来的?” 戈越把浴巾紧了紧,“我确实是逃出来的。” 意料之中,只是以一个Omega的能力做到这个地步,算得上勇气可嘉,但下一句话成功让桑元紧锁住眉头—— “如果我说,我两年前才成为的Omega,你相信吗?” 这话确实震撼。桑元不是对这个世界的荒谬缺乏想象力,而是不敢相信荒谬就在眼前。 她出生在厌革王国,对Omega的存在早已见怪不怪,她本人就是Omega所生,她不知道生母的名姓,甚至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是一位女Alpha,她父亲的妻子,她名义上的母亲。 这件事因为普遍所以合理,但没有人感到其中的荒唐—— “妈妈”,到底应该称呼谁? 是生母、还是养母? 最可笑的是,这件事不由任何一位“母亲”来决定,而是由父亲决定的。她的伴侣曾打趣:“女人只有在床上才能决定谁叫谁妈妈。” 皮瑞格涅特教徒反对人造子宫,反对人造奶粉,反对女Alpha的婚外情拥有合法身份,却不反对Omega的诞生。 他们坚定地认为工厂有序运作,制度严格保证,这中间只需要底层人民付出一点点东西,就能维系整个王国的和平。 当然,也算不上什么付出,这些家庭能够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牺牲的只是家里最不值钱的东西,一个还未出生的女性胚胎。 只不过在隐秘的角落,这个胚胎即使成年了,也依旧拥有利用价值——宪法禁止后天的基因改造,但真的有利的东西,都写在法条里。 “是谁干的?” “崔明,”戈越毫不隐瞒,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厌革王国连续五年获得的杰出科学家奖的贵族。” 桑元沉默不语。 戈越理解这种谨慎,她自己死了双亲,又是个Omega,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桑元说不定还能继续服役,自然要谨言慎行。 她巧妙地转换了话题,不在这个危险的区域停留:“我从小就想成为一个翼兵骑士,但是错过了Alpha的改造时期。我爸爸对我最大的希望是健康快乐地生活,没有负担,没有压力,即使没考上预研班,他也会一直养着我,让我衣食无忧。” “你爸爸很不错。”桑元也不再纠结她的Omega身份,继续维系温馨的气氛。 “他很爱我,这是真的,但他差点养废了我,这也是真的。他说会养我一辈子,自己却在我二十岁的时候病逝了。” “你说,这算不算父爱?” 桑元:“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很年轻就进了骑士团,没什么机会留在父亲身边。” “我很羡慕你,”戈越又盯上她胸前的橙色徽章,“这简直是我的梦想。” 桑元:“你可以做一块精致的蛋糕,又何必做一只疲惫的禽鸟?” “蛋糕的命运是被吃掉,而禽鸟……” “禽鸟也会被吃掉。” “那不一样。” 桑元苦笑:“有何不同呢?当你真的成为禽鸟,甚至成为它们的头儿,你就会发现这没什么不同。我们服务的是同一个群体,都是被利用的棋子。” “如果是你,你愿意做蛋糕吗?” 桑元摇摇头,“我是同性恋,不能被划入讨论群体。你让我成为蛋糕被男性Alpha品尝,还不如直接让我死在战场上。” “说的好像异性恋就愿意似的,你这才是双重标准。”戈越毫不客气地指摘她的偏见,桑元只是报以浅笑。她笑的时候总给人宽厚的感觉,如此宽厚的一个人,真的能杀死自己的女朋友吗? 虽然怀抱着质疑,戈越还是忍不住设想——设想桑元决绝地用手中的长剑,穿透那个女孩的心脏,鲜血从伤口涌出,泪水却从杀人者脸上流下…… 那一串想象中的泪,在戈越心里划过一阵潮汐般的悸动。 “不管怎样,我现在不想做一只带腿标的禽鸟了,我想当一只勇猛的雎鸠。”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太明显,桑元甚至要偏过头去躲开她的目光。实话说,她在从货车顶接过这个女孩的刹那,就受到了她信息素的冲击。 她是个Alpha,这种渴求是生理本能。信仰让她放弃了个人需求,投入枯燥的军旅生涯,她上次闻到Omega的信息素还是在十二岁,是她爸爸身上带来的气味。 说不定是她生母的气味。 戈越让她乱了阵脚,但她已年过叁十,还不至于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失态。 只不过雎鸠。 这个词让她心口隐隐发热。 “去刷牙吧。” 牙缸只有一个,她们轮流去门外刷牙,在此期间桑元倒掉了木桶里的水,戈越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仍裹着浴巾,严严实实的。泯星河稀里哗啦奔流着,水浪带来料峭,把戈越的发丝吹出细小的冰晶。 待她吐掉口中泡沫回到木屋时,桑元正坐在飘窗上。 她已经穿上了军靴,背靠窗框,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搭在膝盖上的手正把玩一柄短小的匕首。 那匕首太粗糙了,有点卷刃,一看就不是翼兵军团的配置。 戈越知道那是谁的刀。 没有证据,她就是知道。就是这把刀在桑元肩膀上留下一个深刻的疤痕。 窗外微寒的星光打在桑元的头发上,她变得很亮,右手还没有停歇。她丝毫不畏惧地捻住刀尖,让它从食指跃向手掌,转出一朵香茶花的模样。 这把刀转乱了戈越的心,她赤着脚,走上前去,和桑元对视。 空气开始变得燠热,视线所及之处,无不胶着。那把转的兵荒马乱的匕首不仅斩不断丝丝缕缕的粘连,反而将薄荷与香茶共同推向更远。 戈越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它砸向了后背,又撞击着胸膛,她看着她,脑海中飞过很多预演:或许可以先去触碰她的头发,然后是背上的翅座,最后是残缺的脚、僵硬的拇指…… 空气中的薄荷味越来越浓了,它们从桑元浅棕色的双眸泻出,从她橙色的骑士徽章里映出,挤压着肺室的氧气,压得她无法呼吸…… 心脏似乎跳入了她的腹腔,她隐秘的性器,她颈后的腺体……它们在一同翩翩起舞,令她揪着浴巾地手微微发抖。 说点什么吧…… 让一切都过渡地自然些,别像个没经验的初中女生似的! 想到背后还没有抹上乳液,戈越打算从此处入手,慢慢让气氛升温,于是她开口询问: “你能帮我……唔!” 话还没说完,一片阴影遮住了烛光,遮住了她放大的双瞳。那把卷了刃的匕首咚的一声扎在窗沿,而她的嘴唇随即被一个炽烈的吻狠狠地封住了…… —— 桑元:没发现吗?其实你是个钓系女孩。 话说这两人我写得有点收不住。。。 第63章枯井里怎么会有月光(gl,h) 桑元认为自己是个自制力还算强的人,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参军。 在得知自己的伴侣与公爵夫人上了床之后,她手腕上的血压检测仪甚至都没有出现波动。 或许是女朋友的死,也或许是全军覆没的悲哀,她轻易被香茶味的信息素引诱,捉住了那双一开一合的嘴唇。 她们两人都没有闭上双眼,她们注视着对方,以极近的距离,将目光埋入对方的眸子里。 戈越的嘴唇在发抖,小腿也在发抖,她的后腰被那只黝黑的小臂搂住,大脑里神经传导又一次迎来了滞后——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的齿关是桑元撬开的,舌头是桑元卷住的,连同唇齿相依的亲密、津液交换的淫靡都是桑元挑动的…… 她确实像个初中女生一样,除了抓住遮挡自己的胸口的浴巾,连回抱对方都忘了,她的初吻都没有如此迟钝。 炽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脸上,薄荷味的吻夺走了她赖以呼吸的空气。她憋得满脸通红,大脑彻底停止了运作,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这时,桑元放开了她,她胸口不停地起伏,像疲于奔命后的旅者。 桑元没有放过戈越脸上的所有表情,红润的双颊,动人的眸色,浴巾未能遮住的秀项,微微颤抖的双唇…… 她沉静得像窗外的长河和静谧的星空,可也同样热烈得如身体里翻涌的血液和胸前搏动的心脏。 她一手揽着戈越的腰,另一只手摩挲她浅淡的眉。 “初见你时,你坐在货车上,抽着烟,车下全是丧尸,你就是在为它们奏乐的流浪歌手……” 手指拂过眼皮,“这双眼睛,像一口枯井。” “可是,枯井里怎么会有月光?” …… 戈越鼻头一酸,肩膀小幅度地颤了颤。她回吻回去,轻啄着桑元的嘴唇。 桑元的嘴唇是干涸的……如果说她像一棵长满薄荷的树,那戈越就是一只吸了薄荷的猫,大脑极度亢奋,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 戈越身上的浴巾被卸去,身体裸露在信息素下,面前的骑士再次反客为主,推拥着她倒在身后的床上。 她感到桑元在亲吻她的侧颈,她的耳垂,然后霎时间滑落到她的小腹,在肚脐周围落下细密的挑逗。 后来,桑元又回到了她的耳间,将手指完完全全地插入她的头发里,抬腿将膝盖顶在她的双腿之间。 “是这里吧?”指腹不断摸着她的头皮,低声的询问在她耳边又挠起一阵微波。 她的膝盖在戈越腿间捻动,用较大的面积去寻找她的敏感之处。 喘息声不绝于耳,抓在桑元衬衫上的手握得死紧,手心里的汗液徐徐渗出,大腿肌肉因兴奋而地完全绷起。 桑元还在舔她的脖子,每一下都逗弄出轻叫,每一声都将她的双颊更染红几分。 “慢……慢点……慢……”戈越舒服得说不出话。 痒像虫蚁一样爬过她的脖子、胸口和耳垂,胸前的两点自觉挺立,在桑元的白衬衫上滑动,薄荷味的信息素舐过她的乳尖,她无法自持地开始抖动身体。 小腹不自主地收缩,水液无休止地泛滥,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桑元的膝盖,浸透了她的军裤。 “你下面……像瀑布一样,你以前真的只喜欢男人吗?” 戈越红着眼睛,无力地推了她一下,“闭……闭嘴……” 桑元果然闭了嘴,她专心玩弄戈越的耳垂,按摩她的头皮,让她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向身下涌去。 头皮发麻的战栗席卷全身,戈越微张着嘴唇,双腿开始用力夹住桑元的膝盖,她主动寻求这股失控的战栗,渴望达到炸裂的顶峰。 可惜,在这双绵软的腿并拢之前,桑元便抽身而去,顺便抄起她的身体让她坐在床边。 “干……干什么……”戈越迷茫地看着桑元,她浑身发烫,身下一片泥泞,看着留在桑元军裤上的一片水迹,头脑更是热得发晕。 桑元没有回答她,只是捉住她的双乳,以极快地速度舔弄起来。 “啊!嗯……你慢……嗯……” 含住左边的时候,右边便用拇指揉动,方向频率都和落在左边的唇舌一模一样。 嘴唇包裹住整个乳头之时,戈越觉得在黑夜里看到了一群白噪点,而换成仅用舌尖轻戳乳孔时,尖锐的刺激仿佛怒风一般在她耳边呼啸。 她仰着头,像被卷入狂风的蝼蚁,又像被坠入溪水的落花。 总之身不由己。 “摸摸我啊……”戈越忍不住轻呼。 可桑元不为所动,她执着地聚拢这一对双乳,企图完全包裹两只乳头,根本没想腾出一只手抚慰她。 “你、你……” 戈越又气又急,胸口还不断冲击着令人崩溃的情绪,在不断攀升的路上,一股强大的动力推着大脑里的海浪直达云霄,心脏跳进太阳穴,硬挺的阴蒂自发地狂喜,在毫无触摸的情况下迸发出激昂的脉动。 潮湿的眼前一片虚茫,神思还飘在半空中,直到被桑元抱在怀里,戈越都未能彻底清醒。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着桑元的衣领,脚趾还紧绷着,甚至无法用自我意志令它们放松。 “我不用碰你,你也可以舒服。” 好死不死地非要补充这么一句,戈越羞恼地瞪了她一眼,却被环在怀里吻了吻眼皮。 “缓过来了吗?” 戈越气道:“我不需要缓。” “那刚好……” 桑元一把推到了她,将她脸朝下按进松软的床铺,俯下身舔着她红润的腺体: “我还没有亲手把你送上高潮……”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第64章你是想干我,还是想干翼兵骑士?(gl 这场欢爱不仅对戈越而言是新鲜的,对桑元而言也是同样。 她从没有和Omega做过,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如此毁灭性的冲动。 那已然不是一种性冲动,而是一种野蛮的、原始的进食冲动,同样也是低劣、毫无文明的占有冲动。 她想做的,并不仅是情人间的相互满足,不是看到对方快乐便内心满足的利她行为,而是纯粹的利己—— 她想撕碎这个女孩,或是侵占她,这两者必要完成其一! 戈越被压在床上,桑元的手掌还按在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正急速揉动她胯下的欲望之源。她的头陷在床铺里,看不到桑元早已不再平静的眼睛,里面满是浓郁的欲望。 那不是情欲,是渴望标记,渴望划清领地的Alpha的孽欲。 戈越被压得抬不起身,腺体被舔得肿胀。她承认,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心理——她想将自己交付给身后这个女人。 这是十分卑微、毫无尊严的想法,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里,她没有对任何一个床伴产生过这种想法。 情事,你情我愿,何来献身一说? 但此刻,她就是想将自己交付出去,忘却自己的意志,成为这个女人手中的琴弦,任凭她拨弄,奏出优美的乐章。 腺体红到发紫,桑元觉得自己快守不住骑士精神,她甚至不想询问“能不能”,“要不要”……只希望能狠狠咬碎这个红艳的组织。 她垂下头,脏橘色的头发落在戈越耳畔,她充满侵略性和攻击性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同时也在她自己身上蔓延、奔腾。 脊背一股麻意袭来,翅座中的飞羽蠢蠢欲动,终究在戈越闷进被子里的呻吟泻出之时,猛烈地破蛹而出。 宽大浑厚的翅甲如天使般展开,在空中抖动片刻后,又轻柔地落在床上,像为自己的露水情人盖上一层绸被。 黑色的翅甲由羽毛构成,内里是坚实的钢铁骨架,它们本冰冷强健,现在却温暖缠绵。 戈越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素激得难以自持,她张在白色被子里的嘴唇无法闭合,身体又立马被捞起来。 桑元的手臂拦在她胸前,右手划过她的肚脐,她黑色的丛林,直达凸起的阴核。 她摊坐在床上,后背紧贴着桑元发凉的白色衬衫,她的蝴蝶骨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枚骑士徽章。 张扬的翅甲将她们包裹起来,胸前的左手移到下颌,僵硬的“假指”缓缓摁进戈越微微张开的嘴唇里。 它是在战争中失去的手指,人造材料毫无触觉,可奇幻的炙热还是从戈越的口腔传递到了桑元的指尖。 湿软的舌被压住,情欲的液体在大腿之间化开,戈越努力抓住什么来纾解无法挽回的高潮快感。 最后,她抓住了翅甲的边缘,惊呼道:“我……我要到了……呜!” 嘴唇被捂住,只能发出几句呜咽,桑元捂住她嘴唇的手微微施力,将她的后脑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并于她耳边冷静地告知:“只做表情,别出声……” 外面细细簌簌地传来脚步声,想必又有一些不速之客在树林中游荡。 “小心惹来这些行尸走肉。” 比起戈越的失控,桑元实在显得太镇定了,她最后抖动了几下手指,将满眼泪水的戈越推上顶峰。直到脑内白光闪过,戈越都再没有发出一声轻叫。 桑元很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她能在一个Omega完全陷入高潮的表情中维持自控,不去刺破那个樱桃般的腺体。 她的心跳撑起胸前的徽章,与戈越的心率混杂在一起。 喉咙里激烈的喘息在跨过口腔时摩擦出轰鸣,冰冷的汗液从额前鬓角落下,泯星河的潮水簇拥着汀岸。 桑元轻缓地揉弄着戈越,延长悠扬的高潮余韵,在颅内疯狂炸裂的舒爽褪去后,戈越从桑元怀中探出脑袋,用迷蒙的双眼望着她。 桑元想,这双眼睛真的很有魅力。毫无波澜时想让人为它染上颜色,绚烂非常时令人沉醉痴迷。 “抱歉。”桑元说。 “为什么道歉?”戈越不解。 “差一点,我就标记你了……” 看着她愧疚的模样,戈越笑了出来,“这有什么大不了,你是Alpha,标记我是你的本能。” “没有询问你的意见,这与骑士精神不符。”桑元悻悻地垂首,“而且,我刚刚确实对你有种原始冲动。” “我不在意,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也不会怪你。”更何况她还真希望感受一下被标记的快感。 “你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我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桑元诚恳道,“愉悦是这件事的本真,征服不是……这种征服欲是被改造成alpha的副产品,不是我的本意。” 戈越被她触动,在这个木屋里短短的叁四个小时,她无数次被这个女人触动,但她还是故意和她唱反调: “这世上所有事都和性有关,唯独性关乎权力。”(1) 桑元:“我并不这样想,如果非要这样想才能让你感受到冲动,那我希望你是掌握权力的那个……” 听罢,戈越婆娑的双眼突然泛出狐狸般的精光,“那……” 她把手伸进桑元的衬衫,抚过她平坦的小腹和坚实的后背。 “让我来掌握一次权力吧!” 手腕被握住,戈越的进一步动作被阻止了。她执意向前,腕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消减。 “怎么,后悔刚刚那样说?” 桑元略显无奈:“你不用这么做,没必要做出不符合你天性的事。” 顿了顿,她接着说:“而且我不需要这个,反应可能不会令你满意。” 看来前一句话是伪装,后一句才是真心的。 戈越讽刺道:“莫非你是那种布奇?”(2) 听到一个直女讲圈内话,桑元噗嗤一笑:“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 桑元没有回答,只是捡起身旁的浴巾给戈越披上,并收起庞大的翅甲。 她神色有点凝重,但没有怒意,只是给人以蹉跎之感。 “你不说出个理由,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就算不谈及权力,这种事也讲究互利互惠,怎么只有你单方面服务的道理?” 戈越不是没接受过别人的服务,只是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服务之后,只要埋进戈越的身体,自己便能自娱自乐,戈越犯不着每一次都去爱抚他们,甚至她在舒服了之后,就想一脚踢开这些烦人精。 可是桑元是女人,她想触碰她,想看到她湿红的双眼和皮肤,当然,如果桑元喜欢床伴表现得弱势一些,那也不难,她也可以跪在床边…… 主动与被动,这是欲望的两面,戈越希望这是平衡的。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桑元说: “我无法感受到高潮。” 戈越瞪大了双眼,这句话犹如一道霹雳将她劈得浑身发麻,大臂外侧因惊悸产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难道…… “你听过割礼吗?”(3) 呼吸彻底停滞,适才的欢愉、战栗,一生仅会出现一次的灵魂交融,完全烟消云散了。 “我的父母是皮瑞格涅特最守旧的教徒,而我是个同性恋。” “所以我是个残缺的女人。” 果然如此。 戈越收紧了抱着腿的双臂。 割礼。 皮瑞格涅特教徒最虔诚的仪式。曾经,几乎每个女教徒都要在七岁完成这项仪式,切去全部的生殖器,包括阴蒂、大小阴唇,并用医用缝合线缝合创口。 而在科技发达的厌革王国,医学的进步让大家认识到阴蒂不止有露出的黄豆大小,因此割礼的内容拓展到切除埋在身体内部的全部阴蒂结构。 虽然现在的皮瑞格涅特教众并不如往日古板,但对同性恋的宽容依旧为负数。女同性恋的最佳惩戒方式便是割礼—— 失去了欲望之源,等于失去了生命力,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很多女人都说,性欲不重要,重要的是爱,那为何欲望却被惧怕至此? 戈越久久无法平静,心中激荡的暴烈的情感让她疼痛,连吐纳都是灼热的。她想触碰的人无法感知她的触碰,罪魁祸首是她无法原谅的核心。 桑元不会感受到快感,而她连给一个翼兵骑士指交都做不到。 “我是真的想干你……”她尽量说出粗鄙的话,掩饰不安与挫败,就像她用厌世掩盖她强力的抗争一样。 桑元倏然笑了,她拨了拨戈越额前的碎发,眼中敦厚与包容流淌进戈越的内心: “你是想干我,还是想干翼兵骑士?”(4) “是想干翼兵骑士,还是想干你的梦想?” 这个问题揭露了一切,戈越身子僵了僵,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答案。 她蜷缩在枕边,直勾勾地看着桑元的领口和她残缺的拇指,然后问道:“你的伴侣呢?她也没有碰过你?” 桑元向后一倒躺下,“她不喜欢太有掌控力的对象,所以我在她面前时刻要低一头,包括在床上。” 戈越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不过她有时也会陷入某种奇怪的执念,比如佩戴某种东西达到侵入的目的……” “是……我想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 戈越:“男人那二两肉真是渗透到到人世间的方方面面啊……” “是的。即使厌恶真的男性躯体和生殖器,却对假的执着不已,说明只有通过这种载体,才能表达激烈的情欲。”桑元的双眼直视着木屋顶上的冰冰糖,而冰冰糖好像也在直视她。她想起那些充满血腥味的床事,也想起了自己的爱与心动。 “我不想借用男人的身体,也不想借用他们的生殖器来表达我的欲望,我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女人身份来感知欢乐,无论是虚拟的世界还是现实生活,我都要如此感知。”戈越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桑元爬起来,手肘支在床上,脸上仍挂着和煦的笑:“希望你永远记得你说过的话。” 戈越没有做出任何保证,只是探过身,谛视她:“想感受一下吗?无需性器官的高潮,也许,我可以试试……” —— (1)原文出自王尔德: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只关乎权力。 (2)布奇,这里是butch的音译(作者自己译的),意味男性化的女人,这里作者特指男性化的女同性恋,特征是穿束胸,不喜欢被女朋友触摸,床上必须是施加快感的一方。 (3)割礼,即生殖器切除手术,切除她们部分或全部的外生殖器(阴蒂与大小阴唇),有的国家甚至会将阴户缝合,只留一个小洞作为排经血之用,一般于四岁至八岁间进行,目的是割除一部分性器官以免除其性快感,并且确保女孩在结婚前仍是处女,即使结婚后也会对丈夫忠贞。——来自百度百科 (4)非原创,原句出自英剧《伦敦生活》,女主想干神父,她的心理咨询师问她:“你是想干神父,还是想干上帝?”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所以拿来套用一下。 明天结束GL线,桑元要下线啦~我说我是女配控控的就是她呜呜呜 3000+送来,祝大家七夕快乐呀~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根本写不到这里,爱你们!! 第65章断角与徽章(GL线完) 没人知道戈越是怎么做到的。 但桑元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所谓的“高潮”。 这种感觉跳过了生殖器、乳房、信息素、腺体……而是直接通过某种物理学传递,将快乐送到大脑深处。 她躺在枕头上,衬衫被解开,戈越的手还抚在她的乳房上。 她惊奇地问戈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戈越坏笑道:“你猜猜?” 桑元:“算了……” “也是,一夜情而已。” 后来作为回馈,桑元又让戈越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次A点高潮。 她真是个不占别人一点便宜的正人君子,戈越腹诽道。 她们相互背对着睡到天明,第二天清晨,桑元已站在床边收拾行李。 “早啊。”她看上去精神充沛,骑士剑跨在腰间。 “早。”戈越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面前准备好的圆领卫衣和工装裤,甚至包括一次性内裤。 “这是我的衣服,可能对你而言有点长,但也能凑活穿。” 也是,她现在一丝不挂。 “起床吧,我带你去阳塔巢。” 明媚的阳光穿过树杈枝桠,为戈越带来一丝慰藉。人和人的际遇大抵如此,相遇又分离。 桑元背着她,振翅高飞,她比人生中的任何时刻都要接近太阳。 “辛苦你了,背着我对翅甲负担很重吧?” “还好,只是过河而已,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带着衰老的气息。戈越想,或许自己的后半生也要朝着这样的方向行进,拥抱衰老,热烈地爱着它。 枕在桑元的后背上,戈越回味了一下整晚的缠绵。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她学会了很多,不只是和女人做爱,还有剥削、权力和自我。 她想放弃自我意志沉沦于欢爱,将自己的一切倾心交付,可这个破败的翼兵骑士并不愿接受,她在面对一个Omega的卑微时依旧表示出尊重。 她不要她的献身,她要她保持自我,她在没能控制自己原始冲动后选择了道歉,即使她什么也没做。 从没有人有如此沉稳、强势又温柔的床上风格,却又不介意屈居下位。戈越觉得自己极可能对她产生了一种爱慕,但她知道,如果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桑元一定会说:“那不是爱慕,那只是一种激情。” 在一个多小时的飞行路程结束后,她们到达了阳塔巢,冰冷的青色墙体由金属构成,每一块活动砖块都是为建筑的变形做准备,若有必要,整个阳塔巢都可以变成一个巨大的机甲战神。 比守卫机器人要高出好几个等级。 “就是这里了。” 桑元方下她,两人相对而立,只等告别。 戈越觉得,某些问题如果不问,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于是她说:“你对我,怎么看?你觉得我有趣吗?或者说,你喜欢我吗?” 桑元挑了挑眉。 “我原以为我不会在意。”戈越自嘲地笑笑,“可没想到在意的不得了。” 桑元抿了抿她干涸的嘴唇,望着她,对她说:“我会记得你,永远记得你。” “是记得我,还是记得我带给你的快乐?” 桑元忍不住笑出声,“你真的很有意思。”她从裤兜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戈越,“这个送给你。” 是一只角,尖尖的、棕色的角。 “这是我从一只希龙人头上斩下来的,是此次出征唯一的战利品。”边说着边从胸口摘下翼兵骑士的徽章,也递给戈越。 “你……”戈越讶然。 “你昨晚一直盯着它,我想你应该很喜欢。”桑元挑挑眉,“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对你的感觉,但这两样东西我从没有给过别人,所以……你算得上是特别的吧。” 戈越把这两样东西握进手心,抬起头对她说:“嗯,我会永远留着它们。” 桑元走了,她的背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手中的徽章。至此,戈越想起了她问她的那句话:“你是想干我,还是想干翼兵骑士?” “想干的,确实是梦想啊……”戈越在心里回答。 靠近阳塔巢,士兵在周围巡逻,大门上的检测系统早已察觉了陌生人的靠近,但因戈越刚刚和一位翼兵骑士一起,所以没有突然拉响警报。 “军事禁地,请出示证件,无故请不要靠近。”AI门卫幽幽然命令 “我没有证件,请转告一下前科学委员会会长,现新甲骑兵第一指挥官余威……”戈越把徽章别在卫衣胸口,阳光下它熠熠生辉。 “我叫戈越,我来找他了。” * 战败者没有夹道欢迎的待遇,桑元一人灰头土脸地回总部报道,但一切的挫败在见到亲爱的伴侣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伴侣是个高挑的短发女性,一身白色的禁卫军装,腰间别着禁卫军特制手枪。 “回来了。”她的神色带着几分讥诮,一看就霸道又凌人。这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扫过桑元,从头发,到军靴。 桑元忍住了抒发相思之情的冲动,反而恭敬地行礼:“禁卫长。” 高大的禁卫长在看到她空荡荡的胸口时道:“徽章都丢了,看来是遇到了难缠的对手。” “确实难缠。” 禁卫长没有再对战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桑元,她的气势充满不可侵犯的威严,那是多次胜利积累的自信。 擦身而过时,她附在桑元耳边说:“你喜欢那样的啊?柔弱不能自理的Omega。” 桑元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回答:“我的心永远忠于您。” 迫人的压力卸下了许多,禁卫长换上了假意温和:“晚上来我家吧,我为你接风。” “是。” 望着远去的伴侣,桑元看了看没有徽章的胸口,想到这位春风一度却不知姓名的小姐,心中自嘲地笑笑: 她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第66章毒蛇 Ai机器人带着戈越一路走过机械化的长廊,它的两条腿软塌塌地在地上拖着,身子是个小盒子,就如此飘在半空中。 阳塔巢或许是对付南部的无差别杀伤性武器,北部在对南部深恶痛疾了这么多年后,终于要打开杀戒了,而丧尸灾难则是最好的理由。 终于走到顶层指挥官的办公室,它旁边便是控制室,掌控着这个大机器人的全部行动。 门仅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发出咔哒的声响,里面是与科技堆积的外面完全不同的古色古香。 黑色的木桌,创金石造的烟灰缸,蓝白相间的电子笔……办公室的主人穿着笔挺的深灰色新甲兵军装。 卷袖、滚边、连绵的金属扣彰显着贵气,树立的领口形成强烈的束缚感,不仅是对穿着者,还是对观看者。 新甲军团第一指挥官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上,精致得虚假的十指交叉在一起,端正地放在桌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色细边眼镜横架在鼻梁。 严肃、冷峻和儒雅在同一个人身上尽数体现,权力和能力都融入了他无法忽视的气势里。 “小越,你终于来了。”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平易近人,“抱歉啊,改造舱里待了叁个多月,没能接应你。” 戈越抿了一下嘴唇,露出一个不卑不亢的微笑:“嗯,余威哥。” * 余威和戈越二人的父亲是同学,而余威和戈越首次见面是在戈越十四岁的时候。 那是方慧的葬礼,因产后抑郁离世。 戈越不记得自己是否哭泣过,记忆中自打十岁开始,母亲的情绪就已经开始崩溃了。她不愿意见人,时常幻听,对响动异常敏感。 这个早夭的弟弟带走了母亲的精神,吸干了她的血液,戈越不自觉迁怒于他。 葬礼令人抑郁,可余威已经二十四岁,明白悲情的场合只是一个社交平台,结束之后大家还会去喝酒唱歌,洗去一切阴霾,互相交换名片。 余威的父亲当时在执行任务无法到场,余威代替父亲表达哀思,他留到了最后,并注意到这个疏离早熟的少女。 他问她姓名。 “戈越。” “月亮的月?” “超越的越。” 余威:“母亲去世,好像不见你流泪?” 短发戈越疑惑地说:“表达悲伤不仅可以流泪,还可以沉默。” “女孩子可以哭泣,我不会笑你。” 戈越不知为何回了一句:“女孩子是不是还可以叫月亮的‘月’?” 余威心想,没错,她本应该是夜空玉盘,做男人心里的一片月光。 十年,一个无法跨越的年纪,他从如此年幼的孩子身上感知到一种奇妙。 大多数女孩的十四岁都在做什么呢?他有个妹妹,十四岁的时候整日躲进视讯镜里看爱情电影。这年头,电影里的人都是凭空创造3D人物,演员需要的是一掷千金。即便如此,她也能通过各种资源途径,买来喜爱的男演员的电影原片来欣赏。 这才是十四岁。 而不是一身黑衣,平静地站在葬礼上,以哀戚却不悲痛的语调为母亲致悼词。 “你相信有灵魂吗?”余威问她,或许只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才能让他说服自己,这个女孩的沉静是有原因的。 而戈越回答:“灵魂的存在毫无意义。就像你来到这里,只是来履行余叔叔的嘱咐,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不管她生前是怎样的人,现在都毫无意义了。” “她是你的母亲,总归有美好的回忆温暖你。” “嗯,她原来也曾是研究员,但是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恐怕都不记得她的这个身份。” 后来,他关注着这个女孩的成长,直到她进入预研班学习,她们都保持着一月一见的习惯,这其中也有戈辉的嘱托,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真能乖乖做个“普通女学生”。 好在戈越真的很会骗,她的那些荒唐事,余威一无所知。 “这次为了就任新甲军团指挥官,我去接受了身体改造,都快塑造成金刚不坏之躯了。” 余威的身体强壮有力,他以前只是个文职人员,还不至于有如此肩膀宽阔,腰腹精健的健美体魄。他带戈越来到后花园,人造的苍穹,虚假的花草,建造得像真实的花园一样,可惜一旦阳塔巢启动,这些幻象将立马灰飞烟灭。 “那余威哥现在哪里是弱点呢?”戈越笑眯眯看着他打趣道,凭借和余威这么多年打交道的经验,她知道他不欣赏锋芒毕露的人,所以表现出无害甚至无能才是良策。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当然是这里,心脏永远是最脆弱的地方啊……” 戈越继续勾着唇角,“那就先恭喜余威哥了。” 她们继续并肩走着,来到一处凉亭,两人坐在石凳上,戈越试探性地问道:“该带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复合物Q和我研制出的P57K抑制剂,你现在不是科学委员会会长了,还有权批准它们的生产吗?” 余威不急不慌:“一来就聊这事,这么功利?” 戈越也吞下冲动,后退一步:“抱歉余威哥,如果不是只能依靠你,我也不会这么没眼色。况且,复合物Q的研制成果可以让你直接坐稳王室理工学院的院长之位,我也是想为你助力。” 这话确实诚恳,但余威锋利俊朗的脸上看不出波澜:“小越,此事不急,车马劳顿,你先留下待几天,让我看看你的研究报告。” 也罢,戈越心想,横竖她也要和余威推拉一阵,毕竟复合物Q给了他,他出尔反尔怎么办? “那余威哥,我需要对复合物Q进一步进行临床实验,你的实验舱带来了吗?” 余威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放心,你在这里,会过得像大小姐一样。” 虽然他语气和蔼,像个温和的长者,但戈越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同长着竖瞳的毒蛇,嘶嘶的朝她吐着信子。 —— 来晚啦~终于换地图!走过这一pa我们就回基地啦~ 第67章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余威确实尽到了地主之谊。 戈越在阳塔巢行动完全不受限制。他带她参观了阳塔巢的信息室,几百台计算机纵横摆在一起,每个信息兵同时操作叁台计算机,阳塔巢的正常运转都是靠这些士兵彻夜不停地工作来维系的。 余威:“我会为你分配一台机子,你可以先做模拟临床实验。” 模拟临床实验即是上传药物的基本信息,靠大数据和机器学习预计药物的临床效力,大大节约了时间和人力,也避免被试因药物副作用受到伤害后不得已的索赔。 她们坐在阳塔巢顶层,露天的环境可以遥望泯星河和北部的山脉。撑着大伞,摆着方桌,雅致的格子桌布铺在其上,余威体贴地为戈越准备了碳烤纹猪肉和一盘坚果。 侍者端上一杯佐餐酒和一壶果茶,率先奉到戈越面前。戈越想都没想,手就伸向了高脚杯…… “小越,那杯果茶是你的。” 余威华贵的军装已脱下,露出的是白色衬衫,内里包裹的强壮肌肉磅礴地突起,将布料撑得饱满。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或许是长期身居高位,已形成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可一世。 戈越的手顿了顿,从高脚杯移到陶瓷茶杯。她伪装出一个顺从的微笑,举着杯底托盘,将果茶送入口中。 她承认,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他代表力量、强大和上位者,他可能看得清她的想法,也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戈越有些无力,她觉得自己无法左右余威。如果服从呢?余威的支配欲和控制欲得到满足后,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但很快,戈越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这个世界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反抗,当面对强大有力的对象时,祈求怜悯是最快获得利益的方法,一旦得手只会乐此不疲。 可惜,戈越想起了别的东西。她想起了数日前的木屋,桑元送她的徽章,高大得如一面金属墙的雷影…… 她再次挺直了腰板,将恐惧压制下去。 余威神色缓和了一些,压迫感也不如刚才,他又一次变成了一个温和的长辈,对年轻的妹妹循循善诱。 “女孩子喝酒不好。” 戈越藏下不悦,继续勾起唇角点头,夹起一片七分熟的肉片塞入口中。她咀嚼的时候不会刻意闭上嘴唇保持文雅,虽然她隐约觉得寄人篱下此刻应该做到端庄,可这个男人的告诫(加上他之前无数次的告诫)令她产生了些许叛逆。 戈越知道,有很多女孩子热烈地爱着余威,单凭他数不清的前女友就可以证明。她们爱的就是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力量。 崇尚力量不是什么坏事,但因为崇尚力量就将自己献给强者便是绝对的错误了。 这是她在那个木屋学到的。 一餐就罢,她们前往为戈越准备的房间。 房间有人住过的痕迹,余威告诉她这是余菲菲的临时住所。 “余菲菲?”戈越知道余威有个妹妹,还和她同岁,好像叫余宸。 “就是小宸。你们好久没见了,你进预研班之后她就改了名字,原来的名字请人算过,对婚姻不利。” “是计算占卜师算的?” “没错。” 戈越嗤之以鼻,什么“海量数据为依旧,绝佳算法为您计算最合适的名字”这种话,她如何都不会听信。 书架上还摆着余菲菲的书,这些年她的品味一点没变,还是喜欢幽月写的那些狗血婚恋故事。 “我记得你以前也爱看这些书。”余威状似怀念,“但是在读预研班的时候也没见你交个男朋友。” 戈越从书架拔出视线,余威一张脸平静无波,甚至还有些许遗憾。 “从前只是消遣看看,这种书都是套路,看过几本就能猜到走向了,没什么意思。”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因为她嗅到了和从前一样危险的气息,面前这个男人的遗憾情绪,绝不能相信。 她17岁进入预研班后做过不少“败名声”的事,理工大学离家远,戈辉管不着她,但这个年长十岁的余威哥倒是承担起了“兄长”的职责。 说来余威也算看着她长大,还和戈辉来往密切,“兄长”的架子他摆得起。那四年他常去看她,但戈越记得很清楚,他明明是父亲的眼线。 话题聊不了几句就会转向恋爱,餐厅里来往某个年轻帅气的男学生,余威都会关注她的神情。 她一直装作情窦未开,想瞒住家中老父亲,不然若是听闻她早在十八岁就失去了处子之身,这老爷子恐怕要气得口吐鲜血。 为了父亲的身体健康,她每每与余威见面都身着白色连衣裙,画上得体的淡妆,只说学业上的事,偶尔把话题转向余威的新女友,从而摆脱进退维谷的纠缠。 “小越怎么对我的女朋友这么在意?”镜片后的精明的双目透着狡猾的光,半是打趣,半是逗弄。 戈越只是笑:“了解一下未来的嫂子,方便以后讨好她呀!” “讨好她不如讨好我,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余威开玩笑似的说。 “那怎么方便……” 戈越并非读不懂话语中隐匿的暧昧,她只是不愿深究,装傻充楞是最好的手段,直到她和余威正儿八经做起了交易,这层窗户纸险些被捅破了。 她自打从进修班毕业就没再考虑过依靠什么人,父亲在她二十一岁时去世,余威强烈要求要照顾她,并打算给她成立自己的研究所。 戈越没有接受如此美意,尽管这是最快实现梦想的方式,经济实惠近在眼前。她选择独自去往荒芜的南部,隐瞒了和余威的关系,却在拟狼人基地吃了大亏。 被改造成Omega之后,戈越在戚添的帮助下藏于希龙人基地,她用最强效的剂量进行了皮埋避孕,高剂量的激素令她偏头痛加剧,也彻底夺去了她的月经(这算不上什么坏事)。 戚添希望她可以留在希龙人基地开展抑制剂的研究,她和云钰都是医生,对基础医学并不擅长。而戈越表示,她要回到拟狼人基地,那里有最完善的设备,还有一个擅长复合物Q研制的李东安。 不过在那之前,她前往北部,与她强有力的靠山见了面。崔明有爵位,她也有个在朝为官的兄长,拿来用用也未尝不可。 令她不悦的是,余威没有对她被改造一事表现出同理心,他一向以兄长自居,此时却说:“小越当初要是依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戈越听不得这种幸灾乐祸,但当下还是选择了屈服,“我知道错了,拜托余威哥帮我。” 她们终于达成协议:余威会提供起码的人身保护,她不会被强制受孕,也不会被无端标记,研究经费该是她的一分也不会少。事成以后,余威将利用科学委员会会长的身份,为批量生产抑制剂争取到审批资格。 “而我需要你提供完全有效的复合物Q,毕竟官道和学道我都想占,王室理工学院的院长之位对我很有帮助。” 这个戈越清楚,院长的位置掌握着武器制造的各项环节,尤其是超菌武器现在正是风口,有了偏头痛特效药物的发明专利,余威便可以成立自己的实验团队,跻身院长竞选的环节。 戈越对互利互惠的交易非常安心,无功不受禄,任何东西来得容易必然会失去更多,她乐意在一开始把利害关系讲明。 但是,余威后来的一句话倒是让她汗毛倒立起来。 “不过,光是复合物Q可不够,我还想要一样东西……”他依旧是如沐春风的模样,摆出上位者的宽和。 “余威哥想要什么尽管说。” 这个高大的男人当时正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翘起一条腿,眼中含着诡诈不明的笑意: “我想要,小越的初夜,可以吗?” ——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第68章男人的思考方式 两人僵持在原地,互相对视,如同在角力。 戈越知道,是她自己说的“想要什么尽管说”,现在该怎么回答?我早就身经百战了?还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而她没有彷徨太久,余威率先打破凝固的气氛,他勾起嘴角,态度带了几分诙谐:“开玩笑的,看把小越吓的,都说不出话了……” 戈越立马借坡下驴,赔上笑脸:“确实吓我一跳,余威哥,我可拿你当亲哥哥看啊……” 余威点点头,他的情绪像潜入海面下的巨鲸,蛰伏着、静候着,然而他的对手同样擅长隐藏情绪,戈越说自己害怕,余威看不出她的害怕,他只能瞧见这个女孩展现出的微妙的落寞和礼貌。 他觉得讨厌。 戈越没有在余宸的房间过多逗留,她对余威说:“余威哥,我想看看今晚吃些什么,带我去厨房看看好吗?” 此时,余威的银框眼镜一亮,看来是有事找他,他便让门口的副官带戈越去厨房,自己前往办公室。 走在路上,戈越想到自己身上的背包早在进来之时被副官收走,她翻动记忆,发现自己对那些文件上的一字一句了如指掌。她已经慢慢习惯这个超凡的脑容量了,只是不知道这对其她人会不会是一个可怕的副作用。 人类的内隐记忆中存在着太多的信息,不在显意识中体现就是为了节约运行内存,保证大脑高效解决问题。而复合物Q若是能唤起内隐记忆,就像她想起了自己婴儿时期双亲的床事,是否会给大脑带来过重的负担? “于副官,你把我的行李寄存在哪里了?”戈越让语气尽量显得轻快。 “戈越小姐要用什么这里都有。” 意思很明显了,东西没收,恕不奉还。 戈越觉得,这个阳塔巢越来越像一座高科技监狱,她甚至都记不清来时的路。 小厨房到非常干净,完全没有行军打仗的狼狈。由于食材有限,阿姨们尽可能采用无油烟的烹饪方式,比如烤、煮、蒸、炖……只见高级营养师拿着计算器在一旁按按压压,计算着叁大营养素的配比。 “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和这里的营养师说,她会带你去做体测,量身定制食谱的。”副官在一旁提醒。 戈越点头,她晃晃荡荡走到一位阿姨那里,小声和她攀谈。阿姨手里的食物都营养均衡,而戈越跟她聊的都是没营养的话题。 问了几句食材的来源,又说了自己的忌口,眼睛扫过厨房的每个角落和刀架上的每一把刀。 桌上有一碗浓汤,戈越抬手不经意一掀,热汤翻倒,黄油油的羹液洒了一桌子。 “呀,对不起阿姨!我来拿抹布。”她嘴上说着,手从金属架上抽下来一块抹布,抹布在空中飞旋,遮挡了阿姨的视线,也遮挡了她手上的动作,戈越趁机从刀架挑出那把早已看中的水果刀塞进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她自从大脑灵活了之后,肢体动作也快如闪电,这一连串的动作已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 “怎么了!”副官赶忙走来。 “没事没事,洒了点汤,我来收拾就行。”阿姨没有表现出不耐,倒是一股脑推走了戈越。 戈越也不想多呆,在副官的礼貌催促下,跟着他离开了厨房,袖口露出的一点点黑色刀柄,被她的食指推了进去。 余宸的房间小巧而温馨,即使是个临时住所,床上也摆着可爱的抱枕娃娃,戈越将房门锁好好,将袖子里的刀塞进这堆抱枕中。 她起身走到书架旁,上面的书都是带特签的,每本都有幽月孤寒的笔触。幽月对婚恋题材信手拈来,她的大名简直就像镶嵌在高官之女的茶余饭后谈资中似的。 戈越记得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不相信爱情。”所以她的多以女主被男主征服收场,大多女主成为家庭主妇,而男主隐隐约约还有背叛的念头。 很多预研班的同学们常说,幽月写出了当代男女最不愿触及的隐秘之事,她揭露的婚姻的本质,对女主一步步沦为男主的金丝雀的心理描写得细致入微。 “有钱的男人最想要的是怎样的女人,他们心知肚明,有的只是玩玩,有的是要娶回家的。” “穷小子对你忠诚是因为他没有变坏的能力,暂时承担不起变坏的后果。” “多使用男性思维思考问题,我时常在学习他们的思考方式。” ——这些是幽月曾做客访谈节目里公开发表的言论。 戈越不怎么喜欢她,因为她压根不在乎自己在有钱男人眼里的模样,而且她讨厌幽月那些看似有道理的言论其实暗藏玄机的做法。 用男性的思维思考问题,这句话不全错,作为主体性别,女人参照他们作为主体的思考是很有意义的,但她清楚,幽月并非这个意思。 她的故事里,女主常常被标榜为新时代的典范,和男主一同去夜店玩乐时,会指着某个姑娘说:“看,那个是不是好货?去要个电话?” 不知有多少读者崇尚如此行为,因为这个举动非常“男人”,既大度又潇洒,可戈越觉得不对。 非要对标男性的行为,那也应该是她在教室里看到某个成绩优异的风雅帅哥,她的朋友对她说:“嘿,看那边那个,长得不错,说不定还是个一手的,不如去要个电话?” 戈越将这些无聊的想法抛掷脑后,戴上床边放置的视讯镜,调出数据库搜索各种建模相关的信息类图书。 她现在拥有如此性感的大脑,怎能只思索要不要和男人睡觉?她要把这世间先进的技术,前半生没有精力吸取的知识,一股脑存入她的记忆王国,分门别类。 这世上,唯有世界运作的规律是最有用的,它是万物构建的根基。 戈越躺在床上,开始进行属于她自己的思维游戏,头靠的抱枕下,正躺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 —— 待食用男性快出来啦,在下章激烈的矛盾冲突之后,然后愉快地吃肉吃肉吃肉~~~ 尒説+影視:ρ○⑧.αrt「Рo1⒏аrt」 第69章欢迎回家,余威哥。 后续的几天,戈越都十分忙碌。 她白天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装模做样建立药物模型,晚上戴上视讯镜研究计算机科学。 她原是做分子生物学研究的,跨领域学习编程是为了可以处理脑内繁杂的信息,同时也是为了可以查出余威到底将实验方案送往何处。 这个奇怪的阳塔巢目前是一座不透风的监狱,但戈越知道,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受中央处理器的支配,她需要从这个处理器中分析出解锁方法,帮她快速逃离。 更重要的是,她的大脑现已成为一个高算力的仪器,和桑元在木屋度过的那一晚,她感受到了和对方大脑的连结,寻找到那一处精妙的“高潮区域”,施加适当的信息刺激,便能给予美丽的快感。 只不过她们当时额头相抵才有了这样的效果,如果她可以在无接触的情况下篡改对方脑内的信息,那她将在未来很多年见不到“障碍”的存在。 更有甚者,但凡能剖析清楚任一生理活动的信息传导过程,她就可以修改这项机能,包括呼吸、视觉和腺体……到那时,不管是什么标记、妊娠还是毒物攻击,都会被她轻易修正。 这个想法令戈越感到兴奋,她隐约觉得自己可以得到力量,一种傲视一切的“异能”。这种掌控感甚至超越了对学霸的志在必得,和在跑车上放纵地喝酒。 学习的劲头越来越旺盛,戈越丝毫不在乎透支自己的身体——因为待到她调整好算法,恢复体能的效率也完全在她的调配之下。 余威有时会关心她:“也不用那么拼命吧?这个复合物Q的模拟结果我不着急要。” “怎么能不急呢?你正是年轻的时候,赶紧升上去,也早些享福。” 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倒是对这个哥哥万般警惕。抑制剂的生产很可能指望不上余威了,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恰好利用这个时机,快速填充大脑,也不算浪费时间。 她装出乖巧的样子,沉迷于建模和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将存在感压到最低,将单纯的求知欲摆在余威面前。 纯粹求知的人是无害且易掌握的,余威不会不懂这一点。他开放了多个论文数据库的权限,向戈越的视讯镜中传输了几本最新版信息科学丛书。 戈越如饥似渴,她将这些书按技巧、原理和算法分别存入她的记忆宫殿,每一个小宫殿都有个巨大的蚕蛹型书架用来承载她的知识宝藏。 她利用建模做掩护,自己尝试设计程序,企图触碰信息房里正在搭建的庞大防御网络。可她编写的一串病毒刚刚撞上墙壁,就被阻挡了回来,甚至触发了警报。 她自以为精巧的设计在专业的信息兵面前瞬间被瓦解,好在她提前写好了放追踪的保护才没有暴露行踪。这次尝试让她再一次领教到基础知识的重要性。 光靠一些技巧,写出上万条代码是不够的,理解算法和背后的规律才是关键。 夜以继日的学习让戈越来不及回到房间休息,她伸着胳膊,浅浅地枕着,心想着自己还达不到操纵疲惫感的时候,大脑也需要休眠。 迷糊之间睡去,信息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她被给予了很高的自由,没有人特地来吵醒她。直到最后一批士兵下班,仅剩几名值班人员,戈越依旧没有醒来。 此时余威来到信息室,看到沉睡在电脑桌前的戈越,心里不禁一动。 他走到她面前,端详这张脸——她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漂亮,也可以说成平凡,有一双幽深如山谷的眼睛,也有象征渴求的下唇。 即使如此寡淡的一张脸,只要他将自己的欲望投射其中,它就是妩媚多姿的。 投射,与脸的主人无关。 他伸出手,将手掌贴在戈越的头上。 这只手没有过分的触觉,也没有人体的温度。他早已将肉身献给了绝对的力量,为的是追求更高的权力。 只有眼前这个温暖的女孩,在他看来是他的“孩子”,这些年一直稳稳地落在他的心上,时不时便会取出观赏。 ——用肆意侵略的目光。 这时,值班的信息兵走过她们身旁,朝余威行了个礼,余威收回不合规矩的手,点点头。 这世上任何事都可以被交易,余威心想,而戈越恰好也是这样的人。 理智、冷静、相信交易。 不然,她也就是路边一朵不成器的雏菊,和世间千千万万的花没什么两样。 余威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恢复了那个正义的指挥官形象,毫无眷恋地离开了信息房。 而在他身后,戈越缓缓睁开了锐利的眼睛。 * 阳塔巢上上下下数十层,余威按下电梯去了顶楼。 他的寝室是套房模式,四室两厅,古朴和稳重的温暖是主要基调。四间屋室他只睡一间,剩下一间是办公室,一间是娱乐室,一间是衣帽间,还有一间是专门储藏余威个人物品的,清洁员都无权进入,需要余威的虹膜才能解锁。 余威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捏着杯口灌下一口。 酒很烈,从喉咙直达胃腔,与他疯狂跳动的心脏相互对抗。 卸下腰上的枪,解开领口的几枚扣子,酒精把他的脖子、锁骨烧的绯红,梳得整齐的头发也掉落了两缕。 空无一人的寝室,终究令他卸下伪装,露出了一点惧人的恶意。 他面对“储藏室”,其上与他双目等高的透明接收器收到了来自“余威虹膜”的信号。 “吧嗒”一声,锁开了,他推开门,一个平静无波,又略带期许的女声响起: “欢迎回家,余威哥。” —— 完蛋,激烈冲突没写到! 第70章摊牌(4900+) 戈越隐约觉得余威今日的举动泄露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她能够感知到他身上波涛汹涌的信息素。 如此强烈的信息素,上一次遇到还是在姜振明初次标记她的时候,那绝对是发情的味道。 一个Alpha在发情后迅速躲入了寝室,想必里面有什么解决欲望的工具。 戈越率先想到的是Omega,如果余威驻扎在阳塔巢的时候还带着她们,说明工厂里的Omega已不仅在承担生育功能,甚至还要为军中人员提供性服务。 这件事是否是北部上层公开的秘密,戈越觉得有必要弄清楚。 皮瑞格涅特教众对“嫖娼”持极其极其的反对态度,余威作为新甲军团第一指挥官,若是爆出这样的丑闻,恐怕会背上难以洗清的污点。 戈越希望它能成为余威的软肋,并帮助她顺利离开这里,进而在将来对皮瑞格涅特教众给予致命打击。 跟踪余威来到寝室,尝试查看门锁内的信息,发现它搭建的是人脸识别系统,戈越模仿余威,构建一个虚假的脸部模型,企图瞒天过海。 结果半路出家的她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成功,这种锁通常叁次失败便会自动锁定,所以戈越只得在失败两次后放弃,顺便删除了自己的识别痕迹。 寝室进不去,他的办公室肯定有中央处理器的控制装备,即使没有,随军人员名单应该少不了,存不存在Omega去看看就知道。 走到临间的办公室门口,门禁仍是人脸识别,戈越吃一堑长一智,不打算构建另一个“余威”,而是在大脑里编写了一段“照相机程序”,以隐蔽的方式导入系统中。 “照相机程序”会在余威下一次进行人脸识别的时候拷贝他的脸部信息,同时返回给戈越以供她慢慢摸索,构建更精确的模型。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青涩的疑问声响起。 戈越转过头,看向来声方向。 说话的人是个瘦削高挑的少年,腿长如鹮,细软的头发垂落额间。 “你想进去?”少年问得直白,竟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也没有拉响警报。 戈越站直身体,与少年对视,这男孩美得透明,轻薄的皮肤下是红润健康的色泽,眉毛躲在刘海下浓密锋利,而眉下双目中的超然物外与高中制服全然不相符。 更重要的是,戈越对他有种别样的熟悉感。 “抱歉,我应该先问问你的名字。”少年说。 “我叫戈越,余威哥的朋友。” “哦。” 他没再说话,而是走上前,对着办公室展示了一下他干净的脸庞,门一下便开了。 “那,请进吧。” 戈越目睹了他的一系列操作,对这个男孩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想。男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宽肩窄腰,身形颀长,能自由出入余威的办公室,肯定与余威的关系非比寻常。 算算年纪,难不成是私生子?就是长得不太像。 余威在二十八岁的时候结婚,戈越见过他的妻子,落落大方,身世不凡。阳塔巢的指挥官身份便是余威沾了丈人的光,毕竟从科学委员会跨跳至军事领域不是一件易事。 这样的女人,能容忍男人有私生子吗? “喝点什么?”少年冲她一笑,见戈越摆了摆手,便为她倒了一杯白水,“我叫余尧,是他儿子。” 果然是私生子。看来北部女Alpha的忍耐力真是不同凡响。 “你刚刚想破解人脸识别系统?” 被说破的戈越一惊,诧然望着他。 “哦,别害怕……”余尧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我对信号交换比较有天赋,能够觉察你往里面输了东西。” 戈越:“如果我说我确实想破解门禁,你会怎么样?” 余尧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的样子:“随你便,不过看你应该没成功,估计是技术不过关。” “这么说你能做到?” “我有必要这么做吗?这些门禁录入了我的信息。” “包括寝室?” “你要进那里?”余尧颇具玩味地看了她一眼,他长得无邪,即使打量人也只体现出孩童一样的纯真,“你真的只是他的朋友吗?” 戈越:“他没和你提起过我?” “没有,不过他女人很多,我记不住。你要上岗恐怕要加油了!”他灿然地看着她,好像真的在为她打气。 戈越不作辩解,她环顾四周,这个办公室她已经来过一次,能再次被轻易邀请进来,说明这里并没有要紧的东西——还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逻辑不能正推再反推,否则会遁入虚无。 戈越若无其事地走向一旁的书架。棕色书架上摆放的书千奇百怪,政治、历史也包括少许地摊文学。 余威从不鄙夷任何一种流行的东西,戈越记得他在和她探讨当下热门的浪漫时,态度开明,认为任何一样东西会成为流行都是有原因的。 “至于原因对哪些人有利就不好说了,但强者是利用原因的人,不是接受流行的人。”他如此说。 众多严肃的书名中,戈越陡然发现了一本《塔里罗》,讲述了十四岁少女和叁十四岁中年男人的爱情故事。 原本戈越以为《塔里罗》只是男人的梦想,但没想到此书方才投入市场便得到了万千女性的热爱。 这本书是以女性的视角,表达对“父亲”的痴迷和依恋,而对“母亲”的排斥,则在对“父亲”的争夺中到达了顶峰。 因为站在女性的角度,大家相信它阐述了女人真正的欲望,一种不可抗拒的“厄勒克特拉情结”。 冥思之间,戈越感受到一股热烈的视线好似要洞穿她的后背,立马转过身,发现身后的余尧一直在盯着她看。 “你这样看我,我会很困扰。” 余尧收回了灼热的目光,变回了青雉的高中生:“抱歉,你真的让我有种熟悉感。” 他也这么认为? 余尧走出办公室,门外的门禁系统滴滴答答地响了几声,等他再回来时,脸上露出几分洋洋自得。 “说实话,你做的这玩意儿挺巧妙的,但也太麻烦了,必须要等他下一次来办公室才能得到脸部信息。” 戈越皱眉。 “你不就是想搞到他的脸吗?打印一个就行。”余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掌心计算机,随意点了两下之后问:“你有接收器吗?” 戈越调动了一下大脑里构建的接收装置,点了点头,然后她就收到了余尧打印出来的余威的人脸。 “这个人脸你可以得到各种信息,包括虹膜。” 戈越睁开眼睛,被刻意提到的虹膜,想必是解开某些关卡不可或缺的一环。 而余尧骄傲的模样,好像迫不及待地嚷嚷着:“快夸我,快夸我!”却一点也不讶异戈越的大脑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又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因为我是信息科学的天才啊。”这话不谦虚,但毫无自夸之嫌,“阳塔巢没什么秘密,就是个军事‘大件’而已,唯一要防的是泯星河里的鼻涕虫,但那些东西杀伤力很低,不足为惧。” “这么大个机器人被你说的一文不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你是不知道,他专门选了这地方驻军,就是因为伤亡小,但凡上过前线,当过第一指挥官,回去就有军功,他等着封爵位呢。哪像那些翼兵骑士,简直是所有兵种里最惨的,到谁手里都是牺牲品。” 戈越没有接话,她想到了桑元死去的女朋友。 “你放心,我用的是我自己的单线网络,侦查员查不到我的发送痕迹,而且这个房间的监控设备已经被我屏蔽了……”他展示了一下手里握着的小型干扰仪,“你也不用担心我去告密,我和他没到父慈子孝那一步,做不到无话不谈。” “不过这位姐姐,我对你很有兴趣,你能不能告诉我……” “在聊什么呢?”门口突然出现了余威的人影,他换上普通的圆领T恤,因为才洗过澡,头发还湿着,身上蒸腾着热气。 “提前放假了?”此时正值战争假时期,初高中统一放两个月的供学生陪伴家中父亲,鼓励男性Alpha去前线打仗。 “嗯。今晚上吃什么?”余尧语气冷淡,看上去确实与父亲关系一般。 但他的无礼没有影响余威的“父爱”,“今天有炖乳鸽和烤蹄,你还可以破例喝一点酒。” 很可惜,这份慈爱没有赢得余尧的善意,男孩只是点点头,刚刚面对戈越的那股兴奋劲儿也消失了。 餐桌周围的布景是热带雨林,宽大的芭蕉叶和刺茬茬的棕树立在身边。 “没想到你们能撞上。”余威坐在夜色微光下,啜了一口红酒,用颇具意味的眼神打量两人。 戈越此时正在大脑中疯狂解析余尧打印出来的“余威脸”,没有察觉本尊的古怪,偶尔在运算的隙记挂一下父子俩的关系。 如果他们当真疏离冷淡,她便可以从中作梗,挑拨离间,利用这个信息天才帮自己调取所需的资料。 在那之前,不如先探索一下余尧对她感兴趣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当初你能得到和小尧一样的培养渠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比小尧还要优秀。”余威口中优雅地咀嚼着食物,他的动作很缓慢,是有着良好教养的姿态,且不会因戈越的不羁而表现出轻怠。 他的这句话抓住了戈越长期以来对父亲教育方式的抵触情绪,意图拉近他和戈越的关系。然而戈越发现了这一点,她用自己已经运算到发烫的大脑,勉强斟酌出了措辞: “但我还是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研究员,在我根本不喜欢搞研究的前提下。” “是么?那小越喜欢什么?”余威单手轻轻支着下巴,等待一个答案。 “我现在做事不遵循喜不喜欢,而是应不应该。” 这话说完,一旁专注于食物的余尧抬起眼皮瞟过戈越。 正当余威想继续这个话题时,他精致的银边眼镜闪烁了一下,忽然间,原本和善的神色变得冷峻凌厉,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说:“你们先吃,我还有些事情。” 人走远之后,余尧这才一改“自闭症”青少年的模样,两只漆黑的眼珠转得像幼狐。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吗?他那个表情一出现,准是去找他老婆了。” 戈越问:“你不管她叫一声妈妈?” “我又不是她生的,还犯不着管她叫什么‘妈妈’,再说了,你听我叫过他一声爸爸吗?” 戈越不再争辩此事。 余尧:“我要是你,一定会趁现在去打开他的寝室。”他伸手摸了摸戈越的太阳穴,“这么烫……刚刚内存占了不少啊,肯定迫不及待在解析我给你传的打印人脸了吧!” 戈越对这个高级大脑还是初级运用阶段,仅是解析个人脸就满头大汗,反应也跟着慢了半拍。 “用织线的方法解锁虹膜,就像图像处理软件一样,把虹膜当作矢量图,一个元件一个元件地复制……” 余尧的指挥令戈越茅塞顿开,她刚刚愚笨想通过粗暴的复制粘贴把虹膜完整照搬下来,浪费内存不说,头也疼的不行,效率还极低。而拆解了虹膜图像后,一条一条地编织,她的脑内竟很快形成了新的复制图。 “好聪明的做法。”她不禁夸赞。 “这只是基础,我厉害的地方可多着呢!”余尧抬起下巴,露出孩子般的傲气。 “你为什么帮我?” 余尧勾起唇角,“我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会让我无条件帮助你。” “愿闻其详。” 余威给她看手上的小型计算机,手指熟练地操作了几下:“现在我不会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已经替换了监控系统,还稍微修改了通道的道路方向,于副官不在,阳塔巢其余执勤的士兵多凭常识巡逻,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当场被抓住可不能算我的锅。” 他凑近戈越,一脸神秘,“他去见妻子必然要见老丈人,据我所知,在老丈人面前他多少抬不起头,所以这次会面时间不会短,错过今天,再想找到绝佳机会就不容易了。” “你万一是骗我的呢?”戈越冷冷地望着他。 “机会在这里,信不信由你喽。”说完,余尧彻底又回归“自闭人”的状态里去,戈越也不再打扰他。 她虽然怀疑余尧的动机,但眼前的机会确实难得,不管怎么样,虹膜已经搞到,监控系统进入屏蔽的状态她今天在办公室已经领教过了,大不了一会去监测一下,如果确实被屏蔽,她便信他叁分,冒个险试试。 想到此,戈越一不做二不休,推开椅子前往顶层。而身后的余尧凝视了半晌她的背影后,又久久盯着摸过她炽热的太阳穴的手,移不开视线。 穿过金属墙包裹的通道走廊时,戈越抛弃了常识,发现通道的方向确实被篡改了,监控网络也处于被屏蔽的状态。 看来这个臭小孩没有说谎,还真有点本事。 可是过于顺利的事态发展让戈越心里有点慌,她不断告诉自己,切勿自我施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镇定心神后,她立于余威的寝室门口,将复制好的人脸输入门禁。 轻巧的咔嚓声响起,门随即打开。余尧为她创造的便利条件让她对他秘密更为好奇,此事结束后,她定要向他问个明白。 戈越侧身进入寝室,用刚刚从餐桌顺来的纸巾捏住把手将门关住,然后走向四间屋室。 余威的寝室和戈越想象中一样气派,简单端重的风格也和他本人一样道貌岸然。她走过每间屋室,探查了每个门禁,发现只有其中一间需要虹膜解锁。 戈越朝向这扇门,深吸一口气,将刚刚在脑内像织毛衣一样织好的虹膜录入其中。 门开得干脆利落,视线所及处从一条细小罅隙,转变为一片骇人的“景观”。 十个吗?不……是上百个! 上百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偶,正在望着她,用和她相似的声音,以不同语气呼唤着,有的是期待,有的是冷淡,有的是含情脉脉,她们念咒般重复说着同一句话: “欢迎回家,余威哥!” …… …… 戈越的心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发麻,她平静了许久的眸子第一次被“惊悚”的情绪填满,书架上的《塔里罗》,余威和蔼可亲的关怀,葬礼上的初见,都和这些被操纵的“戈越”,共同展现出一项人类伟大的发明—— 虚伪。 融入骨髓,不愿承认,鄙视又热衷的虚伪!! 此时,坚挺的皮鞋在地板上踏出缓慢沉稳的脚步,镇定地停在戈越身后。高大壮硕的男人轻推了一下银边眼镜,嘴唇勾起一抹讥诮。 “哎呀,”他虚伪地表达出遗憾: “被发现了……” …… …… —— 4900个字,我要死翘翘啦!! 所以你萌,必须,留言!! 哈哈哈哈,不留也没事,反正我的爱从来都稳定又持续~~~~~ 第71章和我在一起,你不必努力 这间屋子整齐排列着橱窗,每一个“戈越”都伫立在窗内,展示着本尊从十四岁起的各种造型。 除过葬礼初见的黑色正装,她们无一例外是虚假的。白色的连衣裙,淡黄色的大檐帽,玲珑的珍珠发饰……都是戈越顺服的伪装。 余威宁愿相信这样的伪装也不愿回到葬礼时的初遇,那会迫使他面对拒绝成为月光的戈越。 这份感情是父亲对女儿的执念,是塑造爱人渴望。他有过很多女朋友,研究过女人的心理,只要他表现出强势凶狠,再施加爱抚与温柔,任意女人都会臣服于他的攻势下。 玩具、调剂品、一点点血脉喷张的兴奋感,这便是女人给予他全部的刺激。 谁的一生都不会只拥有一份玩具,只加一把胡椒,或只兴奋一次。他可以冷落一个女人几天,再关心几句,很快她便会恳求他,成为他忠实的奴仆。 女人都渴望一个强大的主人,她们缺少阴茎,缺少强大的掌控力,因此需要从男人身上获取力量。 否则如何解释她们如此热衷跪在男人脚边寻求父亲般的宠爱?如此热衷将自身献给强大无匹的男人?又如何解释地下文学里堆积成山的支配与凌虐? 将鞭子抽出的血迹美化成爱和信仰,像宗教献祭一般虔诚,或者装作若无其事,拿厌革王国法典作保护伞,大声高呼:“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你要做的,仅是誓死捍卫我享乐的权利!” 余威认为,这是女人的共性,她们敏感、脆弱,期待被征服,期待被温柔地控制,她们天生热爱浪漫幻想,热爱与异性建立连结。 他不只一次从某几任女朋友那里,听来他前前女友的坏话,早已腻烦她们之间鸡毛蒜皮的斗争,说到底不都是为了美丽、男人和虚荣心? 他不需要哄什么,只要看似认真地点点头,用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表现出理解和尊重,然后在床上狠狠的占有她,再将手掌覆于她的头顶,轻柔地唤她“乖孩子”。 女人是很好明白的生物,只要伪装得足够好,用精美的语言,构造全方位碾压的权力,即使她再觉得不公平,也会欣然接受。 能怎么办呢?他的辞藻那么繁盛,语气那么诚恳,文辞皆精妙绝伦,无论其中的本质在怎样贬低她的思想和自我,她都接受得甘之如饴,如痴如醉。 女人最热爱的,莫过于虚伪和权势。她们没有自我,她们对失去男人的世界,简直无法想象。 可是戈越有所不同。她学不会怎么成为一个女人,因为她没有一个合适的标杆,她的母亲就是个不安分的人。 不过,方慧依旧爱上了戈辉,作为和顺的雌性动物,总有驯服她的办法,如果没有成功,只是路子没有找对。 余威尝试着教会她。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和戈越交换浪漫,便知道这是一切的开始。 那些婚恋是名噪一时的女性作家幽月的手笔,余威接近过她,她们坐在高档的餐厅,资本让余威像极了女人造神的结果。 接下来,他只需要将看过的几本“幽月系列”拿出来侃侃而谈,表达对女作家的尊重,赞叹她满足了女性的心理需求,并鼓励她继续创作。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喝几口酒(过度的忠诚会令女人厌恶),认真地听着她讲述那些无聊的情情爱爱,心里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 和幽月发生关系是顺理成章的事,能睡到高文化修养和高学历水平的女人,确实能给性爱增添独到的魅力。如果说别的女人是快餐,那幽月便是精致甜品,不过她接下来的宿命只能是在余威眼中急速凋谢。 而他后来才知道,幽月在戈越心里早已凋谢了。 “可能我理解不了吧。”戈越谦虚道,“我不懂为什么一个人摔倒了一次,便要再次回到同一个坑里?为什么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无法再爱别人?” “这是忠贞,伟大的品德。” 戈越笑了一下,她总是藏不住真情实感,即使穿着文雅的白色连衣裙,留着柔顺的长发也藏不住她呼之欲出的焦灼叛逆。 “什么品德啊……都是编的。” 她总是那么不安,那么刚硬,她似乎什么都不惧怕,也什么都不相信。 余威认为,他已经在尽力表现出一个兄长的友善,做到滴水不漏,他把关心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用平等的理解埋藏自己的“非分之想”,或许他也能收获《塔里罗》中那样暗潮流动的仰慕之情。 少女勇敢坚强地追求一个中年男子,她发展自我,一路向前,最终得到一份旷世奇恋。 ——这才是余威心中男人的爱情浪漫。 女人和男人,所求一致。 …… 橱窗里的“戈越”在余威的遥控下闭了嘴,她们的双目皆失去神采,成了断了电的娃娃。 “很抱歉小越,这不是我预想的表白。”余威没有慌乱,他始终认知自己是强者,所以他的爱要拥有强者的威严,即使被戳穿,即使当下如何狼狈,也要风度翩翩,游刃有余。 “希望没有吓到你。” 适才颠覆戈越想象力的震惊感现已消失,她看着余威早已换好的军装和锃亮的皮靴,心里对余尧的设计有了几层猜想,分类讨论后装进记忆宫殿。 “我并不害怕。”她说。 余威笑了笑,这是谈判前的示好,“这个开头并不好,但后面我会补偿你。你很清楚,我拥有很多,权力、金钱、人脉,我可以帮你将工厂合法化,让你尽情生产Omega的抑制剂,哪怕你的目标是颠覆Omega制度,我也会成为你设计合适的计划,成为你强有力的后盾。” 他上前一步,拉近和戈越的距离,他足有一米九的身高,宽阔的肩膀几乎要笼罩戈越的身躯。 “小越,一直以来我都很欣赏你,你和别的女人不同,我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独自走到今天……” “所以,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戈越撅起嘴,做出了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俏皮表情,此时这个表情十分具有嘲讽意义,如同贬斥了对方的款款深情。 她扫过余威无名指上昂贵的婚戒,“做你的情人?” “是。” “不是妻子,而是用于生育的Omega?”语气轻快又戏谑。 “小越,我不会因为你比我年轻而轻视你,相反,我恋慕的正是你的勇气、智慧和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你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财富和关系网息息相关,你能得到的东西自始至终都依赖于这些,所以我必须和一个女Alpha建立婚姻,这是世界运转的规则。我认为像你这样独立的女孩,对婚姻这种古板的信条必然不会在意,也不会用那些无聊的‘爱情’来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 余威说的铿锵坚定,这是他期待攻破的堡垒,志在必得。 “你和那些愚蠢的女人不同,牵着父亲的手走红毯,由他把你交给另一个男人——这样世俗的仪式配不上你。我尊重你的自主性,你的人格,你的尊严,还有你的理想和能力,你不该被这样的规矩束缚,我的资源会是你永恒的靠山,这是一场你稳赚不赔的交易。” 戈越抬眉,抿起嘴唇,又勾起一记浅笑,“其她女人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把我别的女人分离的夸奖不会使我开心。还有,哪有什么稳赚不赔的交易,想得到什么,相应就要付出什么……” “成为你的情人,你尊重的关于我的一切都可能会消失,又怎么会持续不断地资助我、扶持我呢?” 余威:“你是优秀的人,有些东西在你身上永远都不会消失。同样,我对你的心意也会旷日持久。你付出你的感情和闪闪发光的灵魂,我付出的不过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的财富,感情对你一文不值,但对我是昂贵的宝藏,而金钱对我不过是粪土,却因为能助力你而变得有意义。” “和我在一起,你不必那么努力,我认为,这就是稳赚不赔的交易。” 身后上百个姿态各异的“戈越”,身前这个男人沉稳的告白,这般讽刺的一幕当真只有虚伪能够支撑。 “余威哥……”敬畏的称呼开始变得异常可笑,“我做不到。” 余威眉头一拧,“为什么?” “我对情史太过复杂的男人提不起兴趣,即使你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 冰冷的压迫感袭来,锐利的眼神从镜片后透出,像两只粘腻的手掌,握住了戈越的脖子。 她依旧藏不住内心的叛逆,即使答应他是解决问题的捷径,她也偏要选择最难的一条路。就算他再看不上这个女人的抗争,也愿意俯下身,聆听一朵花的低语。 只不过,他原以为这朵花若月光般干净。 含情脉脉消失,质问诘难到来:“难道你是什么好人?你在理工大的传说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那些男人难不成每个都清清白白?” 戈越觉得神奇,她本该恐惧。余威高大,强壮,眼中的暴戾像狂风骤雨在她脸上肆虐,而她身体柔弱,双亲去世,孤军奋战……但她还是毫不留情地扯掉了扼住咽喉的手,又为自己撑起一把伞。 她就是学不会虚伪,学不会掩饰,她确实缺乏对局势的判断力,做不到每一次都得出最优解。就像此刻她应该做的是让步,想办法在谈判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可她偏偏选择掀翻谈判桌,怒骂对方的不平等条约。 “年轻的时候难免走些弯路。从前我没有选择,现在我想重新来,选合自己心意的人。” 这句话激怒了余威,因为他被置于一种审判体系下,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 一旦失去自主权,便不得不依照她人的目光重塑自己,陷入认知失调,他从前的女人就是如此。 她们精心搭配服装、认真雕琢妆容,甚至变化自己的性格,扩充自己的学识,都是为了成为男人眼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管她们嘴上如何逞能,成功男人的一句夸奖绝对会令她们陷入欣喜。 而现在,他落入了戈越的评价体系,他被划为“情史过于丰富”的男人,从她的选择圈被踢了出去,甚至认为如果选择他便是年少无知。 而他居然在这一刻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污点,过去认为经验丰富等于有魅力的坚固概念差点被撼动。 幸亏,他还有绝不服输的强者姿态。 余威用力扣住戈越的下颌,严肃地警告:“我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拟狼人可不一样。” 戈越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但思忖片刻便立即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用于排查监控设备的小机器人,居然才是最灵活的摄像头! 看到她恍然大悟的表情,余威笑了:“没错,就是冰冰糖。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在基地你知道用身体笼络人心,现在又装起了清高……” 他被送入改造舱,许久不见天日,再次出来得到的冰冰糖反馈,便是他此生挚爱,与上不了台面的拟狼人的翻云覆雨! 可他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就是能够控制情绪,他时刻谨记自己想得到的是什么,绝不会被无关主线的内容影响。 “别把我当成上不了台面的毛头小子,我既然付出了仁慈和耐心,必然需要回报。”余威毫不在意展示自己的功利,他放弃了扮演一名绅士,而是退而求其次。 爱情本就是弱者的游戏,他现在要的是戈越的妥协。 “在这里住下吧,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 我一直在想,如果一个人能够完成你的梦想,为你提供金钱的支持,他真的不求回报?只想和你做知音吗?如果这样的男人鲜少存在,那为什么要塑造这样的男人为女人造梦呢?如果他要求回报,那是否应该妥协呢?因为这是一条捷径啊。 我原本想把余威塑造得更具有世俗魅力一点,这样显得戈越抗拒世俗诱惑的能力更强大,也更能显示她的离经叛道,但是大家好像都很直白地讨厌他(爆笑哈哈哈哈哈),果然如果一个年轻的写手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是真的无法写出来的。 Anyway,戈越是个叛逆的人,我真的喜欢不被世俗束缚的女孩子。 今天争取再写一章!555手速好慢的!! 第72章相似之处 戈越坐在余宸的床上,身边是可爱的布偶抱枕。她原来的那套衣服被换成了白色连衣裙,领口是荷叶边的,长度正巧到膝盖。 她屈着腿,认真盯着脚踝上的黑色镣铐。 “不要妄图逃跑,只要你离开这间屋子,它一定会响起警报。小越,你该学会收敛你的脾气了……” 门关上前,余威这样告诉她。 经此一事,余威已经知道她拥有他的虹膜,为了防止人脸指纹等信息被戈越掌握,脚铐干脆使用密码锁。 戈越尝试破解,发现密码是由数字组成的八个字符,就算她大脑的算力可以排列组合所有可能的情况,但只要出现一次错误,账户将被锁定,无法再次尝试。 而且一锁定,就是一整天…… 她开始有点懊恼地想,干嘛好死不死去惹恼他呢?大女子能屈能伸,怎么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 她躺倒在床上,翘起脚,心里倒是把这几天的事复盘了一下。 余威对她的感情她多少能够发现,但看破不说破,她本打算潜伏在阳塔巢,找到下一个可帮她批量生产抑制剂的目标,然后离开。 真正让她着急的起因其实是余威的儿子,余尧。 自从这个男孩出现,她开始变得焦急。急于去余威的寝室,急于接受余尧的帮助。 可能是看不上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所以轻视了他的心机。 她从床上到书架的自由没有被限制,于是她赤着脚,百无聊赖地扫过这一本本、自传和文艺评论。 余宸在生活方面的做派较为奢侈,她是能够为“复古”买单的大军中的一员。时至今日,厌革王国很少有人沉下心里纸质书,它们通常被当作古籍展览于各大图书馆,购买它们相当于购买古董。 所以有些畅销作家仍然热衷于搞纸质书这一套,也是为了提升作品的格调,仿照各种科技奢侈品,将它的受众锁定上流社会。 戈越抽出一本《我为什么愤怒》,据说这本是带有纪实风格的同志文学,里面收录了十个唯美的男同性恋的故事。 这十个故事的结局都以悲剧告终,而只有最后一个得到了美好结局。第十个故事中的男主人公与他的伴侣共同拥有了一个Omega,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个孩子,让爱情开花结果。 如果这个故事具有纪实风格,那一定是前半截写实,大结局绝对是幻想。皮瑞格涅特对同性恋的抵触非常强烈,石刑即将写进法条,这本书能够发行作者本人可能都会收到死亡警告,更何况是真的做出这种事。 第十个故事的后记中,作者如此写道:“我是个男同性恋,我有自己的爱人,却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男人最恨男同性恋,将他们视为男性团体的败类。我从来没有充满尊严的活着,更不要提传递自己的基因……” 后面还有很多,大概五千多个字,戈越扫了一眼有点心烦,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我是个男同性恋,我好惨,男人们都不接受我,也不为我们绝美的爱情奏乐。 那作为一个Omega,戈越想,她是不是也可以说:我是个Omega(好像也算半个女同性恋?),我好惨,Alpha只想让我生孩子,我失去了双亲、战友和子宫的处置权。 她小心翼翼地合上这本昂贵的书,回到床上躺了下去,后脑枕在手臂上,左脚搭在右脚上,黑色的镣铐戳着她的眼睛。 密码锁,而不是别的加密工具。他明明可以用条码、图形、遥控等等……为什么用密码? 正在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时,俏皮的声音自沉重的机械门传来—— “在想为什么用密码?还是在想我?” 戈越一起身就对上了一双清澈单纯的眸子,她原本对这样的眼眸拥有好感,现在她只想挖了这双将她引向歧路的眼珠子。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想你?” 余尧换掉了那身学生制服,他穿着带有大型卡通图案的宽大短袖,跳上戈越的床。“你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脑袋,发生这么多事,你肯定会想到我。” “你不为自己辩解?” “你指的哪件事?”余尧挠了挠头,一脸疑惑。 “给我传输余威的脸部信息,教我如何提取虹膜,告诉我余威去面会老丈人,帮我屏蔽监控,就是为了让我潜入余威的寝室,看到他私藏的仿生人偶?” 余威捣蒜似的点头:“没错没错,都没错。” “余威会赶回来也是你通风报信?” “那怎么可能?”他表现出被误会的悲恸,“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你进门后触发了人偶的识别系统,它们自己发消息给余威,告诉他有陌生人闯入的。” 戈越眯起眼睛:“你是说一切都与你无关?” 余尧嘿嘿一笑,“也不是完全与我无关啦,他房里的仿生人偶被我黑过一次,我听过它们的讲话声,后来与你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的声音很耳熟,所以安排你们见个面,怎么样,那些人偶和你像不像?” 这副天真烂漫的嘴脸让戈越想抽他两个耳光,若余尧只是以孩童心性去行恶倒不足为惧,万不得已之时杀死即可,但他要真藏着什么秘密呢?就像那天在餐桌上说的那样。 戈越很好奇。 “我先来解答几个你或许想知道的问题吧。”余尧坐在床边和戈越面对面,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盘子床上,昂贵的球鞋搭在床边,她们俩此刻很像一对秉烛夜谈的姐妹。 “第一,这个密码锁每错误输入一次密码余威都会接收到信息,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试,你的尝试代表你的挣扎,而他就是喜欢看你无能为力的样子。但是,为了不在你面前表现出无力和愚蠢,虹膜的事他绝不会审问你,只是会把整个阳塔巢查个底朝天。你应该庆幸,他的调查方向完全错误,他想不到你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大脑,所以坚信有人制作了录入他虹膜的隐形眼镜帮你开了门。谁让他在现场找不到作案工具,我的盗窃手法有那么高超呢?” 夸到自己时,余尧开心地闭起了眼睛,再睁开: “第二,同性恋问题最近司法部门吵架吵得极凶,他的岳母是贵族,正要拉拢他一同投赞成票,就是赞成‘无视同性恋存在’,不过要等他撤走阳塔巢,回去封了爵位再说,这两天他就是在忙这件事。” “第叁……”余尧翘起的嘴角回归了原位,孩子气的调皮也被收了起来,那张细腻光滑的脸骤然靠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戈越发现,他不笑的时候,身上的阴沉颓废和她确有几分相似,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 “第叁,我想看看,自己爸爸迷上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第73章你怎么可以亲我 四目相对,乖张与淡然在不过两寸的距离间碰撞。 很快,它们变为了虚张声势与暗礁险滩—— 戈越一手扣住余尧的后脑,狠恨吻住他的嘴唇,她听到余尧倒吸一口气,将惊诧憋入胸腔,再由她的舌头释放出来。 她碾压他,攻城略地,让一个青涩的少年乱了阵脚。余尧只觉得头脑发晕,脚底发软,任凭戈越掐着他的咽喉压倒他,又跨坐在他身上。 牙齿在他唇间假意啃咬,坚硬划过后便是柔嫩的安抚。他在危险和暧昧之间被逗得慌张,喉间的手和唇上的吻在天才的大脑里割开一道裂痕,释放出与理智、运算无关的暖流。 戈越此刻觉得自己也有点鬼迷心窍。她的发情期还差几天,不至于产生难以自控的情欲,只不过余尧身上的信息素仿若幽兰一样芬馥,加上这香气的主人顽劣,轻易便撩拨了她的怒意。 女上男下的姿势,余尧不得不将二人的口液吞入腹中,喉结在戈越的手掌上,一下一下地顶出律动。 也正是这份律动让余尧清醒了过来,眼神从迷茫变为狠厉,牙齿在戈越的唇间用力一咬。 “嗯……!”戈越立马和他分开,只见身下的男孩用手背捂着嘴唇,胸口快速起伏,双颊绯红,显然是恼极了。 “你咬我?”戈越质问。 “你亲我!”余尧低喊道。他声音哑着,像是被口水呛住。 “你怎么可以亲我,还还还……还伸舌头……我们这是在交换细菌!”说到此处,他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眼中的怒火都烧不干泪意。 戈越见不得他假正经,明明身下的肉棒像个嗷嗷待哺的小鸡,还妄图顾左右而言它。 “有什么的,你不是也爽了。”她理解一个高中生的矜持,揶揄了一句后就从他身上下来。 余尧躺在一旁,自己心中呜咽了一会儿,也跟着直起身,蓬松的褐色头发有点混乱,脸上也露出疲态。 就在戈越以为他不打算再说话的时候,余尧突然问道:“你亲过他吗?” “什么?”戈越满脸疑问。 “你,亲没亲过余威,就像刚刚那样!”他又复述了一遍他的意思。 戈越微张着嘴,像午睡醒来突然看见一只巨蜥般,迷惑中带着无奈,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厌恶:“当然没有啊!” “为什么?很多女人喜欢他。” “很多女人喜欢的人,我就要喜欢?” “我做过一个模型。”余尧一本正经,“他的各项指标都极受女性欢迎,谈笑风生有,体贴礼貌有,风度翩翩有,强壮有力有,金钱权势有,优秀床技有……” “等等!”戈越打断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给他前女友发调查问卷啊!” “这种事……她们愿意填?” “我是他儿子,并且保证可以用这个模型计算出受余威喜爱的女性形象,她们就都愿意写了。” 戈越觉得不靠谱,明明都是问女性体验的,怎么能算出男人的喜好。“你做到了吗?” “用不着和她们说实话,单盲实验,我只需要几周后告诉她们,保持体重、前凸后翘、懂得进退,风情和清纯并重,如果做不到,也起码达到娇小可爱,她们没有不相信的。” 戈越扶额,真他爹的讽刺。 “你为什么做这个调查?” 余尧挑了挑眉,“只是想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罢了。” “你想被女孩喜欢?” “好奇而已,以为能看到芸芸众生的千姿百态。后来发现,人类果然无趣,万事万物都跳不出恒常的套路。”余尧转了转手腕上的机械手表,“你不符合他的审美偏好,也不喜欢他,但他对你正可谓是痴迷。” “关于原因,我可以告诉我的主观推测,你要是感兴趣不妨设计实验验证。” “你说你说!”余尧双目放光。 “他迷信权力是关系的核心,所以希望可以征服我。但带着这样的观念,终有一天他也会为力量折服,如果什么时候他发现我完全凌驾于他之上,他就会俯首称臣,因为这是他唯一承认的关系。” 戈越坐在床边,连衣裙的裙摆在刚刚的折腾中被堆在腰间,她拧过头看着余尧:“你相信权力吗?” 对方掐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转过头来和戈越对视:“我相信欲望。” 他的目光里有说不清的神秘焰火,令戈越感到既熟悉又不明就里。看到男孩泛红的耳朵和胯间昂扬的小帐篷,戈越想,难不成她们在哪里见过? “那你呢?你相信吗?” 戈越:“我原本是信的,但曾经在一个木屋里,有人告诉我扔掉权力的性欲更加真实,我因为权力才爱上她,所以即使扔不掉,我也不再相信了。” 余尧琢磨了一下这句话,最后舒展了眉头,表现出一副豁达的样子,顿时换了话题:“余菲菲可能会来,在那之前余威不会见你,你想学什么,我可以教你。” 戈越反应了一阵才想起余菲菲是谁,她不甚在意,只想在余威再次出现前解开锁链。 * 成百本电子书通过余尧自己搭建的局域网传输到戈越的大脑中,她给记忆宫殿开了八层,每层一百间屋子,并给这座巨大的宫殿命名为“巴别塔”。 然而,分门别类的书籍在第五层就戛然而止了,后续全是戈越储存的计算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戈越将算力加以提升,每层的研究方向均有所不同,有的是研究她自身的生理结构,有的则是研究网路通讯,为了在被囚禁的日子不会过于无聊或是丧失信念,她还特地选了几间屋子来创作歌曲和戏剧,但以目前的手段只能弄出一些样板戏。 余尧告诉戈越,她可以复制这个密码锁的全部信息,并尝试解构它,这样就避免了和余威的连结。 “你就在阳塔巢这么畅通无阻吗?”戈越非常怀疑。 “你看到的只是我在你面前的样子,我在其她人面前只是个古怪的自闭症小孩。她们认为我聪明,只是因为我十六岁就可以参加预研班的入学考试了,并没有发现我是天才。” 戈越:“那为什么只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开朗?” 余尧神秘一笑:“你早晚会知道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最初的几天,房间里还有窗户可以看看风景,一周后,余威封闭了所有的光亮,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每天的吃食都按时送达却不见副官人影。 激昂的音乐每相隔一段时间便会骤然响起,意图剥夺被囚者的睡眠。 这是出色的审讯技巧,消磨犯人的意志,摧毁她的神经系统,让她彻底沦为行尸走肉,终有一天,她会把囚禁她的人当作信仰,通过依恋和爱慕换取片刻温存。 戈越不认为这个过程很难熬,她反倒觉得,换作余尧估计两天都熬不住。他肯定会说,不见阳光会得抑郁症啦,睡眠不规律生物钟会紊乱啦,肠道菌群会失调啦这类废话。 余尧再也没有出现,也没传输任何东西给她,很可能因为房间被细密的干扰波笼罩,且守卫开始变得森严。 戈越不在意,她照常吃饭,抓紧时间睡觉,尽量压缩睡眠时间,将一部分脑容量用于“巴别塔”的建设。 她通读了计算科学的数学原理,对多种算法的底层逻辑加以分析。余尧没来得及教会她如何解析这么复杂的锁链,她就自己寻找办法。 此外,她尝试练习囚徒健身,通过多次数的俯卧撑锻炼上肢力量,并联合高算力的大脑提高反应力,延长疲倦到来的时间。 即使断绝了外界的往来,失去了常规的娱乐活动,戈越也不觉痛苦,她在思维游戏中获得了很大的乐趣,还饶有兴味地在“巴别塔”点亮一盏灯,用来抵抗漆黑环境带来的焦虑。 灯在她脑子里,谁也夺不走。 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少天,囚笼的门终于打开,一个娇俏姑娘逆光而立,形成一个黑色的剪影。 “真浪漫呀!爱的囚笼。” 她双手合十,表达了诚实的赞叹。 —— 余尧——一个男强奴。 第74章如果第一幕中有把刀出现,那么这把刀 戈越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 余宸穿着略显幼态的公主裙,露出两条木偶似的腿,头上带着一顶扎着蝴蝶结的窄檐帽。她走到戈越床前,坐下,脸上带着笑意。 “余宸,你好。”戈越向她打招呼,对方却不怎么高兴。 “别叫我余宸,早就改名了,现在叫菲菲。”她四周望了几眼,“我哥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回头我帮你骂他!” 戈越听出来了,这姑娘是来打感情牌的。坊间经常传闻,要想搞定一个女孩,就先搞定她的朋友,在余威眼里,他这个可爱的妹妹正是戈越的朋友。 “能被我哥惦记这么多年,你是头一个。他身边来来去去多少女人,哪个在他身边能待过半年?他足足想了你十二年。” 高招。明着提升被囚者的身价,其实在为施暴者增光。戈越明白了,余威将她囚禁许久,用黑暗消磨她的斗志,再软硬兼施。 她指了指脚上的黑色脚铐:“余宸,你看清楚,你哥把我锁在这里,这是限制人身自由,可以被送上北部法庭的。” “叫我菲菲!”余宸修得极美的眉毛扭住,“你还想告他?他为了你,差点得罪他老婆,万一被他老婆发现,他在北部的前程就全完了!” 又是一个高招。展露施暴者的“仁慈”,混淆逻辑,唤起被囚者的奴性。 戈越不想和余宸缠斗,她需要了解外部的信息,于是问道:“许久不见,你怎么样?” 余宸松开紧绷的表情,“我快结婚啦!未婚夫是个叫连唐的司令秘书,估计明年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连唐?” “对啊,他是你原先的导师,崔明的故友,他们在进修班的时候就是同学,毕业后连唐从政,崔明继续搞研究,但他依旧不忘像进修班时那样为崔明整理实验笔记……” 戈越:“崔明现在在做什么?还守着他的公爵府邸?” “他可是个令人敬佩的研究员!南部的拟狼人基地被摧毁后,他就回到北部重新修了一座小型实验室,据说要研究令Omega受孕几率提升的方法,你也知道,近几年生育率低迷,南部内乱让Omega供给不足,王国打算要遏制女Alpha的改造了。” 戈越听着这个借口,感到十分熟悉,这不就是她当初和戚添一起商议得到Omega实验品的说辞吗?崔明又一次召集Omega,看来还是没有放弃生孩子的打算。 “唉……原先崔明公爵只喝八分烫的茶,他的茶一直是连唐泡的,他的每篇论文都由连唐校稿,直到连唐做了司令秘书,校稿的事也没有放弃。” 戈越听到此处,若无其事地问:“连唐去做司令秘书,两人免不了要大吵一架吧?” “你怎么知道!”余宸瞪大了眼睛。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一个字不提你和冯唐的事,你们就没有什么甜甜蜜蜜的相处日常吗?” 余宸表情略显不自然,帽子里垂下的卷发都在颤动中弹了弹。“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平时对我很好,吃饭会帮我拉椅子,走在路上会让我走内侧……” “余威要联合崔明?”戈越打断她的自说自话,让余宸一时间乱了方寸,她好容易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任务,赶紧找回话题:“这个不重要,你到底想不想出去。” “想。” “那还别扭什么?” “因为我不仅要出去,还要杀了你哥。” 余宸被她的直白惊到,她看着戈越深藏着狠厉的眼睛,心跳加速。 只见这个凶狠的女人抬手拨了拨余宸的额间掉落的头发,将其撩至耳后。“我也要杀了崔明,让他和连唐,一同下地狱。” * 余宸走了。她走前对戈越说:“你真不适合自由,你就应该永远当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像是祝福,便气呼呼地跺了跺脚。 戈越没理会她,自顾自扒着桌沿做反向划船(1)。这段时间的训练让戈越的背阔肌变得强壮不少,每一次上拉都能看到清晰的突起,同时,她的俯卧撑成绩也逐步回到甚至超越了beta时期,大臂明显粗了一圈。 她伸手到床下,以深蹲的姿势起立,将整张床抬了起来,再放下,大脑在运动时精准供给能量。 余宸的离开没有带走光源,她的房间被调成暗光,她再也不用忍受黑暗了。戈越在结束锻炼后前往浴室冲洗,温热的水浇到她的脸上、头上,她想起刚刚在撩动余宸头发之际,从她耳后的视讯仪中提取的信息。 连唐的联系方式、住宅地址和工作单位全部搜罗到她的“巴别塔”内,连同余宸许许多多不愿意告诉她的秘密,现在都已经被她知晓。 她们不再是朋友,她选择义无反顾地超前奔跑,而她则选择留在原地。她们都在做宏伟的事,她为自己,她却不值。 戈越清洗完毕后,换上了棉质的内裤和白色连衣裙,这套组合余威为她准备了百八十件,根本不愁换。 一成不变的衣物如同一成不变的生活一样,会将人推向无所察觉的舒适区。 她用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出走,刚走出浴室便顿住了脚步。 踩在她床边地板上的是一双铭羊(2)皮鞋,鞋头扁平,将露出的一小截脚踝显得格外秀气。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端正庞大的身躯、一丝不苟的头发,以及饱含冰霜的眼神,每一处都染着冷酷的信息素。 余威十指交叉坐在床边,双臂搭在膝头,欠着身,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挡不住他残酷又凉薄的本性。 戈越抬起头抖掉水珠,兀自走向这个人,矗立在他面前,毫无畏惧地睨着他。 “听说,你要杀我?”余威低沉的声音重得像雷,却压不倒戈越。 时至今日,没有什么能压倒戈越。她依旧冷淡、颓丧,可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她不是余威的逻辑能够理解的人,但却在余威的逻辑中居于高位,这让这个男人感到一丝惶惶。 “开个玩笑而已。”戈越回答。 “玩笑不能随便开,否则就要付出代价。” 戈越轻笑一声,没曾想余威下一秒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床上。 水滴从发梢甩了一路,余威感受到点点冰凉洒在他脸庞。他自上而下凝望他朝思暮想的女孩,扣住她的手腕,双腿跪压住她的膝盖。 控制,是他感到安全的方式,权力,是他所认为的爱情。 这张脸尚且年轻,即使它枯萎,也足够让他心潮澎湃。那股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傲慢和豪放,对规则的鄙夷和轻视,永远能令万般柔情涌上他的心头。 当听到她要杀他的那一刻,他感受的不是愤怒,而是欣喜。他确定,他必须靠融入对方的灵魂,才能得到升华。 衣物被撕扯出声,床单皱成七扭八歪的模样,沐浴后的气息和浓重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窗外星光柔美,落入暴虐的侵犯。 他要吮吸她的皮肤,进入她的身体,纠缠她的精神,与她一同不眠不休! 而突然间,余威停止了进一步动作,他的裤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解开,嘴唇刚刚落在戈越的肩膀上。 他的双手在戈越身旁支撑起来,胸前的白衬衫上晕开一片炫目的鲜红,血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戈越的连衣裙上,像漂亮的玫瑰花瓣。 她终究,学不会收敛她的脾气。 —— (1)这个动作推荐给大家,就是躺在地上,手向上伸扒住餐桌,靠背部力量将自己往上拉,是居家练背的小技巧~~具体可以图图╰( ̄ω ̄o) (2)这是我杜撰的羊,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75章教我接吻吧 戈越在余威这副铜墙铁壁的身躯上没能找到漏洞。 数百名武器专家的设计,可谓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但有句话被戈越从巴别塔翻了出来—— “心脏永远是最脆弱的地方。” 不过一句无心之言,却给了戈越冒险一试的机会。 她从抱枕下抽出餐刀,以无影的速度刺入余威的心口。 说是心口,实则为肋骨的中央,刺破皮肉的过程轻而易举。 她仍攥着刀柄,见余威没有倒下,便意图再进一步。 没想到,余威的血手握住了她持刀的手腕,微微发力,一股强烈的电流打得戈越猛地一抖,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刀柄。 她脱力般躺在床上,身体难以动弹,而余威也移开了自己的身体,喘着粗气靠在床头。他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刀口射出一条血柱,飞溅的红色染上了戈越的脸颊。 混乱的床铺被鲜血染得像一片作法场地。余威看上去很淡然,并没有报复的打算,也没想及时止血,他只是从裤兜掏出烟盒,衔出一根,点燃。 身边的床铺开始微微下陷,戈越挣扎着坐起身,也靠在床边,她伸出颤抖的手,从余威的烟盒里取走一根,叼在口中。 余威亲自为她献上火苗,看着她的跳动焰光中的脸,即使血印染上了烟身,她也依旧宁静,静得像吐出的烟雾。 她们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默的血泊里抽烟——这同样是一场较量,较量的东西太多,一时间无法一一列举。 戈越抖着手把烟送入嘴里,她苍白的唇上血滴已经干涸,只留下腥锈之气,巴别塔积极解析了钻进身体的电流,四肢正在逐渐恢复功能。 她不看余威,而余威的视线却一直萦绕在她身上。 一根烟结束,房门被猛烈推开,于副官惊恐地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医务兵在嘈嘈切切地催促中送来智能机器人,将余威抬上了移动床。 于副官显然是气急败坏了,他从腰间拔出枪直指戈越,企图让她付出代价,就在此时,余威无力地摆了摆手: “算了……别动她……”最终,还是他在这场较量中一败涂地。 年轻的副官愤恨地收起枪,用吃人的眼神剜了床上的女孩一眼,拿走了床铺的刀。 在被推着离开这间屋子的路上,浸在血液中的戈越慢慢消失在余威的视野。他回顾了自己多年来的眷恋,里面有胶着的骨髓,有血,还有绿得发亮的美丽苍蝇。(1) 这就是他的故事,被抛弃在杂草衰败的地方化作尘埃。 房门再一次紧闭,戈越知道,阳塔巢目前乱作一团,连厨房的阿姨都不能幸免。 第一指挥官遇刺,金屋藏娇竟藏了把利刃!封锁消息和调查凶器缺一不可,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是唯一一个心平气和的存在。 戈越湿黏的手掌上落下几枚烟灰,她震颤的手指回归正常,巴别塔也不再轰鸣,取而代之的是脑内一片寂静的精神海洋。 刚刚的电流误打误撞联通了她的精神海,让她在一瞬间理解了深刻的东西——血液如何流动,神经如何传导,每一条信息的内涵,每一颗微尘的构造,她甚至理解了生与死。 她可以一念之间进入冥想而通万物,也可以体味世上最复杂的情感。巴别塔成百上千本书她可以在几秒内完毕,提纲挈领地总结到第八层的小屋子里。 无所不能——戈越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这不是傲慢无知,而是陈述事实。 无所不能。 她对身体的控制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度,她可以支配小到指腹的肌肉。 现在如果跑起来,或许能赶上一辆越野车!戈越如此想着。 门被打开了,这个关键时刻,居然还能有人想得到她? “姐姐,你可真干了件大事啊!” 余尧调笑她,步伐轻快地走进来。他还是青春洋溢的打扮,宽大的短袖上印着一颗紫色的骷髅。 不过,他这次背了一个双肩包,深灰色的。 血淋淋的床铺没有吓到余尧,他只是心脏缩紧,紧得舒爽,奔腾翻涌的欲念在他浑身流窜。这个女人像一座发着光的名人碑, 他不动声色,只是勾起嘴角,继续邀功:“你看,我把他的视讯镜偷出来了。”他手上拿着那副银边眼镜,正是余威的视讯镜。 戈越歪着头,在一片血腥中显得格格不入,“怎么做到的?” “3D打印呀!偷梁换柱!”余尧又一次被自己的机敏折服。 戈越没给他耀武扬威的机会,只是说:“借我件衣服穿穿。” 余尧从包里取出一件深蓝色的短袖,他足有一米八五,上衣可以当戈越的连衣裙。 在龙头下冲掉手上脸上的血污,选择衣柜里最紧的内衣穿上,把余威准备的内裤悉数装进余尧的包里,再套上短袖。 她转过来,斜睨着余尧:“为什么背包?” “你捅伤了这里的老大啊姐姐!咱们要赶紧跑路!”说着还从腰间取出一把枪,“你用这个,拿来防身,咱们分头行动,我是他儿子,这些人不敢……诶??” 话没说完,他的手腕被戈越紧紧攥住,二人风一样地飞奔出去。 她的速度快得像密雨与山风,风驰电掣,不知所由。阳塔巢一派金属壁垒,狭窄封闭的走廊里却因她而产生猎猎之音。 余尧觉得自己化作了分子、原子、质子、电子……他被解码,又将在另一处重塑。 他不必问戈越知不知道阳塔巢的地图,需不需要手上的枪,因为没有人能看得清她们。他只是告诉她: “门锁我解析过了,我们畅通无阻。” 戈越俯着身子,像一只疾飞的猛禽,余尧看不清她双腿奔跑的模样。他跟不上她,哼哼唧唧了几句“太快了我快追不上了”,然后顺手牵羊把洗消间门口的扫地机器人解了码,踏上当作滑板,跟着戈越飞舞般窜逃在阳塔巢的每一个走廊。 他的手被攥着,又稳又紧,像家人,像守护者,周围的景象全部化为残影,唯有戈越才是他的归宿。 越过几个守卫的士兵,他们没有一个看得见刚刚的谁的身影,或许是一抹深蓝,也可能只是光晃了一下眼睛。 余尧的枪终究没有派上用场,自动机枪只在阳塔巢的机械门被蓦然打开时猛然射击。 没用的!戈越牵着余尧,带他躲过一颗又一颗子弹,又在解码了感应系统后轻易熄了它的火。 门外的一片泥土芳馨之气,月光填满了门框,仿佛张开了自由的怀抱。 她们继续奔跑,一路向前。 “哎,姐姐,要不要我扔个病毒,打开它的自启装置?”余尧的手伸进运动短裤的裤兜,寻找他的掌心电脑。 “不用了……”戈越转过头,眨了下眼睛,笑得明亮,“我已经扔过了。” 在她们身后,轰隆声响起,阳塔巢像拔地而起的巨人,慢慢伸展开僵硬的四肢。 泥石从它身上掉落,本用来应对险恶敌人的巨臂,在墙壁的几番错位后做出擎天之势,双腿也从跪姿变为站立。 戈越终于停下了脚步,她一边撑住余尧,停止他的惯性,一边远眺那个庞大的机械巨人。 信息兵不可能战胜此时的她,何况阳塔巢一片混乱。她眼睁睁地看着阳塔巢迈着沉重震天的脚步,朝着北部不知名的方向行进。 它会去往哪里,戈越不知道,也不关心。 而当此时,一个略微偏离意料之外的小插曲出现了—— 阳塔巢的尾部砰的一声炸开,细密的火花滋滋往外冒,让它变成了长着火鸡尾巴的巨人。 “嘿嘿,是我干的……”余尧挠挠头,龇着牙笑,“全让你干了显得我很没用,早就埋了个定时炸弹,怎么样,火鸡漂不漂亮?” 他笑得单纯,像真心实意献上一个小礼物讨人欢心。戈越也报以同样的善意——她现在能感知各种千奇百怪的情感,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心态。 “谢谢,很漂亮。” 她盯着火鸡尾巴,余尧盯着她,像是看到了宿命。 她们的手还牵在一起,余尧顺势捏住她,往身边带,他身上的孩子气消失了大半,“认真”令他顷刻间成长了。 刺杀、鲜血、逃跑、爆炸……没有一件合法,也没有一件不漂亮。 这种刺激像蛛网网住了余尧的心、大脑,搅乱他的呼吸,鼓动着每一种令人兴奋、狂喜的神经递质。 “姐姐……”他轻轻掰过戈越被火与月照亮的脸,“教我接吻吧。” —— (1)原文出自《洛丽塔》,所以余威书架上的《塔里罗》是根据此杜撰的哈哈哈 第76章春梦制造 自从上次被强吻之后,余尧对接吻一事做了详尽的功课。 当时口不对心地指责戈越与他交换微生物,其实在试图掩盖胯下难以抑制的欲望。在他见到戈越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必然会引起欲望之蛇的骚动。 那天触碰过戈越嘴唇后的夜里,他进行了人生中第一场手淫——仅存在一人,却关乎另一人的性活动。 “火鸡尾巴”在夜空下像释放的烟花,给银白的月光带来些温暖。 她们二人闭着眼,嘴唇贴在一起,夜风吹乱了戈越的发丝,掠过余尧的眉间,搔起阵阵痒意。 余尧努力在混沌的意识中提取才看不久的“接吻技巧大全”,他试探性地舔了舔戈越的嘴唇,又忘了手该往哪里放,是肩膀?还是后腰? 后来他也忘了最终搭上了哪儿,只知道在戈越势如破竹地吮吸下,她们的舌头纠缠不清时,他心跳得发狂,头晕目眩,喉咙竟“呜呜嗯嗯”地叫出声来,也不知是承受不住还是舒服得呻吟。 热,浑身都热,热得心尖颤抖,什么细菌粗菌的,都比不上戈越的嘴唇! 可是他没能舒爽一会儿,扰得他浑身战栗的女人便开始从他的胸口慢慢滑落,像个绵软的皮囊。余尧一把接住她的身体,发现戈越已经昏睡了过去。 熟睡的模样毫不设防,但仍维持着一贯的森冷。 余尧扶着她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在发烧,不过不是病理性的,估计是用脑过度。 身后泯星河流得湍急,余尧打算抱起怀里的人去找一处安全之地露营。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白色的牙齿从中透出,他心里不禁又一动,情难自已地俯身含住。 可惜,不得章法的年轻孩子,对着丰厚的下唇又咬又舔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回刚刚的悸动,真是气死人! 看来还没学会,等戈越醒了一定要缠着她教。 叹了口气,余尧打横抱起她,健步朝着东边走去。 驻地没了阳塔巢,荒凉之地人烟稀少,除了杂草便是枯黄的树木。 余尧找了一根孤木,杀死了卡在树枝上的丧尸,扔到不远处,把戈越放下,让她靠在孤木上昏睡。 夜里太黑,他从包里拿出小吊灯挂在头顶,却又知光源会引来危险,便把专门准备好的“激光网发射装置”布置到两人周围。 光网又密又锋利,像个超大号的碗,来往一切都会被切割成块,不用担心丧尸在睡梦中袭击。 戈越的额上出了些汗,身体摊成一片。计算机是钢铁之躯,不用休息,只等报废,可戈越是血肉之躯,才通晓算力的根本就耗费了如此多的能量,整个人累成软泥。 余尧枕在她腿上,就着摇摇晃晃的吊灯冲戈越傻笑。 他等了她很久,找了她很久,以前是盼着她来找自己,后来年岁大了些,懂得自己写程序了,便开始学着入侵网络,投放病毒,近两年才小有成就,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哪里有没有戈越的信息,她像是被从这个世界抹去了一样。 好在她们相遇了。 那些算法、技巧和信息收集,都比不上一场相遇。那种只消一眼就确定的宿命的勾缠无论如何都不会说谎,它甚至超越了客观逻辑。 想到这里,余尧裤裆里硬得难受。 他虽然通身呈乳白色,露在外面的的双腿光洁细腻,没有一点杂毛,确实讨人喜欢,但根据之前从余威的数据分析来看,女人都喜欢有点肌肉的男人,像他这样的白斩鸡青少年,戈越说不定拿他当小孩玩。 这样可不行! 余尧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掌上电脑,咔咔咔地点了起来。他很早之前做过一款小程序,可以在快速眼动期联通睡眠者的大脑,对梦境做一些微调,从而达到影响潜意识的目的。他原先觉得这玩意无聊,只是当作课堂作业惊艳全班同学罢了,谁知道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戈越的大脑有得天独厚的土壤,还未建立起防御措施的超凡系统极其易碎,余尧轻易就溜了了进去。 他看到戈越的精神海庄严得像波涛冲涮沙滩、鸾鸟于苍穹低鸣。 真漂亮啊,和她本人一样漂亮! 不对,她不能用漂亮这种词形容,应该用“深刻”。 而这样深刻的人,就该配他这样的天才! 戈越还仰面漂浮在她的精神海中,她的耳朵被起伏的海水挠得发痒,却哪里都没有浸湿。 在这片“干燥海洋”的远方,残阳落日送来的一叶扁舟。 只是这扁舟毫不应景,居然用机械制成,还是全自动的!可见来这里泛舟的人多么不懂情调,又多么懒惰。 原本的夕阳、撑浆、渔歌、波纹,现在变为了夕阳、游艇、潮牌、水花…… “游艇”的主人意气风发地站在船头,带着墨镜,好像个年少成名的小明星。 戈越转了个身,在水面上打起了坐,对着晚霞迎接来人。 少年褐发柔顺,肤质细腻,两条美丽的腿毫无一般男人狰狞壮硕的肌肉,血色霞光在他身上照射出点点花斑,整个人像个上了红釉的瓷器。 瓷器没有杵在原地当花瓶,而是摘下墨镜,手腕一转,潇洒地将其撇到一边,露出他圆润的眼睛,像个乖巧的孩子。 印着紫色骷髅头的短袖被少年拽着领口脱掉,一把扔到戈越怀里把她吓了一跳:这是在干什么? 接着,男孩歪嘴一笑,不晓得从哪里学来的“邪魅”,以一种“颠倒众生”的姿势侧躺在船头,一手支着脑袋,让整个白皙的身躯沐浴在太阳的尾巴中。 看看手里的短袖,戈越似乎想明白了—— 搞不好,他在勾引她。 —— 余尧,一个不懂得利用少年感生生把自己作成油腻男人的天才黑客。 特别说明:余尧年龄在15-16岁之间,目前和戈越有11岁年龄差,在本文背景下算刚刚成年(但在地球背景下不算),emmm我个人的道德感接受他和小越的H戏。 第77章手铐结 点击“帅气”属性,再加一朵“玫瑰花”挂件,即使身材略显单薄,余尧也相信自己能俘获戈越的芳心。 他下翻页面,发现有几个简单的互动按钮。梦里构建的自己行动不灵活,很多酷炫的动作做不出来,只能选择几个低调一点的。 点击“咬玫瑰”和“勾下巴”按钮,戈越梦里的半裸身子的少年突然咬住玫瑰花柄,睥睨坐在水上的女人,他拍了拍身下的甲板,示意对方坐到身边来。 戈越一脸难以置信:他吃错药了? 但本着一点好奇,她跳上甲板,坐到了余尧身旁。 结果,这个叼着玫瑰,自以为很帅的少年,用一根手指挑起了戈越的下巴,喉间还发出了一声轻佻的冷笑。 …… 好吧。戈越推翻了之前认为余尧在勾引她的想法,勾引应该是循序渐进,徐徐图之,烘托气氛,天雷地火,而不是现在这样…… 这叫发骚不叫勾引。 等着吧,等她醒了,再好好教育他。 余尧看到戈越眼皮下的珠子转啊转的,知道她梦到了风流倜傥的自己。 淡定、掌控,女人就喜欢这个。他要让戈越知道,他也是个有魅力的霸道熟男,尽管身体羸弱,但气势不输。 自然界的雌性动物都是慕强的,女人会对强者发情也无可厚非。他现在年纪小、见识短,但有足够的技术手段在戈越心里扎根,也算是强者的一种吧。 追求一个女人,一定要竭尽全力!余尧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他选择了“总裁”模式,放任那个虚影在戈越精神海里扮演王者风范,自己则退出界面,创建了一个新文档。 戈越现在就像个拥有了极强内力却完全不懂拳脚的高手,她的防火墙又脆又漏洞百出,任何一个小病毒都能轻易侵蚀掉她。为了避免诸多悲惨结局,余尧决定记录几条可行的方案,教会戈越如何节约内存、建立防御。 亏的他给戈越安了个防盗网,否则被什么不轨之人利用了那还得了! 余尧默默自夸了一下,开始认真敲打掌心键盘。 沉浸式工作让余尧颇为忘我,夜深人静,虫鸣枭语,不过他一人,还有戈越。他对待程序很严肃,只要动了手,就要写到最简明扼要、最高效运行。有时眼睛酸了,他就把视线从电脑移开,心里想想戈越和她的吻,再继续埋头苦干。 掌心电脑比不上大屏幕,在暗黄的灯光下很快就把余尧的眼睛熬得泛红,可解决问题的成就感,以及能帮助戈越的喜悦还是占了上风,让他一次又一次对抗了困倦。 终于,防火墙的编写趋于尾声,仅有一处小小的漏洞需要补全。正当他蹙着眉、眯着眼,专心致志地修改参数时,戈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说你啊……”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余尧吓了一跳,一骨碌转过身。 戈越靠着孤木,腿毫无羞意的翘着,白色的棉质内裤在阴影下若隐若现。 “为什么弄那么个自以为是的东西来我脑袋里?” 她一脸嫌弃,仿佛刚刚被什么奇怪的动物缠上,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余尧愣住,这个小程序虽然比不上市面上的梦境游戏,可论人物的风格也是做过市场调研的。嗯……就算只调研了余威一个人,但他是经典范本啊!为什么用户体验这么不佳?表情还这么难受?而且……怎么还让她发现了?说好的影响潜意识呢! “我……我以为你会喜欢呢……”高期待换来了低回报,让余尧着实失落。即使是虚拟的自己,被戈越这样嫌恶,心里也很不好受,手上都忘记刚刚编到哪一步了。 戈越的巴别塔开始运作,大抵理解了他的感情——他应该是想取悦自己,但是学了些不入流的招数,所以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懊恼的。 “你想知道我喜欢什么?” 余尧垂着褐色的脑袋,点了两下。 刹时间,他的两条手臂被戈越抓住,一把将整个人拖至孤木,后背撞上硬物,摔得余尧七荤八素,两只手被绕到木头后面,叁两下由一根绳子捆了起来。 他正想问戈越从那里找来的绳子,结果就看到自己左脚高帮球鞋的鞋带消失了。 “你……”居然能达到这么快的速度吗?真不愧是优秀的大脑。 “别使劲啊……”戈越凑到余尧的耳边,掀起一阵调情般的战栗。 “手铐结,挣不开的。” —— 鉴于没有人在意余尧的年纪,且他自认为是个“霸道熟男”,那就……捆绑py????话说初夜搞这么大好不好啊…… ╮(╯_╰)╭ 浅浅更一章,明天尽量多写点,剧情走快点,我想念某只白毛小狼崽的高超口技了…… 第78章秘密(脑交h) 大脑被电流打通之后,戈越有点遗憾和桑元的那次欢爱。 她根本就没发挥好! 可惜桑元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她只能在这个天才的脑瓜里试试。 ——巴别塔性交。这是戈越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起的名字。 不互相触碰,只是接通两个人的大脑,由她一手掌控,摸索到控制高潮的脑区,给予适当的刺激。 毕竟人的所有感知都是来源于大脑,什么性器官都是躯壳,直接触碰脑区才是快乐源泉。 参透了性爱的本质,戈越打算实践一下理论。她绑住余尧,怕一会儿他过于兴奋乱跑乱跳,还脱下了自己的内裤,招呼他张嘴。 “咬着。” 命令干脆利落,余尧听话地张嘴,眼睛一刻不离开戈越。 内裤被塞得很深,几乎抵住喉眼。 “一个新玩法,我还没和任何人尝试过,怕你咬到舌头,不是在欺负你。” 戈越耐心的解释让余尧心脏砰砰直跳,他开始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开启巴别塔,戈越跨坐在余尧的大腿上,建立起小型网络,联通了两人的脑内信号,她已可以做到随心控制信息素的收放,因而直接打开腺体,释放出千里香茶的芬芳。 这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直接将余尧的心跳送上颅顶。信息素作为前菜,能够有效打开Alpha的感官,让发情来得猛烈又激昂。 好香,她的信息素好香,真想躲在这股味道里面不出来……余尧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像躺在绵软的床铺上,怀里抱着毛茸茸的抱枕。 香茶味的催情剂掠过余尧的胸口,像一只毛笔,轻柔地挑动幼嫩的乳尖。他生的白,皮肤又因注重保养而吹弹可破,收了刺激的乳头从嫩粉色皱缩成了深粉,乳晕变成一粒一粒的模样。 戈越无需除去他的衣物,她无所不知。她幻化出精神手指在余尧胸前滑动,只触碰乳晕而不触碰顶端,挠得他两眼昏花,臀部的肌肉连续抽动,胯下的阴茎不自主地弹跳起来。 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被包裹,还想被吞噬! 迷蒙的眼前出现幻象——他是一个被钉在刑具上的犯人,而戈越是手持长鞭的审讯官。 她面无表情,不留情面,用弯曲的鞭子划过他的乳尖,又在他晕过去时狠狠泼了一盆冷水在他身上,水珠流过身体的起伏,每一处敏感点——后背、腰腹、腿根,都悉数被照顾。 体温蒸干了身上的冷水,汗液和水混合在一起,浸湿了轻轻抽打在他身上的鞭子。 会不会留疤啊?余尧有点担心他美好的皮囊,她们在外流亡,可没条件去做除疤手术。 但下一秒,他便顾不上这件小事了,大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一只大手在颅内的各个地方搜索抚摸。 这种感觉异常奇特,一个从未被触及的区域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玩弄,灵活又多变,碰到某处时,余尧忽而感到忧伤,期期艾艾的情绪涌上心头,而马上,那只手又调转船头,逗弄起另一处,快乐又占据了身心。 若现在有个旁观者,便能看到一个年轻女人坐在一个少年身上,她们只是虚虚挨在一起,可少年却在女人的怀里又哭又笑,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 “别怕,快找到了。”戈越闭着眼,摸摸他的头。 余尧得到了爱抚,而精神世界的甜蜜痛苦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脸上的肌肉浅浅地抽动着,身体也跟随戈越的挑逗而一颤一颤。 在短暂的搜寻之后,戈越触摸到了一片区域,她在自己脑中也找到对应的位置,释放了一点神经递质,施加一点电流—— 果然!一阵奇异的麻痒在她周身快速流窜,头皮骤然麻痹,连同小腿都激起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小凸起。 “找到了。” 余尧听到戈越的声音,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还没等他问出什么话,双眼便猛然瞪大,双腿也立刻蹬直。 那种感觉,如同濒死之时含一口糖浆,狂喜之时心脏炸裂。 会死——但死得其所。 “嗯嗯嗯……呜呜……”余尧发出似欢愉似难过的嘤咛,头皮的战栗一浪接着一浪冲来,下体硬得发疼,但他却早已忘记射精的需求。 双手被束缚在身后,鞋带嵌进皮肉,拼命也挣不脱的无力感加剧了欲望的浓度。 他喘得急促,叫得柔美,额上渗出汗来,像是被陷阱困住的小鸟,怎么也飞不起来。 “唔……嗯,唔……嗯……” 戈越笑了一下,“说什么呢?” 余尧双目朦胧,嘴被堵得严严实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呜呜低吟,好像怎么也不满足,像是被苜蓿草吊着胃口的小豚鼠,嘴里咕哝着,后面慢慢没了声音,只能无声地控诉。 戈越继续按摩他脑内的敏感区域,替换了手掌的安抚,变为巧舌的舔弄,湿滑的感觉彻底让余尧丧失了理智,他被捆着,双腿发软,全身都抖得厉害,他想哭叫着哀求,可出不了声。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戈越还在逗他。 这让人怎么说嘛! 快感在射精边缘试探,上上下下的,他悬在半空中,只能任凭虚浮感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越积越多的欲望像越聚越多的蜜蜂,一起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的脑袋就像个可怜的橡皮玩具、能回弹的解压枕,在戈越手里搓圆揉扁,毫无反抗之力。 戈越幻化出的舌头打着圈在他的敏感脑区骚动,在他适应了这个节奏后,又换成顶弄的方式,就是不让他安生,也不给他痛快。 终于在几番玩弄下,余尧双眼划过一道道星光,和戈越背后的天融为一体,再从眼眶流下化成两道热泪。 他彻底崩溃了,不止是敏感脑区,还包括那根罪孽深重的肉棒…… 戈越几乎是在他射精的瞬间离开他的身体,顺带扒下他的裤子。泯星河畔的冷风拂过光裸的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欲根像瀑布一般吐着精液,一股未绝又抖着再射出一股。 脑内的高潮区被戈越掌握着,他的阴茎变为被驯化的马,即使超越了极限,却因为本能,不得不遵从主人的鞭子,狂热地射出白浊之液取悦主人的视觉。 “居然这样就能射了?”戈越有些讶异,从他口中取出内裤。 “明明都没有碰你。” 余尧失神地望向前方,脑子像被弄坏了似的,身下的肉棒还大咧咧地竖着。 戈越并排坐到余尧身旁,精神之舌离开了敏感区,转而覆盖整个大脑,延长他高潮的余温。 而在覆盖的过程中,戈越听到最多的信息,便是余尧对她名字的呼唤。 “戈越……戈越……”他好像抓着一根救命魔咒,不停念着就能缓解快感带来的失控。 他念得过于执着,让戈越有些无奈于他的孩子心性。 依照研究员的惯性,她下意识对这一声声呓语进行了探究。 这孩子利用独特的天赋和Alpha的高超力量,将大脑变成一台超凡计算机。只不过这种程度计算机和戈越比是小巫见大巫,加密只能挡得住台式的废铜烂铁。 戈越轻松解开了余尧为大脑设置密码,而在深入查看了余尧的脑内信息后,她方才的轻松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吸一窒,身体定格,戈越陡然站起,震惊地盯着身旁被玩到破碎的少年。 第79章雨中女郎 戈越脚上的镣铐早在阳塔巢就已变为废铁,现在更是被她掰成两半扔在一边。她和余尧拉开了距离,认真地翻动灰色的双肩包。 包里除了衣物,还带了备用的几种微型电子武器,而最里面的夹层,竟是她刚到阳塔巢时穿的那套卫衣,橘色的徽章仍别在上面,裤子兜里是那根断角。 这孩子,专门去取了一趟吗? 戈越心里有点变软,嘴角不自觉上扬。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孤木边传来压抑的哭声。 余尧渐渐从愉悦中恢复了神智,发现自己还被绑着,裤子被随意提到了腰间,干涸的精液残留在腿上,而罪魁祸首正在盯着断角发呆。 委屈立马显现,仿佛刚刚的快乐都是假的,这个女人不陪在自己身边也就罢了,还跑到一边翻他的包。他的包都是经过精心整理的,这下全乱了,跟他的心一样混乱…… 想到戈越的冷漠,余尧不禁痛由心生,鼻子一酸,竟嘤嘤地哭了出来。 戈越闻声转头,见他眼泪留了满脸,比刚刚爽的时候还多,漂亮的薄唇扭曲成痛苦的形状,鼻子一吸一吸的。 戈越走向他,居高临下问道:“哭什么?” 余尧生气控诉道:“你欺负人!” “我没让你开心吗?” 余尧嘴一扁,哑着嗓子低喊:“你绑着我,完事了也不安慰我,呜……玩完不哄这叫家暴!你嫌弃我造的角色,现在还翻、翻我的、包……”他抽噎着,话变得不连续。 “你说,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我为了你离家出走,你竟然不打算负责……”他越说心越痛,最后只剩抽抽嗒嗒。 戈越叹了口气,绕到他身后缓慢地解开鞋带。看来是绑的久了,手腕都勒出了紫色的痕迹。 她帮余尧揉着手,呼呼吹了两下,又为他活动了肩膀,然后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哭红的双眼,摸了摸他的头。 “我没有不想负责。” 余尧被这句话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戈越,“那你抱着我……” 戈越果然好脾气地把他揽在怀里,不停给他顺着毛。 心想事成的余尧总算安了心,把眼泪全抹到深蓝色的短袖上,两条胳膊狠狠缠着戈越的腰肢。像是要把她牢牢拴在身边,永远不能离开。 等到余尧缓了过来,便开始问戈越的下一步打算。 “去北部看看,我还有几件事要了结。” * 厌革739年,全国最大的Omega工厂发生了一场巨大恐怖袭击。 工厂的教导老师身着紫红色长袍,在为教室里的Omega步道时,被一枪爆头。 他的眉心有个棋子大的枪眼,一根极长的黑色楔子横穿太阳穴,粗绳绕过他的脖子,将他吊在教室的天花板上。 几万名Omega在滚滚浓烟中仓皇逃出,门口摆着枪支和成箱的注射剂,上面写着“Omega标记抑制剂”。其中一人看着湛蓝的天,迷惘问道:“我该去哪儿?” 一个身穿紫色骷髅头短袖的女人直指那一箱抑制剂对她说:“打一针这个吧,你再也不必担心被标记。” —— 戈越站在工厂楼顶,手上摆弄着定时炸弹。 “我算过了,这里不是最好的地方,会把工厂炸成秃头的。”余尧拿着他的掌心电脑给戈越展示他的建模图谱。 戈越一把推开,“我喜欢在顶楼炸,看着壮观。” 余尧拿她没办法。 她们早在叁天前就黑进了工厂的系统,破坏了所有门锁,调查了所有的值班人员,算好今天是皮瑞格涅特着名步道人做临时教导老师的一天,所以专门来刺杀他。 其实根本不必这么麻烦,戈越完全可以在冷却设备足够的条件下,直接毁灭数百名工作人员的大脑。 但她好像很享受亲历亲为的感觉,甚至专门跑到厌革王室画廊将那副阴郁名作《雨中女郎》(1)偷了出来,把它堂而皇之地挂在步道人的尸体旁边。 “你看,多完美的角色扮演!”余尧把他照的照片给戈越看。 戈越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很不错。” 余尧有点不好意思,转头把电脑收了起来。 这些天她们在北部逃难,这里远不如灾难前繁荣发达,市井之地,法制崩坏,而高层还在沉迷弄权,有的贵族已联合她国对本国进行打击,趁乱占山为王。 实话说,她们两人都不是忠义之士,余尧一路上没有听到过戈越对北部的任何言论,她只是偶尔盯着天空出神。 城市上空一旦盘旋着几名翼兵骑士,定是侦察敌情,摆明了此处即将沦为战场。 余尧一开始以为戈越是在担心安全,后来发现不是,那不是担心的眼神,而是深深的怀念。他故作轻松,半试探地问:“怎么,看你的老相好呢?” 没想到戈越真的点了点头,“嗯,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余尧有些吃味,气得一个人滚到破旧旅馆的单人床上。 旅馆住着叁教九流,她们需要防范的是路过的强盗、亡命徒,却没有来自北部的官方通缉。 毁坏阳塔巢的罪责,轻飘飘地飞走。 “你要感谢战争,虽然让你见不到老情人,但让我们不会被抓捕。”余尧背对着她,徒留一个别扭的背影。 戈越没说话,只是躺回床上,进入休眠。 自从离开阳塔巢,她们同吃同住,有时没有合适的床铺也会同眠,可戈越再没有碰过他。 她对他很好,比之前要温柔,但她并不想和他做爱。 余尧憋不住事,直白地质问她原因,戈越只是说他年纪太小,这样有欺负他的嫌疑。 “既然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做?” 戈越笑笑:“我看到你电脑里为我写的文档了,那次是感恩你的用心。” 被她这么一搅和,余尧小心脏乱跳,蒙着被子睡着了,而再也没有追究做不做这件事。 炸弹安排好,就等最后一击,远处赶来救急的翼兵骑士在空中形成蝙蝠大军,黑压压的像乌云。 “快点吧,一会儿进了她们的射程还怎么逃?”余尧催促她。 戈越按下计时按钮,和余尧一起踏上了刚刚劫获的飞行器。 庞大的翼兵军团逼近,巨大的翅翼美得像遍地狼烟,充满暴力和凌虐。 戈越怀念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她最后望了一眼那片可能承载着她的思念的兵群,点火发动。 启动机箱吐出几声“嘟嘟”,飞行器呼啸而去,在她们身后爆炸响起,橙色的烟雾螺旋一般上升—— “怎么回事?怎么是橙色的,你往里面加东西啦?”余尧扭着身子兴奋地问道,转眼就看到了戈越浅浅的笑。 “嗯,橙色好看。” 她目不斜视,爆炸与橙烟好似浑厚而坚实的翅甲,温热地烘在她的背上。 —— (1)《雨中女郎》却有其画,文中教导老师就是被钉成画中的样子。还是别去搜这个画,有点吓人,据说真的吓死过人。。。 第80章有些事,你比我清楚 叁个月前,戈越曾打击了一个犯罪团伙。 为了自己的生产资料私有。 这个团伙贩卖电子毒品,是一种安在后颈的小型电波发射仪,可以刺激大脑产生时而愉悦时而放松的感觉。给她推销的伙计说这是新货,没点高精尖技术做不出来。 戈越问他卖不卖老货,那寸头小伙撇了撇嘴,把她当成穷鬼,重新整理了心情,服务态度又端正了起来,“老货也多,性价比高,但都是吸入式的,没办法让你爽上天!” 后来,这个寸头小伙和他的龙头老大一同上了天。 死的干脆,几乎是瞬间脑死亡。 戈越占领了贩毒团伙的实验室,重新生产了P57K。她在大脑中构建了机器学习模型验证理论效果,再参考现有的文献库微调自己的身体,一人当上百人使用,成为变化多样的实验品。 叁个月的时间,P57K被重新改良,并在这间实验室批量生产。 “工厂里有上百个Omega呢,这几千支抑制剂够用吗?”余尧问她。 戈越摆弄着手里的胶头滴管,无所谓地说:“我甚至觉得用不完。” 教堂外,四米高的名人碑雕刻的是皮瑞格涅特教派的创始人,他微微垂首,表现出谦和与慈悲。光斑搭在他身上,紫紫红红,为他的威严镀上一层金箔。 Omega工厂被炸毁半部,布道人被刺穿吊在教室上空,王室名画被偷,凶手致敬了经典,像是微笑着扭断了教徒的尊严。 皮瑞格涅特教众第一时间召开紧急会议,数十名訇士端坐在教堂里修长的会议桌旁,主位的神父身穿深红色的长袍,头戴白帽,白色的胡子落到桌面上。 “神父,到现在政府都没有找到凶手,我们是否要动用教兵?”培养教兵是王室给予皮瑞格涅特神父的特权,政教合一的王国需宗教统治民众,因此国家要保证訇士的自卫能力。 年迈的神父端坐着,不怒自威,“各位,这个顽固不化的迷途羔羊一定会再次作恶,我在此征求大家的同意,在城内剩余四个Omega工厂秘密加派守卫,待我们抓住她,务必施以净化,我期盼她的皈依,神永远心怀悲悯,敞开怀抱,我们要给恶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訇士们表情复杂,他们认为恶徒的冥顽不灵,可又止不住对神明的力量产生期待。北部已被鲜血和痛苦掩盖,他们需要信仰来拯救摇摇欲坠的国家。 “如果这只羔羊死性不改呢?”一位訇士提出了质疑,“不说刺杀布道人,工厂门口摆放的抑制剂就说明此人已病入膏肓,如果无法药到病除,可能会给教众带来非常恶劣的影响。” 这位訇士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恐怖袭击让他们对神的力量第一次产生了担忧。 神父坚定道:“没有人能抵抗神的力量,从出生至死亡,它在我们的血液里扎根,为我们提供无穷无尽的养分。” “想想那些优秀的长诗吧訇士,为什么优秀的人工智能无法创造这样灵活的长诗,因为我们心中有神明。” “神明,无处不在……” 訇士们被神父的话定了心,他们双手握拳,低声念起了祝祷词,仿佛在清洗自己刚刚的怀疑所带来的不敬。 戈越从浴室走出来,看到余尧正躺在床的正中央。 原先那家酒店攻城时被炸毁了,她们赶到另一座城市,犯罪率更高,人员更复杂。战争让南北两界的限制开始松动,南部人少不了来北部找点发财了路子。她们的家乡已经被混乱支配了多年,如今的北部正是滋养她们的土地。 这间旅馆的老板没了一只眼睛,剩下那只还是义眼,黑眼珠只有一个耳机孔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戈越,问:“小姐打算去哪儿?” 戈越回答:“SSII城。” “嗬!那里可多的是Omega工厂啊,你是去签协议的吗?”南部的家庭若想贩卖自己的孩子,都会去工厂签协议做手术取出胚胎。独眼前台也把戈越当成了这样的主妇,同时把她身后玩着游戏、油头粉面的小年轻当成了她丈夫。 对于这些开黑店的混混,贩卖胚胎的家庭通常不在他们的狩猎范围之内。 因为这些家庭多数贫穷,也因为“盗亦有道”,不伤害即将成为Omega的种子。堕胎是要下地狱的,顽劣如混混也知道这一点。 “我没怀崽。”戈越说。 独眼狰狞地笑了笑,给了她一串钥匙,“只有一间大床房,走廊尽头左转。”手同时伸向桌子下面,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 现在,余尧占据了这张大床,他穿着小熊睡衣,胳膊腿都伸展开,摆明了想让戈越为难。 “往旁边躺点。”戈越推了推他。 “我不要,我要和你抱着睡。” 他特别想和戈越赤裸相贴,肌肤连在一起,体温融在一起,可戈越这些日子对他简直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他宁可回到过去,她一把把他推到在床,狠狠强吻他的时候,或者把他绑在孤木上,肆意揉捏他脑瓜的时候。 礼貌能爽吗?能让人飘到天上去吗?这个女人怎么变得这么不懂情趣…… 他研究了很多脑内高潮的技巧,甚至在戈越生产P57K的时候开发了一款软件,专门打通各个脑区的敏感点,就等着某日一展身手,结果遇到这么个“礼貌的木头”…… 戈越叹了口气,挤着床边躺下,结果余尧立马手脚并用攀了过来,把她死死缠住往床中间带。 “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啊,是不是那次我表现的不好?”余尧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不是。” “那是为什么?” “睡吧。”戈越闭了眼睛,但余尧依旧不依不饶,他把戈越翻过来,扣着她的两只手腕,两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到底是为什么啊!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亲我,为什么把我带在身边?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不是吗?亲热一下都不可以吗?” 戈越无动于衷,但她还是轻柔地拭去余尧眼角的泪水,“你想要什么?” 余尧有些赌气:“我要和你做!” “不行。” “你非要气死我!”余尧掐着她的下颌,欺身去吻她。 戈越把头歪到一边,也没用劲去推他。但这种拒绝还是让余尧泄了气,他从戈越身上下来,躺在她身旁。 “你有别的情人吗?”他问。 “有过很多。” “有偏爱的吗?” “有。”戈越承认。 “所以你是在为他守身如玉?” “我不为任何人守身。” 余尧用肘支着床把自己抬起,诚恳地说:“我不让你负责了,你可以和我做吗?” 戈越淡淡回应:“有些事,你比我清楚。” 余尧愣住,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正当她们沉默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您好,酒店服务。” 第81章忏悔? 戈越食指往嘴上一搭,轻轻嘘了一声,让余尧噤了音,自己则走到门前,从猫眼看了出去。 一位打扮体面的服务生站在外面,身边推着一辆小餐车。 这样一个破烂酒店,哪里会有什么酒店服务?她叁两步走到窗前往下一瞅,楼下不少穿着鲜红军服的军人背着枪在巡逻——那是皮瑞格涅特的自卫军。 门再一次被敲响:“您好。”这回的声音少了恭敬,只剩下命令式的口吻,“酒店服务。” “完蛋了戈越,我们这回要被抓去坐牢!”余尧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低吼。 “是我,你是余威的儿子,到不了坐牢这一步。” “有什么分别!还不是要和你分开,我才不想……” 戈越还没来得及继续安慰他,房间的门就已经被踹开了。 年久失修的酒店所有设施都简单易碎,那个扮成服务生的瘦高个儿就能轻松搞定破坏。 除过他,门外站着五个彪形大汉手持激光枪,直指屋内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浑身上下以软甲护体。 戈越尝试脑波干扰,发现很难实现,软甲抵挡了她的信息输入,从软硬件两个角度抵抗了攻击。 “小姐,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你会被洗涤灵魂,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为你犯下的罪行赎罪。” 自卫军队长头戴黑帽,肩章绣着月亮与星,人中上糊了一层厚厚的黑胡子。他意图彬彬有礼,却掩盖不了对戈越的厌恶。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男人的宽大短袖,腿上是男人的宽大灰色短裤。她湿着头发,模样有几分热风抚柳的漫不经心,即使不施粉黛,也足够迷人。 真是淫荡的本体。 队长定了定心神,又一次招呼:“走吧,小姐,我不想对你无礼。” 戈越知道余尧的手在被窝里不断敲击键盘,问她是否有把握杀死这个小型军队,她只是如实告知:“打不过,投降吧。”然后对自卫军队长说: “请您不要伤害他,他是前科学委员会会长余威的独子,来到这里是受我胁迫……” “放屁!”余尧大喊一声,“我们是私奔,不是拐卖,别胡说!” 后来她们一起被带走了,余尧还穿着滑稽的小熊睡衣,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不断咒骂自卫军欺负人,哭着闹着要和戈越乘一辆车。 没有人理会他的哀嚎,戈越镇定地被戴上了手铐,这是她又一次被束缚,她很不开心。 * 净化的场所是教堂。 皮瑞格涅特教堂呈圆顶十字布局,四根灰棕色巨柱撑起了一个高大深邃的神庙空间,每一个教徒来到这样神圣的地方,难免不会心生敬畏。 戈越只是淡淡地扫了门口的名人碑一眼,便随自卫军走了进去。 教堂内部,穹顶极高,抬头望去一片昏花。四面墙壁上画着神明的浮雕与壁画组合,讲述了创教的历史,和苦难的绚烂。 我们都在苦难之中。 戈越的手铐未摘,没有让她坐下的位置,她只能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像个被观看的笼中兽。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处境。 观看,每一个訇士都在观看她,他们的心声若是可以被听见,戈越恐怕要被吵到耳聋。 好在她大概知道审判流程——訇士不得讲话,他们只需在最后诵经,为罪人洗涤罪孽。 神父坐在台阶上的华美宝座上,他如同被镶嵌在高处的石像,身披包裹全身的黑帷衣,头上戴着耸立的驼毛帽。 他是一个先知,一位智者,是神明旨意的传达者,是人间罪孽的洗涤者。 罪人到来,先询问,后倾听,再解答,遂净化。 步步为营。 “请问……”戈越右手,又不得不带动左手,挠了挠鼻尖,“能给支烟吗?” 说实话,她有点兴奋,她的前半生有很多很多问题,没有人告诉过她答案,但现在她终于触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她向问题提问,再由问题解答。 这种兴奋令她需要一点镇静剂,比如烟草。可惜—— “教堂禁烟,请你谅解。”神父客气,但戈越感觉到了身旁两排訇士的狂躁气息。 他们的愤怒像林间低号的风,像空谷咆哮的河。他们唯一见过的女人是虔诚的女信徒,她们理应虔诚,以此来洗涤污垢。 Beta和Omega女性每个月要排出肮脏的经血,Alpha女性不用,可她们没有子宫。 做肮脏的女人或是不做女人,总要选择一个。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罪,不可磨灭。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带着沉重污浊的罪,却蔑视教堂,轻视神明,愚蠢、轻浮、放浪……或许只有曾经的火刑才能彻底烧毁脏污。 “我记得教堂禁月经,我现在下面流着血,居然可以来到这里?”戈越脸上挂着一抹戏谑,她早已在皮埋的作用下绝断了生理期,后来彻底能控制生理活动后,皮埋管不再起作用,她想看到众人嫌恶的表情,因此特地发难。 但她没能达到目的,神父的声音四平八稳,丝毫不像台下的訇士一般躁动。 “正因为你身上带着不洁的血液才要来到这里,神明悲悯,永远等待宽恕你。” 戈越撇了下嘴,幽默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真的无趣。“开个玩笑,我做了避孕,不会有月经。” 此话一出,端庄的訇士开始倒吸冷气。 多可怕啊,这女人居然做了避孕。 她不想怀孕生子! “小姐,”神父依旧不辨喜怒,“生命是上天的礼物,神明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苦楚是你的原罪。”(改编自圣经) “搞了半天,原来是神的错。”戈越如同喃喃自语,但字字清晰。 “神不会有错,神永远慈悲。” “那请他尽快去处置崔明,一个把我强行变为Omega的贵族,一个恶劣的混蛋。” 神父沉稳道:“犯错之人皆会受到惩罚,今生或来世,天堂或地狱,他总会有个归宿。你口口声声声讨她人罪孽,可曾反思过自己?” “好吧。”戈越歪了歪头,“我列举一下,或许是你口中的罪。我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有时期待我父亲的死亡,我怨恨死去的弟弟,因为他夺走了母亲的健康。” “还有,我为了报仇杀了我的学长,为了造抑制剂杀过无辜的混混。当然,我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但我不认为我应该为以上种种忏悔。” 她轻轻抬了两下眉毛,好像在调情。 神父没有被激怒,他只是补充:“你喝酒、抽烟,与男人发生婚前性行为,这些没有违背基本教义。而你生性贪婪、野蛮、不服管教,这些才是你难以上天堂的品质,但我认为你可以被救赎,神明永远慈悲。” “现在,请你再想想,你还有哪项罪孽没有忏悔?” 戈越看了看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的訇士们,眼中含着微薄的嘲弄:“没有,我没有罪孽。” 神父的苍老的声音在高耸的教堂回响:“是么?包括抛弃忠实的信徒,以救世主的身份改造她人身体,放任淫欲与亲人乱伦?” 戈越一动不动,她深海似的垂目蓦地卷起了一阵低啸。 前方的地面张开一道口子,金属椅子从地下升起,穿着小熊睡衣的余尧正酣甜地枕在靠背上沉睡。 “面对他,你能再说一遍你无罪吗?戈越。” 第82章神明无相,但却是伟大的父亲 沉睡的少年被绑在金属座椅上,绳子缠住他的胳膊,越过他的胸膛。 戈越不合时宜地想——果然被绑起来的男人总是有种苍凉的美丽。 她早已知晓,这张脸和自己的多么“相像”。她双目低垂,余尧却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她下唇丰厚,余尧的嘴唇却薄得像刀。 可是,她们无比相像。 因为余尧像极了她的母亲。这是血缘的亲近感,是DNA的相互吸引。 “不知者无罪,而你并非无知。”年迈的智者以千斤重的压迫袭来,訇士皆俯首帖耳,甘愿臣服。他们在这种施压下行礼,同样是在给戈越做出表率。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是那次激烈的颅内交媾后,解密了余尧的脑袋才发现秘密的。 那个时候,她理解了莫名其妙去强吻余尧的冲动来自于何处,恐怕余尧对她也怀着同样的欲念。 ——遗传性性吸引。一种天生的性吸引力,来自血脉相承的亲人之间。 虫蚁般的符咒从她脚下蔓延至身体,她意识到,这是数十名优秀而意志坚定的訇士在对她的大脑进行攻击。 余尧为她建立的防火墙的确坚固,密码是随机的,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它的内部没有规律,唯一能打败它的是戈越自己的解码。 她在学习的道路上打开了大脑的接收器,令其能全面接受知识,包括接收余尧传递的信息,和他共建网络。 接受知识意味着相信,知识基于放下怀疑主义,这给了敌人可趁之机。 神父理解她的求知欲——一个叛逆的人,必定需要开放自己的精神,吸收外界的能量,才能坚信自己的反叛,完成自己的颠覆性计划。 她的大脑绝不是极限防御。 而拥有极限防御的人,应如这里的两排訇士,他们无需规训,早已匍匐在神明脚下,任何外来信念都动摇不了他们。 “没关系的孩子,你有错,神明会宽恕你。” “虽然你不守贞节,与亲人乱伦,饮酒,避孕,杀孽深重,但至善的神明仍会宽恕你。” 戈越面无表情,她的大脑正在建立抵抗系统,颇有亡羊补牢的架势。她听到訇士们手下敲击键盘的啪啪哒哒,以及利用传感装置发射信号的轰鸣。 认输?不可能,认输等于放弃自我,任由这群无耻之徒践踏她最后的自尊。 她勾起一个讥诮的笑,问:“神明,长什么样?” “神明无相。他是众生的父亲,睿智慈爱。”老者宽厚,平静无波。 戈越讽刺道:“他有四个老婆,生出无数子女?抱歉,我从来不听父亲的话,我不是什么乖巧的女儿。” 神父眉宇间尽是哀怨,像看着无力反抗的迷途羔羊,他耐心教诲、劝导—— “父亲会维护妻子和儿女,神明使他优于你的母亲。贤淑的女子理应顺服,丈夫有权劝诫妻子,可以和她们同床异被,可以使用暴力教她们服从,教导完成,则暴力停止。”(1) “武力是高效的,掠夺是立权的根本。孩子,难道你不渴望权力吗?你不渴望征服强者吗?你杀人,必然崇尚暴力,你淫乱,自是渴望征服。情欲即武器,可你缺少斗争的激素,缺少入侵的工具,你嫉妒、羡慕、恐惧,因此你四处采摘,企图得到它们,拥有力量。” “感性是你的天性,你不应该贬斥它,而应该歌颂它,但你要知道你屈从于理性之下,受它们管辖,你看看在场的訇士,每一个都心如磐石,而你容易动摇,受焦虑侵扰,苦恼不堪。” “但当你皈依神明,伟大的父亲将引导你,抚慰你,你不会再犯错,也不必自责,你如此放荡,只是缺少爱的包裹。” “投入伟大的父亲的怀抱,你的力量将得以重塑,伟大的神明将赋予你权力,你将优于其她女人,受到男人的偏爱与尊敬。” 一句句引诱般的话语像一道毁灭指令侵入戈越的大脑。 相信,是一切求知的根本,戈越打开了“相信”的大门,敌人趁机篡改了她的的根基。原本的信念基础在新的“相信”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尤其,当新的信息简单明了,易于操作,而旧的信息程序复杂,难以计算时,趋利避害成为人之常情。 下落是迅速而简单的,当低头的代价成为奖励,失去自我的结果是获得享受,又有谁不愿意? 戈越感受到自己的中脑边缘多巴胺系统正在被疯狂强化,她知道,这些家伙想利用她的奖赏机制,让她对接受神的指引感到欣喜若狂。 她不在乎。 没错,她反叛、险恶、不知疲倦地渴求淫欲,她是沼泽,是黑洞,是永无止境的深渊,所以她会吞噬所有的苦楚,也会吞噬所有的信息。 她毫不畏惧,上下打量了一下神父,用极其玩味、慵懒的目光,如同审视一件会说话的玩具是否合乎自己的胃口。 然后,她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很柔,不易觉察,却让神父生平头一次感到尴尬。 尴尬。 他鲜少体味过的情绪。 信徒对他敬重有加,他倾听信徒的罪孽,为她们布道、净化,她们不敢看他,她们将对神明的爱移情到他的身上。 女人耽于情爱,甚少能够领悟神圣的思想,她们是生育的容器,是不可或缺的物品。 他作为神父,激烈地阻止“人造子宫”,就是为了不让女性彻底沦为废物。这是神的悲悯,他负责传达旨意。 她们理应崇敬他,顺从温驯。 可戈越的眼神令他浑身不适,他像被庞大的雌兽盯上的猎物,在对方的威压下动弹不得。而后,威压成了轻佻的一声叹息。 他知道,她在告诉他:你太老了,我没有兴趣。 在他完整的布道后,这个女孩用如此轻慢的眼神传递了这样的含义。 她不在乎他深邃的思想,他清澈的灵魂和他的苦口婆心,他在她眼里的价值只有“性”与“美”,离开了这个价值评判,他一无是处。 她并不是站在低处仰视他的外貌,如面对崇拜之人,而是站在高处,以一种蔑视的态度漠然睥睨他。 他太老了,是无法提供性价值的存在,是被淘汰的存在。他高傲而冷静的神情开始松动,泻出了羞愤和惊惧。 忽然间,几声清脆的炸裂声从两旁传来,訇士们纷纷大叫一声倒地。 他们手中的传感器和键盘都被炸开,滚出黑压压的烟。 神父沉静的表情彻底碎裂,他错愕迷茫,不知道哪个环节导致了目前的失败。是她的防御机制?她重新建立的防御,解码了所有的进攻? 不可能如迅速,即使她是个锻炼过大脑的天才,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对百亿条信息进行拆解,訇士的攻击让她连防守都艰难,又怎会发动攻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戈越手上的手铐已经解开,她眄了眼四周倒下的訇士,绕过睡着的余尧,影子掠过他的脸庞而她兀自走上台阶。 空荡的大厅充斥着她脚步的回声,她一步一步来到神父面前,看着他抽搐的眉尾和涨红的脸颊。 神父的喉咙被不知名的力量锁住了,像卡了一根鱼刺一样痛苦,他难以自控地撑大眼眶,双目欲裂,两条腿贴着地面胡踢乱蹬。 “我正在激发你的自激效应,你的血压正在往中风的边缘进军。”她拍了两下神父的肩膀,把他惊吓得颤抖,高耸的驼毛帽掉到一旁,露出他早已秃谢的脑顶。 “你可能在疑惑,我是怎么拆了你的招的。很简单,你认为入侵是掌握全局的手段,我大脑的防火墙像个千疮百孔的破布,而这块破布是接受知识的重要途径。我从不封闭自己的意识,你以为这是我叛逆的漏洞,而这恰恰是陷阱。” 戈越看了一眼墙上的壁画,那是歌颂苦难和创伤的历史,她看到使女被妻子赠与丈夫,为了繁衍生息做出荣耀的让步。 “遇到外来入侵的思想便选择抵抗那是你们皮瑞格涅特教的做法,我不会那样做。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将牢记于心,它们会被我存进意识的角落,与我斗争一生。” 神父瘫倒在华丽的宝座上,无法再言,他的太阳穴在猛烈向外突出,耳膜也在不断鼓动,内脏张裂,肌肉浮肿。 “你不必再说了,你这一辈子,和你那个了不起的老爸神明,都说的实在够多了……而我都没怎么说过话。” “我答应过一个人,将不再借用男人的身体和生殖器来表达欲望,我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女人身份来感知欢乐,无论是虚拟的世界还是现实生活,我都要如此感知。而这个承诺,足以打败你刚刚的一大串废话。” 戈越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杀戮,她的心跳不会加速,血流不会变快,她甚至敢于直面生命的消逝。 她离开宝座,背对着濒死的神父,正欲离去,却又停住了脚步:“哦,还有一点,神明绝不会悲悯,祂向来残暴无情。” 这句完毕,神父狰狞而惊恐地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咽了气。 一巴掌打在余尧的头上,穿着小熊睡衣的少年腾得弹起,绳索还在他身上绑着:“干嘛啦!” “什么时候醒的?”戈越问他。 余尧嘿嘿一笑:“你刚刚弄那个爆炸的时候,轰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我装睡是给你机会温柔地吻醒我,谁知道你这么不解风情……”他抱怨着,薄唇撅了起来。 “行了,走吧。”戈越不搭理他,他喜欢装傻让他装,她只管给他松绑。 “那老头死了?” “对。” “我准备了一串方法黑进他们的电脑呢,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想听听,这虚伪创建的文明是什么样的。” “那你问了吗?” “我只问了一句,神明长什么样?” “他怎么说?” “他说,神明无相,但神明是伟大的父亲。” “嘿,矛盾了!” 教堂空旷而幽怆,两个任凭两个行凶作恶之人慢慢远去,其中一个贴着另一个,怨声连连地叫嚷着要揉揉他被捆出的勒痕。 —— (1)改编自《古兰经》妇女那一章的第34条。 本章没有针对任何宗教的意思(求生欲旺盛)。 第83章我们都很想你 教堂外的名人碑刻了一个年纪颇大的老爷子,他欠身低眉,胡子冗长,长袍加身。他是皮瑞格涅特本人,是这世界的父亲,造物之主。 戈越坐在他头顶上,一脚踩一只耳朵,大剌剌地分开两条腿。她从胸口的内衣里掏出一支烟和打火机,那是在自卫军踹开门的同时,她从桌上顺手揣进怀里的。 她点燃它,暗自遗憾刚刚没有在教堂掏出烟来。将贞洁献给神明的訇士估计连女人的内衣带都没见过,更没见过在教堂把手伸进胸脯的女人。 唉……可惜了,没能看到他们精彩的表情…… 皮瑞格涅特名人碑是王国最高的人像碑,通常的碑有叁米,而它却有四米,戈越不过抬起四米高,却觉得自己站到了王国的最高处。 她踩着这个王国的精神领袖,这个糟老头子像是从她两腿间爬出来似的。 就算不是她,他也一定是从某个女人两腿之间爬出来的,却把“父亲”二字挂在教义上耀武扬威。 余尧跑去偷教堂内部存储的飞行器。飞行器镶嵌在四根通天神柱上,通常由大批的自卫军把守,而今日不同,戈越坐在四米高空,看到数百名便衣暴民手持冲锋枪在教堂内部进进出出,而自卫军的尸体稀稀拉拉倒在门口。 一男一女拖着神父的尸体走出,在他脖子上套上了绳索,打算将其吊在教堂大门上。 “就是这老东西说今生的苦是前世的孽,我呸,那他今天死了,是不是也是前世作恶多端,一个恶人还能来听人告解……”男子又愤恨地啐了一口。 一旁的女子身强体健,工字背心下古铜色的皮肤闪闪发光,“说是让我们来杀他,怎么就自己先死了?” 二人正琢磨缘由之际,身边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呼唤: “研究员……?” 戈越听到了,吐出一口烟,被阳光刺散。 她把烟头捻灭在皮瑞格涅特的头顶,叁两下跳到地面上,轻笑:“哎,089号。” 吴景风还是那个不高不矮的身长,皮肤颜色深了些,墨色的头发依旧保持着青春洋溢的狗啃刘海,永远湿润的漆黑眼珠中,透出久别重逢的喜悦激动。 他冲上前,扔掉所有自持,将戈越揉进了自己怀里。 “研究员……”他的手扣着戈越的后背,握着她的肩膀,他好像还有什么想说,却没能说出来,只能又唤了一声:“研究员啊……” 戈越的脸被捂在他怀里,替他补充:“想我了?” 吴景风吸了一下鼻子,阳光令他鼻腔产生一股想打喷嚏的酸楚,“想,好想你……” 每个夜晚都很想。想见过的你,很存在书里的“你”。 当下,不仅刚刚搬运尸体的男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们的领导,还有一双阴鸷凶狠的眼睛正盯着相拥的两人。 教堂飞行器上的配枪,枪身细长,模样奇特,它的枪口缓缓顶在了吴景风的腰间。 “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 戈越第一次听到余尧用这种低沉的声音讲话,她听过余尧撒娇,哭着喊她的名字,确实没听过他严肃的警告什么人。 那一男一女看不见余尧手里的小动作,并没有做出防范姿势。吴景风放开怀里的人,他错愕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小熊睡衣,脚踏酒店拖鞋的余尧,又看了看平静的戈越,随后了然。 “你是研究员的朋友吗?我没想对她无礼,抱歉。”他向后退了半步,双手举起。 余尧狠厉地盯着他,对“朋友”这个定义颇为不满,却朝着戈越问话:“他是你的老情人?” 戈越回答:“不是。” “最好不是。”他咬牙切齿,同样是Alpha,他又不是嗅觉失灵,当然闻得出眼前整个人身上浓烈的信息素。 “没事不要动手动脚的,惹人误会!”余尧警告。 吴景风抿了下嘴唇,听到戈越发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们是来攻下教堂的。” “攻下教堂?为什么?” 吴景风说:“研究员,自打你走后,我们和希龙人基地达成了联盟,雷影和振明都有向北部扩张的意图,这边资源丰富,且不少南部帮派都从北部贵族那里借来了武器战车,我们不加紧武装,也会被其它帮派吞并。” “所以你们向谁借的兵?” “是崔明公爵。他很早就知道神父今日要举行审判仪式,净化前些日子炸毁Omega工厂的罪人,为此我们精心准备,打算攻占教堂,毕竟净化仪式进行中时自卫军不得入内,我们可以趁机消灭他们。” 说到此,吴景风好像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研究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你就是那个‘罪人’吧?那神父是你……” “行了行了,你问题真多,叙完旧了吗?可以分别了吧?”余尧看不惯吴景风,那双提溜提溜转的大眼睛招人的很,戈越当初就是被自己这双大眼睛迷惑了身心(余尧自以为的),面前这个装无辜的臭男人,指不定想做什么勾引Omega的事。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臭男人的信息素里。 “崔明下一步,可能要兔死狗烹了。”戈越觉得,崔明利用南部武力最强的实验品,诛杀教堂神父,但自己又不露面,最后歼灭玷污神父的拟狼人和希龙人,将自己的身份抬到高位。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一个光明伟岸的形象,因为他需要令某件事合理合法。 “你们是他的实验品,他知道你们身体机能的全部弱点,神父先别挂起来,暂时作出他出逃的假象拖延时间。” 吴景风沉吟片刻,道:“研究员说的有道理。” “剩下的交给我吧,我和崔明还有一些恩怨需要清算。”戈越整个人像结了一层霜。 “可是……不会很危险吗?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吴景风担忧道。 “用不着,姐姐身边有我就够了!”余尧缩低一米八的身躯,头枕在戈越肩膀上,手挽着她的胳膊,“我是姐姐的情人……” 吴景风怔了怔,失落地垂下眼:“那研究员,如果你愿意,回基地看看吧,我……”他顿住,迎着余尧怨恨的视线改了口: “我们都很想你……” 戈越喉头滚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 余尧——一个绿茶男。 啊,嗅到了即将完结的气息,赶紧去基地爱抚乖巧的狼崽子们~~只爱抚乖巧的(叉腰)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第84章吵死了(4000+) 厌革739年9月,秋。 镇国之教的神父失踪,自卫军被歼灭,对于政教合一的厌革王国来说,这无疑是一场举国震惊的事件。 但黎民来不及为此担忧,贵族很快便取代了神父,她们努力瓜分北部的疆土,联合南部底层人民,独占一方。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剩余几个Omega工厂先后遭遇抢劫,但“雨中女郎”的残忍盛况再也没有出现。 莎玖扎着两个鼓包包的丸子,两把枪在她手上转成风车,她身后是一群井然有序的希龙人军队。 “崔明公爵的命令,我们来寻找失踪的神父。”她脚上的长袜裹住脚踝,眼尾神采奕奕地上扬。 门口把守的卫兵冷笑:“哪里来的什么神父?撒谎也不知道排练一下。”几个卫兵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子弹连续发射,形成不绝的线。 而莎玖的速度如同闪电,眨眼间便躲过雨点似的火药,来到了卫兵身后。她疾速地出腿,橘色的综训鞋踢在几个卫兵的脸颊上。 工厂的墙壁均有激光网拦截,莎玖打碎了墙壁上的感应装置,激光不再发射,躲在暗处的希龙人以高效的瞄准能力狙击了守卫机器人的保险栓。 希龙人部队后面,雷影驾驶着两米高的银色机甲,她操作娴熟,长手长脚,舱室的每一个按钮她都按得毫不费力。 这个工厂是她几年前的牢笼,如今正被她践踏在脚下。崔明借给她们的飞行器、机甲、枪支,都成了抢夺Omega工厂的武器。穿着白裙的Omega被纷纷接上飞行器,在一众嵌着鳞片的希龙人的呼声中奋起远航。 西南部的贵族和南部的黑帮组织都在考虑占领Omega工厂,她们计划合作分赃,对自己的成本算了又算,想用最少的资源养育这群“容器”。 没想到而雷影二话不说直接开抢,不止一个工厂,是十个,全部被她打劫。 务深坐在飞行器里,其下部正悬挂着一网兜的丧尸。这些都是从南部收集来的,雷影叮嘱让他把这群残破的身躯投放到已经空洞的工厂中。 希龙人基地集合了一大批丧尸,它们被砍去下颌和双手,被拴着脖子开垦荒地,而多余的则被务深转移到北部。 西南部的封地包括属于崔明的那一份,他不是贵族中实力最强的存在,相反,多年来他投身科学事业,从未像其她贵族那样笼络势力,招兵买马。 厌革王国如今的面貌并非他所愿,诛杀神父,再拿那帮下等人做替罪羊,自己顺理成章暂管教堂成为代理教父,在割据之中修改教义,顺应时务,这才是一个上层绅士应该进行的变法。 他听说了Omega工厂的事,看得出一个月的一批恐怖分子与当初的“雨中女郎”案件不是同一个风格。 前一个是戈越,后一个可能就是基地的实验品了。 实验品反馈神父失踪,崔明将信将疑,他怀疑神父已死,实验品打算吞下他的武器。 其实这并不令他苦恼,他手里握着一个粒子纠缠遥控,这是他的秘密研究,可以远程震颤所有实验品的大脑令其毁灭。 他已计划好叁天后前往西南部的小岛上定居,和自己的家人共建一个全新的乐园,到时候只需一个微小的操作,就能了解这群忘恩负义的鼠辈。 以往多年,世俗从不认可他的爱,他的身份,他的人格,而在天下大乱的王国,他居然看到了希望。 宗教、教义、法典都见鬼去吧! 走进古朴的公爵府邸,长廊里挂着历届文学家、作曲家,有与亲人乱伦的钢琴师,有爱上同性的作者,也有钟情于虐恋的诗人……每一个经历都不同凡响。 限量款的手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他仍穿着笔挺的正装,从地下实验室回到书房。 书房里,连唐正在为他整理实验笔记,他的字体隽秀清丽,是司令秘书必备的功底。司令死在东北部翼兵骑士的手里后,连唐就离开了司令部,他辞了职,毛遂自荐成了崔明的秘书。 想到连唐,崔明微微一笑。他是他的爱人,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念想。他只希望余生可以一走进书房,便见连唐为他整理笔记的认真模样。 推开门,书房正中的办公桌上竟不见人影。 人去哪里了呢?或许又逃去简居室偷懒了吧……连唐对科研向来没有毅力,文献和实验方案总能让他昏昏欲睡。 崔明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向简居室走去。 而当他从门缝望入时,一双精悍光裸腿正在晃动——那绝不是男人的腿,它不够长,也没有繁杂的毛发,脚也比寻常男人小一截。 “老师,回来了?” 戈越笑眯眯地从窗台跃下。 她和在基地时终日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同了,似乎恢复了一开始的意气风发。 视线转移到一边,简居室的墙角蜷缩着他的恋人。 他被驷马捆缚在地,身体侧躺着,嘴被白色的布塞住,唔唔地哼着,金色的头发因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眼角还挨了一记乌青。 戈越打开手上的粉盒,为连唐遮盖了乌青,一遍细腻地打粉,一边对崔明说:“别按什么警报,如果你想让你小白脸脖子断掉的话。” 崔明微微举手,做出投降姿势:“没必要这样戈越……”他尽力维持一个镇定的笑容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我们可以谈谈。” 戈越起身,从崔明的床头端起一本书。 《我为什么愤怒》。 “你就是靠这玩意儿,团结了你的同类吧?” 翻到最后一页,作者的后记中写道: 【我们活跃在战场,为国家建立功勋,却只能得到“不问、不说、不骚扰”。】 【我们扶危定乱,忠义勇敢,我们拥有和普通人类一样复杂的爱恨情仇,但正因这种爱放在“错误”的人身上,便成了罪孽。】 【你们判我们绞刑、石刑,将我们从男性的联盟驱逐出去,用科技净化我们的身心,践踏我们生而为人的权利。同为男性却互相排挤,为我们灌上羞耻和堕落的代名词。】 【我们需要平等,需要被正视,需要像人一样,可以手牵手活在阳光下,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后代!】 …… 诸如此类具有煽动性的激昂话语写了满篇,戈越有些心烦。她转过脸对连唐说: “你很厉害,辞藻流畅,文辞绰约,余宸被你骗得好惨,连幽月也要为你们做传。” 她一个欠身就到了崔明面前,手指怼着他的胸口:“如果不是战争,我是不是就能喝上余宸和你小情人的喜酒了?” 书被随手扔到地上,戈越看着苦涩的崔明,咄咄逼人:“用拟狼人基地研究神经毒素恐怕是为了皮瑞格涅特吧?只要精神控制成为你手中的利刃,你便能重新定义教义,拥有自己的神学体系……” “与此同时,搜罗没有势力和背景的高级知识分子,从智力、身体素质、家族病史多个方面作出评估,得到属于你的专属孕母。” “云钰是第一个,她生育了女儿,用的是连唐的精子,你们计划再拥有一个属于你的血脉,所以她再一次怀孕。同时,你们还在建立自己的优质子宫库,寻常贵族能够得到的Omega只是基因的大致匹配,厌革王国还没开放到可以私人定制,而从云钰到我,你已经在培养专属的容器了。” 崔明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愧疚。简居室里全是针孔发射器,只要他用无名指上的戒指解锁,微型子弹便会直击目标。 这种针孔发射器具有摄像定位功能,只对特定的敌人射击,无论对象如何移动都无法逃离死亡的命运。 他并不害怕。 “你很聪明,我没有看错你。”崔明说。 “不用急着夸,你的夸赞让我感到恶心。”戈越依旧笑得阳光,她走到窗台,顺手拿出一迭资料展示给崔明。 “当初新来的实习生应该就是基地最后一个受害者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也没有向我求救,所以她被放任打开了攻毒鼠的笼子,害死了一基地的人……这个突发的意外中断了你的计划,你只能靠借给拟狼人武器,杀死神父来重塑教堂的秩序。” 神父死在拟狼人手中,而他将拟狼人绳之于法,威望、名声都会随之而来。 “我明哲保身,见死不救,这是我最后悔的事,而你,成了我无比痛恨的人。” 她语气平缓,不像生气。 “这本《我为什么愤怒》发行于五年前,但皮瑞格涅特教众虎视眈眈,它只能作为地下文学流行起来。你看看这些句子,贵气和书卷气,哪一处不写着作者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贵族?” 同志文学兴起,对极致浪漫、冲破世俗藩篱的爱情故事,冠以国仇家恨、义胆赤诚,则立马变得鲜活。 每个男主角都是那样的多面,充满人性光辉,而男性间稳固的联盟,让女人自惭形秽,望而却步,感动涕零。 他们愤怒,不甘,拥有无穷的反抗精神,在这个世界却占据着绝对的特权,但他们可怜,脆弱,被他们的联盟排挤在外。 戈越故作同情:“你是个男人,就因为你是同性恋,无法享受优待,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啊!可是崔明,我从来没有过优待,我只能像个实验动物一样被改造成行走的子宫。” 崔明咬着牙,他本想立马杀了她解除危险,可戈越踩到了他的痛处,他不能听凭这样的讽刺挖苦,他要告诉她,把没能站在教堂宣告的话统统说出来。 “如果你心甘情愿,我会强迫你吗?” 此话一出,戈越的神色舒展了。 “Omega供给一对Alpha夫妇,Beta可以自行结合生产,我和他呢?没有法律保障我们,我们连孩子都不能拥有。” 戈越指出:“女Alpha也没有孩子。” “她的丈夫拥有,她是孩子名义上的母亲!”崔明大喊道,他的眉毛扭曲在一起,因激动而冒出的汗水带着他脸上的粉底落下,“我们呢?谁来保障我们的权利?” “有贵女支持我们,余宸就是其中之一,美丽的故事谁都喜欢,就算没有余宸这样无私善良的女孩,我们在无数贵女眼中也都不再龌龊。谁不会为并肩作战、热血磅礴的爱而感动?她们无法拥有,也无法插足,甚至对她们有欲望的丈夫也只会在朋友面前展露自我……女人是理解不了男人的,她们的爱是仰视而生,却不能成为坚强的依靠!” 戈越掐着下颌作思考状:“你的意思是,妻子是门面和象征,Omega则是维系生育的工具,只有你们,才是真正崇高的爱?” 崔明:“你无法否认,早在万年之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就在被歌颂,那些长诗和传记都记录了那个多姿多彩的年代。秀丽的少年唯有献身年长的老师才能获得通往真理的道路,和女人性交是低等的,她们有自己的使命,就是繁衍男人的子孙。” “是分工让这个世界更加完善,女Alpha妄图离开这个分工,所以神明惩罚她失去子宫,与其她女人分享丈夫。如果她无法生育,则令其使女怀上丈夫的子嗣,这是教义,神都无法成全她的妒忌。” “后来的宗教让我失去了我该有的东西,教义被皮瑞格涅特教众曲解,我们不配做男人,更不用说去教堂举行婚礼,你认为,这就是公平吗?” “无论你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你是个女人,你就能拥有婚姻,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或是家庭成员,可我连和他共同居住都为人诟病!你告诉我,这就是公平吗?” 崔明很激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这个永远沉着冷静、注重仪态的贵族科学家,此刻被化妆品掩盖的脸上显示出了些许疲惫的褶皱。 他年纪大了——戈越不知为何又想到了这里,她好像无法不去注意这件事。 他那些慷慨的演说或许会打动余宸,让她昏了脑袋去和连唐结婚,使他们名正言顺地领取一个Omega。毕竟他的子宫库计划破灭,回到北部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估计向科学委员会递交了科研计划书,意图研究提升Omega受孕率的方案,同时把主意打到贵女身上,通过结婚领取一个属于他和连唐的Omega。 双管齐下,总有一条路可以走通。 但戈越听得头痛,她只觉得荒谬。 这个世界荒谬到令她窒息,好在她强大无匹,不必过于恼怒。 突然,一道血柱激射出来,晃过崔明面前,像一道泼墨,瓦解了他眼中的凶戾,取而代之的是心碎和痛苦。 凄厉的嘶吼攻击着戈越的耳膜,她堵住一只耳朵,右手握着剑,锋刃刺破了连唐的大腿,鲜血淋漓。 执剑的手挥笔似的使用凶器,像是画上一道赤色山水,口中轻飘飘地抱怨道: “吵死了,不过是没了特权,你可真矫情啊……” —— 崔明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并非毫无依据,真的有这样的时代,和美少年性交是高等于和女人性交的,那时候女人地位非常非常低(崇尚男性联盟的时代女性地位怎么高嘛!)……具体的知识我并不了解,大家自行考证(能给我科普自然最好啦)。 第85章势均力敌的爱情 “不!!”崔明大叫着伸出手,想去拯救岌岌可危的大腿动脉。 鲜血昭示着危险,连唐需要立马得到救治。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放过他!”崔明哀求着,他的正装拉扯出了慌乱的褶皱,脸颊痛苦地痉挛。 “你要武器吗?或者重新接受改造,你可以成为Alpha,我的实验室可以为你完成……” “放过他吧,他流了太多血了……” 戈越看着他溃败的情绪,又想起自己躺在无菌室的样子,那时,无论是崔明还是连唐,都没有打算放过她。 “在这个荒谬的世界,是你居然可笑地认为,自己遭遇了多少不公……你哄骗余宸和连唐结婚,你随意改造Beta成为你的剩余容器,你让连唐发表长诗,利用不平等现状创造所谓平等的爱情,令贵女为你们感动,让她们认可你们的理想,甚至崇拜痴迷你们的连结……” “你让她们忽视了自己的处境,只为你们奉上赞歌,这种荒唐在你看来竟是高尚的……” 崔明没有认真听她在说什么,他只是急切地注视着连唐那张俊美苍白的脸。 他在发抖,崔明隔空都能感受到他渐渐失去温度的皮肤…… 不能再等了!爱人的呜咽令崔明心焦不已,他要按下无名指上的按钮,发动针孔射击装置,让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被射成筛子! 他内心怨怼地诅咒戈越死后下地狱,接受对淫邪女人的所有惩罚,用滚烫的铁水浇灌生殖器。 他的一生都在掩盖自己的本性,遵从双亲的安排和异性相亲,努力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力争上游,他深知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被允许有缺点。 戈越不理解他,拿什么余宸、什么长诗、什么Omega来比肩他的痛苦。他受到的排挤和压迫岂是这些人能够感同身受的?多少年来,他都不配被称为男人,这个女人怎能体会他的辛酸? 随着戒指上点状的按钮按下,崔明内心放下了一部分恨意,他马上就可以成为胜者,戈越孤身来到这里只是穷途末路的复仇,死亡才是她的归宿,她必然要为伤害连唐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下一秒,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四面八方的微型子弹,以暴雨之状向戈越飞去,却尽数穿过了连唐精瘦的躯干、俊美的脸庞和冒着鲜血的大腿! “扑通”一声,崔明跪倒在地,他的瞳孔剧烈惊颤,连唐睁着双目的死状映在他眼睛里。 泪水滑落,梳得整齐的头发狼狈地掉落至额间,他用无数医疗、化妆手段遮掩的老态尽数呈现,那些悲哀的纹路是岁月的折磨,是歧视的副产品,也是每日每月对世俗的艰难的反抗所留下的伤痕。 他已经足够努力了,为何还要承受这样的结局?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简居室的衣柜发出“咔哒”脆响,一个秀丽的男孩子跳了出来,手上端着一台掌心电脑。 “姐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一次性能控制上百个佣人和保镖的大脑,让我可以同时休眠她们!” 余尧凑到戈越面前,他从不吝惜对戈越的夸奖,而且对她的杀伐果断非常崇敬。 她好威风啊,像个独行的战神! “哎,老头,你这个房间的防护网真的很弱,是不是你们生命科学的研究员都搞不好硬核理工科啊?居然买这么烂的设备,你看看,这些密码我轻松就能破解,什么针孔射击装置,替换个人脸易如反掌嘛!” 他嘲弄了半天,又觉得自己过分骄傲,赶紧拍戈越的马屁,“这种程度的工作用不着姐姐出马,我自己就可以搞定!” 余尧的连珠炮从崔明耳边掠过,他懒得计较这些无聊的讽刺了,他冷笑一声,无力地坐到地上,汗水浸湿了他的白色衬衫领,过去的所有耕耘只在顷刻间毁灭,让他生出人生虚无的怅然。 活着是如此无趣。 “戈越……”他张口,毫无怒气,生命的最后,他的学究习惯又回光返照。 “你痛恨我,我无从抱怨,那是你我之间的私怨。但有一点我想为自己辩驳。你知道么,我给了这些贵女无聊的人生中带去了多少光芒?即使是女Alpha,也总要低人一等。若不结婚,便去做那守一辈子寡的翼兵骑士,你说的没错,这世界待她们不公,所以我们创造了绚丽的长诗,歌颂了平等的爱情,让她们产生了憧憬……” 戈越眼波不动,没有打断他。 “这些长诗里我也称赞了很多女人,她们是贤妻良母,是骁勇善战的骑士团长,还有历史上存在过的女性帝王,她们只不过不是我故事中的主角,但丝毫不逊色,否则又怎么会被她们喜爱?” 他心脏收缩了一下,生死相隔的哀伤没有消失,反而加剧了。 “她们甚至自己都在书写这样的篇章,其中不乏华靡的诗歌散文,借用男主角投射自己的理想,在你看来还是我在蛊惑她们吗?我不过是让她们看到了爱情的另一种形式,让她们尊重我们而已,我和她们是同一战线的伙伴,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连唐的血液染红了昂贵的地毯,绕过戈越的布鞋。她取出一支烟点燃,在呼出雾气的时候吐出了声音,扑在崔明颓唐的脸上: “我遇到过一个女人,”戈越想起了木屋里的事,她总会想起那个夜晚。 “她强大,坚定,温柔,同时也遭遇了阉割。没有长诗赞美过她见不得光的爱情、她因战争失去的脚趾,和她对国家的赤忱的忠心……” 她指着地上的《我为什么愤怒》:“在这种地下文学里,的确有人讲述过她们这类人的故事,而你知道它们都是怎样臆想的吗?” “两个女人,缺少一根阴茎,她们总要让一个男人加入才能完成交媾,因为她们是残缺的,相互抚慰是为了缓解没有男人的空虚。” 戈越笑了一下,“都是放屁,她没有阴茎,也没有阴蒂,我和她做过,几乎要爱上她……可没有阴茎的交媾在这些作家的笔下,甚至都称不上是性交,有多少人提出如此质疑:她们都没有男性生殖器,怎么做得了?” 崔明看着地面上的血洼,不语。 “连唐的长诗非常优美,我每一首都拜读过,堪称佳着,但正如你说,那些贤妻良母、骑士团长和女性帝王,她们终究不是故事的主角,你们美好的语言挥洒在男人身上,将这世间无上的品质送给他们,而女人的困境、多面、复杂的性格,绝不会是你们着墨的焦点。” 戈越又吸了一口烟,她惯于用食指和拇指夹住烟脚,这样能挡住她忍不住戏谑的笑。 “如果我想歌颂如此耀眼的女人,自然会竭尽修辞,让她们充斥在诗作的字里行间,我会让这个和我睡过的女人成为华丽篇章里重要的主角,讲述她的坚韧和包容,忠诚和沧桑,而并非像你们这样,让她成为两个男人爱情故事里的点缀,再吸引无数贵女追捧。” 戈越凑近他,她身上没有任何侵略之气,她不需要体型上的压迫感令人信服,她的力量就是资格了。 “崔老师,这世界都是男人的,我却偏偏不愿意借助男人的形象表达自己的欲望和理想,我只有个不成体统的妄念——成为某个故事的主角,真正俯视一次众生。” 烟雾缭绕,将戈越和崔明共同包围起来。 “你不过是失去了特权,失去了我从未有过的东西罢了,我可差点就要为你们的绝美爱情献上身体,你又何必这样期期艾艾。” 戈越轻轻推了一把崔明,他僵直的身体“嗵”的一下倒在了地上,眼皮还没来得及合上。 脑死亡来得很快,仁慈干脆。 “恭喜你啊,成功报仇。”余尧东翻西翻,总算在信号定位的指引下从崔明裤子口袋里找到了粒子纠缠遥控器。 来公爵府邸之前戈越就告诉过他,全力寻找一个可以达到远程伤害特定目标的小型武器,他将整个府邸排查了个便,最难找的就是这个遥控器了。 粒子纠缠遥控器所用的科技比这里的安保系统高级多了,它可以远程纠缠拟狼人大脑的粒子达到引爆的效果。 “完了,这老头已经按过了……”余尧懊恼起来,但一想到上次见过面的吴景风,这份懊悔加了不少水分。 “查一下它的引爆追踪目标。”戈越吩咐道。 余尧建立好局域网,将遥控中的内容搞了个透彻——“知道啦!它好像是通过追踪拟狼人的数字序号来发动引爆的,它们有个数据库,只要是数据库中出现的序号都和这个遥控器绑定。” 戈越想起生活区爆炸之时,拟狼人的数据库早已被她销毁,按道理那群拟狼人Alpha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闻声,向门口一望,一个穿着淡粉色睡衣的女童揉着眼睛朝她们走来。 戈越下意识挡住一地的惨状,而余尧则几步过去,牵着女童走出简居室,嘴里念叨着“小妹妹几岁了呀,哥哥陪你玩”。 戈越连忙也跟着走出,快速闭上房门。 女童显然才午休结束,睡眼惺忪,大概率没能瞧见两具尸身。她眉毛锋利,和一个人很像。 “抱歉啊姐姐,这里的管家佣人都能休眠,可这个小姑娘我是完全没在崔明的人员系统里搜索到……”余尧牵着戈越的袖子道歉。 戈越没有责怪他,她知道这女孩是谁了,怪不得不能上系统。 “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奶声奶气回答:“我叫丽丽。” “连丽丽?” 女童点点头。 “你以后不会叫这个名字了。” 连丽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也是,一女一男两个陌生人,突然闯到她家,告诉她以后不叫这个名字了,任谁都会惊讶。 “那我叫什么?” 戈越笑了笑,“你姓云,至于叫什么,由你母亲来决定。” “母亲?”连丽丽对这个称呼十分陌生。 而戈越非常大方地对她说:“我带你去见她。” —— 回基地啦!! 拟狼人数据库销毁在第六章,戈越把他们的序号扫描、销毁,让他们可以自由进出基地。 话说崔明是gay应该早就能发现了吧,好几处都有伏笔hhh 余尧这里嘲笑生命科学研究员硬核理工科能力很差是作者自嘲啦,哈哈哈,知乎搜搜生物就业,比很多专业的骂声都要大……这里看个乐不要当真,我尊重这个行业的科研工作者! 这章小越说她想做某个故事的主角,作为亲妈完成了她的梦想,希望每个女孩子都可以在文学作品里找到作为女性的“我”之存在~~ 第86章他真的……很思念你…(3000+) 拟狼人基地被戈越一顿轰炸后,这群Alpha便去了希龙人基地与雷影谈合作。 雷影表示愿意收留这帮丧家之犬,派人手帮他们重建家园,还可以借给他们自卫用的枪支。但姜振明必须管好手下,不能把那些混不吝的习性带到她的地盘。 她们约法叁章,包括拟狼人要完成规定量的放哨、搜索物资和训练任务,还要保证不骚扰基地的Omega。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你们不就是搞什么老师妈妈养孩子吗?我刚好也对小孩没兴趣。”姜振明大手一挥,直接签下了协议。 看到纸上密密麻麻的字,他想起了戈越,那个知识分子总能帮他处理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他怀念她们刚在一起的幸福时光,那时候戈越还是他的女朋友,虽然性格冷淡,但对他一心一意,后来感情慢慢升温,她明显是喜欢自己的。 谁知发生了那样的事…… 南部的难民有时会来到基地求援,雷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不轻易接受难民进入基地内部,只会把她们遣到拟狼人那里建设基础设施。 难民中有男有女,而一些不守规矩的拟狼人会趁机调戏女孩子。 姜振明十足厌恶这种行径,他规定如果再有这样的现象一律砍断一只手以儆效尤。 即使拟狼人们觉得他过分古板,但面对强大的实力也不敢再妄议,只能夹起尾巴做狼。 这场举家搬迁也让原本的拟狼人Omega见到了另一番天地。她们的家一开始是工厂,后来是暗笼,从来不知道还有一群奇特的尖尖角女性Alpha和女性Omega共同抚育后代的景象。 “谁是一家之主呢?”01号不解地询问。 “哪来的一家之主?”宓露露比她还不解。她现在为一个叫前灯的Omega做孩子的教导老师。 这个女孩性格怯懦胆小,对宓露露百般讨好。当看到01号出现在她们宿舍时,她立马表现出极大的殷勤,又是为宓露露擦汗,又是给01号倒水。 01号看到她们的相处模式后,恍惚了半天,若有所思地走了。 待她远去,宓露露对抱着女婴哄睡的前灯说:“我知道你在不安什么,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女孩像受了惊的兔子,生怕惹了宓露露,战战兢兢地看她。 “我明白,你把在工厂学的那一套用在和我的相处上,你当我是领你回家的男性Alpha,所以你担心刚刚的那个姑娘会拆散这个家,对吗?” 一个Alpha家庭中,男性作为一家之主,她的妻子是女主人,而Omega则是夫妻共同财产,是生育后代的工具。 若是某天男主人领来了新的Omega,那原有的那个很可能面临被工厂回收的命运。 回收和死亡无异。 宓露露看着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的前灯,叹了口气,“这是雷影最不想看到的,她想打破原有的固化思想,建立一个新的世界。你要抛弃一家之主的概念,我与你是平等,你承担了生育之苦,需要一个帮手来学习育儿知识,帮你把孩子抚养成人,论付出,你比我更多。” 前灯满脸愁思,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宓露露的话,但宓露露已经从她迷惑的表情中明白了雷影的担忧。 正是因为这些Omega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养育孩子,所以才配备了女性Alpha作导师,不仅是孩子的导师,更是母亲的。 “你不用和任何一个女孩去竞争什么。”宓露露告诉她,“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教导老师,这是雷影的定的规矩,不会更改。” 看到前灯展颜一笑,宓露露想,讲复杂的道理是没用的,还不如明确所有权来得安心。 为了提高基地教导老师的质量,雷影让戚添和云钰承担起教学工作,云钰十分不耐烦,她不喜欢面对一堆人,也不喜欢多说话,结果戚添便主动把云钰那部分课程都备好,逼得她不得不站上讲台。 “你对她可真好。”雷影交叉着手臂开玩笑道,言语中透着酸气。 戚添急忙解释,她只是想让云钰也参与到建设中来,“她的人生需要点意义感嘛!” 虽然心里吃味,但雷影还是摸了摸她的肩膀:“那你对我也要这么好,我也需要意义感。” 拟狼人Omega加上希龙人从工厂劫回来的Omega,都暂时被安排在了希龙人基地的宿舍。 雷影遵从了和戈越的承诺,没有让她们承担生育任务,尽管她们本人都说想生个孩子,尤其是01号,看到前灯和宓露露的小家庭,她愈发觉得自己要为一个集体做出贡献才能不被淘汰。 “我答应过你们的研究员了,会给你们注射抑制剂让你们避免被标记。别说什么自愿不自愿的,你们只是没有看到更多的选择,或者你们对其它选择理解太浅。有这个闲工夫多去上上课吧!”雷影说。 希龙人基地的课程对全体开放,姜振明也跑去听了几节,同时不忘揪住基地的拟狼人一起去听。 课堂上,几个拟狼人被戚添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挑战他们世界观的东西正在形成,很多观念对他们来说都过于先进陌生。 “她刚刚说Omega挑Alpha,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你被人家选中,交配不交配你们说了算,反正Omega会有个孩子,但你不用结婚,唉,这都搞不懂。” “那天知道孩子是谁的?” “谁生的是谁的呗。” “好怪啊……” “还有更奇怪的呢,后面她们还要搞什么生殖仓,连Omega都不需要了。” 听着拟狼人的讨论,姜振明强烈地感到这个时代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抛弃所有古板、落后的人,永不回头。 姜振明不希望被抛下,他想赶上浪潮,看看新世界的样子,希望到时候新世界会留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时,戈越回来了。 第一个发现的是吴景风。 彼时他正在削去新一批丧尸的下颌和双臂,跟务深一起带领希龙人为它们套上辔头,用铃声吸引它们前进。 “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啊?”戈越看到她们拿丧尸做耕地的牛,顿时笑出了声。 熟悉的声音想起,吴景风忙乱的手滞住。他心跳加速,满腹雷鸣。 缓慢转头,曾经的研究员莞尔,身旁站着一个凶巴巴的少年,手里还牵着一个女童。 “研究员……”吴景风近乎喃喃地叫她,他极力控制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像上次一样冲动,一不小心给戈越带去麻烦。 务深见状,眼睛一亮,壮硕的身体咚咚咚地跑到戈越面前:“好久不见啊,研究员!” 戈越温和地和他打招呼寒暄,听他说了雷影的计划和目前的成绩。 “你吩咐的事,雷影都照办了,那些Omega一个都没动!她还是很给你面子的!” 戈越否认:“她那是给戚添面子吧?” 务深挠挠头,也不反驳。吴景风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戈越。 她黑了一些,强壮了不少,原先自己亲手为她打理的头发长长了,搭在肩膀上。 她好像失去了Omega的特征,套着明显不属于她的大短袖和短裤,站在最高处俯视他,像那次在名人碑上一样。 “造型师,我的头发还需要你来修理啊。”戈越对他说。 吴景风赶紧点头,生怕她反悔,结果招来了余尧的不满。 “你的头发用不着他来处理,我就能搞定。” “你会么?”戈越质疑。 “这有什么难的?网上教程数不清,又不是什么高科技。” 余尧不会想到,他将来会追着吴景风教他这门手艺,就为了在戈越面前不会失宠。 但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吴景风没有理会余尧的挑衅,反而问: “研究员,你要不要去看看临初?” 戈越身子一凝。恍恍然间,眼前闪过缺耳,白肤,和脆弱的碧色瞳孔,还有趴在地上,被打伤小腿后的哀求。 180号。她曾经忠实的朋友。 “他……还好吗?” 当时,吴景风在黄沙遍地的训练场找到了仰面倒地的临初。他眼神空洞,像是彻底失去死去了一样。 吴景风将他带到希龙人基地,乞求雷影为他治疗。雷影为此专门开了一间医务室,并允许他常住。 戈越站在医务室的门口,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往里看。 临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面朝着墙角。他的身体单薄得像纸,虚弱得像一缕清风。白色的头发蓬乱地生长着,两只软趴趴的狼耳垂在两侧。 “他刚被送来的时候拒绝治腿上的伤,他的免疫系统特殊,伤口一直发炎,所以高烧不退。但只要谁靠近他,为他消毒,他就激烈地反抗。” “后来戚添医生和云钰医生找了几个希龙人强行压制住他,终于把他治好了。当然,也是我要求的,我没办法看着原来的朋友就这样凄惨地死去……” 吴景风用怜悯地目光看了一眼角落那个消瘦的身影。他对研究员的爱而不得,能够感同身受临初的痛苦。 “自打脱离了危险,他便开始偷偷自残,某次趁我不注意,把盘子打碎用玻璃片在腿上写字,因此我们不再敢用玻璃器皿盛放食物,生怕他想不开。” “这条路行不通,他又开始绝食,没办法,只能靠输营养液过活。他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嘴里念着什么‘错了’的。于是我问他,‘你觉得研究员希望你这样伤害自己吗?’没想到这句话居然管了点用,他开始吃东西了,不过每天就吃一点。” 戈越隔着门,感知到了临初身上的麻木和绝望。 她承认,曾经的她几乎扔下了怜悯,可在大脑被打通后,这些“无用”的情感又重新回来了。 她曾说过,神明是残酷无情的,现在她依旧坚持这一点,但同样,神明也怀着慈悲,只是不针对一人。 博爱意味着冷酷,因为爱是平等的,所以伤害任意一人神明都同样愧疚。 戈越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正要推门而入,吴景风叫住了她: “研究员……” 戈越瞅过去。 只听他卑微地请求:“哪怕你还为当初的事恨我们,也不要再伤害他了,他真的……很思念你……” —— 姜振明,是谁给你的自信你们感情很好的??(′?ω?`)? 摸摸临初的头 第87章宽恕(一更) 长久的等待和自虐般的苦难磨灭了临初的求生意志。 他的欲望、情绪早已在戈越丢下他时消散了。 如果他再也等不到那个承诺吃掉自己的人,那他也不必吃饭;如果他不能向主人表达忠诚,那就代替主人,将自己封锁在屋子里。 锁链已经佩戴,笼子也已经修缮,就等主人保管钥匙,在合适的时候放他出来,尽情处置他。 他坚定地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听话、懂事、服从,戈越一定会被他吸引。 她们是这世上最契合的一对,唯有他能勾起戈越内心深处的凶狠,也唯有戈越能冰冷淡漠地接受他的疯癫。 为此,他味同嚼蜡地进食,每日淋浴。尽管头发凌乱,不修边幅,但也坚持干净卫生。 这只是暂时的分别,他愿意等待。 空荡荡的病房里,戈越的气息飘荡了过去。 她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千里香茶的味道拨动了临初残缺的狼耳。 它跳动了两下,带着瘦弱的身体转了过来。 绿色的眼睛没有第一时间焕发光彩,只是睫毛轻颤,如雨打芭蕉。 呼吸像快速冷却了的琼脂糖一般凝结,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临初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他灰败的视线跟随着戈越,看着她走来,看着她蹲下,看着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引起一阵火热的战栗。 直到戈越说:“180号,我回来了。” 他再也无法抵制鼻腔的酸麻、眼底的洪流、心脏的骤缩,尖利的牙咬着手背,撕心裂肺的哭声爆发出来。 幸福近在咫尺,他不敢伸手去触碰,生怕那是什么肥皂泡,一戳就碎。 他仅能在手背上留下忍耐的齿痕,细微地抬抬肩膀,试图更近地感受戈越手掌的温度。 “你可以抱抱我,如果你想的话……”戈越摸着他的耳朵。 至此,临初抛却了所有的忍耐。 他扑倒戈越,狂热地把她揉进怀里。 戈越的身体是燎原之火,烧遍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毫毛。灼热像多米诺骨牌,推倒了他全身的冷静和悲伤。 就这样被烧成灰烬也没关系,如果可以温暖她,将烈焰印刻进她的心里,那他的死亡便有了意义。 他哭到抽噎,一下又一下的苦楚在他嗓间震动,“我……我一直在等你……一直都在。” 手摸上他的后脑,“嗯,我知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临初愧疚地落泪,身体不停抖动,像是对失而复得的宝物患得患失。他慌乱地否认戈越的话,揽下一切罪责,又悲哀地恳求宽恕: “你怎么对我都行,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再也不逼你吃我了,你不要生气……” “我一直在训练场等你,你说的我都照做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我不敢了,真的!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口感太差了,所以嫌弃我,我绝对不强迫你了,就乖乖待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脾气太糟,总是控制不住,总是不听话,你把我关起来吧,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丢下我……” 他咽下咸的发苦的眼泪,不断重复“我没有离开”、“没有背叛”这几句话。 戈越一直帮他顺气,安抚他激荡的委屈:“嗯,我原谅你了。” 临初在戈越身上拱来供去,贪婪地吸入她的信息素。他更爱戈越了,她那时的决绝,无道理的迁怒都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创伤,也令他更加痴迷。 他是天生迷恋鞭挞的人,只有通过奉献自己,被一个人完全拥有,才能获得愉悦。 手伸进了戈越的衣衫内,临初凹陷的双颊挤出一个病态的笑容:“姐姐,让我舔舔你吧。” 这张脸得天独厚的纯洁,阴郁和诡秘反而让它多了些复杂的吸引力。 他像关进笼子的恶狼,却亲手给自己套上项圈。他把钥匙和鞭子伸出栏杆,用绮丽的魅惑,引诱戈越去采摘。 他大病初愈的羸弱,令人产生了邪恶的凌虐欲,想看他俯下身躯,献祭自己,口中念念有词着浓厚的爱意。 戈越望着他,心头一动,“好。” 门外的走廊长椅上,余尧正陪着丽丽,吴景风坐在她们对面。 两个少年对视着,敌意和厌恶压低了气压。 吴景风不想起任何冲突,他刻意转移话题:“这个小朋友是你的小孩?” 没想到这句话惹怒了余尧,他噌得站起,“瞎说什么!我哪是那种人?哦,我懂了,你就想在她面前败坏我的名声,好给里面那个好哭鬼机会,对不对?” 吴景风被这莫须有的指控吓到,“怎么会……我没想污蔑你啊……” 余尧正想继续发作,却听病房里咿呀呀呀的呻吟传来,而走廊的其余两人皆无反应。 这是余尧专门植入到戈越大脑的窃听程序。 他知道戈越会纵容他的占有欲,所以植入过程简单轻松,可没想到她这么冷血,竟然毫不顾及他的心情去和别的男人甜甜蜜蜜。 他感到挫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一旁的丽丽拽拽他,问他怎么了,他半晌才张口:“哎,里面那个,是她老情人吗?” 吴景风挑眉,想了想,说:“你可以亲自问研究员。” 余尧冷笑一下:“怎么,防着我?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脸颊迅速蹿红,吴景风结巴了,“我……我不是……”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她那样的人,注定不会只有一个情人。”这时余尧笑了起来,颇为优越,“但我和她之间是特别的。有些东西,只属于我们两个。” 吴景风没有被他的示威惹恼,反而想起了那些无名的书籍上细小的批注,继而也跟着勾起嘴角:“说的也是。” 没能引起对方嫉妒的炫耀沦为了失败的表演,难以得到成就感。 余尧很不爽。 他知道此行凶险重重,对手多且强,眼前的吴景风沉稳有加,病房里的好哭鬼善用眼泪,实力都不容小觑。 看来需要找点新招数了。 第88章爱(剧情H,二更) 临初依旧对戈越的小穴十分痴迷。 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它了,久违的信息素袭来,将他的脑袋浸得迷乱。 他没有直接展示自己高超的技巧,反而用嘴唇轻轻啄弄每一处,像是与戈越的另一片嘴唇接吻。 “姐姐,我想亲你,但你不好好亲我。”他佯装愠怒,眼里全是赤裸的勾引。 戈越笑他幼稚:“那你想怎么样?” “流点水给我,或者……尿给我吧?”临初吐出的气息拍在戈越的花蒂上,带来一阵阵奇妙的快意。 戈越的眼尾被欲色侵占,脖子也微微发红。她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朴实的快乐了,原始的,用人的身体体会的乐趣,而非大脑的直接刺激。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她声音里像揉进了沙子,掉落时在心头砸下星星点点的响动,让人不得安宁。 临初不想安宁,他想听着这声音入睡、死去。 他继续埋头苦干,像个勤勉的园丁,为他的花园劳作,摘下花朵馈赠的露珠。 他逗弄花蒂,左一下,右一下,让戈越感到痒意却不给痛快。 “嗯……小坏蛋……” 这一声笑骂是夸赞,让园丁品尝到了别样的喜悦。他渴望蜜液,也渴望滚烫的尿液,那些是超过这句骂声的夸奖,是彻底埋葬在花园的仪式。 只有喝下主人的馈赠,才能与她融为一体。 戈越最后没能尿出来,当然这不能归因于临初的无能,因为她潮吹的液体掉入了他的口中,喉结在滚动之时唇角翘起。 戈越冷哼一声,终究还是失控了,让这小坏蛋占尽便宜。此时临初被成就感包裹,他掀起戈越的衣摆,亲吻她的肚脐和胸乳。 “主人,标记我好不好?”他低声说道,在肚皮上留下一阵微麻。 “标记?怎么标记?”戈越高潮后有些犯懒,她的手背搭在额头上,又被临初拿开。 “你走了以后,我想把你留在我身上,你看——”他脱掉裤子,展示出大腿上的疤痕。 “是你的名字啊……” 戈越看到他腿上的那个“越”字,想起吴景风说临初存在的自残倾向。 这个字被雕刻得不甚清晰,拐折处糊成一团,整个形状也不好看。但是临初非常痴迷地抚摸着它,每一笔每一画,还执着地问着:“你看我乖不乖?” 戈越盯着他腿上的伤疤,迷惘了一阵,不知怎的,心里产生一股揪痛。她透过一个已经结成肉色的伤,感受到了临初旺盛的求死之心。 她本不是个热情的人,或者说这个世界令她变得凉薄,可当她建立的巴别塔后,她不再贬斥感性。 她能理解的感情更加丰富了,她可以想象爱与死的激烈碰撞。过去的二十六年里,她对浓重的爱意避之不及,无论是初恋,还是数不清的枕边人,她都无法承受这样暴烈的感情。 可是现在,她坦然接受了。她不再把“爱”当作生命中的严肃,而是将它理解为美和享受。 这是从人类复杂的神经系统中诞生的产物,如果临初可以从献祭给她这个过程中获得幸福,那她会用称颂和亲吻来回应他。 给予他自己的双足和阴唇,允许他献上炽热的吻,这或许才是一个男人真正走向成熟的时刻。 “我喜欢这个疤,但它只有独自存在的时候最好看,不要再有新的了,可以吗?”戈越抓住临初的手,让他从掌心酸到鼻尖。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一次把戈越揽在怀里。 “你还会走吗?” “会,但我还会回来。” 临初深吸一口气,戈越继续道:“我的名字在你的腿上,总要回来看看。” 颈间一股潮热,粘腻的轻哼流转在耳边。 戈越知道,他在轻泣。此时,抚摸他的头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于是她照做了。 她们共享此刻的温暖,戈越也顿悟了爱的秘密。爱就是临初对她不求回报的奉献,是将她奉若神明般憧憬,此外的种种,都是虚假。 在不远的未来,她或许会写下什么来记录这个男孩,颠覆过往一切对爱的认知,用美丽的辞藻来装点残忍的、血腥的情感,展示一个男孩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刻。 她应该会这样做。 第89章遗传性性吸引 欢爱后的戈越比较好说话。 临初再叁请求得到些痕迹,要戈越亲手刻上的。戈越懒懒地抚摸他的伤疤,将信息素灌进了进去。 得到满足的宠物听话地缩在主人身边,如获至宝般摸着甜蜜的疤痕,等待主人深沉地睡去,为她盖上一层薄毯。 他首次走出了牢笼。得以效忠的主人已经归来,自由便归还于他。 门外只剩余尧一人,丽丽被吴景风带去寻找云钰,而他则吊儿郎当地坐在长椅上,上下睃了一眼这个细高个。 皮肤白,体量瘦,脸蛋……还算年轻,有几分脆弱美。 但比不过他。 临初太憔悴了,女人喜欢的脆弱美是看似瘦弱,实则健康的美,如果真的生了什么病,只会令人避之不及。 临初没有回应不善的眼神,只是自顾自从余尧身边走过,却遭到余尧喝止:“这一路上都是我在陪她。” 他不拖泥带水,宣战就要直白明了。 “你爱哭,为她做了很多傻事,她自然会同情你。”余尧走到临初面前,他们身高差距不大,对视也不难。 他从外貌上评估临初——绿色的眼睛、白色的垂耳、白化的皮肤,不是谁都有这些特点,难怪令人新奇。 但自己拥有清纯的绝对优势,还有和戈越出生入死的吊桥效应,足以超越一个爱掉眼泪的苍白狼犬。 “你可能觉得自己很重要,她刚回来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但我和她是不同的,我和她的连结,到死都不会消失。” 他一字一顿说得坚定,咬得阴狠。十几岁的年纪,怀着不辨善恶、不明是非的天真,践踏和自己抢夺关爱的敌人。 临初没有被他的凶狠吓到,论起来,他比任何人都要舍得对自己下手。“我在腿上刻上了她的名字,我属于她。” 他突然笑了一下,好像觉得这件事十分温馨。 那笑容刺到了余尧的眼,面对变态他倒有个办法,于是转动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这时,开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180号……”戈越从病房走出,揉着眼睛懒洋洋地说:“你先走吧,我有事和余尧说。” 临初冲她点了点头,眼中每时每刻都含着爱意。腿上温热的信息素安抚了他躁动的情绪,甚至改变了他善妒的性格。 没什么可争的,他想,只要他活着,戈越便无法拒绝他的诱惑。 脚步声远去,周围清净,戈越一把抓住余尧戴着手表的手,举在胸前。 “刚刚想做什么?”她微笑着问。 “没……没什么呀?”余尧矢口否认。 “你的本事,我还是清楚一点的,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你想使用干扰波让他彻底疯掉,我说的没错吧?”戈越用拇指细细摩挲余尧的手表,见他抖了抖唇,没再狡辩。 “别欺负他了,他身体不好。”戈越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嘱咐,像是让他多添一件衣服一样随意。 余尧讨厌她的偏心,青春期的那股叛逆劲一下就上来了。他顺势把戈越拉近自己,质问道: “你就这么喜欢他?因为他有一副好皮囊,还是把你伺候得舒服?反正不过是床上那点事儿,我也能做。” “你做不成。”戈越明确。 余尧急火攻心,“怎么做不成?还不是你不让我碰!要是……” “我是你姐姐。” 未成形的话堵在舌根,火气和不甘从精致的脸庞上暗淡下去。戈越进了一步,将余尧轻轻抵在墙上。 “遗传性性吸引,这种宿命的冲动,恐怕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了吧?” 余尧语塞,他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在余威办公室门外,初见戈越的场景又回到了眼前。 没错,第一眼,那种无法言说的、迟来的命定之感,呼啸着席卷了他的青春期。 他知道这个年纪,拥有个喜欢的人是件无比正常的事,但他确不知为何,在等待一个真正的对象,弥补自己出生以来的遗憾。 “我的弟弟在出生后不久突发不治急症,母亲很快陷入焦虑症的泥沼,而父亲却十分冷静。可他过于冷静了,常人总该感到一点悲伤。”戈越开始讲述一段她窃取来的故事。 “因为他联系了当时任职科学委员会会长的余威,请求使用速冻休眠技术,将他危在旦夕的儿子休眠,待到这个病症有了新型特效药物后再苏醒。” 余威答应了戈辉的要求,并在休眠过程中治愈了这个孩子。但戈辉并没有领回他,而是将他寄养在余威家中,以余尧的名义生活。 “我理解他的想法,毕竟我也恨过你,如果不是你,母亲也不会自杀。这种迁怒是不合理的,但又客观存在。”戈越松开他的手,拉开距离。 “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在那次发现的……” 余尧知道“那次”的含义,是她们唯一一次浪漫的交欢。戈越从他的脑子里,偷走了他从余威那里偷来的秘密。 他将自己和余威的DNA做了比对,否认了父子关系,又从庞大的信息网络中搜索只字片语。 自小就学会了各种编程手段,又通晓黑客技术,余尧将DNA信息库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自己的双亲,却找不到其她家人。 北部所有官员的婚生子女都上过户口,余尧知道他应有一位手足,但踪影却无从寻觅。 那时的余尧还不具备解锁拟狼人基地高级加密的技术,进入基地的研究员身份信息对外封闭,戈越被改造后,崔明更是删除了她的个人信息,抹杀了她的存在。 他原以为自己永远无法找到自己的家人,可在见到戈越的瞬间,血缘的羁绊,根种在狭隘的集体无意识里的共鸣,像一场惊人的大火,燃烧在他意识的每个角落。 那种炙热的焦渴,令他有种不受控制的确定——他从不相信没有被计算的结论,但他就是无比确定—— 戈越是他的命理连结,死亡都无法改变。 “所以呢?你后悔了?和自己亲弟弟乱伦会让你有负罪感吗?” 余尧冷冷地讽刺,眉毛挑起邪恶,他轻咬了一下嘴唇,好像在品味那个美好的夜晚。 “我不会,我只觉得兴奋。” —— 遗传性性吸引是指由于双方有着相同的遗传基因,不在一起长大的平辈兄妹或者姐弟、父母辈与子女辈之间、祖父母辈与孙子辈之间的一种天生的性吸引力。——百度百科 第90章重逢(一更) 希龙人基地的阳光很好,每一缕都带着雀跃。 靠在Y字型实验楼的墙壁上,戈越回想起和余尧的不欢而散。 她不在意伦常,这是一件很小的事。她不愿意的原因是她还有些怨恨。 母亲因余尧而死,若她和余尧如此亲密,形同对母亲的背叛。 戚添站在她身边,仍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懒散的打趣:“你带了那个男孩回来,恐怕又要伤人的心了。” 戈越笑道:“你呢,想好了吗?小女孩再怎么表现得成熟,骨子里还是像个孩子。” “我不是沉溺于个人情感的人,我和曾经的你不同,我没有太多亲密关系的需求,只想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多做一些事。” “比如建造生殖仓和编写教材?” “目前来说是这样。” 戈越点点头,她一直很佩服戚添,懦弱和原则性竟然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性生活的事,不懂我可以教你。” 突然说这么一句,吓得戚添闪了舌头。 “啊……?”雷影的脸突然飘进她的脑袋里,立马满脸通红。 “我有经验,你想的那种。”戈越讳莫如深地笑笑,把戚添的思绪都搅成浆糊。 远处的断角正和一个男Omega纠缠不清。 “跟你说了我有个Omega,雷影给的,我和你好,他不得气死?” 那个男孩委屈地低下头,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他们给的漫画里,可没说他会生气,明明大家一起生活很幸福的。” 断角暗暗骂了一句08号,自从她们一群拟狼人Omega搬来这里,08号就开始画画,基地实验品们没什么娱乐,08号的漫画很快便受到热捧。 最让断角无奈的是,这小姑娘居然以她为原型画“同人图”,给她配了五六个Omega,还有男有女! 宓露露说,08号特别崇拜她的半只断角,有种战争的凄怆感。 什么凄怆,她快被这些小男孩缠死了! 她性格直率,自己家里的那个Omega温良不爱闹,这遇上个会撒娇装可怜的,一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摸摸他的脑袋,像哄小孩似的说: “我每天忙,顾不上谈情说爱,我家里的那个小孩性格不好,嫉妒心强,恐怕接纳不了你,你要不考虑一下莎玖?她身边还没人。” 甩开这个沉重的累赘,断角看到戈越站在面前。原先那个虚弱不堪的研究员,现在坚韧挺拔,身影萧肃。她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否是Omega。 “看来你最近犯桃花?”戈越逗她,一旁的戚添也忍着笑意。 断角不甘示弱,回敬一句:“研究员,别说我了,你可是惹了一身风流债啊!” 戈越带回了个俊俏少年的事早就传遍了基地。余尧更是对此事煽风点火,说自己和戈越生死相依,患难之交,将一众大姑娘小伙子感动得热泪盈眶。 “别瞎说了,我们有血缘。”戈越解释。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都多少年没见的姐弟。你看雷影不也把戚医生当妈?” 被误伤的戚添大脑一片空白,反驳都不会了。 戈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断角。 “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断角看到戈越手上的半根棕色犄角,愣了半晌,疑问重重。 “断你角的翼兵骑士亲手交给我的,一切都是缘分。” 后来,在场的两人对她的这段情史好奇不已,缠着她讲述曾在木屋发生的成长、情欲和权力。 改良版的P57K在实验室制造得如火如荼,希龙人的女性Omega都需要接受注射。 一开始,雷影为了做足表面工作,宣告为全体Omega接种抑制剂,而私下里用生理盐水替换男Omega的P57K。 没想到男Omega们对P57K十分抵触,他们生怕不能被Alpha标记从而失去存在价值。尤其那几个看了同人漫画,对断角产生崇拜之情的Omega,还怀着被青睐的幻想,自然不愿意接受注射。 雷影被这个结果震惊了,但她表示,绝对充分尊重每一个Omega的选择。 很快,莎玖宣布,接种服务全面推广,却不干涉任何人的自由,男Omega可按照自己的意愿保留可标记体质。 总算是皆大欢喜。 戈越在基地暂时住下,她被安排在单人宿舍,平时配合戚添设计生殖仓。 她的大脑不满足单线程的劳作,开始设计一种精妙的交流方式。 现有的计算机语言没办法满足她的需求,她便开发自己独有的“巴别塔语言”。 巴别塔语言已经超越了人机沟通的目标,而是可以自行创造人类灵魂的精华,它可以自由的写作、作曲、绘画。 戈越在巴别塔建了一个小小的书房,她每日午后便去那里坐坐,品味一杯咖啡,享受脑内构建的阳光。 书房窗前的风景很美,戈越一边令书房内的机器作诗,一边让钢琴作曲,她自己则继续完善语言的功能。 人工智能比不上人类混乱的思维,秩序井然的曲调无疑是整齐且无聊的,但足以打败绝大多数的口水歌。 庸俗之人不需要精神上的高级享受,她们可以在日复一日的套路中获得乐趣。 统治,是件很容易的事。这件事从前是北部人在做,现在戈越却能在她小小一方书桌前复现。 但她对统治失去了兴趣,她有些渴求人类大脑里、神经里的那一丝混乱,那种乍现的火花,这种不确定性才是令人心动的瞬间。 “研究员?” 戈越被这声呼唤叫醒,她从巴别塔撤出精神,睁开了眼睛。 她正躺在在训练场的攀岩墙上,翘着腿,遮住她光线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 女孩目光炯炯,身上的韧性如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你……” 戈越哑住了声音,干涸的发出一声:“09号?” 原来那次被霍宗纪枪击后,09号没有被击中要害,吴景风在混乱中紧急将她和霍宗纪一同送往了希龙人基地。 “我不仅被治好了,还变强壮了很多!”她和戈越并排坐着,露出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这个墙,我爬上来只需要叁秒。” 也是,戈越当时并未确定09号的死亡,压力和痛苦击垮了她,让她失去了冷静和决策能力。 原来,自己也有那样冲动的时候啊……即便才过去一年,戈越也觉得久远得像出生前。 “那个打伤我的人,现在也在这个基地里。” 戈越眉间挤出一条线。她想起当时被复合物Q影响,子弹打中了霍宗纪脑侧。 “据说子弹钻进了裂叶,没有生命危险,但人醒了之后就像失了魂似的痴痴呆呆,雷影打发他去扩建基地他也没有怨言。我听吴景风说,他老是念叨自己丢了什么东西,还有什么人死了……” 09号对这件事也不甚知晓,总觉得这人奇怪,却说不上缘由。戈越倒是有个猜测,死去的人可能是霍宗元,但失去一个人格的霍宗纪,显然也变成了精神错乱的废物。 “研究员。”09号还像以前那样叫她,轻快得很。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无论是工厂的过往还是暗笼身不由己,她已统统丢弃,唯独剩下一点对昔日指路明灯的眷恋。 “我会在这里继续活下去,和大家一起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 新世界需要打破舒适,同样也要面对困难。向上行进是无比艰难的事,可任何快乐和幸福,都不是容易的选择,她放弃相信一切唾手可得,执着于变得更强。 戈越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心生一种感慨——未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 08号是暗笼里爱看漫画的实验品。42章有提到这一点。 第91章母爱(二更) 丽丽被领到云钰面前时,云钰正在修改训练方案,身后立着各种健身器材,桌前摆着一副光裸的肌肉解剖人体模型。 她最近投身到肌耐力的研究中,对经典的少组数、多次数的训练方式做了改善。 独自工作使她找回了自己,也彻底抛却了被改造的屈辱感。自尊从努力来,一味懦弱地堕落下去只会越来越低微。 看到吴景风和这个陌生的小孩,云钰本能地有些反感,她锁了锁眉心,问道:“领个小孩过来做什么?” 吴景风生怕惹她不快,赶紧道歉:“打扰你了云医生,这孩子是戈越研究员带回来的,她说你最有资格给她取名。” 云钰手中画草图的笔停了下来,她整齐的发梢、凌厉的眉毛此刻都在一股摄人的气氛中轻颤。 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这个小孩,只是点了点头。 吴景风轻轻拍了一下丽丽的后背让她走过去,自己识趣地离开。 云钰没有在乎这个小孩的动静,刚刚一瞬间的欣喜感现在也消失了。没有养在身边的孩子,即使产生了断骨却连筋的依恋,也不会持久不衰。 丽丽见云钰没有声响,便自己爬到她身后的蝴蝶机上,试图将叁十磅的铃片夹起,却在它纹丝不动时放弃。 她又操作了剩余的几个器械,全部无功而返。云钰不搭理她,她便主动凑过去,摆弄起桌上的肌肉模型,直到把一块腓肠肌玩飞到了云钰眼前,她才终于得到了回应。 “你在崔明那儿也这么爱动弹吗?”云钰语气生硬,不耐的情绪丝毫没有掩藏。 丽丽撅了撅嘴,不开心:“你不喜欢我,她们说你是我母亲,我以为你会喜欢我。” “你从哪里知道母亲该喜欢你?” “书上写的,但我不觉得是。” 云钰终于从手稿中将视线转移到丽丽脸上。这个孩子刀削似的眉毛果然是遗传了自己,头发也和她一样黑得发亮。 血缘是神奇的联系,但不是必然的。她对这个孩子有种先天的怜惜,却不意味着要爱她。 “为什么这么认为?” 丽丽跳上她的桌子坐上去,说:“你没有陪伴过我,为什么要爱我呢?” “你的两个爸爸爱你吗?” “可能爱,但不一定。” 云钰觉得好笑:“这有什么无法确定的?他们陪伴你的时间肯定够多。” 没曾想丽丽摇摇头,“我觉得他们在恐惧,或者在竭力掩盖某些东西。他们想让我相信他们的爱,但我却从来不知道我有一个母亲,这本不该是矛盾的,不是吗?” 云钰勾起嘴角。这孩子才五岁,但简直和她曾经的逆反如出一辙。 敏锐的洞察力,精准的捕捉力,她是个有天赋的继承人,高效得继承了她的特质。 她问丽丽:“为什么不考虑顺应他们的关怀,相信他们的真心,忘记我。” “因为……”丽丽玩弄着手指,思考如何准确表达自己心中所想,“他们想把我拉入他们的阵营,而我从来不做没头没脑的选择。” “说清楚点,我听不明白。” “我没见过你,又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呢?但现在看来你确实不喜欢我。”丽丽对云钰的严厉有些不满。 “爱是讲条件的。我们没有共度时光,而你又不能展现过人之处,我又凭什么付出感情?你要是和你那两个混账爸爸站在一起,我还有必要爱你吗?” 云钰不为自己的冷漠做任何辩解,孩子本就不是按照她的意愿出生的,若是想得到她的关注,丽丽必然要付出自己的努力。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母爱也是如此。 丽丽双臂交叉,有些轻狂地说:“我自认为自己值得被你关注,但首先,你要给我起个名字。那个姓戈的研究员说,我应该姓云,既然随了你的姓,给我个名字也该是你的责任。” 云钰笑了一声,不知是笑戈越还是笑她,但在丽丽眼里,这个冷冰冰凶巴巴的人,笑起来倒有几分温柔。 “好。”她答应了这个小孩,“我给你名字,能不能让我喜欢上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下一章完结,接着就是完结感言啦。 85章做了小修,感谢评论区小伙伴提出的建议~~ 第92章θ(完结章) 姜振明从拟狼人基地归来,脸上身上全是沙土,听到希龙人口中流传的“研究员”时,他心里慌得像无所适从的琴弦,嘈杂的波动声吵得他紧张。 这份紧张在正式见到戈越时化为酸涩的愁绪。 他很想说点以前认为是肉麻的话,比如什么喜欢啊,爱啊,但又怕这些话从眼睛里流出来。 戈越正站在一个大坑旁,坑里全是被捕的丧尸,宓露露一本正经地挑选哪些可用于耕地。 不一会儿,戚添递上一迭设计草图,详述关于生殖仓的营养储备和温度设置。戈越认真倾听,时不时点着草图上的某一处,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姜振明看着她,她剪了短发,细碎的发梢贴着脸颊,上唇还是那样单薄,全身都笼罩着智慧的光辉。 智慧,这个词和姜振明从来都没有关系,但戈越是让他这个愚钝的大脑开始转动的第一个人。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又想起玻璃笼里称王称霸的短暂过往,到后来拥有了自己仰望的研究员……这一切都像梦境一般虚幻。 不过有一件事,如今成了他真正的愿望——他想让戈越快乐。 无聊的征服欲、占有欲无法匹配那双洞彻世事的眼睛,她理应用她的知识为不复回的浪潮推波助澜。 不远处的戈越注意到他,熟悉夹杂着随性,她微微抬了抬手,像和某个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般。 姜振明无措地站在原地,兵荒马乱地也举了举手,又在看到自己的手时,不得不为指缝里的沙子羞愧。 他衣服上都是污泥,脸上也有几道漆黑,心里不停埋怨自己没有弄得干净一点面对这场久别重逢。 而他并没有懊悔太久,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哎,听说你是最强的拟狼人?” 是余尧。 姜振明不认识他,但嗅到了来者不善的味道。 “我听说你以前和她好过?”余尧下巴朝戈越的方向抬了抬,露出一个邪恶的笑。 姜振明认识这个表情,嫉妒是他拥有过的情感,时至今日他还是摆脱不了,好胜心轻易被勾起,他挑衅地回敬:“怎么,想和我抢?” 这个比他年轻几岁的少年完全没有气恼,反而笑意不减: “我和你有共同的目标,不如商量个对策,一起解决掉两个碍眼的劲敌……” 此次合纵连横失败得彻底。 姜振明在听完了余尧的谋划后,大骂着变态,像躲掉脏东西似的赶忙离去。 余尧瞧见他的反应,鄙夷之情升上心头,转而去攻陷吴景风。可作为一个素了十几年的处男,吴景风两个耳朵像壶嘴一样吐着热气,他摇着头婉拒了对方。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余尧凭借他独到的黑客手段,盗取了北部曾经风靡一时的电影,正巧是08号看的第一本漫画的内容:一代女性君王的上位之路。 08号沉迷其中,在此等利诱之下,她为余尧画了以戈越为原型的浪漫情色绘本。 山间雪一样的女人,和两个白皙青涩的少年,左拥右抱,共享欢乐。 这本绘本有意无意地会出现在戈越的床头或办公桌上,封面香艳得令人脸红。 但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戈越,对情色已没了幻想的兴趣,只是将书扔在一边,供其她女Alpha传阅。 终于在某天傍晚,连续几天多线程工作让戈越高度发达的大脑宕机了,她把冰袋敷在滚烫的脑门上,躺在宿舍床上睡去。 午夜时分,她迷蒙之间觉得腿心痒痒的,睁开眼便见临初埋在她身下,轻轻舔弄大腿内侧。 “这么忍不了?”戈越笑他猴急,却听头顶传来另一个男孩邪邪的声音—— “姐姐,今天要不要玩点新鲜的?” 大脑中,一根柔羽开始骚动,戈越意识到,余尧埋在巴别塔的窃听器原来还有催情功效。 看来她这个幼稚的弟弟在单打独斗失败后决定联合同盟。只不过这种“同盟”是虚假的,他只想在戈越面前展示高超的技巧,以此战胜对手。 鼻息紊乱,肌肤升温,戈越仰着头,喘息着对余尧说: “你试试吧,让我看看你学会了多少。” 01号来找雷影告别。 她早已收拾好行李,这个决定她做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雷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交叉着十指放于鼻尖,“想好去哪里了吗?” 01和顺的长发挽在一侧,“还没有,但我想,北部或许有我的容身之地。” “在这里不习惯?” 01号点点头。 她看不懂这股浪潮,也不理解教导老师的作用,更不能接受没有父亲的存在。 她看到08号画的漫画,看到基地累死累活训练的女性希龙人,还有如火如荼开始建造的生殖仓…… 陌生感令她感到恐惧,她怀念曾经的安稳。 “即使你去了北部,那里可能也已经面目全非了。但还是去看看吧,注意安全。” 雷影站起来,她是那样高大,直冲云霄,她的力量给予了所有人安全感,值得被大家追随。 可01号仍不习惯——雷影有胸部,音调偏高,面部线条柔和,发尾过肩…… 她是领袖,却怎么也无法和这两个字契合。 一把车钥匙塞进01号手中,雷影说:“等你习惯了记得回来看看,我会努力向你证明,这里一定是最适合你生活的地方。” 厌革745年11月,冬。 某公爵战死。公爵夫人决定举家迁徙,前往邻国。 忠诚的禁卫长像往常一样身披白衣,恭敬地为公爵夫人拉开飞行器的门。 夫人一身紫色套装,高跟鞋足有十公分,精巧的礼帽帽檐较低,遮住了她妩媚的眼睛,徒留一抹鲜红的唇色。 她上了车后,禁卫长踏过脚下一片黄土来和老情人告别。 飞行器轰隆隆地响着,替夫人表示着不耐。 桑元腰上别着骑士长剑,深蓝色的军服将她衬得挺拔。她注视着曾经的伴侣,为她脸上轻佻的笑容而产生眷恋。 高大的短发禁卫长对她说:“你知道我的视讯镜编号,记得联系我。” 桑元清楚,这声不容拒绝的邀请只是客套。 她依旧宽容地面对贞操,然后大度地将伴侣拱手让与她人。 飞行器吹起扬沙,带着爱与憧憬前往邻国。桑元心想,孤独是人生的常态,承诺也并非终生的约定。 她永远爱那个在树林里刺伤她的禁卫长,爱她眼中的凶狠和手里的刀。 但她们再也无法共同生活。 桑元在北部流浪。她杀了一些人,一些胶虫,一些丧尸。 她沿着泯星河信马由缰,有时也飞上半空俯瞰战火连天的厌革大陆。 她宿在木屋里,独自喝下女A的尾巴,想起曾经这片床铺上的故事,心里难免升起几分怀念。 一日清晨,她裹着厚重的棉袄打开屋门,见到两个头戴短角,额覆鳞片的希龙人。 希龙人见了她,扫了眼她胸前的橙色徽章,扬扬手示意。 “你是翼兵骑士?” 桑元点头。 “真稀奇,这片国土上翼兵骑士都快灭绝了!” 是的,她们是在战争中过早被牺牲殆尽的兵种,而她是侥幸存活的无军功战士。 扎着高马尾的红发希龙人说道:“之前攻下工厂的时候见过几次翼兵骑士,但她们飞得高,根本看不清,只听θ-越讲过,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 θ-越? 这个名字可够古怪的。桑元不禁莞尔。 “骑士大人,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基地看看。”马尾希龙人盛情邀请,“说不定很适合你生活呢!” 孤独终结得轻而易举。 桑元望着着升起一半新日,也曾是这样一个新日,她收获一场艳遇,依靠它填补了军中女伴丧命的寂寥。 就此踏出新的一步也未尝不可。 她再次点头,将骑士剑跨在腰间,关上木屋的门,随两位希龙人一同离去。 正文完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