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清晨》 金丝雀 金丝雀 小区楼下生长着许多观赏性极佳的鸡蛋花,别名印度素馨、缅栀子。绿叶肥厚宽大,花朵聚生在枝顶,幽香四溢。最近台风天来得勤,在这一方夏日庭院里,被雨水打落的香魂浸在湿漉的草地雨洼,让人生怜。 秦桑榆下楼取快递的时候,晚风送来斜雨。任由凉薄雨丝打落身上,忍不住俯身拾落花,掬一捧在手心,想要拿回家晾着。 头顶骤然撑起一把黑伞,黯色笼罩。她被护在了这方淡隐的古龙水气息里。熟悉又陌生,抗拒又有些痴迷。数月未见,她并不愿去探究虞归晚他为何不来。 银行卡里的钱每月还是会准时汇来,不愁衣食,玉食锦衣的日子果然滋养人。认识虞归晚一年多点,她还清了所有欠款,还多了些盈余。 这个男人性子清冷淡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一贯的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人倒是大方,该给的都给,从来不会亏待这只金丝雀。一瞬间晃过神,秦桑榆嘴角忽然噙笑,无缝衔接地挽住虞归晚的胳膊,亲昵极了。 昨晚宿在了秦桑榆处。好久没有碰过她,倒是有些惦念。回国了就直奔了她的住处。在她的温床里几番缱绻,天快要泛白的时候才想起抽身离去。 * 一日忙碌后,虞归晚将车停泊在石岩下的三角梅旁。这些玫红色的花开得极为旺盛,气焰嚣张,像极了瀑布,蜜砸砸地顺势而下。前方有堵墙,肃穆高大,那是虞家院子。 这里半山雍景,住的都是些贵胄豪门,闲人很少。 日落黄昏,一切轮廓都镶满了金边,面前的少女也是。他注意起了少女,发现少女也在打量车内的他。 夏青葵的目光慵懒着,闪烁,游移,顺着披挂寂寞的石壁,绕过放浪美丽的三角梅,瞥见了一抹熟悉。她打量着前面的保时捷,很是低调沉闷的黑色,价格却很扎眼。算起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这位小叔了。每每独自倚在冰冷墙垣,抽完烟一支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她才敢绕进景色和婉的院子里,面对这群的所谓家人。 这位小叔似乎和自己是同类人,将车熄火后,很久才会迈步进入眼前的豪庭大院。这金钻豪庭上面,笼罩这一层压抑沉闷。她以为,车里那个英俊清冷的男人,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关于虞归晚,她约莫是听过一些闲言碎语的。谣言说,他体内流淌的血液一来自已经仙逝了的奶奶,另一半却不属于虞家。 她还带着窥探的心思,男人已经下车,朝着她走来。 有些陌生僵硬,她开了口,三叔,好...好久不见。 男人点点头,带着她进了门。他走在前面,她不由自主的紧步跟上。前面那个寂然挺拔的背影忽然停顿,她明明给自己预留了时间止步,却还是忍不住撞了上去,制造了一起意外接触。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才低头启齿道。 二楼阳台上就洒下来了一句嘲讽,这么冒冒失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此女牙尖嘴利,正是大伯家的独女虞子悠今儿个是什么难得的好日子,两位外戚居然一起回来了。 虞归晚置若罔闻,径直去老爷子的书房拜见。夏青葵低头时还面带窘迫。冷嘲热讽听得多了,她本都麻木了。只是今天当着虞归晚的面,她觉得脸像是被油泼了一样,烧灼得疼。 似是故人来 似是故人来 A year ago. 三月中旬,天气回暖。秦桑榆刚还完信用卡,就瞧见同学群里消息炸裂起来。一帮高中老同学嚷嚷着要为刚归国的赵公子接风洗尘,聚会选在了紫荆路的居酒屋里。 秦桑榆初闻这个消息,本不想凑热闹,正在聊天框里输入当地话,今日我唔得闲,真系唔好彩。可定眼一看地址,心中纳罕,这个居酒屋离自己租住的小区五百米不到。 敲击backspace,清空了刚输入的话,她选择继续潜水。 聚会时间是定在了夜里八点,而下午三点时她瞥见微信有条好友验证,对方就发来三字,赵以邦。 秦桑榆盯着屏幕犹豫半晌,并没有直接通过这条验证。 将白瓷杯子里的凉水轻缓地倒入缺水的种植绿萝的水培里,再起身打了杯热水。 轻叹着气,干脆在茶水间里取了几颗玫瑰花茶泡了起来。 几个男人在办公大楼的楼道外抽烟,不远处有一个棒球场和网球场,男孩们在日光下撒汗训练。秦桑榆裹紧了披肩,喝起了热茶,等待日落黄昏。 * 6.00整,她归家,化妆、卷发、换衣。 素面朝天好些日子的秦桑榆,脸上除了几个深浅不一的痘印,肤质也不算太差。 她明白底妆前的保湿工作千万要做好,光泽肌最忌讳的就是假面和卡纹,会让人显得苍老又干燥。脖子和脸蛋不能相差太多色号,化妆技术不好就干脆不学那些美妆博主打阴影,老老实实减肥让五官立体深邃好了。 眼妆真的是考验技术的。任何场合,都要拿捏得当。稍不注意,容易化脏了,有股廉价感。浓烈精致的,其实大多数适用于镜头里。平时出门,淡雅素净就好,大地色眼影是首选。眼妆若是厚重,就跟street girl一个德行了。 出门前换了件在URban revivo新买的深灰色吊带裙作为打底,套上浅灰微薄的针织开衫。她看了眼全身镜里的自己,卷发的长度刚好在锁骨处,身形更纤瘦了些,扶柳细腰,不盈一握。 * 白玉盘皎洁无暇,月下蔷薇藤蔓还在攀爬篱笆。 秦桑榆姗姗来迟,推开日式障子门,瞧见居酒屋里升腾着热闹的白色水汽。 一群同学见她来了,齐刷刷望着门口。秦桑榆愣了会儿,以为大家在看自己。 一句请让一让才让她明白所以,她微窘,往傍边退避一步,几个西装革履、身形笔挺的商务精英便在服务员的引路下,顺步去往贵宾包厢。 鼻尖浮动着一股淡雅的古龙水味道,隐隐约约,清清浅浅。秦桑榆顺势抬眼,那个被包围在商务人士中间的英挺男人已经与自己擦肩而过。 桑榆,桑榆你可算来了。说话的人是聂雨蔚,她的疯狂招手,格外热情。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也不出现了呢。 桑榆微笑,找了空位坐下,跟许久未见得同学寒暄了起来。碰杯的声音偶尔在耳畔荡开,一群人叽叽咋咋的热流中,她敏感的察觉有一双俊眸时有时无的注意着自己。 目光终于碰上,秦桑榆跟居坐正位的赵以邦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好几个女生都对那厮热情投抱,他淡淡应之,从容淡薄。嘴里噙笑,却能将距离感拉开得很远。 不知哪个男生喝多了,快人快语,快四年不见秦桑榆了,变得那么有女人味了,比游伊一都好看了。 那个紧挨着赵公子傍边的鹅蛋脸美女听闻这句话,一瞬间失笑。不出半秒,她照常笑意盈盈,桑榆一直就比我好看,之前读书只是不打扮而已。 秦桑榆不适与人攀比,只好跟相视的游伊一绵浅对笑,缓和尴尬。游伊一从来就很美,现在的风格更是韩系chic。她轻松驾驭着到耳间长度的浅棕色短发,配上一对施华洛世奇镀白金色耳环,即刻尽显简约感和高贵感。 似是故人来2 似是故人来2 五六分饱后,秦桑榆在心中勒令自己停筷,保持身材。她起身去了躺洗手间补妆。 这间居酒屋的洗手间布局狭隘,男女共用一个洗手台。 拿出那只红棕色唇膏,淡淡涂抹,抿了抿嘴唇。面颊稍稍泛油浮粉,她从包里拿出粉饼按压,服帖妆面。 刚补好妆面,从镜子里,她瞧见了那个英俊邪魅又陌生的赵以邦已经走到她身后。他的气息清冽又厚重,混着些许酒气。 好久不见啊,秦桑榆。他的目光灼灼,有些烫人。 空间有些狭隘,她无处可躲,眼神闪避,言语有些慌张,底气不足。好久不见...赵以邦... 赵以邦呵声一笑,手机给我。 啊?她怔了怔,不明所以。 手机给我。他说着,似乎要压身过来,陷入逼仄,他们距离更紧了。 秦桑榆只好乖乖就范,掏出那台落后好几个版本的iPhone。 赵以邦点亮手机,将屏幕又转向她面前,...解锁.... 秦桑榆指纹对准home键后,他打开微信,点击新的好友,通过了自己的那条验证。 以后,保持联系。赵以邦将手机还给了秦桑榆,终于退后两步,不再让双方空间压迫在一起。 秦桑榆跟赵以邦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之后,游伊一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美貌不输自己的秦桑榆,一丝异样的嘲讽在嘴角荡开,不易察觉,又瞬即消失。 * 聚会散了之后,聂雨蔚去秦桑榆家蹭睡了一宿。 两人卸妆洗漱后,坐在了大飘窗闲聊起来。 怎么想到搬这儿住啊,得多贵一个月啊。聂雨蔚带来了瓶红酒,说是作为借宿的馈赠,结果自己先喝了起来。 秦桑榆晃了晃高脚酒杯,望了眼流光熠熠的城市夜景,我这个人呢,一直都信奉及时享乐主义,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跟你可完全不一样。聂雨蔚晃了晃脑袋,能存多少存多少,就算跟家里人吵吵闹闹不安生我也打死不搬出去,誓死做家里的米虫。 秦桑榆苦笑,只是喝酒,不再接话。她跟聂雨蔚的家境状况不同,聂雨蔚是本市人,家住西关老城区,是所谓的东山少爷,西关小姐。而她呢,出身如浮萍,从小日子就过得清苦。毕业后赚的钱都供多病的母亲医药费去了。但最后母亲还是没有抵过病魔侵蚀,撒手人寰了。 现在秦桑榆心中没有了挂念和责任,消费的中心开始围绕自己了。穷苦久了,想铺张、想浪费,放纵且放肆。 聂雨蔚放下酒杯,竟不知不觉痴望起眼前的女人:她比以前更清瘦了,一双锁骨上似乎能驻来蝴蝶。巴掌大小的五官,寂寞勾人的眉眼。素颜时有些憔悴,但是依旧素净淡雅。只是可惜了,这张楚楚动人的脸,一看就是苦情剧里命途多舛的女主角标配。 秦桑榆啊,照理说这两年你日子总算有了些起色,怎么会比起以前还瘦了呢?聂雨蔚不解,你减肥也得有个度啊。 .她与他的金钱jiao易 .她与他的金钱交易 回南天一到,这个城市就阴郁了。墙壁受潮,都能沁出水。而办公桌上,小小玻璃瓶里的绿萝新抽出的绿芽终于舒展成了四五片嫩油油的新叶。 工作节奏紧张,最近要赶个大活动,大家为了业绩都卯足了劲儿。起起伏伏的键盘声响不绝于耳。 请问秦桑榆女士是哪位?快递的声音洪亮,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快递手上的那个包裹。 桑榆起身去签快递,几番思忖,自己这两天并没有网购记录啊。 拆起快递,里面是一台崭新的iPhone手机。同事们发来歆羡的目光,感慨自己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的手机这个年轻女孩居然舍得花钱购买。 桑榆啊,这个分期买的吗同事A探过头来。 秦桑榆淡淡回笑,点了点头。只是收好手机,沉默了半晌。 归家,没有开灯她便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微信闪来消息,是赵以邦。 手机喜欢吗? 她微怔,果然是他。不知如何作答,秦桑榆一键锁屏,淡淡垂气。 记忆的网,交织,又铺展。什么回忆都容易零零散散,需要拼凑。可是对于赵以邦这个男生,记忆太清晰。以至于清晰到想要逃避。他,是秦桑榆难以启齿的痛。在四年前,在时光的钟表上狠狠的撕咬了她一口,至今牙印未散,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那时候,她需要钱,太急切的需要钱。母亲病危,募捐箱摆在了周一例行的早会上。她的头垂得很低,瘦小的身子站在全校师生面前,好像随时会重心不稳倒下去一样。 她不敢抬头,手心和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不堪一击的自尊心和贫穷轮番送来的窘迫,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撕下了衣服裸体游街一般难受。 秦桑榆。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晚自习后,月光被云遮蔽。使君子盛开出粉色的花瓣儿,一簇一簇的将花香细细密密地浮动在月影里。晚风送凉,吹起她发梢凌乱。 赵以邦唤住了她。她回头,疑惑得看着眼前倨傲帅气的男孩。这个男孩子太耀眼,是从小到大被包围在人群中央的光。从来,他都是高冷的,优越的,有距离感的,很遥远的。就连路过他身边,秦桑榆都会忍不住放轻呼吸,快步离去。自卑又拘谨。以至于,三年同窗,他们除了偶尔抬头不见低头见时的眼神交汇,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秦桑榆,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他的声音在夜里顺着风,吹到了秦桑榆耳根。 秦桑榆一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少年越逐渐走向她,发现女孩的一汪水眸里错落着星辰大海。 他本来只是想说,你跟我说一句话,只要说一句话,我愿意什么都帮你。 可是话要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芳华入眸,万劫不复了。 你跟我睡一觉,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那汪水眸在颤动,赵以邦清晰的看见了她瘦削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他疯了吗! 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赤裸、过分、无礼的话!他倏地自责,倏地悔恨。觉得自己将他们还没有开始的关系直接断送! 在他懊悔之际,秦桑榆的声音坚定的响起,我答应你。 轮到他震撼吃惊了。俊脸上镶嵌的那一双玛瑙般深邃的眼,深深地凝视着少女表路出的坚定。 去他家睡觉,懂得jin来 去他家睡觉,懂得进来 那一夜,有没有月光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以邦带着秦桑榆去他家。房子很大,很奢华。秦桑榆痴望着西式的壁炉和摆放在大厅的中式古董。她第一次知道,中西结壁居然也如此相衬。也是第一次看清,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天空下生存的孩子,竟有如此云泥之别。 以前只听说赵以邦家境优渥,却不知道跟自己的贫富沟壑,隔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他的房间很大,床也很软。鹅毛被褥温柔得不像话。这是她第一次躺在如此轻盈柔软的地方,可是男孩的动作却让她僵硬起来,紧张发涩,不敢放松。衣服逐渐被褪去,如同抽丝剥茧。 我想喝酒......我想喝酒。 她一出声,刚触及她肌肤的赵以邦将动作停滞下来,一秒,两秒,他终于抽回手。 凌冽醇香的啤酒流淌在舌尖绽放了清芬。赵以邦知道她是在逞强,想壮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了她的脑袋。 如此亲昵的姿态,秦桑榆乖觉地选择了顺从。其实,对于赵以邦,她是不抗拒的。只是太过青涩,不懂迎合,也不敢迎合。眼角的眼泪,在她的认知里被定义了低贱。她怕,怕男孩宣扬这件事情,也怕男孩从此觉得她人尽可夫。 没有酒性的她越喝越多,喝到快断片时,赵以邦夺过酒瓶,而她头疼欲裂,扑倒在了床上。所以啊,她错过了,错过了赵以邦眼里那股复杂的心疼与怜惜。 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让她紧张, 男孩只是抱紧了她,很紧很紧,体温都能相融。这样就够了,他知足了。 可是秦桑榆却像是在等待凌迟的犯人,不知道刽子手的心软。早死早超生吧,酒精与黑夜给她壮了胆。她对准他的唇碰了上去。停顿了一会,然后生涩的让唇瓣磨蹭。 他怔了怔,睁大了眼,对她的主动难以抗拒,然后用同样生涩的吻回应她。舌头撬开她的齿贝,醇香的酒味荡漾开来。 她被他亲得脑子发热,快要晕倒的感觉。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好更有力的支撑自己。男孩得吻越来越激烈,搅动着她柔软的唇,贪婪吮吸她的芳泽。一双大掌也终于忍不住覆住她的胸,见她只是呼吸一窒却没又抗拒,他才敢捏了捏。 她嘤咛一声,有些不自觉的战栗。 手上的动作慢慢的放肆了起来,又捏又揉,让那团圆润Q弹的胸在自己掌中被挤压的变换形状。她真的好软,好嫩,好奶啊。秦桑榆看着很清瘦的格子,没想到平时规规矩矩的校服竟然将她曼妙丰满的身姿隐藏的那么好。 他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的新发现,就感觉到自己身下那个东西肿涨的厉害。 秦桑榆似乎也察觉到了有坚硬的东西抵住自己。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隔着裤子大概的握住了它,滚烫,发热,像一根铁,又好粗,好长。 她本就被赵以邦吻得面泛红潮,水眸盈盈。如今更是羞煞难当,被胭脂泼面。 犹豫了下,她着手要解开他的裤子,赵以邦却及时钳住了她的手腕。极力控制自己欲色退散,秦桑榆,算了吧。 他喜欢她,所以不想乘人之危。 借着清亮的月光,她与赵以邦的眼睛碰撞在了一起。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好完美,无论长相,身材,乃至性格,家世,都像是精雕玉琢过的。 她究竟是何时入了他的眼?她何德何能被他看上?她不明白,而赵以邦自己也说不清楚。 酒让她脑子昏昏沉沉,她很困,很困,只记得自己断片前被他搂在了怀里。那个怀抱让她悸动,让她小鹿乱撞,甚至是欢喜。可是她太过疲惫,酒精催人昏睡,来不及仔细感受和回味。 而赵以邦愧疚也有,甜蜜也有,同样的满足与疲累让他抱着她沉沉睡去..... . 可清晨酒醒后的秦桑榆却不敢眷恋这温床蜜罐,拖着脆弱的身子,就悄然离开了。 三天没有上学的她再回到学校时,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十二分的心理建设。可是,她却听说赵以邦出国了。抽屉里好几万的人民币被牛皮纸包裹着,秦桑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落泪了。 关上回忆的盒子,秦桑榆轻声叹息。她不明白在赵以邦的眼里自己是什么样,为了钱,有多轻贱,有多人尽可夫。她不明白赵以邦到底有什么深不可测的心思,但她尽量回避他的眼神,怕他的眼睛里流路出玩味与嘲弄。也怕看到自己昭然若揭的,埋藏了多年都不肯褪去的自卑和脆弱。 天气舒爽起来,朗空下有白鸽扑翅,羽翼煽动着璀璨的流光。喷泉上有银光粼粼,而日光下,秦桑榆坐在长椅上,浅浅阖着眼,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闪动。 赵以邦坐在她身旁许久,她才轻缓睁眼,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流路的温柔。她只想将手机连同包装盒一同塞进对方的坏里。 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就为了这个?赵以邦一挑眼,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心意。 秦桑榆素来不喜涂抹腮红,偏偏日光照耀得厉害,她向来苍白如一捧清雪的面容竟多了丝和缓的红润。没有直接回话,眸子和那厮对视起来,倔强极了,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如果这样能约你出来,我下次可不止送手机,项链、钻石我都送。赵以邦这话说的很轻巧,贵胄子弟把这些奢侈品说得跟送鸡蛋送白菜一样简单。 赵以邦是喜欢自己吗?秦桑榆第一次骇然闪过这个念头,瞬即就被理智的心理分析给打消。她也不傻,不是初出茅庐、不经情事的懵懂少女了。只是赵以邦的所谓喜欢和好感,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一丝伏笔和铺垫。四年前那场one night stand后,他就潇洒远赴大不列颠,只留下秦桑榆一个人在原地痴呆盘旋。 所以说,这次回来了,再次把她秦桑榆当做是无聊的消遣了吗?越想越是气息不顺,难堪的自尊心促使她故作清高了几分。她不会为了钱,再做赵以邦刀俎上的鱼肉了。 我先走了。秦桑榆干脆利落地起身,手机随手被她置在长椅上。 你喜欢我,对吗? 你喜欢我,对吗? 她的心思,几番轮转,复杂敏感,容易对外界投来的好带着审视和敌意。赵以邦还没有猜透她,她就自主结束这躺对话了。 起身追起她,不自觉的伸出手钳制她的胳膊。一瞬间失神,他发现她竟还是如此柔弱无骨。赵以邦居高临下,眼神却放得有些低微。一瞬间,秦桑榆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秦桑榆,四年不见,你就这么对我? 赵以邦,我们从来就不熟啊。你认为,我该拿什么姿态去迎合你?她的话里,潜藏着一根刺。说出来,伤人又伤己。 赵以邦从小泡在钱罐子里,虽然也知道钱的用处巨大滔天,却不像秦桑榆一样被钱掀起的十级海啸砸伤过。所以他无法明白、无法感知秦桑榆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跟金钱胶着在一起的关联。何况,那场金钱海啸还是他自己掀起来的。 你讨厌我?赵以邦眸光里写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抗拒自己,他只想要穿透秦桑榆的心湖深处看个究竟。 她巴掌大小的五官上,闪过一丝错乱的犹豫。赵以邦看到了,抓住了这一刻,忽然得意地咧嘴笑道,承认吧,秦桑榆。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女方惯性用沉默替代诉说,他已经如此胜券在握,秦桑榆不知如何辩解。 你如果真的厌恶我,四年前就该拒绝我。我不信,你真的只是为了钱才跟我睡。赵以邦这话说得赤裸又坦荡,丝毫不怕激怒到秦桑榆的软肋。 秦桑榆小脸一瞬间涨红起来,情绪像是三峡水库被开闸放水一般,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越沉默越不回应,那厮反而得寸进尺,越来越来劲儿了。 那反过来说,赵以邦你又何尝不是喜欢我呢?你先说四年前,那我们就从四年前说起吧。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睡我?为什么要借我三万块钱呢?我相信你赵公子身旁也从不缺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吧?然后再说现在,回国的聚会选在我家附近、还知道我的工作单位。您对我也是够上心的。说来,我感到很荣幸呢。 语毕,她讥诮地弯唇一笑。 逐渐地,她的一汪水眸安宁了下来。预判他会如何回击自己。弓和甲她都悉数准备着,随时回防。 赵以邦却忽然舒眉一笑,声音动容到令人心碎。秦桑榆,你知道吗。认识七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出那么长的话。 错愕升腾地水珠在眼角氤氲开来。秦桑榆仰头凝视着眼前的俊容。他的目光灼灼,悄然升腾着一股诚挚和浓情。似乎在四年前那张软糯又冰冷的床榻上,他也曾这样疼惜地凝视过自己。 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对俊男美女。他们像是在碧蓝如洗,白鸽翩跹的城市一角上演着凄美韩剧一般。 秦桑榆,从你入了我的眼开始,你就一直都是我的了。他语气笃定,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好暧昧的姿势 好暧昧的姿势 ?秦桑榆还是那句话,既然他看上了自己,为何她从未感受过他对自己的关注和暗恋。三年同窗,没有只言片语。她实在想不出,情,缘何而起。 那双纤细的素手被他的大掌轻轻执起,再紧紧握在手心。四年前是我太糊涂,不够成熟,也不懂得怎么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你。现在我回来了,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吗?我会把缺席你生命的这四年,都补偿回来。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印象中那个距离遥远又眼神冷酷的赵以邦,原来也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温柔时刻,何止是她,万千少女也甘愿痴迷沉沦吧。 一个吻,很浅很浅的落在了秦桑榆的额头。她不知为何,脸上不自觉的荡开了一抹甜。甜滋滋的,太容易令人晕眩。 头一次见她如此乖顺,算是默许了自己的行径吧。他一扫前几日心中因她的冷漠而滋生的郁结,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迎来了满肺的清新舒爽。 初战告捷,赵以邦心情大好。近来子苍、晓华的几个局他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一一推拒。今日这群狐朋狗友再来邀约,他竟也不拒绝。 地点选在了市区最繁华的沿江地带,饶是能看清璀璨渔洲的辉煌地段。网红脸成群结队,拉风超跑一辆不少,大肆张扬的停放在马路牙子上。赵以邦坐在人群中央的位置,别人敬酒他都一一回应,醇酒洌喉,几杯下来,游伊一出现了。 子苍打趣道,果然还是赵公子面子大,没有赵公子的局,任由谁邀请游大小姐,她都不会赏脸来。 见游伊一到场,端着中宫主位的架子,刚刚还挨着赵以邦套近乎的几个网红脸都悻悻然挪了挪屁股,给游伊一让了位置。 公放的音响太大,气氛越夜越炽烈。白天气势萎靡的人似乎到了天堂一样,撒欢极了。 赵以邦脑子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似的。俯身挨着游伊一说了说了句什么话... 而游伊一也曲意迎合,愿意贴的更紧。 当然了,在外人拍摄的角度里,拍到的自然就是十分亲昵的姿态了.... 拍视频的人不嫌热闹的发了十秒小视频在同学群,还嚷嚷着问,在赫本,还有人要来吗? --- 而这一边,结束了长达五小时会议的秦桑榆拖着疲累的身子推开了日式障子门,走进了居酒屋,点了杯加了柠檬的青啤和番茄肥牛乌冬面。脱下浅灰色的西装,里面那件打底的白色无袖t恤贴着她那骨感分明的身子。她清瘦得像一颗随时被季节碾压的麦穗。 包厢里有个英俊内敛的男人,瞥见吧台上形单影只的秦桑榆。这个女孩,他见过一次。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听见过有人在这儿叫唤过她的名字。只是记忆好,恰巧记住了这个名儿,别的,他没有心思探究,也不感兴趣。烧酒一杯,他的喉结顺着烈酒上下蠕动,浅灰的衬衫最上面那颗暗扣没有系上。他难得随性一回,放松戒备。电话传来司机,今夜看来是不能开车了。 她想靠近他 她想靠近他 秦桑榆随手点开同学群里的小视频,视频里两位主角刺眼的亲昵姿态,让心骤然一滞。前脚才跟自己真情流路,后脚又沾花惹草去了么。 当她意识到自己翻涌着一丝异样的醋味时,秦桑榆有些慌了。 虞家大院,斜风细雨轻扫着藤爬月季。这些半常绿灌木的花叶被雾白的雨珠覆盖上,像被撒了白糖,细细密密。 夏青葵凝着这一蓑烟雨,再将目光翻越出沉闷的高墙,瞧见草坡石隙间的三角梅气势不减,如火如荼。而那辆黑奢保时捷却不见影子。 厅内电话响起。主管家务的阿姨掀起围裙擦了擦粗手,赶忙接起电话。 哎......好勒......知道了...好的,我会转达给老爷的...电话挂断,阿姨起身又准备入厨房忙碌。 刚竖起耳朵的夏青葵收回自己倚楼眺望的姿态。天生的,带着小姐清冷傲然的气息,淡淡然地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是三爷的司机打来的,说三爷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叫我们不用准备。 夏青葵心思一转,可有说三叔在哪儿? 这个倒是不曾交代。家务阿姨实禀告,见夏小姐再无问话,就自觉退下了。 踌躇半天,夏青葵踱步电话旁,按起了回拨建。 电话好几声才接通,夏青葵稳抚自己的情绪,照做正常的说道,小李师傅吗?我有些事情想找我三叔,他现在在哪儿,麻烦您说下地址... 而这一头,雨势渐大。居酒屋里热闹喧嚣,人也熙攘。酒杯的碰撞和新鲜煮好的拉面让一切富有深夜食堂的生气,一点听不出雨打屋檐的声响。 夏青葵蹿进居酒屋,利落收伞,伞上残留的雨滴顺势铺落在棕褐色的木板上。她的目光向四处张望,自动滤过那些陌生的面孔的,身子也一边向店内更深处移动。 秦桑榆的单肩包被放置在她身侧的位置,少女往里面移步时,原宿风的外套挂蹭到了她的包包,一个趔趄,化妆品和证件散落一地。 瞬间察觉包包落地的秦桑榆赶紧低头拾物,少女倒是没有回头,没有歉意,继续自顾自的寻人去了。秦桑榆心中郁闷,一抬眼,瞧见少女张望的目光忽然锁定住了方向,然后兴奋,又克制着,内敛温和地进了斜面的包厢。 再低眉时,发现地板上竟然多了一只玫瑰金色的双铰链手镯。轻缓拾起手镯打量,上面印刻着Tiffany的品牌logo。目光顺着刚刚那个女孩的步履,秦桑榆似乎知道了手镯主人就是刚那个莽撞了自己却目中无人的小姑娘。 也罢,这下就互不相欠吧。 秦桑榆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她的动向,悄然将手镯收进自己包里,然后淡定结账。 直到出了居酒屋的障子门,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一秒飙到八十迈的心跳,仓皇着冒雨逃离了案发现场。 而就在那个斜对面的包厢内,没有掩好的障子门后,虞归晚将秦桑榆的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他说,我想你了 他说,我想你了 夏青葵自主的点了份照烧鸡肉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虞归晚傍边却不敢吭声。 司机说你有事儿找我。说吧,什么事儿要自己跑一趟。他语气至始至终都淡淡的,包厢外是喧闹的上班族熙熙攘攘挤在一起吃喝碰杯,更外面是大雨瓢泼打落着屋檐和廊壁,更远甚至是有交通瘫痪,和雨夜车祸。 而就这一方小小的包间里,清清冷冷,只有几瓶烧酒和这个气息清冽内敛的男人。 额,快毕业了,想请三叔帮忙安排份实习的工作。工作这是其次,她只不过想过来跟他独处罢了。这点心思,她窃窃地藏着。 工作的事儿,你爸爸自会给你安排好的去处。烧酒在唇边斟酌一番,他继续说道,怎么?难道他给你安排的工作,你不满意? 夏青葵只是低头,刚被外面风雨吹乱的空气刘海已经不再湿漉。爸爸的意思是,想我考研,继续读下去。 对于这位爸爸,也就是虞归晚的二哥。夏青葵至今都叫的很生分。十年前,夏青葵的母亲苏丽君要改嫁过来虞家,带来了夏青葵这个拖油瓶。虞家老爷子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当初虞家老二扯证都是先斩后奏的。后来苏丽君肚子争气怀了男孩儿,老爷子才松口让她们母子住进了虞家的豪庭大院儿。 所以,身为虞家的外来人,在从小就不受待见的目光中长大,她有自知之明。 既然你爸爸的安排和你的想法有冲突,那你就更该冷静考虑下将来的打算。虞归晚并不想介入这些家长里短,也不想让自己的举动安排改变别人原本的人生走向。他独善其身惯了,这事儿,他是不打算介入的。 简单吩咐司机接送好夏青葵回去虞家大院儿。他撑起了黯黑沉稳的大伞,融入了雨夜里。 匆忙归家后,秦桑榆也来不及换身干净衣物,打开电脑直接登录了Tiffany的官网。仔细比对了下那个玫瑰金色手镯图片后,她不由深吸一口气。 官网售价45800元人民币!够她半年的工资了。心下一凉,惨了,这数额那么大,构成侵占他人财务不归还的侵占罪了啊。 一边是巨大的利益,变卖成现金的话信用卡都能一口气还清;一边是法律的威慑,她胆小甚微,做惯了遵纪守法的良民,可不敢有逾矩之心。 顾不得心里面两方势力在打架权衡,她去洗浴间挑了块干毛巾,擦拭起了沾着雨腥的湿漉头发。选择暂且忘记。 叮咚脆生生的门铃响起,秦桑榆闻声去开门。 一道高大的暗影由廊灯投射的灯光笼罩着。来人身上有着些许酒气,混着烟草的清香,淡淡地浮动在秦桑榆的鼻尖。 秦桑榆,我想你了。赵以邦的怀抱倏地张开,紧紧这个拥着一脸雾水的女人。 又这样,在秦桑榆根本感受不到他因何原由如此这般时,他已经快一个节奏陷入痴情的旋涡。现在,他只想把她也拉下来,一生一世盘恒进旋涡与暗涌里。 到底怎么了?秦桑榆试图睁开他的怀抱。换来的是对方更紧更用力的桎梏。 她私吞了14万 她私吞了14万 进了屋,秦桑榆给他斟了一杯清水。 你头发怎么湿了?淋雨了?赵以邦忍不住撩了撩秦桑榆的头发,顺势夺过她手头的毛巾,我来给你擦干净头发。 秦桑榆还对着之前小视频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退避半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劳您老费心了。 赵以邦可没空看同学群的内容,动不动就99+的消息他早就习惯屏蔽。所以茫然不知眼前的姑娘为何又这般忽远忽近,忽冷忽热。 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赵以邦见游伊一来了,心中忽然有个困惑想问清楚。由于公放音响太大,他不得不凑到游伊一身前,贴着耳,大声说道,你跟我出去一下。 外面早就暴雨如瀑,巨大的落地窗下一架钢琴悬在了空旷的大理石板上。赵以邦点烟,轻啜一口,待烟雾倾吐出来,才不慢不徐的问道,游伊一,当初叫你给秦桑榆的钱,你放在她抽屉了吗? 游伊一的眼神在半秒内极不自然的飘忽闪躲,很快她就淡定答复道,当然给了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陈年往事? 全给了?再次质问,目光里的怀疑,像是深冬老井里散发出来的寒烟。 这样倨傲又生硬的赵以邦,她常见,只不过,这种咄咄逼人的眼神都是剑对别人。如今,第一次被他如此睥着,游伊一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冬窗事发了。 她不再狡辩,反而坦然了几分,没有。你给我十七万,我只给了她三万。 为什么?赵以邦的目光逼人更甚。 游伊一只觉得一瞬间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无法呼吸。她强忍心慌,回答道,我觉得,她不值这个价。以邦,你没有必要对她那么好。她未必会感恩的! 这是给她妈妈的救命钱!赵以邦眉目紧蹙,我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帮我做这件事情,你怎么可以辜负信任这两个字? 游伊一的眼泪一瞬间划过脸颊,她委屈道,我们认识了七年啊,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以邦,我是为你好啊,剩下的十四万我一分都没有私吞。现在我就把这些钱还给你! 游伊一你根本不懂!见游伊一拿出手机作势要转账,赵以邦只觉得愠怒之气无处发泄,又无可奈何。我要不是这些钱,我要的是秦桑榆记得我的好,记得是我在她陷入囹圄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我要让她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我,除非当我想甩了她。 游伊一忽然被赵以邦这些劈头盖脸额话给砸晕了,有些惝恍地问道,所以四年前你就布好了棋局,是我逆了你的意思,让秦桑榆没有你预期中对你那么殷勤和感激,所以你现在觉得自己功亏一篑了? 赵以邦没有再回话,只是深吸了一口烟,氲出的烟圈,很快就散去,仿佛刚刚的对话一样消失在了寂静的回廊。 赵以邦,你当初到底看上了秦桑榆哪里?她到底有哪点好?片刻后,游伊一才怔忪问道。或许,她没有意识到,当一个女人跟男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场爱情的角逐里被淘汰了。 不屑再与游伊一纠缠这个话题。赵以邦只觉得,这几年来,秦桑榆少了一分钱,她的日子就艰难了一分。径直走向电梯,他按了负二楼。 到了车库,取车后,冒着雨,他只想尽快,再快,再见一眼这几年来那个不能安稳活在自己预设里的女人。 而就在楼梯转角本想来赴会劈酒却目睹了这场爱恨恩怨大戏的聂雨蔚,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他的拥抱 他的拥抱 什么?原来四年前赵以邦居然给了秦桑榆十七万?! 什么?游伊一居然私吞了十四万?! 什么?赵以邦原来四年前就喜欢了秦桑榆?! What?! 一下吃了那么大的瓜,吃瓜群众聂雨蔚表示有些吃不消。为了让自己消化舒畅,她犹豫半天,决定问候一下另一当事人...... -- 赵以邦的眸光一瞥,看见了桌面上那个玫瑰金色的Tiffany手镯,在灯光照耀下还闪着一丝粲然。 心中预感不好,眼神一沉,这是Tiffany的手镯?谁送的? 总不能说自己没有道德感偷来的吧。加之之前翻涌的醋意,秦桑榆只好佯装磊落的说道,朋友送的而已。 秦桑榆,普通朋友会送小几万块钱的Tiffany手镯?赵以邦只觉得心中有些醋意横生。爱情总是会使理智的人变得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容易被情绪驱使妄下定论。 秦桑榆一扬眼,我难道就不可以有人追吗? 如果她收下这些贵重物品,是不是意味她接受了别人的告白和心意。赵以邦只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原以为秦桑榆会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原以为自己能在四年前从金钱和灵肉对她进行双重捆绑,却不想一切都偏离了自己的构想。 赵以邦忽然说自己先走了,秦桑榆也不作挽留。 他来的突然,走的也落寞。 别人面前高冷如神邸的他,这一刻被挫败感袭击,往日里那种天生自带的优越感全部被瓦解。 秦桑榆忽然想开口挽留,想对他说雨停了再走吧。可是这些示弱的话到了却哽在心口难开。 -- 刚擦好头发,聂雨蔚的电话暴击就响起。噼里啪啦轰炸了一大堆劲爆的消息后,聂雨蔚才长舒一口气,见对面没有回应,才问道......秦桑榆,你有在听? 秦桑榆只觉得胸腔和肺腑都在诧然地颤抖。 匆忙挂断电话之后,秦桑榆赶紧翻出抽屉里最深层的那个旧木盒子。打开一堆母亲留下的遗物,终于翻到了一张建行的储蓄卡。 她有些颤抖的举起卡,回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遗言。母亲直说这张卡是一位好心人寄来的,总会隔着一两个月不定期的汇来一些现金。但是由于不知道这位好心人的真实身份,母亲就算病倒了医药费不够缴纳都一直不敢用这张卡里面的钱。 秦桑榆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张卡正巧是四年前寄给母亲的。时间吻合.....难道....也是赵以邦? --- 东京下雨,淋湿巴黎。 在美国出差,一呆就是一个周。虞归晚风尘仆仆,飞机一落地就赶往公司的下一场会议。走路带风的棕色风衣被吹起,秘书疾步递来的咖啡被激起,又溅落在杯壁。 以此同时,在星巴克,咖啡从咖啡机里流泻出在纸杯,被服务员盖好盖子后,递到了秦桑榆手上。将小票随手塞进口袋,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文件被她抱在胸前,推门扬长而去。 - 另一边,赵以邦刚开车门,坐在驾驶位。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摘下墨镜,点开短信,里面显示账户入账14万。紧接着,游伊一打来了电话。按下拒接键,随手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 -- 会议室里,气氛肃穆紧张,台上项目经理在做上个季度的数据分析汇报,角落里几个新来的女职员花痴脸,既兴奋又克制地,时不时往虞归晚的方向望去。 放置在桌面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项目经理的汇报。项目经理见是虞归晚的手机,立马识趣的禁声了。 喂,怎么了。他的声音一贯的平淡如水,角落里的小姑娘们却被这醇厚的声线苏炸,竟然有些心旌荡漾。 我们见一面吧? 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是居酒屋的老板阿浪打来的,他说昨晚有个女生来归还一只4月1日捡到的金色手镯。老板一调监控,那天不正是虞归晚最近一次来喝酒的日子吗? 虞归晚倒是感到很意外,有些好奇那个叫做桑榆的女人归还手镯时的心路历程。是否因为良心不安,怕被道德谴责。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手镯就是我的? 那天你不是带了个小姑娘来喝酒吗?呦呵这可是你头一次带女人来我这儿,所以我印象特深,记住了那个里程碑式的一天。阿浪半玩笑的口吻打趣道,随后正经了口气,其实我调了那天的监控,什么都一目了然了。 虞归晚的唇角忽然弯起一个弧度,笑了。那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了。 啊?电话那头一愣,你说来归还手镯那个女孩?人家好歹主动归还了,这可就不好追究法律责任了。 我可没说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迷途知返是好事,但我认为她还需要受教育改造一下。 教育改造?怎么改造?难道你来改造? 有何不可? 阿浪只觉得今天的虞归晚吃错药了。素来,他虞归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不苟言笑,不愿染指闲人。还在担心虞归晚神经不正常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撂下了电话。 俊脸上的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虞归晚正声道,刘经理,你继续讲。 项目经理的汇报继续响起,虞归晚思忖了会儿,这个叫桑榆的女孩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去那间居酒屋了吧一丝丝失落忽上眉梢,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 - 垂眼,一缕游丝般的呼吸,无力的葛优瘫了半晌,秦桑榆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十分的心理建设,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第二十六秒,对方接通。 秦桑榆,怎么了。电话那头声线淡然又冷漠,一瞬间浇灭了秦桑榆百分之五十的勇敢主动。 你......怎么知道是我......秦桑榆话才脱口,一瞬间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他连自己的住址和单位都知道,知道自己电话号码不是很正常吗? 对面倏然呵呵一笑,你电话号码倒过来我都能背一次。 再无话,就只剩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半晌之后秦桑榆才启齿道,赵以邦,我想跟你见一面。 好。 -- 她难得主动约见自己。赵以邦想着,干脆换了身更时尚干净的衣裳,再匆匆出门。 可见面的时候女方还是早到了一步。 而,她也算有心,认真拾掇打扮了一番。将黑发挽起,新买的mac粉底液在柔光灯的照耀下,将奶油肌的妆效展现的十分完美。 两人一碰面,周围人一侧目,心里暗忖,果然又是俊男美女的爱情。 你这是想我了吗?他略略调侃说笑,似乎并没有被上次的不欢而散所影响。 有些事儿,想要问清楚。低眉,再抬眼,她轻启朱唇,对了,上次我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你不生气了吧? 他从没有恼过她,只不过见到那串玫瑰金的手链儿,觉得太扎眼,太闹心罢。饶是个吃酱醋油盐长大的人,都有七情六欲,何况是他?她是接受别的男人了吗?这个想法,让他至今心里都有股挫败感盘恒。 也怪自己从没拴住过她的心,太自以为是,所以怨不得谁。赵以邦是个大度胸怀、三观正常的男人,根本不会因这种事儿去迁怒一个女人。 他认为,她根本无需承担什么。 你在在意我吗?你很在乎我吗?秦桑榆。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嗯,是的。 本以为她会忙不迭地辩解否认,却不想答案竟如此不按她的常理出牌。赵以邦忽地眸星颤动,仔细看了下她的脸。很好,伊人神色正经,眉目清明。 鄙人受龙若惊。他应道。 见他之前,她想迫不及待的认证聂雨蔚转述的那些事情。可是如今他就这样面对面坐在自己傍边,秦桑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心思玲珑一转,她换了个问法,上次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儿想跟我说吧?应该是同一件事情吧。 嗯。他正了正神色,四年前答应给你的医药费,本来是十七万。因为你当时请假了几天没去学校,而我又要准备出国,所以无法等到你再亲自将钱给你,只好请别的同学将钱放进你的抽屉。但是.....那位同学只给了你三万,而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件事情。 秦桑榆注意到,赵以邦刻意将游伊一的存在替换成了别的同学。就算对游伊一错付了信任,但是他始终替游顾忌着颜面和自尊。 想到这儿,秦桑榆对赵以邦好感更甚,觉得眼前的男人煨得像一束光。 赵以邦略带歉意,我很抱歉,明知你母亲需要17万,结果却没能落实好另外的十四万。 赵以邦啊,你不用觉得亏欠我啊,这根本不是你的义务与责任啊。秦桑榆心怀感激,该做的,能做的,你都为我去做了。 赵以邦凝望着秦桑榆,她目光清亮,眼怀感恩之色。 赵以邦,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怨那位同学,更不会去怨你。后来我跟亲戚东拼西凑总算是凑齐了那些医疗费。母亲的病情甚至一度好转过......语调一转,她的眸子顷刻染上了哀伤,只是后来终究还是复发了...... ...... -- 月影横斜,碎石小道旁有花园儿深处送来不知名花儿的馥郁幽香。 踩着碎石路,赵以邦将秦桑榆送至了她的住处楼下。 临别前,秦桑榆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至赵以邦面前,这也是你的吧? 对方一怔,摇头,这并不是我的。 秦桑榆一瞬间错愕,再收回卡。 前几年这张卡经常汇来一些存款。我妈说不知对方身份,所以一直不愿动里面的钱。 听完秦桑榆的解释,赵以邦好心道,如果你想知道对方是谁,可以把卡号给我,我帮你去查。 哎,不了吧。既然对方不愿意出现,那就尊重他的意愿吧。如果他想来找我,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步行至小区门口,她刷了门禁卡,赵以邦却跟在她身后急速溜了进去。 你??她一副愤愤然。 不请我上去坐下吗?对方一派正直疏朗,丝毫没有平日里面对别人时的高冷和疏远。 -- -- 入夜,窗外月光的清华流泻了进来。一丝薄凉顺着穿堂的风蹿进了衣裳里。夏青葵从光着脚,踱步到落地窗下,目光顺着淹没高墙的蔷薇花藤,一跃至了那辆刚熄火的黑色保时捷处。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那个期待的影子终于迈出了车门。她急身回屋,在化妆台上选了只红棕色的唇釉,在唇边抹匀后,又觉得红得太刻意,于是随手用抽纸泯了泯那抹鲜红,双唇瞬间粉素了些。 她三步并两步到回廊处,要转角下楼时却刻意收敛步伐,恢复往素里的气定神闲。 夏青葵见厅内灯火依旧,虞子悠刚在花圃里摘下几束带着花路的蔷薇,现下正在厅内修剪花朵儿的枝丫。于是,她迟疑着,顿住了脚步。 ---------- 作者有话说:喜欢的姐妹可以点击收藏哈 挥动你的小胖爪 烈焰红chun给谁看啊? 烈焰红唇给谁看啊? 虞归晚进了大厅,门外那些追随着他的月华系数散尽。 虞子悠一抬眼,瞥见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她面上不动声色,连声招呼也不打。心下却算计着许多。 她很多时候都在感慨,眼前这个以凉薄自持的男子究竟会让多少女人心甘情愿的栽倒。面对虞归晚时,她更多的是把他当做一个异性,一个男人去打量。 虞归晚刚进虞家大院的时候,她也曾屁颠颠的跟着他身后,一声一个哥哥、哥哥,唤得热切和欢喜。她当时年幼,不懂事儿。不知虞归晚的身份在虞家来说何其特殊荣幸。每一次将小叔这个称呼热情洋溢地唤作哥哥,边上听着的大人们无不觉得讽刺与尴尬。 这个年龄差,本就该是哥哥。却因为奶奶的这等荒唐,给虞家生了个蒙羞的果实。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启蒙自己对异性朦胧欢喜的男孩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小叔。 哥哥,哥哥你怎么老是不理我?她稚嫩懵懂,不理解虞归晚为何对自己、甚至是所有家人都那么冷漠抗拒。 可是啊,年少时她逐渐发现,只要是惹怒他、激恼他,他总算是会对自己的话有所反应。 而那根激怒他的刺无非就是他那个特殊而敏感的身份。 她开始用那些绵里带刺的话剑对他。第一次,她发现他虽然仍旧不跟自己有只言片语,但是他隐忍着握起了拳头。 第二次,她继续围绕着他的身世恶语相向,她发现他在怒视自己,眼里有愤怒与忍让在交织斗争。 可当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她继续故技重施时,他却逐渐淡然,高高挂起,仿佛事不关己。 可是那一晚,虞子悠忽然心疼了,绞着得疼,疼得厉害。她是在伤害他吗?是在拿着枪朝着他心脏敏感的地方开枪吗? 她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那种激起他注意自己的存在而获得的胜利方式实在太愚蠢、太丑陋了。 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回想起他那愤懑与隐忍绞着的眼神,这是面对她时,才有过的真实,生动。可她,悔恨,宁愿不要! 虞子悠曾热切盼望,他凝望月下花圃里那些蔷薇时,那种温柔和宁静的目光,有朝一日也会落在自己身上。就算自己与他的身份是固定不可逆转的,那她就奢求和和睦睦做个正常亲戚,总成了吧? 我看你种的蔷薇盛开的那么好,所以摘了几朵,想摆放回房间。没有旁人的时候,虞子悠更多的是温婉自然的一面。 她惯爱在有人的时候对虞归晚绵里带刺的出言相击,可是没旁人在场时却又不自觉的表现出原本最温柔无公害的样子。她慌张的掩藏着自己的真实一面,生怕别人窥探出她的心意。 虞归晚从小就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洞悉人心,深谙世事人情。他爱看心理杂书,又在商界职场这些社会大染缸里浸泡多年,很难看不出虞子悠那些小心思。 无妨,无论如何,她暂时对自己无害,不必理会。 你若喜欢,摘多少都成。虞归晚刚要上楼,抬眼就见回廊处静静屹在一侧的夏青葵。 那我这束花儿先送到你房间去吧,我待会再摘几朵。虞子悠才欢喜道,目光顺着虞归晚望着的方向,定住,语气逐渐淡了,转冷道,哟,这么晚了一副烈焰红唇涂给谁看啊? 嫁ru豪门 嫁入豪门 夏青葵一瞬间失色,觉得双颊烧灼得疼。 正好你没睡,这个物归原主吧。虞归晚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串玫瑰金色的Tiffany手链。 迟疑半晌,夏青葵踱步下楼,多谢三叔,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 虞子悠瞧见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心里不爽,这Tiffany今年新出的手链吧?四五万呢夏小姐花着我们虞家的钱长大,真的是越来越心安理得了呢。 不,不是花家里钱买的。夏青葵急忙辩解道,是同学送的。 哪位富二代送的啊?以为你是虞家千金,所以曲意讨好吧?青葵啊,虽然你姓夏,但是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我们虞家,千万不能因为一个手链就被外面那些想跟虞家攀关系的人拉扯上关系。 虽然虞子悠这些话针对的是夏青葵,但是也无意中映射了身份特殊的虞归晚。 虞归晚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耳边聒噪。我先上去休息了。 -- -- 聂雨蔚沿袭了八卦记者的秉性,强烈要求要采访一下四年前那桩 秘闻的当事人秦女士。而小秦也正觉无聊,于是淡淡应道,行,前提是你今晚你请。 行行行,掏出钱包任你压榨。你小区楼下那个居酒屋见,ok吧? 换个地方吧。就对面的点都德吧,吃个晚茶。秦桑榆现在可是很忌讳那间居酒屋的,自己的龌龊行径至今难忘,内心暗自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踏入那个让自己道德沦丧的行窃现场。 两笼灌汤包,虾饺、肉丸、糯米鸡等点心系数上齐后,两人默契给美食拍照,以此作为饭前祷告。 说吧,你跟赵以邦是不是四年前就有奸情瞒着所有人了?居然连我也不告诉,你够意思啊! 虽然我也想有点什么,但是那会儿真的什么暗通款曲的故事都没有。秦桑榆一脸诚恳。 聂雨蔚纳闷了,赵以邦当时得多喜欢你啊,十几万说给就给。他家就算开矿的,也不至于那么大方吧? 秦桑榆一瞬间失笑,感情这种东西真的能用金钱衡量吗? 当然是给的多,就爱的多啊! 不对。秦桑榆否定,如果非要用金钱衡量,那也许是能力范围内,给得多才算爱的多吧? 聂雨蔚趁热打铁,那你觉得,赵以邦爱你吗? 爱吗?我不知道。 别装傻,你会感觉不到他对你的爱吗?连我这种路人都看的很透彻! 卿卿我我的话,赵以邦从未跟自己说过,关系也还没有到那个份上。至于我爱你,我喜欢你这种赤/裸而热烈的告白,更是闻所未闻。他们现在的步履都还是停留在对方世界门口的阶段。一别四年,就连以前也未曾开始过。 我跟赵以邦,现在还是起步阶段。以后的事儿,随遇而安吧。 他可是赵以邦哎!家里有旷又多金。出国留学,学历又高。最可恨的是长得还很帅。简直是集所有言情剧男主标配出生的啊。你可不抓紧点啊,灰姑娘。聂雨蔚十分会煽风点火、鼓动人心。 聂总,言之有理。秦桑榆顺势接下话茬,附和道,那我嫁入豪门,走上人生巅峰岂不是指日可待啦?哇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你都那么主动了,我怎么会忍心拒绝呢 你都那么主动了,我怎么会忍心拒绝呢 其实感情这会事儿,秦桑榆的态度真的是顺其自然,绝不强求。她也累,提不起力气去爱的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瞎折腾。而她现在连自己对赵以邦是感激?是好感?还是喜欢都分不清。 他像极了朦胧的月日,那种感情,忽而清晰,忽而朦寐。隔得远她看不清,隔得近又太刺眼。她抓不着,摸不透。 我弟弟在附近,待会儿过来蹭个饭。聂雨蔚说罢,叫上了服务员,新增了几个菜。 秦桑榆是见过聂雨斌的。高高瘦瘦的一个男孩子,很阳光。在z大读书,算了算时间,估计也快毕业了。 聂雨斌一上来,就嬉皮笑脸给两位姐姐请安。然后开始扫盘行动。 还没吃两口,电话响起,那厮接完电话就匆忙要撤。走之前还不忘做媒,桑榆姐,下次给你介绍个学长,跟你非常般配。你一定喜欢。 聂雨蔚握气拳头作势要打他,你自己家姐的感情状况都还没有落实呢,你这白眼狼..... 聂雨斌前脚刚走,秦桑榆便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一个电话就开心成这样。 最近谈恋爱了呗。好像喜欢他们学校一个妹子,前段时间花了好几万分期给那个妹子买了一Tiffany的手链。我妈知道后都炸了。长那么大不见他也孝顺一下我妈。 秦桑榆现在是谈Tiffany色变......于是就不接话了... -- -- 五月份,夏天要回归的日子。 算了算时间,自从上次与赵以邦友好会晤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是和缓了些。虽然这段日子没怎么碰面,但是隔三差五的早安、晚安,还是不少。 他们似乎落入了俗套,但是都是饮食男女,也不需要太过神仙的相处方式吧。 小哥哥,约吗?在seven eleven便利店选好酸奶和鱼蛋之后,秦桑榆坐在了窗边,给赵以邦暗送秋波去了。 她鲜少主动,也许是觉得夜风摩挲枝叶时太温柔,也许是地铁口卖花的阿姨夸她心善漂亮,她难得开怀,只知道,心情好,想见他。 而这一边,一帮狐朋狗友的饭局。本来热情不佳的赵公子忽然嘴角噙笑,心情大好。子苍晓华刚想问个所以然,他就已经掏出车钥匙,欣然赴小姐姐的约了。 快两三个周了,他都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她。几句早安晚安的问候虽然成效微弱,可好歹也会换来她早醒时的主动问候。 她若是还不约自己,他怕自己过几天也会忍不住先找她。 收敛那股子喜悦,他淡然踱步道她跟前,怎么了,突然约我。 emm...要不要一起看场电影啊?我看最近新上的电影都挺不错。秦桑榆忽然有些拘谨,有些怕听见拒绝的声音。 你都那么主动了,我怎么会忍心拒绝呢?他淡淡调侃,嘴上的笑意倒是暴路了不少。不过我还没吃饭呢,走吧,秦桑榆,赶紧请我吃饭。 菜桌上,秦桑榆活生生像是个被剥削阶级压榨的民工。看着一大桌菜肴,悔恨自己刚刚没阻止丫的浪费。 吃饭前立一个军令状吧,赵以邦。 豪车、玫瑰、gao富帅 豪车、玫瑰、高富帅 枝叶太葳蕤,无风花自飞。 这天天气极佳,抬眼望,天边有云卷云舒的景致,很是舒爽,叫人心旷神怡。 赵以邦将车停在秦桑榆楼下,恭候佳人。 秦桑榆走近,瞧见那束火红的玫瑰,忒扎眼。 豪车、玫瑰、高富帅,这画面,一瞬间让走近赵以邦的秦桑榆成为人神共愤的焦点。 接过玫瑰,刚在副驾驶位上坐定,她笑道,下次低调点儿,我还想低调的多活几年。 天生耀眼,遮不住。赵以邦发动了车。 秦桑榆目视前方,定眼一看那副驾上的贴纸,五个字儿,秦桑榆专座。 内心一甜,噗嗤一笑。她转过头望向了专心开车的赵以邦...... 就算我很帅,你也不用一直这样盯着我看,舍不得移开眼吧? 他的侧脸,确实很好看。清晰分明的轮廓,英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深邃多情的桃花眼...... 以前从未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他。 那个从小就一路被女生爱慕的眼神追随着的男生,倨傲优越,无论何时何地,都像个翘楚人物。为何......为何会看上自己呢? 赵以邦啊,你喜欢我什么? 对方至始至终,都目视着前方的车流。 收敛了之前的笑意,他的眼神逐渐沉静了下来。 秦桑榆,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有多不自信呢? 那一汪水眸颤了下,心忽然急速往下坠了几分。回想起那些尘封在读书时期的自卑狷介,很久之后她才整理好情绪浅浅的莞尔一笑,所以啊,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看上我的,让我增长一下自信吧。 -- -- 其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赵以邦至今都不相信。因为他爱的很清晰,很明确,恨与爱都很分明。 秦桑榆长得清秀端正,但性格脾性看着中规中矩的,属于听老师的乖乖女。成绩优秀但不算太拔尖,长得清秀吧学校比她好看的又大有人在。这种女孩,在当时那个小社会里,真不算突出。 全中国无论任何学校,那种长得高、长得帅又带点聪明气的男孩儿都是女生们传小纸条时的焦点。何况又是赵以邦? 优渥富裕、家教极好的家庭条件给他提供了天生自带的优越和自信出场的bgm,英挺帅气的外貌看着还有些像年轻时候的吴彦祖。数理化学的好,篮球还贼6。这样的男孩,在他的成长历程里,少不了女孩的欢呼和尖叫。他左右逢源,一路繁花相送,甚至有些目中无人的倨傲资本。 所以最开始,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秦桑榆。 当时学校的男孩子们有些恶趣味,其中当属子苍和晓华为首的几个纨绔子弟。 他们在学校楼梯上撒下四五十元的纸币,然后猫在高一层的拐角处,专门钓来捡钱的女孩们。女孩们一弯腰捡钱,胸前立马就春/光乍/泄。 这样的恶俗游戏,赵以邦向来是不屑为伍的,但,也不会多管闲事。 那时候男孩们想法思维不如现在复杂有深度,大多数单纯的认为肯弯腰捡钱的女孩,就是在向他们的金钱势利低头。那样爱钱的女孩,被看一眼,赚了几十块,也是一锤子买卖的事儿,不算吃亏。何况他们藏在后面,女孩儿们不知情,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轻薄的衣wuxia若隐若现的肌肤 轻薄的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当然了,至于那个弯腰捡钱的女孩后续会不会拾金不昧,他们可不在意。按照子苍和晓华的总结就是,两三人结伴上楼梯时,女孩们弯腰捡钱后会拾金不昧一番,上交给教务处。至于落单那种时刻,拾金不昧这种事儿,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犯案的时候,只选在夏天。那时候女孩们穿的清凉,不像是冬天,一弯腰里面还有一件高领毛衣,什么风光都被藏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终于有一天,午休的时候,在楼梯处,秦桑榆出现了。 记得那天天很热,亚热带特有的常绿棕榈叶都要被融化在烈日下。赵以邦坐在楼梯上看日本漫画,那是通风口,特凉快。而一旁的子苍、晓华继续着钓鱼事业。 子苍一见要上楼的人是提着半桶水准备值日打扫的秦桑榆,立马作势要下去把地上的钱捡回来。晓华一把拉住他,我还没看过秦桑榆弯腰呢,你这是要干嘛? 秦桑榆那干瘪瘪的身板,有什么好看的,别浪费那钱,还是换下一个吧。 子苍说话的时候,眼神明显的闪躲,语气又极为不自然。晓华一瞬间意识到所以然,立马坏笑,你是不是喜欢秦桑榆?所以不敢给我们看她弯腰的时候。 胡说八道!我才不喜欢她!子苍急忙辩解。 晓华按住子苍,一脸兴奋,那你可别扫我们兴。秦桑榆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赌她一定会弯腰!别说四五十,我现在放一块钱她都会捡! 一旁的赵以邦翻了翻漫画,摇头叹气,感慨自己和这样低俗恶趣的人一起长大还能保持正直的秉性,简直太不容易了。 那时候的他,可一点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想要多管秦桑榆的闲事儿。 秦桑榆上楼了,离石阶上的人民币越来越近。那双洗的发白、甚至快要脱胶的布鞋硬生生的踩在了纸币上,然后再一步踏过。 那些玩弄人自尊心的纸币,她,视若无睹。 行到转角处,她顿住脚步,扬起眼,睇着子苍和晓华等人。 果然,又是这群二世祖,在花钱寻开心。他们的恶劣事迹,秦桑榆不是没听过。一方面她替那些上过当的女孩们感到屈辱和羞愧,一方面,清贫而敏感的她略有仇富心理,十分鄙视那些富二代们玩弄女性的低俗行径。 几个高大的男孩第一次被这样清高又不怒自威的眼神睥睨着,瞬间面色为难,极度心虚。 秦桑榆提高水桶,猛地,一哗啦,朝那男孩子们的身上泼去。一瞬间,水花四溅! 坐在高出的赵以邦,裤脚被殃及,不幸沾湿。他,这才抬眼,打量起了五六格楼梯下的纤瘦女孩。 夏天比冬天更容易让人心动,所以大多数人都愿意认为,相识的场景被铺垫在夏天,会让心动有先天优势。 那一刻,轻薄的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和沁着微汗时吐气蠕动的颈项,瘦削的锁骨和下巴,不盈一握的腰际都是秦桑榆让赵以邦心动的千万个理由。 以后,有我呢。 以后,有我呢。 她的眼神里,潜藏着一股愠怒与倔强,但更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风采清傲决绝,砭清激浊。 如此娇弱的她,也不知道哪儿横生出的勇气,敢跟这些高大威猛的男孩抗争。 你特么这是干嘛?晓华怒了,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二世祖哪里愿意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欺负? 他作势要揍秦桑榆,子苍赶忙拉着他,晓华你住手。 秦桑榆,要不是看在子苍的面子上,你今天死定了!其实要晓华真去揍女孩,他也未必敢下手。只是多少要些颜面,强撑着、说些狠话罢。面子这东西,在这个外强中干的青春期男孩子想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总之,也正是那次无畏勇猛的泼水事件,秦姑娘入了赵公子的眼。 听完赵以邦的回忆,车已经泊好在了白云山山脚下的停车场。 秦桑榆凝着赵以邦,发现他那深邃的眸子在回忆往事时,不自觉的流路着几分温柔。 自己长时间僵硬的心忽然萌生异样,似乎要越来越柔软了。一瞬间有些小小的欢喜和得意,原来在那么多年前,她就已经被他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温柔以待了。 其实,当时你不怕吗? 怕?怕顾晓华真的打我么?秦桑榆笑得很破碎,当然是有点点害怕。但是,如果你经历过更难堪,更可怕的场面,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一丝疼惜从他的心底涌上。他明白眼前这个女孩要强的要命,可是她的铁甲钢拳后面尽是些经年累月的脆弱、难过、哀伤。 轻抚她的脑袋,他怜惜道,以后,有我呢。 那是一句很淡,很平和的话。 却很有魔力,踏实人心。让人愿意去信任,觉得很安稳。 听的人,恍惚间觉得像在做轻柔的梦。 而说这句话的人,终于喟然,长舒一口气。 赵以邦出国留学四年,一路上,独自一人披荆斩棘经过了兵荒马乱的青春期,把在异国他乡的跌撞和迷惘反复咀嚼,终于换来了今天这样一个能独当一面,成熟稳健的自己。 他认为,这样的他,才有能力托举住爱人的世界。 免她忧,免她扰,免她无枝可依,免她颠沛流离。 所以,赵以邦回来了,逐渐想要扣开女孩的心扉,想要在女孩的生命里攻城略地! 其实那个时候的秦桑榆,确实经历着生活给予的巨大刁难与难堪。 单亲离异家庭的孩子,母亲又常年窝在病榻,生活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这样敏感又不友好的成长环境,让她的心智更快的早熟,更快的领略了来自成人社会的轮番刁难。 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母亲在病榻前重复最多的一个期望就是叫她给为了自己将来打算,为自己争口气,提前为生活谋出路。 寒门贵子,这四个字压着她,即是压迫又是勉励。 后来,她终于以中考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去到了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 可是不管她多么刻苦,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成绩比她更拔尖的人站在她前头接受各种嘉奖和荣誉。 .~~~~~gao甜!鼾甜!!~~~~ .~~~~~高甜!鼾甜!!~~~~ 其中,就包括学习态度懒散的赵以邦。他上课时看漫画,下课时玩手机,可是每次成绩一出来,轻轻松松就能登顶前三的位置。 很长一段时间,秦桑榆都不得不让自己试着去接受天资不足这个事实。 跟所有女孩一样,她也关注那些优秀好看的男同学。用聂雨蔚的总结来说呢,赵以邦,距离我们凡人太遥远,连游伊一这种性感尤物他都爱搭不理的,所以要么是眼光太高,要么是他眼里只有男孩。所以但凡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同胞,平时暗自歪歪一下跟赵公子的爱情故事就点到为止,赶紧醒醒吧。 周末,山上人多,熙熙攘攘,很是热闹。秦桑榆说完因为赵以邦而觉得自己天资不足的事儿,那厮一脸得意,没事儿,家里不需要两个聪明的。我负责智力担当就好。 秦桑榆有些羞赧,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赵以邦也不躲,顺势握住了她纤柔的手,任由她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你松开 好不容易握住,我为什么要松开? 她忽然莞尔,任他牵着自己的手继续往蜿蜒曲折的山路走。 秦桑榆,要不拍个照吧? 好啊,我帮你拍。她侠道热肠。 我是说一起拍。 还是算了吧,我自拍好丑的。她推三阻四。 终于还是屈服在了他的威逼利诱之下 ~~~~~~以下高甜!鼾甜!!~~~~ 对秦桑榆这等小女子来说,登顶山巅很容易,下山却有些体力不足了。 赵以邦本倒是无所谓,想着走路下山的话还能跟她多走走。 可是姑娘却提议,要不去坐缆车吧?她感觉经期将至,可不想把生存的体力都一下子贡献给这座大山。 眼中闪过一起黠光,赵以邦盘算的很快。 缆车,更浪漫。而他,需要给她浪漫。 刚在缆车上坐稳,秦桑榆拿出手机,习惯性的想要刷一下朋友圈。 !!!赵以邦的一条动态!惊得秦桑榆心跳一滞。 动态的文字是,我喜欢这个女孩。配图是半小时前新鲜出炉的合照!! 一帮高中同学和他认识的朋友们都在评论区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剧烈反应!! 太张扬,太招摇,太刺眼了! 只要跟赵以邦粘上关系,秦桑榆素来小心翼翼维持的低调和谨慎全部都会被顷刻瓦解。 赵以邦你! 她要说什么,他心知肚明。 淡定调侃道,你别开心得太激动了,你刚一转身,缆车都在摇。我可不想才刚宣布恋情就被发出殉情的讣告。 我开心??我开心得太激动?秦桑榆只觉得哭笑不得,对方,太不可理喻了,是个流氓,鉴定完毕。 秦桑榆赵以邦忽然收敛了前一刻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 秦桑榆,其实你没有必要怕,没有必要感到慌张的。 她惊诧,他似乎有穿透自己心思的能力。那么轻而易举,那么镇定自若的,就能洞悉她的每个情绪瞬间。 秦桑榆向来活的谨慎,又小心。高中那时候她太怕成为别人视线里的焦点,太害怕成为别人课间饭后的谈资。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围绕着她的话题,无非就是家里好穷、没有爸爸、学杂费逾期这些字眼。 ~~~~~gao甜!鼾甜!!2~~~~ ~~~~~高甜!鼾甜!!2~~~~ 自卑的情绪笼罩了她高中三年,所以啊,这些年来的同学聚会,她都是选择避而不见。 她的心理阴影一直都在。所以,她怕,怕一旦看到那些同学,就会揭起对那段满目疮痍的艰难日子的回忆。 上次的同学聚会也是一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推辞不去。 可是,为赵公子回国接风洗尘这句话,太有吸引力。她,隐隐的,很难拒绝这个理由。 何况,聚会地址还在选在了跟赵以邦家的方向八竿子打不着的紫荆路。 出于女人天生的敏感与聪颖,排除自恋与自作多情的可能性,对方,也许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没开始,就顾忌那么多,实在没必要。 轻叹一口气,抬眸时却嫣然一笑。秦桑榆,似乎把一切都想通了。 你以后,叫我桑榆吧。不是说要我叫你以邦么?那你也不用跟我那么生分,一口一个秦桑榆,那么陌生。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间。那样的温柔,那样柔软,却足以撼动她独自一人艰苦构建,抵御外界入侵的心理设防。 赵以邦,我跟你坦白上次那个手链,不是不是别人送我的,其实是我捡到的。不过已经还回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坦荡招供完,赵以邦的第二个吻便堵住了她的唇。那样绵密,那样柔软,他那独有的清凛气息富有侵略性地撬开她的贝齿,吮/吸她的雨路芳泽 许久她才舍得推开他 面红心跳时,抬眼间,浓情相对。 赵以邦回国适应了一阵子,加之之前在国外有建筑公司的实习经验,所以一回国就到了舅舅的建筑事务所里工作。 公司里的女同事们只觉得他的出现像是把灰暗的事务所都点亮了一样,世界瞬间变成了彩色的,终于有了上班的强烈动力。虽然很有距离感,不太好接近吧,但为人还是很有风度的。姑娘们欣欣然的想着,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儿,让生活多少还是有些盼头的。 周一一大早赵以邦去上班,就听见几个女同事在那儿鬼哭狼嚎、捶胸顿足。她们没有赵以邦的微信(是因为赵公子没通过闲杂人等的好友验证),所以周末的时候消息延迟,今天一大早上班,听见跟以邦相熟的几个同事说起了赵公子在朋友圈撒狗粮这件事,一片哀哀戚戚。 不是吧!以邦,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你可知道你伤了公司多少女同胞的心吗? 说话的人是赵以邦在公司较为要好的同事胡觅,海归精英,前几年从伦敦那边留学归来。说起来,算是赵以邦的师兄了。 赵以邦笑笑,进了端着咖啡进了办公室。 胡觅跟了进去,说真的,就算你不是她们的生活重心,但好歹你也算是她们的工作动力吧。好歹出去慰问一下广大妇女同胞啊。 我家那位家教严。 赵以邦说着,把来寻热闹的胡觅半推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栽在了哪个女人石榴裙xia? .栽在了哪个女人石榴裙下? 胡觅无奈的摇摇脑袋,这个赵公子啊,居然还是个妻管严呢。 自从早上埋首工作,赵以邦就没歇过。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大半的工作,他升了升懒腰,活动肋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胡觅给推开了。 怎么了? 人资那边有一个新同事来面试,反正以后也是给你们组的,不如给你亲自看看呗。 赵以邦思忖一会儿,还麻烦你亲自来告诉我,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人资,让他过来。 你客气!胡觅正准备关门儿,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个妹子,长得特水灵儿。我们组也想要来着,只不过人满了。我刚刚其实顶着名额超限的压力,去面试了她一下,工作经验基本为零,这下,我可真不敢收这人儿了,不然会惹非议。 来面试的这个女孩儿叫做胡樱,长相清纯极了,那双颊上还有一对很好看的梨涡。赵以邦淡淡的翻了一眼她的资料,应届毕业生,学土木工程的。按道理说,女孩儿的学校还行,而且专业对口。可是简单的几句提问之后,冷漠的脸上直接甩出了三个字,不录用。 刚刚还一直胜券在握的女孩儿,此刻再也无法保持甜美微笑,错愕又诧然,请问一下,您拒绝录用我的理由是什么? 对于这个22年来都顺风顺水的女孩儿来说,她聪明,她有学历,她还漂亮。而且上一个面试官明明对她非常肯定与和蔼。她实在想不出对面这个年龄大不了她几岁的男人为何如此果决。 好歹用一句你先回家等通知吧。的委婉话术,她也能离开的体面些呀。 胡小姐,你面试的简历里面有两个错别字。 如果没有工作经验,但能降低要求让她从小做起。可以小见大,小事做的马马虎虎,还是面试犯如此错误。第一印象,实在不佳。 女孩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因为两个错别字?建造一间房子都能有合理范围的误差呢。 如果胡小姐觉得这还不足以成为我不应聘你的理由,那么胡小姐,我再冒昧的说一句,你的第三颗纽扣系到第二颗上了。 胡樱煞得面色难堪,十分坐立难安。当着如此冷漠、没有人情味的面试官面前,她现在松开纽扣重新系上也不是,保持现状也不是。 毕竟是个才出社会的小姑娘,情绪藏不住,哭着冲出了赵以邦的办公室。 在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同事们,立马作鸟兽散。 众人纷纷感慨,如此冷面严苛,不近人情的赵以邦,究竟是栽在了哪个女人石榴裙下? 那个女人得多有手腕儿和美貌才能力压众多莺燕,跻身上位啊。 而这一边的秦桑榆,一个喷嚏打起。不知在同一片天空下,她竟然成了灰姑娘傍上富二代楷模,被甲乙丙姑娘或瞻仰,或诋毁的传颂着爱情故事。 我有男朋友了 我有男朋友了 天色渐晚,寒鸦回巢。西方最后一丝紫藤萝色的晚霞终于燃尽。 秦桑榆从快餐店排队取好盒饭,推门望了眼前方。瞅见有个略带沧桑的背影,从自己面前路过。 那个背影宽厚,很熟悉。像是那个童年里每个粘稠的黄昏来接自己放学归家的人。 就在那么很快的一瞬间,那个消失在了拐角处。 秦桑榆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人。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惝恍。 -- -- 面试失败的胡樱回到家中,很丧,很气馁。 上午的那个面试的场景,她至今难忘,清晰的映在自己脑海。每一帧尴尬狼狈的画面,给了她永生难忘的窘迫体验。 秦温敲了敲门,劝她出去吃饭。 爸!我说了我要减肥,不吃晚饭。小姑娘恼道。有些窝里横。 对于这个后爹,胡樱谈不上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她十二岁那年亲爸没了,据说是贪污受贿后来举枪自杀了。当时年幼的胡樱并没有觉得难过或者不舍,相反,有些庆幸,觉得自己跟老妈总算是脱离苦海,解脱了被那段阴鸷变态的男人家暴的厄运。 秦温是她亲爸的秘书,可是忽然有一天,她妈妈就让她管秦叔叔叫爸爸。 她没有犹豫,没有拒绝。她觉得,她的人生里需要新的爸爸,这是理所应当的。 后来,秦温就住进了她们家。 直到现在。 -- -- 聂雨斌给秦桑榆发了条微信,说今晚生日聚会,要开个home party,力邀小姐姐见证他生命的重要时刻。她推辞几句,犟不过,只有赴会,凑个热闹。 秦桑榆去到现场,在场唯一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聂雨蔚。两位老阿姨四目相对,立马心心相惜,感慨全场就她们两年纪最大。 星的光点,细碎的洒下。月的清辉,照耀在秦桑榆的头顶。 阳台上,她柔顺的发丝被风扶起。 室内很热闹,一群年轻的热血青年在肆意挥霍着青春。 有个很好看的女孩,一双明眸,笑靥如花。她被包围在人群中间,然后聂雨斌单膝跪地,手举玫瑰,朝着她深情告白。 一群人的起哄声淹没了夜本该有的寂寥。 室内橘光灯下,一切看着都暖烘烘的。 秦桑榆刚才还眼角含笑的站在阳台上盯着那群不属于她的热闹。身为见证者、旁观者,她被这种求爱场面感染的很彻底。 只是.....那个手捧玫瑰花的女孩.....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等等......大脑极速旋转...把相关联的线索和情节串联、拼凑...... ......蒂凡尼手链......居酒屋...... 聂雨斌分期买给喜欢的女孩四五万的蒂凡尼手链.....莫非.....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秦桑榆理清了来龙去脉,感慨,世界真小,竟还有这样的戏剧性。 你就是桑榆吧?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朝着她走来。 额,请问你是? 我是雨斌的学长,我叫魏桡。之前雨斌跟我提起过你。原来,他就是雨斌要给自己介绍的男朋友。 秦桑榆礼貌的回应,你好,我是秦桑榆。 对方,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才交谈几句话,便主动问起她的联系方式了。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有男朋友了,前几天的事儿。礼貌而委婉的拒绝着。 非要我这样拒绝你,你才能清醒? 非要我这样拒绝你,你才能清醒? 秦桑榆的这句话,瞬间浇灭了对方的一大半热情。那厮头顶的满血血条一瞬间被打成了残血状态。 没关系啊,我们做个朋友也好。魏桡继续锲而不舍。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 尖锐而又犀利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大家纷纷向声源处关切的投去目光。 秦桑榆也应着噪音处张望。 那个刚刚被聂雨斌告白的女孩,手里握着打碎的啤酒瓶,头顶不知怎的,竟在流血,鲜红的血花遮住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而,她的神情无辜又决绝。 聂雨斌,我不喜欢你,非要我这样拒绝你,你才能清醒? 她,刚刚是在自残吗 夏青葵你疯了?!男孩此刻心疼又愤怒。 刚还在厨房忙着切水果的聂雨蔚冲进了人群中,你们傻愣着干嘛?赶紧打120啊! -- -- 本来气氛祥和热闹的聚会,一瞬间氛围压抑。 众人渐渐散了。聂雨蔚几人带着额头还在淌血的女孩去了医院。 现下,女孩还在急诊室包扎伤口。 秦桑榆陪着聂雨蔚去药房取药。 这姑娘也真够狠的,舍得拿啤酒瓶往自己脑袋上砸,哟怎么不用点力往自己脸上砸呢?聂雨蔚整个胸腔都在愤懑,替自己弟弟感到委屈和不值得。 秦桑榆只好应声安慰,没事儿,没事儿,还好这姑娘拒绝了雨斌。雨斌呢,也算是长痛不如短痛啊。以后要是真成了你弟媳,有你好受的啦。雨斌现在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回到急诊室那边,医生快要给夏青葵包扎好伤口了。 而,夏青葵傍边还站着个挺拔寂然的声影。 那个男人一身浅色西装,卓尔不群,衣冠楚楚。看上去比夏青葵年长许多,有股成熟稳健的气质在。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眼眸冷峻,写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聂雨蔚忽然有些嗫喏地打了声招呼,您是青葵的...家人吧?真不好意思,让青葵在我们家受伤了。 雨蔚很识相的掩藏着前一刻对夏青葵的抱怨,现在态度十分诚恳和温柔。 画面有点像......有点像是两个学生打架了,家长被叫到了教务处协商赔偿一样。 虞归晚的目光径直绕过了聂雨蔚,眉头微蹙的盯着秦桑榆怎么她也会出现在这儿? 他向来,是不信缘分的。 他早就认为城市广袤无垠,人海中的砂砾都是过眼云烟,顷刻就散尽。 可是,她出场的频率,多到让他怀疑她是个有备而来的间谍。 淡淡的,他不留痕的收回了目光。 刚还一直在走廊抽烟的魏桡劝慰着情绪低落的男孩几句。说了些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之类的安慰话。算了算时间,伤口应该也快处理好了,就独自先回了急诊室看看。 人都没事了吧?魏桡关切道。 谢谢学长关系,让你们担心了。夏青葵带着歉意,很是无辜的模样。 聂雨蔚往了眼外面,雨斌呢?还在外面? 让他冷静一下吧。他还没缓过来。魏桡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送秦小姐先回去了吧。 啊?秦桑榆并不觉得自己跟仅有一面之缘的魏桡很投契,不用了,我待会跟雨蔚一起回去就好了。 你很jin张吗? 你很紧张吗? 雨蔚这时情商下线,并没有觉得魏峰的好意有何不妥。桑榆啊,你跟魏桡都是住天河北那边,魏桡有车,你们正好顺路啊,现在快一点多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是啊,我们先走吧,桑榆。 秦桑榆一时为难,罢了,人家不过好心想开个顺风车顺路兜自己回去而已,自己要是还坚持拒绝,难免有些扭捏的惺惺作态之感。 住天河北么,很巧,今晚我也要回去那儿一趟说话的人,语气清冷,却能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茬。 我待会要过一趟林和西,你住哪儿?虞归晚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秦桑榆身上。 秦桑榆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个一看起来就是上流社会高级阶层的精英并没有一见如晤的交情和缘分。 对方......也许只是正巧顺口一提......而自己却潜意识里自恋的误以为他要送自己......? 赶紧打消了自作多情的骇人念头,秦桑榆嗫喏道,好巧...我也是住在林和西....... 那等会我送你回去吧。他的话说得极为自然,隐隐的,淡淡的,有股不容拒绝的态度。 听到虞归晚的话,夏青葵顿时惶措了起来,眼里似乎要蹦出委屈的泪,那我呢?三叔。 来之前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父母一句,所以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现在也无大碍。我今晚,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夏青葵的伤口其实很浅,不算深。何况,她本就舍不得自残自己。她当时,流血了。她以为这个时候自己的脆弱,也许能换来他对自己的注意和关忧吧。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夏青葵的母亲苏丽君慌忙的脚步声和问询声传来...... -- -- 夜阑时刻,只有稀零零的几辆车在马路上穿过。 虞归晚的开着车,俊脸上那双唇始终抿成一条冷峻的线。 秦桑榆坐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丝毫不敢逾矩。魏桡对自己的热情和好感她是避而不及的,而且这位目光冷峻正直的性冷淡脸正好也要来林和西,她当然愿意选择上后者的车。 你很怕我吗? 虞归晚的一句话,让秦桑榆快速翻阅了自己脑海里的外交辞令,她很想表现出大方和自信。 哎,无奈,她实在没有什么谈笑风生就能杀人于无形的本领。 额...倒不是说怕吧...我有点内向...比较不善言辞,不是很会跟陌生人交流。她这话,倒是说的很诚实。 熟人面前唧唧咋咋,陌生人面前静如处子。 陌生人?虞归晚勾唇一笑。有意思,自己单方面记住了她数次,而她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知。 虞归晚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被视若空气,与尘埃。 而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怀疑人生。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那个过道狭窄的居酒屋。他记住了她叫桑榆。那天,她很漂亮,浅笑间还是藏不住有些拘谨和紧张的神情,灰色的吊带裙和针织衫,清丽之下,似能拨动人心。 第二次见她,她背对着自己,给了他一个疲累到不堪一击的背影。以及,以及一个鲜明生动的挣扎。她是有瑕疵的,有缺点的,但也是无暇的。 第三次再见她。她笑得很甜腻,很柔美,像是成熟的蜜桃,能甜到骨头里。可是,她的眼里装着的,是另一个人。 至始至终,三次短暂缘分那只属于虞归晚知道的缘分,她把从来就光彩熠人的翘楚人物虞归晚视为空气,一瞬间,挫败感腾空翻涌,让他忽然,忽然间萌生了挑战欲/望。 简直,是不可压制的挑战欲/望。 他,向来以稳重自持,刚才萌生的那个想法,如此幼稚,如此不齿,简直令他骇然。 -- 一道暖流从身下缓缓流淌。秦桑榆内心惊呼!大事不妙!该死,她以为例假彻底走干净了,所以放松了戒备,今天连块护垫都没用! 虞归晚开着车,虽目视前方,却透过了后视镜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秦桑榆面色为难。怎么.....她的神情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怎么了? 我......此刻的秦桑榆,窘迫得像是一块烤到半生不熟的地瓜。 苍天啊,为何她叫如此囧,才第一次上一个陌生好心人的车,就把别人的座垫给糟蹋了。形象巨损......而且.....还是那么贵的保时捷...... 这得多少清理费啊...... 罢了罢了,要是自己不说,人家也总归还是会发现......到时候形象更差。 于是,她坦言道,不好意思啊......我来例假了,估计弄脏了你的车.....清理费是多少,你放心我现在可以赔给你!后半句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她强调了自己的诚恳和歉意。 他只是淡淡一笑,报了一次自己的手机号。钱,微信转给我吧,刚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对方肯收下自己的钱,秦桑榆一下子觉得心安理得了些,瞬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下了车,她礼貌友好的给对方说再见。 对方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眉梢微微上扬,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一句再见了。真的是...好惜字如金的一个人啊... 实在想不出这种天生端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气质的人,心思在想什么。她,实在窥探不明白。 虞归晚正欲驱车离去,望了眼小区门口,有个等候的背影。哦,有趣,是那个让她有蜜桃般甜笑的男人。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他说话的时候,那个高大的背影,被月光投射出了一个寂寥的影子。 秦桑榆讶然,并且心疼责备着,以邦,你等了我多久?为什么不给我打给电话呢? 不知道你会那么晚回来啊,可是就是想等你给你一个惊喜啊。他的话音里有股子醋味儿, 刚开车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她是怎么又混jin公司的? 她是怎么又混进公司的? 秦桑榆叹了口气,将在聚会上发生的事儿全部托盘而出。 赵以邦忽略了秦桑榆浓墨重彩的用自残拒绝求爱事件,把重点放在了她轻描淡写一笔盖过的另一件事情上。于是,他直接点名自己care的中心主旨,所以说是两个男人争着要送你回来? 怕赵以邦会不悦,秦桑榆正想解释,他却疏朗一笑,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被那么多人都惦记。 秦桑榆明白,他这个人啊,总能给她转危为安的能力。心态端正,乐观又大方。 狭隘又狷介的她,忽然觉得要因为他,变得更好才行。 她也想,能有与他并肩的资格。 在爱情里与他相濡以沫。 在事业上祝他扶摇青云。 -- -- 比起日出,秦桑榆更喜欢看日落。她站在铺满霞光的阳台,盯着手机。 昨天那个人.....通过了自己的好友验证,却并没有点击她的转账信息。 她原先只是以为,兴许别人太忙碌,所以就暂且忽略了自己的消息。 可是,只要是这钱他不收下去,秦桑榆就觉得坐立难安,像是亏欠别人高利贷的一样。 二十四小时一过,钱就退回来自己零钱里面了。 秦桑榆锲而不舍在三天内发了三次那个被系统退还的钱包。 ......终于她忍不住微信了一句,您好啊,打扰了哈,麻烦您收一下钱哈,不然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 而这一头,秘书zoe正在给虞归晚汇报工作行程。却见,向来不苟言笑的虞总居然......在对着手机笑了一下。 她停顿了两秒...又赶紧收回心继续汇报。 -- -- 赵以邦回到公司,开会时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女孩坐在角落里,亚麻色长发被梳成了马尾,穿着一件亮眼的黄色裙子。看似温婉,实则张扬。 这可不就是那天面试的时候,被自己气哭后夺门而去的女孩么? ......她是怎么又混进公司的? ......而且还是自己的小组...... 这个时候,自然就需要有人解释来龙去脉了。 你表弟估计是从垃圾桶捡回来了她的简历......然后人资就通知她来上班了......胡觅讪笑道,你们组尽是些单身待娶的男同胞,你可不能自己脱单了就丢下你同一个战壕的兄弟啊,是吧? 赵以邦叹叹气,一副我还能说什么呢的无奈眼神。 赵以邦的表弟呢,名字叫做宋之轩。年纪跟胡樱差不多,也是应届毕业生。公司里除了几个高层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外,别的同事都以为他是住在三号线末端或者城中村的农村娃。 小老弟倒是很享受这种隐瞒大boss身份扮演菜鸟职员所带来的快/感。跟卧薪尝胆似的,就差真的没从家里搬到城中村去住。 宋之轩,今晚留下来加班,事情做完了再走。会议要结束的时候,赵以邦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正准备起身勾搭新同事的宋老弟十分不满。 却又...敢怒不敢言... 屁颠屁颠地跟着赵以邦进了他办公室,忍不住撒娇道, 哥啊,能不加班吗?我今晚还想约胡樱吃饭呢。 恩ai秀得大杀四方 恩爱秀得大杀四方 你把事情做完了,我自然放你走。赵以邦一边翻阅档案资料,一边头也不抬的回复着。 你现在倒是给你我找了表嫂,但是你可知道我也是家中一棵独苗啊! -- -- 正因为宋家就你一个,所以我更有责任和义务对你进行严苛的栽培。 一番唇枪舌战,宋之轩,猝。 -- -- 胡樱小姑娘来公司好几个周,最开始对宋之问也算友好温柔又可亲。毕竟初来乍到,需要获得好感,收获支持。可是时间久了,胡樱倒是越来越反感这个男孩儿了。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漫无纪律,还迟到早退。实在是太懒散了。而且公司许多同事都在暗地里嚼舌根,觉得宋之轩这样的做事态度,迟早要惹怒了领导。到时候哟,可是哭都来不及了。 尤其是赵以邦大佬,每次见到宋之轩,哪次不是板着脸的? 于是大家一致认为,珍爱岗位,远离宋之轩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同事们意见的胡樱深以为然,并且逐渐开始与宋之轩一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 宋之轩也不傻,热脸贴冷几次,忽然就悻悻然了,整个人就丧了。 -- -- 办公室内,落地窗下摆着两盘白色茉莉。如今开了花,香味飘飘,沁人心肺。 赵以邦素来是没有摆弄花草的闲心的。秦桑榆听闻他说自己办公室简洁明朗,非要理解成是单调枯燥。然后,直接去花市选了几盘茉莉、绿萝,让赵以邦带回了办公室。 看着这些绿色的小植物在自己这一方冰冷严肃的空间里肆意生长,赵以邦忽然觉得成就感巨大。呼吸间,都是满肺的清新。 最近工作忙碌,加班更是常有的事儿。他透过百叶窗,见外面的同事们组团点了外卖。 胡樱敲了敲门,老大,外面点了外卖,一起出来吃吧。小姑娘生怕又在他面前出错,连邀请他出去吃饭都那么小心谨慎。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吃吧,我不饿。他说罢,低头看了眼微信。 秦桑榆这个小妖精,又在诱惑自己的味雷。 她发来一张色彩好看的照片,上面是她亲自煲的淮山香蜜鸡汤。 正加班呢,饿死了,夫人如果愿意来给我送完热腾腾的宵夜,羡煞众人岂不美哉? Emm,他想要秀恩爱了。 只要他想,他就总能大杀四方。 -- -- 秦桑榆来到赵以邦所在建筑事务所时,发现前台早已下班溜之大吉。 她顺着通道进入办公室,见一群年轻人在像秃鹫一样围着炸鸡汉堡,瞬间想起了自家那位高冷的神,维持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实在太难了吧。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忽然将秦桑榆包围,大半夜的,办公室里忽然走进来一个陌生女人......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陌生女人......大家稀奇得像是见了鬼。 他冰凉的吻覆住了她的chun 他冰凉的吻覆住了她的唇 ......我,长得有那么惊悚吗......为什么大家都用这个表情盯着我?秦桑榆与大伙四目相对地很尴尬...... 请问一下,你找谁呢?胡觅老兄不像以邦那么高冷。他平时就喜欢跟员工有事儿没事打成一片,尤其是混吃混喝的时候尤为明显。如今,他作为一个混迹在人民群众中的领导人,很有必要带头提问。 赵以邦忽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对着那来当田螺姑娘的秦桑榆笑道,这么快就来了啊。 众人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俘获赵公子芳心的女魔头?! 这个女魔头,确实很有姿色...... 而且素来冷若千年寒冰的赵以邦居然对她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大伙瞬间明白,赵以邦就像是南极融化的冰川。 而秦桑榆就是导致气候变暖的元凶! 秦桑榆进了赵以邦的办公室,好奇的巡视下四周,整洁干净,简单的摆放着几盆她送给他的盆栽。 一点点绿色的生机,让这间不大不小、冰冷的办公室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眼睛终于落在百叶窗处,却见那些个小哥哥小姐姐像是在围观动物园一样,在窗外盯着自己。 赵以邦摇了摇头,立马拉上了百叶窗帘。 别拉啊,我们正大光明的待着吧,万一他们误以为我们要那个......她慌张,想要阻止。 谁说我不打算那个了?赵以邦嘴角噙笑,搂抱住了娇俏佳人。 秦桑榆刹那羞煞,面颊上绽放了一朵绯红的云霞,那个.......是哪个啊? 你说呢? 他冰凉的吻覆住了她的唇,那股熟悉的清凛气息再次将她裹挟住。柔情似水,又富有进击的气势。让她进退维谷之间,也不自觉的裹住了他的腰。似乎,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了,再也,无法自持。 哥!宋志轩一声深情呼唤,出现的很不识趣。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刚还连呼吸都胶着在一起的两个人,慌乱中,瞬间分开,正儿八经的分立着。 哥,我听说表嫂来了,赶紧来瞻仰一下表嫂的绝世容颜。宋志轩倒是个嘴甜的。 赵以邦介绍道,这是之轩,我小舅的儿子。 之轩你好啊。秦桑榆温温婉婉的应付着,我是桑榆。 表嫂啊,久闻大名啊。你可不知道,以我哥为中心,方圆百里内,你可是美名远播啊。 有那么夸张吗?秦桑榆回头看了眼赵以邦。 那厮点点头,一副有过之而不及的模样。 宋之轩作势要跟桑榆握手,赵以邦却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大掌,我来代你嫂子握手。 你这样经过我嫂子同意了吗? 宋之轩不依不饶,绕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赵以邦。 我是你嫂子的官方发言人,这是我的义务和责任。 没办法,赵公子的心心爱爱,实在不愿让别人觊觎,连个握手的接触都不行。 秦桑榆看着两兄弟,这般互相伤害,还没完没了了。于是打断道,之轩啊,我给以邦煲了汤。你也来喝点吧。 好啊好啊,谢谢嫂嫂!宋之轩眼睛都在发光。 他可算饿坏了,加班加到现在,还被外面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却自以为眼清目明的同事给排挤了。点外卖也没他的份儿。 今天是她的忌ri 今天是她的忌日 不过,宋之轩的受虐心理还是小觑的。他中二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异世流里前期的废柴男主,前期被各种欺凌,然后一路升级打怪,逆袭巅峰。何况,在这个异世流里,他还是个开了挂的人民币玩家。主角光环强烈到刺眼。 所以,此刻,秦桑榆的出现,恍若是从天而降的仙女,是来给他雪中送炭的。 ---- 胡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内心五味杂陈。 因为好看,可爱,又听话,又温柔。向来,都是她在拒绝别人的。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尝到过被男孩子无情到不用正眼瞧她的滋味。太打击人了。这个赵以邦,太不一样了。 可是偏偏是这个她讨厌的男人,身上几乎加持了她喜欢的所有元素。高大,帅气,有学识,有事业心。都是让她心动的条件啊。 可是,偏偏,他还给了她那样一份独一无二的窘迫作为初识的大礼。 可是,偏偏,他还从来不把清纯可人的她当做一回事儿。 可是,偏偏,她对他又有几分忌惮。 人,有这样的劣根性。像是宋之轩这种不请自来的示好和纠缠,她弃如敝屣。而,赵以邦,属于求而不得。 她有这样一个强烈的欲/望,她也想征服赵以邦这坐高山。不管是否只能是空想,但是念头一旦在,就很难打消。况且,她不想打消。 秦桑榆的出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攀比!没她高,年龄比她大......除了这两点,胡樱真的再也想不出自己的优势了...... 胡樱是清纯可爱挂的女生。 而秦桑榆五官更为精致些,她是一朵破生在清与淤之间的出水芙蓉,淡淡地,有股能牵动人心的气质。 坦言,现在胡樱缺的就是正是秦桑榆那份知世故还善良的温柔。 -- -- 时间快到十二点了,外面加班的小年轻们早就断断续续的走了。 赵以邦关了电脑,见秦桑榆在自己的会客沙发上浅睡着,不忍吵醒她。 月的光华很温柔很轻浅的洒在她的面容上。 她阖着眼,很浅,很轻的匀称呼吸着。 躬身坐在她身侧。手,不自觉的划过她的面容。赵以邦疼惜的目光交错着,互相缺席了彼此四年的生命。 但是,终归,还是会补回来的。 -- -- 南边郊外,有个公墓群。秦桑榆就在这儿,手捧着一束白菊,撞见一身黑色西装的虞归晚。 今天,不是清明,也非重阳。 在这种地方都能撞见她,虞归晚也不觉得奇怪了。搁以前,他觉得这种偶遇的频率,若非人为他自己都不信。 好巧啊,虞先生。秦桑榆觉得吧,既然撞见了,就干脆大方得体点。你也有认识的人安葬在这儿啊? 嗯。他低哼一声。 眼前的男人给了秦桑榆为数不多的一个印象,就是对方惜字如金。 他神色疏淡,问了句,你来看谁。 我母亲前些年去世了,葬在这儿。秦桑榆没有温度地笑道,今天是她的忌日。 对方默然了几秒,就在秦桑榆误以为两人将要别过之际,你先去扫墓吧,待会我在公墓门口等你。 不容她思考、反应或拒绝,他已经先行一步。 秦桑榆看着那个宽厚却十分寂然的背影,欲言又止...... -- -- 也想跻shen上liu 也想跻身上流 虞归晚明天要去日本出差一趟。一去就是好几天,栉风沐雨。所以他特意提前几天来扫墓。 墓碑下面的骨灰,是他生父的。 来探望死去的人,他向来都抱有一个尊敬的想法,那就是可以早到,但决不能延后才来。 -- -- 秦桑榆将那束带着路水的白菊放在母亲的墓碑前。 点燃了几个香烛,烧了许多纸钱。 她沉浸在些许忧伤里,有些惝恍道,妈,我好像见到秦温了......那天在快餐店我推门出去的时候,他从我身边路过。 他好像老了许多。我看他的背影都有些佝偻了。你说,他抛弃了我们这么多年,如今就真的过着想要的生活了吗? 妈,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话,忽然哽咽住,她不愿再说下去。 -- -- 出了公墓门口,她见虞归晚早在此处等后。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里是郊区,不好打车,正好顺路。他开了车门,先行上了车。 秦桑榆以为,眼前这个眉目疏淡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热络,但也许在那份不善言表的冷漠之下,真的是个心善、热心肠的好人吧? 还不知道你姓什么。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正前方。 我姓秦,名字叫做桑榆。末了,她又补充道,东隅已逝,桑榆未晚的桑榆。 原来你姓秦。 向来,在跟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人们的关注点总是名,而非姓。 桑榆,一个与日落黄昏,晚景岁月挂钩的悲伤词汇。听到这个名的人,满目皆是感怀。唯有这位虞先生,关心的,是她的姓。 秦桑榆觉得虽然不至于古怪,但是这个侧重点确实是稀奇。 也怪她,不知她的名字,早就在那个月下蔷/薇翻越藩篱的夜里,被他听进了心里。 对与她名字的研究,他早就参透。 所以,他不会有那种初闻时的好奇。 他早就知道她叫桑榆,却不知道,她姓什么。 -- -- 秦桑榆和所有都市女孩一样,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匍匐着,挣扎着。 她们有物质欲望,有对金钱的盼想,也想跻身上流,也想生活顺风顺水。 秦桑榆允许自己有合理范围内的虚荣,一切建立在自尊自爱的基础上,不趋炎附势,不攀援富贵即可。 大多数女孩们最大的痛苦根源,在于不知道如何去缩小自己的消费能力和欲望之间的差距。 她自认为能严苛恪守着自己的人生信条就不会有所谓的痛苦,然而这个人生信条却被现实发生的事实抨击成了不切实际的自作清高。 当代人所谓的清高和尊严就是,宁可合理向银行借钱消费,也不会拉下脸、放下面子问身边人借钱花,更不会让他们知道。 尤其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完美的人设和形象更为重要。 -- 在 prairie专柜想要拿下拿一瓶鱼子酱气垫。 未来婆婆 未来婆婆 选好色号准备买单时,柜姐却热心道,小姐,我们的妆前产品使用起来和妆容更搭哦。家里的水乳啊、面霜啊要不要也换我们的试试呢。 面对柜姐的捆绑营销,桑榆自知消费能力受限,淡淡拒绝了两句,柜姐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 小姐,不好意思,你的信用卡额度不够哦。刷卡时,收银处的姑娘微笑道,您还有带其它的卡在身上吗?可以换一张试试。 秦桑榆还没来得及拿出微信支付,只听后面刺耳的传来一句,不如这位小姐想清楚了再重新排队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面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 秦桑榆一回头,后面站着位姿态端庄、举止高贵的贵妇人。两三个柜姐围着她,一脸巴巴的讨好。 罢了,这本就个弱肉强食、资本说了算的时代。尽管心中不悦,但是还是往后疏远了两步。 * 总算是结了账,走人,这趟稍不愉快的购物体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秦桑榆的购物心情。 可是,才走出商场没两步,刚在柜台的服务员就追了出来,小姐请留步。 怎么了吗? 柜姐略带歉意的说道,之前您选的那块气垫的色号,我们专柜已经卖断货了。刚才那位夫人是我们很高级的会员,她很想今天买回去那个色号。请问,您能否转卖给她呢? 秦桑榆淡淡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打算转卖给她。 我出双倍的价格那位贵妇人从后面绕过柜姐,踱步到了秦桑榆的跟前。 说实话,秦桑榆有些心动了。她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好。她利落干脆,收下了钱,交换了那款气垫。 正转身欲走时,她听见了后面刺耳的话语再度响起。 所以说不是我看不起现在的一些小姑娘,消费不起还硬要来买自己承担不起的东西。 罢了罢了,转角就是天涯陌路,这样阴测测的话,一会儿就会随风散尽的。 * 一双最新款的AJ球鞋摆在了赵以邦的跟前。他本就心情不错,加之这秦姑娘第一次主动献礼。想不开心都不行。 礼物,他向来不在意贵重与否。 他更看中的,是她的心意。 今年的生日,比往年清净许多。他发现,一帮人热热闹闹,反而让孤独寂寞的感觉被放大化。相反今天,有伊人在身侧,简简单单吃个饭,二人世界一下,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知足。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赵以邦接了起来,妈,怎么了......今晚啊?今晚不回来了,我跟女朋友在一起...... 对方在电话里说了许久,赵以邦过了好一会才挂断。 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桑榆,要不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家一趟吧。今天我生日,家里人想给我庆生。并且,我妈说很想认识一下你。 未来婆婆2 未来婆婆2 赵以邦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家的天伦之乐里,可以加入一位新成员。他愿意牵着自己爱的女人走进他的原生家庭。 赵以邦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秦桑榆就懂得了他的心思。她温婉一笑,点了点头。 四年之前来赵以邦家里,她还很慌张。当时的她绷着谨慎的身子,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如今,时过境迁,他自然而然的牵着她手,坦坦荡荡。不再如四年前那样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行至大门外,秦桑榆瞧见外面仍旧种着许多极具观赏性的光叶蔷/薇。 克制住自己即将面见家长的紧张情绪,她笑道,这儿的光叶蔷/薇越来越茂盛了呢。 我爸比较喜欢园艺,就爱搬弄些花花草草。赵以邦笑着,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思绪一个恍惚。秦桑榆回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五六点的清晨。 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时,她从赵以邦家夺门而出。 想要快速逃离,却一个趔趄,扭到了脚踝。 她行不得,动不得。一个园丁打扮的中年大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关切的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当时的秦桑榆有心拒绝别人的好意,那大叔却推出单车,和蔼说道,小姑娘,我送你去前面吧,有个公交车站。 谢谢你她既是警惕防备,又是感激涕零。 终于,那个大叔把她安全送到车站后,她悬着的戒备之心终于消散,不停地崩着泪花说谢谢。 --- 推开了大门,几个佣人模样的阿姨还在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秦桑榆见到赵以邦父母的第一反应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那位曾经出现在赵以邦家附近的园丁大叔,那位好心送自己去公交车站的和蔼大叔,竟然是赵以邦的父亲!! 而!!!前几天那位庄重高傲的贵妇人,那位花了双倍价格买了自己手上气垫的贵妇人,那个在二十分钟内冷嘲热讽了她两次的贵妇人,竟然是赵以邦的母亲! 无巧不成书,成书太恐怖!! 秦桑榆只觉得面颊发红发烫,而面前的两位长辈却淡定从容极了,都像是第一次见桑榆一般。 赵以邦的父亲四年前对自己的援助毕竟是年代久远了,遗忘了也算是正常。 可是,就在三天前还发生过的事儿,身为当事人的秦桑榆记忆清晰明了。她不信,她不敢相信另一当时人以邦的母亲真的会如此健忘。 还是说,她是故意而为之呢?出于女人的敏感嗅觉,她很清楚的意识到,以邦的母亲,并不喜欢自己。 以邦啊,待会纯钰也会过来给你庆生,你去外面接她吧。赵以邦的母亲这句话一出。 就见赵以邦蹙眉,我生日,她来干什么啊? 纯钰为了你,放弃了哈佛的录取,跑去你学校读书,陪了你四年,你们是同学,还是发小。跟你那么相熟,你生日了她来参加,不是很正常吗? 以邦,我怀yun了 以邦,我怀孕了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不顾忌在场的秦桑榆。 赵以邦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妈妈的坚持和固执己见。十分为难。 桑榆,你不知道吧,纯钰之前跟以邦还谈过恋爱呢。 妈,你别无中生有啊。赵以邦真怕这种话说多了,桑榆会误会。 秦桑榆心里很明镜。今天他带女朋友回家见你,你却故意叫来了一个叫做纯钰的前女友。未免太不安好心了。 没关系,以邦,去接那位纯钰同学吧。秦桑榆落落大方道。 哟,还是桑榆懂事......对了,你叫桑榆对吧?赵以邦的母亲,极有见风使舵的本事。 是啊阿姨。她也甜美回笑。 走吧以邦,我跟你一起去接那位同学。秦桑榆紧接着说道,温柔的挽起了赵以邦的手。 赵以邦的母亲孙芳菲一刹那失笑,再次仔细的掂量起了眼前的秦桑榆。 这个女孩,她当然知道是谁。在儿子的朋友圈,她不是没有见到过。有关于秦桑榆,她能查到的资料都查到了。 家境清贫,母亲常年卧病在床,花光了所有积蓄,前些年才去世。无论她秦桑榆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跟自己儿子在一起,真爱也好,贪图钱财也罢,孙芳菲统统都不允许! 这样的家世、社会地位,根本无法助力自己的宝贝儿子更上一层楼。 一丝火药味,忽然腾空而起。 秦桑榆明白,这位母亲不喜欢自己,自己一开始就扮演逆来顺受的乖儿媳角色,未必就会讨喜。 不用故意来接我啦,我这不是来了吗?说话的人声音轻柔大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个叫做纯钰的女孩,长得清秀大气,有股与生俱来的自信与端庄,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一顿饭间,秦桑榆被长袖善舞的孙芳菲逼问的退无可退。 秦桑榆以为,自己将那些自卑的情绪潜藏的很好。可是那位贵妇人接连来的热心关怀,像是在一层层的撕下她伪装出的镇定与大方。 桑榆啊,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呢 哦已经去世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呢 那你家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让以邦问家里的要钱给你母亲治病的女孩啊?! 孙芳菲越发和蔼,提问就越发辛辣刁钻。 饭桌下,赵以邦握紧了秦桑榆的手,发现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却不停的在颤抖......心犹如被放在火盆里灼烧! 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桑榆的家事吗? 面对儿子带着些许责备语气,孙芳菲不自然的转了转眼睛,并不选择直视。 赵以邦倏地起身,桑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一趟。 他不容置喙的拉起了秦桑榆的手,不顾在场众人的神色,正要上楼。 却见那纯钰淡定起身,唤住了他,以邦,我怀孕了 !!!! 众人惊!以邦的母亲更是惊讶的要呼出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纯钰啊! 秦桑榆只觉心头一紧,然后心脏恶狠狠坠地,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三个月前回国的前几天,以邦,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都喝醉了 37 37 纯钰的话,像是一击重拳,狠狠的锤在了两个相爱的人的胸口。 以邦,你敢否认吗?纯钰眼含泪珠,咄咄逼人道。当着众多亲友的面,她并不觉得说这些话有何不妥。 人越多越好,一起做个见证。 赵以邦最开始,是茫然,是惊措,然后,终于眸子上覆盖了一层冰冷的沉郁。 他,终究还是没有否认。 他,逐渐松开了秦桑榆的手,从最初的用力,到逐步无力。 秦桑榆,清楚的感知着,这个宛若破碎的时刻。 赵以邦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纯钰,想窥穿她,想摆脱她!却拿不出反击的力气。 以邦,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想要求你跟我继续在一起。纯钰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苦苦哀求,她语气平淡,格外的冷静。 我,是想留住这个孩子的。你是孩子的父亲,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他的存在。也许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你仍旧有权决定他的去留。假设你坚持不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妥协,打掉他。 纯钰话音刚落,那孙芳菲就赶紧结过话茬,纯钰啊!怀孕这是好事儿啊!你跟以邦从小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最合适不过!! 孙芳菲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要激动得跳起来拍手了。 够了! 刚还一言不发的赵家当家人一出声,立马用威严震慑住了所有人。 若是怀了以邦的孩子,就必须生下来。他的话不容置喙,今天就先散了吧。 * 桑榆,我送你回去。赵以邦从屋内追了出来,钳制住了她的柔弱的手腕。 孙芳菲也跟着过来,生怕以邦随着桑榆离开。纯钰还在里面哭呢,你倒是安慰一下她啊。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刚一直在目睹这场八卦大戏的宋之轩格外同情秦桑榆。忽然跳了出来,哥,你回去吧。我送嫂......我送桑榆回去吧。 桑榆,等我先搞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再来找你,好吗?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向屋的两个女人妥协......或者说,他向纯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妥协了... * 宋之轩送秦桑榆回去,知道她心情低落到极致,他也不好叽叽咋咋的安慰,只是很识趣乖觉的送她到了小区门口。然后给赵以邦发了句平安短信。 * 凌晨五点多,秦桑榆从睡梦中清醒。晨间特有的清凉吹起了白色的薄纱窗帘。外面还有零零散散的星点挂在蓝雾霾色的天空。 睡莲都还没有醒的时刻,她清醒得像是喝了咖啡一般,疲惫的精神着。 感受到凉风灌了进来,她也不嫌冷,直接起身把本来半掩着的窗户推开。坐在窗边,沉静得像是被抛弃在昨夜的一缕幽灵。 天色渐渐泛白,朝霞铺织,刹那霞光万丈。 她从未发现,原来自己的这扇窗,能有如此好的景致。 只可惜,再好的景致,也抵不过一个人面全非。 * 三点一线的日子里,她的生活还是得继续啊。 赵以邦已经四五天没有联系过她,而她也不敢、不愿主动去问个所以然。她怕,知道更多,伤痛也更多。 她不傻,很清楚的明白,他越是这样消失了一般,就说明那个叫纯钰的女人,话里的可信程度,越高。 * 秦桑榆喝了点酒。几罐啤酒下肚,她在漆黑的夜里摸索出了手机,一两百个人的微信,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滑到了y字母开都的位置,她下意识的点进了虞归晚的微信聊天记录里。 原来过了那么久了,这个人,还是没有收下自己的清理费。 她想找个人说话,想找个人诉说自己内心的沉闷,焦躁,悲伤,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凑在一起,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失恋。 .钱为什么不收?! 我转给你那么多次了,我不信你真的忙到昏天黑地看不到我的微信! 她仗着自己醉酒,说话的时候彻底放肆了起来,甩开了平日里的规规矩矩,条条框框。 而这一边,在酒桌上应酬着的虞归晚,见好几条微信霹雳哗啦的响起提示。还以为自己是漏了哪个群没有屏蔽。 结果解锁一看,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简直有理由怀疑,秦桑榆的手机是被盗了。 就那么想还钱给我?虞归晚总算是在微信上回复了秦桑榆第一句话。 是啊,你不收下钱,我心里就难受,觉得自己亏欠你!那边的回复速度,快到虞归晚以为她是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看的。 行啊,请我吃顿早饭吧。就当是你还我钱了。 这句话,一发出,他却有了些后悔的反应。就简简单单几句聊天,这个女孩就把自己以往恪守的生人勿近原则给颠覆了。 * 秦桑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周围都是啤酒罐。凌乱的摆放着。她,觉得自己颓废极了。 她慌忙看了下手机屏幕,很好,心安了,今天果然是周六。 起来了吗?我在你家楼下了。 虞归晚的一条微信惊得秦桑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这才翻阅起昨晚的微信,然后后悔得使劲的捶胸顿足! 罢了,吃顿早餐而已,就算昨晚喝断片了,说话直接了些,但是好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她急匆匆洗漱好,冲出了小区。 这是虞归晚第一次见到素颜的秦桑榆。 她真实的面色有些憔悴,苍白。几个内分泌失调的痘痘还冒在脸上。忽然觉得,她想是个在校生,一大早起来迷迷糊糊的。 不好意思,因为我才醒,所以没怎么收拾打扮。她只是片刻失态。 无碍的,这样不加修饰的秦桑榆,他反而觉得新鲜又真实。 我们吃什么早餐好呢?秦桑榆跟上了虞归晚的脚步。 一个转角,他带着她去了间粤茶餐厅喝早茶。 广东人对喝早茶的热情,秦桑榆早有领略。并且也是爱好者之一。所以,她不但不排斥,相反很喜欢。 * 虞归晚拿茶水洗漱了下碗碟,然后将才洗净好的碗碟递到了秦桑榆的跟前。 秦桑榆觉得,眼前这个年长她几岁的男人,虽然惜字如金,不常笑,但是,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吧。 等等,他结婚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的眸光就已经盯上了虞归晚的手指。 很干净的一双大手,什么戒指都没有。 我没结婚,你不用看了。 他很随意的一句话,惊得秦桑榆有些羞愧。 惊,他为什么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洞悉她的想法呢? 鼻子一瞬间酸溜溜的,赵以邦也这样,他总能通过她的一个细微动作和眼神,就能揣度出她心中所想。 分手和订婚 分手和订婚 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这句话,把意外送给了赵以邦。 见面的时候,两人都不如各自想象中脆弱。 秦桑榆她以为,一个多周不见,他也许长出了沥青的胡渣,连眼神眉梢都会流路出憔悴。可是,终于见到时,他依旧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而自己呢,又何尝不是妆容精致,眉眼如丝。 人,都不是那么脆弱的生物,他们都有坚强的内核。 你,是想通了什么,才来找我的吗?秦桑榆知道,他肯来见自己,绝对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和准备的。 既然有备而来,那么不论赵以邦作何打算和决定,她都无法躲避被宣判的那一刻。 赵以邦问自己,他爱秦桑榆吗?当然爱。 他心疼,不忍,后悔,失惶。 如果不爱,他就不会对她恋恋不忘,长达四年之久。 可若是若木已成舟,他只能做对彼此,对所有人都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对于他的家庭,他是儿子,上有父母长辈在。父母的意见与盼望,他不能忽略。他以后还有一个诺大的企业要去打理,父亲与他的对谈让他不得不选择先妥协。 对于纯钰和那个孩子,他应当尽理所应该的责任。 可是,秦桑榆呢? 他又当如何给秦桑榆一个妥善的交代呢? 在这件事情里,所有人都能被安善的妥当当。难道唯一需要牺牲的就是自己的爱情吗? 是否只要丢失了爱情,丢失了秦桑榆这个女人,利益才能最大化,才能满足除了爱情以外的所有人。 赵以邦他挣扎着,他纠结着,焦灼在爱、责任、与自私的边缘。 在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张网在将他紧紧的套牢。 他越是动弹,就会被束缚得越紧。 迫于父母祖辈的压力,出于对纯钰肚子里那个无辜的生命的同情。当时他找到了纯钰,静下心来说道,无论如何,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无辜的生命。不管我是不是孩子的生父,我都支持把孩子生下来。我希望生下来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去做亲子鉴定。 纯钰心碎的声音缓缓飘起,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何其自私,你可知道? 我纯钰,不是那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以为。我只是想随便给孩子找一个父亲吗? 我们从小认识到现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可知道你的这句话,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纯钰有些极怒反笑。 你凭什么还以为现在的我,是在拿孩子束缚你,乞求你跟我结婚? 你难道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现在是你的父母提着彩礼去我家求亲。现在是两家长辈一拍集合的媒妁之言。我们都别无选择。 坦白的告诉你吧,赵以邦。既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事态,为了孩子,为了家人,我决定,嫁给你。 回忆完与纯钰的对话,面对眼前秦桑榆的发问,他许久才启齿道,桑榆,你有什么需要我去补偿的吗? 刹那之间,话音落地。仿佛一块玻璃从凌空中破碎,七七八八的玻璃渣子朝着她的心猛烈地扎了进来。 她最后的一丝侥幸,一丝盼望,一丝对爱情的憧憬,顷刻之间被五马分尸,四分五裂。 眼前的赵以邦神色复杂。秦桑榆清晰地感受到,他眸子里自己的不舍与不忍。 分手的话说的越决绝,他的眼神被悲伤覆盖的就更难过。 秦桑榆明白他内心的煎熬,他说出这些话时的言不由衷。 疼痛的感觉蔓延在两人的四周,她才刚刚爱上不久的那个人,选择了以大局为重。 难过和伤心并没有浇灭她们的理智。 秦桑榆扪心自问,倘若这一刻,她是赵以邦,她站在赵以邦的立场上。她也会娶那个叫做纯钰的女人,而非为了自己,与世界为敌。 说我不怪你吧,这句话太假。心里面对你确实有怨,但还不至于到恨的地步。虽然刚刚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是,你的这个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合乎常理。秦桑榆苦笑着,安宁的凝望着赵以邦。 他的这张面容,以后怕是也没有什么理由见到了。 桑榆,对不起。 一声郑重的抱歉,把这几年为了这份爱情而铺垫的情节和伏笔全部都一笔推翻了。 临别之前,赵以邦对秦桑榆仍旧歉疚地说道,桑榆,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觉得没有那么亏欠你,才能更好受一些。 秦桑榆思忖片刻,忽然莞尔一笑。 我就是想你更难受一些。 * 月底的时候秦桑榆辞职了。 换份心情,换份工作吧。丢掉沉闷,丢掉难受的回忆,成了她的当务之急。 在电脑上搜索着各地的旅行攻略。一场说来就来的旅行,她也想可以拥有。 好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发了朋友圈动态之后,她抱着一盒沉重的纸箱,离开了办公大楼。 * 虞归晚埋首工作中,一抬眼,望了眼墙壁的钟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秘书zoe轻轻敲了办公室的门,规矩礼貌的说道,万卷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已经过来了,现在在会议室等您。 嗯,好。 * 李纯钰在会议室内恭候着这位传说中掌握着虞氏发展命脉的当权者。 见那个被拥护在人群中的翘楚朝着他们一行人走来,李纯钰主动上前握手,您好,虞总。我是万卷的新的项目负责人,我叫李纯钰。 万卷次此前来的目的虞归晚当然清楚。这几年万卷丑闻不断,品牌形象大大受损,股价暴跌。 而公司几个有实权的高层,中饱私囊,吃回扣,不作为。现在的万卷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而时候,身为万卷最大的甲方公司虞氏要叫停和他们的合作关系,万卷公司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继续堕落。 我才回国不久,所以虞总您看着我觉得眼生。李纯钰温柔一笑,不失大方。 万卷公司是家族企业,这种公司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外戚篡权,同根腐败。然而很不幸,万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 公司日渐没落,在这个日渐式微的时刻,李家直系继承人李纯钰站了起来。 她顶着一身光环从国外回来,风风火火的上任,试图力挽狂澜,拯救家族于水火之中。 想必虞总也知道我此行前来的目的。是的,我开门见山吧,我希望虞氏能够改变心意,继续与我们万卷合作下去。 虞归晚轻声一咳,给我一个理由,我相信你是有备而来的。 这两年,万卷的负面新闻确实很多。我们内部的人事存在着很强烈的矛盾关系,竞品公司对我们的打压也特别大,各种负面诋毁的消息一直不间断的,没停过。所以虞氏打 ` ` 初到四川的时候,她降落了在成都双流机场。 一个简单的朋友圈定位,一个太阳的表情。她心情甚好,继续出发。 魏桡在评论区发来关怀,怎么忽然去四川了啊? 心情不是很好,想散散心。她倒是如实回答了。 在茶水间泡着咖啡的聂雨蔚见到魏桡如此积极主动的跟秦桑榆互动着,于是私聊了几句秦桑榆。 我觉得魏桡也不错,学历不错,工作不错,还是本地人。要不你跟魏桡试试呗。 秦桑榆叹气,明白聂雨蔚也算是好心,想帮她冲缓失恋带来的难受。 雨蔚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哦。 话回复的轻松俏皮,她想尽量表现出乐观的情绪和态度。 * 虞归晚的问候从她发了朋友圈定位的三十二分钟发来。 一个人? 秦桑榆算了算,自从上次的一起吃了一顿早茶,这位虞姓友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了。想来人家也忙,有自己圈子和工作,也不轮不到和自己这种闲杂人等日日闲聊吧。 她也算是识相的人,绝不主动对人家趋炎附势。她私以为,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子。认识虞归晚,做个朋友,绝不算吃亏的。至于旁的想法,她倒没有。一是她妄自菲薄,有自知自明,认为虞归晚这种高级社会精英目光不会短浅到置于自己身上。二是她......心有所属,也没有勾搭别人的念头。 哎,虽然,这个心有所属,也逐步与自己的世界划清了界限。 心情不是很好,想散散心。秦桑榆直接复制了刚才回复给魏桡的那句话。 你在成都休息一晚。 对面的回复,让秦桑榆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心里胡思乱想着,摸不出个头绪。 只好简单粗暴的回复了一个,? 我来找你。 !!What!!秦桑榆近乎是用一脸惊悚的黑人问号诠释了自己的懵比状态。 弱弱的问一句.......虞先生是不是发错人了啊? 我今晚八点三十的飞机。你要么在机场等我,要么先去酒店休息。 对方那种的不容置喙的口吻,让秦桑榆瞠目。 然后......她选择了滞留在机场...... * 见到虞归晚的时候,星辉斑斓着。 对方穿着一身休闲的t恤,明明如此干净简单,却仍旧十分眨眼。 虞先生,为什么...... 她的话说到嘴边,又哽咽会了肚子里。 绕是有个正常思维逻辑去考虑事情的女人,都会明白对方绝对是对自己有意思才会这样从天而降。 可,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可是虞归晚啊。他那种高高在上和不苟言笑里,丝毫没有流路过对秦桑榆的兴趣。 我知道我的想法十分的自恋,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说,虞先生您是看上我了吗?秦桑榆心一横,态度十分诚恳和直白。 机场里,人流不止的来来往往。 所有的移动,映衬对比着她与他的静立,对望。 说想见山川河流都是假的。 说想见繁星陨落也是假的。 唯有想见你,区别了所有的假。 是的。 虞归晚的回答,仿若是冲破了大气层的陨石,直击了秦桑榆的心脏。 他如此干脆利落,眼神真挚,清明磊落。 却逼迫得秦桑榆不敢直视,心慌的四处眨眼。 在那个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时刻。 他,给了她不可闪躲的一句话。 我这个人不善表路心迹,秦小姐觉得错愕意外也属情理之中。 如果没有记错,他们的第一面是在医院的急诊室见面的吧? 如果没有记错,他们的第二面是在南郊的公墓见面的吧? 如果没有记错,他们的第三面是在小区门口的印度素馨花树下见面的吧? 好......突然啊......她也不知怎么的,不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是个正常人,不是个神经病。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向来都是对她好的。所以你不用表现的那么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秦桑榆尴尬的扬了扬嘴,不不不,不是害怕你......真的只是太猝不及防了。 她一直都妄自菲薄,恪守本分,实在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让他见了三次就喜欢。 是啊,也正是因为她的狷介和菲薄,所以,她一直都封锁住了内心对外界的探望和好奇。她关闭了自己的世界,也无法感知自己在看风景的时候,看风景的人也在看自己。 为了缓和气氛里自己所流路出来的惊措,她忽然尴笑,我们才见过三次耶。虞先生你都不了解我的性格和内心,就喜欢上我了吗?难道,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哈哈哈哈。 话末,秦桑榆自己负责了那一波自以为幽默、缓解气氛的笑声输出。 秦桑榆,你就当我是看上了你的美貌吧。他浅笑了一声,拉过她的行李,自然而然的朝着室外走去。 秦桑榆立马追上,我们现在去哪儿? 叫好车了,司机在外面等着。他掐了下时间,预判的很准。 * 就这样,秦桑榆一路被动的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跟虞归晚到了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五星级酒店,两间豪华单人间。他磊落的将身份证和房卡递交给她。 刚顺眼扫了下她的身份证资料,证件照里的她青涩美丽的像是枝头的青杏。这,应该八九年前的她了吧。 * 秦桑榆刷了房卡,一进屋就扑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一下子不知如何为自己排忧。 她的预算是,酒店最贵每晚只住200-300的。自己做好的住宿功课都是围绕着七天、如家展开的。大众点评一搜自己如今下榻的酒店,很好,消费一下子升级到了两千一晚。 这位虞先生虽然看起来一直很磊落正直,但是承认了喜欢自己的美貌......毕竟是个异性,而且是个有危险凌冽气息的男人。还是不得不防啊。 保持警惕,更不能白花人家的住宿费,只有做到两不相欠,才能心安理得吧。 虞先生,我先把今天的房费转给你。一下子流失这二千块大洋,秦桑榆只当是花钱买个心安了。 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她纳闷,明明一墙之隔,他到底在做什么呢此刻?是刻意无视自己还是真的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转账信息? 想干脆去敲门,又望而怯步。于是她继续发送微信消息,嘻嘻,虞先生啊,我们要不明天起就不住同一间酒店了吧。以目前我跟你的收入差距来看,我实在是承担不起那么贵的房费啊。 她老老实实的琢磨着,又继续唱着独角戏,我 女人往他shen上贴 女人往他身上贴 休息了一晚,秦桑榆拉开那个被自己封的严严密密的遮光窗帘。 一大束阳光即刻涌了进来。 这个房间,采光极好。硕大的落地窗能将半个城市的光景都引入眼帘。 还来不及感慨风光无限好,她便开始匆忙洗漱了。 她向来,不爱让别人等候。 整装待发后她推开/房门,发现虞归晚一身休闲,行李物品一件都没有。 我们不是今天出发吗? 临时改变了主意了。既然身在成都,怎么能不去领略一下成都的风景呢? * 而这一头,夕阳将最后的光辉熠熠撒在了这靠着海弯的半山腰上。 夏青葵见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三角梅花架下,好几天了。也不见虞归晚回来。 瞪着那双覆着忧愁的杏眼,她打起来电话,喂,雨斌,是我我是想给你说声对不起的我们见一面吧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 虞子悠驻在阳台上,旁边有几只老爷子养的雀儿在笼子里声色和婉的叫唤着。她是美术生,有着天生的艺术特质与孤独的风情。一颦一簇间,都有寂寞的影子。 两个女孩,对望了一眼,夏青葵败下阵去,收起手机,垂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纯钰的电话打来,虞子悠瞥了眼,接下电话,怎么了?纯钰。 想请学姐你吃个饭,谢谢学姐为我支招,栓住了粤恒还留住了虞氏的项目。纯钰在电话那头,温婉笑着。 指点谈不上,我只不过是淡淡提了几句而已,都是你聪明能干,一点就通。 * 秦桑榆坐在服务区的路天休息区里,抬头望了那月朗星疏的夜空。虞归晚端来泡面,可以吃了。 谢谢啊。她接过暖烘烘的泡面盒,顺手撕开了火腿,递进了虞归晚的那碗泡面中。 见俩人一来一往,像是和谐熟络的多年夫妻一样。旁边休息的驴友忽然跟他们打起了招呼,你们是俩口子吧?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秦桑榆解释的太快,虞归晚哭笑不得,自己有那么丢人吗?还需如此匆忙的撇清关系。 向来,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往他身上贴。这位秦桑榆小姐呢,反其道而行之。 那位驴友一脸好事将近的表情,根本不信眼前的两人不是情侣关系。 我们要去阿坝那边,你们呢?那位驴友的车牌是粤e牌照,看来是佛山那边过来的。 我们跟你们一条路,目的地是去九寨。虞归晚笑道,难得亲和。 那你们路上可得小心啊。最近那条路山上滚石多,天气也不好,要十分警惕啊。这不,我们有个旅游群,今天里面有个驴友就发来了车祸现场的照片。 秦桑榆心下一忧, 看了眼眼前的虞归晚,他依然岿然不动,只是冷静应了对方一句,好的,我们会格外小心。 * 天有不测风云,而墨菲定律这种东西,稳得会让人质疑科学。秦桑榆这么想着,于是打了退堂鼓,要不我们不去九寨沟了吧。路途艰难啊,还是重新做攻略换个地方吧。 那你想不想去九寨沟? 当然想啊。可是 在那句可是之后,她唧唧咋咋强调了生命的重要性和对别处景点美丽描绘。在她一心以为他们要从去九寨沟的路线转往安全性更高的路段时,她安然睡在了副驾驶上。 * 沉沉昏睡大半天后,她惊觉车已经不知何时就停下。而,虞归晚并不在驾驶位上。 她慌忙下车,眼前是一片浅红细粉的扶桑花海。 这花海,十分广袤辽远。那些深深浅浅的花瓣儿,摇曳在清润纯净的空气中。虞归晚伫立在花海边上,抽着烟。 他像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寂静的树,有着遗世而独立的孤独。 秦桑榆有那么一刻,不忍上去打搅他。 轻轻按手机,她留下了他那个宽厚而寂寥的背影。定格,即是永恒。 睡饱了吗?察觉到她在身后,他才缓缓转身。 秦桑榆点点脑袋,嗯啊,我倒是睡的很好,可是幸苦你了,一直在开车,也没合过眼。 再开一会儿,就到九寨沟了。 他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叫她惊讶地睁大了杏眼儿。 不是明明说好了改变路线了吗? 为何 渐渐地,她静下来,意识到他的别有用心。她不该那么一惊一乍,辜负了他的心意。 抒怀一笑,她迎了上去,与他一起伫立在一起。 * 成年人的思维,成年人的世界,学会断舍离往往是令自己减少伤害和疼痛感的最有效方式。赵以邦不例外,秦桑榆也不例外。 很多人分不清爱一个人能有多深,失去一个人能有多难受。这个时候,时间和新欢的作用就由此凸显了。 现在,他们身边站着的,都是另一个人。 当然,秦桑榆明白,现在站在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跟自己的关系和感情成分,并没有所谓新欢的程度。 两个人现在之所以能站在一起,都是相互的,需要慰藉罢。 仍旧是两间房,一面墙的距离。 秦桑榆微微一笑,裹了件针织衫,准备在景区外面的餐馆里吃顿热腾腾的饭。 无论如何,这顿饭她必须好好犒劳一下虞先生。 只是她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给他虞归晚当司机的。 他倒是头一回,载着个女孩走了那么长远的一段路。 * 天色渐晚,李纯钰揉了揉眼,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傍俯瞰着钢铁森林下面的景色。她算了算日子,再过一个周就要举办订婚宴了。两家人当初一起协商,先举办订婚宴再说,至于婚礼嘛,留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大肆补办一番。 她不知道赵家为何如此提议,但是她明白这样做绝对是对万卷有利的。一波订婚,一波结婚。万卷就有两次曝光机会去宣传造势。怀孕的这个周期够长,万卷也不能一下子就瞬间东山再起,所以在等两个季度一切都回暖之后,再向媒体宣布结婚的喜讯,正好再冲一个势头。 她一步一步,掐好了点,算计好了时间。面对这场如此功利性的婚姻,面对那个单恋了数年无果的男人,她倾尽心血,付出了太多心机。 * 赵以邦所在的那家建筑事务所到了这个点,仍旧灯火通明。赵以邦素来虽忙,但也并非繁冗到通宵达旦的地步。 孙芳菲见儿子近来加班如此频繁,如此劳累。于心不忍,多次打电话给她的弟弟(也就是以邦的老板),抱怨他这个当舅舅的不会心疼自己的外甥,竟然拿给以邦施加了那么多工作。 宋老总一脸无辜,这可是赵以邦大外甥什么活儿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啊,可怪不得自己啊。 用柔情mi意与鲜hua玫瑰对她发起攻势 用柔情蜜意与鲜花玫瑰对她发起攻势 硬要比的话,当然是之前那位更厉害。上次她一出现,老大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今天这一位一出场,气氛冷的跟在北极圈一样,能比吗? * 本来这个时节就不是九寨沟的旅行旺季,偏偏天公不作美,忽然就阴雨绵绵了。 但是这倒不影响秦桑榆的心情,能来就是万幸,这万山青葱朦胧,湖水照样五彩斑斓。如此薄雾笼罩的意境里,她还是欣喜无限的。心思简单,虞归晚觉得她此刻纯净得像是个孩子。 话说,你都去过那些地方旅行呢?秦桑榆呢,最北也就去过北京,最南也就海口。如今多了一个最西四川九寨沟。 她想,像是虞归晚这种精英代表,光是出差的地方就够普罗大众炫耀个好几年了吧。 虞归晚去过的地方还确实多,北欧南澳一个不少。只是他想来都是去的匆忙,目的明确,当地的人文景致,他倒是没机会体验和感受的。 没去过什么地方吧。至少他认为,不是为了享受旅行乐趣的出差,都不算去过那个地方。 秦桑榆有些意外,却没有多想。继续拿起手机四处抓拍了。 * 纯钰在试衣间换订婚宴会上要穿的礼服,姗姗来迟的虞子悠在外面等候着。 学姐,你来啦,快帮我选选哪件礼服更好看。纯钰心情不错,至少目前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虞子悠拿起几件礼裙帮她比对了下,最后选了件白色紧身的雷丝长裙。 学姐啊,我现在都快三个月孕肚了,穿太紧身了不好看吧。纯钰有些担忧。 虞子悠勾唇一笑,就是要越明显越好啊。 纯钰瞬间会意,那就要这件吧。 将礼服包好之后,纯钰又笑道,学姐,你明明那么聪明,为何要身居幕后呢?你回到虞氏有个一官半职该多好。 虞子悠只是默默回笑,她的心思和盘算,别人怎么猜得透呢。 * 九寨沟的这趟旅行,总的来说平安愉快。电视情节里的那种升温男女主角情感的出行意外和戏剧冲突,一点都没有。 秦桑榆在机场与虞归晚候机,下午二点四十二的航班。 虞先生,不如我去你公司应聘吧?秦桑榆觉得,她专业对口,又有经验,业务能力不差也肯吃苦。如果能在相识的人介绍去一间新公司谋职,就可以很大程度避免简历被扔进垃圾桶的频率吧。 这下好了,要从虞先生这个称呼成虞总了。 想在我这儿走后门? 哎哟喂,心思一下就被对方猜透。人艰不拆啊。 秦桑榆还没来得及应答,虞归晚接下来的一番话就让她将那预备的简历说辞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内心震撼得如同经历了八级地震。 秦桑榆,你工作是为了什么? 赚钱,养活自己啊。秦桑榆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应该知道我花了一个周的时间跟你旅行是为了什么吧? 秦桑榆只是点头,不好承认。 虞归晚接着说道,七天前,也是在这个机场。我很明确的回答过你,我确实是看上你了,所以才会来找你。我放弃了这七天时间原本可以创造的利益,只是为了证明我的诚意。现在,我向正式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当然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跟我在一起吧,每个月给你原本工资的十倍价格,你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这样直接,这样不含蓄,这样不加修饰,这样不委婉的说辞,从他嘴里却变成了一笔磊落而正直的交易。 你是想包养我?他说的这么赤/裸直白,秦桑榆也不好婉约辗转了。 对方只是点头,静待她的回复。 虞归晚有一套自己的追求方式和相处方式。他认为自己的这般付出和用心已经足够凸显了自己的诚意。 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孩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冒犯到她,伤害到她,那么他必定会诚挚道歉。 可是他从来就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认为,他已经足够了解秦桑榆。 他喜欢秦桑榆,数次见面时的不经意心动,那种刻意忽略反而越加严重的占有欲望让他急切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结束这桩心事。 他本想按照常规套路,用柔情蜜意与鲜花玫瑰对她发起攻势。 可是,这个女孩似乎更适合反其道而行之的方式。 她坚强的内核里有断舍离的果断,并且也不会矫揉造作的掩饰对金钱的渴望。 这样的女孩,目的明确,要的东西也很简单钱,他给得起。 至少,他能用钱托举住她的生活重量,捆绑住她呆在自己的范围内。 只要她能被留下来,他就算是暂且成功了。 秦桑榆并没有如虞归晚想象中那么豪爽。她借故去厕所,狠狠的洗了把冷水脸。 脑子是懵的,她需要冷静。 她也想爽快的说一声deal,可是她脑子里却闪现出那一夜被赵以邦妈妈盘剥的系列画面。 自尊心,欲望,贫穷,这些词给她带来的挣扎和无力,她被迫反复回味。 钱能买来快乐吗? 能。 钱能换来别人对你的尊敬吗? 能。 可是..... 直至分开时,秦桑榆也未作答复。 * 粤恒集团与万卷公司的订亲喜讯登上了各大商业媒体版面。 订亲当日,风光极好。 夏青葵在家挑选裙子,身段高挑的她简直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只是她向来无心参加这种所谓高阶交际圈儿的活动。 苏丽君一直在给儿子女儿灌输今晚赴宴的目的多认识些同龄的孩子们,扩充一下自己的社交圈儿。 夏青葵本就百无聊赖,几度想要拒绝苏丽君。 苏丽君却恼道,你这不争气的小丫头,你不记得我当初带着你嫁入虞家的艰辛了吗?要不是多亏了你弟弟,你跟我估计现在都还在外面住着呢。 一直都是你一心想搬进来,我可没说过很稀罕这虞家的生活。夏青葵不是不懂她母亲的苦心,只是苏丽君说的如此市侩了当,让她内心的清高无处安放了。 见夏青葵如此忤逆自己,苏丽君更是恨铁不成钢,我们这几年吃着虞家的,住着虞家的,你的生活开销,读书费用都是虞家给的,你认为没有这个靠山,你能收获如今的朋友同学们吗?不是妈说你,你再不为了自己规划一下,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把你嫁出去了。 夏青葵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门外就幽幽传来一句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母女今晚的盘算计划了。 苏丽君觉得,这个虞子悠,就像是个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幽灵一样,随时随地渗透在虞家的每个角落。简直防不胜防! 但是,苏丽君可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和蔼可亲的。就算虞子悠说话再如何的尖酸刻薄,她也视若无事。 那个吻,还在炽烈的胶着着 那个吻,还在炽烈的胶着着 夏青葵规矩的坐在后方的位置上,见虞归晚捏着眉心,沉着眼休息,而司机在前头开着车。 隐隐的清甜气息飘在虞归晚的鼻尖,他再轻轻一嗅,似乎那个女人喷的也是这一款。 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虞归晚忽然抬眼。 夏青葵腼腆浅笑,这是祖马龙的蓝风铃,味道清清甜甜,我觉得还不错,就用上了。 见他不再回话,她紧张的又追问道,不好闻吗? 闻着挺舒服的。他简简淡淡的几句话后,又继续闭目养神着。 他看起来很疲惫,才舟车劳顿过,又这般辛苦赴宴,夏青葵替他觉着累。 三叔,你最近这几天都在哪儿出差啊?好似去了一个周了。她微微抱怨,却不敢造次。 去九寨沟那边旅游了。 啊?原来,并非栉风沐雨的出差...... 往年他难得有空,去的不是大溪地,就是丹麦奥地利,为何今年偏偏要去路途崎岖的九寨沟呢。 三叔怎么这么有兴致,竟然去那里。听闻往年九月十月才是旅行旺季吧,这个时间去,景致肯定没有那个时候好看吧? 虞归晚忽然勾唇一笑,想起了秦桑榆那张倔强又温顺的脸,以及,临别时的复杂表情。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嘴角噙笑,夏青葵有些懵懂,三叔可是想起了什么? 旅行时,最重要的景致,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竟然饶有兴致的跟自己谈论这些。夏青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拘束自己的欣喜了。 陪你一起去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那道风景。 虞归晚自问自答了,在夏青葵还没有来得及筹措词语的时候。 心下一沉,她觉得莫名的失落感开始盘恒在心间。 女人的敏感与直觉,让夏青葵意识到,这个她从小就仰慕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有故事了。 一丝眼泪慌乱的在眼眶里打圈,她赶紧将脑袋转向车窗。 然而,一直闭目休息的虞归晚,并没有察觉。 抑或说,他无心在意。 * 霓虹灯在闪烁,夜空里几颗星子垂落,夜风透过纱窗很温柔的灌了进来。秦桑榆 刚洗漱完,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见微信有消息提醒。 是虞归晚。 在机场分别之后,秦桑榆不敢回复他,而他似乎更有耐心,一直在等,也没急着找她。 今晚要不要喝一杯?他的原话是这样,难得的,带着征询的意思。 秦桑榆想要推辞,又想要赴约。矛盾了半天,也给不出个回复。 * 就在虞归晚给秦桑榆发来那条微信的前五分钟。他在这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厅,见到了一身熟悉的身影。 原来,那个男人,是粤恒集团的继承人。 原来,那个男人,是今晚订婚宴上的主角。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让她笑得跟蜜桃一样灿烂的男朋友。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让她醉酒后无处宣泄悲伤的前男友。 原来,这就是秦桑榆跟那个男人分手的原因。 赵以邦的父亲带着赵以邦来跟虞归晚的打招呼,对方,对虞归晚早就耳闻,只是并不知情他在追自己的前女友。 虞归晚倒是从容应付着问候彼此的红酒杯,然后,忽然有点想念秦桑榆了。 这个女孩,像是消失了一样,不主动,也不给答案。 他知道,她在挣扎。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攻克她的心防,让她放弃抵抗,从此沉溺在他编制的华丽的蛛网里。 * 见到虞归晚的时候,她依旧素颜朝天。踩着拖鞋,披着半湿的头发。 虞归晚觉得好笑,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不顾忌在自己眼里的形象了。这样也好,倒是越来越真实了。 想去哪儿喝啊?我可有个好地方可以推荐给你。 她省了相互问候你好的开场白,上了他的车。 * 按照她的导航路线,车越开越偏,脱离了市中心的范围。 开了半个钟,来到了一处破旧的棒球场。 易拉罐里的酒涌入了喉咙里,冰冰凉凉的口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虞归晚环顾了四周,昏黄的街灯上,还飘着许多飞蛾。 夏的触角已经朝着他们延伸,天气稍稍热了一些。 我小时候在这附近读书的。秦桑榆忽然说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棒球场外面有个小卖部吧,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买冰棍吃。 他不知她为何今日有兴致带着自己来这,只是知道,她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魄。 我是穷惯了的人,小时候就冰棍最便宜,两毛钱一根,我吃起来觉得很满足。那种甜筒和冰淇淋常见别的孩子吃,可是当时我一点都不羡慕。 她自顾自说着,又顿了顿,喝了口啤酒,为什么当时那么容易满足,而现在欲望这种东西,却怎么填都填不完呢? 秦桑榆,我可以帮你来填补那些窟窿。他这句话飘在夜风里,却很有威慑力。 她一挑眉,却不知道当说如何。 为什么就一定要勒令自己遏制对物质的渴望呢?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根本无需去可以压制和收敛。他很认真,自有自己的一套男人主意。 你这话说的。假设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呢?我已经在你的怀抱里被养成了骄奢的生活习惯,如果没有你,我刚构建的物质生活就会倾刻崩塌。这太没有安全感了,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去信任你? 虞归晚笑了笑,那你就努力捆绑我,不要让我离开你啊。 既然害怕失去,那就努力抓紧啊。 这句话,如同一根弦,撩动了她的片刻芳心。 其实秦桑榆的心曾因为虞归晚的话一度混乱过,而如今,她层层剖析自己的灵魂意向,明白了,不过是自己的清高在作祟罢了。 我直白的话吧。你给我那个提议的时候,我很心动的。我想不劳而获,但是又自尊心作祟,想故作清高。因为我其实仍不死心,想和你站在一个平等而对立的关系上。如果太依附于你,我怕最后离开你身边时,会很狼狈,很不堪。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坦诚,虞归晚先是一惊,而后淡缓一笑,秦桑榆,这就是你迟迟到今天都不肯给我答复的那个原因吗? 是的。 你知道吗?这就是你不快乐的原因。什么都想要,所谓自尊也好,所谓物质欲望也罢。你比那些个普通的拜金女孩还要贪心,她们只要钱,你要的,其实就是能说服你自己的心安理得。 秦桑榆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将自己剖析的很彻底。 其实一开始,我就单纯的跟你说我们在一起吧,你还会和现在一样纠结吗?我猜,你应该会很婉转的拒绝我吧?而现在,因为有了包养这个条件,你反 盯上你的男同胞们要仰天长叹了 盯上你的男同胞们要仰天长叹了 分开后,秦桑榆点开微信,收下了虞归晚汇来的8万元。淡淡垂了口气,站在小区门口,见他的车远去。 那些白面黄蕊的印度素馨在肥大绿叶之中一簇簇绽放着,这个季节,那缕幽香又活过来了。 被风雨打落在雨洼草地上的花儿,一朵一朵的,还很完整,全然没有倾颓之势。 秦桑榆浅笑,干脆俯身捡起那倔强的残花。 她身后有个男孩将这画面收入眼底,心一颤动,這朵繁花入了眼。 * 在相关的招聘平台上找工作的时候,秦桑榆瞧见了虞氏的招聘信息。她心中有个极其大胆额念头闪动,勾唇一笑,觉得甚是有趣。 是的,她打算应聘去虞氏下面的相关部门文案策划一职。 说行动就行动,简历一发给对面的hr邮箱,几轮面试刷下了别的应聘者,她凭借自己的工作经验和给相关领导的良好印象脱颖而出。 新的一周,她去虞氏报道了。 在HR的带领下,她在众多老职员的注视中来到了自己的新岗位。 咦!策划组那边好像来了个新妹子哎...... 哇,长得还挺不错的哦...... 一群视觉动物在小群里活跃兴奋得不得了...... * 在新岗位上适应了两天之后,策划经理忽然俯身在秦桑榆耳边说,今晚正好跟隔壁部门团建,要不要一起去啊? 其实秦桑榆早就被拉进了同事们平时闲聊的小群。只是在众多同事热烈响应今晚的活动时,唯独她没有出声。 第一她是新来的,第二长得还很不错,所以最近几天她一直都是视觉动物们的焦点。都快下班了,也没出声响应一下,策划经理这才代表广大男同胞们的期待来问话了。 其实早在今早晨起的时候,秦桑榆就收到了金主爸爸的短信,他说,想要今晚一起用餐。 毕竟是确定这种特殊而隐晦的关系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她自然不会为了个部门团建而拂了金主爸爸的面子吧。 不好意思啊经理,我今晚还有重要的事儿,提前约好的,推辞不了。她态度极度诚恳,一双秀眉紧蹙,看起来在两难之中很艰难的纠结着。 策划经理心一软,那下次,你可一定要来哈。大家还等着认识你呢。 她甜美一笑,很是感激的点着脑袋。策划经理恍惚间产生了一个自己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错觉,有些得意了,于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 本来想去秦桑榆家接她,却不想姑娘主动说,在他公司附近。他以为是巧合,也没多想。 见面时见她一身甜美通勤的打扮,白衬衫配上卡其色的包臀裙,将身材修饰的很好。 她的身材本就纤合有度,这样穿,很好看,叫人心动。 也不知,是否情人眼底出西施。 工作了?还是已经去面试了?虞归晚开着车,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上补口红的她。 想来也觉得好笑,白天别人领着工资给自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开车,下班了之后他还需要来给这小姑娘当司机。 只是这小姑娘,根本没意识到对方屈尊降贵这回事儿,还在心安理得的补口红。 贵价的车子就是好,防震性能一流,本来还很担心猝不及防的手滑让口红划到下巴上呢。秦桑榆收好口红,我们去哪儿吃? 去了就知道了。 虞归晚一向如此,自己拿主意,掌握全局。秦桑榆倒也不觉得恼,她本就是个选择困难症重度病患,有个靠谱的人自主做主,反而省了很多纠结。 一个愿意去掌控,一个安于现状。 虞归晚以为他们这样很契合。 而秦桑榆知道,自己也是有想法的人。只是她们想到一块儿去的时候,就表现得一副让他做主的样子吧。 似乎,她不去争抢,她顺应眼前的安排。 虽然她也怕想法相冲的时候,会不得不一决雌雄。但是对方好歹与自己是雇佣关系,还是尽量不得罪吧,她选择识趣听话些。 * 带着她去了间粤菜私厨吃晚餐。精致的摆盘叫她心动。拿出手机拍美食的照片,加上这个江畔定位,她发了朋友圈。 见她心情不错,胃口甚好,虞归晚想再点多几个菜。 秦桑榆却及时温柔制止,没关系的,够吃了。毕竟,我还要减肥呢。 那吃饱了吗? 六七成饱了吧。她实话实说。 暂且放纵,下不为例。喜欢,为什么要克制?他叫来了服务员,新增了两三个菜。 好吧,下不为例就下不为例。毕竟也不是天天都能混吃到海味山珍的。她很不争气的想着,总算没有辜负肚子。 * 早间上班的时候,几个早到的女同事就在窃窃私语的八卦着。 难怪桑榆不稀罕来参加团建呢,昨晚去了鼎盛粤菜私厨吃饭呢。 就是吃一顿饭两三千那间私厨?太羡慕桑榆了~ 可不是吗。我要是她我昨晚也不会去团建呢。 看来男朋友很有钱吧? 秦桑榆一到,她们立马收回艳羡的目光,系数收声。 她们,刚刚实在谈论自己吗? 秦桑榆摇了摇脑袋,昨晚自己也算是有点招摇了,也没想着屏蔽一下新加的同事们。 * 午餐时间,几个同事拉着桑榆去外面吃饭。她也算是很合群,有什么八卦都尽量融进去,态度又亲和没架子,很快就和策划部那班女人打成一片。 话说,桑榆啊,你有男票的吧?昨晚见你朋友圈了,肯定是和男朋友一起出去吃饭的吧?很快,这群女人就将八卦的目光转移到了同座的秦桑榆身上。 秦桑榆一时间怔住,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按照虞归晚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隐晦而特殊,她又怎么能算得上是他女朋友呢? 如果她奢求他们是关系平常的情侣关系,他是不是又要说自己太贪心了? 于是她苦笑一下,没有啊,昨晚只是跟朋友吃了顿便饭而已。 几个女同事瞬间挂起了似信非信的表情... 还好你单身,不然一大群才盯上你的男同胞们又要仰天长叹了呢。一个女同事接过话茬,话说,你们这几天见到虞总了吗?! 秦桑榆深表感激,见话题引渡到了别的八卦上。 咦? 等等...... 虞总? 于是她也竖起了耳朵。 虞总是谁啊?她好奇的问着。众女同事以为她才到公司,不懂内部人事关系。 于是好心的满足了秦桑榆的好奇。 虞总呢是我们公司目前的一把手,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我们呢在十七楼,平时很难的才见得到的哦。女同事A解释道 你不怕我对你想ru非非? 你不怕我对你想入非非? 电梯下行至一楼,那男孩见秦桑榆走远,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清冷而疏远呢。想起第一眼见她时,她在小区楼下俯身拾取落花,像极了林黛玉葬花的时刻。 那卷画面有种微苦的味道。被风凌乱的黑色发梢,紧抿的朱唇,流路着沉郁的眼角,如此美人,衣着单薄如纱,似乎风吹过时他都能瞧见她的柔弱与微颤。 红消香断有谁怜? 有她吧。 * 虞归晚说要去珠海待两天,叫她收拾好行李一同前往。秦桑榆纳罕,不知他为何无缘无故想去那儿。 其实,作为一个珠海人,秦桑榆也好几年没有回去了。 她的生活重心全部倾注在了广州,她熟悉那些枝叶葳蕤的西关小巷,却不了解故乡的日落渔港。 * 见导航导到了她的故乡小镇,秦桑榆才意识到事情蹊跷。她立马警觉了起来,你?这是要干嘛?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身份证过期了,不打算补办一张吗? 虞归晚的话,叫秦桑榆惊愕。 是啊,他不提醒的话,她自己都忘记了身份证还有三天就到期的事情。 面色微窘,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强硬了。 人家也是好心,刻意驱车从广州到珠海带自己补办身份证,而自己却带着敌意和防备,终究是自我保护的意识太强烈了些。 可是一码归一码,他如何会知道自己身份证件要过期了呢? 上次在成都开/房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你不是给过我身份证吗?我一看十年期限到了.....他了解她心中的疑虑和动向,很自主的解释了起来。 秦桑榆一时之间面红了些,只是悄声说了句谢谢,就将脸移到了窗外。 * 秦桑榆在派出所里办理新的身份证,在民警友好的接待下,一气呵成。 出了派出所大门的时候,见虞归晚早就将车泊在一棵巨大的木棉树下。 木棉树的枝干与叶稀稀疏疏,不算茂盛,却久经风霜,挺拔依然,爱争雨路阳光。 从他那半掩着的车窗望过去,瞧见他在选酒店,秦桑榆笑道,为何不去我家坐坐? 虞归晚闻声,稍显迟疑。有那么一刻,他将愕然写在了脸上,仿佛她给自己的人设和形象里,家人是不存在的词汇。 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秦桑榆是没有家的漂泊状态。跟自己一样,是浮萍,却比浮萍更强悍。 许是因为,从未听她主动提及过关于家的丝毫吧。 对于她,他的好奇和探索才刚刚开始。 * 这靠着海的小镇,落日余晖铺洒在了海港与码头。绕过一两条巷子,穿梭进几片蔷/薇花圃,铁门稍显斑驳处,有一户人家。 我怕突然回来,吓到我奶奶她们呢。秦桑榆推门前,忽然回头对着虞归晚笑了笑。 她,原来还有奶奶和其余的家人? 你怎么回来了啊?正推开门的老妇人满脸的欣喜,作势还要打她,嗨哟,还以为你不记得这里有个老不死了。 哎呀,奶奶,给点面子,我朋友还在后面呢。 秦桑榆这么一说,那位短发的胖奶奶才注意到自己孙女身后确实站着个有模有样的后生。 一副精明的打量之后,老奶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我们桑榆带了男朋友回来了。 正巧在这时,听见巷子边上传来几个小年轻说话的声音。 哇塞!这里有辆保时捷哎!! 我靠,这谁的车啊?停在你家门口。 几人叽叽咋咋围着车歆羡的议论几句之后,传来了他们作鸟兽散的声音。 然后其中一个带着黑框板材眼镜的男孩子推门,瞧见了刚进院子里的堂姐秦桑榆和,某位......看起来应该是堂姐夫的人。 我的老表啊,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啊。那小伙子带着跟奶奶的同款惊喜,外面那辆车是姐夫的吗? 秦桑榆怕惹来虞归晚的反感,于是赶紧打断小堂弟,人家只是朋友啦,你不要乱给人家定位啦。 毕竟这个人,说过自己太贪心...... 她可不敢再与他扯上太多关系。 * 饭间的时候,虞归晚也始终表现的很是亲和,一点点架子都没有,还帮着奶奶炒了好几个菜呢。奶奶甚至被他说的几个笑话逗开了怀。 秦桑榆瞪目咋舌,一是不知道虞归晚下厨手艺那么棒,二是不知道他那么会讨老人家欢心。而且......对那个叽叽咋咋的小堂弟也很友好亲民,几乎小堂弟问啥,他都来者不拒的解答。 而虞归晚则是通过一餐晚饭的时间,撬开了秦家老少的心怀,终于探析了这个令他兴趣浓厚的女人的家世。 秦桑榆虽然这几年显少回珠海,但是隔三差五就会寄一些钱给奶奶,以供奶奶的生活开支。 前几代人的时候,秦家一直是当地的望族,后来渐渐家道中落,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轮到秦桑榆父辈这一代的时候呢,偏偏秦桑榆的父亲收入不高,妻子还是个药罐子,一番夫妻恩爱全被贫穷的现实消释的一干二净。 后来,这个懦弱书生丢下了妻女,也丢下了家中老父老母,再也没了消息。 总之现在秦家早就人面全非,珠海的这个小老宅里,几个儿子各自成家,罔顾父母恩情,也就只剩下了秦家的老三夫妇(小堂弟秦灏的父母)肯留下来照顾奶奶。 * 饭后,秦桑榆带着虞归晚去海滩上散步,消消食。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堂弟脚下抢人字拖的女人,她却对他投以微笑,现在知道我身世如此凄惨,是不是对我更加同情了呢? 同情与怜惜总是有区别的。 他淡淡笑道,并没有。 行,这位朋友真是够冷血的。秦桑榆恼自己,竟然还指望他心疼自己。 得了,她嘴角荡开一朵无所谓风与雪的笑,自顾自看风景去了。 秦桑榆,明天去澳门吧。 虞归晚的话飘在海风里,咸咸的。 秦桑榆眼睛一亮,很是识趣,也很是谄媚地笑道,别说,虽然我家跟澳门挨着,但是我还真的没去过澳门呢。我小时候可想混过拱北口岸了。 有同行证吗? 当然!她积极反馈,眼睛里都藏不住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早些年去香港的时候办了的。 虞归晚掌着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塞,带上你弟弟吧。 如此亲昵的姿态,倒是她们相遇以来的头一次。 秦桑榆惊愕于他能如此自然而然将她揽入怀,可是,她却没有抗拒。 海风有些凉,他的体温却暖呵呵的,混着他那独有的古龙水气息。一瞬间,竟然叫她有些痴,有些迷。似乎,稍不小心,就会陷下去他布置好的万丈深渊。 你们俩都被她迷得失魂落魄的 你们俩都被她迷得失魂落魄的 阳台上种着一株盛大的使君子。浅白细粉的花儿一簇一簇的,将细密的花香随着夜风传送进人的鼻息之间。 虞归晚站在阳台上,淡淡的点燃了一根烟。远处传来的咸咸海风罐进了他的衣裳里,吹得鼓鼓的。 虞归晚重重的垂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那强大的占有欲与巨大的挫败感狭路相逢了。 他是在吃醋,在失落,在嫉妒,在愤懑,在求之不得的路上越陷越深。 秦桑榆抹干了眼泪,促膝坐在床上,看着那阳台上忽明忽暗的烟火。 许久,她才敢起身,静静地立在了虞归晚的身后。 外面凉,回屋先歇息吧。她的口吻有些嗫喏。 虞归晚掐灭了烟头的火苗。转身,便是一个温热的怀抱将秦桑榆包围。 她的头,抵着他的胸膛。 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她系数感知。 温暖如春,强而有力。 渐渐地,她伸出手回拥着他。 紧紧的,用尽了力气环住他。 她想再近一步,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回应,感受到自己那颗为他动摇得厉害的心。 可是,她却忽然僵住,想起了他流路出的冷漠眼神。 他说她贪心,说她什么都想要。 他说想泡自己。 他说只想跟自己保持这种关系。 可是他从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喜欢。 在他的心中,自己究竟算是什么样地位和身份的人呢? 是轻薄的想睡觉?还是温情的想在一起。 她惊讶于自己竟然,逐渐开始关心这些问题了。 慌乱中,推开了虞归晚那个温热的怀抱。 你先休息吧,我去跟奶奶一起睡。她始终低着脑袋,躲避他的目光。 他没有拦着她,由她离去。 只是双臂还保持着抱人的惯性,叫他一瞬间,帐然若失。 * 凌晨六点的时候,秦桑榆独自起身,往小坡上去了。那里,是个观看日出的好地方,风景极佳。 七点多的时候,虞归晚醒来,见秦家奶奶在厨房里熬粥,小堂弟秦灏在天井中间刷牙。唯独,不见秦桑榆。 你姐姐呢?他四处张望也不见人,只好问刷牙的小堂弟了。 小堂弟秦灏漱了一口水,她出去看日出了吧。这会儿快回来了。 虞归晚刚出院子的门,就见那秦桑榆披着散发和披肩,踩着人字拖就回来了。 她站在小巷子口,一路有晨曦之光相随。 而虞归晚站在两旁都是蔷/薇的花圃小道上,与她四目相对。 蔷/薇上尽是晨路恩泽。花蕊带着水,花瓣儿藏着泪。 男人的神色中,有种情,升腾着,又被朦寐湮灭。 女人与他的目光相交融,想要一探那似是错觉的情深,却终究被自己眼里的水雾熄灭。 终究,双方都装作是无事人一样。 轻轻松松打了照面。 怎么起那么早啊?秦桑榆笑道,还想你多睡一会呢。 你岂不是更早。一个人去看日出,也不愿意分享一些美景给我。 秦桑榆挠了挠头,我怕打搅你睡觉嘛。 * 这一边的珠海小镇上吃着鱼干小粥,而另一边,在广州某酒家的早茶席间。 子苍刷着朋友圈,瞧见秦桑榆在澳门的定位信息。 他本来快速滑动屏幕的手忽然顿住,瞧见了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 真好看,这样的一个女孩,他也心心念念许多年啊。 晓华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哟呵这不是秦桑榆吗?你不是说你没加她微信吗? 本来还在低头喝咸骨粥的赵以邦,一瞬间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个多月来,刻意不去想,刻意不去念。没想到如今听到她的名字,自己的反射弧还是会那么夸张。 这三十多天,她去了成都,去了阿坝,还去了澳门。她的生活似乎越来越精彩纷呈了。 没有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她还是一个样。积极向上,四处游荡,热血人生。 果然,这才是秦桑榆啊。 许久未见的游尹一知道赵以邦不太好受,于是赶紧给晓华使了使眼色,那厮才肯安静下来。 以邦啊,你不会还惦念着那秦桑榆吧?晓华觉得没趣。 秦桑榆这个女孩,她的狠劲儿他晓华可还历历在目。平时里看着寡淡少言的一个人,一泼起水来,拦都拦不住。 长得好看是好看,但终究还是缺了一般女孩的活泼劲儿和主动性儿。反正,他晓华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儿的。 但就是奇了怪,偏偏自己的老基友子苍和发小赵以邦都还很爱这一款寡言冷淡的美人,把她捧得跟个白月光似的。半点见不得别人说她坏话。 这秦桑榆到底哪点好啊?你们俩都被她迷得失魂落魄的。晓华越想越不明白,反而有了几丝愤懑飘了起来,论家室,连李纯钰的账户里的一个零头都没有,论美貌和身材,也绝对比不过咱们游大小姐吧。要我说,综合实力连我前女友聂雨蔚那妞都不如。 游尹一见晓华替自己说出内心愤愤之话,表面上也只是淡淡附和道,晓华说的比较直白,但是我也很想知道,两位究竟看上了秦桑榆什么呢?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喜欢秦桑榆。子苍的眼神有些虚,有些飘。 你还在狡辩!晓华不依不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高中那会儿就喜欢秦桑榆。下雨天送伞,下雪天送炭,就差没在下冰雹的时候送锅盖了。 赵以邦忽然起身,碗碟落桌,在座的人倾刻戛然而止。 我吃饱了。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赵以邦一走,游尹一也跟着起身,我也还有事儿,先走了。 这躺不欢而散的宴席,就此结束。 * 秦桑榆的澳门之旅,总归就围绕着一个吃字。旅途还算快乐,只是要第二日要赶回广州,就叫她头疼了。 亏了开车的人不是她自己。她怜惜起了虞归晚驱车的艰辛。 载她回到小区时,她欲下车,却见他掩不住的倦容。 于是她好心道,不如上去休息一阵子吧? 不了,你早点上去吧。我还要直接回一趟公司。 啊,原来他的时间竟也如此仓促和忙碌。 不忍他疲惫,却也不愿再给他添堵,于是秦桑榆体贴了几句心窝子的话,就乖觉上楼了。 这一会到家门口,她就瞧见门口多了一盘盆栽。 她正纳闷呢,隔壁的小帅哥就推开门了,秦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啊。这盆栽是我在花市上买的,多了一盘就送给你吧,当作咱们的见面礼。 秦桑榆婉言谢绝,打算开锁回屋。 那小帅哥却有些失 今天撞见了你的狂re粉! 今天撞见了你的狂热粉! 黄昏时分,大地被一缕缕夕阳镶嵌上了金边。 高耸入云的一栋栋钢铁大厦仿佛镀满了光。 秦桑榆刚出办公大厦,翻了翻包,意识到自己的钥匙还落在了办公室。 她立马转身回公司,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打扮知性,气质高冷的女人。 那位高冷美女是负二楼的停车场上来,电梯上行至一楼的时候,秦桑榆进来了。 坦言,是美女,谁不爱看啊。 面很白,很净。唇很红,是那种丝绒质感的梅子色。亚麻色长发,很韩系,很卷。 身材很高挑,很匀称。该丰腴的地方丰腴,比如胸;该细的地方很细,比如腰和腿。 爱马仕的包包和BVLGARI的首饰,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将华贵无遗余力的展现。 很好,满分10分,这位美女9.8分。 秦桑榆收起了自己偷偷注视别人的目光,感慨这些名牌东西要是全部砸在自己身上,估计只有一夜暴富的俗气在而已。 而,那位美女也透过电梯门的反射镜悄然打量着秦桑榆。 她很瘦,目测164的身高,腰细,但是胸上丰盈。衣服好似是UR这一季的新款,很会搭配就是了。黑发微卷,妆容干净素雅,五官精致,气质呢看起来温温婉婉,不争不抢的。凡夫俗子就喜欢这款女人吧,甜素纯的类型。但是,她不喜欢。 很好,满分10分,排除自己的偏见和讨厌,眼前这个女生她苛刻的给了8.8分。 突然,顷刻之间。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电梯急速下坠! 整整两层! 电梯里的两个女人重心不稳,撞在了一起。 电梯坏了? 秦桑榆的第一反应是呼叫电梯按钮处的那个急救设备。 倥偬之中,她慌忙起身,呼叫道,请问有人吗?电梯坏了。 她重复了几声之后,才听见保安回话,说正派人过来抢救。 好不容易心安些,她才回眸看了眼刚从地上起身的高冷美女。 你没事吧? 那位高冷美女只是片刻失态,我没事儿。 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那位美女似乎感到很渴了,嗓子像有火一样。 秦桑榆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我喝过一口的,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喝的。 不用了,谢谢。这美女认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个人卫生还是得讲究起来。她洁癖惯了,宁愿多渴一个钟,都不想沾染别人的口水。 好心被拒,秦桑榆可并不感到懊恼。只是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渴了,于是当着美女的面,大口喝起了水。 谁也不理谁,如同在电梯里无声的僵持着。 两位美女都因为穿着高跟鞋,感到腿有些发酸。 秦桑榆觉着累,倒是大方脱下了五厘米的高跟鞋。见那位美女硬是蹦着口渴,忍着腿酸。于是她还是于心不忍道,要不您先把鞋子脱了吧,不然会很累的。 不用了,谢谢。 很好,秦桑榆多次好心都被对方拒之千里。她要是再好心热脸帖冷,她就不姓秦。心里如是想着,她划开了手机屏幕,打算刷下新闻打发时间,等待救援。 而这个时候,那位美女的眼光却忽然被点亮了一样。眼尖的她,自然是没有错过秦桑榆屏幕上那幅油画壁纸的。 克制住欣喜,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副油画儿的? 啊?哦,这是一个叫做青的作者画的吧。我前几年在豆瓣看到的,觉得画得很好,就关注了她。秦桑榆实话实说,但是却有些意外,你也喜欢这幅画啊? 那女人已经在极度克制自己的欣喜了,只是瞬间转过身,背对着秦桑榆。 她在无声的大笑,内心翻涌这一股巨大的惊喜! 那么多年了! 自从她开始创作以来,这个以青为名字发布的创作,从来没有人欣赏和喜欢!! 但是!以自己真实身份而发布的作品,却收到了时尚届和艺术圈的竞相追捧! 她一时之间都搞不懂,大家究竟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华,还是所谓的身份呢?! 她无数次在黑夜与光明之间轮番拜访这个青与自己。 明明都是同样的水准,同样的艺术准则,同样的创作理念,同样的思考中心。为何?青与自己户口本上的这个名字却受到了天壤地别的区别待遇呢? 一个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一个不停的办展,万人空巷。 终于,她抚慰好自己的激动,故作平静的回过身,你很了解这个作者吗? 是挺喜欢的。豆瓣上一直关注着,然后ins也有。 青窃笑了一下,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ins是自己的小号呢。 在自己的双面人生里,被受冷落的青终于也有自己的信徒了吗? 莫非,你也知道这个青?秦桑榆觉得好奇,这位美女对自己的态度,因为自己的手机壁纸,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啊,我也很喜欢这个青。她去年在广州红砖厂那边办过一场画展,你去过吗?这位美女忽然将眼前的秦桑榆跟那天画展里那个背影清瘦的女孩联想在了一起。 她很清楚的记得,以青为名的画展,来往的几个人,都是即兴路过的游客。觉得好奇,才进去走了一圈。一点虔诚的膜拜都没有。她很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她更怕连这样走场子的人都没有。 唯独有个女孩,是真的凭豆瓣上的预售票进来的。 青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躲在角落里带着面罩,看那个女孩。不敢上前去打搅。 也只有她,她真的是盯着自己的画很认真的拜读内容吧。 秦桑榆回想了下,好像是的,去年十一月份在红砖厂办过一次展览吧。 真的吗?这位青小姐眼睛发亮。一下子推翻了自己之前给秦桑榆打的8.8分,觉得自己太不中肯了。 很好,如慧眼识珠,9.8分不为过! 既然我们都是青的粉丝,不如留个微信吧。她很想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她太想听到别人对于青的褒奖了! 长期以来在阴暗处被冷落的青,不被正视的青,已经在那个冰凉的角落里要绝望的死掉了,在等死啊简直是!如今,她太需要鼓励和肯定了。 这些都是她即将重生的勇气啊! 与秦桑榆交换了微信之后,电梯的救援也成功了。 两个女孩就此分别。 秦桑榆是很喜欢青,以前她也以为青没有什么粉丝,替她委屈,而现在眼前突然跳出了一位狂热粉。她都替青觉得安慰! 于是在豆瓣上给青留了言: 青大,今天撞见了你的狂热粉!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第一次给大大留言,希望大大能更开心! 想你,所以就过来了。 想你,所以就过来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策划经理要亲自上去二十八楼总经办送一份资料,可是肚子疼得太不时候。他暗恨自己昨晚吃太多,吃坏肚子。 正巧见秦桑榆挨着自己的小办公室最近,于是急忙捂着肚子跑到格子间那边,桑榆啊,你帮我送份资料到28楼去,给那个叫做Jessica的助理就行了。 啊,这要是撞上虞归晚了,可就不好玩了啊。 正在秦桑榆迟疑之际,之前刁难秦桑榆的那个小姑娘陈馨急忙主动起来,不如我去吧!我之前也去送过一次,那个Jessica已经跟我眼熟了呢。 陈馨如此主动请缨,策划经理明镜儿似的。罢了,她想去混个眼熟,就随她去吧。 行行行,陈馨真是懂事,赶紧去,赶紧去。策划经理交代完几句话之后果断如厕。 而秦桑榆则是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准备继续忙碌了。 一旁的小芳姐姐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种事儿就数她最勤快了。 秦桑榆只是淡泊地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些。 * 开了瓶虞归晚前些日子送的红酒,桑榆穿着丝滑的吊带裙,坐在阳台上喝起了小酒。 门铃响起,有人拜访。 想要径直去开门,可迟疑片刻后,她还是回屋裹了件披肩,保守得盖住了自己的肩颈。 一开门,却被来人那道光影迷了眼。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自己的家里。 怎么?不欢迎?他狭促一笑。 秦桑榆立马让道,欢迎欢迎 她的屋子不大,但是很干净,很温馨。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简简单单的灰白墙上,挂着几副印象派壁纸。几片龟背竹,几滴香薰蜡烛,欧式的简洁与婉约,即刻尽显。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儿啊? 路过,就过来了。想你,所以就过来了。他环顾了下她的小窝,在沙发处落脚。 秦桑榆怪有些不好意思的,你吃饭了吗? 现在是七点左右,她本来想着减肥就干脆过午不食的。但是既然虞先生来了,还是下厨路两手,以尽地主之谊吧。 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番茄,葱姜等等食材,她利用现成的蔬菜和肉食,做了一道西红炒鸡蛋,青椒肉丝,和鸡丝拌面。很家常的小菜,但是胜在味道鲜美,热腾腾的吃着,让人胃口大开。 虞归晚是第一次尝到秦桑榆的手艺。 那姑娘见他吃得很开胃,于是得意地咧嘴笑道,是不是很好吃啊?这手艺基本可以娶回家了。 这话一出,秦桑榆却立马懊恼,认为自己失言。毕竟,身份悬殊。 虞归晚却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可口的饭菜,并没有意识到秦桑榆那些敏感的小心思。对了,你最近是找到工作了吗? 面对他的突然发问,秦桑榆自动滤过一些真实信息,回复道,是啊。还是跟上一份工作一样,做文案策划。 找到新工作了?这点倒是让虞归晚意外。至少他觉得她会因为自己每个月的定期汇款,安逸且心安理得的抛弃朝九晚五的艰辛。 钱不够花,我可以多打一点给你。 秦桑榆汗颜,连忙摇了摇脑袋,够了够了。只是我闲不下来而已啦。 自力更生的本事,秦桑榆可不想丢掉。虞归晚能给她的富足生活,但太没有定数了。谁知道这样凉薄的爱能维持多久呢?三四个月?一两年?终究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以色示人能得几时好啊。所以秦桑榆勒令自己居安思危,不能与严峻的社会就业压力脱节。 * 而这一边,那位虞子悠小姐跟秦桑榆越聊越投契。感觉这秦姓粉丝真的是真实诚恳又能不留余力的将对自己作品的赏析说的透透彻彻。 心中愉悦之余,最近的创作灵感也是源源不断。并且,将微信上给秦桑榆的备注,改成了小缪斯女神。 她得意一笑,继续拿起画粉折腾了。 * 虞归晚刚吃完饭,却见秦桑榆对着手机屏幕巧笑。 他站了起来,一把将秦桑榆搂入怀里。女人,跟我在一起,竟然还跟别人发微信,在这儿偷乐。 秦桑榆关闭手机屏幕,跟他推搡几番,也就乖顺下来了,安静的在他怀抱里待着。 这个恬淡的味道,只有他才有吧。 * 秦桑榆去冲凉,而此刻虞归晚坐在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看着那本她买的《厚黑学》。 这小妮子,什么书不看,竟然看这种教人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要黑而无色的书。他勾唇一笑,继续看了下去。 那个被放置在茶几的手机发来短信提示音。虞归晚被声音所吸引,于是俯身拿起了那台手机。 桑榆,见个面吧。发送人,赵以邦。 这个秦桑榆呀,一点隐私保密的防备都没有。短信都没有设置保护内容的权限。旁人不用解锁,都能瞧见内容了。 她的密码是什么呢? 想起了她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 只是试了一次。 竟然成功解锁。 她手机里别的东西和内容,他就算再感兴趣也不愿意去翻阅。 但是,唯独这条短信,他清除的一干二净。 当秦桑榆冲完凉出来之后,根本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顾着拿着毛巾擦拭湿发而已。 你过来。虞归晚的声音传来,他清淡一笑,放下手头的书。 秦桑榆乖乖就擒,坐在了沙发下面的地毯上。 虞归晚接过她的毛巾,很柔很轻地替她搓干这满脑袋的湿发。 温馨的错觉,似乎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香薰蜡烛的味道有种怡情的气息,静静地在室内荡开。 橘黄色的暖灯,将肤色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色泽。 秦桑榆倚在虞归晚的大腿上,呼吸得很浅,很匀称。 她像是一只猫,此刻,乖巧急了。 在这只有两个人相依偎的空间里,虞归晚将外面世界那些嗜血才能换来的宁静统统享用。什么尔虞我诈,什么权利相争,什么剑拔弩张,什么魑魅魍魉,与自己,都不相干。 * 在秦桑榆处小憩了一会,虞归晚这才舍得驱车回虞家大宅。 这个家一贯就这样,冷冷清清的。再多的人活在这儿,也提不起人间烟火这四个字儿。 也许是房间太大了,太空了吧。 也许是人心的距离太淡漠了吧。 总之,冷漠,是虞家大院一年四季都有的颜色。 * 虞子悠在画室里忙碌了一整天。揉了揉眼,伸了伸懒腰,才发现外面的已经夜幕降临,星垂漫天。 仆人来催了好几次,叫她去厅里面吃饭。 她心情好,没怎么发脾气,只是淡淡打发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