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入酒》 分卷阅读1 ? 第1章 骆寻风躺在衙门的房顶上,望着远处的流云山庄,轻叹了口气。 门口的两个衙役甚是不解。 “骆大人这是怎么了?都大半天了。” “大人早上回来时脸色就不太好。” “大人昨日不是去槐安县喝喜酒了么?难道遇上什么事了?” “不会是大人喜酒喝出了滋味,也想成亲了吧?” “这有什么可犯愁的,大人这般才貌,还怕讨不着媳妇......” “也是......” 他们不知道,骆寻风昨日不仅喝了喜酒,还在回来的路上捡到了心上人,一时酒气上头,抱着人洞房了。 沈十五躲在流云山庄的柴房里哭。 昨日是他生辰。每年的生辰,他家庄主都会带他出去玩一天,给他买一碗长寿面。 庄主五年前中了毒,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再也没能站起来。这毒现在都还隔三差五地发作,一发作起来庄主就腿疼,找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 昨晚他们回庄前,沈十五想去买炒栗子,谁知没走两步,突然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拖了过去。 燕九飞掐着拼命蹬腿的沈十五,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沈止玉,笑得狰狞,他说,“沈庄主,你要敢动一下,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燕九飞本是个采花贼,三个月前听闻方家姑娘温柔貌美,趁着夜色翻过方府屋顶就要去闯人闺房,正遇上沈止玉在方家做客,抬手一枚玉石就把他打了下来。 方家下人把他围住乱棍打了一顿,还要押他去官府,却在半路被他跑了。 他带着一身伤恨上了沈止玉。 此仇,不能不报。 他在流云山庄外蹲了好几天,今日终于等到了机会。 沈止玉冷眼看着他,忽然一拍扶手,短箭擦着燕九飞的脸划了过去。 “沈止玉!你......”他话还没说完,又有两三只短箭破风而来。他急忙躲闪,沈十五趁机踩了他一脚,又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啊!”燕九飞一声惨叫,反手一掌打晕了沈十五。 “嘶......他大爷的,这小孩也太狠了!”他搓了搓手臂,还没缓过劲来,一条软鞭就扫了过来,又狠又快,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死残废原来这么厉害!燕九飞有些后悔了,一边躲一边想,要不还是赶紧跑吧…… 这时,沈止玉腿上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他脸色都白了。 燕九飞一看有机会,掏出药粉就撒了过去。 他本是想撒点迷药,把沈止玉弄晕后打一顿,谁知慌乱中掏错了药,撒成了合/欢散。 燕九飞:“......” 沈止玉趴在轮椅上,发白的脸色渐渐染上红晕,四肢发软,呼吸渐乱。 燕九飞看着他,被挠得心头痒痒的。他想,这残废还挺好看的...... 他忽然改变主意了,打一顿算什么,这残废这么傲气,不如找几个人跟他玩玩? 他大爷的!他恨恨地想,要不是......爷就自己来了! 他压住沈止玉的双手,扛起人往城外跑去。 骆寻风骑着马,醉醺醺地往回走。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呵斥声,“老实点!” 他仔细一看,一个人扛着另一个人,背上的人挣扎着,然后突然两人又一起摔倒了。 燕九飞没想到沈止玉竟然还有力气,冷不防被他一头撞在背上,猛地往前一扑,磕晕了。 骆寻风走过来看,一看吓了一跳。 “止玉?”他赶紧把人抱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沈止玉已经不清醒了,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骆寻风把人抱上马,带着他往城内方向走。 可走着走着,怀里的人不住地往他胸前蹭,还去咬他脖颈。 “止玉......你做什么?”骆寻风本来就醉了,被他闹得一时没坐稳,两人一起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沈止玉浑身烫得吓人,喘息越发急促。 他搂着骆寻风的脖子,不管不顾咬了上去。 骆寻风睁着眼睛,一脸震惊。 止......止玉......亲我了...... 他怎么会亲我...... 不可能......是梦吧...... 对,是梦......又做梦了…… 既然是梦,他想,那......多亲一会儿? 他扣着沈止玉的腰,一个翻身把人压住,唇齿交缠。 第2章 骆寻风一身酒气,又浓又烈,混着气息缭绕在沈止玉齿间,又在撕咬中缠绵入喉。 止玉的唇这么软,这么烫吗?骆寻风想,若不是梦就好了...... 马还在路边哼哼哧哧,两人却已经缠着抱着滚入了林中。 骆寻风也不知道,怎么亲着亲着,两人的腰带就不见了,衣服也七散八落,半遮半掩。 今夜是十五,月光很亮,透过枝叶零零散散洒在地上。沈止玉脸色绯红,眼底映着月光,又含着水光,湿湿润润,胸膛在喘息间剧烈起伏。 骆寻风撑在沈止玉上方,指腹蹭着他的唇,轻声笑了---果真是我的臆想,止玉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又怎会在人前露出这般模样? 骆寻风,你真是疯魔了...... 沈止玉浑身越烧越烫,“好热......”他喃喃着去蹭身上的人,又啃又咬。 骆寻风酒气缭着血气,一阵阵往头上灌。他掐着沈止玉的腰身,俯身吻他的脖颈,胸膛,一路向下,去吻他的腰窝...... 沈止玉腰间有道伤疤,是陈年旧伤愈合后留下的,不是很长,在白皙的腰间却尤为明显。 骆寻风轻吻着那道伤疤,忍不住想,止玉腰间有这样一道疤吗?这样深的伤口,他当初该有多疼...... 林间静谧,有虫鸣吱吱作响,混着喘息,又或是齿间抑不住溢出的呻吟。沈止玉浑身泛着红,在迷乱中湿了眼角,又喘又颤, 分卷阅读2 在抽泣中狠狠咬住了骆寻风汗湿的臂膀。 左臂传来一阵疼痛,骆寻风的血却烧得更烫了。他扣着沈止玉的腰身,向更柔软处撞去,又急又深。身下的人颤得更厉害了,哭声冲破唇齿,呜咽成音,泪水顺着眼角淌入墨黑的发中...... ...... 骆寻风醒过来时,天光已亮,林间有浅浅的雾气。 沈止玉躺在他怀里,盖着揉皱了的衣服,眼角通红。 骆寻风看了看他,先是觉得梦还没醒,又闭上了眼。而后,骤然睁眼,如遭五雷轰顶。 他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止玉,看了大半天,才终于确定,这是活生生的沈止玉。 不......不是梦...... 骆寻风惊恐万状,甚至想找棵树一头撞死。 骆寻风,你个畜生! 这......这可怎么办...... “止玉,止玉......”他喊了喊怀里的人,可沈止玉太累了,眼皮动了动,却没醒。 骆寻风看着他身上斑斑红红的痕迹,恨不得一刀砍死昨夜的自己。 他帮沈止玉套上衣服,然后去路边牵马,想趁着清晨路上无人把沈止玉送回去。 那马跑得有些远,骆寻风好不容易找到了马,忽然听见一声犬吠,沈十五牵着一条狗跑了过来。 “骆大哥!”沈十五像见到了救命浮木,一下子哭了,“呜呜......骆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庄主不见了......” “十五,”骆寻风尴尬不已,“我......” 这时,那狗大叫一声向前跑去,沈十五一个没拉住,被带着一起往前跑了,“小归,小归......” 然后,跑着跑着,他就看见,他家庄主衣衫不整地躺在林子里...... 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 骆寻风端着药走进沈止玉的院子,听见沈十五哭着说:“庄主,你终于醒了……” 他心头一喜,端着药推开了房门。 然后,“轰”的一声,沈止玉一掌劈塌了床。 “燕九飞!”沈止玉咬牙切齿,“我定要将那淫贼碎尸万段!” 骆寻风抖了抖,“......” 媳......媳妇,有话好好说...... 第3章 骆寻风认识沈止玉三年,第一次见他气成这般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呕出血来。 “止玉,”骆寻风胆颤心惊,“其实......” “庄主,孙总管已经派人出去了,”沈十五擦着眼泪狠狠道,“等抓到那混蛋,就把他剁了喂小归!” 骆寻风:“......” “你们先出去。”沈止玉拽着被子,垂下眼道,“我一个人待会。” 骆寻风:“止玉,我......” “出去!” 沈十五吓得哭都不敢哭了,赶紧把骆寻风拉了出去。 走出院子,沈十五又开始哭,说自己以后不要过生辰了。要不是因为陪他出去,庄主也不会被燕九飞那混蛋欺负了。 骆寻风头疼不已,“你们都觉得......是燕九飞?” 沈十五:“不然还有谁?!” “算了,你还小,不懂。”骆寻风望着沈止玉的房门想,等止玉冷静些再找他解释吧,到时要杀要剐,只要他能消气就好。 他回了衙门,躺在屋顶上叹了一天的气,叹得知府大人都担心他喝喜酒喝出了毛病。 骆寻风是三年前来到耘州城的,正遇上衙门有人犯逃脱,慌不择路撞上了他,他顺手三两拳把人打趴了。 知府大人听闻后,礼贤下士,用两坛梨花酿把人骗进了衙门当捕快。 可谁也不知道,把骆寻风留在耘州城三年的,不是知府的两坛梨花酿,而是耘州城里,那个像梨花春酒一般清冽的人。 落日西沉时,骆寻风终于下定决心,去流云山庄找沈止玉道歉。哪怕真要被剁了喂小归,也是自己活该。 他刚想从屋顶上下去,却忽然发现街角有人躲躲闪闪。 燕九飞被流云山庄的人追了几条街了,累得躲在街角气喘吁吁。 他大爷的,这些人有完没完,把城门口都堵了,这下可怎么出去! 他后悔了,不该去找沈止玉麻烦的,那残废真不是好惹的。 他喘了喘气,刚想走,对面屋顶猛地飞过来一个人,一脚踹在他心口上。 骆寻风看着摔倒在地的燕九飞,脸又沉了沉。 燕九飞捂着心口往后退,“你......你也是流云山庄的人?” 骆寻风不说话,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不关我的事啊,”燕九飞被踹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我那天晕过去,不知道你们庄主被谁带走了!我就撒了点药,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骆寻风更气了,要不是因为那药,他跟沈止玉也不会...... 他黑着脸,握住了腰间的刀。 燕九飞大惊失色,“真不是我啊!那药比一般的要烈,中药之人神志不清,认不得人的,你们庄主真误会了,不是我啊……” 骆寻风手一动,刀出半鞘。 燕九飞吓坏了,脱口道:“真不是我!我不举啊!” 骆寻风的刀停在半空,“你说什么?” 燕九飞哭丧着脸说,方家的下人太狠了,三个月前被他们打了一顿后,他就再不能人道了。正因如此,他才那么恨沈止玉...... 骆寻风沉默半晌,抬起头问:“你想活命吗?” ...... “幻觉?”流云山庄内,沈止玉看着被骆寻风抓回来,跪在他面前的燕九飞,一脸狐疑。 “对,”燕九飞道,“那药叫‘一枕春/宵’,中药之人如临其境,分不清虚实,才会误以为真......” 沈止玉顿了顿,道:“把药给我看看。” 燕九飞:“......跑得太急,药都掉了......” 沈止玉脸一冷。 燕九飞头一磕 分卷阅读3 ,破罐子破摔道:“沈庄主,我真没骗您,我......我不举!” 沈止玉:“......” 第4章 骆寻风站在一旁,掌心冒汗。 他在赌,赌沈止玉深信所有的事都只与燕九飞有关,而一旦燕九飞根本有心无力,那一切都是大梦一场便不是不可能。 十五还小,那日找到止玉时又只顾着哭,是自己把止玉抱回来的,又给他擦了身子,换了衣服,没有其他人知道。 而止玉对男子间的欢/爱一知半解,身上的红痕也可以说是药效所致。或许他仍会心存怀疑,可至少那一夜的荒唐有了另一种可能,这便足够了。止玉那么清傲的一个人,又怎能忍受委于他人身下这般屈辱,不论那人是燕九飞,还是他骆寻风。 或许知道了是他,更要怒火烧心。三年的知己好友,却对他存了那般不堪的心思,他该多恼怒...... 这样就好了,都当成大梦一场...... 可沈止玉还在问:“药哪来的?” 燕九飞:“我师父给的......” 沈止玉:“他在何处?” 燕九飞:“......去世了......” 沈止玉一声冷哼,“来人,把他拖出去喂狗。” 燕九飞慌忙磕头求饶,“误会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沈庄主饶命啊......” “止玉,”骆寻风战战兢兢道,“既然事情尚有疑点,不如查清楚再说......” 沈止玉顿了顿,问:“你信他说的?” 骆寻风:“......不太信,可他确实......不举......” 沈止玉沉默许久,最后让人把燕九飞关进了地牢。 骆寻风松了口气,一颗心还没放下,就听沈止玉问:“你是不是去过倚竹楼?” 骆寻风心里咯噔一下,那不是城西的小倌馆吗? 他急忙辩解,“我是去查案!” 然后,他就听见沈止玉说:“我要去。” 骆寻风:“......” ...... 骆寻风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带着沈止玉来倚竹楼,还点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倌。 是沈止玉要点的,还说要昨夜刚接过客的。 小倌进来后,一个笑还没来得及抹开,就听沈止玉说:“脱衣服。” 骆寻风:“......” 小倌看着房内的两个男人,心中一声感叹,真好看! 他温顺地脱了上衣,刚要脱裤子,被沈止玉阻止了,“可以了,”他脸色微红,“不用再脱了,站好......” 他抬眼去看那小倌的前胸后背,上面青紫交布,一处又一处,有些吓人。 “你......”沈止玉顿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接完客,身上都会这样?” 小倌点点头。 不一样,沈止玉想,我身上的......是红的...... 他不知道,来倚竹楼的客人,不过花钱消遣,大都粗暴,而骆寻风怕他疼,咬都没舍得咬一下。 他又想了想,对那小倌道:“你过来。” 小倌乖巧地走过来。 沈止玉:“摸我一下......”顿了顿,又说,“脸。” 骆寻风:“......” 摸什么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5章 沈止玉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会觉得不舒服,会下意识地避开。 果然,那小倌伸过手来时,他不自觉地往后一仰。 小倌一愣,还要伸手去摸,被骆寻风一把抓住了,“失礼了,他不喜欢别人碰的。” 小倌:“......” 那还叫我摸? 沈止玉也很疑惑,他还是不习惯别人碰他,可那夜似乎没什么不适,难不成真是一场梦? 双腿忽然又开始疼了,一阵一阵的,像骨头都要裂开一般。 骆寻风见他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腿疼了?” 沈止玉咬着牙点点头。 “走,我们回去找程大夫!”骆寻风一着急,轮椅也不要了,把人抱起来就跑。 小倌:“......” 不是说不让碰吗?怎么还抱上了? ...... 流云山庄内,程大夫给沈止玉针灸完,跟着骆寻风出了院子。他忧心忡忡,“这毒近日连连发作,怕是快要压制不住了......” 骆寻风不安地问:“若压制不住......怎么办?” 程大夫叹道:“那便只能锯去庄主的双腿了。” “不行!”骆寻风心如刀绞,“程大夫,您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 “唉,老朽无能,五年了,也没能为庄主解了这毒......” 这毒太霸道了,当年若不是及时封住了穴位,沈止玉怕是活不到今日。 “姚松!”骆寻风恨不得把这人千刀万剐了。沈十五说,姚松当年是副庄主,为了把流云山庄占为己有,下毒谋害沈止玉。事情败露后他就跑了,流云山庄至今也没能找到那混蛋...... 当晚,骆寻风跟流云山庄的孙总管喝了好几坛酒。两人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抬回了厢房。 半夜,“烂醉如泥”的骆寻风偷偷摸摸去了地牢,放走了燕九飞。 清晨,骆寻风刚打开房门,就听见沈十五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混蛋!坏蛋!不要脸!” 沈止玉坐在石桌旁,正擦着他的软鞭。 骆寻风走过去,假意问了一下怎么回事,得知是燕九飞跑了,也附和着沈十五狠狠骂了几句。 沈十五刷着狗毛,气乎乎道:“再让我看见,我一定让小归咬死他!” “咬谁啊?”这时,院外忽然翻进来一位老者,笑眯眯问道,“谁惹我们小十五生气了?” 沈十五惊喜喊道:“穆师父!” 骆寻风:“穆前辈?” 沈止玉:“师父?” 穆迟点头:“乖,都 分卷阅读4 乖......” 沈止玉给他倒茶,“师父不是去岑州访友了么?” “我听说陆知年来耘州了,”穆迟在桌边坐下,“本想把他逮来给你看看腿,可找了好几天都没找着。” 骆寻风:“怪医陆知年?” 穆迟:“嗯,他这人行踪不定,这些年也不知道躲哪个山头去了,前几日才有了他的消息。” 骆寻风喜上心头,“他在耘州?可曾在何处出现?我去找......” 穆迟摆摆手,“我找了好几日了,他怕是又走了。” “师父不必费心了,”沈止玉道,“即便是陆知年,也不一定能解此毒。” 穆迟:“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当年你还被姓姚那混账东西扎了一刀,都一脚踏进鬼门关了,老程还不是把你拉回来了。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骆寻风心头一震。 他不知道,沈止玉当年竟还被姚松扎过一刀,性命堪忧到那般地步。 他忽然想起了沈止玉腰间那道刺目的疤痕,陈年旧伤,却如尖刀利刃般扎进他心口。 他心疼不已,艰难问道:“你腰间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沈止玉抬起眼看他,半晌方道:“你怎知我腰间有伤疤?” 骆寻风:“......” 穆迟忽然一拍大腿,“好啊,你这小子,是不是偷看我徒儿洗澡?!” 骆寻风:“......对......” 偷看洗澡......不用碎尸万段吧...... 第6章 穆迟愣了愣,震惊道:“什么?!你真偷看我徒儿洗澡?!” 骆寻风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什么不好认,怎么就认了这个? “不是......”他急忙补救,“不是偷看......就......路过......” 穆迟:“路过?” 骆寻风:“就......止玉在后山泡温泉,我路过......不小心看到的......” 穆迟笑眯眯道:“我徒儿是不是很白啊?” 骆寻风:“白......” 沈止玉手中软鞭一甩,勒住了骆寻风的脖子。 “咳咳......止玉......” 穆迟夸张道:“要断气了!乖徒儿,快放手!” 沈止玉冷着脸收回软鞭,推着轮椅走了。 “庄主......”沈十五赶紧拉着狗追了上去。 骆寻风摸摸脖子,喘了两口气。 穆迟摇头叹气,“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老实,我就随口一说......” 骆寻风:“......”我太慌了...... 这时,衙门有人来找骆寻风,说知府大人前几日刚买的天山雪莲被人偷了。 骆寻风回了衙门,知府痛心疾首地告诉他,那天山雪莲昨日还在的,今早起来就不见了,也不知被哪个小贼给偷走了! 知府念念叨叨了半个时辰,才把骆寻风从书房里放了出来。临走前,知府又想起来,前几日有位老人家,非说自己一辈子没蹲过牢房,赖在牢里不肯走,衙役一动他,他就嚷嚷着老骨头要散了。 “你去看看,”知府说,“劝劝他,这牢房哪是能随便待的?” 骆寻风去了牢房,果然看见一位老者坐在牢内闭目养神。 “老人家......”骆寻风喊了一声,老者没搭理他。他刚想再喊,突然看见老者放在膝盖上的手--右手小指旁,又长着一截指头。 六指?! 骆寻风惊喜不已,怪医陆知年便是六指! “老人家,”骆寻风小心问道,“您可是姓陆?” 老者还是没理他,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骆寻风又喊了好几声,蹲在牢里等了半天,老者还是不理他。 没办法,他只好吩咐狱卒把人看住了,自己跑去流云山庄。 “什么?!在牢房里?!”穆迟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想过陆知年会在大牢里。 骆寻风:“嗯,可他似乎不肯搭理人,怕是很难请得动。” “请不动就不要请了,”穆迟转头对沈十五道,“十五,给我找个麻袋。” 沈十五不解,“找麻袋做什么?” 穆迟:“我一麻袋把他套回来。” 骆寻风,沈止玉:“......” 沈十五恍然大悟,开心道:“好,我这就去找!” 穆迟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要大一点的......” “其实,不治也没关系,”沈止玉看着自己的双腿道,“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骆寻风蹲下/身,抬头看他,“可我......我们想看你站起来......”想看你走在繁华的街头,登上高耸的城墙,脚下一点,便可越过楼阁台榭…… “站起来又怎样,还不是打不过你,”沈止玉忽然轻声道,几不可闻,“连你进了后山都不知道......” 骆寻风:“......” 你真的很在意我偷看你洗澡是不是? 第7章 陆知年真被穆迟一麻袋套回来了。 当他挣扎着扯掉身上的麻袋,看见一院子人时,气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岂有此理!你们是何人?!” 穆迟端着笑解释道:“陆神医,得罪了,这不是为‘救’您出来嘛,实属无奈......” 陆知年瞪眼,“救什么救?!老夫在牢里待得好好的!” 穆迟:“那我一会儿再把您送回去,先留下来吃个饭吧?”他转头喊沈十五,“十五,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好菜,温一壶梨花白。” “好的!”沈十五一溜烟地跑了。 穆迟:“这饭菜也要等上一会儿,左右无事,陆神医可否看看我徒儿的腿伤?” 陆知年眼睛一闭,又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不看。” 骆寻风走过去,诚恳道:“陆前辈,只要您能治好止玉的腿,不论什么要求,只要晚辈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止玉 分卷阅读5 指节一颤,“骆寻风......” 他知道,陆知年之所以被人称为怪医,便是因为他治病救人从不收金银珠宝,而是以物易物,人情相换。 可陆知年还是不为所动,“不治。” 穆迟一下子就火了,“姓陆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到底治不治?!” 陆知年:“不治。” 穆迟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他,骆寻风急忙拦住,“穆前辈......” 陆知年忽然站起来就往外跑,却在院门口撞上了恰好回来的沈十五,两人一声惊呼,摔了一屁股。 这时,一个锦盒从陆知年怀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滚,磕开了。 只见里面放了一株雪莲。 “天山雪莲?”骆寻风吃惊道,“周大人的天山雪莲?!” 陆知年赶紧把锦盒捡起来,装傻道:“什么周大人,不知道!” 穆迟:“你个老不要脸的,还偷东西!” 陆知年:“什么偷?!我待了好几日牢房了,换来的!” 骆寻风:“......” 穆迟:“你偷东西还有理了?!” 陆知年:“还不是那什么知府死活不肯卖!” 骆寻风沉吟半晌,对陆知年道:“陆前辈,若是在下能说服大人,将这天山雪莲相赠,前辈可否答应为止玉医治?” 陆知年还是不肯,“不治。” “周大人已下令全城通缉了,您出不了城的。”骆寻风把刀一抬,“或者,在下即刻便将前辈捉拿归案......” 陆知年:“......老夫想想......” 骆寻风:“那前辈先在庄内住一晚,明日再给答复?” 陆知年:“......好。”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陆知年揣着雪莲就想跑,可一开房门,就看见穆迟和骆寻风坐在院子里,堆着笑看着他。 穆迟:“老陆啊,来来,一起喝酒,十二年的女儿红,小骆孝敬我的,便宜你了。” 陆知年:“......” 于是,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划拳猜酒令,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 骆寻风留着最后一丝清明,想把两位老人扶回房里睡。可他自己都站不稳了,刚扶起穆迟,老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随手一扯他的领口,衣服都拉开了大半,露出左臂上未消的齿印。 穆迟眯着眼睛看了看,“怎么被人咬成这样......嗝......” 骆寻风抬手摸了摸齿印,傻笑道:“媳妇咬的......” 穆迟:“媳妇?你成亲了......怎么没请我喝喜酒?” 骆寻风:“没摆喜酒......嗝......” 旁边的陆知年也醉醺醺道:“没摆喜酒......嗝......成什么亲啊......” 骆寻风不服气:“洞房了!” 陆知年:“哦......”头一歪,睡着了。 骆寻风把两人搬回了房,才自己摇摇晃晃回去睡了。 翌日清晨,穆迟带着陆知年去沈止玉院子里吃早饭。他咬着包子,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问道:“徒儿,这小骆什么时候成亲了啊?” 沈止玉:“成亲?” 穆迟不确定道:“他昨晚好像是说他成亲了......” “不是成亲,”陆知年纠正道,“是洞房了。” 穆迟一拍脑袋,“对对,他说他洞房了。” 骆寻风宿醉刚醒,一推开房门,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吓得腿一软,撞翻了门口的花盆。 “哐”的一声,院里的三个人齐刷刷看向了他。 骆寻风“......脚......脚滑了......” 第8章 骆寻风心惊胆颤,想着要不找个借口跑了再说?可穆迟一见他出来,张口就问:“小骆啊,你什么时候补办喜酒?可得记得请老头我......” 骆寻风:“......” 他只能装傻,“什么喜酒?” 穆迟:“你昨晚不是说......” “都是酒后胡言,”骆寻风赶紧道,“我昨晚醉糊涂了,瞎说的......” 沈止玉:“不是酒后吐真言?” 骆寻风差点给他跪下,“怎......怎么可能......我跟谁成亲去?” “也是,平日里也没见你身旁有姑娘,”穆迟点点头,又想起了他臂上的牙印,“可你手臂上......” 骆寻风急忙打断他,转头去问陆知年,“不知前辈考虑得如何了?” 陆知年一揉额角,“哎呦,酒喝多了,头疼......” 骆寻风:“在下正要回衙门复命,前辈还是一起回去吧。” 陆知年“哼”的一声,头也不疼了,“要治也可以,但除了天山雪莲,老夫还要一样东西。” 骆寻风:“前辈请说。” 陆知年:“方府的血灵芝。” 骆寻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没问题......” “不用了,”沈止玉忽然出声,“血灵芝是方老爷几番周折才得来的,又怎肯相让?” 骆寻风:“我想想办法......” 沈止玉:“不必了,骆兄公务繁忙,无须费心了。” “止玉......” “徒儿,”穆迟劝道,“若真能治好你的腿,怎么也得试一试......” 沈止玉:“师父,人各有命,何必强求,残了便残了......” “不行!”骆寻风霎时沉了脸,“什么强求?你本就该走在这天地间,这五年才是一场荒唐!” 陆知年看看沈止玉,又看看骆寻风,插嘴道:“要不,你们先商量商量?” 骆寻风:“不用商量,一定得治。” “不必了。”沈止玉推着轮椅就要走,骆寻风突然抬手,几下封住了他的穴道。 沈止玉顿时动弹不得。 “骆寻风,”他咬牙道,“你不要太过分!” “我什么都能听你的,唯独 分卷阅读6 这件事不能。”骆寻风把他推到陆知年面前,“陆前辈,麻烦您了。” 陆知年:“真要治啊?他都不同意......” 骆寻风:“前辈,天山雪莲和血灵芝,或者被周大人拉去游街......” 陆知年立马抬起沈止玉的腿,左捏捏,右看看。他诊了半天,越诊眉头皱得越深,“毒性太深了,有些麻烦......” 穆迟:“能解吗?” “还须再看看,我先给他行一次针,看效果如何。”陆知年站起来,“带他回房吧。” 骆寻风弯腰把人抱起来,沈止玉冷着脸一言不发。 穆迟默默咬着包子跟在后头。 陆知年给沈止玉的腿扎了十几针,说要过半个时辰才能拔。 骆寻风怕沈止玉冲了穴道,就留在房内看着他。 沈止玉闭着眼躺在床上,理都不理他。 “我知道你恼我,”骆寻风说,“但这件事我不能由着你。血灵芝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沈止玉睁开眼,“血灵芝是方老爷留给女儿当嫁妆的,难不成,你要娶了方姑娘?” 骆寻风:“......” 第9章 骆寻风没想到,血灵芝背后还搭着个方姑娘,“我不知道......” 沈止玉:“现在知道了,可以不治了?” “不行!总会有其他办法的......”骆寻风想了想,又说:“方老爷一向待你好,说不定......” 沈止玉:“他前年找人算过命,说方姑娘出嫁若不带着血灵芝,则会一生困苦......” 骆寻风:“......怕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沈止玉:“不论真假,血灵芝总归是他留给女儿的,不该我动心思。” 骆寻风沉默半晌,抬头道:“你安心治腿就是了,大不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找血灵芝。” 沈止玉看了他一眼,绷着的脸放松了些,“你当血灵芝那么好找?” 骆寻风:“难找也要找,你不准再说不治了!” 沈止玉没说话,看着床帐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陆知年进来拔了针,又捏了捏沈止玉的腿,说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治好,但需要些时日。 穆迟高兴地拍了陆知年后背一巴掌,“老东西,真有你的!哈哈哈......” 陆知年差点吐血。 骆寻风回了趟衙门,把自己几年来的积蓄翻了又翻,装了一袋子,然后提着袋子去见知府了。 他一进书房,就衣摆一扬,单膝跪地,对着周怀山喊道:“大人,属下特来请罪!” 周怀山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了何事?” 骆寻风道:“属下今日本已捉住了偷盗天山雪莲的贼人,但又把他放了。” 周怀山一头雾水,“这是为何?” “那人之所以偷了大人的天山雪莲,是为了救家中老父......”骆寻风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他父亲身患重病,惟有天山雪莲可救,他迫不得已,才偷了大人的雪莲......” “他也知偷盗不对,留下了这些银子,当是向大人买下雪莲......”他把一袋子钱呈上,“属下感念他一片孝心,就把他放了......” 周怀山也是个孝子,无奈双亲早逝,常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一听那人偷天山雪莲是为了救父,心下感慨,又见人还留下了银子,也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顿时宽慰了,“他也是救父心切,无可厚非。这雪莲能救人一命,也算是有了用处......”他把钱袋子推回去,“雪莲就当本府赠与他了,这银子给他还回去吧。” 骆寻风不肯,“大人,您还是收下吧,他不问自取,也十分愧疚,大人若不收下这银子,他于心难安......” “不用了......” “大人,您还是收下吧......” 推来推去,周怀山最后只好收下了。 骆寻风从衙门里出来,路过耘州城最有名的酒坊时,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他想,这个月没钱喝酒了...... 他回了流云山庄,在沈止玉院里只见到了穆迟。 穆迟说陆知年又在房里给沈止玉扎针了。 骆寻风走到房门口,看见沈止玉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陆知年正往他后背扎针。 大概是针灸的缘故,沈止玉白皙的脊背泛着粉,像晕开的胭脂,染着两侧的蝴蝶骨,一路向下,晕在又瘦又窄的腰上...... 骆寻风忽然想起了城外林中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沈止玉,在如霜的月色下,身上也泛着粉...... 沈十五跑进院子,看见杵在房门口的骆寻风,惊讶道:“骆大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骆寻风一愣,抬手一抹鼻子,果真满手的血。 “......方才……磕到门了......” 第10章 沈止玉听见声响,转过头一看,也吓了一跳,“骆寻风,你怎么了?” 骆寻风捂住鼻子,“没事......方才不小心磕到门了……” 陆知年招招手道:“你过来,老夫给你扎两针,止止血。” “不用,不流了,我去洗把脸就好了......”他慌慌张张往井边跑,怕进去了鼻血会流得更厉害。 骆寻风洗完脸,陆知年和沈十五从房里出来,说要去药房抓药,熬了给沈止玉泡脚。 沈止玉身上的针已经拔了,穿着里衣趴在床上。 骆寻风走过去,见他额上渗出薄汗,以为是针灸扎疼了。 “是不是疼啊?”他抬起袖子给他擦汗,“怎么出汗了?” 沈止玉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疼。” 骆寻风心也疼了,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好说:“你且忍忍,我让陆前辈下次轻点......” 沈止玉:“轻点也疼。” 骆寻风皱起眉头,一脸愁闷。 沈止玉看了看他,眼底荡起些微笑意,又说:“骗你的,不疼。” 分卷阅读7 骆寻风:“......那怎么出汗了?” 沈止玉:“热的。” 骆寻风:“......” 晚些时候,陆知年回来了,还让人提了一桶药水。 “以后每日都要用药水泡脚,泡完还要给腿按揉半个时辰,以通经络。”他卷起袖子去试水温,露出的手臂上一道又一道血痕交错。 骆寻风不禁问:“陆前辈,您的手......” 陆知年放下袖子,“没什么,人老了,总有些杂七杂八的毛病。好了,把他的脚放进去。” 骆寻风帮沈止玉把脚放进桶里泡,泡完了又按照陆知年的说法,仔仔细细给他按揉腿部。 按着按着,衙门又有人来找,说方老爷的血灵芝也被人偷了。 骆寻风和沈止玉顿时转脸去看陆知年。 陆知年瞪着眼辩解道:“不是,老夫这几日都没出过门!” 骆寻风:“......” 最近贼那么多吗? 骆寻风去了一趟方府查问情况。 方老爷忧心忡忡道,是昨夜被人偷了的,有家仆看见一个黑衣人翻过房顶跑了。 骆寻风又找来家仆问,也没问出什么线索。 临走前,方老爷愁容满面地求骆寻风,一定要帮他把血灵芝找回来,“这是小女的嫁妆,关乎她一生的福运啊......” 骆寻风差点脱口道,您怕是被人骗了...... 第二日,案情仍旧没什么进展,骆寻风让人去查查近日出入耘州城的一些外来人。 “这几日,有几个商户在城东的客栈落脚,还有......”骆寻风一边给沈止玉揉腿,一边跟他讨论案情。沈止玉安安静静听着,偶尔回一两句。 陆知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喝茶,看了他们一会儿,不禁感叹道:“感情真好......” 旁边的穆迟附和道:“那可不,这小骆待我徒儿是真不错,跟疼媳妇似的……” 骆寻风手一抖,把沈止玉的腿掐红了一大块。 第11章 骆寻风看着沈止玉腿上那红红的一大块,心虚地揉了揉,“抱歉......方才忽然想起一些事......” 沈止玉:“什么事?” 骆寻风赶紧把还没说完的案子搬出来,“城东的客栈里,还有几个人,自称是行走江湖的,可昨日我去问话时,见他们一举一动,倒更像是行伍出身......” 沈止玉道:“或许是之前入过军营?” “我试探地问过,可他们都否认了。” “你怀疑他们?” “虽说他们不一定与血灵芝的案子有关,”骆寻风道,“可这般掩饰,怕也不简单......” 忽然“哐”的一声,陆知年碰倒了茶杯,茶水差点烫到穆迟,“哎哎,你小心点......” 陆知年:“手滑了手滑了......” 骆寻风又在流云山庄蹭了顿饭后,就回了衙门。 当天晚上,几个黑衣人越过山庄围墙,一步步靠近陆知年所在的院子。然而,途中还是被巡夜的护卫发现了,一时刀剑相撞,厮杀缠斗,惊动了整个山庄。 最终,黑衣人寡不敌众,撒了一把迷烟,匆匆跑了。 翌日,骆寻风火急火燎赶来,“止玉,”他跑进院子里,看见穆迟和陆知年也在,“没事吧,我听十五说,昨夜有人......” “没事,”沈止玉道,“似乎......冲着陆前辈来的......” 骆寻风惊讶地看向陆知年,“陆前辈?” 陆知年叹了口气,道:“大概是承阳王的人。” 骆寻风:“承阳王?他不是封地于承州吗?” “两个月前,他儿子得了重病,把老夫找了去。”陆知年摇摇头道,“可世子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老夫也没办法。承阳王不信,偏说是老夫不肯医治,甚至下毒相逼。”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道道血痕,“其实,这是毒发前兆,需以天山雪莲和血灵芝入药,方可解。那日听闻血灵芝被盗,老夫便有所怀疑......” 骆寻风忿忿道:“堂堂承阳王,竟这般无耻!” 穆迟也道:“就是,大夫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他儿子没救了又能怎么办?” 陆知年道:“老夫逃出来后,一路躲藏,没想到,他们还是追来了......” 骆寻风忽然想起了城东客栈的那几个人,王府,行伍出身...... 他猛地站起来,“我去客栈看看!” 他赶到城东客栈,可掌柜的说,那几人一大早就结了账走了。 “若真是他们,又未达目的,应当不会离开。”骆寻风回了流云山庄,心中放心不下,索性住在山庄里了。 沈十五抱着被褥去把骆寻风满是酒气的被子换了。骆寻风每次喝醉了都是在山庄里睡的,还总要睡在沈止玉的隔壁,拖都拖不走。 沈十五铺完被子,刚转过身,忽然见穆迟提着一只老鼠在他面前晃了晃,“十五,你看,好大的老鼠......” 沈十五“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骆寻风照旧在院子里给沈止玉揉腿,见沈十五哭着跑了,又见穆迟背着手从房里出来,还摇头道:“十五这孩子,怎么一逗就哭......” 沈止玉无奈道:“他还小,您不要总欺负他。” “不小了,十二岁了,你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何曾哭过......”穆迟想了想,又道,“为师好像从没见你哭过,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他忽然有些担忧,“徒儿,你这眼睛,是不是......要不,让老陆一起看看?” 沈止玉:“......” 骆寻风:“穆前辈,您别瞎说。” 穆迟不服道:“我怎么瞎说了,难不成你见过我徒儿哭?” 骆寻风脱口道:“见过......” 穆迟惊讶道:“什么?我徒儿哭过?什么时候?” 沈止玉也疑惑道:“我何时哭了?” 骆寻风:“......” 第12章 分卷阅读8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骆寻风仿佛能看见道出真相后,自己被大卸八块的场景。他咽了咽口水,“我是说......见过......倒没有......” “你说你,喘什么大气,”穆迟失望道,“害我老头白高兴一场。”他转向沈止玉,“徒儿,还是让老陆给你看看吧......” 沈止玉:“我没事,师父不必担心。” “可......好吧,你自己的身子自己多注意些。”他背着手往外走,“我去哄哄十五......” 骆寻风松了口气,继续给沈止玉揉腿。 沈止玉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也没哭过......” 骆寻风好笑道:“怎么,你想看我哭?” “也不是,”沈止玉想了想,“好奇......” 骆寻风:“那等你腿好了,我给你来个‘喜极而泣’?” 沈止玉眼角微弯,靠上椅背闭目养神,小声道:“还是算了,不好看......” 骆寻风:“......”你嫌弃我? 傍晚时,有人在城北的破庙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是两个乞丐,胸前五道血红爪痕,皮开肉绽。 骆寻风带着人把尸体搬回了衙门,又等仵作验完尸体,回到流云山庄时夜色已深。 他一身尘土,想去后山的热泉里洗一洗。 可他刚靠近后山,便听见一声细碎响动,似有人匆忙间发出的脚步声。 “谁?!”骆寻风握上腰间佩刀,缓缓走近发出声响的地方,“出来!” 忽然一阵轻笑,石头后走出一个人来,“原来是捕快大人......” “程复?”骆寻风认出,这是之前住在城东客栈,自称江湖人的那伙人中,为首的一人,“你为何在此?” 程复笑道:“在下是来拜访旧友的。” “拜访旧友?”骆寻风冷嘲道,“那为何不投拜帖,不走前门,反倒深更半夜,这般鬼鬼祟祟?” 程复:“我与他有些误会,怕他不肯见我。”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扰人清梦了。”骆寻风抽出佩刀,“你夜闯私宅,还请跟我回衙门一趟。” 程复不以为意,心想,一个小小的捕快,能有什么能耐? 可当骆寻风一刀砍过来时,刀锋凌厉,又快又狠,他差点躲避不及。 他不知道,耘州城的骆寻风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可三年前,江湖上有个叫骆风的年轻人,半年内单挑五大世家,又破了药王谷的林深雾障,闯了揽月峰的寒潭秋水,名噪一时。 骆寻风也不是存心要用假名的。他爹是个秀才,一辈子熟读孔孟圣贤,做得最出格的事,也就是跟人吵架,被人一绳子吊树上后,愤然把骆寻风送去了山上学功夫。 他让儿子学功夫,只是不希望儿子像他一般文弱,不是叫他去闯荡江湖的,打打杀杀的事情若让他知道了,肯定要揪着骆寻风的耳朵,讲上三天三夜的圣贤之道。因而,骆寻风只能说自己是去游山玩水了,行走江湖也化名骆风,直到三年前进了耘州衙门,他爹也不嫌弃,才用回了本名。 从此,骆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只剩下耘州捕快骆寻风。 程复看着身旁被一刀砍裂的石头,才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个捕快。 骆寻风刀起刀落,又砍了过去。程复抬手一当,兵刃相撞之声“哐哐”作响。骆寻风这才看清,程复的右臂上套着一只铁手,五爪尖锐,如兽爪一般。 他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死去的乞丐,胸前便是五道血红爪痕,“城北破庙里的那两人,是你杀的?!” 程复想了想,恍然道:“哦,你说那两个乞丐啊?对,他们吵到我睡觉了。” “如此滥杀无辜,与畜生何异?!”骆寻风怒不可遏,攻势更猛。 程复被逼至热泉边,见山庄里的人也渐渐赶了过来,忽然一挥掌,带起一阵水流泼向骆寻风。 骆寻风抬手一挡,再抬头时,程复已不见踪影。他立马四处找了找,却什么都没发现。 沈止玉也听见了庄里的动静,披着外衣坐在院子里等他。 骆寻风把情况了,最后疑惑道:“他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沈止玉想了想,道:“其实,后山的乱石堆后,有一条密道……” 骆寻风:“什么?” 沈止玉:“可这条密道,只有我与庄里几个管事的知晓......” 骆寻风:“难道他们中有人......” “不,我信他们。”沈止玉顿了顿,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刚要开口,就听骆寻风嘀咕道:“那你不信我,有密道都不告诉我......” 沈止玉:“......” 第13章 沈止玉不知道骆寻风在计较什么,可他那失落的模样,却让沈止玉莫名内疚,“其实,那条密道本是要封了的......” 骆寻风疑惑道:“为何?” “因为,还有一个人知道那条密道,”沈止玉缓缓道,“姚松。” 骆寻风猛地站起来,“程复是姚松?!” 沈止玉摇头道:“我不确定,但除了庄里的人,只有他知道那条密道。” 骆寻风忽然想起了程复那如兽爪般的铁手,“姚松右手上可有套着一只铁手?” 沈止玉:“铁手?” “对,”骆寻风道,“前几日在客栈时,程复总将右手藏在袖里,我便没发现,今日与他交手时才看清,他右手上套着一只如兽爪般的铁手,甚是锋利。” 沈止玉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五年前,姚松逃走前,被我斩断了右手......” “所以他才套上了一只铁手?!”骆寻风几乎认定,程复便是五年前捅了沈止玉一刀,又害得他腿不能行的罪魁祸首——姚松。 骆寻风怒火中烧,只后悔方才没有多砍那混蛋几刀。 “若真是他,”沈止玉沉思道,“他回来做什么?”这些年,流云山庄一直到处找他,他该有多远躲多远才是,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其实,今晚看见他时,”骆寻风道,“我以为,他是来找陆前辈的 分卷阅读9 ......” 沈止玉:“你怀疑,他是承阳王的人?” 骆寻风点头道:“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他们刚在城内落脚,血灵芝就被盗了,有人闯山庄逃走后,他们也不知所踪了......” “可那日闯山庄的几个人,似乎未尽全力,很快便撤走了。”沈止玉不解道,“世子病危,若他们真是承阳王的人,必然急着把陆前辈带回去......” 骆寻风也想不明白,见夜色已深,便让沈止玉先回房休息,“先回去睡吧,明日再说。” 沈止玉点点头,刚想去推轮椅,小腿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似有千万根尖刺扎进肉里,甚至一抽一抽地蔓延至大腿。 “嗯......”他一手抓在腿上,脸色都白了。 这场景骆寻风见过太多次了,“腿疼了?”他立马把人抱起来,朝陆知年的房间跑去,“你忍忍......” 陆知年睡得迷迷糊糊,被抱着人闯进来的骆寻风吓了一跳。 “陆前辈,您快看看,”骆寻风急道,“止玉他腿又疼了!” 陆知年打着哈欠道:“没事......这几日泡的药水会把渐渐把毒逼出来,会疼是正常的......我给他放点血就好了......来,坐下......” 他拿出银针,在沈止玉腿上扎了几针。 疼痛渐渐退去,沈止玉仍被骆寻风抱在怀里,靠着他的肩头轻轻喘着气。 喘着喘着,他忽然一手摸上骆寻风的心口,奇怪道:“为何你心跳那么快?” 骆寻风:“......”你呼吸喷我脖子上了...... “方才......跑得太急了......” 这天夜里,心跳过快的骆寻风久久不能平静,辗转难眠,最后索性爬起来给程复画了张画像。 第二日一早,他把画像拿给沈止玉辨认。 沈止玉一眼便认出,画上之人确实是姚松。 陆知年溜达着来看沈止玉的情况,一看那画像,吃惊道:“这不是承阳王的那个义子么?” 第14章 “前辈,”骆寻风把画像拿给陆知年仔细辨认,“您确定,这真是承阳王的义子?” 陆知年眯着眼看了看,笃定道:“错不了,老夫在王府里见过他好几次。” 骆寻风理了理思绪道:“如此说来,姚松当年叛出流云山庄后,化名程复,又入了承阳王府?” 沈止玉接道:“而他此次回到耘州,是奉了承阳王之命,来找陆前辈的?” 骆寻风点点头,“血灵芝应当就是他们盗的。”他转头问陆知年,“陆前辈,您身上的毒......” 陆知年摆摆手,“暂时用天山雪莲压制住了,应当还能撑一阵子。” “前辈放心,我必早日将人捉拿归案。”骆寻风收起画像,“昨夜程复也已亲口承认,城北破庙里的两人是他所杀,我这就回衙门请周大人发通缉令......” 骆寻风回了衙门,将程复破庙杀人一事告知周怀山,而后奉命带人到城门口张贴通缉令。 午后的日光有些烈,骆寻风张贴完通缉令,顶着日头想再去城北的破庙看看。 他没走几步,身后忽然有人拍他肩膀。他骤然回身,看见了穆迟笑眯眯的一张老脸。 “穆前辈?” 穆迟拎着个酒壶问他:“小骆啊,你这是要上哪去?” 骆寻风道:“我想再去城北破庙中看看,可有什么线索。前辈,您今日不是要带十五去钓鱼么?怎么在这?” 穆迟:“我来找你的。” 骆寻风:“找我?” “姚松此人心思深沉,一肚子坏水,”穆迟道,“我徒儿怕你吃亏,让我来看看。” 骆寻风心头一热,“止玉担心我?” “那可不,”穆迟埋怨道,“钓鱼都不让我去了。”他打开酒壶,喝了两口,咂咂嘴奇怪道:“怎么有点淡?小骆,你床下藏的那坛子酒是梨花白么?” 骆寻风一惊,抢过他的酒壶,凑近壶口闻了闻,惊道:“前辈,你偷我酒喝?!” 穆迟不以为意,“这不是庄里的酒喝完了吗?十五又说你床下还有一坛......” 骆寻风:“......”这坛不一样!这是止玉酿的! 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就把酒藏别的地方了。 沈止玉只酿过两坛酒,是有一回心血来潮,跟骆寻风去“十里醉”看人酿酒时酿的。“十里醉”是耘州城最大的酒坊,流云山庄的梨花白便是这酒坊酿的。 沈止玉头一回看人酿酒,有些好奇,忍不住自己上手试了试,最后磕磕绊绊酿了两坛,却淡了些,比不得坊中师傅酿的。 骆寻风把两坛酒都抱走了,断断续续喝了一坛,剩下一坛没舍得喝,一直放在流云山庄他睡的那间房的床底下。 没想到,今日却让穆迟灌走了一大壶。 骆寻风心痛地把酒壶还给穆迟,“穆前辈,以后不要动我床下那坛酒了,您要喝我给您买......” 穆迟嫌弃道:“这酒这么淡,你怎么还当个宝了?” 骆寻风心想,是淡了些,但是甜的...... 他们去了破庙,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然而,两日后,有衙役发现,程复竟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茶楼里。 骆寻风当即带着人赶了过去,在茶楼里堵住了正悠闲喝茶的程复。 程复毫不慌张,甚至要请骆寻风一起喝茶,“骆大人辛苦了,喝杯茶解解渴?” 骆寻风:“杀人犯的茶,我可不敢喝。” 程复笑了笑,问道:“骆大人追在下追得这么紧,不止是为了那两个乞丐吧?陆知年身上的毒,可是要发作了?” “果真是你偷了血灵芝,”骆寻风一刀架上他的脖子,“交出来!” “就算我交出血灵芝,陆知年的命,也保不住了。”程复悠然道,“承阳王已在来耘州的路上了......” 骆寻风:“承阳王?他来做什么?” “世子死了,”程复一字一顿道,“他要这‘沽名钓誉’的老东西,给他亲儿 分卷阅读10 子陪葬……” 第15章 骆寻风没想到,堂堂承阳王,当今皇上的五皇叔,竟这般不讲道理,罔顾人命。 “世子之死,与陆前辈何干?!” 程复:“是与他无关,可王爷丧子之痛,总要有人受着......只怪他盛名在外,却没能救活世子。” “这般草菅人命,”骆寻风气恨难平,“可曾把我朝律法放在眼里?!” “这话你对王爷说去。”程复推开颈间的刀,“想来你也不会放过我了,这几日我躲得辛苦,还是去牢里待着吧......” 骆寻风握刀的手一动,程复急忙道:“你不能杀我,否则就找不到血灵芝了......” 骆寻风骤然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程复被打得踉跄了几步,牙都掉了几颗,气道:“打也不行!” 骆寻风收回手,对身后的衙役道:“把他带回去!” * “什么,承阳王要杀老陆?”流云山庄内,穆迟等人听完消息,有些吃惊,“他还要不要脸,儿子死了就怪大夫?!” 骆寻风担忧道:“承阳王来势汹汹,怕是不好对付。” 穆迟想了想,道:“姚松知道老陆在山庄里,想必会告诉承阳王......这样吧,我在城西有个朋友,这几日,我带老陆去那边躲一阵。”他转头对陆知年道:“老陆,你收拾收拾,明日......老陆?” 陆知年似乎在发呆,被穆迟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迟疑道:“老夫总觉得,世子这病,有些蹊跷......” 沈止玉:“前辈何出此言?” “承阳世子从小便体弱多病,王府中也不乏名医,多年来虽不能为世子除去病根,可也算调理得当,吊着一条命不成问题......”陆知年道,“可我见到世子时,他已是形容枯槁,只一息尚存,老夫也救不回了......” 骆寻风道:“前辈怀疑,世子之死不简单?” 陆知年:“老夫也不知,王府的人说世子的病情是两年前加重的,一直不见好......” 王府的大夫也很奇怪,多年来一直吃的方子,怎么突然不管用了?即便后来又试了其他药方,世子仍不见起色。 天色已晚,陆知年也想不到其他线索,便与穆迟先走了。 骆寻风与沈止玉又说了一阵,想起沈止玉晚饭似乎没吃多少,也不知道饿不饿? “我去厨房煮碗面吃,”他说,“你要吃吗?” 沈止玉想了想,大概也饿了,点了点头。 骆寻风很少进厨房,只会做青菜鸡蛋面。偏偏沈止玉还不爱吃青菜,面端上来后,他拿着筷子,把一根根青菜挑到了骆寻风碗里。 骆寻风无奈道:“我知道你不爱吃青菜,没下多少......几根都不吃啊?” 沈止玉:“不吃。” 骆寻风:“这么大个人,怎么跟孩子似的......” 沈止玉看了他一眼,骆寻风立马低头吃面。 说都不让说...... 清汤白面冒着热气,沈止玉筷子一动,从面里扒出了两个鸡蛋,微微扬起了唇角。 吃完面后,骆寻风去洗碗。沈止玉有些无聊,在厨房里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他心里还想承阳王的事,一不留神,指腹划过锋利的锅沿,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嘶......” “怎么了?”骆寻风急忙跑过来,见他手指出血,想也没想,低头把伤指含进了口中。 唇舌温热,热意沿着指尖攀上掌心,粘粘乎乎的,又烧进了血里,在四肢百骸间流窜。 沈止玉指尖轻颤,脸上也热烘烘的,似乎还听见了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疼吗?”骆寻风放开他,“你别动,我去找纱布。” 沈止玉看着他跑出门去,一低头,见指上又渗出了鲜血。 他盯着手指看了一会儿,而后把渗血的手指含进口中,又一手摸上心口。 他想,不快...... 第16章 “也不知道小心点,那么锋利的地方是能随便摸的吗?”骆寻风一边给沈止玉包扎,一边念叨,“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这几日不要碰到水了......止玉,止玉?” 沈止玉似乎在发呆,骆寻风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你怎么了?” 沈止玉摇摇头,“没事。” 骆寻风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姚松的事?” 沈止玉:“姚松?” “流云山庄找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着了,却因为血灵芝不能动他。”骆寻风道,“十五都闹着要放狗咬他了......” 沈十五是六岁那年被沈止玉捡回来的。他是个孤儿,打记事起便跟着一个老乞丐东奔西跑地讨饭,有上顿没下顿的。后来,老乞丐死了,他一个人饿晕在路边,被路过的沈止玉带回了流云山庄。 他没有名字,只有身上不知哪来的一块绢布写着他的生辰是六月十五。于是,沈止玉给他取名沈十五,在每年的六月十五带他出去玩一天,给他买一碗长寿面。 沈十五这辈子最恨两个人,一个是五年前害他家庄主中毒的姚松,一个是上次欺负他家庄主的淫贼燕九飞。 可燕九飞跑了,狗咬不着了,剩下个姚松关在衙门大牢里,沈十五知道后二话不说,拉着狗就要去咬人,在衙门门口撞上了骆寻风,才被拖回来了。 “等找到血灵芝,”骆寻风安慰他道,“你爱怎么咬就怎么咬,骆大哥绝不拦着你。” 沈十五红着眼吼:“不是我咬,是让小归咬!” 骆寻风:“对对对,让小归咬!” 可搜了好多地方,跟着姚松的那几个人也都抓到了,却还是没找到血灵芝。 “会不会已被他们毁了?”沈止玉猜测,“承阳世子已死,他们也不需要陆前辈了......” 骆寻风沉吟道:“应当不会,姚松现在人在牢中,血灵芝是他唯一的筹码,他应该不敢冒这个险。” 而姚松身边的那几个人说,血灵芝一直是姚 分卷阅读11 松在保管,他们都没见过。 * 穆迟带着陆知年去城西的老友家暂住,沈十五帮忙拿着换洗的衣物过去。 穆迟到了老友家才发现酒壶忘在山庄里,于是安顿好陆知年后,又溜溜达达跟着沈十五回去。 他们走到半路,见一个小姑娘拿着一串糖葫芦,跑得太快,脚下一绊摔倒了。 沈十五赶紧跑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糖葫芦倒没怎么样,小姑娘为了谢谢沈十五,说要请他吃一个糖葫芦。 沈十五摆摆手说,不用。 可小姑娘坚持要请他吃,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 沈十五顿时脸都红了,闭着眼睛咬了一个糖葫芦就跑了。 “十五,十五......”穆迟跟在他身后笑了一路,到了沈止玉院子里,还跟沈止玉说:“我们小十五长大了,见了小姑娘会脸红心跳了哈哈哈......” “穆师父!”沈十五气死了,转身跑了。 穆迟笑得口都渴了,拿起桌上的水壶倒水喝,忽然听见沈止玉问:“若是......见了男的这样呢?” 穆迟:“哪样?” 沈止玉:“......脸红心跳......” 穆迟一口水喷了出来,拍桌道:“哪个男的?!” 第17章 沈止玉吓了一跳,“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穆迟不信,“不可能,无缘无故你会问这个?” 沈止玉垂着眼不说话。 穆迟忧心忡忡道:“徒儿,你这是喜欢上谁了?别是叫人给骗了......” 沈止玉抬起眼,“喜欢?” 穆迟:“你都对人脸红心跳了,还不是喜欢?” 沈止玉想了想,道:“许是我向来不与人亲近,错觉罢了?” 穆迟又一拍桌子,“什么亲近?!他对你做了什么?!” 沈止玉耳根微红,“没什么……” 穆迟痛心疾首,“想当年,你还那么小,为师哄了你两年,你才肯让我摸一下头,又哄了两年,你才肯牵我的手,脸都不给我掐……现在却跟不知哪来的野男人亲近?为师这心啊……” 沈止玉不太记得这些了,“这么久?” 穆迟气道:“那可不,因为这事,我还被你爹笑话了好久,笑完还跟我说,你向来如此,肯让我摸头就不错了。” 沈止玉想,骆寻风是一年,他们认识一年后,他便习惯了腿疼时,骆寻风二话不说就抱着他去找程大夫。 穆迟忽然一拍脑袋,“不对!你身边亲近的人,除了我跟十五,不就是小骆?!” 沈止玉心头一跳,否认道:“不是……” 穆迟更震惊了,“徒儿,你还背着小骆有别的男人?!” 沈止玉:“……” 骆寻风在衙门门口打了个喷嚏。 承阳王已到了耘州城。跟姚松几人偷偷摸摸不一样,承阳王带着一大队人,直奔知府衙门,阴沉着一张脸,要周怀山三日内找出陆知年,“三日内,若交不出那姓陆的庸医,你这知府也不用当了!” 他晚年丧子,脾气暴怒无常,周怀山不敢触他的霉头,连声应道:“是,是……” 姚松也被承阳王一句“命案证据不足”给放出来了。 骆寻风在大牢门口遇见了他。姚松笑道:“就这么放在下走了,骆大人甘心?” 骆寻风笃定道:“你早晚要回来的。” 姚松:“骆大人还是先把陆神医藏好了。” 骆寻风:“不劳费心。” “看来他是离开流云山庄了,但应该还在城内,毕竟血灵芝还没找到,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毒发了,况且,”姚松缓缓道,“沈止玉的腿还残着......” 骆寻风脸色一沉,拽着他的衣领狠狠撞在墙上,“你欠他的,迟早要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我不欠他的!”姚松忽然咬牙道,“是他们沈家欠我的!” 骆寻风:“什么意思?!” 姚松扯开他的手,整整衣领转身走了,“与你无关。” * 周怀山迫于承阳王的三日期限,派人在城中四处搜寻陆知年的踪迹。 冯安带着两个人上街采买。他本是宫里的公公,后来进了承阳王府,成了王府的管家。承阳王的膳食起居向来由他负责。 冯安走着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一个小孩,似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没长眼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道着歉,慌慌张张走了。 冯安走了几步,一摸腰间,发现钱袋不见了,“站住!快,抓住那小孩!” 他跟两个随从追着那孩子一路跑,跑着跑着,发现他们迷路了。 他们在一条条小巷中七拐八拐,怎么都拐不出去。 陆知年约了骆寻风今日来拿药,想出来看看他来了没。谁知一开门,与冯安四目相对。 冯安尖声叫道:“陆知年?” 陆知年“哐”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把门砸开!”冯安转头对随从道,“把他抓回去!” 两个随从走上前去,刚要砸门,突然从后面蹿出一个人来,三两下把他们踹飞了。 冯安惊道:“你......你不是衙门里那个姓骆的捕快么?!” 骆寻风没说话,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冯安抖着兰花指往后退,“你们是一伙的?!” 骆寻风:“对。” “你敢跟王爷做对?!”冯安怒道,“王爷乃当今圣上的五皇叔,你可知得罪他有什么后果?!你不怕吗?!” 骆寻风面色不改,他说,我骆寻风这辈子只怕过两个人,我爹,还有我媳妇。 第18章 冯安和他的两个随从,被骆寻风打晕后拖进了屋里,然后绑手绑脚,一起关在了柴房里。 这房子是穆迟的老友借给陆知年住的,在巷子深处,对这地方不熟的人,容易拐着拐着就迷路了。 “ 分卷阅读12 陆前辈,”骆寻风对陆知年道,“您之前怀疑承阳世子的死有隐情,等冯安醒了,可以问问他。” 陆知年:“你故意把他引过来的?” 骆寻风点点头,“他是王府的管家,应当比较清楚府里的事。” “也只能如此了。”陆知年把新配好的药交给骆寻风,“还是熬水泡脚,一日都不可断。” * 骆寻风拿着药往回走,走着走着,拐过街角,忽然蹿出来一个人,抱着他的腿喊道:“骆大侠,你救救我!” 骆寻风一看,吃惊道:“燕九飞?!你回来做什么?!” 燕九飞哭丧道:“我也不想回来的,可有人要杀我啊!” 骆寻风:“谁要杀你?” “揽月峰的大小姐---江雨儿。” “她为何要杀你?” “她说我偷看她洗澡,”燕九飞辩驳道,“可我真没有!我只是路过,谁知道她刚好在河里洗澡!” 骆寻风:“……”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燕九飞:“骆大侠,你救救我!我打不过她,一路跑,她又一路追,不死不休啊!” 骆寻风不解,“她要杀你,你找我有什么用?” “揽月峰有一规矩,闯过寒潭秋水的人,可以向峰主提一个要求。”燕九飞急道,“骆风大侠,你三年前闯了寒潭秋水,却没有提要求是不是?” 骆寻风:“......你怎知我是骆风?” 燕九飞:“我遇到了,他说的。” 骆寻风一咬牙——果然是这个嘴碎的。 “骆大侠,你让江雨儿不要杀我好不好?” 骆寻风扶额道:“这要求得在揽月峰上提才有效。” 燕九飞:“我跟你去揽月峰。” “我没空。”骆寻风说着就要走,燕九飞心一横,道:“那我去找沈庄主!”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燕九飞破罐子破摔道,“与其被江雨儿杀了,还不如被沈止玉关起来。” “你......”骆寻风一口气梗在心口,“我现下不能离开耘州,等事情解决再说。” 燕九飞丧着个脸,“那我现在怎么办?” “自己躲好。”骆寻风刀一拔,“要是让流云山庄的人发现了,我剁了你。” * 骆寻风回了流云山庄,熬好了药水,提着水去沈止玉院里,却在院门口撞到了气乎乎的沈十五。 “十五,怎么了?”骆寻风问,“怎么跑得这么急?” 沈十五气道:“孙总管又捏我脸了,都捏红了!” “哦,”骆寻风一手掐住他肉嘟嘟的脸,“这样捏的吗?” “骆大哥!”沈十五气死了,“你放手!”他转头喊院内的沈止玉,“庄主,庄主……” 沈止玉无奈道:“好了,别闹了。” 骆寻风这才收回了手。沈十五跑过去跟沈止玉告状,“庄主,他们都欺负我!” “怎么是欺负呢?”骆寻风理直气壮道,“疼你才捏你脸的,别人给我捏我还不要......” 沈十五:“那你怎么不给我捏?!” 骆寻风:“我又不用你疼,捏什么捏。” “哼,给我捏我也不要,你的脸肯定硬邦邦的。”沈十五气着往外跑,“我要放小归咬你们!” 骆寻风忍着笑把药水提到沈止玉跟前,脱下他的鞋袜,把他的脚放进药水里。 “不烫吧,我……”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沈止玉忽然抬手掐上了他的脸,还捏了两下。 骆寻风:“……” 沈止玉:“也不是很硬。” 第19章 骆寻风一脸呆滞。 沈止玉收回手,说道:“瘦了。” “没没......没有,”骆寻风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每顿都吃两大碗饭的......” 沈止玉:“这么多?那以后不留你吃饭了,养不起。” 骆寻风:“......那我少吃点?” 沈止玉偏过脸去,肩膀似乎还抖了一下。 骆寻风去扯他的袖子,“你笑话我?” “没有,”沈止玉顿了顿,转过脸轻声说,“我知道,你是太累了,姚松,承阳王,那么多的事……” 骆寻风忽然想起了今日姚松骤然发怒时说的那番话,“止玉,姚松在害你之前,可与你们有什么过节?” “应当没有,”沈止玉皱眉道,“他是我二叔在山上打猎时遇到的......” 那年,沈止玉十一岁,他二叔沈北酌上山打猎,遇到了被野兽抓伤的姚松。 姚松孤身一人,说自己无处可去,想跟着沈北酌。沈北酌本来不愿,可他痴迷于斗蛐蛐,姚松又对此十分擅长,欣赏之下,便把他带回了流云山庄。 姚松精明能干,连沈止玉的父亲沈负石也对他颇为赞赏。后来,沈负石和沈北酌相继去世,十七岁的沈止玉接下了庄主之位,姚松也成了副庄主。可两个月后,这个在流云山庄待了六年的人,却骤然对沈止玉出手了。 “奇怪了,”骆寻风沉吟道,“他今日说,是沈家欠他的......” 沈止玉道:“我曾与师父出去过几年,或许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骆寻风想了想,忽然问:“我一直挺好奇,你与穆前辈性子相差甚大,怎会成了师徒?” 沈止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爹跟他打架,打输了,把我卖给他的。” 骆寻风:“......” * 冯安失踪后,承阳王更生气了,把王府的护卫也遣出来找人。 骆寻风毕竟是耘州捕快,每日带着人装模作样地满大街跑,跑来跑去都跑不出一条街。 这天,他又照常带着衙役出来“找人”,路过耘州最大的酒楼时,看见一个人在楼内靠窗的位置喝酒吃肉。 骆寻风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大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方府的家仆,血灵芝被盗那天,说夜里看见有黑衣人翻过屋顶跑了的那名家仆。 可一个家仆,怎么有钱来酒楼,还喝酒吃肉?这状元 分卷阅读13 楼是出了名的贵,骆寻风来耘州城三年,都没来过几次。 这时,对面来了承阳王府的人,骆寻风让一名衙役盯着那仆人,自己带着其他人又去“找人”了。 晚些时候,跑了一天的骆寻风回流云山庄,把发现方府那名仆人在酒楼喝酒的事告诉了沈止玉。 “后来,他又去了赌坊赌钱,输了不少,还去了花月阁听曲,”骆寻风道,“他一个下人,哪来这么多钱?” “挥霍无度,应当是横财……”沈止玉说完,发现骆寻风没声音,一转头,看见他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沈止玉凑过去看他,被他鼻间的呼吸挠得脸有些痒。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和师父的谈话,他问:“怎么能确定......是不是喜欢?” 他师父说:“这简单,你亲他一下。就你这不让人碰的性子,要是不喜欢,还不得吐了......” 第20章 沈止玉看着骆寻风近在咫尺的眉目,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四周俱寂。 他抬手去摸他的眉毛,从眉头到眉梢,指腹虚虚地抚过,又蹭过眼角,落在他的鼻尖上。 骆寻风似乎觉得有些痒,眉头皱了皱,喃喃地喊一声:“止玉......” 沈止玉看着他微微张合的唇齿,慢慢凑了过去。 呼吸越来越近,心跳似乎一声大过一声,沈止玉甚至触到了骆寻风唇齿间温热的气息...... “庄主,”院外忽然响起了沈十五嘹亮的嗓音,随后他“啪哒啪哒”地跑了进来,“庄主,可以吃晚饭了。” 骆寻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吃饭了?” 沈止玉的脸有些红,淡淡点了点头,“嗯,去吃饭吧。” 沈十五走过来推他,跟他告状,说孙总管又抢他的炒栗子吃...... * 骆寻风跑累了,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一口气扒了半碗饭,一抬头,却发现沈止玉连筷子都没动。 “止玉,怎么不吃?” 沈止玉看了看他,说:“炒栗子。” “不行,”骆寻风说,“吃了那个,你又吃不下饭了。” 沈止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骆寻风只好说:“先吃饭,我明天买给你吃,好不好?” 沈止玉想了一会儿,说:“那你要记得。” “好好,快吃饭,”骆寻风给他夹菜,“这个好吃......” * 翌日,骆寻风本要去方府查查那名仆人,又想起冯安还关在陆知年那里,不知道有没有问出什么,便想先过去看看。 他走到半路,发现承阳王府的人急匆匆地往陆知年藏身的地方跑去。 原来,冯安偷偷跑出来了,在巷子里转来转去,误打误撞遇到了承阳王府的人。 而现在,他们正要赶去抓捕陆知年。 骆寻风赶紧跑在他们前面,抢先一步到了陆知年的住处。 陆知年也发现冯安跑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在门口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骆寻风。 “陆前辈,快走!” 他们跑出巷子,却正撞上了王府的其中一队人,以姚松为首。 “这巷子确实难找,”姚松道,“难怪找了这些天都没找到。” 骆寻风默默按上了腰间的刀。 姚松看着他道:“骆寻风,你要公然与王爷作对?” 骆寻风没说话。 姚松:“你身着官服,便是耘州衙门的人。你可想清楚了,一旦出手,整个衙门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骆寻风一把脱下官服,朗声道:“从今日起,我骆寻风不再是耘州捕快!” “好,”姚松咬牙道,“你要找死,我成全你!把他们抓起来!” 一群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骆寻风对陆知年道:“陆前辈,我来挡着,一有机会您就先跑......”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一个女子大喊道:“淫贼,你站住!” 然后,又看见一个黑影蹿了过来,“骆大侠,救命啊!” 承阳王府的人一头雾水,姚松呵到:“什么人?!” 燕九飞和江雨儿都没理他。 燕九飞眼看就要被江雨儿追上了,骆寻风又没来救他,急中生智,掏出一把钱一洒,喊道:“捡钱啦!” 街头的百姓一听,一窝蜂地跑过来,人挤着人,抢着捡钱。 陆知年一看,有样学样,也掏出一把钱一洒,“这里也有啊!” 好多人跑了过来,把王府的人挤得七零八落,骆寻风趁机带着陆知年挤着人群跑了。 姚松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抓住他们!” 骆寻风和陆知年跑着跑着,燕九飞又追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个喊着“淫贼”的江雨儿。 燕九飞蹿到骆寻风身后,“骆大侠,救救我!” 骆寻风:“我也在逃命。” 燕九飞:“......” 他们一路跑,跑得陆知年气喘吁吁,一把老骨头都要散了,“跑......跑不动了......” 骆寻风扶着他,燕九飞躲在他们身后,江雨儿一剑刺了过来。 “姑娘,”骆寻风拿刀一挡,“冷静......” 江雨儿:“你是何人?他朋友?” 骆寻风:“我......” 江雨儿一声冷哼,“淫贼的朋友必定也是淫贼!” 骆寻风:“......” 正文 第21章 骆寻风一时无言以对。 燕九飞替他答道:“他是骆风大侠,三年前闯过你们揽月峰的寒潭秋水!” 江雨儿不信,“骆大侠怎会与你这淫贼为伍?” 燕九飞辩白道:“姑奶奶,我说了多少次了,我真不知道你在那河里洗澡......” “淫贼,你还敢说!”江雨儿火冒三丈,提剑刺了过去,“我杀了你!” 骆寻风一边挡一边劝道:“姑娘莫冲动......” 不远处,姚松和承 分卷阅读14 阳王府的人又追了上来,江雨儿又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势,骆寻风只好一个手刀,把她打晕了。 他扶起陆知年,“陆前辈,快走!” 燕九飞不明就里,也扛起江雨儿跟着他们一起跑。 他们路过倚竹楼,燕九飞想了想,对骆寻风道:“骆大侠,这边......” 他们绕到后墙,燕九飞在墙上某个位置一按,墙上竟开出了一道门。 燕九飞:“快进来。” “这是哪?”骆寻风扶着陆知年进去,燕九飞急忙把门关上,“这是楼里的下层,我前几日发现的。” 骆寻风:“你这几日就躲在这儿?” 燕九飞点头。 “那又怎会被江雨儿追杀?” “出去吃饭,被她看见了......” * 流云山庄里,穆迟拉着要出去找人的沈止玉,“徒儿,你等等,你去哪里找?!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沈止玉垂着眼道,“不知道也要找。” 穆迟:“你别担心,小骆会来找你的。” 沈止玉:“可庄外......”庄外早已布满了承阳王府的暗哨,盯着山庄进进出出的人。 穆迟笑道:“你放心,以小骆的身手,偷偷溜进来还是办得到的。” 沈止玉:“可是......” 穆迟:“可是什么,难不成是你太想他了,现在就要见他?” 沈止玉:“......” 穆迟眼睛一瞪,“不是的话就快回去。” * 当天晚上,骆寻风果然偷偷溜进了流云山庄,翻过开着的窗户,落在了沈止玉的卧房里。 沈止玉坐在床上看着他。 “还没睡?”骆寻风走过去坐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笑道:“在等这个?” 沈止玉接过炒栗子,热气透过纸包烫着他的指尖,“这么晚了,还有人卖?” “我知道你最爱吃张伯炒的,缠着他又炒了一摊。”骆寻风掰开一个栗子,喂到沈止玉嘴边,“快趁热吃。” 沈止玉看了看他,低头把栗子咬进嘴里,捧着纸包问他:“吃吗?” 骆寻风又给他掰,说:“我吃过了,这给你的。” 沈止玉吃了几个,问他今日躲哪了。 骆寻风:“在倚竹楼,陆前辈还在那里。” 沈止玉:“......”为何要躲在小倌馆里? “对了,”骆寻风道,“止玉,你明日去方府查查那名仆人,我现下不方便露面。” 沈止玉答应道:“好。” 骆寻风又同他讲了今日被姚松追的事,隐去了燕九飞和江雨儿,只说倚竹楼的暗门是无意中发现的。 “我今日跑了好几条街,累死了......”他躺在沈止玉的床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沈止玉看着手里的栗子,又看了一会儿骆寻风,夜里静谧,只听见轻轻缓缓的呼吸声。 他一抬手,掌风扫过桌上的油灯,火光骤灭,房中只余夜色。 昏暗中,床上一人缓缓靠近另一人。 呼吸逐渐交缠,热意攀上双颊,在如鼓的心跳声中,沈止玉吻上了骆寻风温热的唇齿。 四肢百骸间的血像骤然烧了起来,烫得他指尖发颤,禁不住拽紧了骆寻风的领口。 手中的栗子包蓦然滑落,洒了一地。 正文 第22章 倚竹楼下,江雨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嘴里也塞了布条,话都说不出来,气得她“呜呜”地直蹬腿。 燕九飞坐在她跟前,无奈道:“姑奶奶,我们打个商量,我放了你,你不要再杀我了,好不好?” 江雨儿:“呜呜呜!” 燕九飞:“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我真没偷看你洗澡!” 江雨儿:“呜呜呜!” 燕九飞一生气,脱口道:“要看我也找个胸大的看,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我还不稀罕看呢!” “呜!”江雨儿气得脸都红了,抬腿就要去蹬他。 “砰”的一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陆知年手里的茶碗砸地上摔碎了。 燕九飞走过去问:“老前辈,您怎么了?” 陆知年拉起袖口,手臂上道道血痕,已然开始发紫。 燕九飞惊道:“老前辈,这......” 陆知年长叹一声:“怕是要毒发了。” 燕九飞:“那怎么办?!” 陆知年放下袖子道:“生死有命。” “不行!”燕九飞急道,“骆风离开前让我照看您,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得一刀砍死我?!”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道:“我去找他!” 他知道骆寻风是耘州衙门的捕快,理所当然是在衙门里,于是踏着夜色,直往衙门的方向跑去。 他不知道骆寻风住在哪儿,翻过衙门围墙后只能偷偷摸摸四处去找。 他轻声走着,走到了衙门的厢房处,刚要进去,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躲在院门边,探头去看,看见了今日带着人在街上追骆寻风的那人和一个公公模样的人。 那公公压着嗓子问:“怎么还没抓到陆知年?!” 另一人说:“有人在帮他。” “管他有什么人帮,赶紧把他抓回来交给王爷!” “我自然也想尽快给王爷一个交代,冯总管放心,此事过几日便可尘埃落定。” “如此最好,”冯安道,“莫要再横生枝节了。” 姚松道:“总管不必忧心,你我之事,定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冯安似心痛难忍,“我冯安伺候了王爷三十多年,忠心耿耿,怎料......” “人之于世,自然为己而谋,”姚松道,“冯总管无需多想。” 冯安:“可......” 这时,墙上忽然跳过一只猫,“喵”的一声落在燕九飞脚下,吓得他猛地后退了几步,“哐”的一声,撞倒了门口的花盆。 姚松脸色一变,喊道:“谁?!” * 翌 分卷阅读15 日清晨,骆寻风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躺在沈止玉的床上,而沈止玉靠在他胸前,沉沉地睡着。 止玉没赶我回隔壁睡? 他眼底荡开笑意,轻轻抬手去摸沈止玉软白的脸,心头暖得像这晨里的光。 沈止玉动了动,喃喃道:“吵......” 骆寻风给他掖好被子,轻声道:“那我去把它们赶走?” 沈止玉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上下乱摸,摸到骆寻风的手,抓着就往耳朵上捂。 骆寻风:“......我给你捂着?” 沈止玉眼都没睁一下,窝在他怀里又睡熟了。 掌心下的耳尖又软又暖,骆寻风忍不住揉了一下,沈止玉抓着他的袖口轻哼了一声。 骆寻风喉间一动,舔了舔唇,却似乎尝到了一股栗香。 怎么有栗子味?他想,难道我昨晚偷吃止玉的炒栗子了? 日头渐渐攀上房顶,沈止玉悠悠醒来,一抬头,看见了骆寻风近在咫尺的笑脸,“醒了?” 沈止玉迷糊道:“你捂着我耳朵做什么?” 骆寻风:“......”你让我捂的。 正文 第23章 骆寻风看沈止玉这模样,大概是不记得自己半梦半醒间做过什么了。 睡迷糊了?他笑着把手放下来,想去揉沈止玉睡眼朦胧的脸,但终究没敢。 沈止玉看了看窗外的日头,“什么时辰了?” 骆寻风从架上拿了外衣给他穿,“大约还早,十五还没过来。” 他们洗漱完去吃早饭,而后沈止玉去了方府,骆寻风在山庄内等他。 可沈止玉到方府时,骆寻风说的那名仆人,已经死了。 “死了?!”骆寻风听完沈止玉带回来的消息,吃惊道,“怎么死的?” 沈止玉道:“胸前被利爪所伤,皮开肉绽。” “姚松?!” 沈止玉点头道,“应当是。” “我早该想到的,”骆寻风怒道,“方府的仆人,不见踪迹的血灵芝,来历不明的银子……血灵芝其实一直就在方府,姚松买通了那名家仆,把血灵芝藏起来了!”而今杀人灭口,又抢走了血灵芝。 “徒儿!”院外忽然传来了穆迟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他扛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进来,“徒儿,我在河边捡到了个人。” 那人浑身湿漉漉的,大约是被河水泡过。穆迟把他放在地上,骆寻风一看,震惊道:“燕九飞?!” 沈止玉也神色一冷。 穆迟问道:“你们认识?” 骆寻风走过去,摇了摇昏迷的人,“燕九飞,燕九飞……” 燕九飞昏昏沉沉睁开眼,一看是骆寻风,喜道:“骆大侠?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骆寻风:“江雨儿?” “不是,是昨天追你的那个人!” “姚松?”骆寻风奇道,“他为何要杀你?” 燕九飞也很迷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衙门里听了他和一个公公的几句话,他就冲过来要杀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半路跳河里了,现在怕是没命了!” 骆寻风:“你去衙门做什么?” 燕九飞这才想起了陆知年,急道:“陆陆……陆前辈毒发了!” “什么?!”骆寻风神色凝重,想了想,站起来往外走,“我去找血灵芝。” “骆寻风,你站住!”沈止玉喊道,“你要去找姚松?” 骆寻风点头,“只能这样了。” 沈止玉道:“现下衙门里都是王府的人,就算你拿到了血灵芝,你要如何脱身?” 骆寻风走过来,蹲**看着他道:“没事,我有办法。” “你……”沈止玉顿了顿,道,“让师父与你一同去。” 穆迟也道:“对,多个人多个照应。” 骆寻风只好答应,跟穆迟一道出门了。 燕九飞拧了拧身上湿透的衣服,刚想站起来,却骤然发现,自己竟是被带回了流云山庄! 他忽然觉得脊背发冷。 * 衙门里,姚松推开房门,如骤然看见房内站着个人,“骆寻风?!” 骆寻风捂紧胸口,道:“我赶着回去救陆前辈,改日再来与你算账!” 姚松第一反应便是怀疑他拿走了血灵芝,急忙去开墙上的暗格。开到一半,惊觉自己上当了,刚要回身,被骆寻风猛地一脚踹到了墙边。 骆寻风从暗格里拿了血灵芝,笑道:“我确实赶着去救陆前辈。” 姚松撑着墙站起来,咬牙道:“你以为你跑得了吗?来人!” 院外一阵嘈杂,继而涌进了一大堆人,手持刀剑把房间团团围住了。 姚松狰狞笑道:“你倒是跑啊?” 这时,知府周怀山又带着一班衙役走了进来,喝道:“骆寻风,你身为公门中人,竟敢与王爷作对!来人,把他抓起来!”他又转头对姚松道,“不劳烦王府的各位大人了,本官一定好好教训他!” 于是,一大班衙役气势汹汹地冲上去,被骆寻风踹了两脚后,又气势汹汹地倒了下来,压着王府的侍卫,倒成了乱糟糟的一片。 姚松见状,刚要自己上,却见周怀山捡起一把刀,颠着肚子冲了过来,“岂有此理,骆寻风,本官跟你拼了!”然后,脚下一崴,扑到了姚松身上。 骆寻风趁乱掠过人群,向外跑去。 “站住!”姚松挣扎着要站起来,周怀山却死死压着他,念叨道:“哎哟,本官扭到腰了……” 姚松脸色铁青---你胖成这样,哪里还有腰?! * 骆寻风和穆迟匆匆赶回了倚竹楼。 陆知年面色惨淡,嘴唇发紫,好在人还清醒,赶紧让他们把血灵芝煎水。 穆迟一边扇着炉火,一边看着坐在墙边的江雨儿,问骆寻风:“怎么绑着个姑娘?” 骆寻风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说是燕九飞绑的。 陆知年服下血灵芝后就睡着了,脸色也缓和过来了,骆寻风这才放心了,留下穆迟照看他,自己回了流 分卷阅读16 云山庄。 他刚踏进院门,就看见燕九飞被绑在院子里,沈止玉坐在石桌旁喝茶。 “陆前辈如何了?”沈止玉问道,却没看他。 骆寻风忽然觉得腿发软,“没……没事了……” “那便好。”沈止玉淡淡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正文 第24章 骆寻风刹那间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知道了?骆寻风想,他是不是都知道了?燕九飞说了什么? 可燕九飞又知道多少? 骆寻风心惊胆颤地走过去,“止玉,怎么了?” 沈止玉抬眼去看燕九飞,问道:“你早知道他回来了?” 骆寻风自知理亏---他明知燕九飞在耘州城,却没把他抓回流云山庄,甚至把他藏了起来,这怎么看,都像是在与沈止玉作对。 “是,我知道……”骆寻风心虚气短道,“他被人追杀,让我救他。” 沈止玉:“你跟他很熟?” “不熟……” “不熟他为何让你救他?”沈止玉脸都冷了,“是听闻骆大侠古道热肠,急公好义?” 骆寻风哑口无言,“我……” 这时,被绑在一旁的燕九飞突然出声道:“骆大侠是受我胁迫。” 骆寻风猛地抬头去看他,生怕他把一切都供出来。 燕九飞却对他挤了挤眼,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对沈止玉道:“我知道他的秘密。” 沈止玉问:“什么秘密?” 骆寻风心头狂跳,刚要出声,就听燕九飞大声道:“他不举!” 骆寻风:“……” 沈止玉:“……” 骆寻风抬脚就去踹他,“胡说什么?!你才不举!” 燕九飞嘟囔道:“我是不举。” 骆寻风喘了两口气,转身对沈止玉道:“我是有原因,但不是他说的那个。” 沈止玉:“那是什么?” 骆寻风不敢看他,“不能说……” 沈止玉也不说话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让骆寻风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沈止玉垂着眼问:“你要护着他?” “是,”骆寻风艰难道,“我说过,不会让他死的……” 沈止玉一言不发,推着轮椅往外走。 “止玉……”骆寻风喉间发涩,想追上去,却又不知追上去该说什么。 “骆大侠……”燕九飞小心喊道,“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骆寻风没动,自语般道:“他生气了。” 燕九飞:“没事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过两天就好了。” 骆寻风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问他:“你说你在衙门听到姚松和人谈话了,他们说了什么?” 燕九飞回忆了一下,“说要赶紧抓到陆前辈,不能节外生枝,还有什么,你我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什么事?” “没听到,墙上忽然跳过来一只猫,吓了我一跳,就被发现了。” “姚松,冯安,没有第三人知晓?”骆寻风沉吟着往外走,燕九飞急道:“骆大侠,你放开我啊!” 骆寻风没听见似的,走出院门,在廊上碰到了沈十五。 沈十五一见他就问:“骆大哥,你是不是跟庄主吵架了?” 骆寻风心头苦涩,问道:“他在哪?” “前厅,”沈十五说,“桔子都揪秃了。” 骆寻风记得,沈止玉一生气,就会去揪前厅那盆桔子树上的桔子。 沈止玉许久没有同他生气了,上一次这样揪桔子,还是一年前,他因为程大夫无意间说,有种草药生长在悬崖峭壁间,对多种毒有奇效,不知能不能解庄主腿上的毒? 他带着绳子就要去找那草药,沈止玉不让他去,却拦不住他。 最后,草药采回来了,骆寻风的手臂也被锋利的岩石划开了很深的一道口子。 那天,沈止玉在前厅揪了一晚上桔子,骆寻风指天发誓,说再也不会去采那草药了,才把他哄好了。 可现在,骆寻风不知要怎么哄了。 他叹了口气,拿了几个钱让沈十五去给沈止玉买炒栗子。 沈十五捧着栗子包去找沈止玉,小心翼翼地问他:“庄主,吃栗子吗?” 沈止玉看了那栗子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桔子都捏坏了,“不吃,坏的。” 沈十五低头闻了闻,一脸茫然---没坏啊,挺香的。 正文 第25章 这一天,沈止玉都没再见骆寻风,晚间泡完脚也不让他揉了,回了房坐在床上自己揉。可他平日里都没注意过骆寻风是怎么揉的,只能乱捏乱按,最后手都捏酸了,双腿还是不舒服。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沈止玉问道:“谁?” “止玉,是我。”骆寻风说道。 沈止玉冷冷道:“我睡了。” “我给你揉揉腿你再睡,好不好?”骆寻风道,“一会儿就好。” “不用。” 门外没了动静,沈止玉以为骆寻风走了,抱着腿坐在床上发呆。 忽然“哐”的一声,骆寻风破窗跳了进来。 沈止玉:“……”你敢砸我窗户? 骆寻风忍着沈止玉冰刀子似的目光,走到床边坐下,道:“陆前辈说过,泡完脚不揉,你会难受的。” 沈止玉:“不会。” 骆寻风不信,伸手去给他揉腿,“那也要揉。” “你……”沈止玉气得要把腿抱回来,却抢不过骆寻风,“你放手!” 骆寻风没放,掌心贴着他的小腿,缓缓地揉着。 腿上的酸胀感缓解了不少,沈止玉却气得靠在床头不说话。 骆寻风帮他把腿仔仔细细按揉了一遍,而后一抬头,发现沈止玉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这么早就困了?骆寻风看着他想,这熟睡的模样,倒是跟今日清晨没什么不同,只是清晨时还会拉着他的手去捂耳朵,现在怕是只想砍了他的手。 凶了点。 可凶归 分卷阅读17 凶,还是好看的。 骆寻风轻声笑了,想起第一次见到沈止玉时,也是这般感叹的。 那时,他初到耘州城,在“十里醉”喝了一大坛梨花白,醉醺醺地走到湖边,看见一棵粗壮的树,便爬上去睡觉了。 可睡到一半,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犯匆匆跑着,后面跟着几个衙役,大声喊着:“站住!” 这时,湖边有艘船靠岸了,一个小孩推着一个白衣公子上了岸。那公子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 三四月的春风又轻又软,吹得嫩绿的枝叶摇摇晃晃,骆寻风晕沉沉地靠着树干,在浓烈的酒气中,骤然撞见了最撩人的春色。 真好看,他想。 那人犯跑得太急,刹不住脚,眼看就要撞上那公子了,骆寻风急忙扑过去,却一个没站稳,扑那公子腿上了。 身后那人犯猛地撞了上来,骆寻风又一个不稳,抱住了那公子的腰。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一声惨叫,那人犯被一条软鞭缠住脖子,甩出去好远。他还没缓过神来,那软鞭又猛地缠上了他的脖子,一把将他甩入了湖中。 “咳咳咳……”他在湖里呛了好几口水才爬了上来,而那公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个衙役跟那人犯在打架。 骆寻风也不知怎么了,顿时心里不舒坦,拖着湿漉漉的衣服,把那人犯一拳打晕了。 * “我那时就想,这是哪家的公子,怎么这般好看,却又这么凶……”骆寻风看着沈止玉的睡脸,轻声说。 沈止玉似乎是靠在床头不舒服,动了动。 骆寻风轻轻抱着他躺好,给他掖好被子,刚想起身,目光却停在了沈止玉红润的唇上。 他魔怔了一般,缓缓低下头去。 他靠得那么近,鼻尖几乎要触上眼前人的脸颊...... 这时,床上的沈止玉忽然睁开了眼。 正文 第26章 沈止玉眨了眨眼。 骆寻风心都要跳出来了,磕磕巴巴不知要说什么,“我我……”磕巴到一半,忽然发觉沈止玉唇齿间的气息似乎带着几分酒气。他凑近闻了闻,“你喝酒了?” 沈止玉顿了顿,道:“不好喝,倒了。” 骆寻风:“酒倒了?” 沈止玉:“嗯,你床底下那坛。” “什么?”骆寻风惊讶道,“那是你酿的!” 沈止玉:“所以不好喝。” “好喝的!”骆寻风心痛死了,自己藏了那么久不舍得喝,却叫沈止玉一生气给倒了个干净,“你送我了,怎么能倒我的酒?” 沈止玉:“不想送了。” “不行!”骆寻风气道,“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你再酿一坛还给我。” 沈止玉:“不酿。” “你……”骆寻风额角突突地跳,沈止玉一张一合的唇间,荡着梨花白的气息,缭绕在他鼻尖,又甜又醇。他忽然脑子一抽,亲了上去。 仍旧是温热的柔软,唇齿相触烧起的热意流荡百骸,是骆寻风藏在心间,三缄其口不能言说,却又禁不住一幕幕都细细刻入脑海的梦境。 房中一时静谧无声,两双眼睛愣愣地看着彼此。 “徒儿,天凉了,你这窗怎么没关?”穆迟从窗外探头进来,一看床上两人,愣了愣,又默默把窗关上了,“唉呀,你们真是……也不知道关好窗。” 骆寻风急忙退开,语无伦次道:“止……止玉,我我……” 沈止玉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蓦地涨红了脸,“你为了一坛酒……你……酒鬼!” 骆寻风慌张道:“不是,我……” 沈止玉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出去!” “止玉,我……” “出去!” 骆寻风不敢再惹他,只好打开门出去了。一出门,就看到穆迟蹲在窗下。 骆寻风:“……穆前辈。” 穆迟:“你怎么出来了?!” 骆寻风垂头丧气道:“止玉赶我出来的。” 穆迟:“他吐了?” “吐?”骆寻风不解道,“他吃坏东西了吗?” “没吐啊,”穆迟轻声自语道,“那怎么生气了?难不成真有别的男人?不对,他哪来那么多男人……” 骆寻风没听清,“穆前辈,您说什么?” “没什么,”穆迟摆摆手,又想起了自己大晚上回来的原因,“你绑的那个姑娘,原来是揽月峰江无秋的女儿?!” “不是我绑的,”骆寻风辩解道,“燕九飞绑的。” “不管你们谁绑的,她爹与我是旧识,我也该照看她。”穆迟道,“我带她回庄里休息了,明早你们给她赔个不是。” * 第二日清晨,骆寻风出了房门,看见沈止玉和穆迟、江雨儿在院内吃早饭。 穆迟见他出来,喊道:“小骆,过来。”又转头对江雨儿道,“让小骆给你赔个不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骆寻风走到江雨儿面前,抱拳道:“江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也不关你的事,”江雨儿道,“我只杀燕九飞。” “还要杀啊?”穆迟道,“闺女,你们什么恩怨啊?” 江雨儿气鼓了脸,跺脚道:“穆伯伯,那淫贼……他偷看我洗澡!” 穆迟:“……” 这时,一直默默喝粥的沈止玉抬起头,冷冷看了骆寻风一眼。 骆寻风忽然觉得膝盖疼。 正文 第27章 燕九飞还关在流云山庄的地牢里,江雨儿提剑就要去杀他,被骆寻风拦住了。 江雨儿瞪眼道:“你再拦着,本姑娘连你一起杀了。” 骆寻风道:“燕九飞不能死。” 江雨儿:“为何?” “他那日听到的消息,或许与承阳世子的死有关。” “消息你不都知道了,留着他作甚?” “我需要他把冯安从衙门里带出来。”骆寻风道,“燕九飞虽武功平常,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只有他能把冯安带出衙门而不被王府的侍卫 分卷阅读18 发现。” 穆迟不解,“带那太监出来做什么?” 骆寻风解释道:“我之前问过陆前辈,冯安被抓后,虽什么都不肯说,却夜夜梦魇,还喊着,让世子不要找他之类的话。加上燕九飞听到的消息,我猜承阳世子的死,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穆迟:“可他肯说么?” 骆寻风:“把他带到城外的坟地里,若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 “装鬼吓他啊?”穆迟喜道,“这事我在行,让我来。” 江雨儿:“可那淫贼……” 穆迟向她保证道:“闺女,你放心,老头我一定给你出气。” “江姑娘,”骆寻风也道,“此事过后,骆某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江雨儿看了看穆迟,又看了看骆寻风,最后道:“那不准让那淫贼跑了!” 骆寻风:“姑娘放心。” 穆迟站起来道:“那我先去看看老陆,小骆你不方便在外跑,就不要去了。”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沈止玉开口道:“我也去。” 江雨儿留在庄里也没事,便道:“那我也去。” 于是三人一起出了门。 骆寻风还没吃早饭,刚想坐下来吃,却发现桌上连粥都没给他留。 ……饭都不给吃了…… * 陆知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脸色还有些差。看望过后,穆迟便让沈止玉和江雨儿先回去了。 江雨儿路过倚竹楼门前,忽然不走了,小声问沈止玉:“沈庄主,你来过这地方吗?” 沈止玉:“……来过。” “我没有,”江雨儿兴奋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沈止玉:“……可女子不能进。” “还有这样的?!”江雨儿不服气,“岂有此理,本姑娘还偏要进去了。” 他们绕到了后门,江雨儿先翻墙进去,再给沈止玉开门。 沈止玉万般无奈---为何要我一同来? 他们偷偷摸摸乱跑,遇见人就躲,最后走着走着,两人都迷路了,胡乱进了一个房间。 房内有个大浴桶,水气氤氲,似有人准备沐浴。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江雨儿急忙推着沈止玉躲在柜子后。 一位公子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困倦地揉着眼,走到浴桶旁,脱了衣服跨进水里。 江雨儿红着脸偏过头去。 那公子靠在浴桶边,昏昏欲睡。 沈止玉皱眉道:“他好像睡着了。”都要掉进水里了。 “大概是接完客,”江雨儿小声道,“累了吧?” 沈止玉不解道:“你怎知他……接客?” “你看他那一身的红印子,”江雨儿脸又红了几分,“肯定是……做那事了。” 沈止玉愣了愣,“不是……青紫的吗?” “那是下手重了,轻些就是红的嘛。”江雨儿刚说完,就见沈止玉骤然冷了脸,“沈庄主,怎么了?” “咔嚓”一声,沈止玉捏烂了轮椅扶手。 正文 第28章 浴桶里的公子听见声响,晕乎乎睁开眼。 江雨儿一急,冲过去一掌把人打晕了。 “对不住对不住,”她捂着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沈止玉推着轮椅过来,又看了看那公子身上的痕迹,沉着脸问:“江姑娘,你确定,他身上这些是......” “错不了,我见多了,我师兄跟小师弟......”说到一半又怕得罪师兄,急忙住了嘴,“咳咳,没什么。” 沈止玉垂着眼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江雨儿:“可我们迷路了,怎么出去?” 沈止玉:“去外面抓个人问问。” “对哦,”江雨儿恍然大悟般道,“我怎么没想到!” 他们怕那公子掉水里淹死了,给他披上衣服,然后把人搬到了床上。 江雨儿小心地开门出去,看见一个小丫鬟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她冲过去,一剑架上那小丫鬟的脖子,“嘘,不准出声,不然我......” 小丫鬟看着那明晃晃的银剑,一下子吓哭了,“啊”的一声就叫了起来,惊天动地。 “哎哎,你别叫啊!”江雨儿也被她吓了一跳。楼内的人听见喊声,纷纷跑了过来。 江雨儿只好把她打晕了,然后推着沈止玉又一阵瞎跑。 他们没敢再找人问路,在楼里乱跑了大半天,才误打误撞找着了路。 “呼,终于出来了。”江雨儿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好好的一楼,建的那么复杂作甚?” 他们走到街口,撞见了沈十五,还有一条狗。 “庄主,”沈十五喜道,“我可找到你了。” 沈止玉问道:“何事?” “骆大哥把燕九飞带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沈止玉眉头一皱,“他们走了?” 沈十五点头。 沈止玉顿了顿,道:“回去吧。” 三人一起往回走,江雨儿对那条黑白毛色的狗十分好奇,“它会找人?” 沈十五点点头,“给小归闻闻庄主的衣服,它能跟着气味找到庄主。” “这么厉害?!”江雨儿举起袖子凑到狗鼻子下,“来来,闻闻我的,试试能不能找到我。” 沈十五又有点底气不足道:“不过最近小归鼻子好像不太灵了。” 沈止玉问:“怎么了?” “刚才在庄里,”沈十五说,“我让它找庄主,它却一口咬住了骆大哥的袖子。” 江雨儿摸摸狗脖子,随口说道:“会不会是骆大侠身上有你们庄主的味道?” 沈止玉忽然想起了昨晚骆寻风压着他,唇齿相触...... 他一阵脸热。 “可上次它也......”沈十五话刚出口,却想起这是庄主的伤心事,不能在庄主跟前提,顿时不敢说了。 沈止玉却拧眉道:“上次?什么时候?” 沈十五摆摆手,“没..... 分卷阅读19 .没有。” 沈止玉:“说。” “就......就林子里的那次,”沈十五小声道,“我明明给小归闻了庄主的衣服,它却先找到了骆大哥。” 沈止玉指尖一颤,拽紧了袖口。 骆寻风清晨从槐安县回来,遇到十五和小归,把他抱回了流云山庄,他是知道的。可现在,他却想起了另一件事——骆寻风去槐安县前,他问他,何时归? 骆寻风笑道,当晚便归,十五生辰,我答应带他去买糖人。 正文 第29章 城外坟地里,冯安孤零零地躺着。 骆寻风和燕九飞躲在旁边的坟墓后。 燕九飞穿着白衣,披头散发,衬着夜色,格外像从坟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 “怎么是我扮鬼?”燕九飞扯着白衣问道,“穆前辈不是说他来吗?” 骆寻风:“穆前辈一高兴,酒喝多了,现在还没醒。” 燕九飞:“……” 冯安睡梦中感到凉飕飕的,抖了抖,慢慢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个个高高的坟堆,散乱分布于四周,杂草丛生。夜风呼呼地吹着,卷着地上的纸钱,飘飘荡荡,四散零落。 冯安心惊肉跳---这是哪?自己不是在衙门里睡觉吗? 一阵阴风吹来,伴着“呜呜”的哭声,从低声呜咽到放声大哭,哭得冯安脊背发凉,手脚发颤。 “谁……出……出来!” 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飘荡开来,“呜呜呜……你害得我好惨啊……” 冯安抖得话都快说不出了,“你你……你是何人?” “人?”那声音像哭又像笑,“你说人?你害死了我,还问我是何人?” “没……没有,我没害过人……” “哈哈哈哈哈,你没害过人?那我是什么?我才死了多久,你就不记得我了?” “不是啊……不是我啊!” “除了你还有谁?!就是你!你还我命来!” 冯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不是啊,世子饶命啊!老奴也是被逼无奈,您饶了老奴吧!” 那声音一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是程复的主意!是他让老奴把药换了,老奴也是一时糊涂啊!” “他……”燕九飞刚要出声,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儿,姚松带着一队人匆匆赶到。 骆寻风急忙把冯安拖了过来。 姚松看了看坟地四周,道:“够偏僻,要不是刚好有更夫看见你们往这边跑来,这地方还真不容易找啊。” 骆寻风掐住冯安的脖子道,“带着你的人离开,不然我杀了他。” 冯安紧张道:“别杀我别杀我……” “杀吧,”姚松无所谓道,“冯总管被贼人所虏,我等赶到时,他已不幸遇害。” 冯安震惊不已,“程复!你……” “他要杀你灭口。”骆寻风道,“你们之间的事,他要杀了你才能安心。” 姚松笑道:“话可不能乱说,冯总管明明是被贼人所杀。” 骆寻风把冯安推给燕九飞,“你先带他走。” 冯安一看燕九飞,惊叫道:“鬼啊!” “鬼你个头!”燕九飞嫌弃道,“快走!” 姚松一扬手,道:“杀了他们!” 一群人冲了过来,骆寻风拔刀抵挡,拦住了大部分,燕九飞带着冯安一边打一边跑。 姚松抓住某个破绽,忽然一掌对着冯安的后背拍了过去。 骆寻风余光里瞥见,急忙跑过去一把推开了冯安,却被姚松打中左肩。他反手一刀,划伤了姚松的手臂。 燕九飞:“骆大侠,你没事吧?” “没事,”骆寻风道,“快带他走,去陆前辈那儿。” 燕九飞点点头,拖着冯安一路跑。骆寻风刀光起落,挡住要去追的人。 见他们已跑远,骆寻风才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躲躲藏藏,甩掉了追过来的人,才气喘吁吁地回了流云山庄。 * 沈止玉听闻骆寻风回来了,冷着脸推开了他的房门,“骆寻风!” 肩上的伤淤血不散,骆寻风正坐在床上凝神调息,却骤然听见了这一声,还语含薄怒,吓得他一个分神,内气蹿了开去,在筋脉间四处冲撞。他脑袋都发晕了,体内蓦地升起一股燥热。 沈止玉见骆寻风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便推着轮椅过去看他,“骆寻风?” 骆寻风抬起头来,眼中一片赤红。 沈止玉心头一惊,“你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探他的脉息,却被骆寻风反手一拉,扯上了床。 “骆寻风,你做什么?!” 骆寻风压在他身上,气息凌乱,眼底不见清明。 “你怎么了......唔......”骆寻风骤然咬上了他的唇,舌尖顶开牙关,缠绕其中。 再不似昨晚那般浅尝辄止,闯入口中的唇舌吮/吸舔/弄,吻得沈止玉发晕发软。他抬手去推身上的人,却被骆寻风一手压住,另一手探入衣下,摸上他的后腰,流连逡巡,又抚过他的小腹...... 沈止玉身子一颤,掌心贴上的地方一阵阵发热,似烧进了血里,又流蹿向全身。 恍惚间,像又坠入了那一场荒唐的梦。他脑中混沌不清,不辨虚实,却记得唇舌闯入口中的酥/麻,掌心烫过腰背的颤栗...... 心间有个答案冲过梦境,破土而出。 “是你......”沈止玉红了眼眶,“你骗我......” 正文 第30章 骆寻风压着沈止玉,一身的燥热如火燎,烧得他眼底发红。身下唇舌柔软,腰背细腻,如凉江春水,浇入四肢百骸。他忍不住贴得更近,吮/吸他更深处的气息,下唇却蓦然传来一阵疼痛,口中尝到一股腥锈味。 骆寻风一声闷哼,在疼痛中拉回了一丝清明。他抬起眼,看见沈止玉通红的眼眶,不由心神一震,“止玉……” 身上的燥热又烧了起来,全身的血似一/股一/股地往头上灌。骆寻风额上青筋暴起,猛地翻身下床, 分卷阅读20 冲了出去。 他冲到井边,打了水一桶又一桶地兜头浇下,浇得浑身都湿漉漉地淌着水,才把那股燥热压了下去。 他愣愣地站在井边,脸上的水顺着下颚砸在地上。 沈止玉推着轮椅从房内出来,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骆寻风缓缓转过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半天道:“对不起……” 沈止玉沉默半晌,问:“为何骗我?” “我怕你生气,”骆寻风低声道,“怕你伤心……” 沈止玉:“所以把我当傻子耍?!” “不是的,”骆寻风慌张道,“止玉,我没有,我……” 沈十五忽然焦急地跑进来,“庄主,姚松带着人要闯进庄里,说要抓骆大哥!” 骆寻风抹了一把脸往外走,道:“我去引开他们。” “你站住!”沈止玉冷声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骆寻风:“我......可他们是来抓我的。” 沈止玉没说话,推着轮椅往外走。 沈十五急忙跟上去帮他推。 他们来到前门,山庄里的护卫正与姚松等人在门口对峙。 姚松见沈止玉出来,笑道:“沈庄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沈止玉淡淡道:“你来作甚?” “在下不是故意要来叨扰沈庄主的,”姚松道,“只是王府的冯总管今日被骆寻风掳走了,我也是救人心切。听闻沈庄主与骆寻风私交甚密……” 沈止玉:“你听错了,我不认识他。” “可他今日被我打伤后,有人见他躲入了贵庄内。”姚松道,“不如沈庄主让我等进去搜一搜……”他话还没说完,沈止玉骤然抽出软鞭,往他身前一扫,吓得他不由后退了几步。 沈止玉道:“你当我流云山庄是什么地方?酒楼客栈?” “沈止玉,你……”姚松铁青了脸,刚要拔剑,王府的仆人匆匆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程大人,王爷不见了!” 姚松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仆人急道:“小人也不知,王爷说要去喝酒,也不让小人跟着,可到了晚间也没回来。小人去寻,可哪里都没见着王爷。” 姚松沉着脸想了想,又看了看沈止玉,咬牙对身后的人道:“走。” 他带着人离去,沈止玉也让山庄里的护卫散了。 沈十五推着沈止玉回去,气道:“算他跑得快,不然我放小归咬他!不过,他怎么突然又走了?” 他走着走着,发现沈止玉好像不太高兴,便小心翼翼问道:“庄主,要去前厅吗?”虽然桔子揪光了,揪揪叶子也可以。 沈止玉没说话。 骆寻风坐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他们,见了沈止玉急忙站了起来。 沈十五看了看他,奇怪道:“骆大哥,刚才我就想问了,你嘴巴怎么肿了?像被人咬了......” 沈止玉忽然一鞭子打中了旁边的花盆,“嘭”的一声,碎了一地的土。 骆寻风,沈十五:“……” 正文 第31章 穆迟酒醒后,发现骆寻风和燕九飞早就走了,鬼也不找他扮了,顿时气得瞪眼---这两小崽子,也不等我老头一下! 他往城外走去,想去看看他们事情办得如何了,自己还来不来得及装鬼。 走着走着,迎面忽然撞过来一个人,他往旁边一躲,那人直接趴地上了,手里的酒壶也砸了。 “嗝……不好喝,”那人醉醺醺道,“什么酒?难喝!” 穆迟把人扶起来,道:“老兄,你要喝好酒啊,得去‘十里醉’。” “什……什么‘十里醉’?” “‘十里醉’你都不知道?”穆迟道,“耘州城最有名的酒坊啊。” “嗝......在哪?” 穆迟想了想,道:“我带你去,你请我喝酒,怎么样?” “好!”那人大手一挥,“走!” 他们去“十里醉”买了几坛酒,喝得烂醉如泥,两人发酒疯似得在路乱晃。 晃着晃着,那人忽然悲痛道:“儿子啊,我儿子死了……” 穆迟醉乎乎地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节哀。” 那人喃喃自语,说着说又哭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穆迟拍拍他的肩膀,“唉,这生离死别的事,谁又能料到......” 他们说着说着,直接躺在路上睡着了。 * 燕九飞带着冯安急匆匆地跑着。 夜色朦胧,脚下忽然一绊,两人猝不及防跌了下去,压到了两具酒气熏天的身躯。 身下两人痛哼一声,承阳王不清不醒,火气一旺,呵斥道:“狗奴才,反了你!” 冯安这一晚上又是见鬼,又是被人追杀,整个人惊魂未定,忽然又见到了承阳王,被他这嗓子一吓,以为王爷什么都知道,顿时跪地求饶道:“王爷饶命啊!奴才也是一时糊涂,不是成心要害世子的……都是程复的主意啊!求王爷绕奴才一命吧!” 承阳王本来晕乎乎的,一听这话,酒都醒了一大半,抓过冯安的衣领,凶狠道:“你说什么?!” * 流云山庄内,骆寻风和沈十五蹲在沈止玉房门口。 沈止玉打碎花盆后就一言不发回了房,骆寻风想跟进去,“嘭”的一声,差点被房门砸到鼻梁。 “骆大哥,”沈十五小声道,“你跟庄主吵架还没和好啊?” 骆寻风丧气道:“他现在怕是想杀了我。” 沈十五:“啊?庄主这么生气?” “是我对不起他,”骆寻风轻声道,“他若真要杀我,也不怨他……” 沈十五想了想,去井边拿了块搓衣板,问骆寻风:“骆大哥,你要这个吗?” 骆寻风不解,“要这个做什么?” “雨儿姐说,每次她师兄惹她小师弟不高兴,就跪一会儿搓衣板,她小师弟就不生气了。”沈十五道,“庄主会不会也不生你气了?” 骆寻风:“……” 沈十五想了想,又觉 分卷阅读21 得不对,“好像不一样,雨儿姐说,她小师弟要是晚上哭得大声,第二天就肯定要生气,她师兄才会跪搓衣板,可庄主又没哭……” 骆寻风急忙捂住他的嘴,“别听江雨儿瞎说。” 沈十五眨了眨眼,掰开他的手问:“啊?雨儿姐说错了吗?” “也不是错……” “那就是对?”沈十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啊,雨儿姐姐还说,如果她小师弟不是因为哭了生气的,那跟她师兄去床上打一架就好了。奇怪,打架为什么要去床上?床不会塌吗?” 骆寻风:“……” 沈十五:“骆大哥,庄主也没哭,你们要去床上打一架才能和好吗?” 骆寻风:“……” 正文 第32章 沈十五话音刚落,沈止玉房里忽然“砰”的一声,像砸碎了什么东西。 骆寻风赶紧抱起沈十五就跑。 沈十五纳闷道:“骆大哥,我们跑什么?” “你还敢说?!”骆寻风气道,“那些话以后不准说了,尤其不能在止玉面前说!” 沈十五不明白,“为什么?你跟庄主又不是没打过架?” 骆寻风:“这不一样!” 沈十五:“哪里不一样?” “这......”骆寻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回去睡觉。” 他们路过前厅,看见燕九飞背着醉醺醺的穆迟回来了。 “燕九飞?”骆寻风问,“冯安呢?” 燕九飞气喘吁吁道:“被承阳王带走了。” “什么?”骆寻风吃惊道,“怎么回事?” “我们回来时被躺在路边的承阳王和穆老爷子绊倒了,那公公一看到承阳王,吓得自己招了,说是那个叫程复的让他偷偷换了世子的药。”燕九飞道,“承阳王听完,气得脖子都红,抓着那公公就走了。” 骆寻风:“......承阳王怎么会跟穆前辈,躺在路边?”穆迟那疯疯癫癫的性子,躺河里都不奇怪,但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也躺路边了? “这我哪知道?”燕九飞苦道,“我这一路快被穆老爷子折腾死了,喝醉了也不安生,又是唱戏又是耍拳的......” 骆寻风想了想,道:“你跟十五带穆前辈去休息,我去衙门看看。” * 骆寻风赶到衙门时,周怀山正安排人追捕程复。 “哎呀,寻风你可回来了。”周怀山担忧道,“王爷被他那个叫程复的义子挟持走了!”承阳王抓着冯安回来,怒不可遏,拖着刀就要去砍程复,却打不过他,反倒被他挟持着走了。 “既然事情水落石出了,你也不用躲了。”周怀山道,“回来吧,一起帮忙去找找?” 骆寻风点头道:“大人放心,程复带着王爷,应当跑不远。” 他们连夜搜寻,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找到了承阳王,却没找到程复。 * 骆寻风回到流云山庄时,已是第二日。他刚进门,就看见沈十五拿着一根长长的杆子站在树下。 骆寻风走过去,问:“十五,你在做什么?” 沈十五指着树上的一个马蜂窝道:“陆神医让我守着这个,说别让鸟儿啄了。” “陆前辈回来了?”骆寻风道,“他带个马蜂窝回来做什么?” 沈十五:“陆神医说这个可以给庄主治腿。” “马蜂治腿?”骆寻风想了一下那场景,寒毛直竖,“不会是要咬止玉吧?” 沈十五摇摇头,“不知道......阿嚏!”他忽然打了个喷嚏,杆子一抖,打中了树上的马蜂窝。 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传来,沈十五傻傻问:“什么声音?” 骆寻风:“你闯祸了......” 一群马蜂“嗡嗡”地飞了出来。 “快跑!”骆寻风拉起沈十五就跑,马蜂“嗡嗡”地追着他们。 “别咬我别咬我......”沈十五一边跑一边哭,“骆大哥,怎么办?” 骆寻风让他蹲在墙角,自己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你躲好了,我引开它们。” 骆寻风慌慌张张地往后山跑,那“嗡嗡嗡”的声音听得他头皮发麻。 后山的热泉水雾缭绕,骆寻风想着进泉水里躲一会儿,便“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水花四溅,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骤然看见沈止玉靠在池边。 骆寻风:“......” 沈止玉应该是泡了一会儿了,身上泛着红,脖颈间的水滑过锁骨,淌入胸膛…… “止,止玉,”骆寻风尴尬道,“好巧......” 沈止玉默默地看着他。 蜂群又“嗡嗡嗡”地飞了过来。 “小心!”骆寻风一急,抱着沈止玉沉入了水里。 正文 第33章 水下似乎更热了,骆寻风抱着沈止玉,掌心下的腰身未着寸缕,温热细腻,烫得他血气翻腾,浑身愈发燥热。 沈止玉屏着气,还在想着方才听见的那阵“嗡嗡”声是什么,却见骆寻风一双眼不住地往他身下瞥。 “你……”沈止玉双唇一张,水就灌了进去,他只好赶紧闭上,抬手捂住骆寻风的眼睛---不许看! 捂完他又觉得不对劲,腰间似乎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他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什么,顿时脸红耳热,挣扎着要推开身上的人。 骆寻风猝不及防被他一推,松开了腰间的手,却怕他摔了,急忙又一搂,混乱中,掌心贴上了沈止玉的臀部。 两人皆是一愣。骆寻风的手不听使唤似的,还揉捏了一下。 沈止玉顿时气得脑子都不清醒了,伸手就去捏腰间那硬邦邦的东西。骆寻风脸色骤然一变,气都没屏住,水哗啦啦地往他嘴里灌。 沈止玉怕他淹死了,急忙拽着他的领口,把人拖出了水面。 “咳咳……” 两人气都没喘匀,“嗡嗡嗡”的声音又逼近过来。 沈止玉这才看清,是一大群马蜂,“你捅了陆前辈带回来的那个马蜂窝?!” 骆寻风:“ 分卷阅读22 ……十五不小心捅的。” 那蜂群来势汹汹,他们连忙深吸一口气,又躲入了水中。骆寻风眼睛又忍不住乱瞥,沈止玉捂都懒得去捂了,想着只有自己一人没穿衣服不公平,便上手去扯骆寻风的衣服。 骆寻风吓坏了,拽着衣服不敢松手---你做什么?!会出事的! 沈止玉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一个劲地扯衣服,手都伸进人胸口了还乱摸乱蹭,挠得骆寻风胸前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衣服扯到胸口就扯不下来了,沈止玉瞪着骆寻风---松手! 骆寻风惊恐地摇摇头---不行! 沈止玉一气,一口咬在他胸前。 骆寻风脑中“轰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搂着沈止玉压在池壁上,低头亲了上去。 唇齿被吻住时,沈止玉还是懵的,不明白骆寻风又发什么疯,难不成他咬了他一口,他要咬回来? 唇舌闯入口中,舌尖勾缠,沈止玉屏着的一口气都被吻散了,双手胡乱地捶打身上的人。骆寻风清醒过来,急忙抱着他浮出了水面。 “止玉……”骆寻风抹去他脸上的水,心疼道,“没事吧?” 沈止玉呛了几口水,趴在他胸前喘着气。 蜂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整个后山静悄悄的。 “晕不晕?”骆寻风抬手想帮沈止玉拨开额前的湿发,却被他挡开了。 生气了,骆寻风沮丧地想,止玉本来就生他的气,现在又这么一闹,怕是真要把他碎尸万段了。 “对不起,我……” 沈止玉以为他要说“我不是故意的”,火气都燎上了心头,却听骆寻风轻声道:“我没忍住。” 沈止玉:“……” 骆寻风:“让你别扯我衣服的,你不听,还咬我。” 沈止玉:“所以你要咬回来?” “……”这下骆寻风生气了,“什么咬回来?!我就这般小气?!” 沈止玉:“那你为何……” 骆寻风:“你这模样钻我怀里,还咬我胸口,我哪里忍得住?!” 沈止玉愣愣道:“为何忍不住?” “我……”骆寻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就没想过,为何城外那一夜,我会对你......你中了药,可我没有!” 正文 第34章 这话倒让沈止玉想起了他们之间还有账没算,顿时冷了脸,“你是挺清醒的,还串通燕九飞骗我!” “我不清醒。”骆寻风道,“我喝醉了,以为在做梦。” 沈止玉有些不解,“做梦?” 骆寻风抬手抹去他鼻尖上的水,“对,夜里想起你时做的梦。止玉,你知道这三年来,我做过多少次那样的梦吗?” 沈止玉有些恼,“你……” “我知道,我不该做那样的梦,”骆寻风苦笑一声,“可我管不住自己。” 他说,你知道我为何最爱梨花白吗?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喝了梨花白。 从此满城春色,未及撞入眼底的你。 他说,第二次见你,不是凑巧,是我问了衙役,他们说,你是流云山庄的庄主。我在山庄外的茶棚里喝了五天的茶,才见你出了门。我不知该与你说些什么,一着急才说要报什么落湖之仇。你败了之后有些不高兴,我悔得两天没睡着觉……后来逗十五,被小归追,抢穆前辈的酒,都是我故意的,我想离你更近些。 他说,三年了,没人知道我心里藏了个人。他爱吃张伯的炒栗子,不爱吃青菜;生气了要揪桔子,困了要抱着被子睡;他不爱说话,可有心事会讲给我听……每回见他对我笑,我都很想亲他…… 骆寻风靠近了些,他说:“沈止玉,我喜欢你。” 沈止玉心跳得有些快,“你又骗我?” 骆寻风急了,“我骗你作甚?!” 沈止玉:“那你之前为何不说?” 骆寻风:“你说你喜欢女子,我怎么敢说?!” 沈止玉有些懵,“我何时说,我喜欢女子?” “去年中秋,”骆寻风道,“你在屋顶上亲口说的。” 去年中秋夜,他们在屋顶喝酒,骆寻风从城东的打铁匠娶媳妇,说到城西的豆腐西施嫁人,拐弯抹角大半天,才似不经意般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止玉躺在屋顶上,看着天边那轮圆滚滚的月亮,随口道,温婉些的女子。 他说了便忘了,可骆寻风当了真,心头热烈却不敢宣之于口。 现下一冲动,什么都说,也只图个痛快,心都沉热泉底下了。 沈止玉耳根有些红,忽然挣扎道:“放开,我要回去了。” 骆寻风一颗心越沉越深,“止玉,我……” 沈止玉去池边拿衣服,“转过去。” 骆寻风只好转过身去,等沈止玉穿好了衣服,才垂头丧气地抱着人往回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走进院子里,沈止玉忽然轻声道:“我不喜欢女子。” 骆寻风脚步一顿。 沈止玉又说:“我没倒你的酒。” 骆寻风一愣,“没倒?” 沈止玉点头道:“放我床底下了。” 骆寻风推开房门进去,把人放在床上,掀开床底一看,果真放着沈止玉酿的那坛酒。 他把酒拿出来,问道:“为何没倒?” 沈止玉转过身去抱被子,说:“就不想倒了。” 骆寻风:“那怎么骗我说倒了?” 沈止玉:“是你先骗我的。” “那你现在还给我.........”骆寻风心头“怦怦”地跳,“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沈止玉沉默了一会儿,说:“占地方。” 骆寻风没说话,沈止玉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酒水晃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想去看,却见骆寻风骤然倾下/身来。 唇齿相贴,口中淌入清冽的液体,一股酒香呛入喉中。 他听见骆寻风轻声笑道:“你也舍不得是不是?这坛酒,是我陪你去酿的。” “我错了,我不该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骆寻风贴着他的唇问,“沈止玉,你喜欢我吗?” 分卷阅读23 正文 第35章 喉中酒气甘醇,鼻间气息交缠,沈止玉有些发晕,别过眼抬手去推身上的人,答非所问道:“起开……” 骆寻风一把握住他的手压在枕边,唇舌闯入口中,吮吸他缭绕着酒香的气息,轻咬他柔软的双唇。 沈止玉手指蜷起,舌尖发麻,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骆寻风不舍地放开他,喘着气看了他一会儿,又抱紧了他,把脸埋在他肩窝上,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一下一下地撞着沈止玉。 沈止玉:“……你笑什么?” “我太蠢了。”骆寻风含着笑,没头没尾道,“我早该发现的……你一向不喜欢别人碰的,可你是气我骗了你,只是气我骗了你,是不是?” 沈止玉没回答,扯了扯他的衣服,说:“起来,好重。” 骆寻风往旁边挪了一点,但还是抱着他,在他颈间蹭了蹭道:“让我抱一会儿,我太高兴了。” 沈止玉:“......” 他们这边安安静静,燕九飞和江雨儿却在另一边被那群马蜂追。 江雨儿本来是追着燕九飞打的,却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马蜂,“嗡嗡嗡”地就朝他们飞了过来。 于是,就变成了马蜂追着他们两人跑。 江雨儿跑累了,一生气直接提剑去砍蜂群。可蜂群散了又聚,怎么都砍不到,反而一步步朝她逼近。 燕九飞一看不妙,赶紧扑了过去。 最后,江雨儿没什么事,燕九飞被扎得后背红肿,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喂,淫贼,你没事吧?!”江雨儿急忙扶着他去找陆知年。 燕九飞趴在床上,哀嚎了半天,陆知年才给他擦完了药。 江雨儿看着他红肿的后背,开口道:“本姑娘不喜欢欠别人的,你今日救了我,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 燕九飞惊喜道:“真的?!” 江雨儿:“但今后你若再犯,我定杀不饶。” 燕九飞小声嘀咕:“一个姑娘家,怎么那么凶。” 江雨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燕九飞连忙道,“什么都没说。” 江雨儿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燕九飞松了一口气,感叹道:“可怕,太凶了。” 陆知年正在收拾药瓶,劝道:“姑娘家要多哄。” “她凶成那样,哪里哄得住。”燕九飞道,“话都没说两句,提剑就要砍。我哄过那么多姑娘,哪个不哭着要以身相许的,就没见过她这么凶的。” 陆知年:“你不是不举吗?” 燕九飞一顿,“哐哐”撞床板。 “你也不必太伤心。”陆知年道,“老夫倒是懂一些……” 燕九飞猛地抬起头,“前辈!神医!您能治?!” 陆知年:“也不是十成的把握。” “只要能治,几成我都试。”燕九飞激动道,“前辈,若真能治好,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陆知年摸摸胡子,“可老夫听说,你祸害姑娘……” “冤枉啊,我燕九飞虽好女色,可也是两厢情愿的,从不强迫人家。”他指天发誓道,“若真能治好,我以后一定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 陆知年点头道:“你于老夫有恩,若真愿洗心革面,倒是可以试一试。” 燕九飞热泪盈眶,差点“哐哐”给他磕头。 * 那一窝马蜂飞得无影无踪了,陆知年只好又去买了一窝。 他以蜂毒入药,再用药水浸泡银针,泡得银针发黑发亮,才用“毒针”给沈止玉的腿针灸。 骆寻风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安,“陆前辈,这毒……” “没事的,”陆知年解释道,“老夫这几日试过好几回了,这蜂毒可以克他腿上的余毒。” 沈止玉见骆寻风仍一脸沉重地看着他腿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开口道:“我饿了。” 骆寻风抬起头道:“那我去给你煮碗面?” 沈止玉点点头。 陆知年见骆寻风出去,笑道:“这针扎你腿上,跟扎他身上似的。” 沈止玉扯着袖子,弯了唇角。 * 等扎完针,又吃完了面,已经有些晚了。 沈止玉洗漱完,坐在床上都要睡觉了,骆寻风还在他房里没走。 沈止玉:“……很晚了。” 骆寻风顿了顿,道:“我房里那床被子好像受潮了。” 沈止玉:“让十五给你换一床。” “太晚了,他应该睡了,明天换吧。”骆寻风小心翼翼道,“今晚我跟你挤一挤,好不好?” 沈止玉想了想,说道:“我睡相不好。” 骆寻风马上道:“没关系。” “那随便你。”沈止玉扯过被子,面朝里侧躺下。不一会儿,房里的灯灭了。 骆寻风钻入被子,胸膛贴上他的后背,伸手去搂他的腰。 沈止玉僵了一下,说道:“别乱动。” “好。”骆寻风亲了一下他的后颈,柔声道,“睡吧。” 房中静谧昏暗,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沈止玉忽然轻声喊道:“骆寻风?” 骆寻风没什么反应,似乎睡得很熟。 沈止玉轻轻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然后把脸埋在他胸前,伸手抱住了他。 他正闭眼要睡,腰间蓦然一紧,上方传来骆寻风满含笑意的声音,“你让我别乱动,是要自己动?” 正文 第36章 沈止玉一怔,仰起头去看身旁的人,气道:“你……你装睡?!” 骆寻风道:“那你为何要偷偷抱我?我又不是不给你抱。” 沈止玉抿着嘴,想缩回手,却被骆寻风一把按住,问道:“怎么又要缩回去?” 沈止玉:“不想抱了。” “为何?”骆寻风道,“我身上暖,被子都省了。” 沈止玉赌气道:“太**,不舒服。” 骆寻风:“那我以后多吃点,吃胖点?” 沈止玉嫌弃道:“胖了不好看 分卷阅读24 。” 骆寻风:“那要不换个地方抱?” 他还在想,自己身上哪里比较软,沈止玉的手已经摸上他的腰背,顺着后腰摸到后肩,又从脖子摸到胸膛,往下去摸他结实的腹部…… “好像都不软……”沈止玉边摸边嘀咕道,听骆寻风没了动静,心下奇怪,仰头要去看他,却被骤然压下的身影封住了唇。 “唔……” 骆寻风略显急促的喘息缭绕在他齿间,指腹蹭过脸颊去揉他发热的耳尖。 沈止玉指尖轻颤,拽住了骆寻风胸口的衣服,一不小心扯开了大半边,触到了他热烘烘的胸膛。 骆寻风轻咬着他的唇,声音沙哑道:“你又扯我衣服。” 沈止玉迷迷糊糊拽着衣服往回扯,“不小心的,还给你……” 骆寻风却一把握住他的手,猛地往下一拉,整个胸膛都露了出来。 沈止玉愣了愣,辩解道:“你自己扯的。” 骆寻风“嗯”了一声,又去亲他的脖颈,吻他的肩窝。沈止玉难耐地仰着脖子,喃喃道:“痒……” 不知什么时候,骆寻风温热的掌心钻入了里衣,抚过他的腰窝。沈止玉又想起了城外林中的那一夜,混沌中滚烫的躯体此刻清晰而真实,是他最为熟悉的模样。 骆寻风,他在心底轻声喊道,骆寻风…… “止玉……”骆寻风忽然倾身压了上来,吻着他的眼角,手指探入了身后某个隐秘的地方。 沈止玉身子一颤,哑着声问:“你做什么?” “别怕,”骆寻风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洞房,好不好?” 他们胸膛贴着胸膛,骆寻风强而有力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地撞在他心口上。他忽然想起了后山热泉里,骆寻风近在咫尺的炙热气息,他说,沈止玉,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他在心里说,骆寻风,我也喜欢你。 双手攀上骆寻风的脖子,沈止玉倾身吻住了他。 床塌间,一声又一声的喘息交织,汗水沿着骆寻风结实的脊背淌落,粘腻又滚烫。他握住沈止玉捂在嘴边的手,吻去他眼角的泪,哑声道:“别忍着。” “唔……”沈止玉染着哭音道,“你慢点……” 骆寻风:“好。” 可沈止玉却喘得更大声了,喘着喘着,忍不住踢了骆寻风一下。 骆寻风猛地抬起头,惊喜道:“止玉,你的腿……” 沈止玉又试着抬了一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湿着额发摇头道:“使不上劲。” “没事,”骆寻风揉着他的腿,道,“我们再试试。” “你……唔……” 长夜静寂,低喘混杂着哭音,散在铺天的墨色里…… * 翌日清晨,窗外的鸟儿“喳喳”地叫着,骆寻风小心翼翼地帮怀里的人揉着腰。 沈止玉腰酸手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冷着脸看着骆寻风。 “别气了,好不好?”骆寻风哄道,“一会儿吃了早饭,去找陆前辈问问你的腿,好吗?” 沈止玉不理他。 “我错了,下次不会这么折腾你了。”骆寻风把人抱得更近些,“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止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为何上次......不会这样?”上次虽也有些不适,却不会像这般浑身酸软无力,甚至醒来还能一掌劈塌了床。 骆寻风道:“我上次醉得厉害,只做了一次,自然不会......” 沈止玉眨了眨眼,默默地想,那以后都做一次就好了。 37 他们吃过早饭后正要去找陆知年,衙门的人匆匆赶来,说程复带着火雷潜入衙门,劫走了承阳王,并以此要挟周怀山打开城门,放他离去。 耘州城门自程复逃走后就封锁了。冯安招认,说他是因两年前失手将承阳王的宠妾推入荷花池中淹死了,又恰巧被程复看见了,才被迫与之合谋,害死了承阳世子。 承阳王打断了冯安的双腿,留了他一口气,说要带他回承州,让他在世子的灵前磕头认错。又命令周怀山全城搜捕程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没想到,程复自己潜入了衙门,以承阳王为人质,大摇大摆地要求出城。 但程复也没想到,承阳王宁愿与他同归于尽,也不愿放过他。杀子之仇,早已逼疯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们在半路上拉扯纠缠,不知怎的,一不小心引爆了火雷,两败俱伤。 骆寻风赶到衙门时,大夫已经看过了两人的伤势。承阳王虽保住了性命,但也伤得不轻,余生怕是只能在床榻上度过。程复全身烧伤严重,已是奄奄一息。 骆寻风去看他,见他几乎满身缠着纱布,气息微弱。 他是程复,也是姚松。 姚松一看是骆寻风,扯了扯嘴角道:“放心吧,我就要死了,告诉沈止玉,不用他动手了。” 骆寻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道:“承阳王是你义父,你为何要杀世子?” “义父?”姚松嘲讽道,“他何曾把我当儿子?我为他杀人卖命,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他什么都只想留给那个病秧子!” 骆寻风道:“承阳王视子如命,你这是自断活路。” “是啊,视子如命,他宁愿与我同归于尽,都要给他那个病儿子报仇。”姚松自嘲般道,“都是做父亲的,我那所谓的父亲,却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 骆寻风皱眉道:“你入流云山庄时,不是说自己是孤儿?” “与孤儿也没什么分别,”姚松道,“他连我娘都不记得了。六年,我待在流云山庄六年,可他直到死,都没有认出我。” 骆寻风:“你爹是流云山庄的人?” 姚松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骆寻风,道:“算起来,沈止玉该喊我一声兄长。” 骆寻风吃惊道:“什么?” “我是他二叔沈北酌的儿子。”姚松道,“我娘只是历州一商贾家的丫鬟,无名无份,沈北酌大概转头就把她忘了,她却念了他一辈子,临死前还让我来找他。” “可找到了又如何,我还不如一只蛐蛐让他上心。有什么好事他也只会想着沈止玉,我又算什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也就是陪他斗蛐蛐时,他才会看我两眼。” “可这些又与止玉何干?!”骆寻风忿忿道,“你为何要害他?!” “我不平!”姚松恨声道,“凭什么那么多人对他好?!他有爹,有二叔,还有师父,脸一沉就有人抢着哄。可谁又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 分卷阅读25 ?!我受尽屈辱,无人相问,成了他人口中的野种!这都是他们沈家欠我的,流云山庄就该是我的,我只是抢回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我恨他们,我要沈北酌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骆寻风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沈二爷不是认不出你,是不敢认你?” 姚松:“你什么意思?” 骆寻风想起,沈止玉曾告诉过他,后山的那条密道之所以没封,是因为沈北酌去世前的嘱托,他说,松儿很喜欢那条密道,从那里出去,可以看见一大片茂密草丛,有很多的蛐蛐...... “那又如何?!”姚松咬牙道,“他本就是因为我会斗蛐蛐才把我带回去的!一只蛐蛐都比我重要!” “我也是猜测,信不信由你。”骆寻风转身往外走,听见身后姚松的厮吼,“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当晚,负责熬药的衙役去送汤药时,发现姚松已经断气了。 过了几日,承阳王也启程回承州了。来时他满面怒容,离去时尘霜满鬓。 39 燕九飞被陆知年扎了十几天的针,拔了十几次火罐,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漏,才终于在某个清晨发觉自己好了。 他泪流满面,激动不已,抱着陆知年的腿哭了大半个时辰,又是要认爹,又是要磕头的,吓得陆神医好几天见了他都要绕道而行。 江雨儿离开揽月峰多日,她小师弟寻了过来。她见师兄不在,抓着小师弟就是一顿捏脸揉头,说等师兄找过来,就没得捏,没得揉了。 “师兄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江雨儿捏着小师弟的脸,笑道,“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小师弟气道:“我来找师姐的,为何要与他一起来?!” 江雨儿:“好好,那我们赶紧走吧,别让他找到了。” 小师弟:“可是......若他找不到我们,迷路了,怎么办?” 江雨儿:“让他迷路,最好半路被狗叼走,耳根都清净了。” 小师弟眼眶红红,“我不要师兄被狗叼走......” 师兄急忙从暗处蹿了出来,抱着小师弟骂江雨儿,“你才被狗叼走!你吓唬他做什么?!” 江雨儿眉毛一挑,小师弟转头就吼师兄,“不准凶师姐!” “好好好,”师兄连连点头,“不凶不凶,你别生气了啊......” 他们三人在流云山庄住了几天,第一晚师兄弟的房间就“嗯嗯啊啊”地响个不停,第二日师兄就被小师弟从房里赶出来了。 骆寻风路过,如遇故交旧友。 他也被沈止玉赶出来了,因为夜里两人****,情浓交缠,可沈止玉做了一次后就要睡了。骆寻风心中热烈,禁不住又压着人喘了大半夜。于是,清晨便被醒来的沈止玉赶出了房门。 骆寻风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哄好沈止玉。却见江雨儿的师兄气定神闲,丝毫不慌乱。 骆寻风好奇道:“李兄......你不担心吗?” 李兄悠然道:“我自有办法。” 骆寻风:“什么办法?” 李兄摆摆手,“不可说,不可说。” 骆寻风只好不问,走出院门,想起要叫他们去吃早饭,又折了回去。 然后,他就看见,江雨儿的师兄从身后掏出一块搓衣板,放在房门口一跪,喊道:“小叶,我错了,你开门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你别生气了......” 骆寻风:“......” * 沈止玉一整天都不搭理骆寻风,晚上早早就要关门关窗睡觉,骆寻风堵在门口不肯走。 沈止玉冷冷地看着他,“我要睡了。” 骆寻风:“我房里的被子......” 沈止玉:“潮了就回衙门去睡。” 骆寻风:“......” 沈止玉又要关门,骆寻风急忙蹿了进去,自己把门关了。 沈止玉:“你......” 骆寻风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走过去放在床上,“气了一天,别气坏了。” 沈止玉抱着被子背过身去。 骆寻风咬咬牙道:“以后你说一次就一次,我都听你的。” 沈止玉转过身来,“真的?” 骆寻风满心委屈,“真的。” 沈止玉又道:“还有一件事。” 骆寻风:“什么事?” 沈止玉:“你明日去后山背我下来,不要让师父发现。” 沈止玉腿上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但他多年未下地行走,双腿无力,陆知年说要试着多动动。于是穆迟给他做了两支拐杖,每隔两日就把他推去后山,然后把轮椅带走,让他自己驻着拐杖走回来。 骆寻风本来不舍得,但陆知年说这样动一动也不错,他便没拦着,等沈止玉喘着气从后山回来再心疼地给他擦擦汗。 骆寻风本来是想一路陪着沈止玉从后山走回来的,可第一日他们没走几步,沈止玉就说累了,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骆寻风扛不住,就背着他回来了。 后来,骆寻风便不敢陪着他了,只能挠心挠肺地等他回来。 “可是......”骆寻风犹豫道,“穆前辈也是为你好。” 沈止玉:“就歇一日。” 骆寻风还在犹豫。 沈止玉:“我累。” 骆寻风:“好。” * 第二日,穆迟照例把沈止玉推到后山,然后带着轮椅慢悠悠地走了。 沈止玉等了一会儿,骆寻风就偷偷来了。 “炒栗子?”沈止玉闻到一股栗香。 骆寻风从怀里掏出一包炒栗子,“等会要吃饭了,吃几个就好。” 他们一起往回走,沈止玉趴在骆寻风背上吃炒栗子,偶尔塞一个进骆寻风嘴里。 然后,走着走着,他们就看到穆迟挡在路中央。 那天,骆寻风被穆迟满院子追着打,“心眼多了是吧,敢糊弄我!他偷懒你就惯着他,这能惯着吗?!” 沈止玉坐在一边默默地吃炒栗子。 再后来,沈止玉还是时常生气。骆寻风说听他,一次就一次,倒也没食言,可一次就要折腾大半夜,弄得沈止玉又哭又喊,软着手打他,“你怎么还没......唔......” 骆寻风汗水淋漓,紧紧地贴着他,在一片滚烫中深深地吻他...... * 方老爷的血灵芝被陆知年用了之后,骆寻风便托人到处打听,想另外找一株还给方老爷。 后来有消息说,祁州一富商也有一株。祁州离耘州有些远,骆寻风一来一回,便耗去了一月余。他归来时,枝头已抽新芽,绿柳成荫。 他策马至城门口,望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沈止玉站在城下,身姿挺拔,清雅俊秀,是他无数次想象过的模样。 骆寻风 心口发烫:“止玉......” 沈止玉缓缓向他走过来,一步一步像踏在他心上。 他看着他走近,看着他温和地笑。 他说,骆寻风,我喜欢你。 身后,是无尽的春色。 ---终 完结啦,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 老规矩,番外可以点梗,我挑几个写。 元旦快乐!希望2020年大家都 分卷阅读26 甜甜甜! 39 番外一 春色入酒 · 长烟 字数:1219 更新时间:2020-01-06 23:13:40 祁州一富商有血灵芝的消息,是江雨儿的师兄李忱带来的。那时,沈止玉的腿还没好,像往常一般,刚从后山回来,骆寻风正在院子里给他擦汗。 李忱放着大门不走,偏要去翻墙,落地时一脚踩在了狗尾巴上,被暴怒的小归追得直喊救命。 骆寻风听见喊叫声,正要出去看,刚走到院门口,被迎面而来的李忱一头撞上。 两人双双跌倒在地,李忱整个人压在了骆寻风身上。 沈止玉:“......” 骆寻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推了推李忱,“李兄,快起来。” 李忱趴着不敢动,看着站在不远处,“哼哼哧哧”的小归道:“先......先把那狗赶走。” 沈止玉手一挥,小归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你们这狗也太凶了。”李忱从骆寻风身上爬起来,心有余悸道,“要不是我跑得快,就成它的晚饭了。” 沈止玉:“小归从不乱咬人,除非踩到它尾巴。” “......”李忱心虚地摸摸鼻子,“咳咳......我听说你们在找血灵芝?” 骆寻风道:“对,李兄有消息?” 李忱道:“我之前在祁州一富商家中见过。”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骆寻风和沈止玉,但不知那富商肯不肯出让血灵芝。 骆寻风谢过李忱,并说会亲自去祁州找那富商。 李忱怕被狗咬,说完就急匆匆走了,晚饭都不留下来吃了。 * 晚上,骆寻风给沈止玉揉完腿,说想第二日启程去祁州。 沈止玉:“明日就去?” 骆寻风点点头,“祁州有些远,耽搁久了,我怕有变故。” 沈止玉安静了一会儿,问:“何时回来?” 骆寻风:“大概要一个月后。” 沈止玉皱眉道:“这么久?” 骆寻风一把将他压/在床/上,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是啊,这么久,你会想我吗?” 沈止玉看着他,忽然一翻身,反过来把骆寻风压/在身下。 “以后......”沈止玉道,“不许让别人压着你。” 骆寻风愣了愣,想起今日被李忱撞倒后压住的情形。 “止玉,”骆寻风搂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你吃醋了?” 沈止玉眼神躲闪,“没有。” 骆寻风掌心钻入里衣,贴上他腰间,“好,不让别人压,只让你压,好不好?” 略带薄茧的掌心抚过后腰,向下探去,粗粝而温热。身下的暖意缓缓流向四肢百骸,像潮水一般化开,沈止玉禁不住唇间溢出呻吟。 骆寻风仰起脸,吻上他湿润的唇齿,吞下他轻颤的尾音。 鼻间呼吸交缠,沈止玉攀着骆寻风的肩背,任熟悉的气息淹没四周,任情/潮泛滥,喘息交织,灼热烫入体内。 “唔......” 骆寻风扣着他的腰,想翻身压下,却被沈止玉阻止了。 “你别动,”他喘着气说道,耳根一片红,“你说,要让我压的......” 骆寻风眼底发红,心口一起一伏,“止玉......” 沈止玉扶着他的胸膛,缓缓地蹭着他,浑身泛红,生疏又无措,却烧起了他铺天盖地的欲/念。 “唔......”沈止玉鼻尖渗出汗水,夹杂着齿间的呻吟,喃喃道,“没力气了......” 骆寻风吻去他鼻尖的汗水,喘息烫得吓人,他说,那让我来。 那夜,沈止玉哭了好久,想跑双腿又使不上力,被骆寻风扣着腰,一下一下往更深处撞着。 他发软地趴在骆寻风身上,手指蜷着去抓他的肩背,在浓烈的欢/愉中喘着颤着。 以后不压了,他晕乎乎地想,太累了。 作者有话说: 40 番外二 春色入酒 · 长烟 字数:1238 更新时间:2020-01-09 09:12:28 第二日,骆寻风便启程去祁州了。 沈十五推着沈止玉送他到城门口,看两人粘粘乎乎说了大半天,有些怀疑骆寻风还走不走了。 “最近天冷,晚上睡觉要记得关窗。”骆寻风半蹲在沈止玉跟前,揉着他的手心说,“还有,茶水凉了不要喝,让人给你换热的。” 沈止玉点点头。 骆寻风想了想,该说的好像都说完,才不舍道:“那我走了。” 沈十五:你都说了第八遍了! 沈止玉看着他,轻声道:“早些回来。” 骆寻风目光灼灼,忽然抬手一指天边,喊道:“好大一只鸟!” 沈十五仰头去看,“什么鸟?” 骆寻风趁机倾过身去,狠狠亲了沈止玉一口。 沈止玉:“......” “没有啊,”沈十五回过头来,疑惑道,“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骆寻风满面春风,翻身上马,笑道:“我看错了。” 沈十五:“......” 老眼昏花! * 骆寻风走后,沈止玉仍旧隔三差五要被穆迟推去后山,再驻着拐杖慢慢走回来。 只是,回来后没有人等着给他擦汗了,只有一个躺在石凳上呼呼大睡的师父。 晚上也记得要关窗,可他还是觉得冷,抱着被子也觉得不暖。 半夜三更醒来,总觉得房中空荡荡的。 一个月,似乎有些长......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像埋入那人的胸膛---骆寻风,我想你了。 他在梦中见到了骆寻风,三年前第一次翻墙进流云山庄的骆寻风。 那天,他听见院外有些吵闹,出去一看,见沈十五牵着小归,怒气冲冲地瞪着骆寻风。 “庄主,”沈十五见他出来,告状道,“这个坏人,说要把小归炖了吃!” 骆寻风站在不远处,尴尬笑道:“不是,我开玩笑的......”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上次在门外比试,沈止玉输了。他觉得是自己大意了,一直想与这人再打一场。 于是,他抽出软鞭,手一扬,甩了过去。 可骆寻风不跟他打,躲躲闪闪,就是不出刀。 沈止玉:“出刀!” 骆寻风:“我不想跟你打。” 沈止玉:“为何?” 骆寻风:“等会输了,你又不高兴了。” 沈止玉:“......”狂妄! 他出手更狠了,一招一式凌厉破空,想逼骆寻风拔刀。 但骆寻风 就是不拔刀,躲来躲去,最后躲不了都想跑了。 可沈止玉的双腿又毫无预兆地疼了起来,钻心入骨。 分卷阅读27 骆寻风见他脸色苍白,担忧道:“你怎么了?” 沈十五跑过来,急道:“庄主,是不是腿疼了?我去找程大夫!” 他转身要走,被骆寻风一把拉住,“太慢了。”然后,他就见骆寻风直接把沈止玉抱了起来,“带路。” 沈十五呆呆的,骆寻风又催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急忙走在前面带路。 沈止玉腿疼得厉害,无暇顾及什么人抱着他了,反倒死死地拽着那人的领口,拽得指节发白。 “快到了,”他听见那人说,“再忍忍......” 程大夫正在药房里抓药,被骤然冲进来的三人吓了一跳。 “程大夫,”沈十五急得快哭了,“庄主腿又疼了!” 程大夫让骆寻风把沈止玉放在榻上,又取来药膏抹在他腿上,为其止痛。 沈止玉渐渐缓了过来,坐在榻上喘着气。他抬起眼,见骆寻风站在一旁,想着到底是他送自己过来的,还是应该道一声谢,“方才,多谢了,你......” 骆寻风见他没事了,似乎有些高兴,开口便道:“我叫骆寻风,祖籍延州,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娶妻......” 沈止玉:“......” 作者有话说: 41 番外三 春色入酒 · 长烟 字数:1320 更新时间:2020-01-12 22:13:58 沈十五觉得这个叫骆寻风的坏人真不要脸,留下来吃晚饭也就算了,还说自己没地方住,他家庄主心一软,就留他在庄里过夜了。 沈十五不甘不愿地带着人去客房,骆寻风见他们离沈止玉的院子越来越远,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庄主院里不是有好几间空房吗?为何要走这么远?” “庄主不喜欢别人住他的院子,”沈十五没好气道,“除了穆师父,没别人住过庄主的院子。” 骆寻风:“穆师父是哪位?” “穆师父是......”沈十五说到一半,又改口道,“关你什么事?!” 骆寻风:“......” 我就说了一句要炖你的狗,你瞪了我一天了。 后来,骆寻风还是见到了穆迟。那时,他已是耘州衙门的捕快,三天两头没事就往流云山庄跑,用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芦,把沈十五口中的“坏人”变成了“骆大哥”。 于是,访友归来的穆迟,发现山庄里多了一个姓骆的年轻人。 沈止玉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他在天色渐晚时,见一身酒气的骆寻风抱着被子,摇摇晃晃走进院里,醉醺醺笑道:“穆前辈跟我换了房间......” * 翌日,沈止玉从梦中醒来,眼睛还没睁就去摸身旁的位置,摸了两下,只摸到硬邦邦的床板,才想起,骆寻风去祁州还没回来。 吃早饭时,他有些心不在焉,吃着吃着,就开始发呆。 “徒儿,”穆迟见他粥都要凉了,问道,“发什么呆呢?” 沈止玉顿了顿,问:“师父,您当初......为何要与骆寻风换房间?” “换房间?”穆迟想了想,才从脑中扒拉出了这件事,“嗐,想起这个我就气,师父我喝了一辈子的酒,竟然输给小骆这个毛头小子!” 沈止玉:“你们喝酒了?” 穆迟:“不单喝酒,还打赌了。小骆喝得拼死拼活的,我还以为他要偷学我武功呢,结果他说要跟我换房间!这都什么路数,睡哪不一样......徒儿,你笑什么?” 沈止玉这才发觉自己笑了,收了收唇边的笑意道:“没什么。” 穆迟咬了两口包子,忽然明白过来,“他是为了进你的院子!他早惦记着你了?!” 沈止玉耳尖发红。 “这小骆,居心不良!”穆迟气道,“等他回来,我非得......” 沈止玉以为他要打骆寻风,刚想开口,就听穆迟道:“让他多给我买两坛好酒!” 沈止玉:“......” 我就值两坛酒? 沈止玉默默端起碗喝粥。 从这日起,沈止玉似乎走动得更勤了,去后山也不用师父催了,反倒是穆迟怕他太累了,劝他慢着点。 一个月后,山庄里的人见到了不再依附拐杖,离开轮椅站了起来的沈止玉,如五年前一般意气风发。 沈十五抱着小归一边笑一边哭,糊得狗毛湿漉漉的。 穆迟眼底也含了泪花,念叨道:“站起来了就好,好......” 沈止玉被他们哭得有些无措,心底却暖得几乎也要淌下泪来。 * 沈止玉本想去祁州找骆寻风,可骆寻风飞鸽传书,说过几日便要回来了。他怕两人在路上错过了,索性日日守在城门口等他。 于是,骆寻风策马归来时,一眼便看见了心中思念不已的那个人。 他翻身下马,看着沈止玉一步步走过来,胸中似有浪潮翻腾。 他听见他说,骆寻风,我喜欢你。 骆寻风眼眶发红,他想问,你之前不说,是怕你的腿好不了吗? 你其实很在意,是不是? 可他动了动嘴,什么也没问,只是一把抱住了沈止玉,把脸埋在他颈间,闷闷道,“再说一次。” 沈止玉也抬手抱住他,听话道:“骆寻风,我喜欢你。” 骆寻风抱得更紧了,手却似乎有些抖,“说了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沈止玉笑道,一辈子都不反悔。 作者有话说: 42 番外四 春色入酒 · 长烟 字数:1176 更新时间:2020-01-14 21:37:00 沈止玉近来十分不愿走路,甚至想回去坐轮椅。他腿好了之后,骆寻风每日都要拉着他从街头逛到街尾,似乎要把他这五年来没走的路都给他补上。 沈止玉五年没走过路了,头几天还挺高兴的,跟着骆寻风满大街跑,瞧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可几天后他就累了,总要骆寻风劝大半天才肯出来。 “骆大人,”走到半路,沈止玉又累了,坐在一个馄饨摊前,有气无力地问骆寻风,“你都没有公务吗?” 为何这么闲? 骆寻风:“我这不是在巡街吗?” 沈止玉:“......” “饿不饿?”骆寻风问道,“要不吃碗馄饨再走?” 沈止玉点点头。 骆寻风去点馄饨,正跟摊主说不要下葱花,就听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儿子!” 他回过头来,惊讶道:“爹?” 骆文砚背着个包袱,把儿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没缺胳膊没少腿。” 骆寻风:“爹,您怎么来了?” 骆文砚举起包袱就去砸他,“你还敢说?!这么久都不回家 ,我还以 分卷阅读28 为你在外面闯祸了,不敢回去了!” 骆寻风愧疚道:“我本来上个月要回去看您的,但有事耽搁了。” “算了,”骆文砚收回包袱,道,“没闯祸就好。” 骆寻风想起沈止玉还没见过骆文砚,高兴道:“爹,我给您介绍个人......”他一转头,发现长椅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骆寻风:“......” * 沈止玉听到骆寻风叫“爹”的时候就跑了。 他回了流云山庄,心里有些乱,索性去后山泡热泉了。 他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山道上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见骆寻风闷闷地走过来。 沈止玉有些心虚,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爹......” 骆寻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衙门跟周大人下棋。” 沈止玉知道他生气了,吞吞吐吐道:“我......” 骆寻风脱了衣服,也进了泉中,把他困在池壁边问:“为什么自己先回来?” “我怕你爹见了我,不高兴。”沈止玉轻声道,“我毕竟是男子......” 骆寻风:“若我爹真不高兴,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自然不是,”沈止玉否认道,“我说过,不反悔。” 骆寻风一把搂住他,终于笑道:“那不就好了,你躲着做什么?迟早要见的。” 沈止玉:“可你爹若是生气了,怎么办?” “不会的,”骆寻风道,“我喜欢的人,我爹也会喜欢的。” 沈止玉不信,仍旧愁眉不展。 骆寻风舔去他脖子上的水,咬着他的耳尖道:“那要不,我们把生米煮成熟饭,我爹就不反对了。” 沈止玉:“......”你都煮了多少次了? 骆寻风笑着把他拖进了水里,在温热的泉水中咬上他的唇舌,抚揉他细窄的腰身。 沈止玉攀着骆寻风的脖子,身上烧起的热意似乎比泉水还要烫。他在水中无声颤抖,被骆寻风一次又一次抱出水面,又拖入水里...... 最后也不知煮了多少次,沈止玉走也走不动了,只能让骆寻风抱着回去。 他们走到院门口,遇见了沈十五。 沈十五愣愣地看了看骆寻风,又看了看他家庄主,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呜呜呜,庄主,你的腿不是好了吗?怎么又走不动了?” 沈止玉:“......” 骆寻风:“......” 作者有话说: 43 番外五 春色入酒 · 长烟 字数:1529 更新时间:2020-01-19 16:08:30 沈止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狠狠瞪了骆寻风一眼。 骆寻风尴尬笑了笑,对沈十五道:“止玉只是累了,腿没事。” “真的吗?”沈十五擦擦眼泪,“可是庄主不是去后山泡温泉了吗?怎么会累了?” 骆寻风:“......我们打架了,打累的......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止玉掐得直抽气,“止玉,疼,疼......” 沈止玉忿忿地放开手。 骆寻风急忙把沈十五糊弄走了,才抱着沈止玉回了房。 “你先睡一会儿,”他帮沈止玉盖好被子,商量道,“晚上让爹一起来庄里吃饭,好不好?” 沈止玉艰难地点了点头。 骆寻风笑着摸他的脸,“别担心,真没事的。” 沈止玉想了想,问:“你爹凶不凶?” 骆寻风:“......不凶。” 沈止玉又想了想,“他会不会骂我?” 骆寻风:“不会的。” 沈止玉再想了想,“那他会不会骂你?” 骆寻风:“......”这还真不知道。 沈止玉又想说什么,骆寻风索性也钻入被窝,把人搂进怀里,“别瞎想了,睡觉。” 沈止玉趴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问:“你爹会不会打你?” 骆寻风:“不会,我爹是秀才,喜欢讲道理。” 沈止玉:“我不会讲道理。”只会打架。 “没事的,有我在。”骆寻风虚虚捂着他的眼睛,“睡吧。” 沈止玉这才拉着他的袖子,慢慢睡着了。 * 傍晚时,沈十五发现他家庄主在院子里发呆,一喊他,他就拽着袖口一抖,问:“是骆寻风和他爹来了吗?” 沈十五:“不是,厨房问要温酒吗?” 沈止玉想起骆寻风说他爹也爱喝酒,“要,多温几壶。” 沈十五跑去跟厨房说,不一会儿又跑回来,说:“庄主,骆大哥和他爹来了。” 沈止玉猛地站起来,差点往房里跑,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转身往院门口走去。 骆寻风带着骆文砚到前厅,沈止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止玉,”骆寻风拉着他爹走过去,“这是我爹。”他又给骆文砚介绍沈止玉,“爹,这是止玉......” 沈止玉有些僵硬,一紧张,顺着骆寻风的话就喊:“爹。” 骆文砚:“......” 沈止玉:“不是,我......” 骆寻风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又对他爹道:“爹,这是我媳妇。” 沈止玉:“......” 只见骆文砚脸色一变。 沈止玉心一沉。 然后,骆文砚拉过骆寻风就偷偷地骂,“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跟爹说,爹连见面礼都没准备!” 骆寻风:“止玉不会介意的......” 骆文砚:“这是介不介意的事吗?这是礼数!” 骆寻风:“......那怎么办?” 骆文砚:“我进城时正好买了一幅画,你赶紧回衙门去取。”他又转头对沈止玉道,“爹来得匆忙,礼物忘了带,让寻风回去取。” 沈止玉连忙道:“不用......” 骆寻风握住他的手道:“没事,你和爹先吃饭,我很快就回来。” 沈止玉只好点点头。 最后,骆文砚饭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好几壶,醉醺醺地拉着沈止玉絮絮叨叨了半天。 “儿媳妇,一看你就是读书人,不像寻风,就知道打架!” 沈止玉:“......”我也会打架。 “没想到我这傻儿子也会开窍......嗝......当年有姑娘给他送帕子,他还以为人家是卖手帕的,硬要给人家银子,气得那姑娘哭着跑了......” 沈止玉差点被酒呛着。 “还好他现在有你了。他娘走得早,我也没怎么管过他。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外闯荡,身边没个人陪着,想来 也不好受。儿媳妇啊,以后爹就把他交给你了......” * 分卷阅读29 骆寻风回衙门时,正好遇上有人击鼓鸣冤。等周怀山升完堂,他拿着画回流云山庄时,骆文砚已经在客房睡着了。 “爹高兴才会喝这么多酒。”骆寻风拉着沈止玉道,“不担心了吧,爹不生气。” 沈止玉眼底泛起笑意,“爹跟我讲了很多你以前的事。” 骆寻风:“......没说我坏话吧?” 沈止玉笑着往外走。 “真说我坏话了?”骆寻风追上去,“止玉,爹说什么了?你别全信啊,不一定是真的......” 话音渐远,客房内,醉酒的骆文砚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含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