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迫复活》 分卷阅读1 ================= 书名:天我又被迫复活 作者:阿辞姑娘 文案 顾绒够死而复生。 从他意外身亡第一次开始,他每次死亡都会复活。 以前算命的说他命不好,得取个软点的名字,不然死得早。 顾绒不信,非改了名,第二天他就因为屁股疼,在去医院的路上被花瓶砸死了。 他重生回死前的前一个晚上,非不信这个邪,选择打的去医院,结果车祸嗝屁。 第三次重生,他不敢坐车直接走路,走了五个小时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大门,碰上医闹被捅死,直接转入太平间。 第次…… 顾绒终于信了这个邪,但他却没料到,名字改回来也没用,他还不不去医院看屁股,不去医院直接死。 虽然会复活,顾绒小没受过这种委屈,晚上他在被窝里气哭了,却被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室友听到。 室友一时心软送他去医院,这次一路平安,顺利住院。 顾绒:难道我和他在一起就不用死? 后来—— 沈秋戟心里:我那个每天养生的死对头室友最近天天黏着我,他是不是想…… 沈秋戟嘴上:不别抱着我了?把腿放去,手也放去,别咬我! 每天都在假装己很穷的有钱狗东西攻ד清心寡欲”洁癖养生文艺爷受 指南—— 1.受经常会“意外”死亡,死亡次数很多但是死了会复活。 2.攻是个狗(流)东(氓)西,运气“爆棚”,永不会意外死亡的存在。 3.校园日常单元(?)又类似无限流逃生(?)的灵异故事文,各种灵异故事,这是本【恐怖灵异】文!普通搞笑日常中不断撞邪的故事!有恐怖元素。 4.【【有部分读者反应恐怖,所以建议白天!勇者行决定!】】 5.因为第4条,所以本文又名《是勇士就半夜追更新/看到100章》(不是) 6.其他想到再补充。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恐怖 都市异闻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绒,沈秋戟 ┃ 配角:作者微博:阿辞姑娘丶 ┃ 其:作者不太会写文案,收藏看一正文吧qaq 一句话简介:我每天都在复活。 立意:我都要坚定不移的走科学富强道路。 作品简评: 顾绒因为觉得己的名字娘炮,便不顾家人阻拦执意改了名,结果平静的大学生活就此被打破,开始频频撞邪,但是却也因祸得福意外解锁了复活的力。时,顾绒还发现己的死对头室友沈秋戟,身世背景好像不一般,两人阴差阳错间,也对彼此产生了特殊的感情,从此,他开始了某种意义上的“平淡”大学生活……本文是一篇搞笑与惊悚共存的大学校园灵异故事文,作者以流畅诙谐的文笔和一个个脑洞大开的故事情节,将主角原本普通的大学生活变得惊险万分,本书适合读者在晴天白昼中,和炎炎夏日里,感受作者带给大家如柠檬冰水一般清凉甜爽的体验。 ================== 第一邪·背疴 第1章 顾绒做梦梦到他死了。 他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一个花盆从天而降,砸在了前往公交车站台的他的脖颈上 ,一击毙命,脑袋直接搬家,在地上滚了三转才停。 意识消失的刹那,顾绒也从噩梦中醒来,他剧烈地喘着粗气从床上惊坐起来,额角的碎发尽数被冷汗打湿,耳朵也嗡嗡地鸣叫个不停。顾绒忍不住抬起手掌拍了拍己的耳朵,一是为了缓解耳鸣,二是为了证实己果然还活着,并不是死后的梦境。 他床对面正在套衣服的男生听见顾绒的动静,从T恤领探脑袋,语带关心地问:“二绒你咋了?做噩梦了头痛吗?” “梁。”站在男生身边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生闻言赶紧拐了他一肘子,压低声音急急提醒他,“别叫顾绒二绒啊,顾绒他听了会不高兴的。” “哦哦哦!”梁听了李铭学的话后睁大眼睛,抓了两把头发尴尬地笑着给顾绒道歉,“顾绒不好意思啊,我又给忘了。” 二绒是顾绒小名之一,顾绒从小就觉得这个名字软过头了,跟女生的名字一样,所以不太喜欢听到别人这喊他, 偏偏刚来学校的时候,他妈妈趁他去买水的途中抓着三个室友仔细给他交代了他名字是绒是毛绒绒的绒,小名又是什,千万不要叫错,也别写错。 于是室友都有点故意逗他玩似的爱叫他小名,顾绒为此生过几次气,前段时间还差点跟他大吵一架,他才不得改,但是积习难改,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还是常常嘴瓢。 李铭学见顾绒冷汗涔涔脸色煞白,就问他道:“顾绒你没事吧?你脸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梁也感觉顾绒的脸色很难看,附和着李铭学的话说:“天早上只有十点半的一节大课,要不然顾绒你就在宿舍休息吧,点名的话我再叫你。” 顾绒还没从被花盆砸掉脑袋的惊悸中解脱来,提不起精神回应室友的疑问,只是揉了揉眼睛,言语小声念着:“……我要去改名。” 李铭学和梁习惯了顾绒的言语,因为顾绒性子就这样,话很,更不爱笑,经常你喊了他的名字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瞅着人不说话,如果你不先开,那就别想等到顾绒声。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只穿着件黑色的背心,正脖颈上搭着的白毛巾擦汗,健硕的胳膊因为抬手的动作而绷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坐在上铺穿着睡衣的顾绒,就戏谑笑道:“唷,都几点了,绒绒怎还在床上躺着啊?” 男人的长相其实是偏冷漠的那一挂,高鼻深目,薄唇剑眉,不笑时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威慑,再加上他这实打实练来的身材,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顾绒不想和他吵架,但耐不住这人说的话欠骂,于是顾绒瞪了男人一眼,漂亮的菱唇一张,开始和室友进行“友好”交流:“叫尼玛叫。” 男人被他骂了也不生气,走到顾绒的桌子面前,作为报复从他放在桌上的零食框里“偷”了包苏打饼干就开始吃,糊不清道:“刚练完一百个俯卧撑累死了,绒绒,我吃你一包饼干啊。” 绒绒,就是顾绒的另外一个小名。 比起二绒,顾绒更加听不得别人喊他绒绒。 所以宿舍里李铭学和梁喊顾绒二绒时他还忍忍不生气,但沈秋戟就像是故 意和他对着干似的——不,顾绒觉得沈秋戟就是在和他对着干,每天都喊他“绒绒”。 因此整个419宿舍顾绒就只会和沈秋戟吵架,两人还是邻床,以头对头睡觉那种,真是完美的死对头。 李铭学本来都要和梁门了,结果见沈秋戟才晨练回来就有又要和顾绒吵起来的趋势,连忙去劝架,小声对沈秋戟说:“沈哥,你别在叫‘绒绒’了,二绒他天身体不舒服,你别气他。” 沈秋戟看向李铭学,挑眉道:“李铭学,你也叫他二绒了。” 李铭学:“……” 沈秋戟笑死了,当着李铭学和顾绒的面把背心一脱就往浴室走去。 李铭学深吸一气,抬头和床铺上的顾绒道歉:“抱歉,顾绒我不是故意的,叫习惯有点改不了……” 有沈秋戟在顾绒哪里还会有空生李铭学的气? 他从上铺慢慢爬来,从抽屉里翻己的请假条递给李铭学,拜托他和梁帮己和大课老师说一。 等梁和李铭学门后,顾绒就再也撑不住,赶紧扶住旁边的椅子才不倒,直嘶气缓解屁股的疼痛——他的左半边屁股很痛。 目前还不知道是怎回事,但是疼得他受不住,所以他才请了假准备去医院。 沈秋戟还在洗澡,顾绒懒得见他,去洗漱台漱了洗完脸后就换了衣服准备门,跑宿舍楼后顾绒就从裤兜里掏己的身份证。 上面原本陪伴他了十八年的“绒”字,现在已经变成了“嵘”字——这是他半个月前去公安局籍室改的名,前天才拿到手的新身份证。 说起来也真是邪了门。 新身份证到手后顾绒就开始倒霉了。 顾绒从小门几乎坐的都是家司机开的车,但在外上大学,他只打滴滴。 那天去公安局取了身份证,上车后还没两秒,只听“砰砰”声,这辆车的轮胎个全都爆了,爆胎这种事不罕见,是一次爆个,还是在平地路上就很不思议了。 顾绒没办法,只换一辆车。但他后来一连叫了三辆,司机都打电话说堵车熄火,直接取消了订单。 到了第辆终于坐上了,但开到医院门,又爆了胎。 顾绒没办法,只在市医院的站台处等了辆公交车,但是公交车人太多,顾绒没找着坐位就算了,途中还被流氓捏了把屁股。 顾绒刚转身要揍流氓一顿,回头时却见那个流氓死死地望着他,脸上全是恐惧害怕的神色,还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好像被耍流氓的人是他似的,把整车人都给吓到了。 这时公交车恰好到站,那流氓连滚带爬地飞速跑了,顾绒根本追不上。 顾绒逮不到那个流氓气得要死,结果他回到宿舍后,那傻逼流氓捏过的地方就开始发痛。顾绒跑去浴室用镜子偷偷瞅了瞅,发现他左半边屁股肿了老大一个包,看上去很是骇人,顾绒就和辅导员请了假想去医院看看他的屁股到底是怎了。 分卷阅读2 谁知这一回还是打不到滴滴,顾绒想着坐公交车算了,但走在去公交站台的路上,顾绒望着己左手边大厦,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昨晚梦中的情景是一样的。 梦中他被花盆砸掉了脑袋。 虽说那只是个梦,但梦境也太不吉利的了,顾绒蹙着眉慢脚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继续打滴滴。 这回他打的滴滴没问题:路上没有堵车,没有熄火,上车后车胎也没有爆。 顾绒坐后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和他确认订单信息:“请问是手机尾号是4321的乘客吗?你是去市中医院对吧?” “是的。”顾绒正在忙着调整了坐姿,小心让己有伤的那半边屁股别被压到。 司机转回身去,叮嘱他:“好的,请系好安全带。” 白色轿车缓缓驶学校岔路,走上城市公路,顾绒闭上眼睛小憩——昨晚的梦让他没有睡好,现在还有些困呢。 然而路程行驶到一半时,顾绒忽然觉得心慌意乱,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好像有人掐着他的脖颈让他难以呼吸。顾绒捂着胸睁开眼睛,却觉得右手边的窗处有道阴影急速朝他逼近。 他被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后却发现来者是个面生的大妈。 她跑到车边拼命拍着窗,嘴唇一张一合的,但车窗关的很紧,顾绒仔细听着又比对她的唇形,他才明白这个大妈说的是“小心,快来”。 什来,这又是在哪?而且车怎停来了? 顾绒揉了揉眼睛坐直身想问问司机,谁知抬眸望前一看司机竟然不在驾驶座上——司机把这辆车和他都扔在了马路上。 顾绒刚抬眸,就看见一道庞大的阴影像己袭来,那道阴影是一辆混凝土搅拌车所投的。 混凝土搅拌车驾驶座上的司机瞪大着双目,眼里的害怕恐惧几乎要凝为实质,但顾绒望着他的眼睛,却有种说不上来感觉。 猛烈的冲击并没有给顾绒多思考的时间——型混凝土搅拌车呼啸而来,直直地把租车和车内的他一块压成了血糊似的纸片。 死去的瞬间,顾绒忽地记起己七八岁时,因为名字老是被学取笑像个女孩子,就哭着回家找妈妈说要改名,结果他 妈也很为难。 想顺了孩子的意思,又怕害得孩子早夭。 顾绒迄还都记得他躲在门背后,听着父母和算命老先生商量时,老先生摇头叹息着说的那句话—— “你家这孩子命太硬了,得取个软和点的名字,不然死得早……” 是,改了名,他也还是死得早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重点提示——!!! 【【有部分读者反应恐怖,所以建议白天!勇者行决定!】】 第2章 顾绒是死得早,但是他好像死了又活了。 不过和被花盆砸掉脑袋相比,顾绒觉得还是被混凝土搅拌车压成血糊纸片的死状更惨烈了些。 而从纸片人复活变成立体人的滋味也并不好,他剧烈喘息着床上惊坐起,却因为脑袋发昏,浑身发冷差点重新躺回去,等他把额角被冷汗打湿的碎发尽数捋到耳后,顾绒才稍稍从被搅拌车压成纸片的痛楚中解脱来。 “二绒你咋了?做噩梦了头痛吗?” 刚穿好T恤的梁微微蹙着眉,关心地询问大喘气蜷缩在上铺的青年,他的皮肤很白,像是精致的玉瓷,在这一刻又因为恐惧而失去了所有血色,仿佛一簇白到极致的新雪。 “梁。”这句话话音才落,他就被身边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李铭学拐了一肘子,“别叫顾绒二绒啊,顾绒他听了会不高兴的。” “哦哦哦!顾绒不好意思啊,我又忘了。” “……” 顾绒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在一个小时前分明才发生过的熟悉一幕,面对两人担忧的询问,顾绒喉结攒动,唇瓣张张合合愣是一个字都吐不来。 因为梁和李铭学说的这些话,他分明已经听过一遍了。他现在就好像是在重复经历着已经发生过的事! 如果说这些都是顾绒的猜测,那两分钟后推门而入,说着讨嫌话的沈秋戟,则是彻底肯定了顾绒的猜想—— “唷,都几点了,绒绒怎还在床上躺着啊?” 那个顾绒很讨厌的室友嘴角噙着笑现了,还像是故意挑衅似亲昵地喊着他的小名,这样恶的行径使得他原本即使因为冷峻而显得分外淡漠 疏离,却也称得上深邃俊美的面庞落在顾绒眼里就只剩了叫人烦厌的面目憎。不过这回顾绒却没什气力再回骂他了,因为在沈秋戟开之前,他就知道男人要说什话了。 所以顾绒只是紧紧攥着被角,浑身僵硬地坐在床上。 他最后的记忆,是一辆装满了混凝土的搅拌车朝己压来的情景。 那不像是梦。 浑身骨头被压断的痛苦仿佛还残存在他的身躯上,痛得他浑身冰冷不住地打颤。 三个室友望着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顾绒,都觉得他不正常。 因为顾绒性子冷淡,又极好面子,被噩梦吓醒这种事他绝不承认。 一向和他不对付的沈秋戟都声逼逼了,顾绒却像是什都没听见一样依旧没有反应,这事态就完全不一了。 搞得沈秋戟也纳闷了起来,没像顾绒先前记忆里的那样去偷饼干吃,反而去问李铭学:“李铭学,顾绒他病了吗?” 而顾绒也因着这不太一样的情况而平静来了些,便又蹙眉骂道:“沈秋戟,你又在狗叫什呢。” “嚯,没病,还精神着呢。刚练完一百个俯卧撑累死了,绒绒,我吃你一包饼干啊。”沈秋戟嗤了一声,便低头去顾绒的桌子偷饼干去了。 其实沈秋戟以前没吃顾绒的饼干,虽说是偷吃,沈秋戟每次都会先和顾绒说了才去吃——当然,顾绒不意和他是没半点关系的。 但是顾绒现在瞅着他,人虽然还是不太清醒,却不想现在的走向和他一个小时前经历的完全相,于是顾绒扶着楼梯地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掌把沈秋戟手里的苏打小饼干给抢回来了,拧眉严肃道:“不给你吃。” 沈秋戟冷笑,又把小饼干夺了回来,还当着顾绒的面拆开饼干包装:“我就要吃。” “不准吃!”顾绒飞身上前,扒着沈秋戟的手不给他吃。 结果沈秋戟也皱眉,貌似还委屈上了,瞥了一眼顾绒后说:“唉,绒绒你以前都给我吃的,怎天就不给了?” 顾绒瞪他,眼底的眸光因为生气正熠熠闪烁着:“你这是干什?升米恩斗米仇吗?” “是是是,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这回沈秋戟正 眼都没给他一个,敷衍地说完后就从袋子里取一块饼干作势要咬。 顾绒也和他杠上了,掰着他的手就是不给他吃,只是顾绒他生得纤瘦,腰细腿细,身上就没什肉,论力气哪里是体育专业天天跑着练着的沈秋戟的对手? 哪怕气急败坏也只寒着脸,一副冷美人的模样骂骂人:“沈秋戟你真是不要脸。” 沈秋戟也当真不要脸,咬了一苏打小饼干后又摆一副无奈的表情,把饼干递给顾绒:“行行,那我还给你,绒绒别气了。” “你都咬过了!我不要。” 青年拍开他的手,脸都气红了,两团红晕飘在白皙的面颊上,他长相偏柔美,蹙眉生气时虽是一副骄矜之色,却叫看着的人根本生不怒意,而他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很有别的表情,所以当这张脸上现和往日截然不的神情时,才会叫人无法挪开目光。 沈秋戟望着他一直弯着眼,咔嚓咔嚓把剩的饼干吃了还顺便倒打一耙:“你看,我还给你了,是你己不要的。” 梁和李铭学抱着书,沉默地看着对床这两人。 最后梁没忍住,问旁边的李铭学道:“老李啊,他两个真的是在吵架吗?” 如果真是吵架,怎吵得那幼稚呢?直接打一架不行吗? “谁知道呢?他俩喜欢这样打情骂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上课了赶紧走吧。”李铭学拿好顾绒的请假条,和梁先离开了寝室。 顾绒也不想己还没去到医院就先被沈秋戟给气死了,也没多耽误,随便套上衣服就往学校外走去,刚离开校门,他急匆匆地步伐又放缓了。 顾绒抬起头,望着前方宽阔明亮的马路,心中却难以抑制地涌起阵阵恐惧,在宿舍里他和沈秋戟习惯性拌嘴时他没觉得紧张害怕,甚至还很放松,因为他知道在宿舍时他肯定是没事的——但走学校大门就不一定了。 他回想起被压成纸片人之前看到那一幕。 当时他觉得混凝土车司机脸上的神情很轻怪,因为那时司机害怕的源头似乎不是因为即将发生的车祸,而是来源于他的身后——后座另外一个空着的位置。 就仿佛那个位置不是空着的,而是坐着一个叫人无比恐惧 ,望而生畏的诡异存在。 不过己现在也很诡异,他是死了还是没死? 顾绒低头望着己手掌,反复收拢又握紧,还将手指搭上白瘦纤细的腕子——他在给己搭脉搏确认己是否还活着,但不管顾绒做什事,他都没法给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答案。 还是先去医院再说吧。顾绒心想。 至于怎去,顾绒已经不指望公交车和打的了,他想走着去,他也只敢走着去了,谁知道再坐那些交通工具的话他又会发生什事。 从学校去医院的路程并不远,就算是走路,平时至多走上一个半小时也就到了,但顾绒走了快五个小时才走到医院。 因为他害怕。 这一路上顾绒都万分小心,他既要抬头看看己头顶有没有人再次高空丢物,又要注意着周有没有什车辆忽然失控朝他撞来,所以等他走到医院时,都已经是中午一点钟,医院班的时间了。 不过顾绒却不急,他觉得安全最要紧,反正午医生又不是不上班,等等就行了。 分卷阅读3 顾绒在外科门找了个空椅子坐,打算在这休息等待,顺便捋捋迄为止他经历的那些事——那一次次死亡,到底是梦还是什。 说是梦,真实的过分;说不梦吧,他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真叫人想不明白。 而且说不上来为什,顾绒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在医院里也不安全,是医院这里又发生什事呢?顾绒摇摇头,很想说服己只是在杞人忧天,他却又控制不住己,一边揉着屁股缓解疼痛,一边转头偷偷打量着周。 这一看,还真叫顾绒看问题来了。 午间在医院等待看病的患者比较,普外科这边只有两人——他和左前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上去约莫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眼角的皱纹透着沧桑,似乎是个长久做体力活的人,此时他身体微微发着颤,双手插在衣服的腰兜里,额角带汗,做着和顾绒样的事——打量周。他看着看着半回过头来,对上了顾绒望向他的视线,结果愣神几秒后,眼底原本慌张、犹豫的情绪顷刻间就变成了愤怒和憎恨。 “你在看什?”他问顾绒,语气蛮狠凶恶偏又有些莫名的紧张。 是男人说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夹带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语,所以顾绒没听太懂。 “啊?” 他望着男人,眉头微蹙,眼底满是莫名和疑惑。 男人却是怒目圆睁直接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朝顾绒,他眼底血丝浓郁,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对骇人的红目,还厉声喝道:“说你俩呢,你在看什!” 你俩? 顾容环顾周,实在找不到男人中的第三人到底在哪,这里明明只有他两个人啊。 “这位先生您怎了?我什都没看啊。”顾绒望着仿佛陷入癫狂的男人也害怕了起来,不由站起身摆着手小声辩解,生怕这个男人忽然对他做什。 然而怕什来什。 男人不知为何忽然软了声音,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顾绒:“什,你说你看到了什?” 顾绒更害怕了,声音也开始颤抖,问他:“……我看到了什?我什都没看到啊……” “你闭嘴,她都说你看到了,你肯定看到了!”男人歇斯底里地怪叫着,说完就抽一直藏在衣兜里的东西朝顾绒冲来。 直到那根东西没入己的小腹,顾绒还是没看清那是什,不过腹部被狠狠刺破的痛楚却已经明白的告诉了他,男人拿着的东西是一把刀。 顾绒被男人掐着脖颈摁倒在地上,那把小刀也被疯狂的男人握在手中不断落。 “我要杀掉牧医生!” “都怪他!都怪他!” “还有你!你看到我的刀!她说你会去叫保安,你会举报我的……” 男人低声不断喃喃着,他憎恶的神情和赤红地双目都在表面——这人是来医闹的疯子,他想杀的是中的牧医生,只是顾绒恨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刀,所以他要先杀了顾绒灭。 顾绒仰躺在地上,温热的液体不断溅起又落,落在己脸上时顾绒甚至还感受到那种夹着铁锈味的湿润气息。 “我……” 他张着唇想要说话,却因被男人捅破了肺部只吐血沫,他的意识、呼吸和心跳,最终都随着逐渐变冷的血液和放大的瞳孔趋于死寂和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沈:日常偷吃饼干。 绒:日常把脉确认己是否活着。 鬼:日常一血,三杀get√ 第3章 “二绒你咋了?做噩梦了头痛吗?” 顾绒坐在上铺,面无表情地望着底梁第三次说这句关心他的话。 然后又看着李铭学给他一拐肘,让他闭嘴别叫他“二绒”,梁和他道歉,沈秋戟进屋和他抬杠,又偷吃他的苏打饼干……这一切的一切,他已经是第三次经历了! 顾绒一言不发,没有和宿舍内任何人说话,重新躺把被子拉至头顶将己整个人罩住,似乎只有待在这温暖柔软的被窝里,才给予他一些安全感。 然而顾绒还是怕得浑身都在打颤,他此刻的身体没有任何伤,顾绒也不觉得疼痛,那种被人活生生捅死的痛楚却似乎依然存在——顾绒也弄不明白己为什会经历这些事,他感觉己像是被困在了这一天,反复死亡又重生,就像打游戏读取存档回到起 点一样。 打游戏尚且够寻找到通关的方法,但他生活在现实世界中,而不是游戏里。 “顾绒他好像真的生病了……” “我等会帮他和大课老师请个假吧,沈哥你上午没课吧?” “没课,顾绒我留在宿舍看着就行,你去上课吧。” “好,你别再喊他小名了,他生气了。” “行行行……” 顾绒蜷缩在被窝里,听着室友的低语默不作声,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只想躺着,或许只要他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时就会发现这就是个梦,他在做梦而已。 但这一回,沈秋戟在李铭学和梁离开宿舍后并没有如顾绒记忆中的那样去浴室洗澡,而是扒着床栏来掀他的被子,轻声问他:“顾绒你没事吧?怎又躺回去了啊?” 沈秋戟难得完整地喊一次顾绒的名字,他每回这喊,往往都是觉得己把顾绒气得狠了,特地软声来做低伏小叫顾绒的全名给他赔礼道歉。 别人生气时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人,只有赔罪时才叫哥啊姐啊的亲昵称谓,到沈秋戟和顾绒这却是完全反了过来。 顾绒没刻意压着被子,所以沈秋戟很轻松地就将顾绒的被子掀开一道缝。 两人对望,顾绒半张脸依旧埋在被子里,只露一双清澈的眸子在外头,纤长的羽睫随着眨眼的动作而轻颤着——他长得很漂亮。 大一开学那天,沈秋戟第一眼见到顾绒时,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这一句话。 他从小学习成绩就烂,写个八百字的作文就跟要了他命一样,不然也不会去当体育生。所以沈秋戟想不什文绉绉的词去形容顾绒,只觉得他长得精致又漂亮,半截露衣领的脖颈像是雪糁一般,牛奶似的颜色,抚上去的感觉应该也是那样微凉而细滑的,就如他的名字,绒,温驯又柔软。 只是这漂亮的人望着他忽然就蹙眉来了,沈秋戟顿时回过神,还以为顾绒又要骂他两句了,结果顾绒却直接把被子整个一掀,又猛然坐了起来,启唇道:“我要去改名。” 沈秋戟纳闷:“你不是已经改了吗?” 还发了朋友圈昭告天呢。 然后忘记屏蔽亲弟弟 ,被捅到顾妈妈那里去,还和家里人大吵一架,已经冷战好几天没联系了。 “对。”顾绒把新的身份证从枕头底拿,望着那上面的“嵘”字道,“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以前的名字好,所以我现在要去改回来。” 沈秋戟:“……” 沈秋戟现在只觉得,顾绒真是病的不轻。 不过顾绒早上是从“噩梦”中惊醒的,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给打湿了,面如白纸,唇无血色,眼底青黑,这副模样换任何人来看都不会怀疑顾绒是在装病。 “顾绒……” 沈秋戟开了,也不敢再喊他小名刺激他,结果他才讲了两个字床上的年就倏地转头盯着他,面容无比严肃:“别叫我顾绒。” 沈秋戟:“?” 怎,现在顾绒都不喊了?那喊什?顾顾吗? 但乍一听就好像是在喊“姑姑”,沈秋戟就怕这称呼真叫了顾绒要和他打架,又想着顾绒现在还在病中,仔细思忖片刻后,沈秋戟顿悟了:“顾哥。” “顾哥,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觉得你应该先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还去什医院啊。”顾绒像是找到了活命的办法,向来冷淡着的一张脸多了些亢奋的神色,快速往床爬,“我要去警局改名!” 顾绒才没工夫去理会沈秋戟又乱七八糟地叫他什,因为刚刚沈秋戟忽然叫了他全名,就叫顾绒回想起算命先生那句话——你家这孩子命太硬了,得取个软和点的名字,不然死得早。 他才十八岁,都死三次了!不是死的早吗? 还死得多! 顾绒敲着己的脑袋,只恨己没听妈妈的话,硬是跑去改了名,这一切诡异的事都是在他改了名后才发生的,那他先不去医院了,先去警局把名字改回来,赶紧让他的生活恢复正常。 和活命比起来,名字娘炮一点又算什? 大丈夫屈伸,顾绒觉得还是活着才最重要。 沈秋戟看顾绒的精神状态总觉得他不太对劲,又看顾绒身体颤得厉害就去扶了他一把,只是刚碰到顾绒的手臂他就忍不住皱眉——顾绒的手臂太冷了。 冷且僵硬,森冷的寒意相触的地方 传来,根本就不像是活人手应该有的温度。 结果顾绒在他的胳膊上搭了一就快速抽离了己的手,还很嫌弃地在他的背心上揩了几用来擦手,于是沈秋戟就知道顾绒这是洁癖又犯了——没错,他和顾绒势如水火的原因,就是因为顾绒有洁癖,见不得他床单一个月一换。 于是现在瞅着顾绒又开始“嫌弃”己,沈秋戟担心他的情绪一扫而空,像是故意报复恶心顾绒似的眉梢一挑,扯谎道:“我背心上汗更多,是湿透又干了一遍的,你别擦了。” “哇!”顾绒叫着后退三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摸了屎一样复杂,赶紧跑到洗手台去洗手。 沈秋戟看着又气又好笑,就又和他抬杠了:“你叫什叫?你一直摸我胸,非礼我那久我还没叫呢你就先叫上了?” 分卷阅读4 顾绒没好气道:“我摸你胸干吗?” 沈秋戟大言不惭:“你馋我身子。” 顾绒白了他一眼:“青天大白日呢别做梦。” 沈秋戟“嘁”了一声——顾绒不给他碰,他还懒得碰呢,己好心好意搀扶他却贴了个冷屁股。 于是沈秋戟不再去管顾绒,走到浴室门脱衣服准备去洗澡,谁知顾绒却忽然喊他:“沈秋戟。” “怎了?”沈秋戟保持着脱了一半背心的姿势回头看他,胳膊上的肌肉因着这个动作而绷紧,隆起流畅的线条。 他要脱衣服,顾绒却穿好了外套要门去警局改名:“你以后还是接着喊我‘二绒’吧,想喊‘绒绒’也随便你。” 说完顾绒就关门走了。 沈秋戟:“……” 沈秋戟觉得,顾绒他真的疯了。 顾绒没疯,他去了警局要把名字给改回来。 上回负责给他改名的警察妹子还记得他,那警察妹子听说顾绒又要把名字改回来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但人家是为民服务的好公仆,照样尽职尽责给顾绒办了改名手续,告诉他十五天后来领新的身份证。 而且去警局还和去医院不一样,路上顾绒没遇到什意外,在警局没有,改名完毕后回来的路上也没有,他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宿舍,没有意外身亡。 所以当傍晚顾绒回到宿舍时,他还是很难以相信,摸着己的脸问:“我还活着?” “我感觉你快死了。”从外头拎着一个白色帆布袋的沈秋戟听见顾绒喃喃这句话,没忍住说道。 顾绒回头剜了沈秋戟一眼,倒没和他吵架,转身进浴室去了,他也是每天门回来都要洗澡的。 是不知道为什,天顾绒洗澡时一闭上眼睛,就感觉有道难以忽视的视线凝聚在己身上,更确切地来说,是就站在己面前。 那人好像和他面对面的站着,在他闭眼洗头时,死死地盯着他。 然而顾绒睁开眼睛后却什都看不到。 等到他用洗面奶洗脸时,顾绒突然感觉有人往盖在己脸上的手指轻轻吹了一气。 顾绒缓缓停所有的动作,他宿舍的浴室虽然有窗—— 窗开的很高,就算有风进来也绝不会是这样的效果,而且那气阴凉湿冷,带着浓浓的血腥臭味,甚至还夹杂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就好像是长期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重新“活”了过来,就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念头刚现在顾绒脑海的刹那,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就炸开了。 错觉,错觉,肯定是错觉…… 顾绒不断在心里这样安慰己,他前面不就感觉有人在看着己吗?是他睁开眼睛后却什都没有啊,这一次也肯定没有。 但即便如此,顾绒依旧不敢睁眼,因为那股死死盯着他的视线又重新现了,一瞬,顾绒还听到了另外一种诡异骇人的声音突然现在浴室——有人在踩水。 “啪嗒啪嗒”脚掌踩在地面积水时发的声响绕着他打转,仿佛除了他以外还有人就在这间浴室里,正围着他不断转圈! 且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牵扯着顾绒的心跳也一起变得急促。 这踩水声是如此清晰,连淋浴头沙沙的水声在这一刻都显得那样安静,阴凉噬骨的寒意从顾绒脚踝处升起,又像是死人似的攀伏在他背上,然后踩水声停止了,盯着他的视线也消失了。 顾绒放捂住脸的手,缓缓睁开双眼,浴室中除了淡淡的水雾以外什都没有,顾绒高悬的心脏缓缓落,他刚想松一气,却有人代替他这做了,那个人站在他的身后——朝着他脖颈又吹了一气。 与此时,浴室的门也被人“砰砰”敲着震了起来。 “啊!” 急促的叫声完全不受顾绒控制从喉咙里发。 “啊——!” 结果门外的人叫得比他更大声,那是梁的声音:“顾绒你怎了?” 顾绒不敢回头,拿浴巾随意擦了身上的水珠就把睡衣穿上了,努力镇定来后回答梁的问题:“我没事,就是被你吓了一跳。” “我也被你吓了一跳。”梁的声音就在门,和顾绒只有一门之隔。 顾绒不敢在浴室里多待,也不敢回头,只想赶紧开门离开这里,他打开浴室门后,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抬头朝宿舍望去,梁躺在己的床上,手中握着手机,李铭学坐在己桌 前,沈秋戟挂在阳台的引体向上单杠架上做他的每日训练。 听见他从浴室来的动静,他全都齐刷刷地望向己,梁还睁大眼睛,还奇怪地问他:“顾绒,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绒,你还好吗? 绒:我很好,我好就好在tmlgb的。 第4章 顾绒也很想知道己刚刚在和谁说话。 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梁的,梁这会正好好的躺在他个的床上呢,梁又不是沈秋戟,沈秋戟一个整天搞体育的都不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从浴室门爬扶梯飞奔回己床上,更何况是梁。 “你刚刚是不是在浴室里叫了一声?”沈秋戟从引体向上单杠架上跳来,一边用毛巾擦着额角的汗,一边问顾绒,“你没事吧?” 面子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己怕鬼这个把柄不让死对头沈秋戟知道。 “……我没事。” 看到沈秋戟也看着己,顾绒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他,声音却带着连他己也没察觉的颤抖。 而李铭学目光在才从浴室中来的顾绒身上扫了一圈,就意识地皱起了双眉,担忧道:“顾绒……你真的没事吗?” 宿舍里所有灯都开着,亮堂堂的,又有几个室友陪着说话,顾绒刚才恐惧已经散去了很多,而且那样诡异的事,说来恐怕也没人会信,说不定沈秋戟还要嘲笑他胆小,所以顾绒垂眸沉默几秒,深吸一气后就抬起头,脸上已然是平日那副冷淡疏远的模样,还轻声安慰室友说:“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是你脸色很差。”床上的梁也不禁开,“看上去就跟……” 沈秋戟接过他的话头:“跟死人一样。” 419宿舍里霎时陷入死寂。 “你看我干嘛?”沈秋戟反问他,“你己瞅瞅顾绒的脸色,我这话是实话,又不是在故意骂他,他那脸白的就像A4纸一样,所以我才说他看上去像是要死了。” 李铭学这也忍不住说了:“顾绒,你真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天去医院看了吗?” 他几个都这样问顾绒,是因为一般 人洗完澡后不管怎样,在浴室里被水蒸气熨了那久,脸色应该会红润些的,顾绒洗完澡来后却是唇无血色,面颊青白,眼底发黑,真的就如沈秋戟所说——像是快死了一样。 天早上顾绒做噩梦被吓醒时脸色也很难看,但都没有现在这样瞧着让人心底生寒。 “呵。”沈秋戟冷冷笑了一声,代替顾绒解释了,“他没去医院,他又去警局改名了,说要把名字改回原来那个。” “啊?” 梁和李铭学都想不通:“你不是才改的名吗?” “我反悔了。”顾绒很平静,惨白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以后大家还是叫我二绒吧,我不会生气的,我早就该听我妈的话了。” 顾绒不笑还好,笑起来更显得他身体孱弱,面上死气浓郁,叫人他有种尸体在开说话的错觉,错梁咽了咽水:“顾绒,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哦对,我明天确实还要去医院,不过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顾绒摆摆手,他的屁股还在疼呢,而且还更疼了。 说起来他身体现在也有些不舒服,恐惧感渐渐消失后,紧绷的神经也跟着一块放松了,疲惫困意却滚滚袭来,顾绒突然就累得站不住,就想回床上躺着先睡觉,他一边爬扶梯,一边道:“我天有点头疼,是感冒了,我先睡了。” “等等——” 顾绒刚刚躺,沈秋戟就递给他一个杯子,里头是深褐色的液体,他拉住顾绒说,“你把药喝了再睡吧,给你泡了个感冒药,吃了头应该会疼点。” “你没在里头毒吧?”顾绒还是气沈秋戟说他像是快死了那句话,觉着不吉利,所以现在要和他贫嘴。 “哪呢?”沈秋戟对他眨眨眼,无辜道,“大郎,赶紧把药喝了吧。” 顾绒正要接了他的好意喝药,定神一看却发现这是沈秋戟的杯子,立马蹙眉:“这是你的杯子?” 不等沈秋戟说话,他又开,虽然用词很有礼貌,但说的话却很不中听:“以麻烦你帮我换成我的杯子吗?” 起码沈秋戟是不想听的。 沈秋戟深吸了几气,想着不要和病人计较,末了却忍不住骂顾绒一句:“ 顾绒,我他妈真是草了你……” 但他骂归骂,最终还是顺了顾绒的意思给他换杯子。 “谢谢你。” 顾绒乖乖巧巧的道谢,沈秋戟却还是阴着脸。 李铭学啧声摇头:“太感人了。” 分卷阅读5 梁搓着胳膊,嫌弃道:“恶心!恶心!” 李铭学转回己桌前继续看书:“得了得了,你别打情骂俏了,给我和梁俩单身狗一条活路吧。” “喂,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啊。”沈秋戟把顾绒喝完药的杯子冲洗干净后放回桌上,“二绒觊觎我那是他的事,和我没有关系的。” 顾绒“呸”他:“滚吧你。” 骂完沈秋戟后顾绒觉得更累了,他屁股也疼的厉害,只侧躺着睡,不过在经历过被花盆砸断头、被混凝土搅拌车压死,被医闹捅死这些各种“酷刑”后,还有浴室那不知源头的踩水声后,眼身体的不适都不值一提。 他天没死,他活来了,只要明天睡醒去医院看看就行了…… 顾绒嘴角微微扬起,抱着满怀希望入睡。 然而睡到半夜,顾绒却忽然感觉有人在抓己的脚踝。 那是一双冰凉潮湿、寒冷僵硬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凉飕飕地钻进温暖的被窝抚上人的皮肉时,把人冻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炸开。 顾绒起初还以为是沈秋戟这家伙在搞己,这双手却柔滑细腻,不像是沈秋戟的糙手,反而像是个女人的。 那双手在他的脚踝处温柔地摩挲了片刻,忽地就发起狠来,连指甲都嵌进他肉里头去了,使劲拽着他往拖——于是顾绒这才发现,这双手不是来于床尾,反而更像是来他背后,好像有什东西穿过了床木板,直直从床伸了来。 顾绒只感觉到这些痛苦,却无法反抗,他头皮窜麻,害怕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千斤重一般难以掀起,身体也动弹不得。 直到他的脸被人轻轻拍打,这股麻木感才渐渐褪去。 “绒绒……” “顾绒你快醒醒!” 全宿舍敢喊他绒绒的就只有沈秋戟一个人,顾绒艰难地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沈秋戟那张脸搁在己面前。 “你打我……” 顾绒捂着己的脸,声音轻软无力,原本应该是质问的语气用这种调子说,就显得他好像在委屈撒娇似的,于是顾绒沉默了两声,又改,努力把声音变得凶恶:“你敢打老子?” 沈秋戟这回却没和他拌嘴了,而是抓 着他的手腕把他从被窝拽来,又捏着他的胳膊给他套外套:“你在发烧,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在发烧吗?” 刚刚那是梦? 顾绒还是不太清醒,人也没什劲,听了沈秋戟的话才知道原来己的发烧了。 “是的,你都快烧成傻子了。”沈秋戟用冷水拍拍顾绒的额头,让他保持清醒别昏睡过去,“撑住,我打了车很快就到医院。” 梁和李铭学也背得了顾绒,但沈秋戟力气更大,体力也足,由他来背顾绒更好些,所以几个人将顾绒搬床后就把他放到了沈秋戟的背上,由沈秋戟背着朝校外跑去。 而沈秋戟身上也并没有原先顾绒想象中的男生汗味,事实上沈秋戟每次锻炼回宿舍,就算是一身大汗也闻不到什汗味的,等他洗完澡之后就更没有了。 顾绒只闻到了清淡温柔的……樱花香味? 他不禁开说:“你好香啊……” 顾绒记得呢,沈秋戟用的是沃尔玛超市搞促销活动时力士39.8买一送一的沐浴露,好像他以前那瓶幽莲魅肤用完了,现在在用樱花柔肤,所以身上才会有樱花的香味。 从没听过顾绒对己说这种话,沈秋戟脚一滑差点没站稳连带着顾绒一块掀翻了:“我操,你听听你己说的都是什虎狼之词啊?” 顾绒没回沈秋戟的话,因为他感觉己的脚踝又被人握住了。 就好像沈秋戟背着他,而有个人则死死拽着他的脚腕,被他和沈秋戟拖着走,顾绒甚至听到那种有东西被拖拽前行,和地面砂石摩擦时发的声响。 顾绒骇然睁开双目,他再也控制不住己,想回头看看拉住他脚踝到底是个什东西,还是那里什都没有,只是他的错觉。 就在顾绒要转头的刹那,沈秋戟却忽地道:“别回头。” 顾绒停动作:“什?” “你身后有鬼。”沈秋戟也不知道是和他开玩笑呢还是在吓他,“回头你的头就要掉了。” “哇,沈老大,都什时候了你还讲这种话吓二绒?”梁听见后都忍不住了,转身对顾绒和沈秋戟说,“二绒我帮你看了,你身后什都没有。” “我不吓 吓他他人就要不清醒了。”沈秋戟笑了两声,不置否。 顾绒什都没说,重新伏回沈秋戟背上趴着,被拽脚的感觉依旧存在,但是拖拽的声音却没有了——因为那个人爬到了他的背上,正箍着他的脖颈,对着他的后颈喘气。 这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 顾绒也不知道己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发烧身体的不适,眼里逐渐聚满泪水。 沈秋戟却在这时又把顾绒往上背了背,和他说话:“我这瓶沐浴露都用好久了,你怎平时不说我香,晚才说我香?” “我以前又没和你挨这近过……” 顾绒语带哭腔道,他这会是真害怕,之前还感骂沈秋戟,怎凶怎来,现却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沈秋戟讲,也顾不得让沈秋戟发现己怕鬼胆小的事了,他现在就怕沈秋戟把己给扔去,所以这子声音听上去完全就是怯弱胆小,委屈又害怕的,叫人听了就不禁心生怜意。 沈秋戟一直背着他小跑,不过人家不愧是体育专业声的,顾绒一个成年男子在他背上愣是没感到半点颠簸,他只感觉到热烘烘的温度从两人相贴的地方传来,还有他俯身趴在沈秋戟背后时,男人沉稳的心跳声。 这样的温暖给了顾绒些许安全感,也叫他变得更加脆弱,像是只面临危险只拼命寻找庇佑的小兽,头一次在沈秋戟面前服了软,露了怯,没以前那副孤僻矜持的冷漠样,只带着泫然欲泣的怜:“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秋戟安慰他:“车来了,我几分钟就到医院了,你怎会死呢?” 顾绒却再也没力气和沈秋戟说话了,在他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最后的记忆就是沈秋戟后背的温度和力士沐浴露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 绒:你好香啊。 沈:我就纳了闷了,这人都要死了还耍流氓? 第5章 等顾绒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眸中的依旧是他419宿舍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不过沈秋戟他昨晚不是送他去医院了吗? 现在他还躺在宿舍里己的床上,是因为他从医院回来了,还是昨晚沈秋戟背他去医院的那些记忆又是在做梦? 顾绒捏着被角从床上坐起,往床看了一眼,在瞧见梁又在套那件他再熟悉不过的T恤时,顾绒感觉己浑身的血液都结成了冰,心脏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他的思维、他的神志,完全都在那一刻被定格。 “不……” “不要……” 顾绒颤着唇喃喃,希望梁不要说那句话。 但梁在把头钻T恤领之后还是问了。 他脸上的表情,眼底的担忧,声音里的疑惑,都和顾绒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听他说这句话时一模一样!毫无更改! 梁问他—— “二绒你咋了?做噩梦了吗?” 顾绒知道梁这句话是好意,但他再一次听见这句满怀关心之意的话语时,从心底涌起的情绪只有暴躁和无助——他倒是宁愿己真的是在做噩梦,因为不管是怎样恐怖的噩梦,始终都还是会有梦醒的那一天。 然而在现实里,他醒不过来,他每次的“醒来”,不过是回到噩梦的起点而已。 所以顾绒没有回答梁的问题,只是转了个身面对内侧,望着宿舍雪白的墙壁发呆。他听着宿舍里三个人己现在几乎已经完全背来的对话,满腹的心酸和委屈无处发泄,最后渐渐凝聚到眼眶中,化为酸涩的泪水。 顾绒打小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家境很好,在家中排行虽然是上有大哥有小弟,本该是几个孩子中最容易被忽视的老二,在他家,他反而是最受宠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个算命老人说他“死得早”的话,还因为他是长得最好看的——顾父顾母是两个颜控,见孩子长得雪白爱就舍不得打了,再说顾绒从小确实也听话,没必要打。 家业有大哥负责继承,顾绒就乐得当个“纨绔子弟”,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连顿打都没受过,哪里知道一朝改了个名,现都已经嗝屁次了,接来还不知道要死多次。 他去医院也是死,不去医院也是个死,那老天到底要他怎办才行? 顾绒越想越是绝望,便再也忍不住,裹着被子无声哽咽。 直到沈秋戟吃完他的小饼干后发现不对,没顾得上洗澡又扒着床栏来看他,问道:“顾绒你没事吧?身体不舒 服吗?” 顾绒以前的确是经常和沈秋戟拌嘴吵架,谁叫他老是喊己觉得娘唧唧的小名“绒绒”。 昨晚是沈秋戟背他去医院的,甚至昨晚被鬼爬上背时,也是因为沈秋戟一直在和他聊天,他才没完全被吓破胆。 不过那时露怯是因为情况特殊,现在是大白天没有鬼的,只是顾绒还是放不包袱,小声说:“……我没事。” “你哭了?” 顾绒声音带着些沙哑,声音即使他在竭力掩饰也还是难以完全藏住其中的哭腔,所以沈秋戟立马就听了他语气的不对。 沈秋戟这回直接改去扒扶梯了,把鞋一脱就往顾绒的床上爬,还准备去掀他的被子:“你怎了?” 谁料顾绒己就先掀被子,眼眶红红地瞪着他道:“沈秋戟你还没洗澡呢!快去!” 分卷阅读6 “行行行……”沈秋戟举着手跳床。 但这一搞,顾绒哭得通红的双眼就再也藏不住了。 沈秋戟没见过顾绒哭。 别说是顾绒了,都说男有泪不轻弹,普通男生哭成这样肯定也是经历了什重大打击,所以地后没走远,站在顾绒床前思考到底是什事叫这位大爷哭成这样。 “我吃你饼干,你生气了?”想了一圈,沈秋戟也没想个所以然,便从己身上找原因,“我晚上就给你买回来,买你最爱吃的海盐味。” “我不想吃饼干……”顾绒还是面向墙背对着沈秋戟。 他才不会为这种事和沈秋戟生气呢,更别说是哭了。 沈秋戟虽然一天到晚拿他的零食吃,回头男人就会买更多的零食到他这里,他那一箩筐的零食几乎都是男人买的,所以沈秋戟来拿己零食篮里的东西吃,顾绒也很会骂他——除非他真的是杠上了,就要吵两句才舒心。 “好好好,那你想吃什,我明天给你买。”沈秋戟像哄小孩一样和顾绒说话,“不,我现在就给你买,我给你点外卖。” “外卖又送不进宿舍楼,再说你那老年机点外卖吗?” 顾绒没忘记沈秋戟那只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定个闹钟的老年机。 “我翻墙给你拿。”沈秋戟却大言不惭道,“我肯定是用你的手机给你点啊。” “……” 顾绒无语:“我不想吃。” 这句话话音刚落,他左半边的屁股又开始痛了。 顾绒想到己不久之后就又要死了,等己死后这一切便会重来,沈秋戟也不会记得这件事,而现在他再不找个人说说这件事,他会被逼疯的,于是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屁股痛。” “屁股痛?”沈秋戟很奇怪,“你还有痔疮?” 顾绒翻过身怒视沈秋戟,沈秋戟立刻投降:“行行,你没有痔疮,你没有。你没有痔疮那你屁股怎会痛啊?” “我也不知道,我看镜子的时候上面长了个包,痛了好久了。” “我帮你看看?”沈秋戟说,“不对,我又不是医生,你去医院给医生看啊。” 话到 伤心处,顾绒又想哭了:“我想去,但是我去不了,我打的路上会车祸死掉,坐公交车会被人从楼顶扔来的花盆砸断头,就算走路去了医院也会碰上医闹被捅死……” 沈秋戟:“……” 沈秋戟虽然觉得顾绒有被害妄想症,但为了防止顾绒继续哭,他就道:“行了行了,这有什好哭的?我陪你去啊,别哭了。” “真的吗?” 顾绒闻言马上望向沈秋戟,他眼底的瞳光轻闪,湿漉漉的泪将一双眸子洗得格外清亮,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发泄一场而轻松来的缘故,还是因为沈秋戟的话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骗你的话就让我体育考挂科行吧?” “你体育专业的,体育成绩那好你挂个屁的科?” 沈秋戟站在他床前,勾唇朝他笑着:“所以我不会骗你啊。” 顾绒微微怔了。 “你等我洗个澡。”沈秋戟却说到做到,脱了背心就往浴室钻。 半个小时后,他俩已经站在校门了。 己前几次死亡都是从离开校门后开始的,因此望着这扇门,顾绒十分犹豫,蹙着眉不敢踏去。沈秋戟见他踌躇上手抓着他的手腕就是一拉,直接把顾绒扯了校门。 顾绒踉跄两步站稳道慌张道:“我不——” “不坐公交车,不打的,不走路对吧?”沈秋戟挑眉,“那我背你去?” 顾绒信了,期待地问:“以吗?” 他觉得沈秋戟背上挺安全的。 沈秋戟也不知道己是怎了,明明他和顾绒一向是不对付的,但是天瞧见顾绒哭,他就跟鬼迷心窍似的,忽然心软病发作,就说要送他去医院。 简直就是猪油蒙了心。 但是送已经是极限了,顾绒还想他背着他去?想的挺美。 所以沈秋戟冷笑:“你在想屁吃。” 明明是背过的,顾绒比着唇形默默嘀咕。 最终他选择了骑共享单车绿色行去医院,沈秋戟怕顾绒被害妄想症又犯,还特地骑在他后面,时刻关注着路况提醒他注意安全。 这次行其实顾绒本来是没抱什希望的,但待在宿舍里到最后反正 也是死,不如多做几种尝试,上回在公路上他就车祸死了,这次骑共享单车顾绒想着应该也会车祸死掉,结果等他在医院的停车点锁好单车后,顾绒还是不太敢相信己居然真的安全到达了。 顾绒站在大门外像个傻子一样喃喃:“我到医院了?” 沈秋戟闻言则是侧眸看了他一眼。 按照他以往水火不容的惯例,顾绒觉得这沈秋戟应该会说诸如“不然呢”“你没到,这里还是学校”之类笑话他的话,但乎他意料的是,这次沈秋戟什都没说。 他双眉几不见地皱了,又很快舒展开。 “走吧。”他说,“我陪你去挂号。” 顾绒照旧挂了普外科,这回他来医院来的早,然不会碰上午间在这待着的那个准备医闹袭医的神经病。他捏着挂号单在座位上发呆,觉得这一次真是顺利的不思议,而顺利的原因,是因为他身边有沈秋戟陪着。 想到这里,顾绒不禁转头觑向双手手往后搭在椅背上,姿势豪迈不羁坐在他身边的沈秋戟。 谁料沈秋戟也在看他,这一扭头己偷看人的视线恰好被沈秋戟逮个正着,顾绒还没来得及尴尬,就听沈秋戟问他:“顾绒啊,你最近有没有碰到什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顾绒很想说他每时每刻都在经历,比如他的无限死亡和重生,又比如沈秋戟又开始乱叫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但还没等顾绒开,预约广播就提醒他让去316诊室,已经轮到他看诊了。 于是顾绒就以看病为重先去了诊室,沈秋戟也跟着一块进去了。 给他看病的那医生是个男的,一听顾绒的症状,又让他脱了裤子大概看了情况,就给顾绒转了科,让他去肛肠科找林医生。 而肛肠科在楼呢,两人只好捏着单子又乘电梯往楼去。 这个科室男男女女都有,不过再怎体壮如牛、膀大腰粗的男人进去后都是虎目泪扶着腰来的,顾绒和沈秋戟站在诊室门,望着这一幕不禁表情复杂,然而那虎目泪的男人看着他两人脸上的神色更加一言难尽。 就连林医生看到他两人时都挑了眉,但等看完顾绒的症状情况后他却纳闷道:“ 怎只是左边的屁股痛?” 顾绒很紧张:“难道接来我右边的屁股也会痛吗?” 林医生道:“那得看你是因为什屁股痛了。” 顾绒总觉得这林医生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他不敢讳疾忌医,老老实实把己在公交车上被流氓捏了屁股就开始屁股痛的始末事无细讲给了医生听。 林医生听完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看看。” 顾绒虽然还是有点害羞,他被己的屁股搞怕了,就忍着羞赧给林医生看了己的伤处。 结果林医生己看了还不够,还叫来了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医生跟他一起皱眉仔细观察,把站在一旁等顾绒的沈秋戟都给看乐了—— 这个小混蛋屁股还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沈:屁股痛?让我康康。 绒(大方):来来来,这里有屁股,大家都围过来康康啊。 沈:? 第6章 三个医生一上阵,盯着顾绒的屁股看了十几分钟,又讨论了半天后终于给了顾绒一个答案:“顾先生,我和杨医生和梁主任讨论过了,你这应该是皮肤窦道感染,简而言之就是得了藏毛窦。” “藏毛窦?”顾绒抿唇,皱眉沉思,这病名怎听上去毛发很旺盛的样子? 林医生继续摇头:“不过你的藏毛窦得的也很奇怪啊。这个病一般都是长在尾椎处的,多发于毛发旺盛者,你毛发不旺盛,而且怎长在旁边的肌上了呢?” 哪个人的屁股蛋子会长毛啊? 顾绒听这三个医生给己讲了半天,终于是听懂了——他这个病很罕见,情况特殊,需要做手术。 随后林医生问了他有没有吃过早饭,一听顾绒还没吃就给他开了单子,让他先去做术前各项检查,这个病拖不得,最好尽快安排手术。 林医生的话也正合顾绒心意,他也觉得己地病真是拖得不了,好不容易来了医院,他不想莫名其妙又死了,然后重回419宿舍。 分卷阅读7 谁知半个小时后血检十几项结果来,顾绒只有两个数值是正常的,吓得林医生赶紧让顾绒现在就去办理住院手续,他晚得留院观察,因为他感染十分严重。 “你在发烧你不知道吗?”林医生又给顾绒量了体温,一看顾绒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又急又怒。 顾绒如实说:“……我不知道。” 从离开学校到现在,他精神都是紧绷着的,时刻提心吊胆生怕己什时候又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管去身体因为发烧而产生的乏力和困倦? “赶紧办了住院手续去病床上躺着,刚好术前要挂消炎药水,我让护士先给你挂着。”林医生十指飞舞,在键盘上敲着顾绒的病例,“你浑身感染这严重,万一突然器官衰竭你是会死的知不知道?” 林医生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绒听完终于知道己上回在宿舍是怎死的了,当时他就在发烧——估计就是感染严重,突然器官衰竭,在沈秋戟他把他送到医院之前就撑不住死了。 “好好去躺着休息吧。”沈秋戟也暂时歇战,诚恳地劝顾绒道,“别真了什事,不然我全宿舍除了你都以保研了。” 顾绒:“……” 沈秋戟真是人嘴吐不人话。 但顾绒也没想到己看个病最后居然是从普外科转到肛肠科。 因为是临时办理住院手续,顾绒虽然不想和别人住,但也只先将就住个三人间,等安稳来了再换去单人包间。 而顾绒和沈秋戟进病房时旁边两个病患都没在病房里,他的床在最里面,顾绒瞅了一眼另外两个病患的病例——一个肛瘘,一个肠梗阻。 这两个病和他的藏毛窦比起来算是比较常见的了,沈秋戟却好奇,问了一护士:“护士妹子,以问这两位患者的病和我室友的病有什区别吗?” 在肛肠科,护士妹子人也比较豪爽,思考两秒后说:“一个没屁眼,一个俩屁眼。” 沈秋戟:“……” 顾绒:“……” 豪爽的护士妹子捋起袖子要给顾绒挂水,也没叫顾绒名字,叫了他的病名:“窦道感染你快躺吧,你感染很严重。” 顾绒现在听见这个病名不仅屁股痛,他头也 痛,就差没握着护士的手和她说:“我叫顾绒,您叫我绒绒都行的。” 等护士给己挂上药水后,顾绒望着药瓶里匀速滴落的药液终于安心了些,他人一放松,发烧产生的疲惫感就汹汹袭来,他换了病号服萎靡不振得在床上,和沈秋戟唉声叹气:“唉,还要住院做手术,我什东西都没拿过来,好烦呀。” 别人听见这话不会多想,以为顾绒就是在叹气吐槽,沈秋戟一听这话就明白顾绒是洁癖症又犯了——说起来,他和顾绒势如水火的原因,就是因为顾绒有洁癖,见不得他床单一个月一换。 顾绒性子冷淡,很见他笑,但是刚来宿舍那会见了几个室友他还是会很有礼貌笑一笑的,说话又轻声慢语,一张小脸跟雪似的嫩白漂亮,笑得沈秋戟这以前几百年一次都不笑的人也忍不住望着他一块笑。 谁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绒见他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铁青,最终在一个月的时候忍不住爬上他的床,亲手扒了他的床单扔去洗衣机,还放了消毒液帮他洗床单,并痛斥他一个月都不换床单简直脏得令人发指,他真是看不去了。 沈秋戟认为己还是个算干净的男人,虽说床单一个月一换是不够勤快,但他每天洗澡换衣,每次上床都是洗干净了才上,甚至经常因为搞锻炼每天不止洗一次澡,他床单也没多脏吧? 对床的梁和李铭学在他刚进宿舍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换过一次床单了,原因是梁这个傻逼居然在床上吃黄焖鸡,还打翻了弄脏了李铭学的床,他才不得不换的,要不然他还不知道是多久换一次。而他和顾绒吵了一架后,这两人就很鸡贼地把换床单时间定在半个月一次了。 沈秋戟以前念书住的宿舍他都是宿舍里换床单的最勤快的人,结果到了419宿舍却被顾绒骂“脏”,他也是有苦说不,毕竟顾绒是床单三天一换的人,和顾绒比起来,他真的“脏”。 现在顾绒烦恼,大概率是因为他天住院没法更换己的贴身衣物。 沈秋戟见顾绒叹完气就扭头朝己望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因为高烧湿涟涟的,漾着滟滟的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模样怜又娇气,但是沈秋戟望着他却只是在心里冷笑——这小东西平时对己那凶,难道现在 顾绒示弱看他几眼,他就会心甘情愿地顾绒跑腿去买日常用品吗? 不会,不,想都别想! 果不其然,一瞬,顾绒就开了:“沈秋戟,麻烦你帮我买点日用品回来吗?” 他从刚换的衣服裤兜里拿三百块钱红钞,求人时说话声音轻轻软软的,音色干净又好听:“买完之后剩的钱就当做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啦。” 行吧,大丈夫屈伸,更何况如的世道钱难赚屎难吃。 沈秋戟最终为了三百块钱低了己高傲的头颅,他觉得顾绒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爷,一手就是这大方,但沈秋戟也发现了其他问题—— “你怎会带着这多现金?” 这个时代大家不都用什微信钱包和支付宝吗?他见顾绒平时付钱用的也是电子支付,从来就没见顾绒用过现金,刚刚住院交钱时顾绒也是用的手机支付。 沈秋戟很是怀疑,狐疑地盯着顾绒:“你是不是早就有预谋准备了现金要使唤我?” 他的手机不是智机,他平时也没法用电子支付,只用现金,顾绒带这多现金肯定就预谋着要让他去跑腿的! 而面对他的质问,顾绒只是“虚弱”地闭上眼睛,假装己睡着了。 沈秋戟没办法,他认为是个不记仇的好人,况且现在顾绒重病亟待做手术,他没法给顾绒搞个水滴筹,那也只跑跑腿当做献爱心了。 二十分钟后,跑腿的沈秋戟就回来了,还坐在床边慈心大发给顾绒削猕猴桃吃,说是多补充点维C伤好的快,还感慨道:“我这是把你当做祖宗在伺候。” 他的话被去放风回来的肠梗阻和肛瘘患者听见,两位患者是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大爷,闻言肠梗阻患者也跟着感慨:“小伙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彼时顾绒正在喝水,听见这个年纪的老大爷开居然如此豪迈开放,差点没喷来,赶紧解释:“大爷,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的室友。” 肠梗阻大爷愣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了。” 虽然现在他和沈秋戟关系看上去还算和谐,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顾绒觉得他和沈秋戟以前没吵架,恩怨还 是在的,却不料有朝一日还被人误会是情侣,清白堪忧,于是立马开始赶人:“沈秋戟,你赶紧回去吧,你明天还有课的不是吗?天你送我来医院我真是谢谢你了。” 最后一句怎听着像是在骂人呢? “这就赶我走了?”沈秋戟刚把削好的猕猴桃放到顾绒手里,听到顾绒的道谢不禁挑眉,“我削的猕猴桃,都不让我吃一再走吗?” 顾绒摆着手,敷衍道:“次再给你吃。” 沈秋戟恼怒,不择言骂道:“臭没良心的,老子走了。” 如果梁和李铭学在这,肯定又要说他俩不是在吵架而是打情骂俏了。 最后沈秋戟像是秋天的落叶被大树抛弃般转身离去,而顾绒没有挽留。 只不过沈秋戟刚走,门外又进来一个老头,就坐在肠梗阻大爷床尾的陪床休息椅子上,低着头默不作声,应该是肠梗阻大爷的陪床家属。 见那老头进来,肠梗阻大爷也没说什,是在外面逛累了,躺后拉起被子就开始睡觉。 但不知道为什,那个老人坐的瞬间顾绒就觉得这间病房忽然就阴冷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 鬼: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绒: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受害者。 沈: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跑腿工具人。 第7章 顾绒也将身上的被子拉紧了些,但还是难以抵挡那股不知从何而来,从脚踝处慢慢爬上他脊背的瑟瑟寒意,所以哪怕这间病房还有着另外两个人,顾绒还是忍不住害怕。 阵阵森然的阴冷中,顾绒忽地记起医院这个地方很是邪门,好多鬼故事的发生地点都是在医院,因此一个念头也骤然现在顾绒脑海中:我总不又见鬼吧? 而且老人还说过,不想着见鬼,因为这种东西,你想见的话,就会来。 所以顾绒拼命摇着头,想将这些念头甩脑海,但是人的念头很多时候是不受己控制的,你越是不愿去想一件事,那件事反而会更加顽固地驻扎在你的脑海中。 顾绒摇了几次头后,念头没甩干净,余光却瞥见那位坐在肠梗阻大爷床尾的陪床休息椅子上的老头在浑身颤抖。 他抖动的幅度很大,似乎是身体不舒服。 顾绒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反应,不得已之顾绒只叫醒肠梗阻大爷,问他:“大爷,你的朋友他好像身体不舒服,他一直在颤抖诶。” “有吗?”肠梗阻大爷用手撑着身体起来,却没有看向床尾,而是伸头看了一眼他右手边的肛瘘患者,然后告诉顾绒,“他没有不舒服啊。” 听到他俩说话的肛瘘患者也起身,附和道:“我挺好的啊,怎了?” 顾绒心脏落一拍,他颤颤地抬起手,咽了咽水指着肠梗阻患者的床尾道:“他、他不是……来给你陪床的朋友吗?” 顾绒话音落的刹那,床尾处地老头就停止了颤抖,重新僵住身体。 肠梗阻大爷往他所在的位置看了看,明明老头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他就像是什都没有看到似的,很快就转回头,笑着对顾绒说:“小伙子,你在开玩笑吧?我床尾没有人啊。” 顾绒要疯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希望是己看错了,也很想己是在和病友开玩笑,但床尾的老头是确确实实在的,没有因为他任何一个人的话音离消失。 “是……”顾绒刚启唇,又很快闭上了嘴。 因为那一直没有抬过头的老头抬起了头——不对,应该说是转过了头。 但要说是转头也不确切,因为他的身体还是背对着顾绒的,只有他的头,以一种正常人绝对不做到的,扭了一百八十度转过来,目光阴鸷,死死地盯着顾绒。 顾绒以为己看到这样怖骇人的一幕,会尖叫,会哭,或许是因为想着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病友,且他都在距离己不远的地方,所以也只是张了张唇并未发任何声响,瞪大了眼睛回望着老头。 那老头也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怒瞪他而已。 只是眼睛睁得久了,总是会发干发酸的,顾绒无法控制己的生理习惯眨了眼睛,仅仅眨眼时那零点几秒的黑色过去后,顾绒就发现那老头脸上的表情变了——他在笑。 那个笑容极其怪异,老头的唇角高扬到了耳侧,整张嘴像是撕裂开了一般,他望向顾绒的眼神还是万分凶蛮,阴鸷暴戾,和他半张脸的笑 容形成了大的反差,不过那老头还是没有起身,依旧只是在盯着顾绒。 分卷阅读8 随后顾绒再眨了一次眼睛,这回老头又有了变化——他站起来了,这回站到了顾绒的床尾,而他和身体方向相反扭了一百八十度的头在起身后也变得更为明显。 这一幕吓得顾绒后颈发凉,他瑟缩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又眨了两眼睛,老头的位置便从床尾,变换到了床侧。 顾绒也因此找到了规律:只要他眨眼,老头就会动,会离他越来越近。 并且老头每一次变化都是在眨眼时瞬间变的,只要他不眨眼,老头就不会有任何变化,人怎控制住己不眨眼呢? 老头现在已经和他近的不在近了,等一次他眨眼时,老头又会站到哪里去呢? 顾绒感觉己就仿佛走入了一条死路,他本以为己只是不来医院,却没想到来了医院最后的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即便他竭力控制己的眼皮,是生理性的眨眼他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眨眼的速度又是那样快,在顾绒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他已经眨了次眼睛。 察觉到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后,顾绒骇得立马屏住呼吸,但奇怪的是那老头却没有再靠近他。 老头只是开,用沙哑怪异的嗓音和他打招呼:“小姑娘,你也在这啊。” 小姑娘?他是个男的啊?哪里来的小姑娘? 顾绒正在奇怪时,他的后背忽然传一道咯咯的小声,那笑声如铃铛清脆,却叫人心底发寒, 顾绒也终于明白了——老头一直在看的人不是在看他,而是他的背后。 因为老头一直在他眼前,所以他只顾着关注前面的事物,却完全忽视了己发凉的脊背,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颈传来,吹到他脖颈处的阵阵阴风。 那哪里是有人再往他的后颈肉吹气啊,而是就像当时沈秋戟背着他时叮嘱的那句话——他背后有鬼。 此刻,笑声的主人正伏在他的后背上,发如刀刮般刺耳的低喃,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我一直……在这里啊……” 顾绒的情绪完全奔溃,他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掀了被子就往床跳。 人在极度的恐惧本的反应就是尖叫和逃离,顾绒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他忘了己手上还挂着消炎药水,他这一跑动作幅度 太大,直接将上方的药袋给扯了来,摔砸在地上,而里头的药液溢,顾绒一脚踩在湿滑的药液上。 所谓人到背时点子低,蹲地撒尿蛇咬逼。 你说一般人倒霉吧,脚踩滑大不了摔上一跤,顾绒真是倒霉到了极致,他就这打滑着朝窗冲去,倒栽葱似的砸到楼底的水泥地上。 不过最后当他躺在七楼的地上时,顾绒反而感觉到了些许平静。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又听见,在己本应只有冰冷地砖的后背,那个跟了他不知道多久的女人又轻声问他—— “你来陪我了吗?” 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顾绒睁大眼睛,瞳孔逐渐放大,将他的面容固定在惊恐绝望到极致的死亡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等顾绒的意识重新归位,思绪也回笼时,顾绒眨了眨眼睛,发现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回到宿舍,而是回到了沈秋戟已经把他送到病房的时候。 “这就赶我走了?” 沈秋戟往他手里了个椭圆状的绿色东西。 顾绒闻言呆呆地低头看了眼被放到手里的猕猴桃——猕猴桃已经被削好了,仅在用手捏的尾部留点皮,以直接吃掉。 沈秋戟则继续问他:“我削的猕猴桃,都不让我吃一再走吗?” 顾绒沉默了两秒,没有时间去多想,他只记得那个男鬼老头就是在沈秋戟离开病房后才来的,于是大惊失色一把握住沈秋戟的手,双目泪语带哭腔:“别走!” 这一声“别走”叫的是情真意切凄婉悲凉,好像沈秋戟不是要回宿舍去,而是要抛顾绒离去——关键是沈秋戟要走还是被顾绒给赶的。 所以沈秋戟被顾绒的前后不一致的快速变脸弄得很懵。 旁边的肠梗堵大爷瞅见顾绒和沈秋戟交握的双手神色也很复杂,大概是弄不明白顾绒为什否认了沈秋戟不是己男朋友,回头又却搞这生离死别的一幕。 “你吃,你快吃。”而顾绒真的是怕极了,他怕沈秋戟真的丢他走了,就把削好皮的猕猴桃重新回沈秋戟手里。 还从桌上拿了另外新的猕猴桃,抢了沈秋戟的水果刀开始削皮,低着头一边 削一边说:“你想吃几个就有几个,我给你削!只要你别走呜……” 沈秋戟:“……” 最后那声哽咽是怎回事? 不过沈秋戟随后也发现,顾绒是真的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掉着,哭得极其凄惨。 他不禁语:“顾绒,你……” 顾绒抬起头抹了把眼泪,泪眼潸然道:“沈秋戟你千万别走啊,你走了我就要死了……” “……行行行我不走了。” 沈秋戟也不好走了,他搞不懂顾绒到底是在搞什名堂,只是眼这个情况他觉得己如果真的要走顾绒会把削猕猴桃的刀架到己脖子上,威胁他说:“你如果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被己脑补给弄到万分尴尬的沈秋戟只做承诺。 不过随即他又说:“我日常用品也没带过来啊。” 他其实也没想过要留在医院给顾绒陪床,顾绒刚刚给他的三百块买日用品后剩的钱,他准备等会走时全拿去请了护工来照顾顾绒的,所以他只买了顾绒一个人的日用品。 只是现在顾绒要他留来,沈秋戟就在想他要再去超市一趟了。 谁料顾绒一听沈秋戟又要离开这间病房,吓得慌不择言:“你用我的!” 沈秋戟:“?” 作者有话要说: 翌日—— 沈,在偷吃饼干。 绒痛骂:你还要不要脸? 沈: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 绒:? 后来—— 绒,前后态度不一致,变脸迅速。 沈痛骂:呵,善变的男人。 绒: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 沈:? 第8章 顾绒这个提议和间接打啵有什区别? 而且说这种话的人,还是他那个洁癖严重的对床室友顾绒吗? 沈秋戟觉得己也病了,要不就是他疯了,现幻觉了,得得去挂个脑科;要不就是己耳朵发岔,把顾绒的话听错了,得去挂耳鼻咽喉科。 “毛巾就算了,牙刷我俩也一起用?” 结果听倒是没听错,但顾绒 几秒后就改了。 他那张雪白的小脸上满是纠结,最后举着手里削猕猴桃的刀,像是定了一个需要做大牺牲极为艰难的决定,红着眼睛说:“把牙刷切成两半,一半我用,另外一半你用,毛巾也以裁成两块。” 沈秋戟:“……” 疯了疯了,顾绒真的疯了。 顾绒说完还要实践,猕猴桃也不切了,作势就要去切牙刷。 “别用刀了,你手上还挂着吊针呢,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看你手背都回血了。”沈秋戟赶紧拦住顾绒,“我等会再去超市重新买就行了。” “那你带我一起去!” 顾绒马上揪住沈秋戟的衣角,反正他是再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间病房里了。 刚才医生的话沈秋戟也听见了,顾绒现在病得厉害,他哪敢让顾绒跟着他一块跑,只投降,拿了顾绒的手机说:“我叫个达达快送,让人家给我送,行了吧?” “好,好得很。” 顾绒不在乎要花钱,他见己终于成功把沈秋戟拦了,而他和沈秋戟折腾了那久,怪异老头也没从外面进来,便抹抹腮边的眼泪,终于安心地够躺回床上休息了。 沈秋戟瞥了一眼他,见青年闭目静静地躺在床上,乍一眼就像是白玉泥烧制的瓷美人,只是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己的衣角,像是担心己趁他没注意时偷偷跑了。 沈秋戟挑眉,捏着己的衣角故意把衣服抽开。 一秒,青年就睁开一只眼来瞧他,看到人还在后又闭上眼睛,动着白皙的手指盲找他的衣角。 分卷阅读9 沈秋戟只好又把衣服进他手中。 顾绒现在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却极度亢奋,说实话他其实不敢睡觉,就有一句没一句和沈秋戟聊天—— “沈秋戟,你还知道达达快送呢?” 顾绒很难不好奇,为什沈秋戟没有智手机,却对各种智手机app的便捷服务如数家珍? 沈秋戟闻言睨了他一眼,挑眉道:“你当我是山顶洞人?我只是没有智手机而已。” 顾绒攥着被角嘿嘿笑了两声,换了另外一个话题聊:“对了,沈秋戟,你现在怎不叫我绒绒了?” 沈秋戟纳闷,问他:“你不是不让叫吗?” “我让了,你快叫我绒绒。” “……” 他妈的,这对话怎这gay啊? 沈秋戟表情十分复杂,他以前叫肆意顾绒小名,现在被顾绒这要求着,他反倒叫不来了。而顾绒没听到他吱声,还催促道:“你叫啊。” “……绒绒。” 顾绒这才心满意足,揪着枕头调整了个更舒服的躺姿,委屈地说:“我真后悔没有听我妈的话,去改了那个硬的名字,早知道我会有天,改名时我就不应该改什‘顾嵘’,直接叫做‘顾毛绒绒软绵绵’多好啊。” 那个“”字是最秀的。 不过沈秋戟瞥了一眼缩在被窝里团着的顾绒,见他原本白皙的双颊此刻烧得通红,眼里仍然泪涟涟,一副怜的模样,觉得这个名字倒也还挺衬他的。 顾绒的屁股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不过他是肛肠科的例外,整个医院就他一个皮肤窦道感染的,所以他没有名字,护士称呼他都是“那个窦道感染”。 且在做手术时因为没有沈秋戟在,顾绒有点紧张,因此护士给他打了个支镇定,随后问他有没有冷静来了?顾绒说没有,他告诉护士己甚至还有点想大吼大叫。 于是麻醉师又给他加了一针。 这回顾绒安静来了。 手术过程中也没什意外,顾绒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局麻的手术,所以在手术过程中他听到剪刀剪肉的声音,还有两个主刀大夫在小声逼逼:“老梁,你把小吴和小杨叫过来吧, 她不是一直想看窦道感染吗?给她看看。” 还有类似“老张,你说这个创这个不剪个三角形”的突发奇想。 他以为顾绒睡着了没听到,但是顾绒没睡着,他听得一清二楚,还知道己屁股被好多人看了,男男女女都有。 真是他妈惨。 顾绒垂泪深思:己究竟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改了名,改回来后也没用了,他还是一直在死,好像只有沈秋戟在他身边时才会不什事,不过这是为什呢?还有上一回他死了以后为什回到宿舍,而是回到了沈秋戟要离开医院的时间点? 手术结束后,顾绒趴在病床上被推回病房。 沈秋戟在病房里做着深蹲,他看见顾绒被护士推回来,还有力气去帮着护士一起把顾绒搀扶回床上,身体素质真是不一般的好。 “每天都要换两次药的,这几天你只趴着睡,平时要小心些别扯到伤,伤也不碰水,如果要洗澡记得用保鲜膜包好伤请人帮忙……” 护士零零碎碎叮嘱了好些话,如顾绒已经成了个极度怕死之人,所以每个叮嘱都仔细记了,之后还点了份乳鸽汤外卖,说是要好好给己补补身子,毕竟他的手术也不需要吃流食。 而沈秋戟还留在医院给顾绒陪床——他俩都请了两周的假。 顾绒要做手术,学校那边不会不给他批假条,但沈秋戟怎也搞到两周假的顾绒就想不通了。 一方面因为有沈秋戟在时他似乎不会死亡,所以顾绒很希望沈秋戟够陪着他;另外一方面,虽然他俩平时不对付,但他这样耽误沈秋戟的课程,顾绒心里怎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思来想去后,顾绒递给沈秋戟一沓红钞。 沈秋戟抬眸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干什?” 顾绒声音轻轻软软地说,像是在哄人:“这几天谢谢你陪我,这些钱是请你吃饭的。” 又是请吃饭? 顾绒连理由都不会换一个。 沈秋戟接过那叠红钞数了数,发现居然有整整五千块,在这个电子支付如此发达的时代,也难为顾绒准备这多现金了,他笑着摇摇头,把钱全部还 给顾绒:“顾爷你手真是大方啊,不过我用不了这多,你帮我冲20块话费就行了。” “就只要20吗?”对于他的拒绝顾绒感到很意外。 “嗯,老年机用不了多话费。”沈秋戟点点头,“我每个月的话费固定套餐就5块钱,保号用的。” 沈秋戟的家世顾绒不清楚,但据他所知,沈秋戟过的很拮据,常常外兼职赚取生活费,身上从来不会有超过20块的现金,积蓄等于零,没有电脑,手机也是用的老年机,每天不管是在宿舍还是外面都是在搞健身锻炼,没有一点娱乐活动。 顾绒猜想他是家庭条件不太好,所以才不会去玩,也没钱买智手机和电脑,他这次给沈秋戟五千块既是想感谢他,也是想帮助他。 但沈秋戟不要他的钱顾绒也没办法,思忖几秒后,顾绒干脆给沈秋戟交了300的话费,毕竟就冲20块也太了——而且现在充值的最低额度几乎都是30块了,他要给沈秋戟冲个20块还挺麻烦的。 冲完话费后顾绒就放松身体趴了,他的两个病友,其中那个肛瘘两天前就做完手术了,肠梗阻大爷和他应该是好朋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老薛啊,做完手术后真是轻松了好多,之前我根本就拉不屎,你呢?” 肛瘘大爷笑了两声:“我还好,就是放屁的时候,会感觉有股气在屁股里窜来窜去。” 顾绒:“……” 沈秋戟:“……” 顾绒心情本来很悲凉,听着两个病友大爷的对话却被逗乐了,只是他还没笑几秒就听见病房窗处传来“嘭”的一声响,顾绒才侧头往窗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忍痛撑着床垫支起了上半身,而刚才还笑着相谈的两个大爷病友已经尖叫着跑病房了,其实如果不是顾绒半身因为刚做完手术麻醉效果没有消退还不动弹,恐怕他也会像两个病友一样窜病房——因为有个血淋淋的人头,从他七楼的窗外滚进来了。 刚刚发的那身响,就是头颅的主人脖颈砸在床沿时发的动静。 从窗处蔓延至床底的鲜红血迹都在清楚地告诉屋内所有人,外面有个人跳楼了。 他大概是从医院顶楼跳来的,只是来时位置没弄好,头在七楼 顾绒他病房的窗沿处磕了一,这一磕就直接磕断了脑袋,头颅和尸身分离时的迸发的殷红鲜血也溅满了顾绒病房的窗,将原本透明干净的玻璃糊成血色,甚至还有几滴血直接溅到了顾绒的床单和被之上。 顾绒呆呆地抱着枕头,他的病床靠窗,那个滚进他病房的人头本来都在肛瘘大爷的病床底停住了,却不知为什,那颗人头又滚回了他的病床前,就好像是有人在肛瘘大爷的床底推了那颗人头一把似的。而人头在顾绒床前停后,人头的面容也清晰地展露在了顾绒眼前,那双还未闭上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了顾绒的双目,更诡异的是,那颗人头的唇角高高勾起着,就好像在冲着床上的青年笑一般。 “别看了。”沈秋戟上前捂住顾绒的眼睛。 顾绒嘴唇嗫嚅着,却没发任何声音,也许是这几天不断见鬼和己重复死亡地遭遇磨练了顾绒的心智,他没叫也没哭声,只有颤抖不停的身躯在泄露他内心的恐慌和害怕。 外面很快就来了保安和警察,顾绒他也被换了病房,不过顾绒加了点钱换成了个单人间,这里有沙发电视,沈秋戟在这里陪床时睡的也舒服一点,最主要的是——这里楼层没那高,仅仅在二楼而已,这层楼都是高级病房,每个小时都会有护士来看看。 因为楼层不是很高,所以顾绒够听见楼外散心的病人的聊天声,这样的声音叫他安心点,更何况顾绒现在真怕了再住高楼,要他己脚滑栽去,要别人跳楼把头摔进来,这是要有怎样的运气才叫他全都碰见啊? 真是倒霉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 沈:绒绒。 绒:叫尼玛叫。 后来—— 绒:你快叫我绒绒啊。 沈:? 第9章 “顾绒,你没事吧?” 沈秋戟帮着护士将顾绒的日用品从七楼搬到新病房,一进屋就看见顾绒裹着被子在病床上发抖,额角冷汗涔涔,瞳孔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几乎缩成了一个极小的点。 “我、我……” 顾绒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嘴唇张张合合,话语却怎也说不,他没法告诉沈秋戟 ,刚刚跳楼的那个人他认识——正是他第三次死亡时,在医院捅死他的那个医闹疯子。 他现在进医院是靠沈秋戟,来医院的时间也提早了,所以没有碰到那个医闹疯子,顾绒怎也没想到,他都已经做完手术了还遇见他,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按照己这些日子频频撞鬼的经历,顾绒很难不去想——想这个跳楼死掉,人头还滚进他病房的医闹疯子晚上会不会来找己。 此刻的顾绒身心俱疲,思维神经全部绷紧,就像是一根弦,没有人希望看到这根弦崩断。 好在沈秋戟还是在这里的,有人陪着顾绒还稍微轻松些,见他进来便伸着手要沈秋戟坐到床侧边来。 顾绒现在是个病人,沈秋戟一时心软送了他来医院,好人做到底,他现在然什都是顺顾绒意思的,因此坐到床边后他还安慰顾绒:“你别太害怕了,这不还有我在这呢?你说你,你一个人待着又害怕,那怎还选了个单人间呢?” “单人间有沙发,还有电视。”顾绒趴在床上,他的声音因为手术和刚才受到的惊吓听上去格外轻弱无力,“我想着你睡这里会舒服点。” 沈秋戟怔了,他还以为是因为顾绒大爷习惯住不惯多人间,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理由。他和顾绒说:“我不挑床,睡哪里都一样的,倒是你,你才做完手术是得好好休息。” 不过说实话,和那硬邦邦的折叠陪床椅相比,确实是单人间这柔软舒适的沙发好躺些。 “沈秋戟……”躺在床上的青年又开始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分卷阅读10 沈秋戟低头看了他一眼,就见青年从被子里探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的一角,继续问他:“你还记得我来办住院手续前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吗?” “你问我,我最近有没有碰到什奇怪的事。” 青年抬眸望向他,双颊惨白,唇无血色,一字一句告诉他:“我碰见鬼了。” 沈秋戟闻言眸光凝住,他沉默几秒后笑起,伸手作势去探顾绒的额头:“顾绒,你是不是还是发烧,世界上怎会有鬼?” “我没发烧。”顾绒蹙眉,却没躲避沈秋戟抚上他额头的手,因为这样才证明己没生病,“而且你不是看到鬼吗?” “你怎会问这种问题?”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所以你肯定看见对吗?” 沈秋戟见顾绒信誓旦旦地望着己,语气又极为笃定,难免有些好奇:“我怎就见鬼了?” “不是你——”告诉我,先前我背后有个鬼的吗? 这句话顾绒差点脱而,是话说到一半他就想起来,那是前几次他死亡时发生的事了,现在的沈秋戟还没说过任何有关这些灵神异怪的事。 顾绒只得把原先的话咽回去,改道:“不是你问我,我最近有没有碰到什怪事的吗?” “是啊。”沈秋戟抚顾绒额头的手改成指他耳朵,“那是因为我看到你耳廓发黑,耳朵颜色晦暗一般代表着身体运势皆不佳,但我——” 耳朵是顾绒的敏感点,有人摸到他就浑身发软,即便沈秋戟并没有触碰到他,但男人抬手的动作依旧让顾绒忍不住颤了颤身体,意识地想要躲开。 而沈秋戟则缓缓把话说完:“我以前见你时不是这样的。” “那不就证明我遇见鬼了?”顾绒把沈秋戟的衣角拽得更紧了,哭丧着脸道,“天你也看到了,那个人头本来都停了,却又无端端滚到我面前,他晚肯定要来找我的……” 沈秋戟闻言却安慰他:“这你完全以放心,就算他要来找你也不会那快的,最快也得等头七回魂夜。” 顾绒:“……” “当然,如果你特别倒霉那这些话就当我没说过吧。” 顾绒:“……… …” 顾绒才做完手术,麻药效果过去了现在手术伤正在痛,事实上他也挺佩服己现在这个状态居然还保持清醒而没有昏睡过去,但也正因为这份清醒,顾绒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要回去。 回到上一次“存档”沈秋戟在给他削猕猴桃那会,只要他回去了,就阻止那个断头男人跳楼,男人不跳楼就不会死,他也不用担心男人半夜里来找他麻烦。 一刀抹脖子死的应该还是快的,况且对于现在的顾绒来说,再死一遍也好过遇见鬼被弄死,反正他又不会真死。 定决心后,顾绒倏地起身,拿起水果刀往脖颈处一抵准备裁。 不过他的举动把沈秋戟吓到了。 “我草?顾绒你干什——!”沈秋戟眼疾手快夺了顾绒的刀,但顾绒还是在己颈子留了一道血痕,被割开的伤停顿几秒就开始往外渗鲜红的血珠,由此见顾绒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存了死志,“你就算怕他来找你,那也不至于也把己变成鬼和他一拼啊。” 沈秋戟己也反思,觉得是己那句回魂夜会来找他吓到顾绒了,就说:“我不是一直在这里陪你吗?就算真有鬼还有我啊,你怕什?” “你别拦着我呀……唉这个一时半会和你是说不清的。”顾绒见没了刀,便望向窗外寻思着跳楼不成,只惜这里是二楼,楼底还铺有草坪,他最多就是断个腿,死是不太的。 沈秋戟也看得顾绒的认真,于是他赶紧把病房里的所有危险器械都给收起来了,他还劝着顾绒打消死志:“他是己想跳楼的,而且你刚才也听到护士说了,那个病人是和牧医生有些误会,就算他变成鬼了,也应该是去找牧医生啊,和你有什关系?” 这些话句句在理,再说没有人是不畏惧死亡和疼痛的,所以或多或也哄住顾绒,偏偏—— “但是我最近遇到太多诡异恐怖的事了。”顾绒垂着头,脸颊白惨惨,额角都是细涔涔的冷汗,一副虚弱无力的怜委屈模样,别说是沈秋戟,再铁石心肠的人看见都会生些恻隐之心的。 又念及顾绒刚做完手术,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被跳楼的人吓了一跳,沈秋戟叹了气扶着他重新躺回病床,轻声开导他道:“ 这些事你以前肯定没有碰过吧?再诡异的事也总会有个起源,你与其杀,不如想想你是做了什事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顾绒早就想过了,但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并且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改了名字。 不过和沈秋戟在一起,似乎确实会好点,如果不是沈秋戟陪着他那他现在估计还在医院不断死亡的路上。想到这里顾绒从被子里探半个脑袋,盯着沈秋戟沉思——难道沈秋戟身上有什特殊的地方,以避开鬼怪,己和他在一起会很安全吗? 还好他俩是室友,就算院了也继续呆在一起。 “沈秋戟……你千万不要离开这间病房啊。”顾绒眼地望着沈秋戟,甚至都不敢用重点的语气和他顶嘴互喷,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想闭上眼休息会,“我现在想睡一,你说你会在这里的,那如果你要去记得叫醒我。” “行,如果我去的话肯定会叫你的。”沈秋戟倒也答应他,拿起遥控器说,“你睡吧,我看会电视,静音,不会打扰到你。” “……谢谢。” 顾绒小声道了声谢,抬手将被子拉得更紧,想借此抵挡医院特有森冷之感。很快,沉重的疲倦感就将顾绒拖入梦乡,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到了后半夜却听见一阵“砰砰”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什重物在不断撞击他病房的窗似的。 等等,窗? 顾绒猛地睁开眼睛,他是背对着窗睡的,所以一睁眼就看见对面沙发上有个盖着毯子鼓起的身影,那是沈秋戟睡觉的地方。 黑暗的夜里几乎没什光线,但是顾绒觉得那应该就是沈秋戟,这让顾绒安心了不,虽然他背后的窗处“砰砰”的撞击声依旧没有停歇的趋势。 “沈秋戟……” 是这声音一直响着,顾绒也没法睡觉,这声音让顾绒想起白天断头男人跳楼时脑袋砸进病房的声音,他更不敢回头,生怕一扭头就看见有个断头在窗外疯狂地撞击玻璃。 于是顾绒小声地喊着沈秋戟的名字,希望把他叫醒请他帮忙开病房的灯,灯光亮起后,屋内又有两个人,顾绒觉得这样的话他也有胆子敢回头看看窗那里到底是有什东西在撞玻璃。 然而不管顾绒怎呼 唤,甚至提高了音量,沈秋戟都还是死死地躺在沙发上,身体一动不动没有给予顾绒任何回应。 沈秋戟怎睡得这样沉呀? 顾绒蹙着眉闭上双唇,他停后,却发现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呼喊着,的声音越来越大,喊的却不是沈秋戟的名字。 喊的,是顾绒。 作者有话要说: 沈:你不是希望有人叫你吗?你听,在叫了。 绒:叫尼玛叫。 沈:怎就如此善变? 第10章 “顾绒……” “顾绒啊……” “顾绒——!!!” 一声声叫着顾绒的名字,就像顾绒刚才喊沈秋戟那样,在得不到回应后开始加大音量,到了后面甚至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吼。 并且顾绒也很快听,这嘶吼声是来于他后背窗处的。 再结合着将他唤醒的“砰砰”撞击声来看,这就像是有人在敲打他的窗,希望他把窗打开,结果顾绒不给开,这东西就开始恼羞成怒撕心裂肺地叫喊了。 顾绒沉默几秒,当机立断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将己整个人都藏进了被子里——这大概是每个人躺在床上面对未知的恐惧时最直接的本反应了。 说来也怪,那阵呼喊声在顾绒用被子蒙住脑袋后就消失了,他只听到了“叮——”的一道声音。 顾绒的心依旧是高高悬起的,他弄不懂,这间病房为什会这冷啊?明明现在不是冬天,刚才也没觉得有多冷,除此以外,顾绒还感觉他的床被人拉动了。 医院病房里的每张床都是以移动的,这是方便医生护士推动病床进手术室。 但是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拉他的病床呢? 顾绒已经不敢再将盖住他的被子拉开看看外面的状况了,幸好手机还在,顾绒从枕头面摸手机,按亮手机屏幕的刹那,顾绒好像又听见了“叮——”的那一声。 这个声音很特别,也很熟悉,在顾绒拉起被子盖住头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只不过顾绒那时顾绒没在意,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己是在哪听过这种声音,就算想得起来,顾绒此刻也没工夫去管了,因为他 的全部心神,都被沈秋戟一连发来的数条短信给人攫住了。 【沈秋戟:人呢?】 【沈秋戟:顾绒你去哪里了?】 【沈秋戟:你怎电话也打不通啊?】 这短短的三条短信,看的顾绒浑身颤抖,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 他不是就在病房里吗?他去哪里啊? 顾绒颤着手将盖住头的被子拉开,再缓缓坐起身环视一圈周后,便再也控制不住己睁大双目,露惊惧到极点的神色,张大嘴却只敢发无声的尖叫,生怕稍微高点的声音,会唤醒这里的每一具尸体。 这一刻,顾绒终于想起那道“叮——”的声音他为什会觉得熟悉了,那是电梯开门和关门时发的声音,他也明白他的床为什会有被人拉动的感觉了,那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人”推着他的病床,从电梯把他送进了太平间! 这里是停尸用的太平间,开足了冷气,怎会不冷呢? 顾绒紧紧攥着手机,此刻手机是他身边唯一的光源了,他一边翻身床想要离开太平间,一边颤着手想给沈秋戟打个电话,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太冷手指有点麻木还是别的什原因,屏幕怎也点不到,根本无法拨电话。 而顾绒床时还被某个圆球状,有着头发触感的东西绊了,跌倒在地。 摔的那一刻,顾绒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物体,以此减缓身体落的速度,也是为了防止跌倒时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手术伤上加重伤势。 只是等顾绒稳住身体后,他才知道己抓到的东西是旁边一具床上用来包住身体的尸袋。那具尸体被他从床上扯落,拉链也因此滑开,露里头尸体的面容——他不是旁人,正是顾绒入院后第一次死亡时,那个进入病房后使得温度骤降的怪异老头。 分卷阅读11 尸袋中的他身体青紫,表皮上覆有一层雪白的冰霜,显然已经死去多时,此时的老人却半睁着眼睛,因为死亡而完全放大的黑色眼珠,死死凝着顾绒,唇角高高扬起的弧度又与那颗断头最后留给顾绒的画面一模一样! 顾绒也不敢去细究己床时绊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他甚至连满颊的泪水都不敢擦,更不敢哭声,连滚带爬瘸拐着了太平间。 电梯就在太平间来二十步开外的地方,不过他刚才就是被“人”从电梯推到停尸间的,所以顾绒不太敢坐电梯,是他左半边的手术伤注定着着顾绒无法跑快,甚至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顾绒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低头重新解锁手机想给沈秋戟打电话,还算好他的运气并没有差到极致,电话是拨通的。 然而顾绒给沈秋戟的电话刚拨去,他就听见后面来太平间的地方有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顾绒不敢回头,这个声音使得他没有任何选择,想也不想就按了电梯的上楼键。 奇怪又幸运的是,电梯恰好就停在这一层,几乎是顾绒按完上楼键的瞬间,电梯门就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顾绒跑进电梯,转身按了己病房所在楼层数字“2”的按钮,与此时,他也看到刚刚在他身后发轮子滚动声音的东西到底是什——那是一辆停尸床。 停尸床和病床是不一样的,所以顾绒一眼够辨认来,那张停尸床原本放枕头的地方放着一个叠好的新尸袋,就好像是专门为顾绒准备似的,以一种缓慢却阴气逼人的速度朝电梯滑来。 看到这一幕,顾绒瞳孔骤然缩紧,待回过神来后疯了似的拼命按电梯的关门键,不清楚为什,关门键就是合不上。 顾绒抬头,朝电梯的显示屏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显示着鲜红的几个大字——15人,超重。 但……电梯里除了他以外没人啊,哪里来的超重? 前有狼后有虎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局面,顾绒此刻都不知道己是该继续逃跑,还是就此停来任由鬼怪折磨弄死己,反正他大概也不会真的死,对吗? 是就算够复活又怎样? 他都不明白问题到底在哪里,就算他一次次复活,还是会经历这些 动,顾绒爬楼梯去不以,只在楼梯处停,然而这并不让顾绒高兴起来。 太平间是在负二层的地方,按理来说顾绒只要爬层楼就回到己的病房,然而顾绒爬的楼梯,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每一层楼的台阶越来越多,即使“-1楼”的标志就在眼前了,但不管顾绒怎往上爬,仿佛都在原地踏步,他的身体都无比沉重,永远只看到最后三步阶梯,而己却无法登上去。 诡异逼仄的惨白无限楼梯里,顾绒急促的呼吸声分外明显,因为他跑不快,双腿又软,还是赤脚,所以迈的步子不重,几乎没什脚步声。 就是这份安静,反而使得从一层楼底传来的沉重脚步声格外响亮——有个“人”,或者不称之为人的东西,正在从顾绒的一层楼追过来。 在电梯里时,顾绒就注意到电梯的按键上太平间所在的负二层是医院最底的一层楼,他现在还没爬到负一层,依旧身处于负二层。 那从负二层底爬上来的,到底是什? 作者有话要说: 绒:我累了,毁灭吧 第11章 顾绒不敢回头,也不敢低头,通过侧边的楼顶扶手处往看看那从负二层爬上来的是人是鬼。 况且也不需要顾绒回头,因为那个东西很快……就好像已经爬到了他的背后。 顾绒几乎已经够感受到当初在学校浴室时,那股湿冷诡异的气息停留在他的背后,浑身都是消毒水的浓烈气味,就像是从福尔马林中刚打捞来的一具尸体般,带有死人特有的阴怨气息。 明明他连太平间都待过了,医院的负一、二层就算因为在地底较之地面上冷些,应该也没有太平间冷,然而此刻顾绒却觉得己就像是被裹在尸袋和泡在冰凉的福尔马林液体中的尸体一样,凄凄森寒冷得他牙齿打架身体颤栗,恍惚间,似乎有双利爪拽住了他的脚踝,再拖着他往底更深处坠去。 他拼命地摇了两脑袋,希望己够清醒点,但清醒过来后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因为顾绒发现了,他脚踝被人抓住这份触感,其实是他的错觉。 真相是,那只是一双脚——一双垂在半空中,因为他不断踩楼梯行走 的动作而摇摇晃晃,足尖不断撞到他的脚踝的青白色死人尸脚。 而在那一刹,顾绒忽然间也想起了一件事,他刚刚进的那部电梯,在他进入后显示屏上显示的是“15”这个数字,代表着电梯的承重人数是十五人,他离开电梯后,他的余光却瞥见显示屏上的数字变成了“14”,那时他没有去深思这个数字的真正义。 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电梯承重人数上限是十五人,那就算原先电梯里有十人,加了他也才刚好十五人啊,大多数电梯里一个人的重量是按100kg来计算的,他再怎胖也不超过100kg,怎会超重呢? 除非还有一个人,一个他背了很久,不知道什时候就被他背在身后的——尸体。 他上楼的步伐沉重……感觉怎也爬不上去都是因为他背后有具尸体。那具尸体的手死死拽着扶手,又拼命缠在顾绒身上,他要如何才离开这里呢? 顾绒骇然地睁大双目,这一刻他恐惧的不是死亡,甚至也不是背后的尸体,而是一种面对未知、面对一次次复生后又会在惊惧和恐怖到极致的灵异事件中死亡的绝望。 那个鬼一直跟着他,制造他每一次死亡,他不会真的死去,会复活,所以这样的循环永无止境,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这使得顾绒甚至有个念头:与其重复经历这样的日子,或许真的死了会更好些。 “救……” “救、救我……” 顾绒张双唇,他竭力想发求救的声音,却只发了渺小到只有己够听见的细微声响,甚至不如己落是沉重的步伐声响亮。 偏偏却好像有人真的听到了他的呼喊。 “顾绒?!” 因为就在顾绒登不上的台阶上,那扇代表着“-1楼”的楼梯门被人打开了,现在门是沈秋戟的身影,他果真像电话里承诺的那样来接他了。 顾绒从来没觉得沈秋戟的身躯如此高大伟岸过。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这样低沉灰暗的颜色在一片死寂的白色楼梯间内却让顾绒觉得很安全。 而沈秋戟身后还跟着保安和一些医护人员,都共齐齐朝顾绒跑来,七手八脚地想把他扶上 担架。 但顾绒就只是死死地拽着沈秋戟不肯松手。 他背后的阴冷湿腻的气息和背着人的沉重感在沈秋戟现的那一刹就消失了,原因顾绒不知道,他只是本地认为待在沈秋戟身边才是最好的——而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此。 “算了我扶着他回去吧。” 顾绒不肯撒手,医护人员没有办法将他抬上担架,好在顾绒只是屁股做了手术,只要他够忍住疼痛其实也是在沈秋戟的搀扶回到病房的。 把头埋在沈秋戟肩背回病房的途中,顾绒听到沈秋戟在质问保安和护士:“你这医院是怎回事啊?病床还乱跑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 “那总不是我室友己推着病床去太平间的吧?你太平间不上锁的?” “上、上锁了啊,但是不知道为什……”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众人敏感的神经,连敢于在医院守夜的老保安说话都有些结了,也没把最后的话说完。 “总之我已经报警了,这件事必须得好好查查。” 沈秋戟似乎是顾忌着顾绒还在这里,也怕再刺激到顾绒,硬邦邦地丢这一句后就带顾绒回了病房,他这次没关灯了,而是将病房里每盏灯都打开了,这里是单人病人,开灯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等扶着顾绒在新病床躺后,沈秋戟才叹了气,神色复杂地盯着顾绒。他惊服于顾绒的忍耐力,青年明明都痛得面无血色,连身上的病房都被冷汗浸透了也依旧一声不吭。 但实际上如果此时的顾绒知道沈秋戟在想什,他会告诉沈秋戟这不是痛的,而是吓的。 在极度的恐惧中,求生欲望会压倒一切痛苦,所以现在重新躺回病床,那从左边屁股手术伤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才开始折磨顾绒的神经和意志。 分卷阅读12 顾绒没敢再闭眼睡觉,更何况发生了这种事,连沈秋戟都睡不着了,他见顾绒也睡不着,就问顾绒是怎忽然消失不见的,两人一对供,却发现这事越来越诡异了—— 当晚沈秋戟在门去找顾绒之前,他的确没有离开过这间的病房,关了灯后他一直就睡在沙发上,只是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期间沈秋戟什动静都没听到,漆黑的夜晚静悄悄的,然而一来沈秋戟却发现顾绒连人带病床都不见了。 这真是邪门了。 医院的病房和门都是以推动和打开的,但是打开的方式普通人不了解,一般只有医生护士才知道,而顾绒是连人带床不见的,这代表着顾绒不己离开。 若说是别人带着顾绒走的也不大,因为沈秋戟没听到任何声响。 所以在顾绒消失后,沈秋戟一边给顾绒发短信问他去哪里了,一边又马上去找了夜班护士询问她有没有见过顾绒。 他话音才落,守夜的护士就愣住了,沉默几秒后护士问他:“你确定……你朋友是连人带床都不见的吗?” 守夜护士告诉沈秋戟,他医院的病房门脚晚上都会上锁,换句话来说就是只打开供常人入的门,而不打开供病床入的开合部分,顾绒最多只己离开,没有连人带床一块消失。直到沈秋戟带着她去了顾绒病房,看到空荡荡的床位后,护士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打电话叫了保安过来一趟。 三人随后一块查了监控,结果更邪门的事情来了——监控没有拍到顾绒从病房消失的经过,他最后查了整栋大楼的监控,最后才看到顾绒神色害怕,慌乱地从太平间跑来进了电梯。 而在顾绒跑太平间之前发生了什事,没有一个监控拍到过,但是从医院二楼到太平间这长一段路是不躲过摄像头的,顾绒却好像凭空现在太平间,又像是……一具在几日前就已经死去的尸体,夜才从太平间里跑来。 也不怪沈秋戟和护士保安有这样的错觉的,因为在偏绿屏监控显示器里,顾绒脸色青白,双目漆黑死寂,发丝上还沾些太平间里的冰霜,看上去和太平间里冰冻着的尸体真没两样。 期间沈秋戟还给顾绒打过电话,但号 码每次拨去后,沈秋戟得到的回应始终都是“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等到顾绒进了电梯后,他又在在监控中看到空无一人的电梯显示屏上那刺目的超重提示。 辛亏顾绒给沈秋戟打的电话被接通了,沈秋戟才提醒他赶紧离开电梯。 顾绒听完沈秋戟的话后沉默不语,久久一言不发,最后才轻轻地问了沈秋戟一句:“现在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了吗?” 沈秋戟只是望着顾绒,眉头几不见的皱了,却又很快舒展开,没有说话。 “我以前也是不相信的。” 还是你告诉我我背后有鬼的。 但那是几次死亡前的事了,他复活后,现在的沈秋戟是不会知道己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的,而后来发生的这多事,也容不得顾绒不信。他又不直接将己会死而复生这样更诡异的事告诉沈秋戟,所以只顾绒委屈又无奈看着沈秋戟。 “你怎这样幽怨地看我?”沈秋戟被顾绒这样的眼神给看笑了,样无奈地问他,“我不是不信世界上有鬼,而是就算我信,我也看不到啊。” 顾绒急忙寻找证据:“你刚刚不是还说你看到电梯里明明没有一个人,但是却超重了吗?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保安刚刚来短信说了,是电梯真的坏了,他已经叫人来修了。”沈秋戟把己的老年机放到顾绒面前,还按了遍语音播放让手机大声的念给他听。 “那我莫名其妙现在上锁了的太平间又是怎回事呢?”顾绒拍开他的手机,“就算太平间锁也坏了,那我连人带床去了太平间也没监控拍到这又怎解释?” 第12章 这个沈秋戟还真没法解释。 因为这一晚没有答案的诡异细节太多了,比如护士来检查过顾绒的病房,这间病房的开合门门脚处依旧是上锁状态;又比如保安的确在太平间找到了顾绒的病床,那架病床和停尸床不一样,所以众人一眼就看到了,而太平间的锁和病房门脚锁一样,在众人去检查时,是好好地上锁的状态——就像是从未被人打开过一样。 “那也许真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沈秋戟这真没辙了,他拉开衣领,手往里面探去,便掏一个像是项 链的小红布袋,从脖子上取递给顾绒,“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护身符,你先戴着,情况也许会好些的。” 护身符有用吗? 沈秋戟还以为顾绒会怀疑一护身符有没有作用,结果顾绒二话不说就接过护身符戴上了。 顾绒当然不会怀疑,他本来就奇怪为什己呆在沈秋戟身边不会死,刚刚在负二层时那些诡异的吉祥也在沈秋戟现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见沈秋戟拿一枚护身符,顾绒就以为是这枚护身符起了作用。 只是他拿走了沈秋戟的护身符,那沈秋戟不就没有符保护了吗?这医院还那邪门,想到这里,顾绒不由抬眸看向沈秋戟。 沈秋戟穿的还是那天送他来医院时的连帽黑色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这样休闲的打扮倒使得他原本严峻冷漠的外貌看上去没那拒人千里之外了。 即便己和沈秋戟不是那合得来,但迄为止始终都是沈秋戟在照顾他,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护他。 于是顾绒垂眼睫,小声说:“沈秋戟,你把护身符给了我,那你……” “你不用管我,这符我还——”沈秋戟摇头满不在乎地扯了唇角,但话说到最后时他莫名顿了话音,随后又继续说道,“我还有呢。” “倒是你。”沈秋戟看向顾绒,“你的耳廓更黑了,我感觉你这段时间会挺倒霉。” 不是吗? 这几天连连撞鬼已经折磨得顾绒神经衰弱,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 “是啊……等我好点,我就去把名字改回来。”顾绒叹着气,掏身份证看了看上面的“嵘”字,虽说他上次改了名还是死了,但顾绒也依旧不敢再顶着这个“硬气”的名字了。 说话间顾绒瞥了一眼沈秋戟,就这一眼他却怎也挪不开视线,蹙起双眉奇怪道:“沈秋戟,我怎觉得……你的耳朵也开始发黑了呀?” “不。”沈秋戟否认的不假思索。 “真的。” 顾绒说的也极为笃定,就在他低头看身份证又抬头看沈秋戟的短短几秒内,沈秋戟的耳朵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并且明显得根本不给顾绒看错的机会。 “我没骗 你,你不信你去照镜子看看。”说完顾绒又怕沈秋戟真的会撇他去厕所照镜子,立马作势要掀被子,“我和你一块去。” 沈秋戟怕顾绒扯到伤没依他,是顾绒借要上厕所,还是拉着他一块去了。结果最后顾绒厕所没上,沈秋戟却从镜子里的的确确看到了己发黑的耳廓。 “你看,我就说黑了吧?”望着镜子中沈秋戟眉宇间浓重的疑色,顾绒和他说,“会不会是因为你把护身符给了我的缘故?” 沈秋戟挑眉:“有。” 顾绒:“……” 看见青年一向面无表情的面容露些轻微惊恐震惊的神色,连双目也跟着微微睁大,于想保命的私心和本而不愿把护身符还给他,又因为良知和优秀品格最终还是朝脖颈伸手,要把护身符取还他的模样,沈秋戟又不由觉得好笑,拦住顾绒说:“护身符还是你戴着吧,我再怎也不至于死了,倒是你,我感觉你再受几次惊吓就要凉了。” 哪怕顾绒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神色,他心中却凄然无比。 他对沈秋戟的话赞不已,但是他己已经深陷这样的泥潭了,纵然他和沈秋戟没什深厚的友情,他也不仍由沈秋戟撞邪遇鬼,碰到什会死亡的怪事。 所以顾绒抬起眼眸,一双漂亮干净的杏眼真挚地望向沈秋戟,诚恳道:“沈秋戟,这个医院晚上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通宵,等到天亮再睡觉吧。” 闻言,沈秋戟眉尾高高抬起,邃深的目光垂睨着顾绒,语气颇有些纳闷:“到底是你陪我通宵,还是我陪你通宵?” “还有两个小时才天亮呢,不如看部电影吧。”顾绒趴在床上,拿起己的手机打开视频,假装没听到沈秋戟问他的话。 沈秋戟点着头,伸大拇指对顾绒比了个“算你牛逼”的手势。 这人撞邪时被吓得惨兮兮的模样是真的怜,怕极了在旁人面前哭也不觉得丢脸,等到脱离危险后使唤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就靠着张漂亮纯良,无辜乖巧的脸蛋哄得别人团团转,被他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沈秋戟只有老年机看不了电影,这晚了也不好看电视,怕声音大了吵到楼层的其他病人,就干脆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开始他的每日锻炼 。 做完两组俯卧撑后,沈秋戟趁着喝水休息和顾绒闲聊了几句—— “对了,绒啊,你刚刚在太平间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嗯……” “是那个跳楼断头的男人吗?” “不是。” “你看,我早说了,就算他要来找你也不是晚,要等到七天后的回魂夜才……” 顾绒把手机屏幕从己面前挪开,面无表情,用比沈秋戟长相还冷峻凛然的语气打断他的话道:“沈秋戟,我操你。” “你病了,我都依你,但别在这里就行,这里会被护士听到的。” 顾绒:“……” 论不要脸,他是比不过沈秋戟的。 两人时不时就对喷几句,两个多小时后,窗外面的天际终于渐渐亮起——天亮了。 顾绒又累又困,却还是强撑着,等到听见了楼层中早班护士来上班和一些早起病人起床后门溜达时的动静,他才敢闭上眼睛放任己沉入深眠,连洁癖都没驱使他起来换一身干净的病服。只不过在一直到意识消失之前,他都死死抓着沈秋戟给他的护身符,没有松过手。 等到顾绒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午两点了。 沈秋戟大概是醒的比他早,顾绒一转头就看到他在茶几旁吃着一份炸鸡,看见顾绒醒来就后就走到病床旁帮着他把床桌升起,再把一份汤饭摆好。 “这是用你钱买的乳鸽汤,花了38块,我的炸鸡是29块。”沈秋戟事无细给顾绒交代了午饭的来历。 顾绒睡前就把己的手机解锁密码告诉给了沈秋戟,说如果沈秋戟醒得早就用他的手机点外卖,只要不离开这间病房放一个人待在这里,沈秋戟就是想吃满汉全席都随便他。 这一百块都没到的饭钱还没他一张画纸贵,所以顾绒见状道了声谢就开始吃饭。 有阳光的白天很平安,又或许是戴着护身符的缘故,直到午都没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 虽然不洗澡,但顾绒还是去浴室用毛巾擦了身体,再换了身新的病服。 分卷阅读13 傍晚护士来给他换药的时候,顾绒就发现昨晚的撞邪经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比如以前一直叫他“那位窦道感染肛肠科病人”的护士,已经不再这叫他了,而是改为“那个从半夜太平间跑来的病人”了。 而在顾绒的强烈要求不好离开病房的沈秋戟则闲得无聊,待病房门听了会八卦,回头告诉顾绒:经过一天的发酵,顾绒昨晚的经历现在在医院已经传得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了,要不是副院长亲发话说不来病房打扰病人休息,恐怕所有护士都想来病房亲眼见一见顾绒,从他里问昨晚事情的“真相”。 所以现在,顾绒是所有护士妹子眼中的香饽饽,都想亲见一见,以看到顾绒的屁股给他换药为最高目标。 只不过顾绒听着沈秋戟说这些调侃的话脸上神色淡淡,毫不在意,甚至以说有些蔫,提不起劲。 沈秋戟见他这样,忽地凑到床边逗他玩:“那些小护士还和我讲个了故事。” 顾绒蔫哒哒地回他话:“什故事?” 沈秋戟笑了笑,缓缓道:“鬼故事。” 听到“鬼”这个字顾绒立马就精神了,倏地坐直身体盯着沈秋戟。 “那些小护士告诉我,前不久这里有个刚流产的孕妇杀死了,所以一到晚上,病人睡觉的时候就会听到外面有高跟鞋的声音……”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沈秋戟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就阴森森的,顾绒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天又要黑了。 天黑了还讲鬼故事这真是嫌撞邪撞的不够快。 顾绒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还是觉得累,就又小憩了会。 他本来以为晚上通宵不睡白天睡觉这样的话就没什问题了,然而突然间改变生物钟的副作用太大了,也是因为昨晚太平间和楼梯间发生的怪事损耗了他太多精力和手术后的虚弱,顾绒一觉醒来就没觉得身体有哪块地方是舒服的,他浑身都在痛。 等到天色完全暗来后,顾绒就不只是身体痛了,他的心跳逐渐变得急促,心慌不已——这种感觉,像极了他每次撞邪前的征兆。 顾绒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半坐起 ,双目睁大,死死地盯着病房门,感觉有什东西又要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好多人想看你的屁股 绒(冷漠):我被那多人看了屁股,我的心已经和割屁股的手术刀一样冷了,你以为我还会在意再多几个吗? 沈:? 第13章 “沈秋戟……”顾绒的目光飘向沙发,意识地去寻找沈秋戟的身影。 让顾绒稍微安心些的是,沈秋戟还在,他正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玩着顾绒的手机——他借了顾绒的手机,说是要查什资料,顾绒就把手机给他了。 “嗯?二绒你要喝水吗。” 现在听见顾绒喊他,沈秋戟就抬起头朝顾绒望去。 但除了顾绒以外,沈秋戟还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坐在顾绒床尾陪床休息椅子上的老头,而这个老头只要不是瞎子,都看他的怪异之处——他发丝和身上都挂满了冰霜,脸是死尸特有的青紫色,正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沈秋戟和顾绒所在的方向,而半张脸的表情却与他阴鸷狰狞的上半张脸完全相反,嘴角弯曲成一种非正常人露的弧度,诡异到极致地笑着。 “我操?” “怎啦?” 听到沈秋戟在骂人,顾绒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等看到那个眼熟的老头后,顿时也忍不住和沈秋戟一样低声咒骂了句。 沈秋戟迅速起身走到顾绒床边,皱眉问顾绒:“这他妈是个啥玩意?” 只要不瞎,都看这个老头不是个人,所以沈秋戟都没问这人是谁。 而顾绒在沈秋戟走近他后就一把抱住男人的胳膊,和他紧紧地贴在一块,既是寻求安全感,也是怕沈秋戟丢他独跑了,他对沈秋戟说:“沈秋戟……你之前不是问我在太平间看到了什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看到的……就是他。” 听见顾绒这话,沈秋戟还没来得感受顾绒如此开放的拥抱,动作停顿了几秒就飞速把顾绒从床上扯了起来,对他说:“你起来吗?我扶着你,我赶紧跑。” “我以起来的。”顾绒掀开被子艰难地床。 他就算不起也要硬是起来啊,不然留在 这里等死吗? 床期间顾绒还记得上上次在病房见到这老头的经历,所以一直克制着己不眨眼,但在他瘸瘸拐拐地和沈秋戟走到门时,顾绒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看一眼那个老头,然而沈秋戟就一把摁住了他的脑袋,不让他回头。 顾绒不由看向沈秋戟,男人目视前方,他的侧脸在病房玄关处昏暗的灯光就像一副完美的剪影画,邃深的眼底不像顾绒一样有着难掩的慌乱和恐惧,里面只有沉着和平静。 “别回头。”男人扶着顾绒的手臂,拉开病房门走去,“我去就安全了,去找守夜护士和保——” 沈秋戟的话音顿住,他眼底的平静也终于消失,眉头深锁,脸上依旧没有恐惧,但是却渐渐漫上疑惑的神色。 因为他离开顾绒的病房后,面对的是一个充满着血红色暗红光线,处都是胡乱飞散的病例和检测报告纸张,墙壁破破烂烂,似乎还沾染着凝结的血块,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深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凄厉诡惨的婴哭声,仿若人间炼狱一样的医院走廊。 “沈秋戟……”顾绒脚软的几乎快要站不住,整个人都是倚着沈秋戟才保持直立的姿势而没有倒,“你他妈确定,病房外面比病房里面安全吗?” 沈秋戟:“……” “我现在觉得还是病房里比较安全,我回去吧。”刚刚还叫顾绒不要回头的沈秋戟现在二话不说转过身,拉着顾绒想要回到他原来的病房中去。 是回头之后他却发现,原来就在他身后的病房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扇冰冷厚重的铁门,铁门上面是比灯光更鲜红诡异的红字提示牌“手术室”。 没人想知道进去这个手术室会发生怎样的后果,毕竟他打开一扇门后本以为会安全些,却不想落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沈秋戟,这里是哪啊?”顾绒已经吓哭了,要不是这里没有作案工具,他都很想给己脖子抹上一刀重头再来了。 真是邪门的妈妈给邪门开门,邪门到家了,这还是他所在的市医院吗?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沈秋戟依旧镇定若,顾绒现在和他几乎就是黏在一起的,哪怕顾绒的面容没有因为恐惧而 扭曲,就算是哭得凄惨也只是一副泪涟涟的病弱美人模样,但他浑身都颤得厉害,泄露他的恐惧和害怕。 而在这样的情况,顾绒更感觉到沈秋戟的沉着,男人平缓而又规律的心跳从他靠着的胸膛传来——沈秋戟连心跳都没有变快,他在这样的情景,真的没有一丝慌乱与无措。 “我也没有碰到过啊……”顾绒都快要晕倒了,以前再怎撞鬼都是只是鬼恐怖,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不知哪里才是安全地区的鬼域。 “都怪我……” 顾绒抹了一把眼泪,咬咬牙己站稳,把沈秋戟推得离己远了些,察觉到顾绒拒绝的力道沈秋戟不解地看向他,却见青年开始解着挂在己脖颈上的护身符要还给他:“都怪我,沈秋戟,你本来以不用碰上这种事的,都是因为我拿了你的护身符,我把护身符还给你,你戴上后赶紧跑吧,不用管我……” 顾绒行动不便,他的手术伤昨晚已经迸裂过一次了,沈秋戟带着他这样的累赘根本不跑这里活来,而沈秋戟除非是他的杀父仇人,否则顾绒绝对不会做拖累他和己一起死的事。 再说他也不会真的死,虽然顾绒现在还不知道己这次是怎样触发了死亡条件的,这一次死亡后他又会重生到哪个时间点,但他不会真的死去,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做人不为了求生而没有道德底线,在他彻底被逼疯之前,他还是个人。 沈秋戟大概也是没料到顾绒都怕成这样了居然还干要把护身符还给己叫他跑的大无畏精神,所以怔愣在原地了回神,直到那枚护身符真的要被顾绒扯来了,他才赶紧伸手阻止,并把护身符重新给顾绒系紧了,而后扛好顾绒的手臂让他挂在己身上:“你怕什,我都还没怕呢。护身符你戴吧,真遇上什了我有腿跑,你就只剩护身符了。” 顾绒还有些犹豫:“是……” 沈秋戟用袖子胡乱给他擦了擦悬在处的泪水:“你怎那哭啊?勾好我脖子,我先离开这里再说。” 顾绒是真的害怕,主要是他被这种灵异事件折磨太多次了,已经有些神情恍惚,不择言了:“人都要死了,哭算什?真见鬼了我说不定还会失禁,早知道这样当初我求你去买生活用品时 就该让你带几包尿不湿回来……” 沈秋戟:“……” 沈秋戟没和顾绒拌嘴,他承受着顾绒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步伐沉稳地带着顾绒朝楼梯处走去——之前去给顾绒买日用品时他就记得楼梯在这里,电梯反正他是不会坐的,那狭小的一个空间,进去后真要发生了什事那是跑都跑不掉的。 “我记得楼梯就在这——就到了,你再撑一。”沈秋戟半拖半抱,把顾绒带到了楼梯,“我先看看这是几楼吧,还是在二楼的话我就楼跑去,在负几层的话就上楼,总之先离开这里。” “好。”顾绒每走一步都会拉到手术伤,他痛得忍不住嘶气,却不敢停脚步,努力跟随着沈秋戟的步伐前行。 两人走过一段走廊,一路上都很平静,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人”,除了不知从哪传来时不时就哭喊两声的凄厉婴啼和给人极大心理压力的血红色灯光, “两位先生,你要去哪里?” 眼看楼梯就在距离他仅有十几步路的地方了,结果这时他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空灵阴冷的女声,沈秋戟和顾绒时回头,就看到他路过的护士站那里不知何时现了一个背对着他,只看到后脑勺的女护士。 女护士身材还不错,曲线分明,凹凸有致,穿着白色丝边的过膝袜,脚上踩着大概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只是足尖的方向似乎不太对劲……她的脚尖和后脑勺的方向不一样,是正对着顾绒和沈秋戟的,所以他根本搞不清这护士到底是正对他还是背后他。 护士询问完后没有得到顾绒和沈秋戟的回应,虽然没有朝着他走来,但她却嘻嘻笑了两声,用尖利骇人的声音继续说:“这里是妇产科哦,男士是不以随意走动的。” 顾绒的目光在她脚上的高跟鞋上转了转,又听到她说这里是妇产科,百分之百肯定他是又撞邪了——而且这不就是沈秋戟刚刚给他讲的那个鬼故事吗? 顾绒忍不住问他:“沈秋戟,你的嘴是不是开过光?” “别管她了,我赶紧去楼梯间。” 沈秋戟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并握着顾绒的胳膊继续往楼梯间走,试图让青年无视这个女护士。 顾绒没沈秋戟 那大的胆子,也没他那样好的心理素质,即便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不回头拼命跑或许会好些,他就是控制不了己的脑袋,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这一回头,顾绒就发现那个不动弹的护士也和沈秋戟一样,迈步伐朝他走来了。 顾绒睁大眼睛提醒沈秋戟:“沈秋戟,她、她动了!” 沈秋戟听到顾绒的声音也回了头,时脚步顿了,而女护士的步伐虽然也随着他一块停,不再往前,但眼尖的沈秋戟一眼就看护士离他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分卷阅读14 绒(绝望):杀了我,就现在。 沈:开心点,又是熟鬼,还有护士,你赚了。 绒:? 第14章 沈秋戟皱起眉,试探性地往楼梯间的方向挪了一步。 护士的脑袋依旧背对着他,但是对着他的足尖却跟着他往前足足踏了两步。 沈秋戟再往前一步,护士又走了两步,此时他和护士,几乎就只剩五米的距离了。 “顾绒。” 顾绒已经惊得说不任何话了,听到沈秋戟喊他才磕磕地回了他一句:“怎、怎了?” 沈秋戟深吸一气:“抓紧我。” 话音才落,沈秋戟就像是放弃了搀扶顾绒似的,直接揽腰横抱起顾绒,扛着他往楼梯间跑去。 顾绒被沈秋戟横抱着,脑袋却不由主地歪向护士所在的那面,于是他看到护士原本背对着他的脑袋像是螺帽一样飞速扭了好几圈,正常人的脑袋被这样扭早就断了,然而护士的脑袋却还坚强地挂在原位,只是脖子上的皮被生生扭成了麻花,而她转过来的面容,也是难以言状的怪异长相。 她的脸上全是眼睛,大张着嘴里布满了利齿,原本该是眼眶的地方是两张样长满尖齿的小嘴,正叼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球,像是看到活人有些激动,右边的眼眶嘴尖刺刺破了眼球,流里头的胶质,而眼眶嘴却仿佛尝到珍馐般将眼珠“吸溜”吃了进去,并开始咀嚼,爆开的眼珠和血液唾沫顺着面颊滑落,就像是在流血泪似的。 “嘻哈哈哈——!” “眼球,新的眼球!!!” 吃掉己眼球后,她便诡异地尖笑着朝顾绒和沈秋戟追来。 好在他很快就跑到了楼梯间门,有着血红色灯光的医院走廊和嘴怪护士被他抛在身后,那扇楼梯间大门的背后就像是代表着救赎和安全的圣地,沈秋戟抱着顾绒猛地撞过去,将大门顶开了。 随后,迎接他的是另一个绝望——楼梯间大门后面根本不是楼梯,而是另一个医院走廊,如果说他背后是血色的猩红走廊,那现在他面对的就是一个有着惨绿色灯光的灵异长廊。 这里没有什所谓的,这是一个闭环的 鬼域,楼梯间后面还是医院,没有人从这里离开。 顾绒和沈秋戟的脸被这些绿灯照得绿阴阴的,不过就算没有这些灯光,他的脸色估计也是绿的,因为在距离他不远处的绿色走廊中央,也站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没女护士那多花样,直接就是正面对着他的,她的脸是正常人的脸,只是白得有些过分,嘴唇也是惨白的,没有任何血色,身体也是正常的身体,没有多长手或者是多了几条腿,唯一不正常的地方是她在哭。 而她的眼泪是血,殷红的鲜血。 这在一片阴森森的绿光中显得是那样怪异惊悚,那些血泪从她的眼睛里成串的落,很快就将她身上蓝白相间的病服也给染上成片怖的鲜红。 她应该是原本独一人在走廊上徘徊的,看到顾绒和沈秋戟现后她就看向两人,流着血泪一步一个血脚印,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就移动到了他面前,哭得凄厉:“我的孩子不见了,你以帮我找找看吗?” 这该不会就是鬼故事里那个流产杀的女人吧? 顾绒还没反应过来,沈秋戟就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你都这样了,你的崽肯定也死了,找不到的,放弃吧。” 血泪女鬼闻言脸上痛哭的表情登时就变了,听到沈秋戟说己的孩子死了她更是目眦欲裂地瞪大眼睛,嘴角不正常的高扬,仿佛找到了宣泄的途径,惨白细痩如骨架的手也跟着高高扬起,厉声叫嚣道:“那你就去死吧!” 沈秋戟还是不怕她,像是每个鬼故事里作死的炮灰那样,不仅不知危险,还要皱着眉斥责激怒女鬼:“不帮你你就这样?你这是道德绑架。” 女鬼就是这样不讲道理,顾绒眼睁睁地看着女鬼的利爪朝沈秋戟的脖子伸去,但最后不知道为什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变成朝他的脖颈袭来。 于是顾绒的脑袋落地了。 顾绒:“?” 他还没闭上眼睛的头砸到地上时,顾绒甚至还看到沈秋戟望着他的疑惑表情,像是不知道为什女鬼攻击的人是己,己也没拿顾绒挡枪,但偏偏最后死的人却是顾绒似的。 而这次顾绒失去意识的速度比他还在学校第一次头掉地时要快,而顾绒的意识完全消失前最后一刹 的念头,是:沈秋戟我求求你闭嘴吧。 不过或许死了也好…… 死了他大概就回到上一个时间点了,等做完手术后就立马院,不要再管医院里的任何事,也许这样就活来了。 惜顾绒太倒霉了,因为他意识回笼后才发现,己依旧在绿光走廊里。 他仰起头,抱着他的沈秋戟在和女鬼对喷—— “我的孩子不见了,你以帮我找找看吗?” “你都这样了,你的崽肯定也死了,找不到的,放弃吧。” “那你就去死吧!” “不帮你你就这样?你这是道德绑架。” 咔嚓,顾绒的脑袋又掉地上了。 他妈的!顾绒反应过来了,时间存档点变成血泪女鬼让他帮忙寻找孩子这里了! 于是在顾绒第三次听到女鬼询问他不帮她找找孩子时,顾绒趁着沈秋戟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赶紧抬手一把捂住了沈秋戟的嘴,大声喊道:“以!” “我以——!” 虽说在一般的鬼故事里,一般碰到这种女鬼问这种问题都是无解的,比如裂女,她问你她美不美?你说不美,她会把你变得和她一样不美:你说她美,她也会把你变得和她一样“美丽”。 然而顾绒实在没有办法,他不想再折腾己的脑袋了。 况且乎他俩意料的是,血泪女鬼听到他的话后并没有再去搞断顾绒的脑袋,反而伸手挖了己的右眼球。 就在顾绒和沈秋戟疑惑她为什突然开始残时,他就看见血泪女鬼将己的眼球往他背后一扔,顾绒顺着眼球划的抛物线朝后望去,这才发现女护士已经追到他身后了,而女鬼扔去的眼球转移了女护士的注意力,她接到女鬼的眼球后就心满意足地将那枚眼球放到己的眼眶嘴里,然后笑嘻嘻地退回了血红色走廊。 活来了。 顾绒虚弱地躺在沈秋戟怀里,流着眼泪说:“我要死了。” 说完他还抬手摸摸己的脖颈,想要再次确认一这回他的脑袋是不是还稳稳地待在己身上。 “你还活着。”沈秋戟垂眸望向顾绒,问他道,“二绒你为什答应那个女 鬼的要求啊?你知不知道答应了她就要帮她,要是你找不到你是会死的。” 提起这件事顾绒就来气,明明拒绝女鬼的人是沈秋戟,是每一次死的人都是他啊,他有拒绝的权利吗? 所以顾绒幽幽地瞪了沈秋戟一眼,然后脑袋一转“哼”了一声。 唷,顾绒还哼己? 沈秋戟不怕女鬼,他只是好笑地提醒己怀里的青年说:“绒啊,我还抱着你的。” 顾绒为了活去已经不择手段了,被威胁了就赶紧抚上着胸,一副西子捧心的孱弱模样,蹙着眉软声说:“啊,我好柔弱啊……” 摘掉眼球的血泪女鬼现在已经不哭了,但是她的带着血泪痕迹的脸庞依旧叫胆小的顾绒不敢直视,更何况她没了一只眼球,血泪淋淋的鬼脸比刚才更吓人了。她见顾绒和沈秋戟站在原地不动,就阴恻恻地催促顾绒:“快陪我去找我的孩子啊。” 顾绒心道:我危。 但为之计他也只先跟着血泪女鬼找她中所谓的孩子,沈秋戟依旧没有抛弃顾绒,抱着他跟在女鬼身后,漫无目的地在医院走廊里走着。 沈秋戟体力奇的好,抱着顾绒跑了那久也不见他喊累,反而是顾绒有些过意不去,拉了拉沈秋戟的衣服让他放己,说:“沈秋戟,你放我来,我己走吧。” 沈秋戟拒绝道:“你屁股还伤着呢,我不累。” 顾绒是真没想到沈秋戟和他平时吵归吵,但是在这样的时候竟然肯一直这样保护着他在如此诡异恐怖的地方活去,明明他也才是认识了一个多月的大学新室友。 从小他性子就比较孤僻,经常独来独往,再加上家里有兄弟,他又有洁癖,回家和哥哥弟弟玩也不觉得孤独,所以顾绒几乎是没什朋友的,也没有交朋友的欲望。幼园和小学时是顾绒不喜欢那些因为年纪还小,经常搞得脏兮兮的小孩玩耍;到了初中高中后,青春期的男生是最好动的,大家都喜欢在篮球场打篮球或是搞其他的运动,顾绒依旧不喜欢那些运动,所以和学的关系照样是淡淡的。 本来进了大学后,他应该也会和室友保持一个亲近却不亲密的距离,等到毕业后渐渐淡去联系,然而这一切,在他改了个名字后就发生了截然不 的变化。 顾绒小养尊处优,他身上会有一些娇气挑剔的小毛病,但是他人并不坏,顾家家教很好,顾绒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他做人的品格绝对没有问题。 他相信人性本善,却不相信每个人会在绝望危险之际放弃己的生命,选择保全他人。 沈秋戟虽然没有选择不顾己而全然保护他,但是他没有放弃过他,这就够了。 顾绒承认现在的己很感动,哪怕几分钟前他因为沈秋戟和女鬼对喷而波及己掉了两次头,他也忍不住对沈秋戟说了:“沈秋戟,你真是一个好人……” 男人低低地笑了两声,顾绒贴着他的胸膛,然够感受男人笑时胸腔的震动,他听到男人徐沉微哑的声音对他说:“你才知道我好啊?” “……是你汗了,所以你把我放来吧。” 听到顾绒夸奖己感动还不到一秒的沈秋戟:“……” 作者有话要说: 顾绒(日常绝望):谁动了我的脑袋? 女鬼:是我。 沈:不是我。 顾绒:就他妈的是你! 分卷阅读15 沈:? 女鬼:? 第15章 沈秋戟停脚步低头瞪着顾绒,怀中的青年很轻,这点体重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挑战,然而他运动后就是会很容易汗,所以他才洗澡洗得勤快。 此刻青年依旧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漂亮的菱唇轻轻抿起,鼻尖轻动着嗅了两后青年就蹙起了双眉,虽说软绵绵的声音听不任何嫌弃的语气,青年的的确确就是在嫌弃他的身上的汗。 其实沈秋戟身上并不臭,即使了汗,他的汗也没什味道,顾绒靠在他胸膛闻到的仍是衣服上残留的清爽柠檬味,只不过顾绒就是不喜欢汗水,他看到汗就会意识地想要远离。 而说完那些话后顾绒看到沈秋戟瞪己,顿时想到了己小命现在还要靠沈秋戟保护,立马就弱弱地挽救:“不过你用的力士沐浴露很香诶,尤其是那个樱花味的,我也喜欢。” 沈秋戟:“呵呵。” 顾绒闭嘴,静如鹌鹑。 他被沈秋戟抱在怀中,男人身上的温暖从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驱散了这条幽绿色鬼廊的阴冷,哪怕他刚刚又死了两次,哪怕现在前面还有个女鬼在引路,带着他往不知道终点的鬼域继续走去,顾绒却也不觉得有多害怕。 因为他身边还有人一直陪伴着他,就像之前还没到医院时,男人将他背在厚实的脊背上,带着他去医院寻找希望微薄的生路。 沈秋戟几乎是拖着顾绒走了整整一夜——又是抱又是扶又是抗,甚至又背了一段路。 因为他不停脚步,一旦停,血泪女鬼就会那没了眼球的眼睛盯着他,那里头血肉模糊,眼眶又是空洞洞的,沈秋戟和顾绒被她盯了一次后就再也没停过脚步了,毕竟他也不想知道如果一直不动的后果是什。 当然,他也不确定是否就只走了一夜,毕竟他甚至不知道己是否还在市医院里,血泪女鬼带着他两人行走的绿色灵廊又长又暗,阴气森寒,看不到终点。不论他走多久,只要一回头永远都看见那扇楼梯间的大门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后方,仿佛他从未走动过,始终在原地踏步而已。 这种情况是最叫人绝望,也是最容易把人逼疯的,因为没 有尽头。 但是顾绒还没疯,他早就被困在一个会死亡却无限复活的循环里了,这些日子的重复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磨练了顾绒的心智,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死,或许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 他现在怕的是沈秋戟疯了,毕竟在沈秋戟那边他应该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灵异事件。 说到底沈秋戟会被牵扯进来还是因为己,顾绒甚至都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如果沈秋戟疯了,他就杀,让时间重置,然后想办法帮沈秋戟逃走。 然而乎顾绒意料的是,沈秋戟的心态比他还好,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情和他讲悄悄话,说的还不是什好话:“绒崽,我觉得吧,我都走这久了还没找到她的崽,她的崽肯定已经凉了。” 顾绒:“……” “你说话小心一点,别被她听见了。”顾绒真怕沈秋戟的话刺激到血泪女鬼,赶紧压低声音提醒他,“不然她生气了会把我都宰了。” 沈秋戟闻言却抬了抬眉梢,语气不屑道:“有我在,她还把你怎样?” 顾绒也不知道沈秋戟哪来的信,居然还有脸如此大言不惭,他正想说两句话叫沈秋戟清醒一点,要对己几斤几两有个正确的认知时,余光忽然瞥见血泪女鬼停了行走一夜的脚步。 难道沈秋戟的话真被她听见了,这是要开始宰人了? 顾绒吓地抽了气,赶紧抱紧沈秋戟的脖颈,把己的脑袋搁到他肩上搭着,尽量让己在血泪女鬼面前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过由于靠得这样近,即使他和沈秋戟并没有皮肤上的直接接触,顾绒依旧够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暖融融的温度。 沈秋戟……真的好温暖。 顾绒的身体已经被吓凉了,倒不是说他死了,而是普通人在这样的情景身体很难保持正常的体温,明显沈秋戟是个例外。顾绒还在愣神之际,沈秋戟就侧头瞥了眼右手侧的走廊窗,他那一贯低沉,又带着些漫不经心意味的嗓音顾绒头顶传来:“天亮了。” “什?” 顾绒疑惑的话音才落,整条诡绿的灵异走廊就像是被阳光照亮了一般,彻底褪去阴森,变成雪白的墙壁,顾绒眨眨眼睛,这才发现他和沈秋戟不 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的病房,而血泪女鬼也消失了。 回去是回去了,但两人依旧保持了一个抱人一个被抱的动作。 一瞬,随着门把被扭动的“咔嗒”声响起,早班护士就推着医疗小推车进来查房了,她大概是经历过不大风浪的人,一抬头看见顾绒和沈秋戟这难以言述的姿势后仅怔了半秒,连脸色都没变一就继续往里走:“这是要抱他上厕所吧?快点去,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小心别扯到伤,上完也不用拉裤子,回来床上撅好屁股准备换药就行了。” 顾绒:“……”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等等,护士刚刚说什?医生? 几分钟后,顾绒神情呆滞地趴在床上,身后待着他的主治医生和主治医师带的两个学习医生徒弟,旁边还有女护士站着,沈秋戟更是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他撅屁股换药。 病房里那多人,都是来看他的!屁!股! 顾绒甚至连羞耻心都生不了,一夜的撞鬼经历居然是这样收场,让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所以换完药后顾绒还在床上,沈秋戟见他大半晌没动静,就走到床沿伸手在顾绒眼前晃了晃:“绒绒怎啦?撞鬼撞傻了?” “你也知道我两个昨晚撞鬼了呀?”顾绒听到他提起“撞鬼”两个字才有种回落现实的真实感,毕竟沈秋戟太镇定了,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流露过半点恐惧害怕的神色,现在还好整以暇地和人开玩笑,让顾绒有种昨晚的经历只是他一个人做的梦的错觉。 顾绒忍不住问他:“你怎一点都不害怕呢?” “鬼有什好怕的?”沈秋戟反问道,他侧头垂眸睨向顾绒,眼底满是调侃笑意,“别告诉我你怕鬼。” 顾绒哽住。 他很想硬气地说己不怕,顾绒又觉得己这话完全没有说服力,真说简直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现场——更加丢人现眼。 他不好意思去看沈秋戟的眼睛,于是顾绒挪开目光看向窗,低垂着脑袋小声辩解:“ 我、我也只有一点点怕。” “顾绒。” 然而笑过之后,沈秋戟原本扬起的唇角便渐渐抿平了,他眉宇间带着些难以察觉的严肃,说话的 语气也郑重了不,从他连名带姓认真地喊顾绒就听:“你之前问我是不是看见鬼,我说不是,那句话是真的,我没骗你。” “我的确是看不见鬼,除非——” “那个人快要死了,我才看到徘徊在他身边那些死去的亡魂。” 听到沈秋戟这说,顾绒骤然抬头,双目瞠大望向沈秋戟——男人双手插在衣兜中,居高临地看着他,这个角度没有光线够落入沈秋戟的眼中,所以他的眼珠看上去极黑,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渊,透与顾绒昨晚在他肩颈处感受到的温热完全相反的寒意,叫顾绒情不禁打了个冷战,伸手握住挂在脖颈上的护身符,想从中寻求庇佑。 他觉得冷不是因为沈秋戟的眼睛,而是因为男人所说的话。 顾绒毫不怀疑沈秋戟在骗他,他知道且笃定沈秋戟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先前沈秋戟背着他去医院的路上,告诉他不要回头,还是昨晚刚开始撞鬼,沈秋戟按住他的脑袋叫他不要转身,沈秋戟每次提醒他时,他都的确是快死了。 昨晚如果没有护身符……又或者没有沈秋戟陪着他,他肯定早在病房碰到那个太平间老头时就死了。 天护士查完房临走前顾绒也问过她,问她不帮忙查监控,看看他和沈秋戟昨晚有没有去过什地方,然而护士后面看完监控后给他的回答却是——监控没有拍到他或是沈秋戟离开病房的画面。 病房里没有监控,这就等于除了他和沈秋戟,没人知道他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而沈秋戟垂眸看着顾绒脸上惶然不安的神色,又想到顾绒的特殊之处,就干脆直接坐到了他床边上,继续说:“正常人是看不到鬼的,你也没有阴阳眼。” “如果你看到鬼,那只有三种。” “一,你撞邪了,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二,你运势低,很倒霉,身上阳气弱,所以诸邪皆轻易近身,在你面前显形;三,你快要死了。” “顾绒——”沈秋戟伸三根手指,忽地靠近顾绒,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上顾绒的,“你说,你是哪一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绒崽,你觉得你见鬼是因为哪一种原因? 绒:小孩子才做选 择,我当然全部都是。 沈:? 第16章 顾绒喉结上滚了滚,绯润的唇瓣轻轻张合着,却一句话都说不来,并随着恐惧颜色逐渐变得更淡,几乎要淡得要和他的脸色一样惨白。 因为顾绒觉得,他三种都是。 结果没等顾绒说话,沈秋戟又笑了起来,挑高眉梢痞气道:“我绒啊,你看你脸都吓白了,你还说你只有一点点怕。” “沈、秋、戟——” 恐怖的气氛被沈秋戟陡然打散,顾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现在脸不白了,带了点血色——被沈秋戟气红的。 “睡觉了睡觉了。” 沈秋戟怕顾绒气狠了要和他打架,赶紧蹿离床边跑到沙发那里要躺:“抱着你通宵一晚上真是困死了,我和你说你昨晚答应了那个妇女鬼要帮她找崽,昨晚没找到她晚肯定还会来找你的,趁现在是白天赶紧先睡一,晚上还有得熬呢。” 这子顾绒不止脸红了,他眼眶也红了。 一听到晚上还要被女鬼折磨,顾绒满怀委屈又涌上心头,眼眶酸涩得几乎要压不住泪意。 顾绒刚躺就看到顾绒被己一句话给吓得要哭,一副惨兮兮又委屈的怜模样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刚要准备道歉就见青年抹着泪花喊住他:“等一——” “怎了?”沈秋戟拉着被子坐起身。 顾绒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像是很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挪,但是声音却软来了,开始哄骗沈秋戟给他当工具人,还佯装善解人意说:“沈秋戟,沙发那里睡着多不舒服呀,我两个一起挤一挤吧。” 分卷阅读16 “我觉得挺舒服的。”沈秋戟婉拒,他也很贴心地说,“而且我睡姿不太好,你刚做完手术,我怕压到你伤。” 顾绒继续声音软绵绵地哄他,雪白漂亮的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沈秋戟还是摇头:“我两个男的,还有医生随时过来查房,这不太好吧?” 顾绒容不得沈秋戟拒绝,毕竟昨晚血泪女鬼明显想杀沈秋戟最后却杀了己,那时沈秋戟的护身符还在他身上呢,如果护身符有用他头就应该不会掉了,而且时间存档似乎也和沈秋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由此见特殊的还是沈秋戟,只有和沈秋戟待在一起他才活去。顾绒现在就靠着沈秋戟辟邪保命呢,哪放过他这棵救命稻草? 为了苟命,顾绒一时恶从胆边生,他见沈秋戟软的不吃就来硬的,迅速变脸,横眉嗔道:“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两个男的睡一起怎了?医生查房怎了?我都给他看过屁股了还在乎被他发现我和男人睡觉?你又不是女的,你有的我都有忸怩个什劲!” “现在!过来!和老子睡觉!” 沈秋戟:“……” 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 沈秋戟最终还是被顾绒逮上了床陪·睡。 而把沈秋戟抓上床后,顾绒也后知后觉感觉己好像有点凶过头了,是正常人经历了那多次死亡和灵异事件恐怕早就疯了,他现在还保持头脑清醒寻找活命的希望实属不易。 想到这里顾绒都不由佩服己强大的心理素质。 顾绒也给己洗脑:大丈夫屈伸,他为了活命连娘炮名字都认了,现在抓男人陪睡的行径变态点也是没法子的事。唉,无毒不丈夫,要成就大事业必须手段毒辣,先活来再说吧。 于是两个人便一起挤在病床上补觉。 但这样的行为被发现是会被护士阻止的,期间护士来查房时看到他躺在一块果然把沈秋戟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说他再急色也不这样对待病人啊。 沈秋戟有难言,想要解释这是顾绒强迫他的,却又觉得这些话护士不会信,说来只会得到一双白眼,就只好灰溜溜地滚床。 谁知等护士走了顾绒又乖巧无辜 地笑着,将“鬩爪”伸向他,看样子还想继续抓他陪·床。 “顾绒你想都别想!”沈秋戟一纵三尺远,跳到沙发前,“不管你说什我都不再上你的床了。” “不上就不上……”顾绒被拆穿了小心思只悻悻地缩回手,小声嘀咕着。 两人补觉补得也差不多了,顾绒闲不住,说趁现在天色还好想去外面转转——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答应了那个血泪女鬼,要给她找失踪的孩子。 毕竟按照沈秋戟说的话来看,那个女鬼晚还要来找他,虽然顾绒不觉得己够把她的孩子找到,但是也不坐以待毙,昨晚那个女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把他和沈秋戟从女护士手里救来了的,所以她会讲道理,顾绒就算找不着她的孩子也得去转转,表示己“找”过了,这样如果晚上女鬼真的来了,他也好有个交代。 于是顾绒干脆也不要沈秋戟上床陪己继续睡觉了,而是“诚邀”他门和己一去病房外头的花园散步。 市医院还是挺大的,住院部的环境也不错,外面有很大一个花园,是给住院的病人来散心用的,顾绒和沈秋戟去后也发现花园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来晒太阳的病人,甚至有些腿脚不便的病人都坐着轮椅来了,让顾绒不得不感慨向往阳光真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他这种撞过鬼的。 以前的顾绒不怎喜欢晒太阳,现在阳光却给他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他伸手拥抱这来之不易的阳光,闭目感受了会后扭头对身后的沈秋戟软声说:“沈秋戟,那边好像阳光更好些,以麻烦你推我过去吗?谢谢啦。” 沈秋戟感觉顾绒这个人真是个人才,平时凶起来脾气大了,但是求人时又总豁开脸皮比他还不要脸,以前顾绒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怎病了一场后性子都变得和名字一样软乎了? 不过等想起顾绒早上逼迫己上床陪·睡的事,沈秋戟又悟了——啊,只是这人有两幅面孔,善变罢了。 沈秋戟顺着顾绒的话把他推到阳光更好的地方去了。 路上,两个穿着病服看面容大概有七十岁了的老大爷哼哧哼哧跑着步,很快就把沈秋戟和顾绒超过了。 而望着两位病中 仍然不忘跑步锻炼的大爷,沈秋戟咂摸一好像也发现了不对。 顾绒虽说做了手术,是手术在屁股蛋上,走路还是走路的,昨晚是他贴心,怕顾绒走得慢被女鬼生吃了才抱着背着他走。现在是大白天呢,没有女鬼,他和顾绒来散心那青年还是以己慢慢走路的啊,怎就整了把轮椅让他帮忙推呢? 沈秋戟觉着顾绒这样去不行,这懒惰,如果再见了鬼顾绒肯定又是腿软走不动路,到时候还不是要他背? 于是沈秋戟决定去明示一顾绒,幽幽道:“你说人和人差别怎就这大呢?有人七十多岁都住院了还不忘天天锻炼身体,我更是把锻炼当成老婆一日不缺,而有的人呢?走路要人背,逃命要人抱,散步还坐轮椅上要让人推着走,才二十岁不到,腿没毛病却恨不得配把轮椅。” 顾绒没仔细听沈秋戟前头说什,只听到中间那句“轮椅上要让人推着走”,就心不在焉地回了句:“是啊,电动的更好。” 这普通轮椅还要人推,如果真有电动轮椅,不说造福广大行动不便的病人,如果他撞见鬼了说不定还开着轮椅光速跑路,岂不美哉? 沈秋戟:“……” 罢了,顾绒已经没救了。 两人到了一个阳光最明媚的地方晒太阳,顾绒在挑了声树枝在地上比比画画着,而沈秋戟则借走了他的手机在旁边捣鼓,顾绒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沈秋戟在搜索“绝对有效的驱鬼办法”。 顾绒大致扫了扫页面上所说的,比如什念“阿弥陀佛”“戴个开光菩萨玉坠或者护身符”,实在不行就找人驱邪等等诸多法子,顺问沈秋戟道:“好像没什特别的啊,沈秋戟,这些方法有用吗?” “有用。”沈秋戟头也不抬地说,“但对你不一定有用。” “哦。” 顾绒听沈秋戟说那些驱邪方法对己没用,垂着眼睫应了一声,声音低低的,但也没什失落的情绪在里头。 这倒让沈秋戟忍不住掀眸看他:“你不问为什吗?” 需要问吗?他那是普通的撞鬼吗?顾绒心道:撞鬼只不过是他重复死亡又重生的无限循环绝境里的其中一环绝望而已。别人撞鬼害怕是怕死,他撞鬼害怕就是纯粹的 怕鬼,根本就不怕死,如果死亡够结束灵异事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但如果像昨晚那样,他的头掉了再次重生回到的还是头掉之前的一瞬…… 想到这里,顾绒打了个哆嗦,和沈秋戟实话实说,却也没说完全:“因为我己也觉得我撞的邪不一般。” “英雄所见略。”沈秋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低头继续在手机上查着东西。 顾绒这邪撞得实在特殊。 昨晚撞鬼时,要不是顾绒捂住了他的嘴,他其实是想和那个女鬼呛几句的——都成鬼了还不老实,还敢这凶? 要知道成鬼后犯的错也会被地府记载,如果罪孽太重,是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沈秋戟觉着,顾绒带着他亲手绘制的护身符绝不事,但现在回想起,沈秋戟又觉得还好己没和那女鬼对喷,毕竟顾绒现在都还只当己就是倒霉些撞邪碰上了鬼,在沈秋戟看来,事情远没有这简单,否则顾绒在戴着他亲手绘制的平安符情况,就不再撞邪。 沈秋戟活了二十年,也就他命格特殊,不惧邪魅,诸邪不侵,从来都只见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见到也就算了,像昨晚那样直接跟着顾绒一进了邪地鬼域的情形却是头一回。 而他见了顾绒身边的亡魂,顾绒却没死,现在却都还好好地活着,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顾绒撞的这邪,邪上加邪,连带着他都跟着见了鬼,如果女鬼暴怒,顾绒很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绒:我死了,死了两次。 沈:真的吗?我不信。 第17章 顾绒不知道沈秋戟在想些什,他盯着沈秋戟看了一会,就凑到男人跟前问他:“沈秋戟,我觉得你很懂这些事啊。” 沈秋戟倒也没隐瞒,说:“我师……我七叔会点这方面的事,有时也会有人请他去帮忙解决这方面的事,我从小跟他一起生活,所以也懂一些。” “那我以请他帮忙解决我撞邪这件事吗?”顾绒一听沈秋戟身边还有这号大人物,眸子顿时就亮了,“我也以付钱的!” 结果沈秋戟却摇头道:“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但是他没接,他住的地方很偏远 ,我平时也很难联系得上他。”说完他还侧头睨着顾绒说,“再说杀鸡焉用宰牛刀?有我你还不够吗?” 顾绒叹气:“摩多摩多。” 沈秋戟:“?” 还搁这跟他讲日语了? “算了算了,你快查吧,我就等着你救命了。”顾绒也觉得己小命堪忧之际,最好还是多哄哄沈秋戟,就给他说好听话,“沈秋戟,你渴了吗?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偏偏沈秋戟还就吃顾绒这一套,一听顾绒示软就挑了挑眉梢:“嗯,是有点渴了。” “那等你查完东西后我再去趟医院南门吧。”顾绒指着南门说,“我知道市医院这里有家营品牌的奶茶店,虽然不是加盟的大品牌,但她家的焦糖奶球特别好喝。” “好啊,来一杯试试。” “不过就是得麻烦你推我过去。” “……” 拿到顾绒请他喝的焦糖奶球后,沈秋戟阴着一张脸,这奶茶好喝是好喝,但是沈秋戟觉得己根本没占到啥便宜,顾绒嘴说是请他喝奶茶说得那甜,但指不准是己想喝,又不想走路,才使唤他推轮椅陪他去买的! 不过沈秋戟心里这些话如果让顾绒听见了,他肯定会指沈秋戟话里的错误:他何止是己想喝奶茶又不想走路,他还怕己一个人去又没了小命,是在拉沈秋戟给他当保镖呢。 两人一起待在花园小喷泉池附近吨吨吨喝奶茶。 “这奶茶味道还真不错,你是怎找到这家店的?”沈秋戟和顾绒闲聊,觉得两人之间的位置隔得有些远,就往顾绒的方向走了几步。 这种营的小奶茶店一般都不如加盟的品牌奶茶店名,就算好喝也不会有多人知道,据沈秋戟所知,顾绒也不是那种重腹之欲的人,不会钻巷寻路找这种不名的美食店铺。他宿舍喜欢美食的就梁,整个覃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美食店,而这家奶茶店连梁都没听说过,顾绒又是怎知道的? “我之前不是去警局改名了吗?” 察觉到青年话语忽然顿住了,沈秋戟就低头去看他。 这个角度顾绒在他面前就真跟个小崽崽一样矮,顾绒干什他都看得见,于是他就瞧见青年说完那句话 就蹙起眉,把吸管从奶茶里抽了来,再用奶茶袋子里纸巾仔仔细细擦干净,没有留半点水迹后,拿吸管戳了戳他的腰:“沈秋戟,麻烦让让,你挡到我晒太阳了。” “嚓——” 分卷阅读17 沈秋戟手里的奶茶杯被他捏变形了。 不和病人计较。 沈秋戟深深吸气,劝己心胸开阔些。 结果他又看到顾绒拿袋子里的勺子,把戳过他的吸管和用过的纸巾当垃圾一起到袋子里,再把奶茶的封撕开,用勺子挖着里头的奶球吃,最后才悠悠接着说:“我从警局来后,打的车在路上爆胎了,当时车恰好就停在市医院门,我有点渴,等公交车的时候看到南门这边有家奶茶店就顺便买了一杯,没想到还挺好喝。” 嘴里的奶茶忽然就不甜了。 沈秋戟又沉脸,冷冷道:“我觉得不好喝。” 青年闻言倒是仰起头瞧他了,嗤道:“你真挑剔。” 沈秋戟:“……” 别和病人计较。 沈秋戟又在心里对己说。 不过顾绒哭起来的时候会比现在顺眼很多,什时候再把他吓哭玩玩吧。 沈秋戟微笑,忽然觉得手里的奶茶味道又变好了,善变的就跟顾绒的面孔一样。 他晒太阳待的这块花园小喷泉是整个市医院阳光最好的地方,所以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不人,都是来小喷泉附近晒太阳的。 其中有个大爷也是坐轮椅的,腿上搭着厚厚的石膏,一看就是骨折了在恢复,他晒了会太阳后大概觉得一个人孤单,就和顾绒沈秋戟他打招呼:“志啊,你也是来晒太阳的吗?” 顾绒现在对大爷都已经有点PTSD了,听到这位轮椅大爷喊己一时半会都不敢吱声,他环顾周发现这里人很多,现在又是大白天的,确认沈秋戟也在己身边后他才对着大爷笑了笑,说:“是啊大爷,这块地阳光好。” “是的,医生也说适当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大爷对顾绒的话颇为赞许,附和完他一句话却把顾绒和沈秋戟都搞懵了,“对了,志,旁边这位是你的妻子吗?” 沈秋戟:“?” 顾绒:“?” 顾绒仰头和沈秋戟对视一眼,他都从彼此的眼睛中读了名为“困惑”的情绪——市医院是怎回事?怎好像这里的人上到医生到病人思维好像都有点过于开放了?前有肛肠科病友问男朋友,现在是轮椅大爷 问妻子。 沈秋戟看了看己以一掌把顾绒那张脸扣住的手掌,觉得就算他被旁人误认为和顾绒是一对的,那也该是老公丈夫才对,妻子是怎回事? 没等顾绒和沈秋戟回过神来,轮椅大爷又笑呵呵地继续说:“她好白啊,这是你两个的小孩吗?挺爱的。” 说完,大爷就对着顾绒身边空荡荡的地方……做了个鬼脸。 就如他话中所说的那样,在逗一个很爱的小孩的发笑,而那一刹,顾绒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他似乎真的听到一串如铃铛清脆,年龄很小的孩子发的笑声。 顾绒的脸“唰”的就白了。 他从轮椅上飞速站起,抓着沈秋戟的手瘸瘸拐拐地就要往旁边走。 这动作把坐在轮椅上的大爷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欸?这是怎了?” 顾绒现也管不了什礼貌不礼貌的事了,轮椅大爷的话叫他如置寒冬,浑身冰冷,哪敢还停留在原地? 沈秋戟也一句话都没说,回头拿了顾绒的轮椅扶着他重新坐好,就推着轮椅带顾绒往和轮椅大爷所在地方相反的方向走。 轮椅大爷本想喊住他,随即他也瞪大眼睛不敢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青年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居然以一种人类不做到的扭曲姿势,缠到了青年的背上。 然而离开的顾绒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 直到他快进入住院大楼时,顾绒才赶紧按住轮椅,对沈秋戟说:“别走了,那边没有阳光了……” 他望着己已经进入阴影的足尖,瞳孔骤然缩紧,像是触碰到一滩血水般猛地缩回。 喘了几气后,顾绒才稳住狂乱的心跳,他仰起头,逆着刺目的阳光望向沈秋戟,身体在轻轻打着颤:“沈秋戟,你、你……看到我身边有个女人吗?或者说,小孩?” 沈秋戟垂眸看着轮椅面无血色的青年,眉头皱了皱,如实道:“我看不到。” 结果他没想到话音才落,顾绒纤长的眼睫眨了眨,两行清泪就直接簌簌地落来了,又怜又无助地哽咽着:“那刚刚那个大爷怎说,说我旁边站着个抱小孩的女人啊?” 哪怕刚刚沈秋戟就在想法子要把顾绒吓哭,真 见了顾绒哭沈秋戟又头疼——还容易鬼迷心窍,觉得那个整天和己对喷,特别娇气讨厌,还有洁癖的男室友怜。 否则他也不会当初看到顾绒在宿舍哭就一时心软送他来医院,甚至还陪着他一起住院,给他当看护。 沈秋戟在袋里摸半天也没摸到纸,就手忙脚乱地用手去给顾绒擦脸,还安慰他:“好了好了,别哭,你想想这世界人那多,撞鬼的肯定也不止你一个。” 然而大概是他经常锻炼的缘故,沈秋戟的手很粗糙,眼泪是帮顾绒擦干净了,但他也在青年面颊上揉了红痕。 不过顾绒现在只忙着害怕了,根本没工夫找他算账,就只是红着眼睛,眼眶里水光打转,眼泪欲落不落:“是他都不像我,我天天见鬼。” 沈秋戟望着顾绒眼底的泪花,莫名地就是不想青年在哭,他也没谈过恋爱,更不了解要怎去安慰人才好,想了想就说:“那你也算是运气好的了,昨晚上又是白丝女护士又是妇女鬼,天还有抱崽人妻,别人撞鬼还没这种福气呢,羡慕也羡慕不来。” 顾绒:“……” 神他妈妇女鬼抱崽人妻和白丝女护士。 顾绒如沈秋戟所愿不哭了,但是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昨晚已经跟着你一块享福了吗?”沈秋戟被他骂了也不生气,反而还笑着和他扯皮,“但我福气还是没你好,刚刚大爷说的抱崽人妻我就没见着。” “沈秋戟,我发现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干。” 顾绒抹了抹眼睛,声音还带着点哭腔,但是骂人已经有先前在宿舍没撞鬼时肥着胆子和沈秋戟对喷的那味了。 “二绒,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沈秋戟拍拍顾绒的肩,“你不是答应了那个妇女鬼要帮她找崽吗?” “对,没找到。”顾绒心灰意冷,“天一黑,我就要凉了。” “刚刚大爷不是说你身边有个抱崽的女人吗?”沈秋戟弯身体,双臂搭在轮椅的靠背上,低头在顾绒耳边悄声说,“你晚告诉那个妇女鬼,说你找到了她的崽,但是她的崽被别的女人抱走了,你抢不回来。” 沈秋戟的声音又低又沉,说话间温热 的吐息就落在他耳侧,顾绒敏感地往旁边躲了,怀疑道:“这行吗?万一刚刚大爷说的我身边的抱崽女鬼就是昨晚那个呢?” 沈秋戟勾起唇角,轻声道:“是不是一个,晚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绒绒说的摩多摩多是日语里“もっともっと”的音译。意思是再来点、再多点【狗头】。 所以,日问题—— 请问大爷在和几个人打招呼?( ) A.两个人 B.三个人 C.个人 D.摩多摩多 第18章 顾绒半信半疑,但他也只选择听沈秋戟的话。 他白天睡了觉,因此入夜后也没有多困——就算是真的困了,顾绒也不睡觉,两人就一起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绒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哪怕是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也双脚并拢,两只手乖乖搭在膝盖上的姿势,即便穿着一身病号服,姿态却依旧是稳重优雅的,而沈秋戟呢?他没个规矩,两只手往后大开,扒拉着沙发背,腿也是大张着的,姿势怎豪放不羁怎来。 顾绒看不惯他这坐姿,悄悄瞪了他一眼,却因为现在是晚上不敢吱声,还点了两杯咖啡外卖用来给他提神。 等外卖员把咖啡送进病房后,顾绒就用手背把另外一杯咖啡推到沈秋戟那边去,像是看他一眼都嫌,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不过说是一起看电视,但实际上只有顾绒在看电视,而沈秋戟在看顾绒——看他喝咖啡。 沈秋戟也很嫌弃顾绒,在他眼里,己这个室友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总是娇气又矜贵,还有让人难以理解的洁癖。 就比如说他喝咖啡吧,明明是才从外卖袋里拿来的干净杯子,他却先要用纸巾沾了热水擦一遍盖子,再用干纸巾擦干水迹,最后才会打开盖子小小地抿一。 这他妈喝个啥味道? 还有坐沙发上也要坐的这规矩,不累吗? 沈秋戟拧着眉把吸管插上,痛痛快快地咕了一大,然后问顾绒:“你为什不用吸管?” 青年用漂亮的杏眼睨了他一眼:“用吸管喝的 咖啡,是没有灵魂的。” “……” “得,我没灵魂。” 沈秋戟往后一靠,顺便把一条腿翘到茶几上,然后满意地看到青年敢怒不敢言地把目光转到他身上,沈秋戟勾唇笑起,开始正八经地看电视。 午夜时间的电视剧都是些爱情肥皂剧,用来打发时间还算以,播放一集后顾绒不想看广告,就想换去别的频道看看。 然而他按了遥控器后,电视却莫名跳到了一个“404”的频道。 分卷阅读18 这个频道的画面颜色很奇怪,是青绿色的,好像老旧的监控录像,顾绒觉得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画面里的地方居然是一间三人床的病房。 这间病房收拾的很干净,像是无人入住,床上也似乎没有人,只看到在床上铺得平整的白被,唯有靠窗的那张病床床尾处放着张陪床椅,显得有些特殊。 因为画面空荡荡的什都没有,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所以一眼望过去,你甚至不分辨这是一段视频还是一张照片。 不过顾绒胆子小,而且404这个数字代表的意思有些不太好,所以顾绒回过神来后立马又按了切换频道的键,不敢多在这个频道停留。 不管他怎调台,电视里播放的永远都是404这个频道。 “别调了二绒,你连人带床失踪的那个晚上,我和保安去监控室找你,看到的监控视频和现在放的这个色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那个老保安告诉我,他这的监控视频是彩色的。”坐在顾绒旁边的沈秋戟翘着腿淡定地喝了咖啡,“看来我又撞鬼了。” “闭嘴。” 顾绒现在听不得“鬼”字,所以立马抬手拍了沈秋戟的胳膊。 沈秋戟摸摸己的被打的地方,样敢怒不敢言:“绒绒你好凶。” 顾绒眼眶微红,偏又恶声恶气地骂他:“谁让你吓唬我的?”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沈秋戟见他又被吓到了,就伸开双臂,妄图在称呼上占顾绒便宜,“绒崽过来,爸爸抱抱,保护绒崽。” 沈秋戟本意只是开个玩笑,谁料他说完后顾绒真的一猛子扎进了他怀里,肢并用的紧紧缠着他,完全没了刚才冷漠优雅的模样,颤着声问他:“沈秋戟,你觉不觉得电视上放的那个病房,有点眼熟啊?” “有点像你之前住的那个病房。” 沈秋戟被他扑个满怀还在发懵呢,听见顾绒这问就望着电视机仔细观察了会,片刻给了这个回答。 这个答案,也是顾绒心里所想的。 电视上的这个空荡荡的三人间病房,太像之前他住的那间病房了,他刚刚没反应过来,现在却已经知道了——病房里所有的陪床椅,基本都是放在靠墙的地方, 不会放在床尾。 这是因为为了保证在有突发情况,医院够及时抢救病人,将移动的病床直接推入抢救室,所以病床的床尾一般不会允许放东西,平常护士看到床尾有物品都会叫人挪走。 但是他之前住的三人间病房,还有现在住的这间病房,在那个太平间老大爷现时,陪床椅都是放在床尾的! 想到这里顾绒立马骇然地看向己病床的床尾,发现陪床椅安安静静地待在电视机方靠角落的地方,没在床尾后小小松了气,目光重新看向电视,蹙着眉凝神细思——电视里头的病房除了陪床椅以外,还有些奇怪,到底奇怪在哪呢? 等等?白茫茫的被子? 现在住院部病房里的被子哪还有纯白色的呀,大多都是些带着淡蓝或者淡绿条纹的被子,并且都是叠好放在床尾的,为什这间病房的被子都是纯白色? 顾绒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开说话就见沈秋戟眯起眼睛,啧道:“哎哟,你瞧,有东西来了。” 沈秋戟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人,这个词用的就很玄妙。 在沈秋戟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刹,顾绒就再次看到一个眼熟无比的老人现在电视中,他正是屡次来病房“探望”顾绒,又曾经在太平间相遇的老大爷。 而太平间大爷进屋后就径直朝靠窗病床走去,最后坐在床尾的陪床椅上,没过多久就浑身颤抖起来。 这时电视机像是信号不好似的,忽然跳到了丢失信号的雪花界面,放了大概一分钟的噪音后,才重新转回“404”频道。 电视里,太平间大爷已经不见了,病房里放眼望去都是茫茫的一片白,就好像太平间大爷从未现过。 沈秋戟却又开说:“二绒,你觉不觉得,靠窗的那张床……上面好像有个人?” 是的,顾绒也不用再去找太平间老大爷去哪了,他绝对还在病房里。 因为靠窗那张病床上原本平整的床面现在已经呈人形隆起,像是有个“人”躺在面。 这一幕,让顾绒再次回想起了己那场半夜现在太平间的经历,他也终于记起电视中这样直接平铺盖在床上的白被子像什了——像是躺在上面的病人死了,要用块白布盖住病人,等待着 送去太平间。 这个念头现在顾绒脑海中的瞬间,电视里靠窗那张床上的白被子,或者说白布就被掀开了一角,露里床上病人的脑袋。 看面孔,又是那个太平间老大爷。 他脸上也还是那副半张诡笑,上半张脸阴鸷的怪异表情,睁着眼睛直勾勾望向电视机外的人…… 顾绒被太平间老大爷的目光吓得半死,努力维持着脸上面无表情地平静,握着遥控器的手却在发抖,他想把电视机关了,但遥控器就仿佛失灵了没有任何反应。 “二绒,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沈秋戟忽然声,语气慢吞吞的。 “什事?” 顾绒在他怀里抖抖索索,还在颤着手按遥控器试图关电视,听到沈秋戟开就朝他望去。 男人被他紧紧拥住,却依旧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很不靠谱,随后他挑起眉梢,用最松散的语调说着在顾绒耳中最惊悚的事:“我天没开过电视,电视是你开的吗?” 这话是什意思? 顾绒转过头,睁大双目愣愣道:“我也不看电视。” 他从买了手机以后就再也没看过电视了,即便搬来了单人间病房,他也没主动开过电视机,一直都是沈秋戟在看的。 现在沈秋戟居然和他说,他天没开过电视? 那他还看了那久的电视? 不仅鬼要搞他,沈秋戟也在欺负他,顾绒吸了吸鼻子,忍着泪:“晚电视不是你开的吗?” 但沈秋戟的话让他绝望:“我没开啊,我见你刚刚看电视剧看得蛮投入,还以为是你开的。不过我刚刚又看见,咱病房的电视机好像没插插头,所以我才问你电视是不是你开的,哈哈。” 最后那声“哈哈”真是杀人诛心。 顾绒觉得己心疼。 他扭头朝电视机望去,然后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插头,而电视机没插插头也画面,这种情况只在鬼片里才有。 更叫顾绒觉得恐怖的是,原本呆在电视机方靠角落的陪床椅也不见了,好像己长腿跑到床尾去了。 这时沈秋戟凑过来,在他耳边悄悄告诉说:“绒崽,你看看你的床,上面好像也有个人躺着 。” 顾绒:“……” 顾绒像扔烫手山芋似的直接把手里的遥控器给甩了,然后丝死命搂着沈秋戟的腰,不敢转头看床:“那个妇女鬼呢?她来了吗?沈秋戟,我去吧,我想见她了。” 顾绒没想到己还有期待见鬼一天。 但如果现在要他在太平间大爷鬼和找崽的妇女鬼之间选一个,他肯定选妇女鬼,即便那个女鬼拧掉过他两次头。 见沈秋戟还坐在沙发上没反应,顾绒很熟练地换了个姿势,趴上沈秋戟的背然后催促他赶紧离开这间病房:“沈爸比快走,你刚刚说了要保护我的!” 沈秋戟:“……” 叫他嘴贱! 叫他想占顾绒便宜! 现在遭报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绒:马好,马妙,我的马不吃草,嘻嘻。 沈:……草! 第19章 什叫搬起石头砸己的脚,沈秋戟晚算是见识到了。 那毕竟是己说过话,所以沈秋戟被顾绒催了也只认命背着青年离开病房。 他觉得己现在就好像匹马,被顾绒骑在身上,如果顾绒手上有马鞭,青年会“驾驾”喊两声,再顺手抽他两鞭子。 沈秋戟拉长着脸,背好顾绒起身朝病房外走去。 而他推门去后,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那条有着猩红灯光的妇产科走廊。 那个穿着高跟鞋,满脸都是眼珠的白丝女护士就在这里,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但沈秋戟也不好带着在这里多坐停留。 “抓好我。”沈秋戟把顾绒往上颠了颠,背稳他后作预备跑步的姿势,“爸爸直接带你跑去楼梯间。” “驾……加油!” 顾绒这个小混蛋! 别以为改了他就听不顾绒一开始到底想说什! 沈秋戟的脸色更难看了,还差点直接在门跌个狗吃屎,但鉴于现在情况特殊,他只暂且将此仇按不表。 从病房门跑到楼梯间的路并不算远。 但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人的精神会高度紧张,当他毫无阻碍地跑到楼梯间 门眼看就要踏妇女鬼所在安全地带时,顾绒的心反而跳的更快了。 他很慌,很恐惧,很怕进入那个楼梯间,所以顾绒忍不住回了头。 分卷阅读19 刚才一路上都不见踪影的白丝女护士就在他身后,不过她并没有过来,而是端着个托盘步伐轻盈地往他原来的病房——现在的手术室走去。 她的手上都是血,不过心情好像很好,“桀桀”地怪笑着,还哼了几声听不调子的歌。 而手术室在女护士进去后,就隐约有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传来,空灵诡异的歌声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回荡在血红色的走廊里,这一幕别提有多吓人。 不过这一次,顾绒听到这样凄厉的鬼哭狼嚎声却不觉得有多害怕,反而还叫住了沈秋戟:“沈秋戟,你等等……” “怎了?” 沈秋戟听他的话停脚步。 “我觉得……”顾绒顿了顿话音,“那个找孩子的女鬼在手术室里面。” 此刻沈秋戟的手已经握住了楼梯大门的扶手,他扭头和身后的顾绒对视一眼,而后开:“你确定?” 他不确定。 但他就是莫名地觉得楼梯间门后,未必就是他觉得的那个找崽妇女鬼所在的阴绿色走廊。 顾绒咬了嘴唇,最后深吸一气如实道:“我不确定,但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以己过去。” 沈秋戟嗤道:“你要是己走现在还待在我背上?” 然而嘴上是这说,沈秋戟却毫不犹豫地转身,背着顾绒朝那间手术室走去。 顾绒垂眼睫,声音很轻:“沈秋戟,如果我选错了话……” “什?”沈秋戟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 顾绒收紧抱着沈秋戟脖颈的双臂,他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如果他选错了的话,他会死,恐怕也会连累相信他选择的沈秋戟一起死,所以提前先和他说声抱歉。 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前几次死亡时顾绒都感觉如果一直这样去,他有会会疯掉。 但是沈秋戟给了他活去的希望。 不说够一直活去,但以活得比以前久一些了,而且在这样恐怖的环境里,有个人够这样一直陪着你,在紧要关头也不会抛你的感觉真的很好。 所以顾绒不愿意沈秋戟也尝到死亡的痛苦——哪怕在时间重置后,沈秋戟 都不会知道己死过一次。 他抱着沈秋戟的脖颈,软声说:“沈秋戟,你真是个好人呀……” “我明天再请你喝奶茶。” “……” 顾绒伏在沈秋戟的背上,短短一段路他在沈秋戟耳边说了无数句“甜言蜜语”,弄得沈秋戟都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问他:“……顾绒,你怎?” 怎好像撞邪撞得很严重? 怕顾绒掐死他,沈秋戟没把话说完。 所以顾绒继续在那劲地哄他,话还怪肉麻的:“我没怎啊,我就是觉得你很好。” 于是沈秋戟不说话了。 顾绒也闭上了嘴,因为他已经站到了手术室门。 打开门的那一刹,顾绒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等那诡异阴森的暗绿色光芒从手术室里散时,他却重重松了气,时意识地回头看了眼他原先过去的楼梯间,发现那居然才是真正的手术室。 白丝女护士正咬牙切齿地站在门,顾绒居然从她那全是眼睛的脸上看了名为“气急败坏”的情绪,像是在为没把他骗过去而发狂,但拿了找崽女鬼一只眼球的她似乎并不到阴绿走廊这边来。 顾绒心道: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 如果刚刚沈秋戟直接打开了楼梯间的门,估计他俩现在就在手术室里了。 沈秋戟把顾绒从背上放来,而找崽的妇女鬼在假手术室大门后面,她抱着膝盖坐在墙边,身是蜿蜒不断的血水,走过的地方全是一个个血脚印。 地上有,墙上有,楼顶有,这个阴森而看不到尽头的惨绿色走廊里,到处都是她的血脚印。 上回见到她时,顾绒还以为那些血脚印是她的血泪落在地上后被踩的,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而是有条血线顺着她的小腿汩汩直流。 看到顾绒和沈秋戟现,她就抬起头,用仅剩一只眼球,还在流血泪的眼睛盯着他,轻声问道:“你找到我的孩子了吗?” 顾绒张唇,蹙了眉,犹豫道:“我天找过了。” 他原先想的说辞是他天在医院里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了,而沈秋戟教他的却是,告诉女鬼他找到了孩子,只是抢不回来。 刚刚逃命时,沈秋戟相信他的选择,所以顾绒最终决定,他也要相信沈秋戟说的话。 “我天在医院里找过你的孩子了,我在小喷泉那里找到了他,但是他被另外一个女人抱着,我抢不回来。” 顾绒明明是很怕鬼的,但是这一串话说来他却很冷静,声音都没颤一,叫沈秋戟都忍不住侧眸看他。 血泪女鬼听着顾绒说的这番话沉默了片刻,许久后,她才又说话:“你刚进医院时,我看到你背后趴着个女人。” 顾绒闻言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小点。 难怪…… 毫无缘由的怪病,不断重复的死亡,他所经历过的那多灵异事件,终于有个解释了,原来他背后一直背着个女鬼。 顾绒眸光恍颤,听着血泪女鬼继续说:“我很讨厌她,她抱着我的孩子不给他走。” “我也很讨厌她,也想离开她。”顾绒几乎都要哭了,他完全不知道己是怎招惹上他背后那个女鬼的。 血泪女鬼随后却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七楼706病房3号床的病人好像病得很重,他快要死了。” 说完这句话后,血泪女鬼就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往阴绿走廊更黑暗的深处慢慢走去,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顾绒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走廊的窗外有耀目的阳光射入,他觉得刺眼就用手挡了,等把手放来后,他和沈秋戟已经回到病房里了,手牵手地站在门。 一秒,拿着药和纱布的护士推门进来,看到他俩这举动脸色都没变一,只用严肃的声音和沈秋戟说:“午我还要过来查房的啊,你不许再抢病人的床睡了。” 沈秋戟:“……” 查房护士走后,沈秋戟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顾绒。 毕竟要不是顾绒强迫,他是怎都不主动去和顾绒睡一张床的,男人在外面要洁身好,怎以随随便便上别人的床? 于是当顾绒那张漂亮脸蛋又挂上乖巧的笑容时,沈秋戟立马就松开顾绒的手,后退半步说:“别笑了,你再怎笑,我都是不和你一起睡觉的。” 顾绒反给他一肘子,哼道:“谁要和你一起睡觉了?” 沈秋戟挑眉:“那你 ?” “沈秋戟,你困吗?” 顾绒没有回答,反而挨近沈秋戟,先是垂长长的眼睫,颤了两又抬眸,凝神专注地望着他,一双水亮干净的眼眸里满是他的倒影,连说话的调子也是软软的。 沈秋戟看他这副样子就在心里猜:这人肯定又要使唤我。 果不其然,一刻青年就央求他道:“要是不困,我想请你陪我去一趟七楼,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冤枉。 绒:是的你冤枉,但你还是要陪我睡觉。 沈:老子就不。 绒:这由不得你。 沈:? 第20章 说实话,沈秋戟现在不困。 一般有过通宵经历的人都知道这种感受——熬过困的那个点了,后面再怎样都不会觉得困,哪怕身体很疲倦,精神依旧是亢奋的,躺上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当然了,沈秋戟觉得他不困还是因为他身体足够好,和区区通宵是没什关系的。 “我不困。”沈秋戟看向顾绒,他的嗓子天生带着些哑,通宵过后听着就更低沉了,“你是不是要我陪你去七楼那个706病房?” “对。”顾绒点点头,又期待地看向他,“我去吧?” 其实就算顾绒不主动提及,沈秋戟也是要拉着顾绒一块去七楼706病房的,昨晚那个女鬼既然提到了这间病房,那这间病房肯定有什特殊之处,他现在跟着顾绒一块见鬼摆明就是一句被牵涉入这场撞邪风波了,再说他也不眼睁睁看着己室友死,所以去一趟也是好的,说不定还找到什线索解决这事。 而顾绒看沈秋戟半晌没说话,还以为他不肯答应,急忙又腆着笑脸哄他:“等我院了我就请你吃饭,请你喝奶茶,我还以帮你写作业。” 沈秋戟视金钱如粪土,毫不动心,只是给顾绒讲道理:“帮忙写作业就算了,我都是大学生了,要学会独立强。” 分卷阅读20 顾绒有些失落:“好吧,那我天不坐轮椅了。” 沈秋戟:“?” 好家伙,看来他天还意外逃过了一劫? 考虑到顾绒的屁股,他最终选择了坐电梯上七楼,现在是大白天的,电梯里除了他还有其他病人或是医生护士,所以顾绒还算安心,电梯也没岔子,稳稳地将他送上七楼。 顾绒之前就住在七楼,他对这里的病房顺序很熟悉,都没问护士就找到了706病房在哪。 只不过他不是住在这里的病人,所以就只和沈秋戟站在病房外面,通过门上的窗悄悄打量里头的情况。 这间病房也是三人间,另外两张床上躺着的都是年轻人,还是两个长得满帅气的男生,然而七楼是肛肠科的住院部,所以他年纪轻轻就住在这里…… 不过和他相比,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顾绒神情只复杂了一瞬,就将目光转向最里头靠窗的那张床——也是最晚女鬼所说的3号床。 3号床上面躺着个头发花白,看上去已经快将行就木了的病人。 他瘦的很厉害,几乎就剩一张薄薄的人皮裹着骨头,手背上还挂着针水,也真是难为护士从他枯枝一般的手背上找到血管了。 有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模样样干瘦的老妇人坐在床边,正抱着一个包裹默默擦眼泪。 观察时,沈秋戟因为和顾绒挨得太近,手臂碰了他一,顾绒低头看了看己的手臂,随后便迈足尖,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距离虽小,却都被沈秋戟看在眼里。 而顾绒盯了一会屋里两人,觉得这里好像也没什特别的地方啊,他也这样问沈秋戟了。 于是顾绒就听到沈秋戟问他:“顾绒,你看得吗?” 沈秋戟正常叫他名字时,往往都是很严肃的时刻。 因此顾绒的心也跟着沈秋戟的声音一子高高吊起了,心慌慌地问:“我看得到什?” 沈秋戟缓缓勾唇,说:“他床尾的折叠椅上坐着个人。” 闻言,顾绒的视线就飘向3号床床尾的折叠椅,那上面是空的,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没有,不过很快沈秋戟就告诉他,上面的确坐着个他看不到的鬼。 说话间,沈秋戟垂眸斜瞟了一眼他和顾绒间的距离,又刻意压低声音说:“哦,那人我眼熟,你更熟,就是你在太平间看到的那位老大爷。” 顾绒:“……” 就算沈秋戟不说,昨晚看过一场刺激的电视后,顾绒在看到床尾的陪床椅时几乎就猜到这个结果了。因此沈秋戟话音还没落,顾绒就虚弱地往他身上靠:“我不行了……沈秋戟,我腿软了,快扶一我。” 顾绒不是有意要占沈秋戟便宜,他是真的腿软了,顾绒己也纳闷呢——他以前是没这个毛病的,但是见鬼见得多了,现在他碰到鬼就怕得人抖腿软,浑身打摆子。 己不会真的有要去买纸尿裤的一天吧? 而沈秋戟见状也没笑话他,反而声音低沉,严肃地和他说道:“顾绒你见鬼见多了,身体亏损的厉害,我建议你院后好好补补身体,不然你会折寿。” 顾绒也得觉得己该补补了,他还年轻,但不想穿上会显得人更年轻的纸尿裤,只抚着心说:“我知道,先别管我了,你快看看那个太平间大爷坐在那里干什?” “他……”沈秋戟说话的调子一向沉稳,但他现在却难得顿了顿话音,最后才道,“他躺了。” 但具体是怎个躺法,沈秋戟没和顾绒说。昨天晚上电视机了被雪花和谐掉的也正是这一幕。 沈秋戟看完了全程虽然依旧是面不改色,也不由庆幸顾绒看不到,毕竟顾绒只是听到老熟鬼在这就吓得腿软,死皮赖脸要往他怀里钻,他要是把那个太平间老大爷怎躺上3号病床的过程事无细地讲给顾绒听,那等会他还不得背着抱着顾绒回二楼? 医院里那多人,不这样放肆,顾绒不要脸他还要呢。 “你看不到也是好事,证明你还活蛮久的。” 沈秋戟如此安慰顾绒。 他看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所以在这个太平间老大爷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无论太平间老大爷做了什或者什都没做,706病房3号床上那个病人都要死了。 “而且我好像知道他是什东西了。”沈秋戟继续和顾绒说着,“他以前应该也是这栋楼里的病人,在这住院,而且就住在靠窗的3号 病床上。后来大概是病逝了,他死后怨气不散,在这成了怨鬼,所以他对样住在靠窗3号病床的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执念。” 顾绒小声地问:“什执念?” 沈秋戟说:“找个靠窗3号病床的人,做他的替死鬼。” 顾绒刚住院那会就是睡的靠窗3号病房,所以中了头等奖去太平间一夜游,现在听沈秋戟说了己中大奖的原因顾绒又要被吓哭了,他眼眶周围已经开始泛红了,说话磕磕绊绊的,委屈道:“、是我现在也不睡3号病床了呀,他为什还是要跟着我?” 沈秋戟认真想了几秒,给了个中肯的答案:“觉得你现在这个单人间住的更舒服些?” “当然如果你特别倒霉的话这句话就当我没说吧。” 顾绒:“……” 他好想揍沈秋戟喔,惜揍不过,还得请他喝奶茶。 顾绒心胸宽阔,不和沈秋戟一般见识,换了个话题问他:“但是太平间大爷和我背后的女人没什关系吧?” 他在这看了半天,就看到了这个太平间大爷在找替死鬼,找崽的女鬼要抢回己孩子,让他来看太平间大爷找替死鬼有什用? “不急,那个病人还没断气呢。”沈秋戟说,“我再看一会。” 沈秋戟话音才落,坐在3号床旁边的老妇人的嘴就动了起来,好像是在说话,是她在屋子里,顾绒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 几秒后,床上的老头忽地睁大眼睛,死死抓住老妇人的手厉声道:“那你现在去啊!你想我死吗?!” 这动静大得连在屋外的沈秋戟和顾绒都听见。 老妇人也被老人骇住了,呆了呆就颤巍巍地站起来,抱着怀里大的不正常包裹往病房外走,顾绒和沈秋戟赶紧站到一旁,佯装在搀扶样穿着病号服的顾绒回病房。 “我好像又知道了点东西。”沈秋戟看着老妇人怀中的包裹说,“我跟着她去看看。” 顾绒问他:“你怎又知道了。” 沈秋戟说:“我会读唇语。” 于是等老妇人转身后,他就悄悄跟在老妇人身后走。 老妇人上了电梯,沈秋戟和顾绒也跟着她一块进了电梯,电梯 里还有其他人这倒没什好怕的,是老妇人按的电梯按钮,是负二层。 负二层是太平间所在的地方。 顾绒对这个层数有心理阴影,当即就抱紧了沈秋戟的胳膊,吓得都开始讲脏话了:“她、她他妈的不会是要往太平间去吧?” “应该是。”沈秋戟悄声回顾绒话,“我在负一层,然后走楼梯跟上她。” 顾绒心里慌得很,但他又不敢离开沈秋戟,只好挂在他身上怜地说:“那你要保护好我。” “行行我知道了,你别撒娇了。”沈秋戟啧了一声,用指了指电梯里其他人说,“电梯里还有这多人看着呢。” 顾绒不知道他和沈秋戟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吗?但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所以顾绒很在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反正了院他就不认识我了。再说我俩的清白在被护士长发现我睡一张床时就没了,你现在假正经什?” 沈秋戟:“……” 行,顾绒牛逼。 作者有话要说: 绒:我好怕,我抱紧了。 沈:我也好怕,我报警了。 绒:? 第21章 沈秋戟无话说,等到了负一层时就带着顾绒赶紧往楼梯间走去,他俩放轻脚步,鬼鬼祟祟地到负二层,在楼梯等着老妇人从电梯里来。 负二层很冷,那种冷不是普通的空气冷,而是像从骨子里生的阴森,所以顾绒这会已经是整个人都攀到沈秋戟身上去了,这画面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肯定要误会他两狗男男人胆子大,敢在负二层太平间楼梯打野战,好在这里并没有别人。 而老妇人很快就从电梯里来了。 她环顾了一周,确认这里没有旁人后就打开了怀里的包裹,里面是一套病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破旧衣服,包裹里还有个小铁盆,打火机,两根蜡烛,以及几锭纸元宝和一沓黄纸钱。 在太平间门看到这些东西,顾绒觉得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冒来了,他忍不住搓了搓双臂,小声询问沈秋戟:“她到底要干什啊?” 沈秋戟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嗓音冷凛无比:“她要烧掉这些 旧衣服,然后将灰末洒到路上,请人背疴。” 背疴是一种旧俗。 何为疴? 久病不愈即为疴。 病人久病不愈,是背上了“疴鬼”。 在某些落后的地区,有些老一辈人会相信这种旧俗。 分卷阅读21 他认为,一个重病的人穿过的衣服和他病中喝剩的药渣,都沾染着他身上的病气和晦气,把病中旧衣烧成灰,或是把药渣悄悄洒到路上,让路人去踩。 走过这条路的人踩了灰渣,就会背着病人身上的“疴鬼”离开,如此,“疴鬼”带来的晦气和病气跟着一消散,病人的病情才会渐渐好转。 这种做法和某人在路边捡到了某个邪门物什,撞上不好的事后再将物什扔,希望一个捡到的人带走他身上的霉运类似。 讲的再近些,那个太平间的老人找替死鬼也是一样的道理。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希望别人够替他承担这份重病和霉运。 病房里面,老妇人和老头说的那句话是:“我早叫你别来医院,找人背背‘疴鬼’就好,你不听,现在去怕是也没用了。” 哪怕是这一句短短的话,也不难猜在老头刚开始生病时,老妇人就想找人替他背“疴鬼”,但是老头不愿意,执意要来医院,结果来了医院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而在刚才,他濒临死亡,身体虚弱到了极致,所以才被太平间老大爷附了身。 也不知道老头最后那句话,是太平间老大爷想支走老妇人方便找替死鬼,还是老人本身不想死,回光返照改变主意了……想找人背疴呢? 他看着老妇人将包裹里的衣物和纸钱一起烧成了灰,最后尽数拢到一个小袋子里,带着袋子离开。 沈秋戟拉着顾绒的胳膊,对他说:“我跟上去,如果她真的是去洒‘疴’,那我就知道怎帮你了。” 随后两人悄悄跟在老妇人身后,一路看着她离开医院,最后在医院南门、东门的路上纷纷洒纸钱旧衣烧成的灰,而她最后一簇灰,则是洒在了南门那家奶茶店门。 奶茶店门人来人往,老妇人洒的纸钱衣灰,很快就被那些人踩住黏在了鞋底,他对此毫无察觉,甚至会带着这些纸钱衣灰……回家。 顾绒僵在沈秋戟身边,看到这一幕的他,已然知道己背上那个女鬼的来历了。 “我觉得这就是你撞鬼的原因。”沈秋戟也说道,“你不是说之前你去警局改名时,的士在市医院门·爆胎了吗?然后你就车买了杯奶茶,我想你大概 就是买奶茶的时候,踩到了你背上那个女人洒的疴,所以在她死后,她才会变成‘疴鬼’缠上你。” 沈秋戟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青年。 这一场病,使得青年瘦了很多,本就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把他衬得孱孱露骨,露衣袖的半截手腕仿佛一掰就断的雪枝,脆弱难堪。 青年站在原地,沉默很久后才开问他:“沈秋戟……你说洒旧衣药渣请人背疴这法子真的有用吗?” “当然没用。”沈秋戟意识地说,“真的有用的话这世上怎还有医院呢?” 说完他似乎才意识到,为什顾绒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因为顾绒问他:“如果没用,那为什那多人都踩了这条路,而她却偏偏只缠上我呢?” 他不是唯一走过那条路的人,却只有他背上了“疴鬼”。 顾绒家里的人不迷信,如果不是沈秋戟和他说这些事,他是根本不会知道的。 沈秋戟回答不上来。 或许只是因为顾绒纯粹的倒霉而已,但是他望着顾绒毫无血色的面颊,这句话却怎也说不。 最后沈秋戟只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安慰他道:“不用担心,我知道怎让你摆脱她,你以后不会再遇见她了。” 撞邪有很多种原因,有些是纯粹的倒霉,运势低,这种类型的撞邪只需要去道观或者寺庙里拜拜,请个护身符就好了;有些则是欠了什业债,做了坏事导致别人死亡,然后报应到己身上,这样属于种什因得什果,几乎不存在解决的方法,就算有,那也是阴损至极的招数;也还有人就是纯粹手贱,在路边看到奇怪的东西非要去捡、去摸,或者是小地摊上好奇买了什邪门的东西,然而被附身在邪物里面的精怪缠上……撞邪的方式五花八门,解决的法子也得对症才有效。 顾绒还好,他唯一撞上的邪事就是背上的“疴鬼”,后来的太平间老大爷,找崽的血泪女鬼和满脸眼睛的护士,都是因为顾绒身上背鬼,运势一低再低,所以各种邪鬼阴祟才都会被他给撞上。 只要解决了疴鬼,其他诡事也都会跟着消失。 而背疴在这些邪门怪事里,以说是最好解决的那一类了——毕竟背上 了“疴鬼”听着是恐怖,说到底也就是踩了灰的事,因此解决起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随后沈秋戟叫顾绒回房间换一身没有病号服那扎眼的常服,就叫了辆滴滴让司机带他去了和市医院最近的一个山峰景区,荔山。 沈秋戟没智手机,所以滴滴是顾绒叫的,钱也他付的。 车后,沈秋戟和顾绒要手机。 顾绒问他:“干什?” “买门票。”沈秋戟压低声音,遮掩己的贫穷,“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门票要三十块一个人呢,不是周末连学生证都不给打折,真抠门。我没那多钱……绒哥,行行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绒绒,穷穷,票票。 绒:狗叫? 沈:? 第22章 顾绒神情复杂,没想到沈秋戟家境艰难至此,连三十块的门票钱都没有。 闻言就把手机给了沈秋戟去买票,但他还是不明白沈秋戟带他来荔山景区想干什,疑惑不解道:“不过我的伤还没好诶,沈秋戟,你是想背着我爬山吗?” 沈秋戟听完脚滑了一,站稳后看着顾绒,从袋里掏他全身家当——二十块钱,对顾绒说:“不,我坐观光车。” 沈秋戟斥资在观光车上买了两个座位,一个座位十块,和其他观光游客一起拼车,然后带着顾绒坐了上去。 顾绒见状心想:莫非沈秋戟是想来带他来散散心? 又或者荔山上有个他不知道的道观佛寺,很灵验,沈秋戟要带他来上香? 顾绒在心中做了各种猜测,却万万没想到沈秋戟在半山腰就要司机把车停了,让他车。 于是顾绒又想:难道沈秋戟先前提过的,他那位有大本事的七叔就住在荔山半山腰?他要请他七叔山帮他驱邪? 然而事实都不是顾绒所猜测的那些。 沈秋戟只带着他在山腰附近转了两圈,就在一块石附近停了,然后对他说:“二绒,你在附近找根树枝,要直一点的。” “好。” 顾绒心里疑惑,但点头答应了,弯腰在石左边的一棵大树捡了根大概三寸长的树枝问沈秋戟,“这根 以吗?” “以。”沈秋戟过来看了一眼,便拉着他到那块石面前停,“现在你把树枝放到这块石头,一头抵地,一头抵住石身,然后请石帮你背背身上的重担。” 顾绒听着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全都照做了。 说来也怪,当他把树枝抵到石头,又双手合十,闭目低声请求石头帮他背背上的重担后,他的身体忽然就轻松了许多,仿佛这些天以来沉积他在身上很久的病气都一扫而空了。 “这块石头这灵?” 顾绒惊喜地睁大眼睛,像摸宝贝似的上前摸着石头,他现在看这块石头怎看怎顺眼,还摸着石头转了一圈,连上面的青苔都不使他洁癖发作。 等绕到石头的背面,顾绒才发现背面的石身居然也有几根直溜溜的小木棍,大概是别人抵在这里的。 顾绒不由问沈秋戟:“沈秋戟,你让我用直木棍抵住石头,这有什说法吗?” 沈秋戟不答反笑,勾唇问他:“你爬过山吗?” 顾绒诚实道:“刚刚我坐观光车上来的那趟算吗?” 沈秋戟:“……” 看沈秋戟的表情很无语,顾绒不好意思地垂头,小声说:“我老家是沿海城市,到处都是平原,哪里有山以爬?” 沈秋戟深吸一气,负手而立给他解惑:“这叫‘压身’。” “以前有人爬山,爬到山腰累了,就会捡根树枝抵在山腰的石,希望石有灵帮他分担些重担,让他的腰像这根树枝一样直起来。”沈秋戟无视了顾绒的话,缓缓说道,“这个方法,就是‘压身’,压身和请人背疴一样,都是民俗。但和背疴不的是,请石压身不是损人利己的坏招,这有点像去寺庙道观烧香祈福,不是什坏事,代表着美好的祈愿。” 压身也是背疴最开始,也是唯一正确的做法。 但不知道从什时候起,就渐渐演变延伸成了烧旧衣和纸钱的阴邪方法,这种方法不是没用,如果真到了会弄这些邪术的人手里,背疴是有效的。 沈秋戟不说,是不想吓到顾绒,也因为顾绒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这件事过去后,他会继续过他平静的生活,知道了解太多这类的事对他不好。 他只指着石头的其他木棍道:“你看这块石头面除了你那根树枝,还有其他树枝,都是在请石压身的。不过人家和你不,别人都是爬山上来的,你是坐观光车来的。石灵这也肯帮你背‘疴鬼’,真的是心善,说不定再修炼个几千前都成仙了。” 顾绒耳根微红,声音更轻了:“……我这不是刚做完手术还没院吗?” “走吧,我以回去了。”沈秋戟轻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到山腰大道上,“你背上的那个女人不会再缠着你了,请石压身,石帮你背她,她留在这里不回医院,找崽的妇大概也如愿以偿,找到她的孩子了。” 而那个太平间的老大爷也找到了替死鬼。 沈秋戟垂眸,眼里古井无波,轻声说:“晚大家都睡个好觉。” “不错。”顾绒也点点头,随后他就问沈秋戟,“但是沈秋戟,我俩半山腰就车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怎山吗?” 沈秋戟:“……” 沈秋戟深吸一气,觉得己就是个大善人,他半屈膝在顾绒面前蹲,拍拍己的背:“行了我知道了,你上来吧。” 顾绒在他身后没忍住笑了,但很快就抿住唇角,昂首走到沈秋戟前面:“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以己走路了,估计要不了两星期,我就以院了。” “真的以己走?”沈秋戟追上他,“不要我背了?” 分卷阅读22 顾绒挑了挑眉梢,傲然道:“嗯。” 沈秋戟夸张地长叹一声,语气欣慰,唏嘘道:“不容易啊,爸比的绒崽终于长大了。” “……” 顾绒气得牙痒,骂道:“这真的是狗叫啊,沈秋戟,做狗这方面还是你最在行。” 沈秋戟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这里又没人。” 顾绒:“?” 这是在骂他不是人? 两人之间的和谐因为几句话就消失了,又恢复了以前的对喷模式,直到回了医院后,沈秋戟被查房护士逮住。 “好啊你!”查房护士怒目圆睁,教训着沈秋戟,“你不仅会爬病人的床,还会把没院的病人偷带医院。” 沈秋戟很尊重医者,被训斥了也乖乖地站在原地低头认错。 护士长看他态度这好也不好再说别的了,留了一句“以后不许了”以后就去看顾绒的屁股了——给他换药。 虽然沈秋戟说过他不会再见鬼了,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入夜后,顾绒难免还是会害怕。 于是晚上他又把沈秋戟抓上了床陪·睡。 不过这一晚他确实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沈秋戟甚至还走运地在护士长来查房之前就醒了,然后床去沙发上坐着,假装无事发生过。 第二天,他也从护士嘴里听到了一件事——七楼706病房3号床的那位病人,去世了。 他的妻子将他的病中旧衣烧成灰洒到路上,希望有人够替她的老伴背疴,但生老病死有命,正如沈秋戟说的,如果那方法真的有用,那他一开始为什还要来住院呢? 第23章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 顾绒都没再碰到任何诡异的事。 那个满脸是眼珠的女护士,3号床找替死鬼的老大爷,还有一直流血泪找孩子的女鬼都消失了, 仿佛那几个迷失在红绿医院鬼廊里的夜晚, 都是顾绒的一场噩梦。 梦醒了, 恐惧也会渐渐消失。 院前一天, 来给顾绒换药的是个穿着白色高领羊绒衫的大眼睛漂亮护士。 顾绒觉得这个护士妹子好像很眼生,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所 以就不太习惯她给己换药, 磨磨蹭蹭的有点害羞。 小护士见状把袖子一捋, 豪迈道:“害羞什呢, 我看过的屁股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唧唧歪歪像个娘,撅好了别动!” 顾绒:“……” 顾绒心如死灰, 尤其是沈秋戟还在旁边的沙发上肆无忌惮地笑。 不过这个小护士换药的手法很好,顾绒几乎都没感觉到痛。他觉得这个小护士不像护士长那严肃,就和她打听了:“护士妹子,我听说你医院不久前有个流产的孕妇杀,后来住院的病人半夜就总是听见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这是不是真的呀?” 护士妹子闻言收拾托盘的动作顿了, 然后摇头道:“嗐,没有的事。” “是我昨晚睡觉时就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顾绒决定诈一诈她, 甚至见鬼的次数多了, 顾绒觉得己胆也有点肥了,还给她讲了个小鬼故事,“我还探头外面看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但走廊那边的感应灯却是亮的……” 感应灯只有在人经过的时候才会亮。 大半夜的,空荡荡的走廊里又没瞧见人影,那走过使感应灯亮起的,又会是什呢? 护士妹子并没有被顾绒拙劣的鬼故事吓到,反而还笑了起来,不过她却愿意开和顾绒聊聊了:“那是前段时间有个女人,想要打胎但是没钱,就去了黑诊所打,但黑诊所靠谱吗?她后来身体问题里就来我医院调养,然后被她妈妈接走了,她妈妈说我医院故意留她女住院骗钱,治也治不好,她己女的身体她知道怎养好。她院后不久,女孩子好像病故了,她妈妈就来医院闹,说是我医院不仅没治好她女,还加重了她的病情,她女才死的,真是鬼扯,就怜了那个女……” 顾绒听着小护士的话若有所思,他有些觉得当初缠在他背上的那个“疴鬼”,就是护士现在所说的那个女——她是舍不得被己流掉的那个孩子吗?所以才会抢了血泪女鬼的孩子抱着。 “那之前呢?” 听着他两人说话的沈秋戟从沙发上过来,也凑近问了句。 沈秋戟身量高,腿又长,一身休闲服也被他穿得英挺,真是骨架好穿什都好看。所以他凑过 来后小护士就脸红了,低着头小声说:“之前倒是有过一个,但情况比较复杂。” “妹子你和我说说呗。”沈秋戟闻言勾起唇角,“我室友在太平间那事你也听说吧?你先给我说说那个故事,待会我讲我室友的经历给你听。” 小护士看看沈秋戟,又扭头瞅瞅顾绒,大概是抗拒不了两个帅哥的恳求,叹了气说:“那我和你说了,你千万别说去啊。” 顾绒伸三根手指发誓给她保证:“绝对不会。” 小护士得到了保证,就开始给他讲了:“我这里以前有个护士,是因为年轻吧,还不知道生命的重量,每天在医院就喜欢打扮己,上班也心不在焉的,一开始上着班倒也没什问题,结果后来却事了:当时有个孕妇有流产先兆,来我医院保胎,要打保胎针;期有个孕妇临产,要打催产针;她就在一个病房里,谁知道那个护士把针水看错了,给临产的孕妇打了保胎针,给要保胎的孕妇打了催产针,最终临产的孕妇没事,但要保胎的那个孕妇孩子却没保住,流产了。” “偏偏那个流产的孕妇好像怀这胎好像很艰难,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没保住,就疯了,后来……”小护士停了话音,再开时声音就变低了,听上去有些森冷,“有天她没被人看住,就拿了把小刀去把护士的眼睛给戳瞎了,一边戳还一边骂‘我让你没长眼’——!” 最后这声叫骂,小护士一改的低声,用尖利的调子绘声绘色地给顾绒重复了一遍,拖长的诡异声音把顾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叫起来了。 “等那个护士死了以后,她己也当场跳楼死了。真怜啊……” 小护士最后长长叹息道,不知道她话里的怜,是在说那个孕妇,还是被戳瞎眼睛的护士。 但听完她整个故事的顾绒,感觉己好像已经知道己半夜在血色走廊碰到那个的穿高跟鞋的白丝女护士为什脸上那多眼睛,而那个阴绿色走廊里的女鬼又为什身流血,还总是在找她的孩子。 顾绒神沉思间,小护士已经收拾好了托盘推着换药车准备离开,也没留来听沈秋戟给她讲顾绒的太平间一夜游经历。 她起身时哼了一首听不调子的歌,但是顾绒莫名觉得这个调子 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而她高跟鞋鞋底与地面接触时发的“哒哒”声,也唤回了顾绒的神志,他抬起头朝小护士看去,却只看到了她关门离开前的白色身影,和她脚上踩的那双跟又高又细,异常惹眼的红色高跟鞋。 顾绒觉得己好像错过了什。 他看向身侧的沈秋戟,意识问他:“沈秋戟,护士穿高跟鞋上班吗?” “好像不吧。” 沈秋戟直接答道,说完他己也怔住了。 顾绒喉结上滚了滚,脸色苍白,颤巍巍地朝坐在沙发上的沈秋戟伸,他想从沈秋戟身上汲取点温暖来驱散这股白天也阴森怪异,叫人脊背发寒的冰冷。 这个动作被推着药车进来的护士长撞见。 她狐疑的目光在顾绒和沈秋戟身上转了转,最后倒也没说什,只道:“顾先生该换药了啊,快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你伤怎样了。” 顾绒现在连把话说顺都很难:“我、我已经换过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给他换药的那个小护士到底是不是人。 护士长也奇怪:“不对呀,天不是该我给你换药吗?怎还有其他人过来?先脱了我看看。” 顾绒褪病裤趴在床上,但由于害怕,他转头眼地望着沈秋戟,对他说:“沈秋戟你过来陪我嘛。” “换个药有什好怕的,又不是打针。”这怜又委屈的声音听得护士长想笑,“诶,还真换过了,这纱布包扎的以啊,挺有技术的。算了换了就换了吧,我午再过来。” “对了,门刚刚有个小朋友给了我十块钱,让我帮忙买瓶牛奶给给你,还让我替他和你说声‘谢谢’。” 顾绒浑身僵硬,呆愣愣地接过护士长递给他的牛奶。 随后护士长推着药车要走,顾绒特地看了眼她的鞋——是平底鞋。 他强忍着恐惧,颤声喊住护士长:“护士长……我问问你,护士穿高跟鞋上班吗?” “当然不以啦。”护士长觉得顾绒这个模样有点像己子,说话的语气不由主的温柔来了,“我要时刻关注你的身体安全,穿高跟鞋的话如果有急事发生,我不好跑动呀。” “… …那给我送奶的那个小朋友,他有说为什要谢我吗?” “他不是走丢了,你把他送到他妈妈那里去了啊。”护士长看看顾绒又看向沈秋戟,问他,“你都不记得啦?” “记得记得,护士长谢谢你了……” 顾绒缩在被子里和护士长道谢,觉得这个语气温柔的护士长看上去也很不对劲,于是等护士长走了,顾绒就立马带着哭腔喊沈秋戟,要沈秋戟来床上陪他。 “沈秋戟……” 沈秋戟如他所愿过来后,顾绒就即刻把己整个人都缠到了他身上去,沈秋戟被他勒得难以动弹,就去扯顾绒的胳膊:“你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你喘不过气,我已经快要窒息了。”顾绒觉得己给那个护士讲鬼故事简直就是个笑话,“刚刚是不是鬼给我讲了个鬼故事?” 沈秋戟也很无奈:“……好像是的。” “你怎也不提醒我?”顾绒捏着沈秋戟的肩膀来回摇晃,眼眶泛红,“你说你只看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那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怎是个“又”字? 况且沈秋戟己也奇怪,就由着顾绒摇他的肩,如实说道:“我不是不提醒你,而是我也没看来刚刚那个护士到底是人是鬼。” 顾绒这到底是怎回事? 沈秋戟觉得己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莫非己的眼睛,已经不止仅看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了? “万一人家就是天上班匆忙,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来给你上药了呢?多敬业啊。”沈秋戟安慰顾绒,虽然他己也觉得这话没有多说服力,“你不要多想。” 分卷阅读23 顾绒丧着脸,蔫蔫道:“我觉得她是来给我上坟的,来上坟不敬业吗?小丑竟是我己,估计等我死了她嘴都得笑歪。” 沈秋戟说:“……你要这想我也没办法。” 这话不中听,话音才落他就被青年瞪了。 “那这瓶奶呢?”顾绒把牛奶递到沈秋戟面前,那瓶牛奶虽然是护士长买的,但瓶身贴着一张绿色的便签纸,纸上是两行字,字迹清秀的是一句“对不起”,字迹歪歪扭扭的则是一句‘谢谢你’,落款是一个牵着小孩的女人。 “你做了好事,这是人家给你补身体的谢礼。”沈秋戟把奶瓶推回去,“快喝。” 顾绒快哭了:“不喝吗?” “那万一人家小朋友晚上来问你你为什不喝他送的奶,骂你不识抬举怎办?” 顾绒:“……” 顾绒咬牙,一闷了大半瓶,这奶味道很香很醇,倒是意外的好喝,顾绒不敢多回味,将奶瓶递到沈秋戟嘴边:“做好事你也有份,奶我一人一半!” 沈秋戟沉默。 顾绒:“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沈秋戟:“……” 沈秋戟在顾绒的“劝说”,也只把剩的半瓶奶喝完。 而因着这场意外,本来已经够独立到己睡一张床己去浴室洗澡的顾绒又变成顾怂了,晚上拉着沈秋戟的手非要他进浴室陪己洗澡,各种哄人的软话不要脸地往外倒:“爸比,陪绒崽洗个澡吧。” 沈秋戟扒着卫生间门框不肯进去,怒其不争道:“顾绒你他妈疯了,老子给你陪睡就算了现在还要陪你洗澡?这像话吗?” 顾绒理直气壮:“又没要你盯着我看,你躲在浴室帘子后面不就行了?” “犹抱琵琶半遮面?”沈秋戟都被他气笑了,“你玩的还挺花啊,那我还不如直接看着你洗!” “以啊,我不在乎。”顾绒直接上手去抱沈秋戟的腰了,硬拽着他往浴室里走。 “这不好。”沈秋戟见己态度强硬对顾绒没用,只好和他讲道理,还觉得顾绒不对劲,他肯定是想占他便宜,“男孩子的清白也是清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gay,你让我看你洗澡是个什后果?” 顾绒万分冷漠道:“呵,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在医院被那多人看了好几天的屁股,我心早已跟割我屁股的手术刀一样冷了,多你一个人看不多,你人一个看不,你就算是gay,但你连男朋友都没一个,现在有屁股看就偷着乐吧。” 沈秋戟:“……” “顾绒你——”沈秋戟憋了半天,只憋这一句,“我感觉你变了。” “是的,别看我名字软,其实现在的我心已经和石头一样硬了。”顾绒漂亮的圆眸往沈秋戟身上一睨,“你进不进来?不进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沈秋戟不想知道顾绒到底有多心狠手辣,只屈辱地进了浴室,在帘子后面等顾绒洗澡。 期间眼睛都没往帘子后面转一,管顾绒是想勾引己还是真的害怕,反正他都不会为之所动。 直到顾绒院,沈秋戟才觉得己解放了。 毕竟等回了宿舍,顾绒还不敢一个人洗澡的话,那他也以抓李铭学或者梁去,不用抓他了。 顾绒为了己刚愈合的娇嫩屁股,不想挤公交车,就打了辆的士回学校,但在回学校之前他先去了趟警局改名。 沈秋戟和他一起搭了个顺风车,车前他还确认了后座没有遗漏东西,结果到宿舍后沈秋戟一摸己袋——哦豁,他手机不见了。 “二绒,你有见过我的手机吗?”沈秋戟问和他一路回来的顾绒。 顾绒摇头:“没有啊。” 沈秋戟皱起眉头,声音里满是疑惑不解:“那奇了怪了,我的手机不见了,被人偷了?” 顾绒比他更好奇:“谁会偷你的老年机啊?” 这年头除了老人以外,大多数人都是用的智机,连老年机都偷,这是得多缺棺材钱啊?真夭寿。 结果沈秋戟给了他个不想听的回答:“鬼。” “你为什要吓唬我?”顾绒僵在原地,回头瞪了沈秋戟一眼,不高兴道,“那你小心晚上鬼给你打电话。” “我干嘛吓你?你身边之前不是还有个小鬼崽吗?他还给我送了奶呢,也许是他年纪还小,贪玩,就把我的手机给偷了。”沈秋戟把行李放好后就往阳台去,阳台有他的锻炼工具,那全是他的宝 贝,“说到这个,鬼崽要打电话也是给你打,我又没手机,但我手机通讯录里却有你的号码,我告诉你,你他妈完了。” 就这还说没吓唬他? 鬼崽年纪小贪玩偷手机偷个老年机?沈秋戟真瞎扯淡。 顾绒拿己的手机,翻沈秋戟的联系方式样恶语相向:“那我现在就把你拉黑!” 沈秋戟却还有脸叹气,在阳台感慨万分地说:“世态炎凉啊。”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一件事:“对了二绒,你之前说要给我充话费,我让你冲二十,你是不是给我冲多了?” “我给你冲了三百,你在陪我睡了那久,我也不亏待你是不?”顾绒踩着扶梯到己床上,现在还是周末,不用上课,宿舍里梁和李铭学不在,应该是在外面吃午饭。 完犊子了。 沈秋戟一听就弄明白己手机是怎没的了——因为顾绒给他冲了三百的话费。 这大一笔款搁他身上不消失才怪,现在倒好,那张卡有三百块余额的话费也不用了,他还得去重新去办一张没话费的电话卡。 这些话和顾绒说他也听不懂,沈秋戟只己咽这闷亏,还得和顾绒道谢:“二绒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青年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像一滴雨砸在人额角时轻而凉的感觉,使得沈秋戟做引体向上的动作顿了,在医院听顾绒用软软的腔调和己说话说久了,他都快忘了顾绒原来是怎样一个和人疏冷的性子,己以前爱和顾绒拌嘴,不就是喜欢看他被己逗得变脸色吗? 不过说实话,顾绒眼尾泛红,眼眶里泪花打转,哭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大概人长得好看,怎看都是好看的吧。 难怪己会鬼迷心窍。 屋里头的顾绒不知道沈秋戟在想些什,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己的床单给换了——快两个星期不在宿舍住,他觉得床都生灰了,不换不行。 洗完床单后,顾绒惦记着沈秋戟说要他补身体,不然会折寿的事,所以又跑去外面买了个小锅,还有一些小米莲心枸杞什的偷偷摸摸藏到宿舍里。 医院这场意外让顾绒明白了生命的贵之处,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医院了,所以平时要好好养生,爱护身体,争取不再生病,老死以后直接火化埋了。 午李铭学和梁回来,看到沈秋戟和顾绒回到宿舍挺高兴,围着顾绒关心他:“二绒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吧?” “好多了。”顾绒弯着唇笑。 梁挠挠头,见顾绒难得露了笑脸,没平日里那冷淡就凑到他跟前,八卦着问:“诶,二绒你去医院有碰到漂亮的护士姐姐吗?我觉得她好温柔呀,我以前就想娶个温柔的护士妹妹做老婆。” 顾绒的ptsd名单现在除了大爷,还多了护士。 所以他现在听到护士两个字就忍不住脸绿,笑容也僵在唇边,显得有些勉强。 沈秋戟见他这模样嗤笑一声:“碰是碰到了,但是——” 他拖长了尾音,拍了拍梁的肩说:“但是咱二绒估计不喜欢。” 梁又去问沈秋戟:“那沈老大你呢?” “我也碰到了,本来本来还想要个微信啥的,突然想到万一以后婚礼上,司仪让我回忆一相识的经过怎办?”沈秋戟挑眉,“难道我说,我是因为陪我室友去医院看屁……” “沈秋戟。” 沈秋戟话没说完,顾绒就喊了他一声,沈秋戟怕顾绒抓他去陪着洗澡,立马闭嘴,低头在己桌面假装找东西:“诶,你谁见了我马思书啊?周大课还要上呢,我找不着了。” 顾绒冷笑:“你还是先找你手机吧。” 李铭学听见这话不禁感慨:“沈秋戟又丢手机了啊?” 梁也跟着痛骂:“哇,到底是谁啊?谁这缺德啊,连老年机都偷?” 没错,沈秋戟已经不是第一回 丢手机了。 他手机经常莫名其妙地失踪,号码也换的频繁,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为什,后来又想是沈秋戟家里人欠钱欠的多,换手机是怕无良催债人骚扰。 当然,这些话他从没当着沈秋戟的面说过,怕刺激到他。 “是啊。”沈秋戟叹气,无奈道,“我又得去打工买新手机了。” 顾绒虽然院前撂狠话,说他的心已经和石头一样硬·了,但沈秋戟在医院的确帮了他许多,他也算是 生共死过的室友了,所以现在听到沈秋戟说他要门辛苦打工,顾绒又忍不住情心发作,故意蹙着眉用淡淡的语气说:“我还有个不用的旧手机,借你用一段时间吧。” 回头顾绒还真找了己淘汰的旧手机给沈秋戟用。 说是旧手机,其实根本旧不到哪去,顾绒家里不缺钱,他的电子产品淘汰速度太快了,他的旧手机性比一些人的新手机还要好。 “谢谢绒哥,希望你的手机陪我久一点。”沈秋戟也没想到以前天天和他对喷的顾绒居然变得这贴心了,果然陪睡过的感情就是不一样。 他笑了笑,又叫了顾绒的小名去逗他:“绒绒,我经常丢手机,万一我把你手机丢了怎办?” 但是青年现在已经全然不在乎他叫他什了,闻言只是豪气道:“都随你,反正我也不用了。” 沈秋戟手指摩挲青年曾经用过的手机,这铁做的东西凉凉的,但他却好像摸到了曾经被青年攥在手里遗留的温度。 419宿舍的人都很宅,李铭学爱搞学习,梁爱打游戏,沈秋戟除了要打工和长跑锻炼以外基本都不会门,顾绒因为性子孤僻没什朋友,也不爱门,就喜欢待在宿舍随便用电子画板画画。 分卷阅读24 不过从住院回来后顾绒就迷上了养生,最近都在研究药膳菜谱,平时连喝水都要放俩枸杞和西洋参片进去。 个人在宿舍宅了整个周末,到了周一就得早起去上课了。 他一个宿舍三种专业,李铭学和梁都是学计算机的,顾绒则是环境艺术设计,而沈秋戟是体育专业的,本来顾绒对床的床位应该也是环境艺术设计的学生,那个学生在开学前就退学了,说是要去上高三复读重考,所以那个床位就变成了体育专业的沈秋戟。 几人不是一个专业的,上课都不在一块,只有周三才会。因为周三的课是大课——马思课,所以他要一起去上。 不过沈秋戟和顾绒都是各走各的,只有李铭学和梁并排走在一起。 顾绒因为撞邪时在医院白天睡觉晚上溜达,回校后生物钟短短几天内难以调过来,所以早起上课的路上就捧着个青菜香菇包,一边吃一边打呵欠。 沈秋戟走在他前面,一回头就看见走在最末尾的青年因为打呵欠眼角微红,还泛着些水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几乎比他手里的包子还要白,淡粉的唇瓣轻抿,随着咀嚼微动。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青年抬起眼睛瞧了他一眼,对上顾绒视线的刹那,沈秋戟心脏莫名漏了一拍,他的目光移,落在顾绒那样白得像雪的脖颈上。 像是想到了什,沈秋戟倏地收回视线,手插在袋里,转身快步走到梁身边问他:“梁,这几天二绒有没有抓你陪他去洗澡?” “没有啊。”梁一脸莫名,“而且二绒抓我陪他洗澡干嘛?” 李铭学比梁思维转得快些,反问沈秋戟:“二绒抓了你吗?” 沈秋戟说:“……没有。” 青年只在医院时抓过他。 梁更加困惑:“那你怎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沈秋戟再次回了头,顾绒这回没看他了,而是眼睫低垂,正看着手里的手机。 但沈秋戟望着顾绒衣领外的半截雪颈,那天在医院浴室帘子外,他隔着薄薄微透的防水帘听着顾绒洗澡一幕,忽地就跃入了他脑海,那时沙沙的水声就仿佛落在他耳畔,湿润温热的氤氲水汽也似乎跟着浮在他眼前,顾绒明明穿着衣服, 又好像浑身浴着滴滴水珠,和他……仅隔一道薄而透的防水帘。 “因为我有病。” 沈秋戟咬牙,直接跑步进了教学楼。 沈秋戟是他这一届体育专业里身体素质最好的人,要不是他需要用笔写的那些文化课科目成绩不好,他靠着体育成绩就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 所以他一旦跑起来,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419宿舍剩的三个人则紧赶慢赶进教室。 顾绒进去后环视了一圈周,看到是沈秋戟坐在靠门的最后一排,他用手撑着额角,坐姿没个规矩样,痞里痞气的,瞧见他几个进门就招招手。 顾绒吃掉最后一包子后皱了皱眉,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听说塑料袋致癌,他以后还是早起己煮粥喝吧。 一边这样想着,顾绒一边迈步要坐进去,倒不是他还要和沈秋戟粘在一块,而是他宿舍的人都是坐一起的。 况且最后一排这个“宝座”还不好抢,沈秋戟在剩的三个座位上挨个分别放了一瓶水,表示这里已经有人占座了。 “诶诶等等——” 结果顾绒抱在怀里的书还没放,梁就伸着胳膊拦住他了,他先拉着李铭学坐进去,最后才让顾绒坐在最外面,以己和李铭学的身躯把顾绒和沈秋戟隔开。 还傻傻地朝着顾绒和沈秋戟笑了两声:“好了,我上课吧。” 顾绒瞧见这一幕还愣了,随即又反应过来,是了,他经常和沈秋戟拌嘴互喷,李铭学和梁为了宿舍的和谐,经常充当和平大使,把他两人隔开,凑不到一块,然就吵不起来了。 不过在医院他和沈秋戟都一起睡过了,还是照样吵架,真想吵架隔开就有用吗? 顾绒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领了梁和李铭学的好意,在最外面坐,借了李铭学的课本开始补住院这段时间遗漏的笔记。 而沈秋戟看着梁那二傻子似的笑只觉得无语,还有些莫名的烦躁。 刚进教室那会沈秋戟还在想天大教学楼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安静的过分了,以顾绒的胆小程度,恐怕待会有点什动静就又要黏到他身上来了,而大课是个班一起上的,人数加起来都有一百多人了,被一 百多个人看到了多不好?这不是医院,熟人挺多的,为了怕人误会,他还选了最后一排这个不怎显眼的位置。 果不其然,顾绒进教室后就要往他这边坐。 沈秋戟唇角刚刚勾起,想露一个“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笑容,几秒后坐到他身边的人却是梁,坐后还嘿嘿笑了两声,把己的课本推给他:“沈老大,你要补笔记吗?” 沈秋戟的脸立马就拉了,刚挽起的唇角也抿平了,反问梁:“你什时候见我记过笔记?” 梁恍然大悟,想起沈秋戟那新崭崭的课本:“哦,太久没见你,差点忘了。” 那你怎就没忘记要把我和顾绒隔开? 但沈秋戟又觉得这种话说来好像有点酸,他就没讲,省得等会梁又要说他为什要问些奇怪的问题,就只杵着在想:顾绒怎不黏着我了? 顾绒忙着补笔记,连眼皮都没掀一。 刚才听到梁和李铭学说顾绒没抓他去陪着洗澡,沈秋戟还奇怪顾绒是不是只黏他,结果到了教室后却发现好像不是这回事。 顾绒真是善变。沈秋戟最后如此想到。 他闲得没事做,就无聊地打开课本随便翻两,然而一秒,他的余光却瞥见顾绒好像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了,于是沈秋戟就没抬头,假装看书假装得更专注了。 但其实顾绒根本不是在看沈秋戟,他是在看教室外的走廊。 天来上课时,顾绒也觉得大教学楼和往常不太一样——太安静了,静得不正常。 就拿他现在坐的位置来说,这个位置靠门,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坐过这里,以前坐在这里时,他余光瞥见门外其他陆陆续续走过来上课的其他学生,但天除了他大课班的学生以外,就没有其他学生经过了,好像整栋大教学楼,就只有他大课班的学生在这里上课似的。 现在上课铃还没响,老师也没进屋,所以教室里乱哄哄的。 这原先会叫人烦躁的声音现在却让顾绒觉得心安,毕竟有声音就代表着有人。 顾绒感觉现在的己胆子变小了——不是怕见鬼,而是怕己以前不觉得特殊,现在却很珍贵的平常生活被打断。 沈秋戟说的没错,解决掉“疴鬼”以后,他没再碰到过任何灵异事件了,然而顾绒后面才渐渐回想起,他的倒霉,并不是从在市医院门买奶茶背上疴鬼开始的——他命运的改变,是从他满十八岁那天,去警局改了个名字后就开始了。 他以为己会无限复活重生,是因为背后的疴鬼,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然而顾绒也不敢再去杀试试己不够继续复活,医院里那些不断死亡又重生的事,现在他回忆起来都像是一场完全脱离现实的梦。 而梦里的另外一个人…… 顾绒的目光飘向沈秋戟,然后发现沈秋戟居然在看书?! 这人以前一进教室就睡觉的,大教学楼再怎静得奇怪,都不如沈秋戟看书来得叫人纳闷。 算了,顾绒摇摇头,在心里努力让己相信,是他己多想了——他现在把名字改了回来,没有其他灵异事件发生,他也没有再次死亡并复活。 一切……应该都已经结束了吧? 第二邪·明心楼 第24章 两分钟后, 上课预备铃响了。 教室里喧哗的声音便随之逐渐变低,马克思的大课老师胡老师刚踩着铃声进门,还没把手里水杯放, 他就被门外的巡逻保安又给叫去了。 因为教室已经安静来了, 教室外没人经过也是样的安静, 所以大家都依稀听到胡老师和巡逻保安在说什—— “嗳?胡老师, 你没接到通知吗?怎还在大教学楼这上课呢?” “什通知?大教学楼怎了吗?” “大教学楼承重柱开裂了, 主任已经给工程队打电话找人过来抢修了, 早刚发的紧急通知短信……” “我早起都没看手机, 那还挺危险的。” 巡逻保安说道:“是啊, 所以刚刚杨主任让我再来大教学楼看看, 怕有老师没看到通知带学生来这里上课了,要去明心楼那边去上。” “明心楼?!”胡老师的声音忽然拔高,像是听到了什极为震惊的事, 他的语气在刚知道大教学楼承重柱开裂,而他和一百多个学生还待在这栋楼里时都没那吃惊,“明心楼现在去上课了吗?” “以了,主要也只有那栋楼有大教室了啊。” “行吧,那我过去了。” “杨主任说上课的班号是不变的,就只有409班的学生改去311班上了, 你班是406,就去明心楼的406上就行。” “好。” 胡老师应了声后回到教室, 拿起己的教案和水杯说:“学, 大教学楼承重开裂,咱不在这里上课了,现在我要去明心楼上课,大家排成两排有序离开教室, 不要拥挤推搡,也不要吵闹啊。” 这话一,班里很多学就开始低声议论起来了—— “明心楼?这是哪栋教学楼啊?” “我学校有这栋楼吗?” 分卷阅读25 “好像有吧?就农业班他菜园子后面那栋老楼,我之前问过,说是不用的教学楼。” 顾绒来覃城大学念书还没一个学期,来这里后先是军训,没多久又去住了半个月的院,都没时间完整地把覃城大学逛过一遍,所以陡然听见这栋楼的名字也觉得陌生。 就连李铭学也忍不住好奇,问沈秋戟说:“沈老大,你知道明心楼吗?” “如果是农业班菜园子后面那栋楼。”沈秋戟拎着己的课本站起来,“那我上课的时候的确见过。” 沈秋戟说的上课是上体育课,他上课有时候会去室内体育馆那,而室内体育场和农业班的菜园子离的很近,后面就有一栋大楼,有道围墙隔着,沈秋戟以前还以为那是哪座工厂不要的废弃楼,现在才知道是家学校的。 是如果是本校的教学楼,那为什要用围墙隔起来?是怕好奇的学生进去吗? 一栋废弃的教学楼而已,有什不去的?还要怕到建起围墙,连给学生好奇的机会都不给? 这些问题也是顾绒所疑惑的。 但大家都是大一的新生,并不清楚覃城大学的过往,这些问题暂时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他按座位拍成两列,跟在胡老师身后往明心楼走去,走近后才发现楼外面的围墙已经被拆除了大半,大概是为了方便大教学楼的学生来这里上课。这里也不像刚刚的大教学楼只有他一个班的学生,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大课班的学生在这里上课,一眼望去全是活人的气息,再靠近之后甚至都听到一二楼老师讲课的声音。 看来果然如那个巡逻保安所说,只有他班的胡老师早上起来没看到手机的通知消息,而其他班的学生都来明心楼上课了。 顾绒仰起头,望着矗立在前方的明心楼,心跳不知道为什又忽然加快了。 心脏快速的跳动会给人一种窒息感,顾绒意识地抬手往心摸去,既是想缓解不适感,也是想握住脖颈上戴的护身符。 不过寻了个空后,顾绒才记起沈秋戟之前在医院给他的护身符已经没了——在那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小护士来给他换药和神秘小朋友送奶事件过后,那枚护身符就不见了。 当晚,他只在病服上 找了点灰,像是纸张燃烧过后残余的粉末。 所以顾绒就觉得,沈秋戟那枚护身符还是有用的。 于是顾绒看着走在他前面梁和沈秋戟,顿了两秒就上前用课本书角轻轻戳了戳梁的背:“梁,我和你换个位置。” “啊?”梁还没反应过来,顾绒就走到他面前和他交换了位置,跟沈秋戟站成并排。 沈秋戟单手抱书,另外一只手在转着笔,己身边换了个人也没抬头。 “沈秋戟。” 顾绒也没管沈秋戟没理己,还朝他甜甜地笑起,声音也是哄人的软绵调子,这声音这表情把后面的梁和李铭学看的眼珠子都差点瞪脱眶了。 唯独沈秋戟还是一副故作的高冷模样,听见顾绒喊他也只是眉尾微抬,清冷的双凤眼斜斜朝人睨来:“干什?” 青年也用书角戳戳他,小声说:“你之前戴的护身符,还有吗?”随后像是怕他寻找借或是不给他,匆忙又补了句,“你说过你还有好多的。” “有。” “那你再给我一个吗?等会课后我请你吃午饭。” “以啊。” 沈秋戟唇角微勾,惜字如金,但这副深沉稳重的表情没维持多久,在顾绒伸手朝他脖颈探来时就给崩了,他紧拉着领,像是被流氓非礼的受害者,瞪着顾绒问他:“你干什呢?” “拿护身符啊。” 顾绒一脸无辜,伸去的手还没缩回。 沈秋戟目光移,发现青年的手也很白,十指纤细,指尖部分却是粉粉的,像是带着温度一般,刚刚顾绒摸到他锁骨时,指尖却是凉的,这股凉意,停在被青年触碰过的皮肤上久久不曾散去。 “我没戴着,在我兜里。” 沈秋戟从袋里掏一枚折成三角形的小黄符,赶紧到顾绒掌心,动作间不小心碰了青年的手指,见顾绒没有躲避,沈秋戟就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却不再转笔了,反而把手揣进兜里。 顾绒得了护身符哪还有心思去管沈秋戟摸了他哪里?只喜滋滋地把护身符放进衣服心脏前的袋里,觉得己安全了不。 他大课的原教室是406,教室不变,所以到明心楼来上 课时他还是得上楼进406教室。 而406教室上了楼梯一拐角就是,倒也不难找,不过刚刚通知胡老师来这里上课的那个巡逻保安好像提过一嘴只有409教室换了地点,似乎是409教室无法上课。所以进教室前,顾绒还特地看了眼门上的号码,确认是406无疑后,才抱着课本进去坐。 这回他是坐在沈秋戟的旁边的,因为来的路上和梁换了位置。 梁屁·股刚落座就立马又站起来了,他意识地要把沈秋戟和顾绒隔开,他想到刚刚来的路上顾绒笑意盈盈轻声细语和沈秋戟说话的模样又觉得己多虑了——顾绒和沈秋戟之间的关系,好像去了趟医院后就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好,都坐好,课前我先点名啊。” 胡老师见学生都在教室里找到座位了,就拿点名簿开始点名。 顾绒听到前座两个男生暗骂一声“完了”,那是他隔壁418宿舍的俞金海和邰一诚,胡老师刚开始点名,他就掏手机,估计在给他逃课的室友许嘉和尹琛通风报信,让他赶紧过来上课。 这种情况在大学里太常见了,顾绒没管,继续补他的笔记。 而胡老师点完名后就开始上课,随着课的铃声响起,第一节 课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胡老师从不拖课,特别受学生欢迎,课铃一响他就拿着己水杯走了教室,去隔壁老师办公室暂时休息,教室里随后也陆续有其他学生去,有去上厕所的,也有的是逃课的——毕竟老师已经点完名了,剩的一节课也没必要上,除非胡老师在第二节 课结束时再杀个回马枪,重新点一次名。 李铭学和梁也开溜了,说是什有社团活动,恰好顾绒回来了李铭学就叮嘱他马思课好好听讲,晚上回去后借他勾重点,另外如果胡老师再点名,记得发微信喊他回来。 顾绒还没答应呢,沈秋戟就在这边替他抢着答应了。 “你上课又不记笔记,怎答应的这快?”顾绒侧着脸,看了沈秋戟一眼。 “谁说我不记的?”沈秋戟反问他,“你课本借我抄笔记。” 说完沈秋戟就拨走了他的课本,还借走了他的笔,真 就在那开始抄笔记了。 顾绒:“……” 哦哟,太阳真是打西边来了。 顾绒“啧啧”感叹两声就拿了桌上的水,准备喝两解渴。 结果嘴皮才刚碰到瓶沿,忽然有个东西砸到他脑袋后又掉到了桌底,顾绒余光中瞧见那似乎是个笔帽,扬起头想看看怎回事,抬眸的瞬间却看到一支尖锐的笔朝己直直射来,最终在距离己左眼还有三厘米的位置停——笔身被沈秋戟攥住了。 这是一支红笔,没有笔帽扣着的笔尖带着殷红的墨水痕迹,鲜艳的叫人心惊。 事实上,如果沈秋戟没有握住飞射而来的笔身,此刻顾绒的左眼球恐怕已经被笔尖给戳爆了,而笔尖的那抹红也不会是墨水,而是鲜血。 第25章 回过神来后的顾绒惊了一身冷汗, 脸上的血色霎时消退的干干净净,抿着唇双颊惨白地坐在原位,肤色本来就白的他, 这会更像是一簇冰凉的新雪——抚上去, 渗骨的寒冷便会森森传来。 沈秋戟也皱起眉, 握紧笔朝前方笔尖飞来的地方望去, 沉声说道:“这是谁扔的笔?差点都戳到人了。” 这支笔无人认领, 或者说是笔的主人无暇认领。 因为顾绒看到在他这边前三排的座位上, 有两个女生在打架, 打的很凶, 又是互撕头发又是乱扔课本的, 嘴里还嚷着什“你这臭婊子表面和我当室友,当好闺蜜,实际上是来泡我男朋友”之类的脏话。 而那只砸到顾绒头上的笔帽和差点戳瞎他眼睛的红笔, 大概就是两个女生打架时乱甩书本文具的杰作产物之一。 “算了算了。”顾绒好脾气地去拉沈秋戟的袖子,“也没真的戳到我。” “你光是和我窝里横,和别人就菩萨心肠了啊?你没被戳到是因为我抓住了这支笔。”沈秋戟像是不高兴顾绒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决定,拨开他的手严肃道,“如果我没抓住呢?” 顾绒看了眼前面那两个女生, 她还在掐架,周围都没什人, 是不堪忍受她的骚扰走了。 听她说的话, 好像她原来是好朋友好室友,结果却被一个渣男耍了,现在估计看到男人揪心烦,现在上 前找她理论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顾绒叹了气,说:“她现在估计也没空理我。” 沈秋戟皱眉,语气里有些疑惑的情绪:“她?” 顾绒没注意听沈秋戟在说什,因为他忙着弯腰去捡那只笔帽了。 就在他快要摸到笔帽的前一秒,他前面的座位忽然伸过来另外一条苍白,甚至是泛着些青色,宛如死人尸体的手臂,比他更快一步摸走了笔帽。 顾绒瞳孔骤然锁紧,倏地起身坐好,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差点撞到沈秋戟身上去了。 “怎了?” 沈秋戟见顾绒脸色比刚刚难看了几分,仿佛见了鬼似的不禁问他。 而这时顾绒也看到前面坐着的俞金海和他几乎是时直起身的,似乎他弯腰到桌子底去了——难道己刚刚是眼花看错了,捡笔帽的人其实是俞金海? 恰好上课铃在这一刻响起,于是顾绒垂眼睛,轻声说:“……没什,我应该是看错了。” 沈秋戟闻言倒也没再说什了。 胡老师准时从门外进来开始讲课,顾绒忙着跟着他的讲课勾画重点和记笔记,倒也没心思去想刚刚看岔眼的那一幕。 “戟哥,顾绒,你觉不觉这栋楼挺新诶?” 沈秋戟到底还是不爱上文化课,笔记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在前面的俞金海转头过来说话时,他立马就和俞金海接着聊起来了:“是挺新的。” 顾绒忙着写笔记只敷衍地点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 被俞金海和邰一诚从宿舍叫过来的许嘉和尹琛听见沈秋戟的声音,也转头接了他的话茬:“刚刚老俞给我通风报信,说胡老师点名还换了教学楼上课,让我赶紧过来。我问老俞教学楼在哪,老俞告诉我说是农业班菜园子后面的那栋老楼,我一开始听见还以为多老呢,进来一看这栋楼不挺新吗?” 分卷阅读26 “是啊。”许嘉身边的尹琛也奇怪,“我感觉比行政楼还新,把这里改成行政楼不好吗?干嘛荒废在这。” “这简单你都猜不来?电视白看了?”沈秋戟开要简短,要说长了听上去就骇人,“这种宁愿搁置也不用的大楼,往往都是因为死过人。” 顾绒就坐在沈秋戟旁边,闻言写字的笔尖就顿了来。 而沈秋戟还在继续说:“而且肯定死了不止一个,说不定楼里还会发生其他怪事,这才建了围墙要把楼封起来不给学生跑进去。” “真、真的吗?”俞金海也是个胆小的,听了沈秋戟这通恐吓就结起来了,“那我怎没听说过啊?学长学姐好像也没提过。” 邰一诚拍了他的肩膀说:“你傻啊,发生了这种事学校肯定要封锁消息的,怎让人到处说,给你知道?” 许嘉也附和道:“是啊,我听我表妹说她学校女生宿舍以前就死过人,所以后来就把女生宿舍改成男生宿舍了,说是男生阳气重,住那里好点。” 俞金海这子怕得直接破音了,想象力还挺丰富:“那我宿舍楼以前会不会也是女生宿舍?!” “没有吧,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许嘉又道,“不过这也说不准,毕竟学校不说谁知道你宿舍有没有死过人啊?这种事也不随便说。” “是啊,再联系我这栋明心楼,你仔细想想——”邰一诚大概是想吓唬俞金海,说的越来越叫人细思极恐了,“如果是宿舍死人了,学校也是就把那一间宿舍和隔壁几间宿舍封起来,最多最多,封掉一整层,等这几届学生毕业后换新的学生过来住。但是一般不整栋楼都封掉吧?” 等把俞金海吓懵后,邰一诚又看向后座的顾绒和沈秋戟,他的眼睛在顾绒身上转转,继而瞅向沈秋戟:“那明心楼到底是发生了什,叫咱学校不仅要封掉,还要用围墙隔起来呢?” 沈秋戟见了真鬼眼睛都不眨一,还被邰一诚这点小手段吓到?他要是把他和顾绒在市医院的经历说给邰一诚听,说不定吓得他抱着俞金海喊“爸爸”。 而顾绒呢?他心里是害怕的,脸上却依旧没什表情,只有唇角抿紧了。 坐 在他身边的沈秋戟倒是注意到顾绒握着笔身的指节都攥得发白了,于是沈秋戟立马调整了坐姿,方便顾绒等会被邰一诚吓得破防后过来抱他的胳膊。 但顾绒深吸一气,就垂眼睫继续若无其事地写笔记了。 沈秋戟在心里叹气:唷,没有破防啊。 他挑了眉梢,觉得邰一诚真是太弱鸡了,鬼故事讲的一点都不吓人,要不是怕顾绒破防急过头了打他,他就己讲了。 而邰一诚见己没把两人吓到,就张打算再来个刺激些的,好在他的“恶行”被胡老师制止了—— “最后两排的那几个男学,请不要再聊天了,虽然还有十五分钟就课了,但现在还是要好好上课的,老师不拖你的课,你也要乖一点啊。” 于是邰一诚许嘉等人都转了回去,在最后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佯装好好听讲。 只有沈秋戟依旧不听,他趴在桌面上,偏头盯着顾绒,眼里满是调侃的笑意:“绒崽,我觉得这栋教学楼好吓人啊,你觉得呢?” 顾绒没接他的话,只问他:“胡老师都叫你好好上课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好好记笔记吗?怎又不记了?” “我抄你的课本就行了。”沈秋戟大言不惭,“我只听顾老师讲的课。” 顾绒头也没抬:“顾老师现在让你闭嘴。” “好的顾老师,我很乖哦。”沈秋戟笑着,把半张脸藏进胳膊里,只露一双眼睛继续望着顾绒——在沈秋戟眼里,顾绒比课本好看多了。 顾绒:“……” 他怎觉得沈秋戟也有点不正常了? 这还是那个说话屡屡要和他对着杠的沈秋戟吗? 顾绒斜眸睨了一眼沈秋戟就收回目光没再理他了,等到快课的前两分钟时,顾绒抬起头看向前面的座位——那两个打架女生已经不见了,好像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就没动静了,是在他低头捡笔帽时离开的教室。 不过想想也是,她都吵得打起来了,哪还有心思留来好好听课呢? 顾绒微怔间,却见坐在他前座的俞金海又再次俯身弯腰,低的几乎看不到上半身,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周围人却都听见:“搞什啊,怎我鞋带又散了?上 课前才系好的啊。” 许嘉看了他一眼,说:“你刚才没系好吧?” “不,我这个鞋带平时就不容易散。”俞金海否认道,“而且我还系了个死结,除非有人用手解我的鞋带,不然不散。” 顾绒听见俞金海的话,写字的笔尖因为手颤而重重一划,在课本上留了长长的一道黑线。 他睁大眼睛,只觉得己现在心脏跳得快跃喉咙,耳中也全是“呯呯”震响的心跳声——俞金海说什?上课前他弯腰是系鞋带,他不是捡笔帽吗? 那条捡笔帽的手臂仅有是俞金海那个方向过来了,如果不是他,那那个笔帽……是谁捡走的? 邰一诚没察觉到后座顾绒的异样,哈哈笑了两声后又去吓俞金海:“说不定有鬼在桌子底给你偷偷解鞋带呢?” “邰一诚你他妈的!” 大概是要课的缘故,406班和其他班的学生都开始骚动了,整栋教学楼喧哗声渐大,声音越是嘈杂,就意味着人越多,在这种时候反而给人很大的安全感,所以俞金海没被吓到,还有心情去骂邰一诚。 邰一诚还去勾他的脖子:“行了行了,赶紧系好我走吧,等会走慢了食堂抢不到位置。” 俞金海和邰一诚还有劲等课铃响起后直接冲教室,而顾绒浑身的气力,都随着邰一诚那句“有鬼在桌子底”给抽走了。 桌子底有鬼。 所以先他一步摸走笔帽的……是鬼吗? 第26章 沈秋戟上课就不专心, 听见前座有人聊天,注意力就被邰一诚刚刚那句“桌有鬼”给吸引走了。 等到他回神,就看到坐在他旁边的顾绒好像在……颤抖? 沈秋戟转身看向顾绒, 发现己的确没看错。 青年就是呆坐在原位上, 浑身小幅度地颤着, 唇瓣淡的几乎没有颜色, 无助又怜, 抬起漾着水光的眼睛朝己望来。 “你怎了?”沈秋戟问他。 “沈秋戟……”顾绒的声音轻飘飘的, 像是没有力气, “你看到……我周围有什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的东西? 顾绒为什忽然问起这 个? 他俩一起在市医院经历过那些事, 所以沈秋戟不会单纯地认为顾绒话里的“东西”是指别的, 他指的,只会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说白点, 就是鬼。 于是沈秋戟皱眉靠近顾绒,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又见着鬼了?” 说完沈秋戟便立刻环视了一圈周,他406大课班是六个班一起上的,如果人全部到齐那是足足近两百人。现在就算有些人请假或是逃课溜走了,教室里也还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个人里, 黑的白的,高矮胖瘦, 男男女女都有, 有长的好看的,也有外貌普通的,但就是没一个人像鬼。 沈秋戟是见鬼,但他见鬼的局限性很大, 一是只看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二是——那个亡魂得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他才辨认得来。 后者他没详细给顾绒说过,那是因为越是厉鬼,他的容貌躯体和神情都越与常人迥异不,那种像人的鬼,往往都是刚死不久,或是一直没意识到己已经死去的鬼魅,这些鬼魅浑浑噩噩地飘荡在人间,并不会伤害普通人。 而普通人如果不小心冲撞了他,也只会病一场,魇几天,或者修养上半来个月就好了,不会被夺去性命。 教室里一百多人,沈秋戟连己体育班的人还没全部认识全,充其量记得个脸已经不错了,要他从这一百个看上去“很正常”的人找鬼,实在不容易。 他看了这久,也没看来谁不正常。 沈秋戟也不想看到鬼,因为那意味着教室里必定有个学生要死了。 所以他只和顾绒说:“我分辨不来。” 顾绒和沈秋戟在医院相处那久,当然听得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闻言便抬眸深深地望着沈秋戟,而沈秋戟也很快解释道:“我分辨不来的鬼,他一般情况不会伤人,如果你看到了什诡事,是他在恶作剧。而且我看不到这是好事,证明这里没人要死,你不用太紧张。” 只是恶作剧吗? “我其实也不太确定……” 那条手臂只是摸走了笔帽,到底也没对他做什,因为只是一晃眼就过去了,速度快得顾绒甚至都无法确定是己眼花还是怎了,而周围也没任何异样,所以 顾绒想和沈秋戟说他也不确定己是否真的看到了怪事。 但因为联想到了笔帽,所以蹙着眉垂眼睫,视线扫向桌面上没有笔帽扣住的红笔——被沈秋戟拦住,差点戳瞎他眼睛的那支。 顾绒话说到一半陡然顿住,一个疑问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蓦地现,顾绒不由再次抬头朝他这一边座位的前几排看去,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除了学霸以外,教室的前几排没有学生喜欢坐,但也因为是前几排,所以有点什动静大家都看到。 不管是刚换教室时大家七嘴八的议论,还是刚才俞金海邰一诚他讨论教学楼和宿舍是否死过人时的起劲,都明明白白地告诉顾绒一个道理——喜欢八卦的人其实很多。 刚刚有两个女生在前座打架,她的位置显眼到几乎半个教室的人都看见,打架的原因和嘴里说的话都说那样“劲爆”,然而教室里一百多号人,愣是没人提一嘴她打架的事。 这正常吗? 想明白了什后,此刻的顾绒再看那支红笔,就越发觉得笔尖和笔内红色的墨芯红得刺目诡异。 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收回己的目光,怔怔望着课本上因为己手滑而划长长黑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问沈秋戟:“沈秋戟,刚刚我前几排的座位上有两个女生在打架,你看到了吗?” 话音才落,沈秋戟就清冷的双目就不由看向顾绒,眸光深深,一改平日里不着调的慵懒语气,沉声道:“顾绒,我教室里没有人打架。” 不是前几排,而是整间教室都没有人打架。 哪怕己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亲耳听着沈秋戟将答案说后,顾绒还是没忍住闭了闭眼睛,颤着唇喃喃:“……我怎又见鬼了呢?” 沈秋戟望着顾绒苍白的面容,皱眉刚要开,却感觉一双指尖冰冷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手背,待碰到他身上的温度后,便快速收拢握紧,怜地汲取着点点温暖——那是顾绒的手。 分卷阅读27 是他来教室的路上,顾绒来翻找他护身符时,不小心碰到他锁骨的葱白指尖。 当时指尖上的那抹冷在他脖颈处轻掠而过,而现在,这抹冷却紧紧贴着他的手背,等沈秋戟回过神来后,他才发现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将青年手背连指尖都握在了手掌中,那些冷从掌心传遍他的身体,沈秋戟却莫名觉得干燥。 为了缓解体内这阵难耐的燥热,沈秋戟意识地想松开握住顾绒五指的手掌,但手掌松松合合,最后却比一开始握得更紧了,他安慰顾绒道:“你别怕,我觉得……这回见鬼的,应该不单是你。” 听见沈秋戟这说,顾绒倏地抬头看向他:“……你是说?” 沈秋戟颔首用指了指顾绒前面的俞金海,挑眉道:“他耳廓发黑,和你之前在医院时是一样的。” 经沈秋戟这一提,顾绒也想起来了——俞金海说他的鞋带老是散,而邰一诚则和他开玩笑,说是有鬼在桌子底解开了他的鞋带。 现在回忆一,他看到的那条摸走笔帽的手臂,的确就是从俞金海那个位置伸过来的。 顾绒打了个冷战,放低声音询问沈秋戟:“那我要不要提醒了一他?” “没用,因为我觉得——”沈秋戟仰起头,环视了一圈教室的天花板说,“不是你的原因,而是这栋教学楼的问题。” “我盲猜,这间教室也绝对不仅仅只有你两个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但那多人我认识的没几个,都不熟,这种事也不好问。” 课的铃声在沈秋戟说话的声音中响起,明明是那洪亮的声音,沈秋戟徐缓沉稳的声音却依旧清晰闻。 顾绒觉得沈秋戟说的有道理,毕竟不谈别的,光是学校要搁置着这新的一栋教学楼不用,还要用围墙封起来这件事本来就处处透露着诡异。 那条胳膊说到底只是捡走了笔帽,实际上也没对他做什,或许就像沈秋戟说的,仅仅是在恶作剧罢了。 顾绒也只有这想,才叫己不那害怕。 课铃声结束后,胡老师第一个收起课本和水杯准备离开,却有学跑得比他还快,抢着冲教室跑向食堂干饭,把胡老师都给逗笑了 。 沈秋戟 也想冲去食堂——顾绒说了要请他吃午饭呢。 但是沈秋戟看顾绒怕得要死,却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由纳闷:“二绒走啊,吃午饭去。你不是怕吗,怎不走?屁股在板凳上生根发芽了?” 青年瞪他,随后用软软的声音说:“我腿软了。” 沈秋戟:“……” 成,这是又要背着顾绒走了。 不过顾绒大概也是顾忌着这里是学校,只请沈秋戟帮忙扶着他离开。 两人到一楼时,却发现俞金海又蹲在明心楼大楼门系鞋带,邰一诚许嘉等人在旁边催他:“你这鞋带是不是有毒,怎老是散啊?” 他说话间,有个保安朝明心楼这边走来,其中两人手里都拿着带铁链的大锁,进楼后就开始驱赶还都留在明心楼里的学:“快去吃饭啊学,去晚了小心抢不到位置。” 有几个走的慢的学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大锁,好奇地问了,结果保安却说明心楼要先锁起来,等午的时候再打开给学上课用。 “什?中午都要锁起来啊?” “那不以留在里面复习考研资料吗?” 保安说:“要复习看书去北教学楼那边看呀,那边不锁的。” 把一楼的学叫走以后,另外两个保安又一起上楼,一间一间地查看教室里有没有其他学逗留。 顾绒就算只待过覃城大学,却也知道这种大中午才一课就要把教室清空,把教学楼锁上,等上课时再打开的情况在其他大学里几乎是不存在的。 他心脏颤得落了一拍,顾绒抚上心,想起沈秋戟给己的护身符就揣在胸前的袋里,便伸手去摸,想把护身符拿来握在手心,等回到宿舍后找根红绳拴起来戴在脖颈上。结果顾绒在胸前的袋里摸了半天,却什都没摸到,他把手拿来一看,只见食指指腹上沾着些灰色的烟灰。 顾绒瞳孔骤然缩细成一个小点,此刻他已经走了明心楼,沐浴在十月暖意融融却不炙热的阳光,然而顾绒觉得觉得己好像还继续待在市医院的太平间里,森森寒冷阴气从面八方围剿而来,压迫得他难以呼吸。 “沈秋戟。”顾绒停脚步,唇瓣轻颤,“你给我的护身符不 见了。” “又不见了?才给你的,你就弄丢啦?”沈秋戟见顾绒不走了也回头望他,啧了一声开玩笑说,“你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我没丢。”顾绒把己沾有烟灰的手伸到沈秋戟面前给他看,“又变成灰了。” 瞧见这一幕,沈秋戟也敛起了笑意,他眉头紧皱,眉宇间萦着凝重,一瞬,沈秋戟忽地伸手朝己袋探去,顾绒垂眼睫,就看见他从袋里捏一把多得骇人的烟灰——很显然,大概是他放在袋里的护身符全都化成了灰。 沈秋戟松开五指,那些灰末便散在半空中,最终落地后消失不见。 他和顾绒一起转过身,望着身后这栋背着阳光,潜藏在阴影里庞大难测的明心楼,忽然间大概就有些理解学校为什要封掉这座大楼。 因为确实很邪。 第27章 午饭顾绒是带沈秋戟去食堂三楼的餐厅吃的。 这里就外面和普通的饭店差不多, 点菜吃饭,差不多一顿就要一两百,虽然价格和外面的饭店比也算实惠了, 但都要吃这个价格的饭了, 一般大学生都会选择校吃, 而不是在食堂三楼吃。 顾绒坐后就把菜单递给沈秋戟, 让他想吃什菜点什。 沈秋戟才拿到菜单, 就看见顾绒握着手里走向露台, 像是在打电话。 顾绒的确是在打电话, 他给他妈妈打的—— “你终于舍得给家里打电话啦?” 电话接起后顾绒就被顾妈妈讽了一句, 顾绒还没吱声, 顾妈妈又苦婆心说:“算了算了,绒绒,你听妈妈一句劝吧, 赶紧把名字改回来好不好,你——” “嗯,我已经改回来了。” 大概是没想到犟了这久的顾绒现在答应的如此爽快,顾妈妈打好的腹稿全都没用上,愣了两秒后不敢置信地问他:“你已经改回来了?” 顾绒说:“是的。” “那、那……”顾妈妈“那”了好几声也没接上话。 顾绒又问她:“妈,其实我一直不明白, 你和爸爸都不是那种迷信的人,为什你会信我取个软点的名字, 就活得久呢?” 除了这件事, 他家 真的没有其他迷信行为了。 顾家也不重男轻女,没有其他一丁点被文化糟泊毒害的痕迹,偏偏就在他的名字这里异常坚持。 住院的事他没和家里人说,一是怕家里人担心, 二是因此改名的事他才和家里大吵一架,三则是因为他妈对他的担心程度。 在来上大学之前,他都是住在家里的,每天上学司机接送,午间顾妈妈还要打电话去学校里询问他的情况,对他的关注几乎是二十小时不断近乎监控一般。 来覃城大学都是他己偷偷改的志愿,按照顾妈妈的意思,她本来是希望顾绒念个本地的大学,最好连宿舍都不住,继续走读。 即便心里知道妈妈是为了己好,这样生活他难免会感到窒息。 有时候顾绒都在心里庆幸,幸好他没什朋友,也没女朋友,不然他会成为那种所谓的“妈宝男”,他当初坚持要改名,或许就有一股非要逃向由的倔强情绪在里面。 要不是改名后就开始撞邪,顾绒是绝不肯屈服,把名字改回来的。 “因为你小时候总是生病呀,病的很重,怎吃药打针都不好,后来改了个命才好起来的。”顾妈妈听见顾绒这问起,就给他解释,结果才说完她就道,“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事?我要来覃城看看你。” 顾绒觉得他妈妈说的不是实话,还想继续问,闻言赶紧拒绝:“别别别!妈你千万别过来!” “你越是不让我过来,我就越是觉得你有事瞒着我。”顾妈妈也很坚持,“我现在就买机票,大概晚上就到,你宿舍几点关门?要不我还是给你辅导员打个电话帮你请假吧,你晚来住好不好?妈妈帮你订酒店,你想住哪个酒店都以,我让杨师傅开车去学校接你。” 顾绒都想骂脏话了,他妈要是真给辅导员打电话,他住院做手术的事那还瞒住吗?到时候他妈妈会会叫他直接从覃城大学退学,回家好好待着专心啃老,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一张吃饭的嘴。 “我真没事。”顾绒无力道。 顾妈妈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我不信,绒绒你现在在哪,周围有室友吗?让他接个电话吧。” 顾绒说:“我在和室友吃饭呢。” “真的吗?怎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呢?”顾妈妈狐疑道。 顾绒闻言不禁失声道:“你还要了他的手机号?” “如果你了什事,我找不到你,我肯定要联系你的室友呀。”顾妈妈发觉顾绒好像生气了,又放轻声音哄他,“你放心,妈妈不是什事都要管着你,我就刚刚才打过电话,之前都没打过的。” 顾绒也是真的生气了,语气生硬道:“我真的在和室友吃饭,你不信我现在就叫他来和你讲电话。” 说完他朝着还坐在里面的沈秋戟招招手,等沈秋戟来后他赶忙对沈秋戟比嘴型说:别告诉我妈我住院的事。 沈秋戟会读唇语,然看得懂顾绒的意思,他接过顾绒的手机,笑着和顾妈妈聊天:“是啊阿姨,我在和绒绒吃饭,我是沈秋戟,您还记得我吗?” “绒绒最近有没有什事啊?” 沈秋戟看向顾绒,顾绒拼命摇头,做嘴型又说:没有。 结果沈秋戟转头就对顾妈妈说:“有啊,他生病了。” 顾绒瞪大眼睛,扑上去就去晃沈秋戟的肩膀,气得直想咬他,就差没掐他脖子叫他赶紧闭嘴了,沈秋戟由着顾绒挂在他身上胡闹,笑着继续听电话:“他半夜发烧到39度,还做了噩梦,吓得脸都白了,我陪着他去医院挂了三天水呢,然后从医院回来后他就去把名字改回来了。” “另外两个室友在参加社团活动,所以才没听到您的电话吧,我是手机丢了,我换了张新的手机卡,阿姨你以记一我的新手机号,我经常和绒绒一起玩的,您有什事打给我就行。” “嗯嗯,好的。” 分卷阅读28 “……” 沈秋戟和顾妈妈聊了好几分钟,最后手机才又回到顾绒手里,他气鼓鼓地不想说话,顾妈妈了解顾绒的性子,怕他恼羞成怒也不提其他事,只温柔劝诫道:“生病这样的事也不和家里说,次不以再这样子了,既然你现在病已经好了,妈妈就不去覃城了,你去医院看了病那生活费还够用吗?要不要妈妈再给你打点?” 顾绒还是不想说话,简单道:“够用了。” “好好好,那妈妈不打扰你和室友吃饭了,拜拜。” “……拜拜。” 挂断手机后,顾绒站在露台好半晌不愿进去,沈秋戟在里头看菜都上齐了,只好去露台劝人:“二绒,菜都上齐了,去吃饭呀。” 顾绒小声嘟囔:“气饱了。” 沈秋戟看他这样也觉得好笑,顾绒当初来上学时,是顾妈妈和他家两个……保姆?一起过来的,顾绒本人没在,保姆进了宿舍了保姆就开始给顾绒铺床,往衣柜里叠行李中的衣服,顾妈妈则拉着他几个室友的手各种说顾绒从小身体不好,被家里宠坏了,如果哪里做的不好请谅解一,还交换了手机号,说如果顾绒大爷脾气犯了和他吵架就给她打电话,她会教训顾绒的…… 诸多叮嘱说了很多,叫宿舍众人看的咋不已。 等顾妈妈和保姆走后,顾绒才臭着张脸姗姗来迟,一开始沈秋戟也以为顾绒是那种脾气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结果后来才发现顾绒己洗衣服铺床单做的很熟练,最近买了小锅小米煮粥也煮的也很好,不像是被宠得什都不会做的婴,而他和顾绒吵架,其实更多时候还真如李铭学梁说的那样,像是在打情骂俏。 天顾妈妈一通电话,沈秋戟才知道原来顾绒当初臭着脸来迟应该是故意的——觉得丢脸,在害羞呢。 他陪顾绒住院时也奇怪顾绒为什不和家里人说,现在看来还好没说,不然还不知道顾妈妈要干什事呢。 不过顾妈妈这些行径,也是于爱子之心吧。 所以沈秋戟就和顾绒说:“别气了,我和道歉,你妈妈也是担心你,我刚刚不和你妈那样讲的话,她肯定不会信的。” “我知道。”顾绒蹙起眉,语气里满是无奈,“我不是气你 ,也不是气我妈,我是……气我己。” 他天在明心楼406教室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本来还想着去问问他妈他屡次撞邪是不是真和己名字有关,结果呢?现在他敢说才怪了。 但他真见鬼了又吓个半死,之前在医院时他都为了活去各种讨好沈秋戟,当时想着活去脸算什?现在要他和家里人说又不想说,怕被拘回家里待着,整个人就是没用又矫情,还作得要命。 沈秋戟见顾绒低落的样子,挑眉去拽他胳膊:“不管怎样先吃饭,不然我和你妈告状。” 顾绒:“……” 落座后沈秋戟见顾绒吃进了第一饭,他才说:“二绒,其实你不想你妈妈管你那多,以尝试和她沟通一吧?”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顾绒叹气,“高考完后三个月里我一直在和她沟通,沟通的最好结果就是我来覃城上大学,她没让我退学复读,或者干脆就不读了。” 沈秋戟想了想,也觉得顾妈妈对顾绒保护有点重视过头了:“我说怎你住院时,你家里人一个电话都没来过。” “我天天发朋友圈动态呢。”顾绒把己手机拿给沈秋戟看,“就怕让他知道我住院了。” 顾绒的朋友圈动态就是更新画作,每天发一副己画过的画,草图啊完稿随便放,配字:【日练习√】,而底必有顾妈妈长长的一条评论,喊顾绒记得把名字改回来,入了十月天气冷了要勤加衣多吃饭还要多晒晒太阳…… 沈秋戟:“……恐怖如斯。” 换位思考一,沈秋戟觉得这种事要放在他身上,真是比见鬼还恐怖。 不过想到明心楼桌子底那条手臂和打架的两个女生,顾绒也没心思伤春悲秋了,抬起碗说:“我先吃饭吧,吃完饭回宿舍后我和你说件事。” 第28章 宿舍里没人, 李铭学和梁大概搞完社团活动后就直接去上课了。 顾绒和沈秋戟都是艺术生,课比梁和李铭学都要,周三这天上完马克思后他午没课, 这也方便了顾绒单独将那个秘密告诉沈秋戟——他无限重生复活的事。 是话到嘴边顾绒却又说不了。 毕竟够重 生和复活都是在医院撞鬼时的事了, 现在他也没死过, 无法验证己是否依旧拥有那个力;而他如果再次死亡, 时间又会重置到哪个阶段? 最重要的是, 把这件事说来……对己有什好处呢? 拥有够无限重生复活的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的确以保住他的“命”, 从医院治好病来的结果也明明白白地告诉顾绒, 看似永远没有尽头的循环其实不存在, 医院红绿鬼廊和找替死鬼的老头那些普通人随便一碰就死得透透的事,在他这里却因为有着这个力,所以己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而过去的经历也已经教训过他——对己全然没有好处的事, 在考虑清楚之前不要去做。 顾绒垂眼睫,略微遮掩了眼底黯然的神色,继而才抬起头,望着沈秋戟说:“……我怕鬼。” 沈秋戟:“……就这?” 沈秋戟没想到顾绒神神秘秘拉着他回到宿舍,先是检查了遍梁和李铭学在不在,确认他都不在后才坐来, 郑重要和他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他甚至忍不住问顾绒:“你怕鬼难道还是个秘密吗?” 顾绒也被沈秋戟问得有些无言,半是羞恼半是嗔怒地看了他一眼, 辩解说:“起码梁和李铭学是不知道的呀。” “呵呵。”沈秋戟但笑不语, 握着扶梯爬上床躺。 顾绒现在心胸宽广了很多,也没被沈秋戟的“呵呵”彻底激怒,抿了抿唇就仰头对着沈秋戟继续说:“我早上在明心楼又见到奇怪的事了。” “那两个我看不到的打架女学生?”沈秋戟记得这事,他衣兜里还有一把符灰呢, 抖都抖不干净,已经去拿水泡着了,打算等会洗掉。 “不止。你还记得朝我飞来的那支红笔吗?”顾绒摇摇头,眉头蹙起,“那支笔是没笔帽的,的笔帽掉地上了,我去捡笔帽的时候看到一条像死人一样的胳膊,从俞金海座位底伸来,比我先一步捡走了笔帽。” 沈秋戟问他:“当时你怎不说。” “我以为我看错了。”顾绒深吸一气,声音很轻,“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哪怕到现在,我也希望你告诉我一句,是我看错了。” “不。”但 偏偏沈秋戟这家伙就是坚定地告诉他,“你有没看错,那就是一条鬼胳膊。” “……” “俞金海不是说他鞋带老是散吗?我怀疑就是你说的那条胳膊给他解开的。” 顾绒也早就这个猜测,所以他心里头更怕了,不过却依旧姿态端正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和沈秋戟商量道:“沈秋戟,我真的很怕鬼,我周还要去明心楼上课,所以如果我在明心楼碰到了什,我希望……你逃跑的时候以带上我。” “我也会努力学习,不成为你的累赘的。” “我以天天请你吃饭,还是你要钱或者其他什报酬的话都以提……” 顾绒给沈秋戟列了一堆好处,结果沈秋戟后面什都没认真听,只问他:“你学习什?” “我已经看完《各地民俗大全》了,现在在看这个。”顾绒愣了两秒,随后把己的手机递到沈秋戟面前给他看。 沈秋戟从上铺探头过来瞅了瞅,发现顾绒手机屏幕里面是《民间驱鬼大全》的电子书。 “你学这些干什?”沈秋戟只瞧了一眼就挑高眉梢,“你以为是个人学了这些就驱鬼吗?那是得看天赋的,你看这些还不如像我一样,做到别怕鬼就行。” “听过一句话吗?身正不怕影子斜。” “鬼杀人往往都需要媒介,很有鬼直接要了你的命。”沈秋戟又从上铺跳来了,走到顾绒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一般都是把你吓死,或者吓疯你,让你杀,比如咱俩在市医院的鬼廊时,如果你被里面的护士或者那个鬼妇杀了,实际上等到第二天,你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尸检最终结果只会是:你是被吓死的,你心智足够坚定,不畏不惧,他然碰不到你。” “你是活人,身上阳气那重,鬼惧阳气,你也看了驱鬼大全了,你告诉我里面是不是有一招撞邪了要大声咒骂,还要解裤撒尿?就是这个道理。” 顾绒听得是一怔一愣,忽地想到当时沈秋戟和那个女鬼对喷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事实也的确证明了——女鬼想杀沈秋戟却没有杀掉,而是旁边这个怕得要死的他遭了殃。 想了想,顾绒又问:“那……如果他触碰到我呢?” “不 。”沈秋戟直接否定道,“虽然如果你心志坚定不受恐吓,的确还恐吓你周围人,让他杀了你;但就是很存在直接杀了你的鬼。你要记住,任何你觉得鬼碰到你了事,都是幻觉,那些只是煞,煞消失后会在你的皮肤上留黑色的痕迹,像是淤青,等上十天半个月就会消失了。” 顾绒对沈秋戟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也解释了之前几次死亡里,他死于他人之手的原因。 但……那些被鬼碰到的感觉真的全部都是他的幻觉吗?那种感觉明明如此清晰。 “如果,如果我真的被碰到了呢?”顾绒着重强调了如果两个字,想再次和沈秋戟求教一。 沈秋戟抱着胳膊睨了他一眼,随道:“那就是你也死了,你也是个鬼,但你意识不到己的死亡,但是类以碰到你。” 闻言顾绒眸光颤了颤,忽地觉得后脊一凉,然后看了几眼,走到阳台的阳光站着——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热,告诉他,他还活着。 这一幕尽数被沈秋戟收在眼底,他走到顾绒身边说:“你看你看,你已经开始怀疑己是不是活人了,这就是知晓这类事的后遗症。” 他见己说完那些话后,浴在阳光的青年就仰头朝他望来,目光里忙是怔忡和茫然,阳光落在他的眼底,将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珠染成清湛的棕茶色,衬着糯如雪糁一般的白皙面颊,竟然格外地叫人想……欺负他。 于是沈秋戟就想到,第一次见到顾绒时,青年在气闷中脸色很难看,像是北地里最坚硬的岩冰,他很容易汗的手要是碰上去肯定会被粘住,届时想要撕来必定要掉一层血皮,所以他只远远的站着观望。 等到顾绒第一次朝他露笑脸时,他又觉得这人温驯又柔软,或许他的手抚上去并不会被粘住,只会摩挲到他微凉而细滑牛奶似的肌肤——哪怕离开时真要他掉一层血皮,他也是愿意的。 所以沈秋戟也的确这干了。 “我帮你确认一。” 他抬手,揪住青年的雪腮,然后往外轻轻一扯,青年回过神来后瞪着他,他也不松手,还勾起唇角,嗓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喑哑:“痛吗?” “痛唔……” 顾绒被沈秋戟揪着脸说话都有 些齿不清了。 “痛就对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觉得痛。”沈秋戟这才缓缓松开手,将手背到身后攥成拳,仿佛这样就以握住指尖残留的温热和柔软。 他看着顾绒低头揉着被己揪过的面颊,又想开说“顾绒我帮你揉揉”,但他张了张唇还是没将这话说,因为沈秋戟觉得这样的话是不合适的。 分卷阅读29 即便他很想,也得忍住。 为了防止顾绒骂他揪脸这档子事,沈秋戟赶紧开,先发制人:“绒崽你听我一句劝,别学了,普通人了解这些太多是要折寿折福的。” 这话听上去像是恐吓,但却是实话,所以他才不会和顾绒说太多这些事,因为知道这些事还活得长寿的人,也只有三种,一是功德深厚,有祖荫在身;二是天赋匪浅,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人;第三种,就是命硬的人,诛邪远避,寿尽之前,怎样都不会死。 如沈秋戟本人——他己都不会捉鬼,也不会驱邪,了解一些皮毛也是想着如果哪天真的撞邪了以保,有备无患而已,反正知道这些事又不会折他的寿。 果然,听见沈秋戟这说顾绒就没功夫计较他揪己脸的事了,反问道:“那你怎会懂那多这些事的?你不怕折寿吗?” 沈秋戟挑眉:“我不一样,我命硬。” “但是你穷。”顾绒一针见血,煞有其事地点着头,“这应该就是折福,果然有后遗症。” 沈秋戟:“……” 顾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绒说完后像是想到了什,眸光倏地亮起,对沈秋戟说:“我八字也硬啊,我和你一样,那就是以学的!” “你命硬?”沈秋戟目光在顾绒身上逡巡,随后侧身靠在阳台门上摇头,“不像。” “真的,我命很硬的。”顾绒绕到沈秋戟面前和他说话。“我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和我妈说过,我命特别硬,要取个软和点的名字,不然容易早夭,不然你以为我妈送我来宿舍时为什要叮嘱你喊我小名?” 什歪理? 沈秋戟听了顾绒的话脑袋里就这个字,命硬本来就不容易死,怎还会早夭? 第29章 沈秋戟觉得顾妈妈被江湖骗子给骗了。 所以他和顾绒说:“我也会看骨重, 你和我说你的生辰八字吧,我帮你看看你命到底硬不硬。” “什骨重?”顾绒不懂,“生辰八字……又是指?” “称骨算命, 骨重就是算命大师看一个人命硬不硬的根据之一, 生辰八字就是你的属相, 阴历生日, 还有生时是几点。 ”沈秋戟耐心地顾绒解释着, 说完他又瞥了眼顾绒, “这些你都不知道, 你还学什驱鬼, 你学哪去了?” 顾绒心道我又不是学的算命, 再说难道驱鬼你还看鬼的生辰八字吗?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会和沈秋戟顶嘴,乖乖回答道:“我属兔的,阴历生日是九月二十六, 晚上12点整生的。” 沈秋戟听完表情都没什变化,但等他默然静坐片刻后,沈秋戟却忽然抬起头盯着顾绒问:“你确定没报错?” “没错,小时候我妈找过人来给我算命,当时我听到的就是这个时间,错不了。”顾绒笃定道, “我的生辰八字有问题吗?” 沈秋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他招招手:“你站过来些, 我给你量一。” 顾绒走到他身边, 就被沈秋戟夹着胳膊将人抱起来颠了颠,随后又按住他肩膀,伸中指和拇指作尺,从他头顶开始一寸寸量到脚尖。 “不该啊……” 顾绒看着沈秋戟在他面前蹲又站起, 皱着眉低喃。 “什不该?”顾绒很关注答案。 沈秋戟说:“我再量一次。” 语尽,沈秋戟又量了一遍,随即便站在原地不动,皱眉沉思,片刻后又过来像是想量第三次。 等沈秋戟量到腹的位置时,顾绒终于忍不住了,他虽然没挣扎,依旧乖乖地站着给沈秋戟量,却催促地问了句:“到底怎样,硬不硬啊?” 话音才落沈秋戟就蹲了,在量他的脚踝。 听见顾绒问,沈秋戟恰好量完就回答他:“硬,很硬,但是……” “二绒你妈妈刚刚给我打——” 李铭学和梁握着手机打开宿舍门,看到的沈秋戟蹲在顾绒身前,听着他两人讨论“硬不硬”的话题。 沈秋戟:“……” 顾绒:“……” 梁和李铭学也是呆滞的,僵在门不进来,隔壁418宿舍邰一诚俞金海他也是计算机专业,和梁李铭学一个班的,大家或许也是才课回到宿舍,见这两人待在宿舍门不进去就探头过来瞥了一眼。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沈秋戟面无表情,慢吞吞地站起来。 “你不进去傻站着干嘛?”俞金海还没有眼色的问了句,大概是天系鞋带次数太多他也有点神志不清了,“沈秋戟在帮顾绒系鞋带?” “你系鞋带系疯了吧?”邰一诚拍了俞金海的脑袋,“顾绒穿的是拖鞋,哪有鞋带?” 顾绒:“……” 最后这句你还不如不解释。 沈秋戟脸色都没变一,诚实道:“我在给顾绒称骨算命。” 虽然这是实话,但是大家都觉得他在讲笑话。 “哦~”邰一诚拖长尾音,拉着俞金海走了,“那你慢慢算,慢慢算。” 梁和李铭学还在门站着,他觉得进来也不是不进也不好,最后看顾绒衣服整齐,沈秋戟也是穿的严严实实的模样最终还是进来了,继续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二绒你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在上课没听到,怎了,要不要给阿姨回个电话?” “没事不用回。”顾绒摆摆手,在这和梁李铭学也串通了供,“我瞒着我妈住院的事,她来问呢,你千万别说漏嘴啊。” “好。”梁和李铭学都答应了,也理解这种事,毕竟在外地念书谁都不希望惹父母担心。 顾绒见他神色如常在书架前翻找另外一节的课本,就感觉刚刚那场误会应该是已经就此揭过,于是他又走到沈秋戟旁边挨着他讲悄悄话:“你也说了我命硬,我没骗你吧,我的命就是很硬。现在我是不是以学驱鬼了?” “我得查点东西去,等我查完了再和你说。”沈秋戟拿着顾绒借给他用的智手机翻身爬上床。 沈秋戟不说,顾绒也拿他没办法,只等他愿意说。 而梁和李铭学拿了书后又离开了,顾绒趁现在天还没黑,就赶紧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一边擦头发一边用手机继续学习。 结果白天还胆肥不怵的顾绒,在天色渐晚后,他心里就开始有点发毛了,或许真如沈秋戟所说,这类书籍看多了不好。 顾绒退《民间驱鬼大全》的电子书,想去找两部喜剧电影看看放松心情,结果刚点开视频软件,就看到有个群的管理在艾特全体成员。 这是复印店的扣扣群,大家平时要打印什东西都是发到群文件里来, 然后让店主打印,不过这个群到了晚上呢,就会有很多人来聊天,天大概也是这样—— 【14行管1邢子晗:大家天都去明心楼上课了吧?@全体成员】 【16农业2荀津浩:对,我感觉这栋楼怪怪的,学校为什要把封起来?我天去明心楼的厕所就觉得那里好阴冷。】 【14行管1邢子晗:我听说啊,也只是听说,好像是明心楼很邪,所以要封起来。】 【16秘书学1周心宜:邪门那还要我去上课?大教学楼不上课那就直接给我放假啊。】 【16体育3卢泓维:放假后面还要补课,我宁愿现在就上了,咱上课人这多,怕什啊?】 【14行管1邢子晗:学校大概也是没办法,补课学生要骂,直接放假如果被人举报,学校说教学楼邪门不让学生去上课,那还不得被骂得狗血淋头?明心楼曾经是过事,就是那间409教室,不过那都是好几届之前的事了,具体情况现在学校里应该没人知道,天保安中午去锁楼你也看到了,平时己注意些,别去409教室晃悠。】 【17计算机3叶桦:我就知道啊,我天就在409上课。】 前面的几段聊天都像是普通大学生八卦时说的话,没什特殊的,直到顾绒看到17计算机3叶桦的话——17是入学年份,3是班级,计算机是专业简写。 419整个宿舍的人全是17届的。他也是,他是17环艺2班的,沈秋戟是17体育1班的,而李铭学和梁,是17计算机3班的,和这个叫叶桦的人在一个班。 他天也的确有课,但是他是在406上的课啊,和409教室有什关系? 顾绒睁目愕然间,却见那个叫叶桦的人开始刷屏了,他只发一句话: 【17计算机3叶桦:你也去409上课了吧?】 【17计算机3叶桦:你也去409上课了吧?】 【17计算机3叶桦:你也去409上课了吧?】 …… 这句话密密麻麻的弹,顷刻间就将整个手机屏幕都占满了,偏偏他话里只用了一个“你”字,让顾绒感觉他像是在问己一般。 他颤着手 ,强忍着想要把手机丢掉的冲动,一秒却看见有个人打断了叶桦的刷屏。 【17计算机3戴璟:上你妈呢上,你他妈谁啊,偷了老子现在还敢用我的扣扣发消息?我给你一次机会,把我的手机还回来,不然我就报警了!@17计算机3叶桦】 【14行管1邢子晗:怎回事?吓我一跳。】 【17计算机3戴璟:我天去上课手机被偷了,现在用的是我室友的扣扣,就是现在用老子扣扣发消息@17计算机3叶桦这人偷的,现在还敢来群里装神弄鬼。】 【16秘书学1周心宜:真的挺吓人的,别开这种玩笑好吗?@17计算机3叶桦】 后续好多学都在发消息说“叶桦”吓到了他,看来这条消息的确是群里所有人都看见的。 不过“叶桦”没理会其他人,他随后只发了一张照片。 分卷阅读30 【17计算机3叶桦:好,我把手机放在教室里,你来拿吧。[图片]】 顾绒点开了那张照片,照片乍一看没什特别之处,是在夜晚的教室里拍的,教室中还亮着灯,而长课桌上放有一个屏幕还亮着的手机,手机页面停留在复印店扣扣群的群聊界面上,最后一句话正是17计算机3“叶桦”发的消息。 果不其然,这张图片发后,借了室友手机真正的叶桦又骂道:【17计算机3戴璟:这他妈就是我的手机,你拿来男生宿舍还我啊,放楼底阿姨那里都行,晚上明心楼锁了我怎进去拿?@17计算机3叶桦】 但是被人艾特的叶桦却再也没有吭声,复印店扣扣群里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因为大家都已经看到,那张照片背景中窗外面的天是黑色的——这是一张在夜晚的明心楼教室里拍摄的照片。 然而明心楼中午都要锁上,晚上又有谁够进去,拍这样一张照片? 最重要的是,这条消息是用叶桦的扣扣号发来的,是登录着叶桦扣扣的手机在照片里,那偷窃手机的人是如何做到,在用另外一部手机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又用原手机中叶桦的扣扣号将这条消息发呢? 虽然真要传送照片,其实也以通过无线数据传送,蓝牙或者其他手段都以。 复印店扣扣群沉寂几分钟后,就有技术帝说了这个方法,一个人说话后就如开了泄洪闸,人越多大家就越不容易恐惧,纷纷跳来骂假的“叶桦”,说他的照片肯定是在其他教室拍的,不是在明心楼,还说要报警查监控,让老师把他揪来,居然在学校里散播这种鬼神之说的恐怖言论。 是后面的群友学说再多的话,顾绒都没心思去看了,他只觉得有股难以名状的阴冷和诡异森寒的气息照片中溢,封住他的鼻,压迫得他近乎窒息,哪怕他只看了照片一眼,这种感觉也挥之不去。 他退了复印店扣扣群的聊天界面,打算关了扣扣看电影去,结果在退界面的前一秒,一条私聊的消息却弹了来——是来“叶桦”的。 点开? 还是不点开? 联系人对话框后面“1”的红色消息提示圈,第一次诡艳得叫顾绒心生怯意 。顾绒犹豫着,迟迟难以决定,几秒后手机却如被另外一个人操作了般,替他点开了聊天界面—— 【17计算机3叶桦:天课间转的笔不小心甩了去,差点戳到你了,对不起。】 第30章 顾绒这次没犹豫, 吓得手一抖就把手机给扔了去。 顾绒睡觉时脚一直是对着门方向的,而沈秋戟却是时而对门时而对阳台,比如天, 他脚和顾绒一样都是对着门的, 所以顾绒扔的手机就顺势砸到了沈秋戟的头上。 “哐——”的一声, 听上去还很疼。 对床的梁和李铭学听到这声音都不由侧目——看来顾绒和沈秋戟还是很不对付的, 也不知道沈秋戟干了什事都惹得顾绒都直接用手机砸人脑袋了。 然而沈秋戟很无辜, 被手机砸中时他也在玩手机, 啥都没干。 大概是没料到会有这样一场飞来横祸, 他沉默了半分钟后才抚着额角鼓起的红包坐起身看向顾绒。 “不好意思啊沈秋戟……我不是故意的。”顾绒见状赶紧给人道歉, “我就是看到了点吓人的东西。” 沈秋戟捡起顾绒掉在他枕头边的手机, 说道:“你看到了什,需要通过砸我脑袋增加安全感?” 顾绒的手机屏幕还没熄灭,上面是他的扣扣消息页, 沈秋戟没有窥探别人私人消息的怪癖,但是那人发来的消息还带了照片,所以沈秋戟无避免的瞥到了一眼。 【17计算机3叶桦:我给你准备了道歉礼物,就放在教室里,你以来拿。[图片]】 照片依旧是在夜晚的教室里拍的,“叶桦”说的礼物被礼物纸盒好好地包裹住, 还用了根红色的丝带绑好,放在教室的长课桌上。 沈秋戟不知道前因后果, 就扫了眼礼物照片, 挑眉问顾绒道:“怎还有人约你大晚上去教室给你送礼物?” 顾绒一听,才伸去准备接手机的手就忙不迭地缩回去了,抱着被子说:“我不去!” 梁在打游戏,他听话只听了半句, 抬起头兴致勃勃道:“什?有女孩子约咱二绒半夜去教室,还要送他礼物?” “没有这回事。”顾绒缩在被子里,小声说,“ 那根本就不是女孩子,甚至连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随后顾绒就将李铭学和梁听逃课后在明心楼发生的事,事无细地讲给了他俩听,包括晚复印店扣扣群里假叶桦和众人诡异的交流,只不过省略了有关他和沈秋戟护身符都成灰的部分。 李铭学听完后面带愕然,语气讶异道:“我班的确有个人叫叶桦,他的手机也确实丢了,你说这件事他刚刚还在我班群里讲呢。” “辅导员现在让我都别讨论这件事了,他已经联系到了叶桦,现在已经晚了不好兴师动众,等明天白天一大早他就会叫保安陪着叶桦进明心楼找他手机的。” “真的吗?”梁纳闷道,也打开己的手机看消息记录,“我怎没看到?” 李铭学无奈,开道:“你一直在打游戏看到个啥?” 等梁看完班群的聊天记录后也不禁无语:“辅导员还说让我别讨论,现在也不是很晚啊,才8点钟,直接进明心楼拿到手机流言不就不攻破了吗?再不行查个监控,看看是谁还逗留在明心楼里。” “好方法。”沈秋戟接话道,“惜明心楼没有监控。” 学校是匆忙间让学生去明心楼上课的,明心楼都废弃了那久,楼里根本没监控,学校本来打算这周末去装的,结果没想到学生才去里面上了一天的课就现了问题。 “那就只等明天看结果了。”梁搓着己的胳膊,“咱大晚上的就不要讨论这种事了吧?感觉毛毛的。” 顾绒之不得,现在梁主动提起了他正准备附和两句,却不想梁把头一扭,话题又转向他:“顾绒那你呢?你要不要” “我不会去的。”顾绒摇头,“就算是明天我也不会去。” 李铭学赞道:“我也觉得你最好别去,那个人的语气就像是非要骗你去明心楼一样。” 随后顾绒让沈秋戟帮忙把假叶桦加入黑名单,再删了聊天框后才取回手机,后面想了想顾绒还是不放心,干脆把扣扣都给卸载了——反正他也没什朋友要联系,等明天白天,或者真叶桦取回他的手机后他再把扣扣安装回来吧。 夜晚睡觉时,顾绒破天荒地调了个头,和沈秋戟头对头的睡觉。 沈 秋戟知道顾绒是在害怕,但他就没憋住要欺负青年的心思,压低声音道:“绒崽怎不去,这回不怕人家来找你说你不识抬举了?” “他要是来找我还用得着搞个礼物的借把我骗去明心楼?我又不傻。” 顾绒不止不傻,他还记仇,听到沈秋戟又讲这种话吓唬己,他就趁着晚睡觉近的距离,将手穿过护栏摸到沈秋戟脸上,然后,揪了他一把。 “睡觉。”顾绒心满意足地拉完被子,还撂狠话,“你再逼逼我就打你。” 第二天早上大家各去上各专业的课,不是大课也没人去明心楼,午吃完晚饭回宿舍后,李铭学给顾绒带来了个不知好坏的消息——天早上保安辅导员都陪着叶桦去明心楼了,他把所有教室都搜了一遍,包括那间409教室,都没找到叶桦的手机。 等李铭学解释完,梁又补充道:“辅导员也帮叶桦报了警,大家都知道报警也没用,又没有监控,手机找得回来才怪了。” “不靠定位吗?”闻言沈秋戟就说,“叶桦的手机还有没有开机?如果开机的话登录机型账号应该看到定位。” 顾绒则更好奇了:沈秋戟一个用老年机的都懂那多。 结果沈秋戟这话不问还好,问了以后梁和李铭学的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了,他对视一眼后说:“有用,但是……定位显示叶桦的手机就在明心楼里。” 顾绒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己脊背发凉,浑身毛骨悚然。 “我也让叶桦帮你留意了那个所谓的道歉礼物。”李铭学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但是叶桦讲他也没瞧见。” 如此,就更叫人疑窦丛生了。 仿佛假“叶桦”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在夜里引他去明心楼,是夜晚的明心楼,里面到底有什呢? 顾绒虽然好奇,但他不想去探究。 他现在只希望学校赶紧把大教学楼的承重修好,然后把明心楼封了,让大伙重新回大教学上课,再也不要踏入明心楼半步。 也幸好他专业大课一周仅有一次,除了周三这天以外,顾绒都不需要踏入明心楼。 因为己胆小,所以后续顾绒又委托沈秋戟潜伏在学校各个扣扣群里观察了 几天,发现其余去明心楼的学生或多或也都看到些邪乎的事。 比如顾绒看到过的,两个女生在课间因为争抢一个男人而打架,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鞋带会莫名松散,有些人在走廊上或者楼梯时就算走得好好,也会平地崴脚……诸如此类的事。 说明心楼邪门吧,除了这些不知真假还是巧合的意外以外,好像也没特别诡异,譬如学生失踪或者是跳楼的事情发生,毕竟是有些人会为了博取注意力故意编造些骇人听闻的谣言;要你说不邪门吧,好像又有点邪,起码在顾绒这里,那些事情他都是亲眼看见过的,他也没必要说谎。 眼看周三又要到了,他又得去明心楼上课,那种叫顾绒心慌颤抖的恐惧感再度袭来,而沈秋戟还没给他一个确切的结果时,顾绒就主动去问了:“沈秋戟,你查资料查了这久,查些什东西了吗?我的命到底硬不硬,不学驱鬼啊?” 说实话,沈秋戟这几天都在忙,一是忙着顾绒查他的骨重,二是忙着潜伏各扣扣群收集有关明心楼的各种资料,前者是他愿,后者是他必须做的。 就算不为别人,他也得为己考虑——因为他也是要去明心楼上课的学生之一,届时如果真的发生什,遭遇危险的不止是顾绒,还有他,而他不死。 再想到顾绒的骨重,沈秋戟忽地就觉得也许让顾绒知道些这类的事也并非不以,毕竟顾绒或许在连他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和这些事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的联系了。 “顾绒,你的命,是我见过最硬的,硬到我一度以为我算错了。”现在顾绒催促问起,沈秋戟就和他说实话,“所以我这两天反复重算,我甚至去请教了我七叔,结果是——” “我没算错。” 沈秋戟望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不仅是我没算错,你说的那位小时候为你算过命的先生他也没算错,你确实该取个软和点的名字,不然你会早夭。” 顾绒神色平静,反问他道:“那这些不是都正常吗?” 因为从小到大,他父母一直都是这说的。 所有人都说他命硬到不取个软和点的名字就会早夭,沈秋戟现在要是告诉他其实他命不硬,顾绒才会觉得奇怪呢。 “不对,错了,大错特错。”结果沈秋戟却摇着头,眉头紧皱说,“你的骨重足有七两二钱,的确是人中难得一遇的命格,但这不该是你的命。” 不该是他的命? 这话倒是让顾绒愣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后他也微微蹙起眉,不解道:“怎就不该了?” 沈秋戟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邃深的眼底暗的犹如看不见光的深渊,一字一句道:“因为这个命格太重了,你压不住。” 分卷阅读31 第31章 手机真是个好东西, 顾绒一听沈秋戟给己报了骨重,就立马去查了,然后发现七两二钱的竟然是最重的骨重。 如果单论骨重, 那确实难有人比他还命硬了。 沈秋戟却告诉他:“你空有帝王骨, 没有帝王相,有骨无相, 你怎压得住这副命格?” 顾绒闻言意识地问:“那我是什相?” 沈秋戟言简意赅:“早夭薄命相。” 顾绒:“……” 七两二钱的命,是难得一遇的帝王命。 虽说罕见, 但也不像传言中的那稀,因为有这副骨头, 并不代表着就真称帝,还得看皮相,看其人生平际遇, 看其人行事是多行善还是多积恶……还要看的东西多之又多。 但不论如何,但凡有这副骨重命格的人哪怕不大富大贵, 也绝对不会像算命先生给顾绒批的命:容易早夭。 那位算命先生会如此批命,是因为顾绒的确就是一副容易早夭命相。 “我不是骂你, 我给你分析一啊。”沈秋戟也顺势给顾绒解释道, “我昨天量你是看你的身体属相,你浑身上全部属土,人家说半身属土就是半截入土了, 本来就容易小病多灾, 你这倒好,直接全部埋土里了。” “你名中的‘绒’字带棉、丝, 羽之意, 本就轻如鸿毛, 还属相为木, 为你取名‘绒’的这位先生修行必然深厚,你这身属相如果让我七叔来,他也会给你取个带‘木’的名字,甚至也是‘绒’字,从而以木克土,注入生机,为你改命。” 不过说是改名也不尽然,应该是骗命来得更贴切些才对。 顾绒压不住这样的命格,取名为轻软如羽似丝的“绒”字,反而贴合他早夭的面相,如此骨重的异样便被皮相掩住,难以叫人察觉,毕竟要知骨重必要先知晓生辰八字,而生辰八字非亲近之人或己说,旁人不知道。 所以这一手改名骗命,使的真真是妙。 要不是不太合适,沈秋戟甚至都想联系顾妈妈询问她是哪位大师给顾绒取的名,想上门请教学习一番。 “那会不会,为我取名的就是你七叔?”顾绒早就对沈秋戟中 似乎本事很高的“七叔”感兴趣了,他也不认识小时候为己算命的那位先生,听沈秋戟这一说就想会不会是他七叔给己取的。 而沈秋戟还在仔细品味顾绒这名的妙处,闻言想也想没细想就说:“不,因为你生的时候我七叔才十五岁,他那个时候还没过修行的山头呢。” 顾绒算了算,照沈秋戟这说他七叔现在应该也就才三十岁头,不禁感慨:“那你七叔还很年轻啊。” “是挺年轻的。”沈秋戟应了一句,随后又皱起眉沉声喃道,“但是也不对啊,按理来说你就算压不住这样的命格,你已经通过名字改命了,没有理由那容易撞邪。” 提起这茬,当事人顾绒心里就只有后悔两个字,耷肩丧脸地说:“我不是头铁,去改了名吗?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我总觉得不全是因为你改了名的缘故。”沈秋戟却摇摇头,他掀起眼帘,锐利的目光视向顾绒,像是要看穿他隐藏着的秘密,“如果是你改名坏了命格,那你应该早就死了,不还活着。” 第一次取名才叫骗,取名完后又改名,再把名字改回来,那还叫骗吗?那叫闹着玩。 所以现在顾绒还活着就很叫沈秋戟疑惑,他说:“我想不通你怎还活着,你是不是还有什事没和我说?” 还真是。 沈秋戟想不通,顾绒己却或多或想通了——他是死了,改完名就死了,然而他却又重生复活了,或许这就是那副帝王命格的作用吧。 顾绒也没想到原来容易夭折,和命硬死不掉两者居然还不冲突。 但己够重生复活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沈秋戟,起码现在,他还不打算让沈秋戟知道。 “我全都和你说了啊。”顾绒睁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眼神无辜,面不改色地扯谎,“要不然你再回去问问你七叔?” 沈秋戟点点头,谦虚应声道:“也行,是我学艺不精,等会回头我再查查吧。” 见这件事被圆过去了,顾绒看到己手里屏幕上还显示着有关骨重的解词,就好奇地问了沈秋戟一句:“沈秋戟,我骨重是七两二钱,那你的骨重呢?” 沈秋戟没报己的生辰八字,只回答他说:“六两一 钱。” 顾绒低头在手机上看了看,继而纳闷道:“这骨重算命的到底准不准啊?上面说你这个骨重的人很有钱,还是说你和我一样,有骨无相?” 沈秋戟闻言挑高了眉梢,睨向顾绒道:“你猜?” “这还用猜?你肯定也是有骨无相。” “学得很快嘛,但是不准,所以你别学了,小心像我一样变穷。”沈秋戟不知从哪又翻一把折成三角状的护身符,全部给顾绒,“明天还要去明心楼,小心一点,多带点符防身吧。” 沈秋戟不给顾绒都会主动和他要这些符的,不然他哪怕是逃课都不愿再进明心楼了。 其实他是想逃课的,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学校周一忽然通知说教育局那边来了领导查学,现在强制要求任课老师每节课点名,不许学生逃课,而顾绒和沈秋戟之前还因为请了两周的假,在任课老师那里留了印象,现在再逃课简直不要太显眼。 “你不用太担心,上课时间人那多,不一栋楼都撞邪。”沈秋戟看顾绒拿着符不说话,以为他在害怕,就安慰他道,“我课后赶紧来,不要在明心楼里逗留就行。” 顾绒叹了气:“好。”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因为担心害怕,顾绒一晚上都没怎睡好,第二天早早地就醒了,他给己保温杯泡好西洋参和枸杞后就握在手心,等着其他室友洗漱完和他一起去明心楼上课。 于是门时,梁和李铭学就看到以前向来不对付,一天不互喷就寂寞的难受的沈秋戟和顾绒两人并排走在一起,看上去还……挺和谐? 顾绒现在和沈秋戟是挺和谐的,他甚至还给沈秋戟买了两个肉包子请他吃早饭。 这也是没办法的,顾绒天没心思早起煮粥,就只来外面买。他还把装包子的塑料袋给扔了,就直接用手拿包子,结果烫得左颠右晃,吹凉后才敢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所以到顾绒吃第一包子时,沈秋戟已经三一个把俩包子都给吃掉了。 几人一起走进明心楼,梁和李铭学走得快些,在顾绒和沈秋戟前面。 406教室就在楼梯旁边,是等上了楼拐过楼梯后,梁和李铭学脚步还是没停,一直往更里面走去, 顾绒站在406门见他跟中了邪似的继续走,吓得赶紧开喊住他俩:“梁,李铭学,教室已经到了你还要去哪啊?” “啊,已经到了?” “是的,沈秋戟已经抢到座位了。” 好在梁和李铭学很好叫,听到顾绒的话就一起回过了头,他退回来看了看教室门牌号,又见教室里满满当当地坐着许多学生,就抱着课本进去了:“还真是,走走赶紧进去。” 这回沈秋戟帮他抢到依旧是最后一排靠门的座位,顾绒坐在靠教室内走廊的那边,沈秋戟挨着他坐,梁和李铭学都是靠门。 而他前面坐的也和上周一样,是418宿舍俞金海邰一诚一行人,这回许嘉尹琛也不用他俩通风报信,早早就在教室里坐着了。 顾绒抬头环视一圈教室,发现天教室里来上课的学生就比上一周的人多,果然大家都收到了最近学校查的严不逃课的通知,来的都来了。 “天来的学比上次多啊,你看看你。”胡老师也笑着和大家开玩笑,说完后就拿起点名簿,“好,上课前我先点名啊。” 马克思大课共有六个班上,顾绒听了会点名就知道这次几乎所有学生都到齐了,只有五个学因病请假没来。 啊,请假! 听到这两个字顾绒又恼恨,己的屁股太不争气了,怎就不晚点在这段时间生病呢?这样他就不用来明心楼上课了。 只是来都来了,现在懊悔了没用,顾绒伸手进衣兜摸了摸揣在里头三角状护身符的尖角,确认护身符还在,并没有化成灰后心安了不,打开课本开始认真听课。 谁料没听几分钟,他前座就传来俞金海的咒骂声—— “我他妈真是操了,到底怎回事啊?” 邰一诚问他:“你怎了?” “我鞋子的鬩术贴被拉开了。” 顾绒勾画重点的笔尖顿时停,耳朵里也听不进胡老师的讲课,颤颤抬头看向前座的俞金海,不过他只看到俞金海弓去的脊背,他应该是在弯腰扣己鞋子的鬩术贴。 虽然看不见俞金海的头,但是他说话的声音还没断过:“我这两天鞋带老是散,所以我都不穿有鞋带的鞋 子了,特地穿了鬩术贴的,怎鬩术贴的鞋子都被撕开贴扣呢?” 坐在俞金海旁边的邰一诚趴在桌上玩手机,也没看俞金海一眼,开玩笑道:“哈哈哈,我上次就说了是有鬼在解你鞋带,说不定天也是有鬼给你解的。” “真的吗?”俞金海闻言不再去弄他的鞋子了,而是坐正直起身体。 但是他身体上……没有头。 他的身体还动,是原本该顶着头颅的脖颈上端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半截红白相间的脊骨露在外头,血液如喷泉一般从他脖颈间大动脉血管的断处喷涌而,浇在他周围所有学的身上,也把邰一诚浇了个血淋头。 这些还带着温度的血液把邰一诚的手机屏幕盖住,他浑身僵住,血液从他头顶洒落,有些甚至落到了他的眼睛里,也把他的视线糊成一片血色。 邰一诚意识地用手抹了把脸,等放手时,他看着己满手的鲜血,浑身像是触电般开始剧烈地颤抖。他难以置信的,如生锈的机器般僵硬扭动己脖颈,像是怕动作幅度大点,己脑袋也会跟着掉落般转身看向血液的源头。 而坐在他身边的俞金海头颅已经没了,说话的声音却还没停:“是鬼在哪呢?我没看到,邰一诚你看到了吗?” 第32章 “啊——!!!” 邰一诚发一声凄厉到近乎惨烈的尖叫, 这叫声把看到俞金海无头尸身也不禁倒吸一凉气发叫声叫喊的顾绒衬托得微不足道,让顾绒头一次切实地感受到,原来他前面几次见鬼时, 表现的都还算淡定的了。 因为邰一诚开了就停不来, 一直在扯着嗓子叫喊。他家境很好,和顾绒一样都是富二代, 平时打扮的也很日系,原本是高高大大的一个帅小伙现在却涕泗横流, 连滚带爬地往桌面上爬,想躲开没有头的俞金海。 分卷阅读32 “他头呢?他头呢?!” 邰一诚睁大眼睛, 目眦欲裂却不敢回头,只难以置信地癫狂喃喃着。 许嘉尹琛看到己室友变成了这样也无法接受,恐惧和害怕的神色占据了他的面容, 迫使他也发了和邰一诚样的疑问:“俞金海他头呢?” 但他的声音淹没在教室其他学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邰一诚刚刚的惨叫打断了胡老师的讲课, 也吸引了教室里其他学生的注意,众人回头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都惊慌的和邰一诚一样发凄厉的惨叫, 然后跌跌滚滚地往教室外逃。 然而最先起来的那个学,他的头却像是被什东西猛然砍断般掉滚了教室,后续还有几个学的手也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砍断般飞起, 扬扬洒无数温热的血液。 沈秋戟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别人看不见,他却看到——那是有个拿着斧头的年轻男生, 面容阴郁, 眼底阴鸷, 像是没有感情的刽子手般砍断了那些学的头颅和手臂。 而俞金海, 是他斧的第一个受害者。 所以沈秋戟回过神来后就立马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顾绒,见他如木头人般还僵坐着,就去拽他胳膊:“顾绒你还愣着干什?快跑啊!” 求生欲也在大声对顾绒喊着“快逃”,然而顾绒一见到鬼就腿软,哪怕他听了沈秋戟说见鬼不要害怕,这样鬼就无法近身,也无法用幻觉杀死他,真碰上这样的事时,顾绒才知道像沈秋戟那样的胆子,并非一日就练成。现在他更是觉得有骨阴气逼人的寒意脚底渗,冻得他浑身僵硬,脚跟也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似的无法移动,只呆怔怔地坐在原地。 他望着教室里学互相推搡踩踏,断肢头颅乱飞恍若地狱的景象,不禁在心里问己:这真的是幻觉吗? 察觉到沈秋戟拽住了己的胳膊,顾绒怔怔地抬头看向他,眼睫一颤眼泪的就滚了来,唇瓣张张合合数次才把话艰难地说清:“我、我走不动了……” 沈秋戟目光再往移,就看见顾绒的脚踝被一双执斧男人刚砍,还带着余温血迹的断臂紧紧攥着,断臂的指尖甚至掐进了顾绒的肉里,沁血来。 脚踝传来的刺痛让顾绒知道这一切或许都 不是幻觉,沈秋戟微愣的表情也叫他不敢低头看到底是什东西握住了他的脚踝。 顾绒知道己大概又快要死了,不过是没关系,他还复活,与其留在这样被恐惧摧残,倒不如他慷慨赴死,重头再来,沈秋戟承诺对他保护在这里反而会成为他复活的阻碍。 于是顾绒对沈秋戟说:“沈秋戟,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走什?我不是才答应你会带着你跑的吗?你早还用包子贿赂我了,我不会食言的。”果然,沈秋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所以你别哭了,我看到你哭就头疼。” 己哭了吗? 顾绒抬手摸了摸己的脸,才发现他果然满脸是泪,然而在惊惧之他刚刚几乎都没察觉原来己已经哭了。 “你别怕,这有什好怕的?我不是还在吗?”沈秋戟还在安慰他,“让你看那些书了,学什都没用,不如去练练跑步,省得次见鬼我又要背着你跑。” “实在不行你练练胳膊也行,这样抱我脖子抱得稳些,我背着你跑就是了。” 像是感觉己前一句话说的没心没肺,沈秋戟后面又补了一句软话,男人的脸上依旧是一贯平静稳重的神色,他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并不像顾绒即使努力勇敢也是强撑的模样,他是真的全然不怕。 顾绒就想起在医院时,沈秋戟也是这样,不管周遭发生了什,都没有放弃过带着他一起离开——诚如此刻,男人蹲身体,替他去扣开紧紧攥住他脚踝的断臂。 要带着他一起逃走。 沈秋戟也知道这会顾绒肯定是已经怕得腿软走不动路了,所以他本意的确是要帮顾绒解决断臂,然后背着顾绒跑的。 是他蹲身后,却看到失踪的俞金海的头。 俞金海的头就在他这一排座位的桌屉里,发现他蹲身体,俞金海被血浸红的眼珠就阴恻恻朝他望来,嘴里还在念叨:“邰一诚,鬼在哪里呢?” “沈秋戟,你看到鬼了吗?” “啊,我看到了……鬼,在顾绒身后。” 沈秋戟闻言,双目微睁终于变了脸色,他倏然抬头,瞳孔缩成极细的一点,眼底除了顾绒的身影以外,还有高举着斧头的,另外一个男生的影子。 他猛地抬手抱住顾绒的腰,想把他往己怀里拉,以此来保护他。 只是那个男人斧头落的速度太快了,沈秋戟是抱住了顾绒的身体,但却是……没有头的顾绒。 顾绒又死了。 死了这多次以后顾绒发现还是他最初死亡那回,也是死的次数最多的断头法好——稳准快,痛苦,最重要的是他也习惯了。 因此当顾绒发现时间重置回他站在406教室门前时,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己脖颈,确认脑袋还在不在。 “啊,已经到了?” 李铭学和梁略带惊讶的声音唤回顾绒扯远的思绪。 他抬眸,瞧见李铭学和梁退回来看教室的门牌号,又伸头进去望了望里面坐满了的学后就抱着课本进去了:“还真是,走走赶紧进去,诶顾绒,沈秋戟占的位置在哪啊。” 顾绒还没从刚刚地狱般大屠杀的情景中彻底定心来,就也没回答李铭学和梁的问题,不过也不需要他回答,因为沈秋戟就坐在最后一排,很好辨认。 李铭学倒是挨着门边的空位坐了,就梁没眼色看见沈秋戟左手边靠走廊有个空座位就要去坐,结果屁股还没落就被沈秋戟推开了,然后委委屈屈地来绕了个弯坐到李铭学身边。 就剩顾绒一个人还没进去坐。 顾绒理智上是觉得他现在最好赶紧转身往明心楼外跑,不要进去,然而他真的要跑吗?顾绒的视线飘向前面,那里坐着的俞金海还是活着的,脸上带着笑和邰一诚打打闹闹,此时他的头还没掉。 再环视教室,他复活之前的许多已经死去的学现在都还活着,他都没事。 要跑也是大家一起跑! 顾绒深吸一气,大声朝教室里喊道:“这里有鬼啊,大家别在这里上课了,我赶紧跑啊!” 他这声喊话吸引了不学的注意,几乎大半个班的目光都凝到了他身上,但好几道视线都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顾绒的。 李铭学也惊讶地问他:“顾绒你在说什啊?” 就算明心楼真的是邪门些,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就有鬼吧? “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了,总是你听我的,先来逃跑 吧!”顾绒见大伙都不肯来,急得冲进去拽沈秋戟的胳膊,“沈秋戟,你快帮我说说话。” “难道你看到什了吗?”沈秋戟倒是相信顾绒的,所以被顾绒一拉他就站起来了,还悄声问顾绒,“我现在什都看不到。” 顾绒连连点头:“对,我看到了,我留在这里都会死的。” 实际上顾绒什都没看到,连上一回死时他也只知道己头掉了,不止他,好多学的头都飞了,是怎飞的他并不清楚,现在说谎讲己看到了也只是为了先骗大家逃生。 沈秋戟倒是信顾绒说的话,甚至还帮着顾绒一块喊说教室里有鬼,让学都赶紧去。 他大叫的声音很快就把还在教室办公室的胡老师给引来了。 “你在说什呢?”胡老师走到后门,皱眉呵斥在他眼里胡闹的沈秋戟和顾绒两人。 “胡老师!教室里有鬼啊,他会杀了我的,你快让学一起来吧。”见到胡老师过来,顾绒赶紧跑到他跟前哀求他说。 然而胡老师是教马克思的,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恰好这时上课铃响了,所以他闻言只是严肃的摇头,语重心长说:“你俩想逃课也不用说这样的话啊,别胡闹了,上课铃响了,快坐上课。” 顾绒哪敢坐,他见胡老师要离开,就立马冲上去想要再劝说几句,406教室后门却无风而动,猛然合拢,“呯”地一声紧紧关上了,顾绒扑上去撞到硬冷的门身,痛得泪花直冒。 “后面两个学,都已经上课了你怎还没坐!” 顾绒还在揉被撞痛的肩膀,就听见胡老师熟悉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但和刚才胡老师严肃中带着些慈爱的声音不,这句话的调子除了严肃以外,还带着看好戏的戏谑,以及……一种诡异尖利的兴奋——但是,胡老师跑得这快吗?他明明才从后门离开啊?怎在一两秒的时间里就瞬移到了讲台处? 第33章 讲台处, 胡老师将双臂撑在讲台桌上,双目死死盯着顾绒和沈秋戟。 如果刚才只是声音不对劲,那现在胡老师则是整个人都和他过往的形象完全不了——胡老师脸上和蔼的神色全然消失, 取而代之地是诡 异的狞笑。 他眉头紧紧在一块,挤得他底的眼睛就像是一对倒三角形, 眼白很多, 黑色的眼瞳却只剩半截,另外一半藏在眼皮底。 他俩还没说话, 教室里就发了小片的唏嘘声, 似乎也有学奇怪胡老师什时候进教室的,更叫他觉得疑惑的, 是讲台上的人……真是胡老师吗? “安静!安静!吵什吵!” 胡老师并不喜欢学的吵闹, 他厉声叫喝着试图让学安静来, 并用不知何时放在讲台上的消防斧重重砸着讲台,发“哐哐”的响。 大概是从没任课老师用消防斧恐吓学生, 试图让他专心上课听讲,全班学都像是被吓到失语, 噤声瞪大眼睛, 惊恐地望着胡老师。 胡老师并不在乎这些学生用什目光看着己, 相反学生害怕的眼神似乎还很令他觉得舒适, 他放了消防斧嗬嗬笑着,目光转向顾绒和沈秋戟, 从被讲台挡住的桌掏一根“教棍”, 指着黑板问:“你俩来回答一这个问题。” 教室的确安静了片刻,就“教棍”现的刹那, 教室就如炸开锅般重新闹了起来。 “我草!”俞金海胆子小更是直接被吓得跳了起来。 梁把书一扔直接去抓李铭学的肩膀:“我的妈呀!” 邰一诚也站起身直往后面躲, 指着胡老师手上的东西问:“那他妈是手吗?” 尹琛和许嘉缩靠在墙角颤声说:“那是吓人整蛊玩具吗?” 没错, 的确是有断肢这类的整蛊玩具,在万圣节很年轻人的欢迎,但胡老师手上的那根“教棍”,却怎都不像是整蛊玩具。 那是一条新鲜砍,属于人的手臂。 他甚至从正往外不断渗着殷红的血液齐整的断处看到森白的骨头,断臂的指尖涂着漂亮的渐变桃粉色指尖油,伸的食指甲面上还有一朵金色月亮的贴片。 这条属于女孩子的断臂,此刻被胡老师当成了教棍,指着黑板上用红色的血液写成的,仿佛一直存在已经写了很久,久到血液如泪水一样坠滑的痕迹,只是被学忽略了的问题: 分卷阅读33 【教室里将会有几个人死去?】 这是一个没有问题的答案,大家看着放在讲台上,胡老师一伸手就拿到的消防斧,忽然间就觉得不管他回答要死去几个人,答案都是错的。 因为胡老师完全以杀掉更多的人。 然而这个人……他真的是胡老师吗? “嘭——!” 来窗处的一声响给了学答案。 他齐齐转头,看到另外一个胡老师站在教室外,正拼命地拍打着教室窗的玻璃,双目骇然瞪大,嘴唇不断张合着,像是在说话,但没人听得到他在说什。 不过猜也猜了,他大概是要学快逃,教室里给他“上课”的,不是真正的胡老师。 “啊啊啊啊啊——!” 这个认知让众人感到惊悚诡异,有几个胆子小的女学已经忍不住竭声尖叫了起来,这就像是泄洪的阀门,一旦开启就难以再关上,骚动一词都已经无法形容教室里的景象,因为前门靠近讲台大家不敢过去,所以有几个体育专业的学生仗着身高和身体素质,已经踩着桌子跃到紧闭的后门处,握住门把想要逃离这间教室。 “给我安静!安静!” 胡老师见状又开始用消防斧砸讲台,这一次他甚至都不是砸,而是直接砍——铁质的讲台连内嵌在里面的电脑被他砍裂,掉落在地上时却发了与之不符属于碎瓷的声响。 但这微不足道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胡老师更高声的咒骂里:“后面那几个死家伙你干什!你也想回答问题吗?!” 或许是发现后门根本打不开,又或者是被胡老师点了名,那几个“死家伙”体育班的学生停了动作,目光看向顾绒和沈秋戟。 胡老师点名要回答问题的学生,就是他两个。 其他学的视线也随着胡老师的话,全部凝在顾绒和沈秋戟身上,是顾绒和沈秋戟都没说话。 “回答不上来吗?”胡老师皱起眉,在讲台上厉声骂道,“贱人!都是贱人!” 喊了两声后他又安静来,重新拿起“教棍”,用“教棍”的食指点点顾绒和沈秋戟:“那你俩放学要留来,接受老师的批评哦,嗬嗬,我要叫另外的学生来 回答问题了……” 胡老师眯起眼睛,目光在班里逡巡着,像是在挑选适宜宰杀的羔羊,他说话语气中的兴奋的情绪,大概就来是源于此。 顾绒觉得不再任由事情这样发展去了,再这样去,他的PTSD名单除了大爷和护士,还会多个学,俞金海不久之前才在他面前断了头,所以他到现在都无法直视俞金海的面容。 现在仔细想想,顾绒也觉得己刚刚叫学离开教室的理由很蹩脚尴尬,说什有鬼啊?他直接说地震了,或者着火了,学跑得不是飞快吗? 己只再死一次了。 顾绒抬眸盯着讲台上执斧的“胡老师”,觉得上一波在教室里制造大屠杀的人应该就是他。 一次重生,他一定要让学都离开这间教室。 顾绒启唇正要回答胡老师的问题,是身边一道恐惧中带着催促和不耐的声音却使顾绒冷在了原地:“你快说话啊!胡老师让你回答问题呢!” 那是一个顾绒不认识的男生说的话,好像是体育二班的人。 男生话音落后,教室里又响起了几道小声催促的话语:“就是啊,胡老师在问你话呢。” “……你……回答问题吧。” “说不定答了就没事呢?” 顾绒对此并不感到失望,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大多数普通人面对致命的危险时,表现来的就该是这个样子——他和沈秋戟是那两个上课铃响了也没坐的学生,所以胡老师点名要他回答问题是应该的。 而如果他憋死不开,胡老师就要让其他无辜的学来回答问题。 谁也不想成为那个回答问题的人。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像沈秋戟那样愿意无条件相信他,一直护着带着己室友逃跑的人终究是数。 这一刻,顾绒只庆幸己拥有无限重生复活的力,这让胆小又怯弱的己,也拥有保护学,保护陪伴他的室友朋友的力。 沈秋戟说的没错,面对这些害人的邪物,他该做的不是恐惧,而是勇敢的直面。 “我……唔!” 顾绒深吸一气往前刚迈开步子,他就 被沈秋戟捂着嘴拖进了怀中。 沈秋戟一手箍着他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开腔,瞪了一开始发言让他俩回答问题的那个男生,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你闭嘴,别说话。” 这话有些凶,像是在训斥他的作主张。 说完后沈秋戟就掀起眼帘,目不斜视地望向讲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的神色,平静眼底犹如死潭,毫无波澜涟漪,就像深渊般凝视着胡老师的眼睛,沉声道:“没有人会死去。” 这间教室里没有人会死去——这就是沈秋戟的回答。 讲台上的胡老师闻言没有说话,他样回望着沈秋戟的眼睛,像是在掂量什一般,半分钟的对峙过后,胡老师才不甘心地说:“行,你的回答是对的!你以坐了,让另外一个学来回答问题。” 这样竟然就以了吗? 大家都对这个答案感到不思议,只要回答没人死,就不会有人死去吗? “老师我要回答问题!”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举起手,双眸晶亮,眼底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胡老师很满意这个学生的主动,“嗬嗬”笑着用教棍指向她:“好,你来回答问题。” 沈秋戟皱眉,赶紧开阻止:“别说!” “教室里没有人死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女生模仿着沈秋戟的回答,快速将这句话说。 “哈哈哈哈!你也答对了!”胡老师仰天大笑着,握着消防斧几乎一眨眼就移动到了女生面前,然后举斧砍掉了她的手臂,“老师很喜欢你。” 胡老师拿起她的手臂,十分满意这根新“教棍”,拿着走回讲台指着黑板问:“老师不喜欢差生!你不回答错问题,一个谁来回答问题?” 教室里没有人死去,答案就是这个。 是答对了会被砍掉双手,答错了……估计就是被砍掉脑袋吧? 被砍掉双臂的女生已经晕了过去,是失血过多被吓晕的,也已经死了。 顾绒不想再等待,挣开沈秋戟的桎梏朝讲台跑去,回答胡老师的问题—— “我!” “教室里只有我会死去!” “顾绒!你别去——!” 沈秋戟想要拉住顾绒的手,他也确实拉住了,但是没有用。 这次死亡,顾绒并不觉得害怕,和前面的死亡都不的是,这一回他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他头颅落的方向正好面对沈秋戟,落地的刹那,他看到沈秋戟嘴唇发颤,眸底满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惊愕、难过、沉痛,还有一些……害怕,全部交织在他不再平静的眼中。 就像是一片微不足道的羽毛落进了他眼底的死潭,纵然轻,也掀起层层涟漪。 所以顾绒望着他眼底的涟漪,心想:原来沈秋戟其实也会害怕吗? 第34章 闭眼再睁眼, 对于顾绒来说就是死亡到复活的全部过程。 而这个过程没有痛苦,并不是他的错觉。 说起来好像在医院时也是这样的,他只有从七楼栽去那回有过疼的感觉, 后面两次在鬼廊头掉时都是没感觉的,只不过当时那个情况太过迫切紧张, 他没细细感受。 这一回他是主动选择的拥抱死亡, 所以也做好了忍受痛苦的准备,然而痛苦并没有来临——为什呢? 顾绒猜想不透。 “啊, 已经到了?” 李铭学和梁转过身略带惊讶的声音也容不得顾绒再想,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大家都离开406教室。 顾绒蹙着眉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教室门上406的号码, 想不明白为什是406事, 毕竟按照他现在得到的所有消息, 和那晚“叶桦”说的话,有问题的应该是409教室才对啊。 等等, 那晚“叶桦”问他的话好像是:你也去409上课了吧? 难道这间406教室不是406,而是……409? 眼看着李铭学和梁退回来看教室的门牌号, 又抱着课本伸头进去瞧教室里的学, 在他准备踏进去前, 顾绒忽然拉住他:“梁, 李铭学,你刚刚为什会走过教室啊?” 顾绒觉得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和沈秋戟是艺术生, 每周只有一节大课, 梁和李铭学却不是,他每周的大课也不仅仅是周三的马克思, 还有己 专业的多班合上大课要来明心楼上。 分卷阅读34 顾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胡老师是真的,因为他询问他的声音虽然严肃,里面却没有责备之意,望向他的眼神也是和蔼慈爱的,稳声和他说:“要上课了,快进教室吧。” 于是顾绒赶紧上前,对他说:“胡老师,我进错教室了!” 胡老师不解:“嗯?” “这间教室是409教室啊。”顾绒说。 409三个数字一,胡老师脸色就变了,顾绒知道上课铃快响了也不敢多耽搁,直接走到旁边指着另外一间教室的门号说:“胡老师你看,旁边这间教室是408,406教室怎和408相连呢?” “还真是……”胡老师走过来一看便抽了凉气,立马跑到406——或说是409教室后门,对坐在里面的学大声喊道,“快!学,我进错教室了,你拿着课本快来!我去另外一间教室上课!” 胡老师那满脸焦急和紧张的神色把李铭学和梁都看懵了。 后续甚至都不用沈秋戟和顾绒再多操心,胡老师比他俩还慌,急吼吼地把所有学生都给叫了教室。 406教室在另外一边,要走到更深处去才到达,但胡老师甚至都没带他去真正的406教室,而是看了看周围,选了没有人在的405教室让学来这里上课,看来胡老师大概是知道点有关409教室的事,所以他也很忌讳。 学都陆续离开,沈秋戟和顾绒却都还没走。 沈秋戟留在后门处,手指再一次点上门号,门号上的数字6以被拨动,证明的确就是被人故意翻转过的。沈秋戟想把掰正,却发现过程并不容易,就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按着门号,不给他掰正一般。 但那人的力气终究还是没有沈秋戟大,所以门号最后还是给沈秋戟给改过来了。 “啧,怎这难扳?”完事后沈秋戟拍拍手,挑眉感慨道,“怎感觉还有人在按着这个门号不给我扳啊?” 一转身,沈秋戟看见顾绒白着一张小脸,眸光闪烁地盯着他身后,立马就懂了,问顾绒道:“真有东西和我一起按着门号啊?” 顾绒艰难地点了点头。 沈秋戟只看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现 在他什都看不到,证明这里没人会死,这是好事。 但不知道为什他却看到,顾绒看到教室门处站着一个神色阴郁的男生,他的皮肤很苍白,白到近乎发灰,只瞧上一眼,哪怕隔得远远的,都会觉得让人心惊胆颤的恐怖气息会顺着他仿佛吃人般阴鸷的目光扑面而来。 他右手拎着一把消防斧,左手刚才和沈秋戟一样,按在门号“6”的数字上。 和沈秋戟不的是,沈秋戟想把数字扳正,他却是按着数字,不愿让沈秋戟改正门号。 而沈秋戟听见顾绒说己身后有“人”后,他也没害怕,还勾唇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过身对着己什也看不到的地方伸手,大拇指朝,鄙夷道:“傻逼,滚吧。” 男生闻言脸上的神情更加怨毒了,但他什也不做,也无法离开409教室,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就像是从未现过一般。 顾绒小声提醒沈秋戟:“你比错方向了,他是在你左手边。” 沈秋戟收回手,插进袋里:“那我骂他总没骂错吧?” 以前在医院时沈秋戟就骂过一次找崽的女鬼妇了,那时顾绒除了害怕别的什感觉都没有,而现在他虽然还是有些畏惧握消防斧的男生,听到沈秋戟骂他却只觉得万分解气。 “那确实。”顾绒忍不住也笑起,也跟着沈秋戟骂了一句,“臭傻逼。” “走。”沈秋戟抬手勾住顾绒的脖颈带着他往405教室走,“上课去了。” 顾绒却躲着不给他勾搭,惊慌道:“啊沈秋戟你摸过门号,门号有灰,你手脏,别摸我。” 沈秋戟:“……” 沈秋戟忍了又再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仗着己力气大强硬地勾住顾绒,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骂:“顾绒你他妈!我那是为了谁?老子看你才是傻逼。” 这回他在405教室上课,全程没有任何灵异事件再发生,俞金海的鬩术贴鞋贴也没再被人揭开过。 明心楼别的地方不提,409教室是真邪门。 现在回想起来,上次在409他没被杀还真是命大。 来上课之前沈秋戟给他的那一把护身符已经全部都化成了灰,顾绒却没觉得有多害怕,在他看 来,既然已经解决了进错教室的问题,他回来上课时再注意着别进错教室,应该就没事了吧? 顾绒实在怕了这栋楼,他想着大教学楼那边要是周还没修好,管他点不点名扣不扣分的,他说什都不会来明心楼上课了。 现在顾绒只想立即上完课离开明心楼。 结果没想到的是,天胡老师布置了当堂作业,就两道题目,不多,他还用了己后半节课堂的时间给学写作业,都不需要学回宿舍写,这种事放以前顾绒已经很乐意。 因为胡老师的习惯是——我用课堂时间给你写作业,你要直接写完,交了作业才离开。 顾绒作业写的很快,因为他上课听讲了,但是沈秋戟他上课不听讲啊!他要等顾绒写完了然后抓着顾绒的作业本抄,等抄完交了本子才离开。 眼看着教室里的学一个接一个离开,最后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时,顾绒都快急哭了,拍着沈秋戟的背问他:“沈秋戟你写完没有啊?写不完我帮你写!你快点啊!” “写完了写完了,别骂了。”沈秋戟奋笔疾书,终于落最后一笔,然后拿起他和顾绒的作业本交到讲台上,“胡老师就在这,保安也还没来锁门呢。” 第35章 胡老师还在讲台上整理学交上来的作业本, 并未离去。 顾绒也知道保安来锁明心楼时都会挨间教室查看有没有逗留的学生,确认所有学都离开后他才会把明心楼的大门锁上。 即便如此,只要留在这里多一秒, 顾绒就多心慌一分,李铭学和梁赶着去参加社团活动都跑了,教室里他还熟悉的就是418宿舍俞金海邰一诚他。 见俞金海和邰一诚都朝前走了,所以顾绒甚至帮着沈秋戟收拾好了书本和笔,快速走到教室门,就等着沈秋戟交完作业一起离开。 “这栋楼太邪门了,我周要逃课。”顾绒缩在沈秋戟旁边, 低着头只顾走路。 沈秋戟一副很无所谓的态度, 反正他己也经常逃课:“你不来那我也不来上课了。” 顾绒唉声叹气的,天上了两节课他觉得比上两天课还累,简直心力交瘁:“希望周大教学楼的承重柱就修好, 这样既不 用来明心楼上课,我也不用逃课了。” “两位学, 两位学!你等一——” 顾绒和沈秋戟才了半层楼梯, 后面忽然就跑过来一个女生, 满脸焦色喊住他。 “……怎了?” 顾绒其实不想管那多事, 他很想直接装作听不见, 但是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就还是回了头。 “我室友她从卫生间来的摔了一跤,把手臂摔骨折了,现在躺在地上疼得动不了, 以请你帮忙去抬一她吗?”女生跑到他跟前上气不接气地说道, 她额角都是急的汗水, 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啊?”顾绒闻言愣了, “胳膊都摔折了?” “是的,求求你了。”女生双手合十做乞求状,“我室友她真的痛得完全走不了路了。” 这段时间沈秋戟作为卧底潜伏在覃城大学各学群里,掌握了一手资料,群里好多人说起过他明心楼里经常无缘无故的散鞋带,或者是崴脚摔跤,但直接摔断胳膊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所以女生话音才落,顾绒的眼睛就看向沈秋戟。 沈秋戟抱着胳膊,挑眉道:“你别看我,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你要去我就陪你去。” 沈秋戟说这话时完全没压低声音,人模人样说着冷血的话,女生闻言一子就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沈秋戟听到了这样事居然还以如此冷漠。 顾绒也觉得他不该当着别人的面还要把“去不去”这种话说那大声,所以顾绒压低了声音,附到沈秋戟耳边悄悄道:“我想问的是你不看她是人是鬼,是人我就去,是鬼我还去什,赶紧跑啊。” 沈秋戟:“……” 是他高估顾绒了。 沉默两秒后,沈秋戟告诉顾绒:“看着像人。” 分卷阅读35 顾绒问他:“你分不来?” 沈秋戟摇头:“就算鬼她这像人肯定也是刚死没多久的那种,没有威胁。” 女生:“……” “两位哥哥,我是人啊。”女生脸上的表情已经从难以置信变成看神经病了,她把己手伸到顾绒和沈秋戟面前,“我还有温度呢,你以摸摸看。” 顾绒小心翼翼伸食指点了她的手掌,然后对沈秋戟说:“还真是热乎的。” 沈秋戟点头:“那就是人。” “那你帮我忙了吗?”女生听到他确认了己是人后就差点惊呼谢天谢地,“这栋楼很邪,我得赶紧离开。” 顾绒确认她是人以后已经打算帮忙了,毕竟大家是一个学校的,他也不见死不救,更何况听这个女生说她也不想留在明心楼里,都想着快点离开,顾绒就更加觉得她是人了。 只有鬼才会想方设法地把他留在这里。 就算真的是鬼顾绒也认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惧怕死亡了,想着就算现在再死等会重头再来也行。 明心楼女卫生间都在楼梯的正对面,而男卫生间则在走廊的另一端。 所以顾绒就和沈秋戟一起跟在女生身后,走到了楼女卫生间门。 那里果然躺着一个身穿长袖粉红色裙子的漂亮女生,她的左手呈一种正常人不摆的扭曲姿势,唇无血色,痛的冷汗都把额角头发给打湿了,看着就像是快要晕过去了一般。 她身边还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女生撑扶着,给她擦额角的冷汗:“姣姣你再撑一,夏诗她已经去帮忙叫人了。” “刘佳梦!姣姣!”女生大声喊着她两人的名字跑到卫生间门,然后招呼着顾绒和沈秋戟赶紧上前帮忙。 “这是怎了?”收完所有作业本的胡老师从405教室来,准备楼时发现女卫生间门围着几个男生女生,其中有个女生还躺在地上像是身体不适,也赶紧过来看看。 “胡老师!呜呜您还没走啊,我刚刚还以为您走了!”夏诗一见到胡老师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马抛弃了刚刚在质疑她是人是鬼的顾绒和沈秋戟,去到胡老师面前哭诉,“姣姣她从卫生间来没走稳,把胳膊摔断了,脚 还扭肿了完全走不了路……” 胡老师闻言看向躺在地上被叫做姣姣的女生,她的左手的确已经折了,穿着白色凉鞋的脚踝也红肿的老高。 “手都断了,赶紧打救护车电话啊!”胡老师立马掏手机,只是刚解锁完他就想起——在明心楼里手机信号很迷,有时好,有时坏,碰到坏的实话电话不拨去全靠运气。 所以在明心楼上课时几乎不会有学生玩手机,因为那不叫玩,而是叫受网速的折磨。 果然,胡老师连拨了几次手机都没拨通。 扶着姣姣的刘佳梦也说:“没用的胡老师,天明心楼网络好像特别烂,我的手机都没信号。” “那就先送她去医务室。这不还有两个男生吗?”胡老师转头看向顾绒和沈秋戟,“快快,把这位女生背起来,我送她去医务室,这手都跌成这样了,不再耽误了。” 沈秋戟是目前在场的几个人里看上去最壮的那个,由他背是最好的。 胡老师都发话了沈秋戟也不拒绝。 只是沈秋戟刚走上前,胡老师身后忽然传来邰一诚的声音:“我来背她吧。” 顾绒转头一看,发现是早就走了的邰一诚、俞金海、许嘉和尹琛他,整个418宿舍的人都在,俞金海的模样有点惨,他鼻孔里着两根卷成条的卫生纸,靠近鼻子的地方还有些红色的血迹,好像是流鼻血了。而邰一诚把己课本递给俞金海抱着后就上前去背断手的女生了。 胡老师在旁边指挥着:“小心点,别再掰到她的手。” “我会注意的。”邰一诚说完还轻声问了问受伤的女生,“这样以吗?” 姣姣虚弱地和他道歉:“……谢谢你,我好多了。” 沈秋戟皱了眉,奇怪地问俞金海许嘉他:“你不是早走了吗?” “是啊。”许嘉无奈道,“但是才教室门俞金海就说他要拉屎,而且他一个人不敢拉,叫我全部去厕所陪他!” 尹琛也附和道:“就是,我真是服了他啊,他起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差点栽进蹲坑里背着我吃了顿好的。” 许嘉又道:“惜没吃到,还撞到墙连鼻血都给撞来了。” 他俩你 一句我一句把俞金海损了一通,然而以前最爱调侃俞金海的邰一诚现在却是一言不发,看上去很是成熟稳重。 顾绒知道这是为什,因为邰一诚爱泡妞,他经常夜不归宿去蹦迪喝酒泡妹,还在阿姨来宿舍查房时找代寝来蒙混过关,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他的风流爱耍酷的性格。 那个被他背在背上叫做“姣姣”的女生肤白貌美,邰一诚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妹子了,哪里舍得错过这“英雄救美”的邂逅,然要抢着背妹子。 现在他也一反平时不着调的样子,沉着冷静,俊容上满是担忧:“别聊了,我赶紧走吧,这个女生她好像更难受了。” 刘佳梦样点头说:“是啊,姣姣她话都说不了。” “走走走,都走。”胡老师也发话道,“别在楼里逗留。” “那我赶紧楼吧。”俞金海也催促着说道,他一边楼,一边揉着己还在发痛的鼻子,声音因为鼻孔里着止血的卫生纸而瓮声瓮气,“再也我也不是故意要摔倒的啊,那是因为我的鞋贴又翘起来了,还松得特别厉害,我一走路脚直接滑来了,这才跌倒的。” 俞金海这些解释的话其实都只是想掩饰己的胆小——邰一诚这狗东西上周给他讲了那多鬼故事吓他,搞得他一进明心楼就心里发毛,偏偏人有三急他憋不住,这才让室友陪着己去上厕所的。 果然,这话一许嘉和尹琛都在说俞金海以后干脆穿拖鞋上课算了,省得他老是弯腰搞鞋子,都没人去讲他这大个人了还胆小的需要室友陪着上厕所的事。 唯独顾绒听见俞金海说他鞋贴又翘起时心神剧震,直接踩空楼梯,身形一晃就要摔倒。 “小心点!”还好沈秋戟一把拉住了他。 顾绒咽了咽水小心站好,目光惊惧交加地看向俞金海的鞋子。 现在顾绒再回忆,发现在明心楼撞邪时,每次碰鬼和要死的人里,好像都有俞金海——俞金海到底他妈的什体质,怎比他还容易招邪? 是他明明没再进错教室了啊? 这到底是是为什? 第36章 俞金海每次鞋子现问题准没好事发生。 所以这回顾绒也感觉己 肯定难逃一死, 等会马上就要凉了。 只是不知道这回重生他会重生回哪个点。 顾绒和沈秋戟走在队伍的中间,走在最前头的是胡老师和背着姣姣的邰一诚,他抬头看向他,觉得再次重生回来, 这仍然是一个死局——因为夏诗就算没叫停他和沈秋戟, 后面她也会遇到胡老师、邰一诚俞金海他,这些人逗留在明心楼里肯定会事, 尤其是俞金海。 在顾绒这里几乎已经预定俞金海是第一个要完的人了, 搞不好等会死得比他还早。 而顾绒也干不抛学和胡老师与沈秋戟单独离开的事, 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他,这就注定了他一定要留来。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先看看等会撞邪他要怎死, 说不定就知道问题到底在哪了。 顾绒蹙着眉又重重叹了气,心道他天算是别人一辈子叹的气都叹完了。 沈秋戟听到顾绒叹气,就问他:“怎了?一天到晚的叹气。我才要叹气呢,没我看着你刚刚就要滚去了。” 顾绒如实说:“我感觉我要死了。” 沈秋戟闻言皱起眉,面容严肃,不悦道:“你瞎说什不吉利的话呢?” 反正等会你就不记得了。 顾绒其实是想说这句话的,但是他又觉得说来不太好, 万一等会己没死呢?虽然这个性很低,但是顾绒依旧不愿开。 所以顾绒噤声闭, 不再讲话了。 他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周, 提防着待会鬼怪从哪里猛然蹿, 结束他的生命。 然而直到他完三楼,都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顾绒甚至都脑洞大开, 想着他会不会再楼梯间碰到鬼打墙楼梯怎样都走不完的那种情况。 这些脑补似乎只吓到了顾绒己, 因为他很安全地到达二楼了——只要再一层,他就离开明心楼了。 顾绒不由怀疑:难道真是己多虑了? 这个念头现的刹那,众人忽然看见有个男生从二楼过来,抬步踩上阶梯要往三楼去,是现在都课放学了,再过不久保安就要来锁门了,怎有学生还要往楼上走呢? 而那 个学生上楼的速度很快,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但余光瞥见楼上有人来后,他就戴上了兜帽,始终低着头,在光线昏暗的楼梯上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顾绒觉得这人肯定是鬼,因此他冒来的时候顾绒就被吓得意识跳到了沈秋戟背后,等反应过来己不会死后又站来走到沈秋戟前面,一副引颈就戮的悲壮模样。 沈秋戟挑眉把顾绒从己身前拨开:“你发癫呢?” 顾绒不理他,只是深深吸气做好再次赴死的准备。 结果一秒,他就看到许嘉跑到那“鬼”的面前,一把扯他的兜帽:“叶桦?你干嘛呀?” 准备上楼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上回在复印扣扣群因为丢了手机和“假叶桦”对喷三百回合的真叶桦,他和李铭学,俞金海邰一诚都是计算机班的,熟的很,所以许嘉一眼就认了这是己班上的学。 胡老师奇怪地问他:“都放学了,学你上楼干嘛去?” 胆小的俞金海也控诉说:“就是,还戴着帽子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 分卷阅读36 叶桦见被几人拦逮个正着,只好承认道:“……我来找我手机的。” 尹琛听见叶桦这说也问他说:“啊?你上周不是才丢了手机吗?天又丢了?” 叶桦满脸菜色,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他才买的新手机啊,用了还没几天,来明心楼上了一次课又丢了,这一周丢一次谁顶得住? 顾绒闻言也惊呼:“哇,沈秋戟,他丢手机的频率和你不相上啊。” 沈秋戟:“……” “简直胡闹!”果然,胡老师一听叶桦的说辞就生气了,“保安等会就会过来锁门,你要找手机以让保安陪你一起找,怎以己一个人到处乱跑呢?” 叶桦当然知道找手机以喊人一起找,但他不止想要找回手机。 他还想揪那个偷己手机的人和他打一架。 叶桦丢了一次手机后就吃够了教训,天还特地穿着带拉链袋的卫衣,放学前他都仔细检查过袋,确认手机还在,是一到一楼他再摸袋,里面就是空荡荡的——手机不见了。 与此时,和他一起来的室友戴璟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信人是叶桦: 【叶桦:你的两个手机都在我这里,你敢来教室找我拿吗?】 什叫敢不敢? 这摆明了就是在挑衅他。 报警明心楼没监控查不到偷手机的人,只不了了之,叶桦都想着算了,是天那人又偷一次,估计就是仗着明心楼监控还没装好为所欲为,叶桦觉得那人根本不是想偷他手机,而是某个看己不顺眼的学生故意在整蛊己。 本来叶桦还拉着戴璟要一起回楼找手机,是戴璟却不敢回来,叶桦见保安拿着锁链要来锁门了,于是他就不顾戴璟的阻拦回头就要往楼上跑,势必要揪偷手机的人把他狠狠地揍一顿,然后逮住这个贼,等保安过来后直接扭送到警局去。 如果胡老师不在这,叶桦也不至于戴上帽子,他现在戴帽子就是怕被胡老师认来拦,因为学校不让学放学后还在明心楼逗留。 结果还是被拦了,胡老师连连摆手像赶人一样的说:“快走快走,先走,找手机等楼后我叫保安陪你一块找。” 叶桦心有不甘 :“胡老师,那个人肯定还在教室里呢,明心楼没监控,等会他又跑了怎办?” “我就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教室里没有别人了。”胡老师皱眉肃声道,“如果等会还有人在我后面去,我会叫保安着重留意,但是现在这里有个女学摔断了手,我得送她去医务室,老师也不让你一个人在楼里乱逛,所以我要先楼,你的手机老师会陪你找的。” 胡老师在他这一级的学生里很有威望,也很受学生敬爱,所以叶桦就算依旧不甘心,但他看了眼趴在邰一诚身后痛得像是已经晕过去的女生,还是做了让步,跟在胡老师后面楼:“……好吧。” 行,他就在明心楼门等着,偷他手机的人不永远待在楼里,叶桦倒是要看看那人什时候熬不住来,那他就以来个瓮中捉鳖了。 就这? 已经没了? 叶桦是人不是鬼,顾绒望着一楼的标识,有些呆愣,不敢相信他竟然这容易就到达了一楼,以离开明心楼了。 而沈秋戟这时也回过味来了,似笑非笑凑到顾绒耳边,悄悄问他:“你刚刚不会以为,叶桦是鬼吧?” 顾绒:“……” 沈秋戟现在是真露了笑,他眉尾高抬,眼里满是浓浓的笑意:“绒宝,你别这样,你以为谁都像你这幸运,随时随地碰到这种事的吗?” 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俞金海那瓮闷疑惑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门怎围着那多学啊?他不去吗?” 随后,邰一诚乌鸦嘴似的又补了一句:“不会门已经被锁上了吧?” 待顾绒他走近后,围在门处几个学议论说话的声音就传入了他耳中—— “啊?怎已经锁门了?” “保安怎回事,我还没去啊怎就把门锁上了。” “就是啊,不是说走之前会清空教室的吗?天保安都没来催过啊。” …… 正如他所议论的那样——明心楼的门,已经被锁上了。 明心楼这栋旧教学楼其实很新,唯一称得上“旧”的地方,就是去的门。的门是那种老式的栅栏拖门,放学后保安会过来用大锁链把给锁上 ,这样就没有人够进去了。 样的,还待在教学楼里的学也不去。 顾绒见状闭上眼睛又是一深深的吸气,然后抬眸看向身边的沈秋戟,对他说:“我觉得俞金海就挺像我的,随时随地碰到这种事,邰一诚的乌鸦嘴也很绝,当然你也挺幸运,和我这些幸运的人当校友。” 沈秋戟:“……” “怎回事?”胡老师也睁大了双眼,他掏手机要打电话,“我问问保安,我人还没走完啊,怎就把门给锁上了?” “是啊,胡老师你快问问。” 这种时候老师是最有威信的,有胡老师在大家都没多慌张,门的学生纷纷围到了他身边,等待着他打电话询问结果。 而胡老师在明心楼里一直拨不去的电话,这时居然破天荒地打通了—— “喂——胡老师?” 胡老师用的手机是老款,因此讲电话时声音就有些大,在这安静的明心楼里声音更是明显,围在他周围的学生几乎都听见他和保安说话的声音。 “老树,你来明心楼锁门了吗?我还没去呢,怎就把门给锁了?”胡老师大概和保安很熟,直接喊了他的外号,“我这里有个女学生摔断了手,情况很危急,你赶紧来开门吧。” “啊?”保安老树困惑的声音从扬声器孔中传,“我没锁门啊,我还在查楼呢,才刚开始查一楼。” 胡老师说:“我就在一楼啊,门是锁的。” “胡老师……你真在一楼吗?”保安老树吞了吞水,咕噜咕噜的声响似有回音,在空荡荡的明心楼里徘徊,“我现在也在一楼,我在一楼……” “没看到人啊……” 第37章 “一楼……没……有人……” “嘟嘟——” 保安老树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仿佛周的信号很差,最后只剩不曾间断的忙音,也让人弄不清楚他最后一句话到底是想告诉众人—— 一楼是没有人, 还是有“人”。 胡老师怔怔地放手机, 围在他周围的学也呆滞而沉默地看着他。 短暂的沉默后, 一个女生颤着声, 语带哭腔地:“他、他说的话是什意思啊?胡老师……我不是就在一楼吗?呜呜……” 当人都身处于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情绪是最容易传播的,一个人坚强无畏,其他人就会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心怀希望;而有人开始沮丧哭泣时,也很容易带领着众人陷入绝望, 彻底放弃希望。 所以那个女生开始哭后,也有几个女生忍不住开始啜泣:“是啊……他怎会看不到我呢?我那多人……是我看不到他才对吧?” “胡老师,这到底是怎回事啊?” 胡老师不愧是教马克思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依旧沉着冷静,俨然一副学主心骨的智者模样, 安慰学道:“各位学, 我先冷静来好吗?现在只是大门被锁上了,我打开门就以离开这里了, 所以不要哭好吗?老师在这呢。” 当然,顾绒也注意到了胡老师绝不提保安看不到他的事,毕竟现在最重要是抛一个希望稳住众人的情绪。 “是啊, 有什好慌的?这里只是门锁上了, 教室的窗应该没锁上吧?我以翻窗离开。” 叶桦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牛逼人物, 谁叫他是敢只身上楼找鬼单挑的人?在众人还在烦恼明心楼大门锁上了不去时, 叶桦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途径, 他还头一个实践,直接跑进距离栅栏门最近的一间教室里。 但是没过几秒他就骂骂咧咧地来了:“操,怎窗也打不开啊?胡老师我以用教师办公室的凳子把玻璃砸碎吗?” 大教室里椅子都是翻转椅,要拆来很难,只有教师办公室里的木制靠背椅或者矮凳以挪动。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现在是以的。”胡老师捋捋袖子看样子也是要去帮着叶桦一起砸窗,他还叫了另外几个男生一起过去,没被点到名的男生则留在原地看护其他女孩子。 而沈秋戟作为力气最大的男生也只是站在顾绒身边,没有进教室贡献劳动力,他靠着墙皱眉沉思,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现在这副局面明显就是他又撞邪了,不过这一回顾绒却很淡定,没过往那害怕,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惧怕死亡了,还是由于这次一起撞邪的人很多,人多了 ,然就没那害怕了。 他再观察观察现在是什回事,争取死几次然后找到破解的办法带学离开这里。 顾绒甚至还乐观地说:“还好梁和李铭学跑得快,不然他也要被困在这里。” “沈秋戟,你怎一直不说话?”见沈秋戟始终不搭理己,顾绒伸手在沈秋戟面前晃了晃,“你中邪啦?” “我觉得你才中邪了。”沈秋戟闻言终于掀了掀眼皮,瞥向顾绒说,“你上回在医院不是还怕得要死要活吗?怎现在又不怕了?” 顾绒没好意思跟沈秋戟讲实话说那是因为鬼还没现,他看不见就不害怕,只微微颔首倨傲道:“你告诉我的啊,鬼有什好怕的?我已经不怕了。” 沈秋戟挑眉,点着头用肢体语言敷衍地告诉顾绒“我假装信了”,等他真正开时,说的却是:“我觉得,就算胡老师他等真的砸开了窗,我最好也不要从窗离开。” 顾绒意识地问:“为什?” “因为我觉得保安没有说谎。”沈秋戟望着他的眼睛,说话的声音虽然轻,每一个字却都像是重锤般落在顾绒心上,“我并不在一楼,这还不是最糟的情况。” 顾绒闻言怔忡了一瞬,刚想深入问沈秋戟什是最糟糕的情况时,胡老师和几个去砸窗的男生已经来了,纷纷叹气:“不行,也是砸不开。” 分卷阅读37 叶桦又说:“去其他教室试试。” 然而试验的结果就是所有教室的窗都是紧闭封死的,打不开,就连厕所也是如此。几个男生最后都是喘着粗气来的,额角甚至还有些汗水,由此见他是真的用了劲在砸门,甚至还砸烂了好几把木椅。 刘佳梦觉得很不思议:“不会吧?我学校的窗是防弹玻璃吗?怎砸不开?” 邰一诚随道:“或许是木制的椅子不够坚硬,还要用更锋利的东西去砸吧。” 这句话话音才落,顾绒揣在兜里手机忽然间震了,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收到了条新短信,来信号码他不认识:【13xxxx:想去吗?来409找我,我有消防斧以借给你用。】 顾绒还在纳闷之余,那人又发来一条:【啊,上次给你道歉礼物你还没来拿,这回一起带走吧。】 这一刻,顾绒的PTSD名单新增“消防斧”和“道歉礼物”两个词,光是看到消防斧还好,两个词一块来刚刚还和沈秋戟嚷着说“鬼有什好怕的”顾绒立马吓得跳了起来,手机都差点给颠去了。 409的确有消防斧,就在那个鬼的手里,鬼还用那柄斧头砍过他的头。 沈秋戟见顾绒像早上捏烫包子时在那颠手机,就问他:“怎了?” 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顾绒看都不敢再看第二眼,把己的手机往沈秋戟怀里一说:“鬼来信,快帮我删掉。” 沈秋戟很无语,他瞥了一眼顾绒,认命地给他当工具人删短信。 结果收到这条短信的人似乎不止顾绒一个,还有个女生也说话了,她问叶桦:“叶桦,你有消防斧吗?在哪我怎没看到?” 叶桦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什玩意?” 另外一个男生则道:“叶桦你还装傻,都什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还去409找你,你不就在这吗?” 叶桦更困惑了:“你在说什啊?” 男生把己的手机递到叶桦面前,问他:“这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吗?” 沈秋戟和顾绒都不近视,恰好男生和他挨得近,所以两人都看到男生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的内容:【叶桦:想去吗?来409找我 ,我有消防斧以借给你用。】 这是叶桦手机号发来的短信。 顾绒没有叶桦的联系方式,所以在己手机上显示的是叶桦的号码,男生大概认识叶桦,所以有他的号码备注名。 “我也收到了。” “对对对我这里也有。” 男生说完后其他人也拿己的手机,他都收到了一条短信,甚至连胡老师都收到了,只有三个人比较特殊——没有手机收不到短信的沈秋戟和叶桦,以及多收到了一条短信的顾绒。 沈秋戟没手机是因为顾绒借他的智机他只放在宿舍用,说带宿舍怕又丢,叶桦没手机是因为他两个手机都丢了。 所以现在听见男生质问他,叶桦就神情复杂,反问男生道:“我他妈手机被人偷了,我拿头给你发信息啊?” 俞金海此刻挂在邰一诚身边,就差叫邰一诚别抱那个叫姣姣的漂亮妹子赶紧抱住他了,伸手颤声帮着叶桦解释道:“我给叶桦做证,他刚刚上去就是想找找己手机的。” 邰一诚拿着己的手机眼珠子都快瞪眶了,也顾不上在美女面前维持己的形象,打了己两嘴,说:“我以后再乱说话我就是傻逼。” 众人顿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滞留在这里的学生除了胡老师班上的,还有其他班上大家都不是太熟的学,是不管是谁,只要来明心楼里上过课的,都知道409是诸位老师避之不及的地方。 而在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东西”在给他发短信,还要引着他去那间409教室,很难不叫人多想,然后害怕,恐惧。 就连不畏死亡的顾绒,此刻都有些毛骨悚然。 409教室里到底有什,他比众人都清楚。 他虽然已经不再害怕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却依旧恐惧于那些怨鬼灵怪,也害怕在死前所看到的,由邪祟鬼魅编织的人间地狱之景。 “我草!” 一声咒骂打断沉寂,也短暂地驱散了人心头的恐惧,甚至让顾绒想起他前两天看的民间驱邪里有一招是解裤撒尿并破大骂,还有另外一招说什把女孩子的内裤顶在头顶也有用,顾绒觉得这一招很不靠谱的,但有些电影好像还拍 过这种片段,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顾绒心道:不过现在是哪位高手想起了破大骂这招驱邪之法呢? 高手正是叶桦,但他骂人不是为了驱鬼,是觉得现在这一切乱子都是有人搞来,而罪魁祸首就是偷他手机的人,他一抄袖子就要往楼上跑:“我不去肯定就是那傻逼贼搞的鬼,老子现在就上去揍他。” 俞金海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腰:“叶桦你疯了,这种时候你还敢和大家分开?别去了吧?” 鬼故事里的那些主角不都是分开就死了吗? 俞金海抖得像筛糠,却还在劝说叶桦道:“叶桦,上面有……有鬼啊……” “有个几把!”暴脾气叶桦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你才疯了,这世上哪有鬼?” 他还转头看向胡老师:“胡老师你说是不是?” 胡老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学生是比己还要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对啊。”叶桦右手指向明心楼栅栏外虽然有些阴,但仍属于白昼的天空,“再说这大白天的鬼都来,太放肆了吧?那个骨折的女生都已经晕过去了,你在这害怕又不让我一个人上楼,还不如来几个人跟我一块上去,看看那个傻逼贼到底有没有消防斧,把窗砸了给人送去医院,再耽误去叫个什事啊。” 他唾弃害怕的众人:“女孩子就算了,男的也这胆小,疑神疑鬼的,己吓己,息!” 目前也在被唾弃的人行列里的沈秋戟看乐了,戳戳顾绒的腰和他说:“看到了没?这种人不惧邪祟,严正凛然,他才是学驱邪的好苗子,你就算了吧。” 顾绒:“……” 顾绒默然两秒,发现了盲点:“是他不信邪,他不会学的。” 沈秋戟:“……” 第38章 那问题来了, 现在是哪个有息的勇士愿意陪叶桦上楼找消防斧呢? 叶桦发问:“有没有谁想要和我一块上楼去找消防斧的?我没有手机,还得借个手机,不然那傻……人溜去其他地方了, 我还联系不到他。” 没有人回答。 叶桦又说:“那我一个人去了?” 许嘉举手提议:“要不大家一起去?” “那你把那个断手的女生背上楼又背来?”许嘉指着斜靠在邰一诚怀里的姣姣说。 夏诗闻言就否决道:“不行啊, 姣姣现在最好别再搬动她了。” “那就还是得有人守在一楼。”叶桦说,“我没关系, 不用来太多人陪我,一个两个就够了。也必须得有人守着,万一楼那人趁我不注意跑来了呢?” 叶桦其实觉得己一个人上楼也没问题,但是胡老师和其他学生都不太愿意他一个人去。 胡老师是单纯地担心叶桦一个人上楼的安全问题,他曾经也和叶桦一样坚信世上没有鬼,如接二连三地碰到这些诡异的事件,他的信念也有些动摇了;而其他学呢?这些人正是最年轻的年纪, 谁还没看过听过几部鬼故事, 且不说那些鬼故事里主角团一旦有人落单必死的设定, 就算叶桦好好地回来了,睡又这个回来的叶桦,就是……真的叶桦呢? 叶桦的手机是丢了,他有这多学的联系方式吗?为什他的手机以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发送短信呢?明明大家的手机都没信号啊…… 这些问题都不细想, 因为越是细想就会越发绝望。 胡老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惧怕上楼,而是怕另外的事,最后他看没人站来说要陪叶桦去, 他就主动说:“叶桦, 老师陪你去吧。” “不行, 胡老师你不去啊。”叶桦闻言连忙阻止道。 胡老师跟着他一起上去他还怎揍傻逼贼? 当然这样的话不直说, 叶桦只委婉道:“你现在是学的主心骨, 你得留在这里,不然万一了什事一楼的学都会很慌的。” 有几个胆小的女生躲到了胡老师身边,扒着他不让他走:“对对,胡老师你别去。” 胡老师焦急道:“那除了我,还有谁陪你去呢?” 都不是,而是愿不愿意的事。 在目前这样的情况,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叶桦以外,恐怕都将上楼等于去送死,毕竟他要做的不止是单纯的上楼,还要去409教室。 谁愿意去死呢? “我去。” 一直靠在墙边只和顾绒说话的沈秋戟举起了手,待叶桦看过来后他又把手插回袋里,走两步,说话的腔调慵懒肆意:“我和你一起去409。” 叶桦问他:“你有手机吗?” 沈秋戟道:“没有,买不起。” 叶桦催促:“赶紧借一个,我丢了俩手机,你要是帮我找到另一个多的那个我就送你了。” 还有这种好事? 那沈秋戟更要去了。 而顾绒见沈秋戟说他要去楼,怔然几秒后也举起了手:“我也去,而且我有手机。” 分卷阅读38 沈秋戟一听顾绒要去就皱起了双眉,手从袋里掏来揪着顾绒把他拉朝一旁:“你去什去?你在这好好和胡老师他好好待着。” 顾绒被他扯得趔趄几步:“你需要手机啊,而且我多收到了一条短信。” 其他学见有两个人站来说要主动去楼,生怕他反悔,还见沈秋戟拉住另外一个青年劝他不要去,急忙道:“学,你的朋友愿意陪你去你就让他去啊。” 沈秋戟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目光冷凛,宛如严冰利箭,那人被沈秋戟一瞪就有些怯缩,却还忿闷不满地低喃道:“是他己说想去的啊,又不是我逼的。” 顾绒和沈秋戟都不认识这个男生,他大概是其他班上的。 或许正是因为不认识,他才以私的毫无心理负担。俞金海他那胆小,和顾绒几乎是一个水平的,顾绒上厕所都还不需要沈秋戟陪呢,然而当他听到丝毫不惧怕邪祟鬼怪的班学叶桦告奋勇要去409给大家拿消防斧的第一反应却是阻止他。 顾绒不知道俞金海阻拦叶桦是因为他善良,还是因为他不忍心看到相熟的学去送死,又或者是如果换了个不熟的学,他就做到置之不理。 顾绒知道的是,谁都想活去。 这个陌生男生在清楚他会死的情况,都在劝说沈秋戟带上他去409,如果……他知道己不会死,会不断重生复活呢? 那陌生男生是不是不断劝说他,让他反复去送死,用血路给他寻一个安全离开明心楼的方法呢? 对于顾绒来说,己愿意去死,和被别人劝着推搡着去死的意义是完全不的。 他不愿意将这个秘密说,哪怕是和他生入死过好几次的沈秋戟也不愿意,不是因为他不相信沈秋戟,而是他不敢去考验人性。 鬼怪还没来人性的卑劣就已经现端倪,等鬼怪真的来以后呢? 不过顾绒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现在听到陌生男生这样说他也不觉得失落难过,他抬手去扯沈秋戟的手指,想叫沈秋戟放开己:“对的,沈秋戟,是我己要陪你去的。” 沈秋戟闻言,冷厉的目光从陌生男生身上收回,瞪向顾绒,半晌后又挪开,寒声道 :“他怕鬼,见鬼他腿软走不了路,要我背着走,他跟着我去只会拖我和叶桦的后腿。” 顾绒还在挣扎着:“我不怕鬼了,我己走路,不用你背。” 沈秋戟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他力气本大得奇,盛怒之更是像拎小鸡仔一样把顾绒提到了栅栏门边离众人有些远的地方,还得注意压低声音以防别人听见他说话,咬牙切齿道:“顾绒,你是傻逼吗?为什收到短信你不清楚?我作业写得慢,耽误你离开明心楼是我的错,所以你现在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你还在409看到了那个东西,他为什给你多发那条短信,他就是要你去死!” “我不会死!” 顾绒想也不想就把这句话说来了。 沈秋戟勾唇冷冷一笑,抬手指向明心楼栅栏外,靠近路边的一棵银杏树说:“现在是白天对吧?刚刚你问我什不说话,那是因为我在这里站了十分钟,我看到外面的景物没有任何变化。顾绒,你看得到树上的叶子在动吗?” 顾绒不。 因为外面的景色完全是静止的,而静止和安静是不一样的,树叶总会被风轻轻吹动,不永远静止,就像一部电影被按了暂停键。 这个异样很容易被人忽视,沈秋戟不提他都没发现。 “我告诉你最糟糕的情况是什,是我像上次在医院那样,又进入了另外一个不知道到底在哪的鬼域。”沈秋戟继续说着话,他讲话的速度不徐不疾,哪怕生气也带着一股从容然的味道,然而顾绒却知道他越是这样说话,就意味着当的形势越发严峻,“上回在医院我背着你一直走,走到天亮了鬼域才散去,证明鬼域外的时间其实是流动的,而我天进入鬼域时应该还是白天,顾绒,你说,等到了晚上,这里又会发生什事呢?” 顾绒嘴唇颤了颤,却没有吱声。 沈秋戟忽地欺身压近顾绒,鼻尖几乎快贴上顾绒的,黑如潭渊的双目凝着顾绒,几乎要把他看穿:“顾绒,我不知道为什,我感觉你好像忽然不怕鬼了,不,也不说是不怕,你还是怕鬼的,你不怕的只是……见到鬼的后果。” 一般人见到鬼是什后果?不是疯就是死。 换句话来说,顾绒的确如他所说 的那样——不怕死。 沈秋戟放开了揪住顾绒衣领的手,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顾绒,不畏惧死亡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刻,顾绒忽然觉得沈秋戟也像是有很多秘密的人,他抬手拉住沈秋戟的袖角,问他:“是……你不是也不怕吗?” “不,我一直都怕死。”沈秋戟凝望着顾绒的眼睛,“你之所以觉得我不怕,是因为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死,你有不怕的资本吗?” 顾绒想说他有。 反正他的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以无限重生复活,这个神技就像打游戏存档读档一样,没有副作用,不用担心后果,是如果有一天,他没有了这个技,而他不知道,主动向死神手的镰刀扬起了脖颈呢? 而沈秋戟说这些话,也是因为察觉到了顾绒的变化,他虽然不清楚顾绒为什忽然转了性子,但他觉得这样不是好事,才说了重话希望顾绒好好爱惜己的生命。 就算顾绒不为己着想,他也得想想那样担心在乎着他的顾妈妈呀。 结果沈秋戟见己说着说着就垂了头,肩膀轻轻颤着,还以为己话说重了把顾绒惹哭了,沉默两秒后又无奈地叹气,想要说两声软话哄哄人,却见青年又重新仰起头,眼神平静的望着他。 顾绒的眼睛和他不一样,他的眼珠很黑,七叔曾经就说的他的眼睛很暗,这个颜色不好,叫人不愿多看,而顾绒的眼仁颜色却很淡,尤其在阳光时,就好像装在白瓷杯中的茶水,淡得几乎一眼就看到底,但是在这一刻,沈秋戟却觉得被看透的人是己。 “沈秋戟,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秘密,我也有。”青年直视着他的双目,并不退让,“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也保护己一定不会死。” 沈秋戟问他:“如果你死了呢?” 如果我死了,你就会忘了我这段对话。顾绒在心里默默地说。 而他张开双唇,告诉沈秋戟的却是:“那你不如相信我不会死,如果我没有死,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不把这个秘密告诉第三个人就行。” 沈秋戟挑眉:“又是你怕鬼?” 顾绒笑起:“不是这个。” 沈秋戟望着他不说话, 许久之后才转过身,朝楼梯走去,像是默认了顾绒和他一起上楼的事:“我不相信你不会死,我对窥探别人的秘密也没有兴趣。我只希望,你爱护己的生命,像我爱护我己的生命一样就好。” 这是沈秋戟对顾绒的所有期盼,哪怕顾绒这时还不理解,他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第39章 顾绒和沈秋戟小声争执时, 学几乎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也不搭腔,因为在他的认知里, 顾绒和沈秋戟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所以也没催促。 只有坚信己只是去揍贼顺便抢消防斧的叶桦不理解为什这两人要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眉头皱了皱不耐道:“你俩再磨叽我就一个人去了。” 有几个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话就好像他是要去什好地方似的。 而沈秋戟却又把手插回了袋里, 转头对叶桦说:“不用去409找那个人拿消防斧,我之前和二绒在二楼的时候就看到有二楼厕所的消防柜那里有消防斧了, 去二楼拿就行。” 叶桦大惊失色:“那怎行?” 不去409他还怎抓贼揍人? 俞金海则思维发散了, 疑惑不解地问道:“沈秋戟, 你和二绒去二楼干什?” 据他所知沈秋戟和顾绒这两个人都是艺术类的专业, 所以课很,又是住在隔壁宿舍的学, 平时他早起上课而这两人还在宿舍睡觉时没羡慕。 那他俩课又,大课就只有周三楼的马克思,明心楼还邪门, 平时上了课保安就赶人,他好端端的怎会去二楼? 沈秋戟无语,没想到平时粗枝大叶的俞金海现在还想这多, 清冷冷的邃黑眸子往俞金海身上一睨, 敷衍道:“秘密。” 邰一诚也觉得俞金海没眼色,白了他一眼说:“你管人家去二楼干什?反正不是去系鞋带。” 一提系鞋带俞金海就想起他在419宿舍门他看到沈秋戟蹲在顾绒身前的那一幕, 再瞅瞅顾绒那张精致白皙好似玉瓷的面庞,顿时露了恍然大悟又颇为震惊的神色——难道他在明心楼二楼……幽会? 沈秋戟和顾绒原来是gay啊,胆子还挺大, 玩的这刺激? 也难怪他两人现在敢陪叶桦去409教室。 顾绒看着俞金海的表情总感觉他误会了什, 但眼不是适合解释的时候。 而叶桦也还在纠结沈秋戟说不用去楼的事, 皱起的眉就没舒展过,忧心忡忡道:“要不这样,你去二楼找消防斧,我去楼找,这样也多一层保险。” 顾绒闻言忍不住看向叶桦,就连沈秋戟都不由侧目,觉得这人是真的猛。 三人讨论不休之际,胡老师忽地往前两步,摇着头又摆手,叠声惆怅喊道:“别去了别去了,都别去!” 叶桦愣了愣,问他:“怎了胡老师?” 他要偷偷揍人的秘密被发现了? 胡老师却像是忽然间老了几岁似的,垂头丧声说:“这栋楼没有消防斧,二楼没有,楼也不有……哪一层楼都没有!” 顾绒蹙起眉,他长得好看,皱眉思虑的模样只瞧一眼也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听他轻声喃道:“不会吧?” 沈秋戟挑眉却不说话,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而叶桦原地站了两秒后,忽地抬腿朝一楼走廊跑去,众人见状也后知后觉想起——教学楼这种地方学生很多,学校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消防措施一定会做到最好,每层楼都装有消防栓和玻璃消防柜,还会定期给学生做消防安全教育,而有些玻璃消防柜里,往往都是配有消防斧和消防锹、消防钩这类消防工具的。 他是被那条先入为主的短信给迷惑了,觉得只有发短信的人手里有消防斧,而想不起来教学楼里每层都配有消防柜,他完全以去其他楼层的消防柜拿消防斧啊。 是他为什没有想到呢? 两分钟后去找消防斧的叶桦回来了,他对着学摇摇头,双目看向胡老师说:“确实没有消防斧。” 是了,他没有想到去其他楼层找消防斧,是因为在明心楼里,他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装有消防斧的消防玻璃柜,而且不止明心楼,好像整个覃城大学的楼里都没有,他见都没见过,更别提记起这东西来。 胡老师缓缓往前走了两步,仰头望着明心楼,开给众人讲述明心楼的过往:“你别觉得明心楼看着新,那只是因为没用多久就封起来了。其实建成很早, 我刚来这里教书时,就已经建好了。而那个时候,的消防柜里是配有消防斧的。” 胡慎心在这里教书教了十五年了。 他刚来这里教书时,明心楼就已经建好一年了。取名“明心”,是学校为了鼓励学要认清己的初心,明白己将来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寓意是很好的。他来这教书,也是秉承着诲人不倦的信念而来。 但是入职后不久,某天有位和他相处还不错的事却神神秘秘地问他:“你实习结束要去上课了对吧,有大课吗?” 胡慎心回答他:“我才来,上不了大课的。” “那就好,你记得等你以后去上大课了,别去409上,那间教室好像风水不太好。”事松了气,说,“反正你记得别去就行。” 分卷阅读39 胡慎心对风水之说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东西。 事却和他说他以前也不信,直到后来有一天,408教室的投影仪坏了,事就想着隔壁409教室又是空的,投影仪也没坏,干脆就去409上吧?只是走到门时,事忽然觉得这件教室似乎格外的阴冷,叫人发毛,终究就没进去。 最后事去了407上,而当天上完课后,事楼途中发现409的天花板墙皮掉了许多,把中间的课桌都砸坏了,如果那天他带着学进去上课,难保不会有学生被砸得头破血流。 胡慎心听完后依旧不信,却也在心里留了个记忆。 而409因为墙皮脱落,暂时被封了起来维修。修缮完毕后的两天,学校却发生了一起血案——有个女生在409被一名男生用消防斧分尸了,听说她死前都已经跑到一楼明心楼门了,却还是被男生拖回了409,而男生当晚也吊死在409教室的风扇上。 案发现场和具体情况胡慎心不是很了解,学校也不让传播议论,只将409封了起来,不让学生进去,作为废弃教室,而从那以后,明心楼里所有的消防柜也都被撤了,只留消防栓。 是这世上就是有那几个不怕死,胆子大的学生,他非要钻进409去探秘,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事,其中有个男生打破了楼的窗跳楼了,好在保安发现的及时,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人命大没死,却瘫痪了,其余学生称病休学的休学,退学的退学。 都这样了,也还是拦不住好奇的学生,不过探秘的人了,但是却开始有些想不开的学生要去409杀。 并且后来还真有两个人去了,是一对女生,还是室友,听说是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就在409双双吞安眠药,最后也都没死,但是救回来后疯了。 事和胡慎心悄悄说,他感觉那两个女生就像在409丢了魂,人是好的,魂没了,因此才疯疯癫癫的。 这几件事后,明心楼彻底被封,据说学校甚至请了尊观音像镇在409教室,又在楼外建了围墙,就怕有哪些学生又偷偷跑来这里。 此,有关明心楼的一切就这样尘封了十几年,直到前日大教学承重柱开裂,学生才不 得不暂时来明心楼上课。 这十多年里事过境迁,知道明心楼往事的人已经几乎都走了,就连覃城大学校长都换了两任,也许是现在的校长和年纪主任并不信这些灵异之说,所以并不觉得让学生来明心楼上课会发生什大事。 就连知晓明心楼往事的胡慎心哪怕到了时日——在他被困在明心楼中,身处这些诡事旋涡之前,也都是不信的。 胡老师语气沉重地把明心楼的往事告诉学生,听完后大半学生都吓白了脸颊,面无血色如丧考妣地颓坐在墙角,刘佳梦更是没有心思照顾姣姣,只伏在夏诗肩头低声呜咽。 胡老师见到学颓靡恐惧的样子又不由懊悔,心中觉得或许己不该说这些事情吓到学生,是不说的话,他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叶桦、沈秋戟顾绒等人上楼,这和看着他去送死有什区别?胡老师做不到。 而顾绒和沈秋戟听着,却都不约而地:想难怪这鬼光天白日就将将他困在楼中,原来这里因为风水不好本就阴气森重,又因发生血案怪事频,积煞足有十几年之久。 唯独不信邪的叶桦还在冷静思考:“胡老师,你说明心楼里没有消防斧,那有没有,偷我手机那个贼的消防斧是从外头带过来的?” “啊?”胡老师被叶桦问懵了。 邰一诚忍不住说:“这样你不觉得更疑了吗?” 有谁好端端地会带一柄消防斧来教学楼啊? “万一他没有消防斧呢,他只是想诈我上去。”叶桦冷静地做了假设,发现学听到己的话后似乎更慌了,就解释道,“我说的他不是鬼啊,是人。” 顾绒心道:这里大概除了你己以外,没人信409那会有个人。 许嘉也无奈地问他:“那人家为什想诈你上去?” “他看我不顺眼啊,这人屡次偷我手机,不偷你的,就偷我的,这不是挑衅是什?”叶桦理所当然的说,“看我不顺眼的人海了去,谁知道楼那又是哪个?” 众人:“……” 俞金海这撒手不抱邰一诚了,他改去抱叶桦,因为他觉得这里所有人之中,只有叶桦给他安全感。 靠在邰一诚肩上晕过去的姣姣也睁开了 眼睛,先前都是邰一诚和刘佳梦拥着她,现在刘佳梦伏去夏诗的肩头哭,她就像是被哭声惊醒似的,抬手抱紧了唯一还挨着她的邰一诚,但是双目却很忧伤地望着刘佳梦,眼泪从眼眶中一颗颗滑落。 其他女生被她的情绪感染,有些没哭的现在也红了眼眶。 而这时刘佳梦却忽地从夏诗肩上抬起头,搓着手臂,像是很冷,且有些神经质地问叶桦:“为什是人?怎是人?听了胡老师的话,我只觉得409真的有鬼,他是吊死的啊,你没听见吗?我听说吊死鬼怨气是最重的,他肯定是想找替死鬼,所以要把我骗去409,他想杀了我,他也要肢解我……” 叶桦严肃地教育她:“这世上哪有鬼?你不要在这里恐吓学。” “如果没有鬼,学校为什要放观音像在409教室?!”刘佳梦也嘶声力竭地和叶桦喊道,“放着好玩吗?” 叶桦被女生喷了有些无措,抓着脑袋说:“寻求心里安慰吧?我以前年轻不懂事时还还转发好运说说求锦鲤保佑我考试及格呢,结果也没及格……” 刘佳梦再不理会他了,只低着头继续哽咽,夏诗一边拉了己的衣服,怕冷般瑟缩着脖颈,一边拍着刘佳梦的背安慰她:“我不会有事的,佳梦你不要多想。” 沈秋戟见状眉头几不见地皱了,问她说:“你觉得很冷吗?” 然而刘佳梦却像是什都听不见似的,状若癫狂地喃喃语:“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呜呜我还不想死……” 顾绒倒是觉得己抓住了一点灵光,惜刘佳梦和姣姣的哭声太吵了,搅得他思绪混乱,完全没有办法专心来。 叶桦也被哭得头昏脑涨,大喝一声:“他妈的别哭了,给我个手机,我己上楼!你爱上不上!” 不过叶桦这一声大喊却叫顾绒脑海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感觉己刚刚就是被魇住了,竟然也觉得有些哀伤和绝望。 还没等顾绒回过神,叶桦就很干脆地拿了身边俞金海的手机:“借我用一。” 说完他就扯着俞金海的手想把他扒开己上楼,只是俞金海的手机到了他手中,忽地就震动起来,其他人手机也是,他打开一看,“叶桦”又发短信来了—— 【想去吗?来409找我啊。】 【想去吗?来409找我啊。】 【想去吗?来409找我啊。】 …… 这条短信犹如病毒,时在所有人的手机里现,并且如刷屏一般密密麻麻地重复发来。 刘佳梦凄厉地惨叫一声把手机砸了去,她的手机落地后屏幕就裂了,不过却安静了来,她以为这样就该结束了,就怔怔地望着手机。 两秒后,漆黑的屏幕再度重新亮起,与之时现的,还有清脆动听的铃声—— “叶桦”打电话来了。 第40章 偌大的一栋明心楼, 只有他几个活人在一楼门旁挤着,其他的地方都静得趋近于死寂。 当刘佳梦等几个女学生开始哭时,满楼道内都是吚吚呜呜凄凉哀惨的泣声,宛如野鬼在坟头嚎哭, 又似殡的哭丧, 而现在这些泣涕声都被学接二连三响起的手机铃声所取代, 刺耳又尖锐。 不断的铃声就仿佛催命符, 又像是送葬时的唢呐哀曲, 骇得众人心神剧震。毫无疑问——409里的那个“人”已经不耐烦了, 正催促着他上去。 就连叶桦也怔在原地, 因为他知道时给所有人拨打电话这样的事情光是用他那部手机,几乎是不做到的事。 但没了头脑清醒了不的顾绒却猛然记起己刚刚发觉的异样,连忙和身边的沈秋戟说道:“沈秋戟,你说……明心楼里会不会不止一个鬼?” 听完胡老师所讲述的明心楼过往, 现在顾绒几乎已经以肯定409那个手执消防斧的男生就是曾经吊死在教室里的男学生, 是在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个被他始终忽略的人,那就是被肢解分尸的女生。 沈秋戟一听顾绒的话就知道他是什意思了,抬眼瞧向顾绒,眸中有几分兴味, 觉着己这个室友胆小归胆小, 黏人的坏毛病也暂且不提, 对于这些灵异事的感觉倒是挺敏锐的: “你也觉得她三个人有问题?” 顾绒双目一眨不眨,盯着门三个女生轻轻点了点头。 他一开始就觉得姣姣、夏诗和刘佳梦这三个人都不太对劲,相处模式也有种难以言说的违 和感, 但是在场所有学都以看见她, 包括叶桦, 这又仿佛从侧面佐证了她不是鬼。 连沈秋戟也看不来异样。 不过现在的沈秋戟已经不相信己的眼睛了,他觉得他的眼睛现了问题,所以他只和顾绒说:“那也没办法,她都很像人,光看外表我看不来,这里人那多我也不挨个去摸摸她有没有体温心跳,等会吃耳光被骂流氓怎办?要不你去?毕竟我绒宝也不是第一回 耍流氓了。” 顾绒:“?” 沈秋戟皮这一很开心,随后又接着说正事:“不过夏诗和刘佳梦都觉得冷,姣姣却似乎没有反应。” 夏诗和刘佳梦都是穿的长袖长裤,姣姣虽然也是长袖,但她是穿的连衣裙,而且她手臂骨折了难以动弹,在这样的情况她应该是最容易觉得冷的,是她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默默无闻地待在人群中,如果不是因为过于漂亮怜弱的外表和特殊的伤患身份,她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顾绒一直认为解俞金海鞋带,和他在桌底看到摸走笔帽的死人胳膊都是执斧男鬼的,但现在仔细想想,那个男鬼似乎并不离开409教室,所以他才会偷走叶桦的手机,想方设法把他骗去409教室杀掉。 而俞金海离开409教室后,他哪怕穿了鬩术贴鞋子,鞋贴也依旧被揭开了。 这样一个似乎完全没有威胁的诡异现象,唯一的作用就是耽误鞋主的一点时间——需要他弯腰重新系好鞋带。 之前顾绒就做过假设,如果他和沈秋戟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摔断手的姣姣夏诗一行人至还碰到因为摔了一跤要在厕所处理鼻血的俞金海,胡老师是因为要收作业而留来的,属于意外情况。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俞金海他先走了,但是也走不去,因为楼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剩的学生,夏诗在楼找不到人帮忙,必定要跑到一楼去找人。 想到这里,顾绒望向众人,忽然开问了个与解决现在情况毫无办法的问题:“我问大家,大家都是为什留在明心楼里,没有及时去的吗?” 刚刚提议要顾绒他赶紧去楼而被沈秋戟瞪了一眼的男生大叫:“都什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些不相干的事? ” 不过没人理他,顾绒的问题就像打开了个话匣子似的,不女生都懊悔地哭诉道—— “我鞋带松了啊,我就系了鞋带,到一楼时散了我又重新系……” “我上了两节课皮肤油,就去厕所补了妆……” “我觉得刚放学人多,不想人挤人,就想等人稍微些的时候再走,而且我刚站起来就崴了脚有点痛,想休息一……呜呜早知道会不去我肯定一早就跑了……” 她倾诉懊悔的话语大小异,都是些很稀松平常的逗留原因,比如鞋带松了,崴脚了,要补妆……有些是意外,但是崴脚和鞋带松,却像是故意的——仿佛冥冥中有股邪力,就是要将这些走慢了的人留,等待着楼的夏诗找到她寻求帮助,帮忙背受伤的姣姣到一楼离开明心楼。 但是,他都无法离开明心楼。 正如胡老师故事里的那个被分尸的女生,她也想逃去,却只跑到了明心楼一楼门,然后被拖回409,永远被困死在这栋楼里。 分卷阅读40 这真像一个无限循环的死局。 留在一楼走不去要等死,上了楼进409又会被执斧男鬼砍死。 而且顾绒计算了时间,天大概马上就要黑了,天黑之后409的男鬼不跑来肆意游荡……他并不知道。 “留在一楼这里永远都不走去。”沈秋戟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手机铃声中居然格外的清晰,以至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主地朝他看去,“我说了在二楼看见了消防斧就是看见了,我现在就去二楼拿斧头过来,顾绒和我一块去。” “我也去!”叶桦举手赞沈秋戟的主意,“如果二楼你没找到的话再和我一块去楼看看吧。” 抱着他的俞金海指着众人疯狂作响的手机大喊:“叶桦都这样了你还敢去楼啊?” “他肯定是往我手机里植入病毒了,技术这吊说不定就是咱系的人。”叶桦看来是没见到鬼绝不信有鬼的那种人,“你在这哭有什用?倒不如和我一块上楼,抢了他的斧头!在这哭着等死不如上去一搏!” 叶桦和沈秋戟的态度或多或感染了几个人,男生尤为明显,挂在叶桦身上的俞金海甚至也觉得或许跟着叶桦更靠谱些,就抖着声音说:“那我也跟你一块去……” 话音落,人群里又响起了不附和的声音,他都觉得留在这里等死是没有路的,不如先跟着沈秋戟去二楼看看,没有消防斧的话再去楼抢斧头。 眼看着男生几乎都要跟着沈秋戟和叶桦走了,而刘佳梦蹲在墙角只顾着喃喃说己不想死,夏诗有些急:“那我呢?姣姣不动,佳梦也已经这样了,留几个男生陪我吧?” 叶桦随说:“找你室友一起陪着她啊。” “我宿舍的人都在这里了。”夏诗指着刘佳梦姣姣和己,都快哭来了。 这个宿舍这惨啊,有个断了手,有个快疯了,叶桦心里这样想着,他又问:“你宿舍就在这三个人吗?” 夏诗意识地回答他:“对啊,我宿舍天有人请假了。” “你哪个宿舍的?”叶桦觉得夏诗有点眼熟,好像是一个大课班上的学,他的记忆力和计算力都很强,不然他也不会去念计算机,“我记得 天上课胡老师点明时就两个女生请假没来,还都是一个宿舍的啊。” “对啊,我三个都是606宿舍的!” 说完这句话,夏诗就发现叶桦正用一种困惑纳闷,又万分不理解的目光望着己,不止是他,还有其他学,连胡老师都是这样望着她的。 “怎、怎了?”夏诗结结地问。 胡老师都颤声道:“请假两个女生没来的宿舍就是606。” 他是点名的任课老师,哪几个学生没来他很清楚,天共有五个学生没来上课,都是请的病假,男生三个,女生两个,请假的女生还都是一个宿舍的——606宿舍。 “你宿舍有两个人请假了。”叶桦的手指指刘佳梦,指指姣姣,最后指向夏诗,“那这你宿舍怎在这里三个人?” 夏诗也愣住了。 是啊……她宿舍不是有两个请假了吗? 那为什会多了一个呢? 好像是因为放学后刘佳梦要去上厕所,拉着她一起去,再之后……她的室友姣姣就摔断了胳膊,明心楼很邪门,不多加逗留,所以她和刘佳梦很急,要找人帮忙背姣姣离开这里…… 夏诗难以置信地目光看向姣姣,这个她和刘佳梦一直在维护照顾的漂亮女生,此刻依旧美丽,一副双眸泪楚楚怜的样子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意,想要爱护呵护她。 但是她的模样落在如梦初醒的夏诗眼里,就成了仿佛会吃人的画皮艳鬼。 “啊啊啊——!” 一直都很坚强,在女生中也算镇定的夏诗瞪大眼睛,无法接受己居然和鬼待了这久的事实,发撕心裂肺的惨叫,轮滚带爬地往楼梯跑去,众人拦都拦不住,或许现在她的眼里楼那个从未现的男鬼都比姣姣要好些,她也要去楼找到消防斧,打开明心楼的大门去。 其他学听了叶桦和胡老师的话,又见夏诗癫狂逃走的模样全都反应了过来,背了姣姣一路的邰一诚更是叫得比夏诗还惨,鬼哭狼嚎地跑到叶桦面前和俞金海一起扒着他不松手。 姣姣先前一直靠在邰一诚的肩膀上,现在邰一诚跑了,她就没了倚靠,满脸是泪朝众人所在的方向伸手,乞求道:“别走……带我一起走… …” “我也想离开这里……” “呜……别丢我……求求了……” 她的哽咽和哭泣声哀转凄凉,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握住她的手,见大家不理她,她也没有骤然发怒或者变成凶狠的恶鬼,依旧哭泣不停。 随后她转过身,抬起另外一条扭曲骨折的手臂,那条手臂看上去已经不动了,然而姣姣却还使用握住明心楼大门的栅栏杆。 她细长的手指上做了美甲,甲油是淡粉色的,上面还贴有金色月亮的甲片,这双看似纤弱无力手本应扒不开栅栏,她却扯到己十指指甲尽断迸血也不肯松手,低低地悲泣:“我想去……我想去啊……” 就像是她被杀掉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竭力抓着栅栏,想把打开。 最后铁质的栅栏居然就这样硬生生被姣姣扒开。 姣姣满脸是泪,用满是鲜血的手指扒着地面缓缓往前挪动:“我要离开这里……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我……” 然而门外的景色也像是一副风景画被撕裂,栅栏缓缓打开后现在门外的不是,不是他熟悉的校园,而是……楼的走廊。 众人呆滞地望着走廊,不知看了多久,瞧见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个女生快速朝他跑来,那是不顾众人阻拦,冲到楼去的夏诗——明心楼一楼的大门被打开后,竟是和楼的走廊相通。 这个叫人无比绝望的认知使得众人僵在原地,毫无力气迈开步伐。 “门开了?!” 一直低着头哭泣的刘佳梦听到栅栏被打开的声音,也不管门后面是楼的走廊,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喊叫跑大门:“我要去!我要去——!” 叶桦也言语道:“怎回事?这不啊。” 说完他就转头就朝身后的楼梯奔去,似乎不相信从一楼上到楼,最后还是会回到一楼这边,非要亲身实验一,而其他男生有的呆滞地跪在原地,有几个也跟着叶桦一块跑了。 学被吓得跑的跑,散的散,明心楼大门被打开的这一幕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胡老师扶着楼梯扶手看上去精神也不是很稳定,一直在摇着头喃喃:“坏了坏了……” 他说的这是覃城这 边的方言,用普通话来说应该是“完了完了”,不过顾绒听着胡老师这句“坏了”,却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他主动赴死那一次,在教室时执斧男鬼用斧头劈坏装有电脑讲台时那声不合时宜的碎瓷声。 仿佛执斧男鬼劈开的不是铁制装有电脑主机的教师讲台,而是一尊瓷器。 胡老师也说过,学校后来是请了观音像镇压在明心楼里的,后面明心楼被封起后也没什事,甚至他已经进错过一次教室,在409那上过一回课了,也样没事。 为什偏偏这一次在409上课却会死呢? 除非……放在409教室用来镇压明心楼邪气的观音像坏了。 第41章 正因为观音像坏了, 再也镇压不住明心楼的阴煞之气,这才使得进入409教室上课的学生会被执斧男鬼杀掉,留在楼梯不及时去的学生则会被姣姣困在楼中。 “原来是这样!” 顾绒恍然大悟, 转身拉住站在己旁边沈秋戟的胳膊, 精致的面容萦着急切:“沈秋戟我知道——” 顾绒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沈秋戟正在卷袖子, 他左手的袖子已经全部卷至手肘,现在在卷右手的, 像极了不良学生要去打架的样子。 而沈秋戟听见他说话, 卷袖子的动作虽然没停, 不过却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随后又收回继续卷他的袖子:“你知道什了?” “我知道我为什会撞鬼了。”顾绒没有心思想沈秋戟卷袖子要干嘛,和他解释道, “因为镇在409教室的观音像坏了!” 沈秋戟依旧没有抬头, 垂的眼睫敛着深黑色的眼睛, 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只听见他语速悠徐, 嗓音略低地问:“顾绒,那间教室我又不是没去过, 里面哪有什观音像?” 周围学都跑光了, 胡老师也疯疯癫癫的,顾绒害怕耽误去会再什事, 听见沈秋戟问起就想也不想地就回答说:“有的, 观音像就在讲台里!” 话音才落,顾绒就听到沈秋戟发了两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随后沈秋戟抬起头, 邃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己, 唇角勾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顾绒,胡老师都只知 道观音像在409教室里,而你为什连观音像被放在哪里都那清楚呢?” 沈秋戟问这句话时声音很温柔,说话间还抬手抚上了顾绒的脖颈。 顾绒觉得男人在他肩颈处的流连手掌十分温暖,摩挲的力道也很轻柔,但顾绒不习惯有人这样触碰己,就好像沈秋戟指腹上沾着火星,灼热的温度顺着他抚过的地方燎遍全身,烘得他耳根发烫,面颊如烧,于是就往旁边躲了躲,沈秋戟的手却保持着举起的动作停在原地。 顾绒也知道己刚刚那个回答容易叫人误会,以为沈秋戟这个动作在是在确认他有没有体温心跳是不是人,没有多想,磕磕绊绊支吾着说:“我、我就是知道。” 沈秋戟倒也聪明,一子就转过弯来了,没有情绪波澜的眸子在顾绒身上逡巡几转后,问他说:“和你的秘密有关?” 顾绒点头,睁着眼睛乖巧答话的模样温驯极了:“对。” “那你知道了又有什用呢?”沈秋戟语气不变,声音却仿佛带上了温度,没有先前那冷漠了,淡淡道,“你弄一个新的观音像吗?” 顾绒僵在原地:“……不。” 是啊,知道坏了又怎办呢? 他被困在这里,也不重新找到一尊观音像,他也不知道己如果再死一次重生的时间点会在哪,时间够不够他去弄一尊新的观音像来救大家。 沈秋戟这没再看顾绒,他将手揣回兜里,垂眼睛像是在思量什:“你让我想想。” 顾绒问他:“想什?” “想这到底值不值得。”沈秋戟再次看向顾绒,也不知道静默的那几秒中他闪过多万千思绪,片刻后他又勾唇笑起,嗤道,“算了,你都愿意把秘密告诉我了,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吧。” 话是这样说着,结果沈秋戟一开却是问:“绒崽,你会画观音像吗?” “我不会。”顾绒被沈秋戟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有些懵,不过等他回过味来双眸便倏地亮起,期待道,“难道我画一个观音画像来,你就以用观音画像镇鬼?” “比那个还厉害一点。”沈秋戟眉尾轻抬,像是在炫耀一般倨傲道,“我以给你弄一尊真的观音像来。” 分卷阅读41 顾绒高兴坏了,眉眼弯弯地问他:“那厉害,这就是你的秘密啊?” “算是吧。”沈秋戟看着顾绒笑己也笑了,对于顾绒的问题却不置否,还又提了个要求,“但是你的观音像不随便画,要画的很精细,不有任何细节上的错误,否则现的就不是观音像了,也没有用。” 听见沈秋戟这说顾绒高兴没几秒又沮丧起来了:“那不行,我又不信佛教,就大概知道一个观音的样子,你让我画那好我画不。” 他就画个大致的模样,沈秋戟要求那高他光凭想象根本做不到。 “那临摹你会吧?”沈秋戟也不慌张,给顾绒支了个新招,“我去409把那尊观音像拿来给你临摹。” “临摹我以。”顾绒连连点头,“我给你画个分毫不差的来!” 沈秋戟道:“那走。” 他举手反拉住顾绒的胳膊,也不爬楼梯了,直接抄近路从明心楼大门去,几步跑到了楼走廊处,最后停在409教室前门外面观望,没有进去:“观音像就在讲台底对吗?” “是的。”顾绒说,“不过你取来吗?” 大学学校教学楼里的讲台都是铁质并且上锁的,因为里面装有电脑的主机,电脑显示器也内嵌在讲台上,装锁是为了防止电脑被小偷带走,而讲台的锁都是由电脑修理老师统一保管,只有修理电脑的时候才会打开。 现在他连保安都联系不上,更别说是电脑老师了。 顾绒问他:“沈秋戟你会开锁吗?” “我不会。”这时的沈秋戟终于把他的手从兜里拿来了。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一张看着很小,被沈秋戟在地上铺展开后却十分大的纸张。 顾绒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张纸并不干净整齐,周边都有被撕过的痕迹,上面杂七杂八地画着些三角状的颜色各异的护身符、健身人士必吃的蛋白粉,两双白色运动袜……以及一个只画了一半的消防斧? 沈秋戟解背后的书包,从里面掏一板彩铅绘笔半跪在地上,迅速把消防斧画完,然后将那一片纸撕,盖在掌心一揉一翻。 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截画有消防 斧的纸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真实存在,刀锋锐利的消防斧。 沈秋戟将斧头拿在手里掂了两,朝顾绒肆意地笑着:“有这个东西我还需要会开锁吗?” 这一手堪称变戏法的招数看得顾绒目瞪呆,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在二楼见到的消防斧?” 他和沈秋戟从来没去过明心楼的二楼,更别说见过沈秋戟中所谓的消防斧,只是于对沈秋戟的信任,所以他一直没有揭穿这个谎言,却没想到沈秋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说谎——他确实弄来一柄消防斧。 “还不算太笨嘛。”沈秋戟将斧头握在手中,活动身体松了松筋骨方便跑动,“绒崽,你还看到里面的那个鬼在哪吗?” 顾绒小心往409教室看,每个角落都仔细看过了,然后摇头说:“看不到。” “没事。”沈秋戟有些低哑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脸上也是那副慵懒而不着调的痞笑,但是他望向409教室的目光,却毅然而坚定,“那你就在外面站着,千万别进去,我去给你拿观音像来。记住,千万别进去。” 说完,沈秋戟就径直朝着409教室的讲台冲去。 前面距离讲台也就短短三米路,沈秋戟几步就跨到了讲台前,举斧砍向讲台的主机锁,三重劈后,主机锁被打开,锁盖哐当一声砸到地上,露了藏在讲台内,被一堆电脑导线包裹住慈眉善目,宝相庄严的观音像。 要取观音像不难,只是观音像的右手不见了,要在一堆导线中找到观音像断裂的右手在哪就不太轻松了。 在医院的鬼廊里时顾绒就见识过鬼怪攻击不到沈秋戟的本事了,在409教室前几次死亡时他也没见到鬼怪攻击沈秋戟,所以并未太过担心他的安危。 而沈秋戟将观音像取后就伸右手,在导线中拨寻着观音像的断手,他目光敏锐,一分钟不到就看到了在蓝色导线后发现了观音像断手。 就在他要拿观音断手的那一刹,他的右手却像是被看不见的利器垂直劈,从手肘处齐齐砍断,握有观音断手的右臂也因此半空中落。 “沈秋戟——!” 顾绒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骇然睁大双目忘 了沈秋戟的警告,迈向409教室走了一步,大半个身体就随至进入了教室,他不是想去接观音像,而是意识地想去保护沈秋戟。而一时刻,在409教室中原本看不到身形的那个男鬼竟就这样骤然显形。 他不再攻击攻击沈秋戟,而是目眦诡笑朝顾绒已经探入409教室的脖颈横砍去。 顾绒也看到了握着消防斧的男鬼,男鬼那张死气浓郁的脸上表情不再阴郁,满是毫无人性的狠厉,用那双眼球上全是殷红的血丝的鬼目森森瞪着己。 他袭来的动作太快——这非常人的速度顾绒也来不及躲闪。 顾绒心想:己大概又要死了,死了也好,应该还重生的吧? 不过这次会重生到什时候呢?重生后他得想想办法保住沈秋戟的右手,他体育那好,家里又那穷,如果没了右手他以后该怎办…… 顾绒缓缓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和沈秋戟有关的事,也不觉得恐惧,担心也是在担心沈秋戟,坦然准备迎接死亡。 结果他没迎来死亡,而是被一阵猛烈地撞击给冲飞了教室,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除了砸得背痛脑疼,身上似乎还压着个大概有百斤的重物,顾绒被重物压得是头晕眼花,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这重给挤得呕吐来。 “顾绒……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压在他身上的重物咬牙切齿,满脏话气急败坏地骂着他:“老子说了让你别进来,你他妈还是进来了,你是不是就要和我对着干!” “我看你他妈活着就是为了气死我的!” 顾绒头一回被人这样骂,沈秋戟要是以前敢这样和他说话,他肯定一掌就过去了,现在却只是怔怔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对上沈秋戟那双邃深不见光的黑眸,嘴唇微动,喃喃道:“……沈秋戟?” 男人又重又乱的心跳从他相贴的胸膛传来,乱得他心跳也像是失序般剧烈,没等顾绒感受太久,沈秋戟就瞪着眼睛,满脸怒意从他身上起来了,大声喝道:“我是你妈的沈秋戟,老子是你爹!” “你的右手?!” 沈秋戟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重,他起来后顾绒就喘顺气了,他也没去摸己的脖颈看脑袋还在不在,而是去探沈秋戟的右手— —他没有摸空,沈秋戟的右手还在。 顾绒在沈秋戟的手上来回摸了几把,确认这条胳膊是热的,软的,还长在沈秋戟的身上后,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上捏着一截人手断臂,人手断臂的五指又紧握着观音的断臂。 “爹的手还在,别瞎他妈叫了!你赶紧给老子画观音,画不好我就他妈就强了你。”看到顾绒还活蹦乱跳地来非礼摸他右手,沈秋戟把断臂和观音像往顾绒那一扔便往后倒去,靠在走廊的墙上闭目平复他粗重的喘息,“老子连对象的手都没摸过,命都差点给你搭上了……” 缓过劲来后,一直被忽视的痛楚也随之传来,沈秋戟忍着不适抬起左手往右肩探去,摸了满手温热滑腻的腥血不说,还疼得龇牙咧嘴,便又更生气了。 不仅气,还恼,还怒,还恨。 恨得想狠狠咬顾绒一,咬得这人满脸是泪,软声哀求,哭着讨饶都不解恨——他那惜命的一个人,刚刚看到顾绒差点被男鬼砍断的头的一幕,竟然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给顾绒挡了那一斧头。 沈秋戟不甘心,顾绒有洁癖又矫情,胆小怕鬼爱生气,除了长得好看点,求人办事时又够不要脸嘴甜爱乱说些乌七八糟的话以外没有别的优点了,还喜欢逼人陪他睡觉看他洗澡,就是这一个臭流氓,凭什值得他沈秋戟这干啊? 但他就是干了,还差点就死了。 沈秋戟觉得他这气是怎都咽不去了,一直哽在喉头不上不,让他怒得要死要活,张又是一声骂:“我他妈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啊?” 第42章 沈秋戟是个体育生, 但是大学生那种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气息在他身上全然寻不着。 单论外貌,他是长得很好, 高眉深目,气质凛然,虽然模样到底过于清冷淡漠了些, 高挑挺拔的身姿往哪一杵应该都引得不女生芳心暗许, 但顾绒却发现沈秋戟和他站在一块时,一天来男男女女瞧沈秋戟的目光加在一起都不如他去拿个快递别人落在他身上视线的多。 不过顾绒觉得这事也不怪沈秋戟,毕竟己长得那好看, 而沈秋戟没他受欢迎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人笑起来过分像是常年在社会上滚刀肉的混不吝, 不笑时又逼得人退步 三舍,那股生人勿近的幽沉。 这不? 沈秋戟现在不笑了,眼中又戾气未消,阴沉着脸瞅人的模样更是凶神恶煞, 气得像是要活吃人似的。 但顾绒却不怕他, 他只顾着低头,怔怔地望着沈秋戟从右边不断渗, 逐渐洇湿浸透他外套的血迹——沈秋戟的右肩被执斧男鬼砍中了。 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沈秋戟靠着墙,顾绒根本看不到他的伤处。 他目光怔凝,思绪也是停滞不动的, 就只想着一个问题:己已经破罐子破摔不再重视的生命, 也值得沈秋戟为他这样做吗? 沈秋戟不是说他很惜命吗? 还叫己爱惜重视生命的态度和他一样最好。 沈秋戟骂完顾绒就舒服多了,本就是想喊两声顺顺那股咽不的气, 反正他又不去打顾绒两拳, 还怎样嘛?不就只无狂怒? 所以骂完后沈秋戟就闭上了眼睛休息, 结果半晌没听到画画的动静,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瞧顾绒,却见顾绒流着眼泪在那发呆,刚顺的气又涌上心,怒得一子两只眼睛都睁开了。心里头像打翻了调味罐子五味杂陈,刚想狠狠地再骂顾绒两句,话到嘴边又骂不来了,连声音都软了来:“绒崽……不,绒爹,绒爸爸,你倒是快画啊,我还没死你哭什?再不画我真要死了。” “我马上画……” 不是沈秋戟提起,顾绒都不知道己面颊都湿了,赶忙抬起袖子胡乱地摸了一把脸。 那截和观音断臂一起扔过来的右臂残肢落地后就消失了,变成一根分有五杈枝芽的小木棍。顾绒看着更是觉得稀奇,想着这应该也是沈秋戟的秘密之一,现在的情况不宜多问,他就抱起沈秋戟扔过来的观音像放在画纸前,拿着彩铅埋头开始临摹观音像。 “沈秋戟,顾绒?你怎在这?!” 这时从一楼跑上来的叶桦也赶到了楼,见顾绒趴在地上就着白纸作画,震惊的两秒没动静,回过神来后又看到坐在墙边半身是血的沈秋戟更是怔然,一时半会没想起要进409揍贼,担心地问道:“沈秋戟,你——” 沈秋戟眼皮都没掀一,指着门旁边他画来的消防斧打发道:“叶桦,躲在409 里面偷你手机的那个人砍了我一斧头,然后就往一楼那边跑了。” “什?!”叶桦惊呼,他大致扫了一眼409教室,见里面空无一人,又抬头看向楼的走廊尽头。 胡老师和几个呆滞的男生就在那里,断手的姣姣也还在艰难地往前爬,不管这符不符合物理现象,现在的情况就是在直白地告诉叶桦——明心楼的一楼和楼的确就是连在一起的。 但即便如此,叶桦依旧不肯相信这世上有鬼。 “我大概是进入了一个循环的维空间,所以不去了。”他看了看埋头画画好像已经被吓疯了的顾绒,捡起地上的消防斧气冲霄喊道,“好!既然大家都不去注定要死在这里,死前我就最后干一件好事!沈秋戟,我去帮你报仇!” 吼完叶桦就大声叫着“傻逼,老子让你偷我手机”往走廊尽头冲去。 沈秋戟:“……” 分卷阅读42 算了,随便叶桦怎想,反正他的本意就是想把叶桦引走,不让叶桦进409教室,现在见叶桦走了而顾绒也在好好画画,沈秋戟就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休息。 而跟在叶桦后面的邰一诚和俞金海等人气喘吁吁也到楼后,看到半身鲜血闭着眼睛不知死活的沈秋戟和疯了一样只顾低头画画的顾绒,更是吓得吱哇怪叫,继续追着叶桦跑:“叶桦,叶哥!你跑慢点,等等我啊——!”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画观音像的顾绒听着这几人说的话,到底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来。 沈秋戟听见顾绒在笑,又睁眼瞪向顾绒:“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来!你要是还有良心等我去了就赶紧买十筐果篮来医院看我。” “好好好,我给你买。”顾绒对现在的沈秋戟谓小意伺候千依百顺,还给他解释,“我不是在笑你,我在笑俞金海他。” 沈秋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肩膀痛不痛?”顾绒拿起画好的观音像走到沈秋戟身边,想看看他的伤又怕搬动沈秋戟会让他疼得更厉害。 沈秋戟其实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人,就算痛他也绝不在顾绒面前表现来,面无表情接过青年递来的画,冷着声问:“画好了?” “嗯。”沈秋戟右肩有伤顾绒就帮着他打开画,“沈秋戟,你看看以吗?不行的话我再画一幅。” 说实话,顾绒这副观音像临摹得很好,比沈秋戟画在画纸边角那些什蛋白粉、老年机栩栩如生多了,仿佛一秒就从纸中踏,慈悲悯爱地普度众生。 这样的画,沈秋戟就完全画不。 然而要用着这样的观音像就必须画得足够好,最上等是要具有神性佛心,但那样的观音像画大概只有他七叔够画,不过顾绒画的也足够了。 “哈哈,爸比的绒崽不愧是专业学过画画的,这画的就是比我这个半吊子好多了。”沈秋戟眉开眼笑,抬手勾住身边顾绒的肩膀,本想用力抱顾绒,却把己疼得又是一阵龇牙,便嫌弃地把顾绒推走了。 顾绒只见沈秋戟手腕翻动,将画纸往前一抖,那绘有观音像的画纸便浮在半空中,沈秋戟双手合十,闭目念着:“观在菩萨,行深般 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而画中的观音像,随着沈秋戟所念经文眉眼更加慈悲,彷如他所念之经文为观音画像注入了神性,观音怜爱祂的信众,最后竟然眨了眼睛,低眉捏起净瓶中的杨柳枝,抬手洒甘露救悲苦众生。 那被他放在地面上断了右手的观音在甘露中被修复如初,发耀目的金光,而409教室里的执斧男鬼被骇得丢了斧头,竭声惨叫着被金光笼罩,抱头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靠在墙角的沈秋戟见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跳了起来,握着拳头直往执斧男鬼身上,执斧男鬼原本就没个活人样,但好在面容还算隽秀,现在却被沈秋戟揍得鼻青脸肿,神似猪头,沈秋戟手揍完还不解气,上了脚往他脸上狂踩,那额角青筋暴张怒目圆睁的凶煞模样简直比执斧男鬼还活像个恶鬼。 顾绒瞧得神,心道:沈秋戟平时就是瞧着冷漠或是不着调些,但是脾气都还好,不像叶桦成脏,现在一看,他这脾气怎好像比叶桦还差啊? 还好沈秋戟画来的那柄消防斧被叶桦拿走了,执斧男鬼的消防斧也被他己丢的远,沈秋戟懒得去捡,不然要在这里被分尸肢解的恐怕就是男鬼己了。 看到后面,顾绒渐渐开始觉得头脑昏沉发困,晕晕乎乎地想要睡去。 他艰难地掀着眼皮不肯入梦,迷迷糊糊中看见眼前的景物在扭曲消失,更迭褪色,最后凝聚成为教室的景象。 胡老师、邰一诚、夏诗叶桦……这些散在教学楼中的所有人现在都回到了这间教室,歪七倒八地躺在教室的地砖、桌面和转椅上。 没过多久顾绒又听见教室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几秒过后好多保安和学,还有医务室的医生都冲进来,将他挨个扶起抬上担架,顾绒眨了眨依旧不肯睡去,固执地在周寻找着沈秋戟的影子。 直到他对上一双乍一望格外冷寂漠然的黑眸才肯罢休,顾绒不觉得这道目光冷淡,挽起唇角安心地对着黑眸主人笑了笑,一瞬,便看到男人眉间眸底仿佛冰封着万里霜雪悉数化开,仅余一抹怔忡的讶然和……难以察觉的欢喜。 还是这样的沈秋戟瞧着顺眼些,顾绒心想。之前死亡时,沈秋戟望着他的那竟有些畏葸不肯信的 眼神看着也太别扭了,一点也不像沈秋戟。 他迷迷怔怔地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楼,到了明心楼门时顾绒余光不知怎地,忽然瞥见栅栏门角落的地上落着一片粉红色的美甲,甲面上还贴着张金色月亮图案的贴片。 恍惚间,姣姣扒着栅栏门,扯到满手指甲掉落十指是血都不肯放手,满面是泪恸哭不止的景象好像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也好想走啊……” “谁带我离开呢……” 幽幽悲伤的女音似响在顾绒耳畔,带着艳羡和难以化解的哀凉,姣姣的叹息最后归为一句低低的悲泣,随着顾绒被医护人员抬明心楼后在傍晚的风中消失不见。 第43章 顾绒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托上次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的福气, 医院这股消毒水的味道顾绒不要太熟悉,还没睁眼就知道己现在在哪,而等他睁眼后看到果然如己猜测那般, 就开始处寻找着沈秋戟。 好像非要沈秋戟在着他才安心些似的。 而沈秋戟就在坐在他左手边的病床上,上身赤裸,健硕的肩臂和小腹轮廓分明的腹肌一览无遗, 不过右肩却被一圈白色的纱布穿过腋包裹着——那是他受伤的地方。 “沈秋戟——”顾绒喊着他的名字掀开被子直接跳床, 跑到沈秋戟的床边。 “干嘛?”沈秋戟见顾绒过来就挑着眉把右手藏在一旁,“你又想非礼摸我了?” 顾绒扒着他的床沿,闻言眉头立马蹙起, 以往他听沈秋戟这样说话再露这个表情那肯定是要骂人了, 但天他却只是语带关怀地说:“我是在担心你。” 沈秋戟闻言露仿佛见了鬼的神情,几秒后又变成探究和打量——顾绒这个小坏蛋是不是又想差使他去干什事了? 但沈秋戟见顾绒只是凝望着己,一双漂亮的淡茶色眼瞳中满满都是他的倒影,那张脸也不知道怎长的, 像是白瓷佳玉, 眉眼唇鼻没有一处不精致漂亮,撩得沈秋戟心弦乱颤, 觉得顾绒真是比艳鬼还要容易乱人心智,搅得他片刻不得安生。 沈秋戟耳根为烫,就不敢再看顾绒的眼睛,转头望着身前白色的被子佯装满不在乎地说:“我肯定没 事啊, 也就缝了二十来针的样子吧。” 顾绒听了不禁垂眼睫, 眉头蹙得更紧,他屁股的手术都只缝了十七针, 沈秋戟这针数比他还多看来那斧头确实砍得很深。 不过这一低眸, 顾绒就在沈秋戟身上看到了已是陈年旧伤的其他疤痕, 那些疤痕遍布沈秋戟精壮的大半身体,腰腹、后背,臂肘……到处都有。 顾绒越发奇怪,意识地伸手碰了沈秋戟胸前瞧着最深的一道疤:“你这些疤……” 沈秋戟猛地拉起被子裹到己身上,用被辜负了信任的目光盯着顾绒,问他:“你还说不是来非礼我的?” 他俩动静不小,急救室里还有好多学,闻声就朝着他望来,然后露“世风日道德沦丧”的复杂表情。顾绒呆了几秒,然后骤然发觉这里不是曾经他和沈秋戟待着的私人病房,而是用作普通急救的急救室,登时红透了耳根,连脖颈都泛着一层暧昧的绯色。 沈秋戟临床的俞金海提醒他:“这里还有好多人呢,你收敛些。” 顾绒:“……”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顾绒讷讷地爬回己床上呆着,看到己右手边的病床是在玩手机的叶桦,惊讶道:“诶叶桦,你手机找回来了?” 叶桦点点头,说:“是啊,保安给我的,说是就放在409教室的讲台上。” 顾绒几乎是最迟一个醒来的,沈秋戟知道他有太多想问的,就直接挑了答案和他说:“我集体食物中毒了?” “食物中毒?”顾绒很纳闷,他不是集体撞邪了吗? “是的,我天早上去上课前吃了食堂3号那家的青菜蘑菇包,还记得吗?你请我吃的,我还吃了俩。”沈秋戟怕顾绒继续馋他身子,一边和顾绒说话,一边装模作样地在他的背包翻了翻,然后掏件崭新的T恤穿上。 旁人大概以为沈秋戟是多带了件衣服,体育生经常这干倒是不足为奇,只有顾绒知道那间T恤多半是沈秋戟画来的,毕竟他之前的T恤和外套被男鬼用消防斧砍破了不说,上面还都是血,已经不穿了。 而顾绒听着沈秋戟的话,很快就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那个包子有毒?” 沈秋戟穿上衣服就觉得己安全了,勾唇笑了,慵懒地往后一靠,徐声:“是里头的蘑菇馅有毒。” 后续沈秋戟给顾绒简单地讲了后来发生的事。 不过有些部分只有他和顾绒才懂,心照不宣地略过了,只说他这堆人最后都是在409教室被发现的,大家都晕倒在409教室里。 那天放学后保安前来锁门,才检查到一楼就接到了胡老师的电话,说明心楼的门被锁了他不去,结果保安并未在一楼瞧见他,后来又联系不上胡老师,赶紧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主任和校长。 之后再一查,失踪的还有不学生。 这子事情就闹大了,主任亲带着人来明心楼找人,最后才在409教室看到了他。 只是409的教室被严丝合缝地紧锁着,旁人从外面根本打不开,并且当时409教室里一片狼藉——靠天空那半边的窗被他用办公司的椅子全部打碎了打烂了,没有任何保护作用,但凡有个人想不开从那里往楼底一跃都会成为当地的大新闻。 最重要的是…… 所有人在紧闭的409教室都像疯了一样,胡老师双目呆滞一直在喃“坏了坏了”,几个女生抱团在一起哭,刘佳梦、夏诗、绕着教室的走道在跑圈,大喊着“我要去”,叶桦、俞金海、邰一诚还有其他不男生也在跑圈,叶桦手里还拿着一张画有消防斧的画纸,时不时还跳上桌面在上头蹦跶,叫嚣着“狗贼哪里逃”,而俞金海邰一诚和剩的男生则紧跟叶桦喊他“叶哥跑慢点,等等小弟”,沈秋戟半身浴血和顾绒倒在一块昏迷不醒……总之里头的画面要多奇葩有多奇葩,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据说主任当时也快被吓疯了,一个学校要是一夜之间疯了那多人,这学校怕是都开不去了。 他找了保安强行开门又叫救护车把胡老师和学都送去医院后,一检查才知道原来是食物中毒——学校食堂3号卖的香蘑菇,洗菜员工不小心把有致幻效果的毒蘑菇掺了进去,和正常蘑菇混在一起,胡老师和学吃了包子就现了幻觉,不知怎的都跑去了409教室,还把己关在了里面。 保安老树接到的那个诡异电话其实也没什特别的,当时胡老师已经现幻觉了, 他其实是在409教室,根本不在一楼,所以一楼的保安才看不到他。 这些解释有理有据,真实得连顾绒都忍不住心想:己在明心楼的经历是不是真是一场幻觉。 他情不禁地问:“我真是食物中毒吗?” 旁边的叶桦听见顾绒说话,头也不抬地说:“肯定是啊,我就说这世上没有鬼的,我见到的那些都是吃了毒蘑菇见到的幻觉。”讲完后叶桦沉思几秒,忽地又道,“不过那些幻觉好真实,和打恐怖游戏一样,好刺激啊,惜毒蘑菇吃了会死人。” 叶桦摇着头长长叹气,好像还很惜的样子。 顾绒:“……” 不会死的话您是还想再去感受一番吗? 叶桦又捣鼓了两手机就跳床,走到沈秋戟面前把手机递给他说:“好,我转移完资料了,这个手机给你。” 看到沈秋戟盯着己却不伸手,叶桦又晃了晃手机,催促道:“在咱的幻觉里我好像答应过你,只要找到我两个手机就给你一个,我叶桦最讲信用了,说给你就给你。” 沈秋戟好笑,摆摆手学着俞金海他喊他叶哥道:“行了叶哥,你都替我报仇了,手机就算了吧。” 叶桦问他:“真不要啊?” 分卷阅读43 沈秋戟用指了指旁边的顾绒说:“二绒已经给了我一个手机了。” 俞金海现在是叶桦的忠实迷弟,在沈秋戟背后用嘴型小声提醒叶桦:人家用情侣机。 叶桦顿时了然:“打扰了。” 见俞金海那句话的沈秋戟:“?” 叶桦揣好己的手机转身要回床上,没走两步又停,转头问沈秋戟:“不过我真给你报仇了吗?那贼到底跑哪去了,我真不记得我有抓到他啊,而且你背后的伤……” 沈秋戟说:“医生说是碎玻璃划的。” “哦。”叶桦点点头,又皱起眉,“那贼呢?” 叶桦梦游似的回到了己床上,至还捋不清偷己手机的贼人到底是谁,又跑到哪里去了,想到结束十二个小时的观察期,第二天院了也没想明白,最后感慨道:“唉,幻觉刺激,但果然有生命危险啊,我以后不吃蘑菇包了。” 中毒事件发生在学校,而且是一向邪门的明心楼409教室,所以学校包揽了他全部的医药费,还租了辆大车特地来医院门接所有学和胡老师回校。 上车后,包扎着肩膀起码一个月的时间内不剧烈运动的沈秋戟坐在顾绒身边,张唇轻声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顾绒侧头望向他,对了沈秋戟样垂眸看着他的双目。 男人那双黑沉的眼里平静无波:“夏诗和刘佳梦现在都清醒了,没真的疯,不过估计还是得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也是。”顾绒不再看沈秋戟,目光越过他望向窗外明朗的蔚蓝天空说,“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没有人死去,也没有人疯掉,大家都以为那只是因为吃了毒蘑菇食物中毒而引起的,仿佛一场噩梦的幻觉。 “好个屁!” 结果刚刚还己说好的沈秋戟突然破大骂,他掰着顾绒的肩膀,让他好好看着己:“看看老子的肩膀,这叫好?我还没和你算账的” “啊……这是我对不起你。”顾绒的确有些不好意思,满是歉意的解释,“我当时看到你右手都没了,急得什都来不及思考,就想冲进去——” 沈秋戟挑眉睨他:“冲进去干嘛?你这天天腿软要我背着抱着走路的身板 干嘛?” “给你挡刀啊。” 顾绒认真地想了想,将己的心里话说来。 第44章 他当时脑海没有任何想法就冲了进去,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他那做只是无法接受沈秋戟右臂断了,或者是……死在执斧男鬼的斧头。 在顾绒的认知里, 沈秋戟虽然平时看上去很不着调,撞了邪也不改性子,还敢和鬼对喷, 那是因为他有本事, 就像他说的那句话:他够保证己不会死。 顾绒也是这样相信着的。 沈秋戟那厉害,普通的鬼根本连碰都碰不到他,之前教室大屠杀时执斧男鬼砍了另外一个女生的双臂, 对于样回答的沈秋戟却都只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 所以当顾绒看到沈秋戟右手被砍断时,他就慌了——这个鬼很凶恶,他现在砍了沈秋戟的手,一次砍的就是沈秋戟的头了。 所以顾绒冲了进去, 他知道己进去后大概会死, 但是没关系,他或许还是以继续重生的, 这样做时顾绒没有经过思考,就好像他够接受己反复死亡,却连看到沈秋戟死在己面前一次都不愿意。如果需要他再一次死亡重置时间才换回沈秋戟完好无损的右臂,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顾绒也没去深思过己这样的想法到底是为了什, 他以为大概是报恩——报答沈秋戟他开始撞邪死亡以来一直的照顾。 他之前和沈秋戟关系那差, 沈秋戟居然都愿意去医院给他做看护陪床,撞了邪又一直想办法帮他解决, 还暴露了己隐藏许久的秘密, 甚至还为他挡刀! 这不是大善人是什? 顾绒双眸晶亮, 十分敬佩沈秋戟的为人。 但沈秋戟望着顾绒的眼睛,和他对视片刻后眸光闪烁了,忽地就转过头避开顾绒的视线看向窗外,语气不屑道:“我需要你给我挡刀吗?你那就是给我捣乱。” 顾绒和沈秋戟在一起后近墨者黑早就学会不要脸,腆笑着凑上去和沈秋戟说:“好好好,我需要沈爸比你给我挡,我以后保证不会这样了,我一定听你的话。我干了坏事想要和你道歉,沈秋戟你有什想要的吗?我都以满足你。” “行行行,我不骂你坏我 大事了,你也别说这些甜言蜜语糖衣炮弹来哄我,还满足我?这种话被人听见了真是……又坏我清白。”沈秋戟用手肘推推顾绒,不过却是虚晃一枪,并未真的将青年推远,“我保着你活来了,你到现在却都还没告诉我你的秘密是什。” “我复活。” 顾绒说话算话,沈秋戟都为他挡了一斧头了,他要是还不信任沈秋戟那真是没有良心,所以现在沈秋戟问起顾绒立马就将己从第一次死亡开始的所有事情,以及每一次死亡都讲给了沈秋戟知晓。 顾绒叨叨说了许久,拧了瓶水在喝解渴,那边沉默的沈秋戟听完所有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说,在医院时我还害你死了两次?” “是的。”顾绒在咽水的空档回了沈秋戟一句,“不过这没关系,这不重要。” 毕竟那时沈秋戟大概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他。 “怎不重要了?”然而沈秋戟却猛然回头望着他说。 顾绒瞧着沈秋戟的脸色,总觉得他好像在生气,说话的声音也是沉闷的:“我过于负了,那时我抱着你,我以为……那个女鬼无法伤害你,抱歉。” 没想到沈秋戟居然会用这样认真的语气和他道歉,顾绒听得都愣了一瞬,而后才说:“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秋戟没有那段记忆,因为顾绒的重生把那段经历重置了,他知道的只是顾绒捂着他的嘴,然后答应了女鬼帮他找孩子。 他那会是第一次和顾绒一起踏入那种从未见过的鬼域,所以就以为也像幼时撞鬼那样,只要心中不惧,厉鬼然会被他喝退,也无法触碰伤害到他,却没料到厉鬼伤他不成,还伤害顾绒,现在想想的确是他刚愎用,还连累了顾绒。 如果顾绒不会重生的话……青年是不是就会这样死去? 光是想到这样的结果,沈秋戟就觉得有些窒息的异样感,他想着是因为不开窗的大车过于憋闷吧。 沈秋戟深吸一气,也不看顾绒,只是垂着眼睛道:“顾绒,我忽然觉得你最好再死一次。” 顾绒闻言怔忡在原处。 沈秋戟随即又沉声继续道:“你死后重置时间,别再告诉我这个秘密,也别告诉任何人。” 原来是因为这样。 顾绒笑了笑说:“没事啊,我相信你不会说去的,再说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你要是把我的秘密说去,我也以把你的秘密——” “你不懂,因为我不死。”沈秋戟骤然打断顾绒的话。 是顾绒不明白,疑惑道:“你不死关我这个秘密什事?” “顾绒,你还真是……”沈秋戟顿了顿话音,“我想说你傻,你又聪明的瞒了我这久,我说你不傻,你却连我的话都听不懂吗?” 沈秋戟侧身望向顾绒,见青年双目一眨不眨,眼中满是的全心信任,他的话又讲不了,沉默几秒后才说:“算了,顾绒,你记住,这件事除了我以外,你永远永远也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以守住这个秘密,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以。” “我知道,我就是相信你才和你说的。”顾绒用肩膀撞撞他,抿嘴笑着,“你都替我挡刀了,我记得呢。” 那你就不记得我害你死了两次的事? 沈秋戟有些闷气,他又不知道己在气什,比气更加强烈的感觉是他想把顾绒拉近己肆意揉捏的欲望,这股欲望搅得他难以安生,所以沈秋戟不看顾绒了,像是在言语又像在和顾绒说话道:“不过这到底是为什?我以前也见过鬼,那些人躲在我身边鬼便无法触及他,被我厉声喝骂便会胆怯逃开。除非是煞气极重的十恶厉鬼,但不管是医院那两个女鬼,还是我明心楼里这两个,他身上煞气都远不至于这样深重,到了不畏惧我的地步。” 深重到逼得他使用以枝代肢,甚至还够用鬼器伤他。 在他跟了七叔以后,就再也没鬼够伤他了,明心楼这次真是叫人纳闷,更叫他纳闷的还有够无限重生复活的顾绒。也难怪顾绒后来不怕见鬼后死亡了——他根本就不会死。 沈秋戟思忖许久,想了很多,最后叮嘱顾绒:“总之你的力别滥用,你这个力和我不,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何时止,万一这个力哪天消失了你又不知道,那你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我知道的。”顾绒点点头,“我不会再胡乱赴死了。” “我回头给你些书,你去看看学学。”沈秋戟始终还是不放心,“我感 觉你很爱撞邪,我这门你学不了,你多知道一些忌讳防身也是好的。” 顾绒又问他:“不是折福折寿吗?” 沈秋戟道:“那也只两害取其轻了。” 顾绒觉得有道理,折寿就折寿吧,比起早夭还是赚了的,他勤加养生或许还安稳活到六七十岁呢。 明心楼这档事最终没闹大,这种事要是放其他学生身上早就被传得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了,惜这边有个教马克思的胡老师,还有个死不信邪的叶桦,都帮着解释说那不是灵异事件,只是幻觉,所以刘佳梦和夏诗回家休养了一周也正常归校上课了,大家都没留什后遗症和心理阴影。 而大教学楼的承重修了两周了还是没修好,不过经过蘑菇包中毒数名学生和一位教师在409教室现幻觉的事件后,学校也不让学去明心楼上课了。 并且还直接停了所有需要在教室里上的大课,让任课老师提前先给学生布置了实践课,后面又申报备案找了工程队过来,要将明心楼推平。 或许不久后这里又会有栋崭新的教学楼现,又或者此地风水实在不宜建楼,会被改成一个新操场亦或别的活动场地也说不准,沈秋戟告诉他,楼没了,里面的魂就都以离开,重新投胎,或者依照犯的罪孽在地府受审。 “明心楼那的风水真的很差吗?”顾绒去上体育课休息时,望着路边开进学校炸楼的施工车问,“我看不来到底好不好,沈秋戟你看来吗?” 沈秋戟和顾绒不是一个体育班的,不过现在沈秋戟肩膀的伤还没拆线,他不参加体育课的训练,他班上别的学生都在跑步,就他一个人够坐在阶梯上休息。 因为沈秋戟受伤是因为己,所以这段时间都对沈秋戟小意照顾,连上体育都帮着沈秋戟准备了水,还贴心地拧开瓶盖递到他面前。 沈秋戟没想到受伤了还享受到顾绒的照顾,便觉得这顿伤受得也不吃亏,尾也跟着翘了起来,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我怎会看得来?我又不是搞风水的。” “那我回头己看些风水书研究,不过你不是——懂很多那种事吗?还把画中的东西变成真的。” 顾绒伸手,仿比着沈秋戟之前的动作,落在专 业人的眼中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滑稽,但沈秋戟悄悄掀眼看他,结果这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了,杵着额角瞧得是津津有味。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十月秋末近冬的时季了,他最近一瞧顾绒就觉得他像是春色盈野时枝头盛放的杏花,长栏高栅全都挡不住,一双杏眼眸光湛湛,每寸流转的眼波都像是一把小钩子,宛如那探墙头的红琼杏花,迎风招展地勾拉着他靠近。 要叫人折置于掌心轻抚,又百般爱怜摩挲,最后放入珍贵的玉瓶搁在桌上,每日缱绻相伴,缠绵不离,才不辜负这好颜色。 分卷阅读44 第三邪·月亮湾 第45章 顾绒不知道沈秋戟心里在想些什。 他己比了遍沈秋戟之前的那些动作觉得半点都不像, 就歇了心思,目光环着沈秋戟把他浑身打量了遍问:“你好像壁虎,不过壁虎是断尾再生, 而你是断臂再生。沈秋戟,你还有其他地方再生吗?” 话音才落,青年的目光便不明有意还是无意的停在了沈秋戟腿间。 沈秋戟:“……” “那叫奇门遁甲术。”沈秋戟听顾绒越讲越过分, 还把他和壁虎放一起比较, 目光也不老实地乱看就给他说了,“我那也不是断臂再生,我手臂根本就没断, 断的是我用树枝化作的假臂。” 顾绒就是觉得那一招特别炫酷, 眼凑到他跟前问:“那你是怎做到的呀?我以学吗?” “你不学。”沈秋戟睨向顾绒,见青年眸光熠熠,满脸倾慕的望着己,马上就傲起来了, 佯装谦虚实则炫耀道, “这一法门博大精深,我学了二十年不过也才习会这几招, 但在数之不尽的奇门遁甲术中,我这几招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而已。” “我为什不学呢?”顾绒更好奇了。 他现在也看开了,沈秋戟说的没错,他不不爱护己的生命, 因为够回溯时间重生复活的力不是恩赐, 而是不知后果的潘多拉鬩盒。 顾绒也不傻,他觉得连着经历了那多灵异事, 己以后保不齐也还会再遇到, 既然不依赖重生, 那就得多学点保命的法子——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打谁呢。 恰好身边又在着沈秋戟这样一个看着像是普通大学生实则有神秘本事的人,他不跟着沈秋戟多学点东西吗? 沈秋戟深谙顾绒的性子,知道敷衍他是没有用的,更何况顾绒该看的不该看也全都看了,就实话说道:“这一门得有师父引路带着才学。我师门的门训是避世离俗,你既不是我亲人,也不是我门人,我和你说这些让你知晓都已经属于犯戒了。” “好吧。”顾绒有些失落地低头,忽地记起什又急急问沈秋戟,“那你犯戒之后会受处罚吗?” 沈秋戟想了两秒就说:“倒也不 会,因为我师父就是我七叔。” 顾绒:“……” 原来还有裙带关系在。 沈秋戟知道顾绒是怕己撞邪后又死,就给他喂定心丸说:“把我给你的那些书看完就差不多够你保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吗?” “我俩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呀。”顾绒叹着气,说己最近不太心安的原因,“我马上就要去写生了,要去外地十五天呢。” 沈秋戟愣了,奇怪道:“写生?” 顾绒低垂着眉眼,脸颊跃上几分忧色:“是的,我前天就在宿舍说过了,你那个时候在外面洗衣服,没听见吧。” 他是环境艺术设计专业的学生,每年三月都会有为期十五天的写生课,要去外地学习写生,不过年因为大教学楼暂时无法使用,刚好大课又在实践课时间里,专业主任就不知发了什颠,把他的写生时间提前到了这学期来上。 年写生地定的是梁都,所以等到周日,他就得离开覃城去梁都写生了。 “我还没去过梁都呢,我宿舍也都和我不是一个专业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班上的学没几个和我处得来……”顾绒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抬眸觑向沈秋戟,结果发现沈秋戟也在看着己又赶紧挪开了视线,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沈秋戟见状挑眉道:“所以?” “我写生课还让其他学或者外校的学生来参加交流学习,只要交入团学费钱就以了。”顾绒眉眼弯弯,讨好地笑着,疯狂暗示沈秋戟,“不限专业。” 沈秋戟秒懂,嗤笑道:“你想让我陪你一块去?” “梁都那有温泉呀,听说那的温泉都是药泉,对身体很好,最适合养伤了。”察觉到沈秋戟似乎并不抗拒这一提议,顾绒就开始细致地给沈秋戟讲述着梁都的千百般好玩趣处,“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所以入团学费钱我帮你交,你不用担心,你就负责好好去那里休息养伤就行了,需要钱的地方我全都包了,都当做我的歉礼。” “还有你的那个什‘奇门遁甲术’不是也要画得好才行吗?你刚好以和我一起去练练写生,增进你的画功……” 沈秋戟对金钱这种身外之物并不感兴趣,其实就算他己不受 伤,他的专业于他而言也是上不上的——反正他以前就没逃课,现在老师都说了他肩膀有伤这段时间不来上课也随便他。 天他来体育课,也纯粹是因为顾绒门前顺手帮他带了瓶水。 就为了喝顾绒亲手拧开送来的这瓶水,沈秋戟来上课了。 此时顾绒柔软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喋喋不止,沈秋戟却并不感觉他聒噪。 他听着顾绒说话,觉得他的声音干净朗润,没有成年人的低沉喑哑,反而带着年的稚气和柔和。他望着又望着顾绒白得近雪的软腮,心中又觉着:任凭顾绒耗费多,都不如他红着眼眶,着泪花欲落不落怜兮兮地求上两句。 求得他舒心了,顾绒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或许他也变着法子给顾绒开开眼界。 不过如果顾绒真哭了,他恐怕又会头疼,说到底还是顾绒这人不老实,坏得狠,终日就打着各种小算盘要卖了他。 偏偏沈秋戟还甘愿给顾绒数钱。 “行,那我去了。”沈秋戟拎着水瓶在顾绒面前晃了晃,表示吃人手短拿人嘴软,我喝了你的水就好意帮帮你。 当然为了不让顾绒被宠坏,末了沈秋戟又问他:“你什都给我买?” 听到沈秋戟愿意陪他一块去,顾绒都乐疯了,笑得灿烂,满脸明艳,信誓旦旦地给沈秋戟作保证:“什都给你买。” 好!那现在就轮到他恃宠生娇了,顾绒到时候别后悔。 虽然沈秋戟觉得“恃宠生娇”这个成语用在这里有些不对,但应该大差不错,没得区别。 于是沈秋戟中午放学后就在辅导员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那说明了情况,晚上回了宿舍又依着顾绒指示去校园网上报名,要参加年覃城大学为期十五天的学生外地写生计划。 等到周日发前一天的晚上,梁和李铭学就看到顾绒和沈秋戟都在忙着收拾行李。 梁好奇地问了句:“沈秋戟,顾绒要去外地写生,你怎也跟着收拾行李啊?” 顾绒这个专业有写生课他早就知道了,接到课程提前的时候顾绒还在宿舍里骂过两句呢,但是他搞不懂为什沈秋戟也一副要远门的样子也在收拾行李。 准确点来 说都不是沈秋戟收拾,而是顾绒帮他一起收拾。 还在奇怪之际,梁就听见沈秋戟回答他:“是啊,我要陪顾绒一块去。” 真是见鬼了——梁和李铭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了这几个字。 更邪门的还有顾绒帮着沈秋戟收拾行李这件事。 沈秋戟有着大部分男生的坏毛病,肆意洒脱,衣服洗净晒干后就统统往衣柜里去,也不好好叠起,他现在就在衣柜中翻找着己衣服,找到想穿的就扔给顾绒。 而顾绒己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这会却跟个小媳妇似的蹲在沈秋戟行李箱面前,沈秋戟扔过来一件衣服他就收拾叠好后再放进行李箱内。 顾绒有洁癖爱整洁,他叠的衣物好似方块整齐,看着也规矩舒服,只是按照他的脾气和以前与沈秋戟那死敌般的仇怨,他是绝不会帮沈秋戟干这种事的,天是转了性? 梁看了会觉得顾绒也没转性,因为顾绒脸色不太好看,笑得有些僵硬和勉强,像是在盛怒边缘来回试探,却又顾忌着什不敢发火,直到沈秋戟扔过来一件黑外套——那外套里还夹着条洗干净的深灰色内裤,外套在半空中散开的时候里头的内裤也掉了来,好死不死就落在伸手去接衣服的顾绒脸上。 这便是点燃火线的那颗火星了。 顾绒呆呆地仍由内裤在己脸上待了几秒,即便沈秋戟的内裤是干净的,上面只有洗衣粉的柠檬味,这也是条内裤! 回过来神后的顾绒一把扯脸上内裤,笑容全无气恼无比,扬手将内裤扔回沈秋戟脸上,然后怒气冲冲地对他喊:“你己收拾!” 沈秋戟也不敢这个时候凑上前摸顾绒的老虎屁股,应着声己动手:“好好好,我己收拾。” 他说是收拾其实也就是将衣服一股脑的往行李箱里头,里面一半是顾绒叠的齐整的衣物,另外一半是他胡乱的,杂乱无章的样子看得有强迫症的李铭学都想上去给他收拾。 顾绒更是不想看,爬上己床就躺着了。 沈秋戟装好了行李又举着包饼干在顾绒床边晃:“我这还有包海盐饼干,我带上了,明天路上给你吃?” 顾绒哼声,没好气道:“随便你。” 打情 骂俏——梁和李铭学又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到默契后便心满意足地原地散开了。 估计这两人相爱相杀,却又难舍难分,所以才要一块去写生吧,感情真是好啊。 第二天是周日,不过“感情好”的两人还是起了一大早,共坐上学校包的大车,往覃城临市梁都去了。 第46章 覃城大学大一给环境艺术设计系学生定的写生地在梁都——梁都市焕山一区温泉别墅度假村。 顾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来之前和沈秋戟查了很多关于焕山温泉度假村的资料,想知道焕山温泉度假村是否和明心楼一样也有着鲜有人知晓的“往事”。 查完后顾绒就发现是己多虑了—— 焕山温泉度假村是梁都的一个景点,这里整个度假村的规模都是他学校设计的, 度假村里好几栋别墅还是学校的产业, 专门用来每年给环境设计系的学生来写生时吃住的基地,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知道焕山温泉度假村每年都有学长学姐过来后, 大家都没什事后顾绒也就放心了。 年覃城大学来焕山温泉度假村的学生共有三个班,两个班是本校的,即顾绒这一届环境艺术设计1班和2班的学生, 还有一个班则是凑齐了三十人另外报名过来的本校其他专业以及外校过来学习的学生,暂且称之为3班, 三个班共由两个写生老师带领,男老师姓杨, 女老师姓苏。 沈秋戟就混在3班里头。 不过他行都跟在2班的顾绒身边,连座位都硬是跑到2班的大班上抢了个,搞得他好像也是2班的学生似的。 分卷阅读45 大早上六点整发车, 行驶了近六个小时后在正午十一点半时, 终于在一个古色古香又颇具民族风情的村落前停了,村落门前有块引路的石碑, 上书笔力遒劲的【焕山】二字,石碑后是看不到尽头的红瓦绿林白石路, 这就是焕山温泉度假村了。 整个度假村规模宏大,有温泉酒店区、别墅区以及本地人民居住的景点村庄区。 所有过来的学生接来十五天内都要住在这里, 作息和在学校上课也没太大区别, 只是宿舍和食堂变成了别墅区, 上课的教室就是景点和村庄了。 但说实话, 大家都觉得是来这度假的, 根本不是上课。 “好了学,咱到了啊,这里就是焕山温泉度假村了。”苏老师比较活泼,到地点后就拍着手叫学赶紧拎着行李车。 沈秋戟身负“重伤”还得扛着晕车的顾绒车,而青年踩到结实地面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路边呕吐,当然晕车的人也不止顾绒一个。 路边蹲了一排学生都是晕车在那吐的,就连杨老师都脸色铁青的捂着胃一副要吐的样子。 “行李,呕……” 顾绒一边吐还一边惦记着他俩的行李,话没说两句又吐一酸水。 沈秋戟给他递了张纸擦嘴,说道:“行李我也拿来了,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我没怎坐过大车。”顾绒脸色苍白,身体因为晕车走路一摇三晃的,“以前远门都是坐飞机,高铁,近些都是司机接送。” 沈秋戟:“……” 有钱真好。 苏老师等晕车的学休息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带领着学往别墅区基地去。 焕山温泉度假村这里的别墅都是专为有钱人设计的,覃城大学的别墅还是型最大的那种,一栋别墅十来个房间。学校在基地这边共有五栋大别墅,栋用作宿舍楼,剩一栋是给老师和大司机以及做饭保洁阿姨住的教职工别墅。 苏老师和杨老师按照一间房住两个人,男生住一二栋,女生住三栋,分好别墅楼号后就让学己去选室友和房间,收拾好行李后休息一会,十二点半时到教工别墅一层集合吃午饭。 虽说以由选 室友,但又不男女混住,大部分人肯定还是要和室友住一起的——除了外校和其他专业的那几个学生。 不过他怎分宿舍沈秋戟管不住,他肯定是要和顾绒住一起的。 沈秋戟仗着己腿长跑得贼快,杨老师刚说完以去选房间了他就拖着两个行李丢顾绒去抢房间,等选了个采光一流,风景绝佳的二楼房间后,他才楼去接扶着墙面走得慢吞吞的顾绒。 顾绒见沈秋戟两手空空,没了行李的踪影就问他道:“你抢到宿舍了?是哪间啊。” “是啊。”沈秋戟说,“我住222。” 222宿舍,第一个2是楼号,第二个2是层数,第三个2是房间号,这样编号的宿舍一报号码大家就知道在哪栋楼的哪层哪间房了,还挺方便认的。 不过听着这一串2顾绒总有些心情复杂,违心地夸赞道:“……真是个好房间。” 沈秋戟当然听得顾绒的违心,他挑眉斜睨了顾绒一眼,嗤道:“我看了,这里所有房间这间采光是最好,通风最佳,还坐北朝南,阳气十足。” 顾绒这两天正在钻研风水,采光通风他都不在乎了,阳气最重要,一听立马就高兴道:“的确是好房间!” 说完反手拉上沈秋戟要去那间阳气足的222瞅瞅。 222宿舍里头有两张床,除了没有电视电脑一次性牙刷毛巾等物品以外,其他布置基本都是按普通酒店的标准间来的,甚至因为这里是环境艺术设计系的教授亲设计的,风景甚至堪比五星酒店。 纵然是娇惯挑剔的顾绒也十分满意这里,进去后打量一圈就拉开己的行李箱,往衣柜里放己的衣物,顺便将靠近浴室那边的一号床上干净的被套床单全部扯——换上己洗干净特地带过来的床上三件套。 沈秋戟没他那讲究,直接脱了鞋就躺上床了,看着顾绒忙上忙就问他:“这些被套床单应该都是干净的啊,你也要换啊?” “只是看着雪白干净。”顾绒头也不抬,不过被晕车折磨的惨白的面颊这会因为运动倒是多了几分血色,“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换洗过呢?我还是睡我己带的比较放心。” “那去酒店你也要己备一套床单吗?”沈秋戟望着顾绒 颊畔浮上的淡粉,嘴上说着话思绪却在乱飘,只想着顾绒做其他运动时双颊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粉,又或者……浑身都是粉的? 沈秋戟想到不改想的地方去了,身体跟着思绪一块渐渐火热,却见一直低着头的青年在这时抬眸,对着他露个璨笑,像是知晓了他卑亵的念头,正给他个勾人挑欲的回应:“我会加钱,请保洁过来当着我的面换一套新的。” “……真是娇气。”沈秋戟翻了个身不再看他,声音也变得越发低哑。 顾绒却听不他嗓音的变化,铺完床单后心满意足的也躺上床,才躺了没几秒肚里却开始敲锣打鼓——他怕晕车早饭本来就只喝了点稀粥,地后更是把那点早饭全都吐干净了,现在肚子里什都没有,饿得要死。 “沈秋戟。”顾绒侧身望着沈秋戟,软绵绵地喊了他一嗓子。 等沈秋戟回过头来看他后,顾绒又继续问他:“我记得你是不是还带了包海盐苏打饼干?我想吃,你把……”饼干放哪了。 “你想吃?”只是不等顾绒把话说完,沈秋戟就坐起身去给他拿了。 顾绒见沈秋戟打开行李箱后在那一堆凌乱的衣物里翻找,还把他昨天也叠好的那一半整齐衣物也给弄乱了,忍不住说:“你那行李箱乱糟糟的,收拾一和我一样放到衣柜里去吧。” “懒得。”沈秋戟连说话都是慵懒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找那包海盐苏打饼后就要往顾绒那里扔。 谁知他才扬起手,顾绒又地和他说:“我饿得动不了了,沈秋戟你帮我拆一吧?” 看!顾绒就这德行! 娇气不说,还喜欢打蛇顺棍缠! 沈秋戟在心里把顾绒骂了一通,手却没停顺着他的意撕开了包装,但回头想想他又觉得不这样宠着顾绒,现在该被宠的人是他啊。 所以沈秋戟嘴上不饶人,讽刺顾绒道:“那要不要我也喂你?” “好啊。”顾绒现在是真的吐了没力气了,眼前的景物都还在打转,以为沈秋戟善心大发所以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沈秋戟你真好。” 沈秋戟:“……” 沈秋戟抬高眉尾,提醒顾绒:“我背后的伤刚拆完线,还没彻底好全呢。” 顾 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接饼干:“那我喂你。” “不用了。”沈秋戟避开他的手,捏了块饼干送到顾绒嘴边,“张嘴。” “谢啦。”顾绒叼走饼干,用手接在嘴放着饼干屑掉在床上。 沈秋戟己也捏了块饼干站在顾绒床前吃,他低头瞅着顾绒,见青年绯润的唇瓣抿着饼干慢慢细嚼,好好的品尝动作被他搞得似在亲吻。 和他在吃一种饼干的沈秋戟更感觉顾绒亲吻的不是饼干,而是他的嘴唇。 原本光吃饼干就容易干,这个念头陡然生后沈秋戟更是觉得唇敝燥,刚转头想找水喝,却见顾绒把没穿袜子的脚从被子里探来,用足尖轻轻蹬了他的腿面,小声说:“你站远点吃呀,或者就用手接着,等会掉我床上了。” 青年足背白皙,脚踝纤细,脚指也和他的手一样,指尖处透着淡淡的粉,仿佛雪中的唯一艳色,勾得人挪不开目光,沈秋戟也鬼迷心窍了似的握着他脚踝往己身前一扯。 青年脚踝凉凉的,他攥着顾绒脚踝的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直到将那一寸雪肤捂得温热,他才匆忙松手,怕顾绒问起他就先声夺人,开训话道:“那你也床吃,在床上吃东西像什话。” “我没力气呀,而且又没掉床上。”顾绒被他说得瞠目结,倒不是说沈秋戟摸了他脚踝怎的,都是男人,这点触碰他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他惊讶的只是沈秋戟讲的话。 顾绒乖乖地,吃完饼干后凑到沈秋戟面前,问他说:“沈秋戟,你以前没这讲究的。” “我现在讲究了。” “那你去把你行李箱的衣服都收拾了叠进衣柜,乱七八糟的我看不去了。” “……” 顾绒真的好烦啊。 沈秋戟在心里把顾绒咬了千百遍,逼着这人哭着哀求讨饶,现实中却阴沉着脸去收拾行李去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两人一起楼,去教工别墅一楼和大家一起吃午饭,苏老师和杨老师也趁这段时间给大家说了接来十五天大致的安排——学每天早上8点整的要过来教职工别墅门点名,食堂基地每天八点半,十二点半,以及午六点半准时开放,错过了就没得吃,不过不想吃食堂或 者是错过了饭店的学生都以在点名后选择去村庄或者景区那边己掏钱吃。 而学生点完名后就以由活动了,当然由活动是给学生用来画作业的,每天要交张速写写生作业,除此以外每晚八点还要准时开会,给老师交作业,上小课批改,最后当堂画一张速写作业,交了就以回房间睡觉,没有假期。 宣布完后苏老师又强调道:“学,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咱还要分一小组,进行小组打分,每至五人一个小组,组员你以己分配,但是必须至有一位三班的学生,组员不限男女。” 最后“不限男女”个字说后,人群里都发了小声的喧哗,看来有不学生觉得在这别墅、美景、温泉度假村里,不谈一场浪漫的恋爱真是惜。 必须带有三班的学生也是因为三班不是本系的学,如果他划水摸鱼纯粹就来这里度假的话那钱就白交了,让此次写生是科目成绩,要算学分和绩点一二班学生带着他,就以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大家都知晓了规则,苏老师笑了笑继续说:“天午没什事啦,大家分完小组后就以去要写生的村庄随便逛逛,认认路,明天想一你明天的写生要画什。” 学散开,顾绒则和沈秋戟面面相觑,没想到还要搞个什小组——带个三班的人是解决了,沈秋戟就是。顾绒在己班上没什朋友,和隔壁一班的人也不熟,三班就更不用说了,沈秋戟没认识的人,毕竟体育系就他一根独苗,就是再往上数十届的学生,也就他一个体育系的会报这种选修项目。 顾绒还在原地发呆时,就瞧见己班上有两个女生低头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红着脸走到他面前,小声说:“顾绒,你是不是还缺人呀,我俩以跟你一组吗?” “那必然不行。”顾绒还没来得开,沈秋戟就把他拉开,拒绝道,“我这组人满了。” 两个女生有些失落地走了,顾绒捏了沈秋戟手臂一把,感觉男人手臂上都是结实的肌肉,被他碰到就绷紧了,根本捏不动,顾绒只好改拍他一,问道:“你瞎扯,我组哪来的其他人?” “那不就有三个人吗?”沈秋戟见不远处站着三个处张望,似乎 也没找到组员的学生就带着顾绒走过去打招呼说,“你好,你组人没满吧,我和你一组吧。” 沈秋戟说话痞里痞气,也没用疑问句,直接就是陈述的,顾绒感觉他话说到最后有种要加一句“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的错觉,刚想说两句礼貌软些的话挽救印象,好让这三人不要生气,和他组队。 结果那三人听见沈秋戟的话齐齐回头,还很高兴的样子,异声答应道:“好啊。” 沈秋戟很满意他的回答,给三人做了介绍道:“我叫沈秋戟,这是我室友顾绒。” “我是路笑雩,这是我发小陈晋,和他对象谢梓晗。”娃娃脸的男生也笑着做我介绍,他发色是时髦的奶奶灰,他那叫陈晋的朋友留着齐肩的长发,五官隽秀,偏蓄着沧桑的络腮胡,而他的对象则是及腰的黑长直姬发,画着烟熏妆,穿着皮质包裙,嘴唇方还打了唇钉,乍一看就像是暗黑系的精致洋娃娃。 几个人容貌都很色,也很有特色,但是顾绒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询问三人道:“你三个人我看着有点眼生诶,你都是三班的学生吧?我问你是什系的吗?” 路笑雩回答他说:“音乐系的。” “这厉害?”沈秋戟笑了两声,“我是体育系的。” 分卷阅读46 路笑雩笑得比他更大声:“哈哈,你更厉害啊!” “是啊,看来我小组里只有我只有是专业学画画的,哈哈!” 笑不来的顾绒:“……” 操!他就说这三个人为什找不到组员,他是音乐系的啊!虽说来焕山写生看似是度假,又不是真的度假,这是一门课,三班的人就算了,这是他的专业课,他的学分,他的成绩! 别人都是三个一二班的学生带一两个三班的学生组队,他倒好,直接一拖! 顾绒几乎已经以预见他惨淡的小组成绩了,好在他不追求奖学金,只要够及格,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就行。 “你不用担心。”漂亮的谢梓晗看了顾绒的无奈,温柔地给他解释道,“我三个人画画也还是不错的,也是因为喜欢画画,所以我才报名选修的。” 谢梓晗不仅人漂亮,声音也好听,不愧是音乐系的,但再怎好听,大家也听他其实是个男人。 沈秋戟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个女的,结果一开始却是个男的,就不由震惊地望向他。 “我对象是男的。”陈晋一把搂住他,丝毫不介意在旁人面前展现他的恩爱,“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以换个组。” 路笑雩赶紧拐了他一肘子,低声骂他:“换尼玛换,谁愿意和咱仨音乐系的组队啊?不要脸也要待在这个队伍里。” 顾绒:“……” 原来你也清楚这个事实。 沈秋戟也不恐,然不介意和他三人一个队伍,只是陈晋的话让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顾绒介意吗? 顾绒是怎看待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呢? 沈秋戟刚转头看向顾绒,就听见顾绒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但是我不知道我室友的意思。” 随后青年也转过头来,望着他的眼睛问:“沈秋戟,你介意吗?” “我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我怎会介意?”沈秋戟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一连否认了三遍,依旧按捺不住连绵不绝从心底涌上狂喜。 虽然他也不知道己在乐什。 顾绒总结道:“那没问题了。” 路笑雩大松一 气,朝顾绒和沈秋戟伸手:“那大家组队愉快!” “组队愉快。”顾绒笑着和路笑雩握了手,也调整好了心态,反正成绩的话及格就行,最主要的还是组员比较好相处,毕竟就算晚上不住在一起,那也是得相处十五天的。 午留在别墅区这边是真的无聊,而村庄和别墅区有些距离,走路去要三十分钟,不过好在学校这边备了大,每天会准点接送学生一趟,错过发车时间的学生走路或者骑共享单车过去都行。 几个人就踩发车时间点坐大到村庄那边逛了逛,顺便买了一堆零食。 搞艺术的没几个穷的,因为艺术太烧钱了,路笑雩他虽然不是学美术的,但是音乐开销花费也不低,所以手很阔绰,就沈秋戟一个穷逼夹在个土豪里惨兮兮。 不过目前路笑雩和陈晋他都还没发现沈秋戟的穷,因为顾绒来之前就承诺了——沈秋戟要什他都给他买。 事实上沈秋戟都没说己要什,而是顾绒买东西的时候都顺手买两份,路边的小零食是两份,奶茶是选的第二杯半价,就连当地的纪念品香曩都给沈秋戟也整了一个。 谢梓晗看着有些怔愣,见顾绒又在帮沈秋戟挑景点纪念挂坠时问他:“你……也是吗?” 顾绒不懂他的意思:“是什?” 谢梓晗只好直白地说:“情侣。” 顾绒微微睁大眼睛说:“不是啊。” 路笑雩也凑过来问了一句:“那你什都和他买双份?” 顾绒给他解释:“因为我的关系,沈秋戟受了伤,最近才刚拆线,这是我在给他赔礼道歉呢。” 陈晋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却很细心:“都缝针了?那严重,要不我天就逛到这里吧?” “不严重,就是给顾绒挡了一刀,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沈秋戟摆手,满不在乎道,“天来焕山顾绒晕车,都还是我扛着他车的。” 路笑雩,陈晋和谢梓晗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纳闷:这都给人挡刀了,真的不是情侣吗? 第47章 人家说不是就不是吧。 路笑雩也不按着沈秋戟和顾绒的头说“你俩给老子赶紧在一起”, 他吃陈晋和 谢梓晗这对的狗粮就够了。 刚组完队那会顾绒还在想这三人会不会就是来焕山玩的,结果他对写生作业还挺上心,才逛了一个小时, 连两点都没到, 顾绒还没逛够呢,路笑雩他就开始寻找明天打算写生的地点和场景了。 焕山温泉度假村规模还挺大, 他顺着大路走,走了半个小时候除了沈秋戟,几人皆是腿酸脚软, 就想着租一辆度假村的观光车乘坐。 说来也是凑巧,他现在停的地方就是焕山温泉度假村车站总部, 焕山温泉度假村的旅游大、观光车或是客车都从这里发,通达整座焕山。 “我去租车。”谢梓晗告奋勇去找司机了。 剩的人则在车站外面等待。 闲着无聊也是无聊, 顾绒就处看了看车站外的风景,本是想随意瞅瞅,是一瞥过后他的目光就被车站旁边的一家酒店给留住了。 这是一栋名为“月亮湾”的酒店, 酒店与其名字相衬, 呈半弯的月牙状,虽说造型和名字都和“月”有关, 但是酒店却是深蓝紫色的——外墙刷的蓝紫漆,所有玻璃及大门也是深蓝紫色, 总体设计风格既不现代化,也不任何民俗元素, 反而有种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港风感觉, 酒店所有窗都紧闭不开, 冰冷的玻璃折射的光线冰冷而毫无温度, 使得这栋酒店在一片红瓦棕墙的民族风建筑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里怎会有这样一座酒店?”路笑雩比顾绒更先感叹声, “感觉画风和周围这些建筑完全不一样。” 顾绒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造型很独特。”陈晋向路笑雩提议,“要不明天来这里写生?” 路笑雩掏手机在备忘录上记这个地点:“也行,先记月亮湾吧,咱要在这里画十五天呢,一个月亮湾哪里够画?还得再去别处看看。” 路笑雩等人毕竟不是专业学画画的,和民族元素较多,花样纹路繁复的民俗建筑比起来,然是月亮湾酒店这种设计较为简约些的建筑容易画,会做这个决定顾绒也不意外,他还劝沈秋戟说:“要不你明天也画月亮湾?我觉得还是比较容易画的。” “以啊。”沈秋戟画什都无所谓,“那你画什? ” “我肯定要找风景好点的地方写生。”顾绒还是很注意增进画技的,他转身背对月亮湾,指着前面的广场道:“我画这个广场吧。” 月亮湾酒店对面是个大广场,广场正中央是焕山这边一个数民族的图腾雕塑,雕塑总体庞大,乍看过去就像是插在刀架上的三把刀,宛如“山”状,每把“刀”上还绘有颜色鲜艳图样复杂的纹路,此时还有不游客站在雕塑面前合影。 要把这样一整副景象画活画好,使其生动地落于纸上还是有些难度的。 因此顾绒觉得这对己来说也是个挑战,就也愿意明天来这里写生。 几分钟后,租好观光车的谢梓晗和司机一起来了,观光车司机是个十岁头的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这个老实交的司机大概是和先前的沈秋戟一样被热爱女装的谢梓晗惊到了,神情有些呆,等众人上车后催促了数声,怔怔然地发动车子。 “老师傅,你知道这个月亮湾酒店吗?我怎感觉这个酒店没什人住啊?” “知道噻,月亮湾酒店,村里的老酒店咯。”司机说话有些本地的音,但众人都听得懂,“以前有,现在是没啥人住,再说村里大家都有房啊,来这里玩的游客也很住,都住的民宿,或者租那边的大宅子住。” 司机说的大宅子就是景区外那片豪宅别墅区。 “咱以前这里叫焕湾,‘焕’就是月亮的意思,用汉话说咱村,也以叫月亮湾的。不过后头改叫焕山了。那栋酒店政府的人来劝过老板,让他把酒店推了重建,如果资金紧张政府也以帮忙,这里规划好了以为村子创造收入的嘛,但是老板不得,他就是不拆。” 顾绒听司机解释了会大致也听懂了,这个月亮湾酒店以前生意还是很好的,毕竟是村里难得的大酒店,是后来焕山请了覃城大学来好好做规划,搞成了个度假村,后面又有别墅区,来这里玩的游客大多都是冲着焕山的风景和温泉来的,在这种地方肯定是要住民宿才舒服呀。 更有钱的些人干脆直接短租别墅住,实在不行,别墅那边也有星级酒店——年代久远,风格和焕山温泉景区格格不入,还靠近车站容易听到汽车发动噪音的月亮湾,当然不会成为他的首选。 现在月亮湾只有人数较多的大规模旅游团才会入住,因为民宿的房间数无法满足一整个旅游团,而度假村里也只有月亮湾一家酒店在景区内。 扪心问,顾绒如果是己来这种地方旅游,他也肯定是住民宿,好好感受焕山温泉景区的民俗民风,而不是去住感觉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酒店月亮湾。 “这个酒店和村上不搭,我听人讲就算老板不愿意,再过几年就要拆掉咯。”司机被他问了话后就打开了话匣子,“你要在这里玩以去住前面那边的屋子住,那边靠街,还有酒吧,晚上很热闹。” 观光车司机很对得起谢梓晗租车的钱,载着他把整个焕山温泉度假村的村庄都绕了一遍,众人才发现这个度假村游客还挺多,陈晋和谢梓晗还去问了民宿,结果发现村里大部分好点、有名些的民宿都住满了,剩几家没人住的民宿都有些各种各样的毛病和问题,还不如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 顾绒有些好奇,随问了一句:“你不想住在宿舍里吗?” 虽然他也爱挑剔,这回学校提供的别墅宿舍风景又好,屋子又新,连他都觉得没话说,陈晋和谢梓晗是比他更挑剔吗? 结果问完之后谢梓晗告诉他:“也不是不想,就是想去开钟点房。” 顾绒更奇怪了:“钟点房?你为什要……” 这句话还没问完,沈秋戟就在背后轻轻拍了顾绒的腰一,但是沈秋戟力气大收不住,顾绒被他搡得一趔趄,沈秋戟看要把人推倒了又赶紧上手去扶。 顾绒掺着沈秋戟的胳膊站稳后,陈晋就顶着一脸魁梧男人味十足的络腮胡回答道:“学校宿舍隔音不好。” 顾绒:“……” 路笑雩在旁边一言不发,但是面容因为憋笑而显得有些扭曲。 沈秋戟微微俯身,附在顾绒耳边说:“你就那好奇人家小情侣的钟点房生活?你个色狼。” 顾绒想给己两嘴,叫他长长记性,以后不该问的别问,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骂色狼。 午五点左右时分,观光车司机载着他回到车站,焕山很靠近南方,纵然是在十一月的季节,五点了天也还没黑,甚至连一抹橘色的晚霞都看不见,据司机说这里要傍晚六 点半左右太阳才会开始落山,到了7点半8点时才会彻底变黑。 分卷阅读47 几人回到车站,了车后却发现这里和他走前不太一样——广场上居然开始热闹起来了。 确切来说也不是广场,而是广场前面长街东南角处的一人家,那人家檐上挂着白布,门前摆着花圈,花圈上挂的挽联让几人得以知晓这里去的是一位老夫人,花圈旁还立着一对双颊通粉爱,眉间一点红痣,用纸扎成的金童玉女。 而广场前则搭起了一座大戏台,台布是干净的白,台架是沉郁的黑,台上的戏班子却在敲锣打鼓唱着戏,还用大广播放着喜庆蹦迪的音乐,戏台旁围着一群村里来看热闹的本地居民,时不时拍手叫好,肆意大笑,也有些是好奇过来瞧热闹,穿着时髦的外地游客。 不一会事主门里走来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老,虽然看上去是家里在办白事,然而他脸上不见悲伤之色,有几个眼眶稍红,嘴角也是高高扬起,被身边人逗两句就笑了起来,笑声还像是故意般洪亮有力。 路笑雩看不懂这些人在做什:“这是在干什?” “这是喜丧,广场上搭的戏台是那家人搭起来请村里人看戏的。” 不过恶补了不民俗和民间忌讳的顾绒,即便他也是头一次瞧见,但也给路笑雩解惑,戏台搭在广场也好理解,长街又窄又细,行人好通过,但却摆不了戏台,便只好借广场的宽敞地来摆。 谁知路笑雩又问:“什是喜丧?是在庆祝她死了吗?” 顾绒:“……” 沈秋戟:“……” 顾绒真想说是无知者无畏,白事上最忌讳直接说“死”这个字了,也幸好这是一场喜丧,如果来者宾客都哀丧着脸庄严肃穆,事主反倒会不高兴,调笑两声还好,没什关系。 不过怕路笑雩等会又说不该说的话,顾绒还是好心给他讲解了关于喜丧和普通白事的区别以及旁的一些基本注意事项。 路笑雩三人听完后直呼长了见识,说他家里祖母祖父辈去的早,爷爷奶奶又还安在,没经历过家的丧事,不清楚这些忌讳,谢谢顾绒给他讲解,随后低头作揖和老夫人连连道歉,便又凝神去看戏台子上那些人唱的戏曲去了。 “看来绒崽的确有在刻苦学习啊,都知道这多事了。”沈秋戟抱着胳膊在一旁 笑道,“我感觉这一趟即使我不来你也以好好的。” “那不,你给我的书我都看完一半了。”顾绒听完,沈秋戟前一句话还昂起头,觉得被夸了在这骄傲呢。等听完沈秋戟后面的话后却赶紧扯住他衣服,蹙眉说:“你不会明天想逃课不来画画吧?” “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也是要来增进画技的好吧?”沈秋戟一连三问以表示己的决心。 他两人拉扯间没注意听事主摔碎丧盆的声音,等到注意时,事主的孝子贤孙已经两人并排跪在地上,成长长一串延伸到广场之外了,而八人抬着厚重的棺材屋里头来,从跪在地上这些人的头顶上过去。 路笑雩又来拍顾绒的肩膀,问他道:“顾绒顾绒,那这呢?这又是在干什?” 顾绒也看不懂,他了解的白事和喜丧流程里并没有这一项,摇了摇头如实说:“我也不知道。” “这是在殡,子子孙孙跪在地上,铺一条通天路,送祖母去往极乐之界。”沈秋戟听着他两人对话轻嗤,徐声说。 “已经殡了?”顾绒听完沈秋戟的话眼底也浮惑色,“不该啊……怎就开始殡了呢?” 他中午时就来了一趟车站,要进入村庄深处就一定会经过长街。而那会事主家里还没挂起白布,结果午回来到这时竟然都已经开始殡了,速度之快和其他喜丧白事完全不一样,叫人困惑不已。 然而不等顾绒深思,他就听见事主门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沙哑拉长的呼喊声:“老夫人上路喽——凡相冲、相害、相刑者皆背身回避啊——” 相冲、相害、相刑皆是指和老夫人属相相克的人,这类人最好不要来参加丧事,如果非要来,殡时也得背过身回避,否则就有冲煞,不过说起来,老夫人属什呢? 路笑雩的声音夹杂在中年男人的呼喊声中,因为站的近,顾绒也听的清他在嘀咕什:“喜丧真是好特别啊,他送老夫人上路都笑着这开心,还有最前头的那个老人,他怎还穿红鞋红褂啊?万白丛中一点红,他还笑得这开心,感觉像是抬坐在花轿上的年轻大姑娘闺,而他就是那个新郎。” “你又乱说些什了?”陈晋赶忙教训他,“哪有穿红褂的 老人?” 谢梓晗却没站在他对象那边,而是帮着路笑雩说话:“不是啊阿晋,我也看到了,真的诶,他还抱拳给路上的人打招呼,就好像棺材里躺着老夫人是他媳妇,他要带媳妇回家,顾绒,这合规矩吗?” 谢梓晗和路笑雩想不通,又来问顾绒。 彼时顾绒垂着眼睛在想六冲、六害、六刑的事,他眼睛里瞥见的都是送葬人群的黑色皮鞋或是沾灰的黑布些,完全没瞧见路笑雩说的那个穿红布鞋的老太爷,此刻又听见谢梓晗问他话,就抬头朝送葬人群瞧了一眼。 这一抬眼,顾绒就对上了数十双甚至数百双直勾勾又目眦欲裂死死瞪着他的眼睛。 那些披麻戴孝的事主家人停了送棺的动作,双目尽布血丝,眼眶通红,像是看什大仇人一般,阴鸷的眼神宛如利箭射向顾绒,如果说这些人目光只让顾绒觉得脊背发凉,寒战兢兢,那陪在棺材旁那对纸扎的金童玉女,则叫顾毛骨悚然,浑身抖颤。 因为那对金童玉女原是纸扎的假人,无法动弹,此刻却像是活生生的人般身体不动,脖颈轻转,就这样扭过头来,用墨笔画的一双黑豆眼也“瞧着”顾绒。 顾绒的心脏像是被这些视线凝成的大手握住了心脏,每次一条都觉得沁冷艰难,他小小往后退了两步,注视着他的视线却未曾减,反而变得更多了——那是来棺材底,跪在地上的事主家人,他也不抬头,只是掀着眼皮望人,随即肢及地窸窸窣窣快速爬到顾绒脚边,一伸手攥住他的脚踝,嘶气厉声大喝:“老夫人上路,你怎敢对她不敬——!” “我没有……” 顾绒艰难的颤着唇说话,的声音却细弱蚊呐就连己都难以听清,因为另有纸张摩挲揉皱又被展开的声音响在他身后,压过了他解释的声音,随后两道稚嫩空灵,却又诡异万分的童音现,来那对纸扎的金童玉女:“老夫人上路,你怎敢对她不敬——!” 说完金童玉女的小手便一左一右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再一拍他的头顶,最后一推他的后脊,以一种纸扎的假人完全不迸发的力道将顾绒推向棺材。 应当已经合上的棺材此刻棺大开,黑洞洞的好似吃人渊。 再往里头深望,里面哪还有什 老夫人,棺椁里空荡荡的,只有他才是那个入棺之人。 顾绒睁大眼睛几乎要窒息过去,就在入棺的前一刹他的手腕被人重重捏了一把,刺痛的感觉唤回顾绒的神志,他身体坠的动作止不住,却跌落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他的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耳边是沈秋戟熟悉低沉的嗓音:“快拔根头发扔掉,我不帮你,你己拔,记住头发不要拔断,要齐根揪,扔远点。” 顾绒腿软身虚,双脚踩在地上也有种如置云端的不真实感,即使手抖得不像话,连拔一根头发的力气都没有,连连深吸三气才感觉回到了阳间,齐根揪掉一根头发扔到稍远些的地方。 他还靠在沈秋戟的身上,面朝月亮湾酒店,背对送棺人群,被沈秋戟抱着才没有滑跪到地上,颤着声问:“……我怎了?” 沈秋戟告诉他:“你冲煞了。” “老夫人上路喽——凡相冲、相害、相刑者皆背身回避啊——”中年男人拉长的嗓音还在一声声呼喊着。 沈秋戟继续和他说:“老夫人应该是属鸡,花圈上有只彩羽金鸡,棺前也是金鸡引路。” 属鸡者,相冲者为兔,相害者为狗,相刑为鸡。 “……我哪里知道,我以为就是普通的花圈,再说引路的不都是金鸡吗?”顾绒压着哭腔,声音惨兮兮地说。 别说是顾绒,沈秋戟也没参加过丧事,普通白事殡时需有金鸡引路,他看到鸡也没多想,谁料到这个村白事风俗还有些特殊,居然是属相引路。 沈秋戟属虎,如果他猜的没错,陈晋应该和他一样都是属虎的,和属鸡相没什干系,所以什都看不到。 而路笑雩和谢梓晗说他都看到了穿红褂红鞋的老太爷,那是看到了幻象,不过是好的幻想,如果他没猜错,他俩肯定是牛、龙、蛇与属鸡者相吉的人。 唯独顾绒这个属相相冲者惨,他没有背身回避,也不知道看到了什被吓成这样。 顾绒身边邪门事果然一桩连一桩。 沈秋戟深吸一气,抚着顾绒的脊背安慰他道:“这个村风俗有些特殊,棺材头顶过,子孙棺跪这种习俗我也就在南疆见过,没想到这里也有。那个老人这些话应该就是在提醒告诉围观游客,村 里面属兔、狗、鸡的人,应该在事主去报丧时就已经被提醒过了,都不会来围观丧事。” 顾绒他现在背对送葬人群,又躲在沈秋戟热烘烘的怀里倒是没刚刚那害怕了,却还是吸着鼻子忍泪说不话,眼前水雾泛起,透过这层朦胧的水雾,顾绒又看见此刻他面对的月亮湾酒店有好几扇窗被打开了,像是酒店里的人听到了喜丧的动静也开窗瞧热闹。 不过只有两扇窗前站了人,一扇窗后站着个白裙衣服的女人,另外一扇窗后站在一名黑衣男人和一名红衣女人。 顾绒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水雾便凝成泪,他现在对被人注视的视线很敏感,就用手擦了擦眼角吓的生理泪花。 再去看月亮湾酒店,那些打开的窗还是打开的,不过黑衣男人和白裙女人都消失了,只有红衣女人还瞧着这里,两指间夹着根烟,斜倚着窗吞云吐雾。 直到送葬人群消失在广场外,陈晋路笑雩谢梓晗三人还是没争论红褂红鞋的老太爷在不在,这种情况沈秋戟也不好告诉他那是见了鬼,按红褂红鞋的老太爷应该就是老夫人的丈夫,来陪她一块走的。 谢梓晗看完热闹发现顾绒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地靠在沈秋戟怀中,关心地问了句道:“顾绒怎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晕车。”沈秋戟随便扯了个借。 “那我就回宿舍吧,基地食堂差不多也要开饭了,我明天再过来。”陈晋见状就提议,“只不过还要坐大回去,顾绒有罪受了。” “……回去躺躺就好了。”顾绒对这个提议求之不得,闻言应了一声,被沈秋戟半扶半抱的搀上大载回别墅基地。 第48章 白天见了那样诡异骇人的情景, 顾绒晚上哪里还吃得饭?他在基地食堂随便扒了两饭就回宿舍里了。 听路笑雩说,他也是住在2栋,不过是住的三楼, 他和一班的另一个男生住一块, 陈晋谢梓晗则住一屋。谢梓晗进2栋时惊吓到好几个男生, 后来发现他是男生后惊吓程度更深了,不过陈晋与谢梓晗早就习惯了旁人惊讶的目光,施施然上楼进宿舍。 顾绒回到宿舍后先洗了个澡, 换上睡衣后就抱着被子窝在床上,希望柔软的床榻给他 一些安全感。 沈秋戟洗完澡来吹头时, 远远瞧见顾绒搭在被子上的纤细脚踝处有一圈黑色的指状握痕,加上顾绒的皮肤很白,在暖光色的灯光更像是一簇莹雪,就把这几道乌青黑痕衬得越发明显。 沈秋戟想起己中午拽过顾绒的脚踝,他手向来没个轻重,就以为顾绒脚踝的乌青黑痕是己捏来的, 头发没吹干就跑过来了, 轻轻握着顾绒的脚背凑近细看青年的脚踝,时问道:“顾绒, 是我把你的脚踝捏青了吗?” 然而等靠近看清后, 沈秋戟反倒确信了这不是他干的坏事——这样黑色的握痕更像是煞留的, 人不捏这样的痕迹。 顾绒也说:“不是你捏的。” 沈秋戟手掌很热乎, 顾绒的脚又凉, 被他握着捂暖是挺舒服的,但顾绒总觉得这个姿势很奇怪, 就缩回脚抖开被子, 把身体都埋了进去, 只留脑袋露在外面。 “在喜丧上被捏的?”沈秋戟听见他否认,想起顾绒在喜丧上冲煞的事就明白了。 顾绒点点头,神情更颓靡了。 沈秋戟也摇着头感叹:“你真是倒霉,老人家是老喜丧去的,对年轻的孙辈最是宽容,殡时还有亡夫来接,见在世时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白头到老,驾鹤仙去原为好事一桩,我都没去凑热闹,只是在路边远远瞧了一眼你都被冲煞,绝了。” 天喜丧事主的戏台就摆在大广场上,他从车站来就见着了。 事主家还在东南角的长街——靠近村他要回基地别墅必经的路上,避无避。除非顾绒未来十五天都不进村庄写生,否则还是要路过事主家。 但喜丧是所有白事中最没忌讳的一种的,几乎以说是百无禁忌,在喜丧上大吃大喝大笑,甚至有看对眼的姑娘想上前搭讪,事主都会非常高兴,这证明仙去的老夫人福气好,如果说非要有什忌讳,那就是在喜丧上哭。 偏偏顾绒却在这样的喜丧上冲煞。 沈秋戟望着缩在床上的青年,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说道:“顾绒,我有句不好听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分卷阅读48 “你讲。”顾绒攥着被子和他说,“我看情况决定要不要骂你。” 沈秋戟好笑道:“我觉得吧,是你有问题。” 沈秋戟这话好像在骂顾绒,不过顾绒也没生气,万分懊恼地责:“对,怪我,我以后不管碰上喜丧还是什丧,只要是白事,我通通转身回避。” “我不是单指天的事,而是在指所有的事。”沈秋戟坐到床沿,看着顾绒的眼睛,因为怕吓到顾绒,所以说话的语速很缓慢说,“从市医院,到明心楼,再到天的喜丧,我觉得不是我碰到的事邪门,而是你邪门。” “我邪门?”顾绒指着己,蹙眉想了想说,“因为我重生复活的缘故吗?” 沈秋戟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你知道我看见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对吧?但其实在我七岁之前,我看到更多。” 老人家说小孩子有第三只干净的眼睛,见不得脏,看到许多大人看不到的事,等长大些之后这第三只眼睛才会合上,看不到小时见到的“脏东西”。 不过这套说法,并不适用于修行者。 “我现在之所以够看到,是因为我修行奇门遁甲,和普通人本就不一样,你之前问我你不修行奇门遁甲,我说不,这是因为奇门遁甲乃旁门道术,而修行旁门道术者——”沈秋戟顿了顿话音,“需立誓改命,我师门门规,一旦入门,必领孤、贫、夭三命之一。孤为绝后,至死孑然一身;贫为贫穷,穷困潦倒难富;夭为夭亡,寿不过二十即死,但学习这门道法也有个好处,那就是除了夭命者,其余修行者在古稀之前,难以死亡。” 古稀即为七十岁,然而在孤命和贫命中,活久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一桩,毕竟活来倒是享福还是备受折磨难以断论。 而七十岁以后,前半生避开的苦难都会加倍而至,取他性命。 奇门遁甲术玄妙无穷,落笔即生花,死物变活物,这样的奇术哪里是容易学成的?要学成就必须付相应的代价,沈秋戟入门便是领了“贫”命。 顾绒听完睁大眼睛,立刻明白道:“所以你穷。” 沈秋戟苦笑:毕竟说穷字都是抬举他了,他入门之后身上从来不带超过三十块的现金,超过 必丢钱;身上的物品价值也不超过三十,超过必遇火灾,财物尽烧;勉强搞个老年机用用都得小心,老年机价格也很“贵”了,不注意就会丢失,如果再加上一张余额超过三十的电话卡,那手机不七日必丢。 但是顾绒也还是不懂,困惑不解道:“那这也是你的问题,和我有什关系呢?” “很有关系,我入了这一门,七十岁之前我很难死于非命,就算我现在拿刀杀,除非一刀断头,否则我百分之百死不掉。”沈秋戟严肃道,“而在这样的情况,我怎和你一起频频撞邪遇险?” 这便是问题所在,也是沈秋戟一直弄不懂的事。 有这样的命格,他以说是移动的护身符,也以说是避难针,天命沈秋戟入门立誓改命断却因果的那一日起,就注定这世上的危险之地沈秋戟必不去,他去的地方也绝对安全,百邪诸秽动避让,不会导致他意外身亡。 在这样的情况,医院的鬼廊、明心楼的循环楼道、还有这一次写生小组半组人见鬼的喜丧,好像所有会导致人死亡的邪门诡事,都叫沈秋戟遇上了。 而这些事情都有个相点——那就是有顾绒在。 就仿佛顾绒在的地方,阴气就特别容易汇聚成邪。 是顾绒跟在他身边还撞邪见鬼,就是最大的邪! 沈秋戟曾经猜测过顾绒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但是这又不。首先顾绒命骨太重,为帝王命骨,其次假设顾绒真是天煞孤命,那他家就不这样有钱,他排行老二,他底也不有弟弟妹妹生,就算生来了,也不活过十岁,偏偏顾绒有个已经在上高二,据说身体才倍棒的亲弟弟。 再瞧顾绒一身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从小没吃过苦的娇爷,这样的人如果还是天煞孤命,那才是真是活见鬼。 沈秋戟都解释的这样明白了,如果顾绒这都还听不懂,那他十几年的书也白念了。 “所以……那个喜丧是没有问题的。”顾绒呆呆地望着沈秋戟,怔忪莫宁,惶惑无已道,“是因为我的现,才使得连路笑雩和谢梓晗都跟着见鬼了?” 顾绒猛然坐起,五指紧紧抓着沈秋戟的衣袖:“是因为我命格的问题吗?就那个七两二的骨重 。” “不知道。”沈秋戟还是这个回答,“我这些都只是猜测,你也别多想。” 顾绒又急切地问:“那有什办法证明和我有关或者是和我无关吗?” “暂时没有。”沈秋戟依旧摇头,“不过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 于是顾绒颓然地又躺回去。 几秒后他翻过身,沉默几秒后背对沈秋戟说:“明天点完名后你个人就去写生,我不去了。” “你在说什呢?”沈秋戟听着顾绒这宛如破罐子破摔的话就皱起眉,去扳他的肩膀,“就算是你的问题,难道你要这样一直一个人躲着,不去外面见人吗?” 而且你己待着,真撞了邪我怎保护你。 沈秋戟张张,终究还是抿住唇没说这句话。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测试办法。”顾绒身体软绵绵由他摆弄,也不反抗,还轻声给沈秋戟解释,“按照我前两次撞邪的经历,第一次见鬼之后后面各种邪门事都会接踵而至,喜丧的喜宴要摆三天,你明天再去戏台那里看戏,看看还会不会再见到脏东西。如果和我没有关系,那你也许还会碰到,也许也碰不到。但如果和我有关系,那即使你看不到——” 顾绒缓缓坐起身,靠着床头柜吐一气,平静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毅:“我己呆在宿舍这里也会看到。” 来焕山写生是覃城大学每学年都会安排给环境艺术设计学生的必修课,而这多届环艺的学生毕业了,也都没听他提起过基地宿舍邪门有鬼——明天他点完名就返回宿舍,一个人待在这里。 如果这样他都还撞邪,那顾绒就有至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肯定:一直以来都不是他不够小心才会撞邪,而是邪来撞他。 沈秋戟并不意顾绒这个计划,皱眉冷声道:“那你见鬼死了怎办?你不在乎己死了就死了,你妈怎办?” “我不会死。”顾绒迎着沈秋戟的目光,“我已经很小心了,你忘了来焕山之前我还调查过学长学姐有没有在这里碰到过邪门事,他没有。我一来这的第一天就遇上了,见鬼时天甚至还没黑。如果后面第二天,第三天,我每天都见鬼又怎办?” 沈秋戟说:“ 我以陪着你。” 顾绒却又问他:“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请求你陪我来焕山,我又绝望地发现,你不永远呆在我身边,如果我一个人呆着就会死,那我回家我也会死,我在任何地方都撞邪,都会死亡,你要怎陪我?我现在是室友,是学,等我毕业之后呢,你又怎样陪着我?” 沈秋戟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绒垂眼睫,望着己身前投的阴影轻声道:“如果每次门前都要这样小心翼翼,查阅当地的资料,查阅去过的人在那有没有撞邪经历,去旅游还好,我门去逛个商场呢?去看场电影呢?生病了再去医院呢?我都要为了不见鬼活去这样小心吗?” “我还没去看过电影,也没去逛过商场,原因你大概也猜到,在我妈妈的监视就是这样很普通的事我也没有机会去。开学第一个月我在军训,第二个月我在市医院,现在是第三个月,我在焕山。” 顾绒嘲地笑了两声:“我是怕鬼,就像看恐怖电影一样,一个恐怖的情节看第一次时会蒙住眼睛害怕的不敢看,第二次会忍不住好奇从指缝里偷偷看,第三次就放手藏在朋友身后看,第五次、第六次……或许我在彻底死去之前一直看着,总有一天会看习惯的。” 沈秋戟听着顾绒一句句的话,到最后他也没说意还是不意,只半是恐吓半是带着通过这样劝说就使顾绒回心转意的希望:“恐怖电影里的铁律,和朋友分开必定会死亡,顾绒……你和我待在一起,我保护你不好吗?我——” 沈秋戟的话音戛然而止,后面他想说些什顾绒听不到。 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也足够顾绒仰起头望向沈秋戟,和他说:“恐怖电影里也提到了,如果是招鬼的那个人主动离开,他的朋友或许够安然无恙,好好地活来。” “沈秋戟,我让你陪我来焕山不止是为了陪我,还想着这里风景好,以让你养伤。”顾绒拿己的手机,翻他和路笑雩的聊天记录给沈秋戟看,“我告诉路笑雩说你手机丢了,你门没带现金,我给他转了两千块钱,让他明天带你玩,你想要什都以让他代我给你买。” “我明天不在,你好好玩吧。” 顾绒最后这句 话,就好像是已经确定了他会撞邪是因为己似的。 沈秋戟有些莫名的烦躁,但是他又不知道己为什会烦躁,而他也无法劝说顾绒改变心意,默然片刻后问他,语气还挺凶:“那你明天的写生作业呢?老子帮你画吗?” 话音才落沈秋戟就发现顾绒用一种傲慢又不屑地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掀开被子跑到桌前,拿己的速写本开始动笔:“我现在就画。” 专业的和业余的就是不一样,尤其是顾绒这种还有天赋的,一个小时后,沈秋戟看着顾绒交来的张写生图闭嘴——人家赶作业速画的水平都比他好。 顾绒把写生本子扣好:“行了,明天作业我都弄好了,你好好去写生玩耍吧。” 沈秋戟这就没别的理由再劝顾绒和他一起门,只也翻背包找纸和笔开始画画。 顾绒凑过来看了一眼,问他:“你干嘛?” “我画个手机。”沈秋戟没好气地回答他,“你真碰到了事就打电话给我,我跑回来救你。” 是如果真的见了鬼,电话大概率是打不去的。 当然这句话顾绒没提醒沈秋戟,他笑盈盈地挨近沈秋戟,趴在桌上给沈秋戟甜汤:“沈秋戟,认识你真好。” 沈秋戟停画手机的笔尖,抬眸瞧了顾绒一眼。 青年继续说:“晚陪我睡觉吧。” 沈秋戟:“……” “你明天不是还敢一个人见鬼吗?”沈秋戟神情复杂地问他。 顾绒理直气壮:“那是白天,现在是黑夜,我被套了虚弱持续胆小的buff。” “我看你是坟头拉二胡,鬼扯。”沈秋戟嘴上是这样说,到底也还是没拒绝,还顺手给顾绒画了几个护身符带着。 晚上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 别墅宿舍里配的床都是单人床,他将中间的床头柜挪开把两张床并在一起后才一起睡,顾绒睡姿老实,乖乖平躺着,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而沈秋戟则背对着顾绒。 顾绒问他:“沈秋戟,白天冲煞那会你让我拔头发是什缘由?我在书上没看到过。” 沈秋戟声音低沉,告诉他:“那是南疆那边路过白事的一种辟邪方法, 头发集身体之精气而生,上面带有你的气息,拔了头发以迷惑游魂,让他以为头发是你,就去逗弄头发,不来缠你。” 于是顾绒就说:“如果真碰到了什,我也会拔头发的。” “那招在白事丧礼上才有用。”沈秋戟冷冷嗤笑,“明天真碰到了厉害的鬼你拔秃了都没用。” “还没到明天你就在这咒我呢。”顾绒从后面拍了沈秋戟的背,也转过身和沈秋戟背对背睡觉。 沈秋戟闭上眼睛,心却不肯睡去,黑暗之中他的声音有种小心试探的意味:“顾绒,如果明天你一个人也撞邪了,那你之后会怎做?” 顾绒都快睡着了又被沈秋戟说话的声音给弄醒,迷迷怔怔地回他:“那得看结果是哪种了——和我有关,还是和我无关。” 沈秋戟道:“和你有关。” 顾绒说:“那我会退学吧。” “小心翼翼活着太累了,我哪里都不去,什都不看,就像你说的,我死了就死了,但我得为我妈妈考虑,回家待着也不会拖累你,多好啊……” 分卷阅读49 沈秋戟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特殊,纵然在黑暗中也视物,他却不敢回头看看顾绒。 白日里他看顾绒有千万种牵动他心弦的颜色,黑夜中他和顾绒睡在一起他心中却无半点杂念,只轻声地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不是想骂你,我以保护你,我也愿意保护你,我不介意被你拖累。” “……你不要退学好不好?” 回答沈秋戟的,只有顾绒沉沉睡去的绵缓呼吸。 第二天他正常在教职工别墅门集合点名,点完名后就以由活动,想留在食堂吃完早饭再去村庄里写生也行,不喜欢吃食堂想直接去村庄吃早饭也以,两位老师都不会干涉。 路笑雩、陈晋谢梓晗他也知道了顾绒天不和他一块去写生的消息,顾绒用的理由是他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一天。 不过在他走之前顾绒还是去送了送沈秋戟。 沈秋戟右肩挂着他的黑色背包,眉头早上起床后就没舒展开过,也没抬眼看过一眼顾绒,就连走之前都是垂着眼睫和顾绒说话:“我希望天你给我打电话,又希望你别给我打电话。” 顾绒给他打电话,那他就以回来保护顾绒。 如果顾绒不打电话,或许就证明顾绒没有遇到危险,他不必担心。 顾绒闻言笑了笑,和他道:“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沈秋戟终于抬起头,望着顾绒的眼睛说:“好好活着。” “我会的。”顾绒也叮嘱他,“你好好画画,别拖累我的成绩。” 顾绒还在乎成绩,那他就不会退学,沈秋戟这样想着心里也好受了些,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什都没说转身上了大。 顾绒目送他远去。 最后己一个人返回基地里待着——他倒要看看,他天碰到什,又或者,路笑雩他会碰到什。 昨天见鬼的不止己一个人,路笑雩他有沈秋戟看着,应该不会事。 而己呢…… 顾绒伸手摸向袋,那里有沈秋戟给他的护身符,他将其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做就汲取到力量一般。 “我不会死的。 ” 顾绒仰头环视着一圈周因为学生都已离开而显得有些空荡的基地,平静的说道。 他拖了把椅子到别墅院里的小花园中一边晒太阳,一边拿着画笔和绘本写生,画小花园里的景色,虽然写生作业规定是要画村庄里的景物,不过顾绒现在只是练习,随便画什都行。 等顾绒画完三幅画后,已经是上午11点半了,就算是他一个人独处,期间也没任何怪事发生。 顾绒拿手机在微信找了路笑雩,询问他现在的状况—— 【顾绒:路笑雩,你怎样了?】 【路笑雩:挺好的呀,等会我一起去吃火锅。】 【顾绒:那你多吃点,好好玩,我明天再和你一起来。】 【路笑雩:好的,顾绒你也好好休息。】 【顾绒:嗯。】 敲完最后一个字后顾绒从椅子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肚子好饿——他早饭就在食堂随便吃了点粥,现在饿的不行,一看手机发现时间距离饭店还有一个小时,就想去基地食堂转转。 基地食堂虽然不在饭点不会再提供食物,不过在门那却有个小型零售店,卖点泡面乐什的,学生实在饿得话以去那买吃的。 顾绒就想去那里先买包泡面吃。 不过顾绒到那里时却发现小型零售店里没有人,看店的老板不知道去哪里了。 “老板,你在吗?”顾绒喊了几嗓子也没把老板叫来。 就在顾绒想着要不然回去先喝点水弄个水饱算了时,食堂里却走来个面容慈祥,看上去大概七八十岁的女老厨师,问他道:“学,你在这里做什?” “阿婆我想买包泡面,但是老板不在。”顾绒就顺势问她,“您知道老板去哪了吗?” 第49章 和顾绒说话的阿婆带着白厨帽, 身上还穿着纯白的厨师服,领处微微露些红色,好像是阿婆在厨师服底穿了件红衣裳, 那红衣裳还是带金布包边的, 红色的布料上似乎用金线的丝线绣着些字, 但是字大半都掩在厨师服面,仅有几道笔划露, 只让人知道那约莫是字, 然而具体是什字却是看不清的。 顾绒还在心里琢 磨着学校什时候在焕山这边请了这大年纪的阿婆来当厨师,就听到老阿婆笑呵呵地回他说:“老板去上厕所咯,不晓得什时候回来。” 阿婆说话还带点音,顾绒觉得她的音也很熟悉, 好像昨天带他环游焕山的观光车司机就是这样的音, 不过基地这里的厨师都是焕山的, 他说话带点音也正常。 顾绒还瞧见小卖部外面有张折叠木桌, 桌上一副打开的扑克牌, 旁边还有几个矮凳,大概是教职工别墅这边的人在这打过牌, 刚好这里阳光正好, 于是顾绒就顺势拖椅子坐, 和阿婆说:“那我在这等一会吧, 刚刚也晒晒太阳。” 别看昨晚顾绒信誓旦旦地跟沈秋戟讲要孤身待在基地,一副壮烈慷慨的模样, 实际上大家都走后顾绒就一直在别墅的小花园里待着,坐在阳光好的地方画画, 因为温暖的阳光叫他心安些。 虽然昨晚在喜丧上撞邪也是青天大白日的时候, 不过顾绒将几次撞邪经历都对比了, 感觉白日里撞鬼没在密闭的环境中那样叫人绝望害怕,就想反正如果都要撞鬼,那还不如待在阳光。 阿婆见顾绒坐己一个人叠着扑克牌玩,笑了笑没说什,转身进食堂去了。 顾绒等了大概又有数分钟,小卖部老板依旧没回来,他揉了揉因为饥饿而有些发痛的胃部,又看看小卖部里近在咫尺的各种零食和饮料,都想着要不要干脆先拿包薯片吃着,他也不乱走动,就在这里坐着,等老板回来后就第一时间给老板付钱? 然而他又不是饿得快死了,良好的教养叫顾绒做不这样没付钱就先拿了店里东西的事,顾绒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就这样饿一顿也不会块肉,反正马上就到食堂的饭点了,再撑一撑也行。 于是顾绒又开始用扑克叠塔打发时间。 他叠一个层却未倒的扑克塔后觉得己日运气还不错:孤身一人待了这久也没见鬼,沈秋戟路笑雩那边好像也没事,或许沈秋戟猜错了,昨天他喜丧上见鬼就是纯粹的意外。 这样想着,顾绒心情也好了不,他拿手机准备把这个层的扑克塔拍来当做天给家人“报平安”的朋友圈,是正当顾绒编辑好了文字要发朋友圈时,他才发现己手机没 信号了。 基地食堂的信号很差吗? 顾绒蹙眉凝思,他将手机举高比了比,都没有接收到信号,一个叫人悚然脊背发寒的念头忽然跃入顾绒脑海——好像每次撞邪时,信号也是这样差的。 顾绒僵在原地,他明明是站在阳光之中,不知为何却如置冰窖,层层阴气像是从地底伸的死人手,死死拽住他的脚踝拖着他往看不见的深渊坠去。 就好像此刻他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真正顾绒在昨天的喜丧上被那两个纸扎成的金童玉女,一拍肩,二打脑,三就推入棺材里头去了。 顾绒几乎都以看到棺材低头垂目齐攒攒跪一条往生路的孝子贤孙头顶上过去,那对金童玉女在棺用不似真人的黑豆眼盯着他,再伸一动就会发纸张摩挲声的小手来拍他的肩,异声问他道:“这是老夫人的喜丧,你为何不笑?” “这是老夫人的喜丧,你为何不笑?” 这句话像是顾绒的幻觉,又像是真实响在顾绒耳畔,与此时,他的肩膀也真的被人拍了一:“学。” “啊——!” 顾绒被惊吓到了,本地叫了一声,等记起沈秋戟教他的招数后,便开始疯狂拔头发——然而也不知是他手软无力,还是他的发根太坚韧不肯离去的缘故,顾绒竟然连拔了七八根,把整齐的头发挠得凌乱也都没齐根拔一根头发,那些被他拽来的头发都是从半揪断的,没有带根的。 那道声音又在顾绒身后响起:“学……你在做什?” 顾绒木着脸缓缓转过身,对上了阿婆的衰老却不浑浊的眼睛,阿婆目瞪开地望着他,手还保持着举高拍肩的动作。 “……阿婆,刚刚是您拍了我的肩膀吗?”顾绒惊魂未定地看着她问。 “是啊。”阿婆讷讷地收回手,指着食堂说,“你说你饿,我就去给你先了碗面,来问你要不要进去吃?” 顾绒:“……” 看来还是他太大惊小怪了,顾绒抚着胸长吁一气,平复着己方才狂乱的心跳,稍作休息后他肚子又开始“叽咕叽咕”的叫。 他来焕山之前就交过来写生的钱了,食宿都不用另外花钱,所以阿婆给他单独煮的面顾绒 以毫无心理负担去吃。 顾绒正要应,甚至他都已经抬步要往食堂里面走了,就在顾绒要踏入食堂的前一秒,顾绒又顿住了,他低头望向己抬起的足尖——再迈一步他就要离开温暖明亮的阳光,进入到虽然也明亮宽敞,却在室内,是一个如果门关上他又无法离开的封闭环境中里去。 所以哪怕顾绒现在看食堂窗那边还有几个穿着白色厨师衣服的男厨在忙碌,顾绒也不敢进去。 “还是算了吧,阿婆。”顾绒讪讪地退回去,坐到小卖部外的折叠桌旁搓着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随便找了个借说,“食堂里面没空调太冷了,我想在外面晒着太阳吃所以才打算来买泡面的。” “哎哟,你还这年轻,怎就这样怕冷,老了小心像我得痛风哦。”阿婆摇摇头,感慨两声后倒也没多说什,转身又进了食堂。 顾绒坐在食堂外面,嗅着里面传来的阵阵面香,有点胃疼又有些委屈,他甚至都觉得己离疯不远了,或许他就算不退学也真该休学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了,不然他去哪都要先仔细观察,再反复猜测幻想里面会不会有鬼,己会不会死亡,那他以后还怎正常生活? 不,或许他已经没有正常生活了,如果回到家以后他还会见鬼呢?如果连在家里都不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那他还要怎样活去? 顾绒抿着唇越想越难过,难过之余还在想食堂里到底在煮什东西,怎这香啊?而且香味还越来越浓了…… 直到一双枯瘦如老树枝的手颤巍巍捧着碗面陡然现在顾绒面前,他才骤然发现,原来是阿婆把那碗面捧来给他了。 那碗面煮的喷香,有几根上海青白菜,还加了红烧肉码子,最上层还盖了个溏心荷包蛋。 顾绒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阿婆。 阿婆和蔼地对他笑着,手在围腰上擦了擦,又从袋里掏一双筷子递给他,温柔地说:“快吃吧,离饭点还有半个小时呢,我怕你饿不住。” 分卷阅读50 “谢谢阿婆。”顾绒鼻子有些酸,他眨了眨眼睛没压这股酸涩,视线还有些模糊。 阿婆笑着没再说话,把面放后就回食堂了,顾绒低头吃面,热乎乎的面条驱散了饥饿,也将他身体的寒意一股驱散。 吃碗面后顾绒正想着要把碗还去食堂,一转身就看见阿婆抱着个大菜篮子来,好像是打算在外头晒着太阳择菜。 “阿婆我帮你。”顾绒上去给她放好了椅子,又帮着她把菜篮放到地上。 但是阿婆却叫顾绒把椅子和菜篮往阴凉处放,指着己的眼睛说:“放阴处吧,我眼睛花了,见不得太刺眼的阳光。” 顾绒顺着她的意思照办了,末了要把碗筷收拾进去,阿婆却笑笑又道:“你就放那吧,等会我和菜篮子一起拿进去,食堂里面冷,你不是怕冷吗?” 顾绒哪好意思告诉阿婆己不敢进去其实是怕鬼,根本就不是怕冷,就尴尬地捏了捏耳垂说:“那我帮阿婆您择菜。” “好咯。”阿婆把菜叶子分给顾绒一半,还教他如何择菜,掐去根和烂叶,再把菜掰成数段。 顾绒虽然从小到大都没干过这种事,做起来却很容易上手,几分钟后动作就由一开始的生疏变成了熟练,他的洁癖在这会倒不会发作,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果腹的粮食,没什好嫌弃的。 阿婆还和他闲聊:“村里头昨个好像有位老太太去了,是喜丧,在广场那边搭了戏台,还在讲相声,很有意思,你怎不去看看?我见你好多学都去了。” 顾绒对昨天喜丧上冲煞的情景现在还心有余悸,闻言苦笑道:“我属兔的,听说那位老太太属鸡,我属相和她相冲,去了不太好。” 阿婆叹气说:“唉也是,那些孙辈就是爱大惊小怪,都是喜丧了就该和和气气的走,结果却吓着人了,真该让他来给你赔礼道歉,真是对不住了。” 因为吃了阿婆的一碗面,顾绒始终埋头专心择菜,想帮阿婆的忙,结果听见阿婆忽然说了这句有些奇怪的话,手上择菜的动作就微顿了。 他的目光也不由从菜篮上挪开,看向阿婆。 这一看,顾绒就发现阿婆穿的是双红布鞋,那红布鞋和她厨师衣服底的红衣大概是种料子,缎面的, 闪着不明显的光泽,上头用金色的丝线样绣着“福、禄、寿”的字样。 阿婆穿的黑裤子也是料子的缎面,上面虽然没绣着字,但是却印有牡丹、胖鱼、和寿星公的暗纹,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来的,普通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多想,只当阿婆穿的喜庆。 但为了活命看了不书的顾绒却一眼就认,阿婆身上穿的这一身衣服——是寿衣。 而寿衣,是穿在死人身上的。 顾绒瞪大眼睛,即便他竭力掩藏己的异样,手指却始终控制不住微微发颤,他不敢抬头再去看慈善和蔼的阿婆,耳中只有如雷打鼓作响的心跳声。 那阿婆说完刚才那句话“哎呀”一声,也不知是感慨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暴露身份,还是为了别的什,勤手快脚把菜篮子最后几根菜择好放,又在厨师围腰上擦了擦手说:“我本想帮学你把碗和菜篮一起收进去,但老头子来找我了,催我赶紧走,你现在不饿了吧?” 顾绒胆怯,连话都说不,他也不知道回答鬼的问题会不会事,僵硬地摇了摇脑袋算作回答,又后知后觉想起他和这位阿婆已经聊天聊了许久了。 阿婆对他的回答像是很满意,站起身往一旁走去,声音渐行渐远:“不饿了那就好,家里人快几年没让我做过饭了,看来我手艺还没生疏……” 至此再无声息。 顾绒等了好半晌都没发现有其他异样发生后才抬头环顾周,阿婆已经没有了踪迹,这时食堂里又走来一个男人,嘴里嘀咕着:“我的油麦菜呢?被人偷了吗?” 他来后看见顾绒面前放着个菜篮,本来想训斥是不是顾绒偷偷拿了他的菜,结果一看里面油麦菜都是择好的,顾绒手上还捏着最后根没择好的菜,表情便变得和气了,问顾绒道:“学,是你帮忙择的菜吗?我还以为丢了呢。” 顾绒把菜放回菜篮里,神情怔然如实道:“是我和……一位阿婆择的菜。” 男厨师挠着头,满脸惊讶之色:“咱基地有年纪大点的老阿婆在吗?我怎没见过。” 我见了,还是穿寿衣的,我是心理素质好,你见了也要穿寿衣了。顾绒心道。 男厨师把菜篮子抱进食堂了。 顾绒想 起他后面的折叠木桌上还有碗吃完的面碗没收进去,转身刚要叫男厨师帮帮忙连碗一块带走,他实在不敢进食堂。 谁知一转头顾绒却看到一对熟悉的金童玉女纸人正躲在桌,其中的玉女手还不知何时偷偷摸进了他的袋,见他回头,玉女便停动作,和金童齐齐抬头用黑豆眼盯着他。 一人两鬼沉默对视。 最后是貌似在干扒手坏事的玉女先开声的:“小哥哥,阿婆让我和你道歉,对不起,我请你吃……呀!” 她不说话还好,那一说话隶属鬼娃,阴森空灵的腔调就叫顾绒浑身鸡皮疙瘩狂冒,连头皮都是蹿麻的,更别提玉女最后那声仿若痛呼的诡异尖叫。 不过这样一来,顾绒倒想起了他袋里还揣着沈秋戟给他的护身符,玉女大概是碰到了护身符。 所以等玉女将手从顾绒袋里伸来时,她半截胳膊已经烧没了,袖处只剩光秃秃的手腕,黑豆眼变成了要哭的泪眼,委屈地瞧着顾绒。 顾绒比她更委屈,甚至红着眼睛比玉女更先一步飙泪花了,撑着两条打颤的腿连滚带爬往院场跑。 玉女伸着断手喊他,活像要来找顾绒索命算账:“小哥哥你别跑呀……” 金童也伸手来想拉他的领子。 顾绒见状跑得更快了,但他实在脚软,没走两步就一个不稳,屁股着地跌坐在地上,然后“蹬蹬蹬”地掉台阶,揪住他领子的金童虽然有人样,身体始终是纸糊的,轻飘飘被顾绒带着一块跌楼梯,连声音都随着顾绒跌楼梯的动作被甩成一段段的:“你跑得太快啦……啊!啊!啊啊啊——” 似乎惧怕阳光,顾绒之前又一直浴在阳光底,所以刚刚才躲在木桌底避阳,现在顾绒带着金童滚到了阳光底,等顾绒停在台阶最面终于不再跌了时,金童就哭喊惨叫着“阿婆呜呜呜”然后屁滚尿流用比顾绒更狼狈的姿势赶紧往阴凉处蹿,和玉女一起躲在阴处不敢过来。 顾绒都顾不上跌疼的屁股了,更不敢回头瞧两个,站起来就赶紧往阳光更足的地方溜。 他袋里的东西因为剧烈的跑步动作掉了来,落在灰色地砖粉粉的几粒很是显眼,顾绒慢动作正要细看,却“哐——”地撞进 一个人怀里。 那人穿着黑色的外套,身上只有洗衣粉的柠檬干净味道,他双手抱住顾绒的肩,语气里难以藏住的焦急和担忧:“顾绒你没事吧?” 哦,这是沈秋戟的声音。顾绒听来了。 不过他此刻靠在沈秋戟怀里,思维却发散了,在想沈秋戟现在身上怎不是力士沐浴露樱花味的香气了?再后来又记起基地宿舍这边只有舒肤佳香皂以洗澡,没有沐浴露,所以沈秋戟不香了。 顾绒站稳后抹抹脸上被吓的生理泪水,他倒是没想哭,但是奈何眼睛管不住,回答沈秋戟说:“我没事,诶,你怎就回来了?路笑雩他呢?” 沈秋戟见青年双目通红,雪腮旁都是涟涟的泪,根本不信顾绒的话,捧着他的脸皱眉道:“你没事哭成这样?还一副逃命的样子?” “我又见鬼了啊。”顾绒和他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被吓了就容易哭,实际上我不是很想哭的……” “你又见鬼了?!”沈秋戟拔高声音,像是比顾绒还要惊愕,还带着些仿佛从此就要再也见不到顾绒的绝望,声音沙哑道,“那、那你要退学了吗?” “要不你请一段时间假吧,你这情况特殊,我带你回我家找我七叔帮你……” “我不退。”顾绒纳闷,他又没死,沈秋戟在绝望什?但等他听了沈秋戟后面那句话也无暇去理会沈秋戟的绝望了,抓着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答应,“找你七叔?找他帮我看看我的命格吗?好啊好啊。” “嗯?”但是沈秋戟却和他各说各的,“你不是说你再见鬼就要退学了吗?怎又不退了?” 顾绒其实现在还是怕的,不管是穿寿衣的阿婆再怎样和颜悦色,那一对后来和他好言道歉的纸人金童玉女又如何乖巧讨喜,后面狼狈逃走的样子又多搞笑,他也都是鬼。 他腹中的饱腹感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他吃了阿婆给他煮的面。 顾绒低头,看向刚刚从他袋里掉落在地上粉色东西——那是几颗糖。 玉女之前那个动作应该不是要偷他的东西,金童拦他也不是要索他的命,是要给他糖赔礼道歉,而她那句没说完的话则是“我请你吃糖”。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位阿婆是 喜丧上仙去的老夫人,包括那对金童玉女这次过来都是为了昨天喜丧上冲煞吓到他的事情道歉。 顾绒心里头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己该害怕,还是该摆些别的情绪,这次撞鬼的经历不如先前恐怖,反而还透着些许……温情? 所以沈秋戟问起,顾绒就说了己心中所想:“……因为我忽然发现,好像也不是所有鬼都那怕,或许也有好鬼的。” 譬如在明心楼的姣姣,她其实最后也没伤害他,楼的窗早就被打破了,但是在他眼中窗是打不破的,那大概是姣姣遮了他的眼睛,不然会有人真的从楼跳去——她把他留来,不过想和他一块走明心楼,但她不知道,只要有她在,所有人都无法离开。 沈秋戟听了顾绒的话意识地反驳:“鬼哪有什好的?都死了还逗留人间——” 等到顾绒抬头看向他时,沈秋戟又硬生生改了,假笑道:“——也许是不得已的,或许我该给他一些理解和关怀。” “……” 顾绒擦擦泪痕,耷着肩摇头说:“理解以,关怀就算了。” 阿婆和金童玉女对他突如其来的关怀就差点把他吓死。 不过这也让顾绒得以肯定了一件事:“我一个人待着又见鬼了,还是青天大白日里见的,看来前几次撞邪都是因为我己的缘故,和你,和市医院,包括我学校的明心楼都没太大的关系,真正的导火索是我。” 医院和教学楼那种地方向来就有与鬼怪有关的传说,真见鬼了也没什稀奇的,但是在喜丧和学长学姐亲证实说从未有过怪事发生的焕山写生基地,还是大白天里见鬼情况就不一样了,顾绒觉得这大概真是因为己担不住这一身帝王命骨,而招来的邪门祸事吧。 顾绒将己刚刚经历的那些事都和沈秋戟讲了,沈秋戟听完后也脸色阴沉和他说:“路笑雩陈晋谢梓晗他三个人胆子大,天早上在广场那看了半天的戏,我想着让他给你试试到底有没有鬼就没阻止,不过他的确没看到脏东西,看戏看得入迷,都没画画。你十一点半那会和路笑雩发完微信后,我顺便去问了谢梓晗他属什,陈晋和路笑雩没问题,但谢梓晗居然和你岁,和你一样是属兔的。” 昨天谢梓晗根本没转身回避殡,他也没冲煞,冲煞的就唯独顾绒一个人,这子要硬讲顾绒和过往那些撞邪事完全无关,都是没有半点说服力的。 沈秋戟震惊愕然之后便是后怕,赶紧让路笑雩再联系顾绒,他怕顾绒一个人在基地事。 结果后面路笑雩不管怎给顾绒发微信,顾绒都没回话,打电话过去也是不在服务区,沈秋戟担心就立马往基地赶,而村庄和基地有好差不多十几公里的路,沈秋戟等不了大,是跑回来的。 不过顾绒天撞鬼有惊无险,还被阿婆一碗面和金童狼狈逃走的模样锻炼了胆子,再加上他对撞邪事和己有脱不开的干系一事早有心理准备,现在都管不上害怕了,只担心地问:“什?他都没画画?那你也不督促一,晚上交不作业我的小组成绩怎办啊?” 沈秋戟见顾绒现在还有空想他的小组成绩,看来是真没打算要退学,阴沉的神色褪去了不,抱着顾绒安慰他说:“没关系,还有一午的时间的,我听事主说他午不摆戏台了,所以陈晋他午应该够专心画画。” 顾绒没被安慰好,狐疑地目光看向沈秋戟:“那你呢?你画画了吗?” 沈秋戟以拳抵唇咳了两声:“事主请的两位相声大爷,在戏台上讲的相声着实有些搞笑……” 顾绒:“?” 这就是你不好好学习的理由吗? 分卷阅读51 第50章 沈秋戟脸色不阴沉了, 换成顾绒的脸色开始阴沉——谁叫沈秋戟居然忙着听相声去了也没画作业,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不过顾绒的心里话要是被沈秋戟听见,沈秋戟会反问顾绒, 到底是谁不让谁省心的?他跑了半个多小时就为了回来看看顾绒有没有事, 他容易吗? 都觉得对方不是省心货的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两分钟后, 一辆银色的皮卡车就载着脸色比他两人都难看的路笑雩过来了。 路笑雩车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石墩上吐:“呕……晕死我了……” “路笑雩?”顾绒讶然地望着他,“你怎也回来了?” 沈秋戟回来是因为担心他, 那路笑雩怎也跟着过来了? 路笑雩吐够当即就掬了一把辛酸泪, 开始向顾绒控诉:天上午的一切其实都挺顺利的,大家在广场戏台那听相声和看戏剧,摸了一上午的鱼,别提有多舒服。后来顾绒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说让他好好玩, 后来沈秋戟就开始打探几人的生肖, 问到谢梓晗是属兔的之后沈秋戟就像是愣在了原地, 只丢一句:我中午要回基地陪顾绒吃饭后就跑了, 他在背后追都追不上。 于是本来计划好要去吃火锅的人, 只剩三人了。 这都不算什,结果陈晋居然说三个人吃火锅不好, 不愿意让路笑雩成为凄惨的电灯泡, 他和谢梓晗为了路笑雩着想决定牺牲我, 中午饭他二人世界一起吃, 路笑雩就一个人去吃火锅吧。 “那两个畜生啊!”路笑雩抱着石墩又是一句哀嚎,“他吃个屁的中饭, 直接去月亮湾开房去了!那是在牺牲己吗?他是在牺牲我!” 一个人吃的火锅还有什意思,还不如回来吃食堂, 再加上沈秋戟走之前那焦急的模样和联系不上顾绒的原因, 路笑雩思考几秒就租了辆拉货的皮卡车要回基地, 也没等学校的定时大。 谁料这皮卡车司机开的太猛了,短短十几公里的路程路笑雩吐了三次,一车还看到顾绒和沈秋戟楼抱在一起!简直杀人诛心。 而路笑雩的话也提醒了顾绒,他还和沈秋戟抱在一块,于是顾绒立马挪动足尖,往 后退了两步离开沈秋戟的怀抱。 沈秋戟见状眸光略微一暗,不过倒也没说别的什。 路笑雩眼尖,发现顾绒脚边掉着几粒糖,糖的包装样式还很眼熟,“咦”了一声后问:“这不是喜丧那人家在戏台旁给观众发的糖吗?顾绒你怎也有这个糖?” 我是金童玉女发的。 当然实话顾绒是不说的,随敷衍道:“……有人送我的。” “噢~”路笑雩瞅瞅顾绒,又看看站在他身边的沈秋戟,便发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忧愁道,“我懂了。” 顾绒:“?” 你又懂什了? 路笑雩以为这糖是沈秋戟给顾绒带回来的,毕竟去过广场戏台那的只有沈秋戟回来了啊,啧啧啧,还说什担心顾绒,肯定就是为了见顾绒沈秋戟才急急忙忙地跑回来的,他一车就看到这两人拥在一起,他妈的,这些狗情侣真是不给人活路。 “哼!”于是路笑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顾绒和沈秋戟,负手朝食堂扬长而去,“到饭点了吗?我饿死了。” 顾绒则更迷惑了。 不过三人最后还是一起在食堂吃了午饭,顾绒因为多吃了一碗面所以只随意扒了几饭。 而沈秋戟还是劝着顾绒让他别多想,说他老是容易撞邪不一定全和顾绒有关,不过顾绒却无法欺骗己,但是知道真相之后,顾绒觉得己反倒是比以前坦然轻松多了。毕竟己以前要时刻注意避开那些有危险或是邪门的地方,现在他明白不管己怎避开都是没用的,他不去撞邪,邪门事也会主动来找他。 大概看破生死后就是这样的平静吧,反正死也不死,那就和以前一样正常生活吧。 顾绒甚至都觉得己已经没有太多俗世的欲望了,还有闲情雅致回宿舍休息会后准备睡个午觉。 但是顾绒才躺上床没两秒,他又翻身坐起来了。 因为顾绒记起沈秋戟、路笑雩、陈晋谢梓晗这个人,天的写生作业都还没完成!要是晚上8点集合的时候他个交不画,那他的小组成绩就完了。 想到这里,顾绒再也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去浴室门敲门:“沈秋戟,你洗好澡了吗?” 沈秋戟是跑回基地的,十几公里的路也就只有他够奔回来只是微微气喘,顾绒以前只当他体力好,却没想到沈秋戟的体质不像是平常人,估计他平时体育考试时都是藏了实力,低调拿第一的。不过沈秋戟虽然不觉得疲累,但是他容易汗,怕等会顾绒又因为洁癖和他吵架,所以沈秋戟也回了宿舍要洗澡。 他听见顾绒在外面喊他,就问道:“快了,怎?你要用浴室吗?” 顾绒隔着扇门忧愁地求他:“我不用,我在是想叫你洗快点,然后我赶紧回村庄里画画,成绩是我整个小组的,求求您上点心——” 话音还未落,浴室的门就“咔”地一声被打开。 而沈秋戟腰上系着浴巾,右手拎着件白T恤,上身赤裸的站在顾绒面前,他身体只擦了个半干,脖颈上还沾着水珠,氤氲温热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硬生生截住了顾绒的话音。 沈秋戟个子颀长,比顾绒还高近一个脑袋,放眼整个大一的新生也仅有篮球专业的人有他这样的身体,所以顾绒和他面对面站立时,往往都需要仰头看他。 但现在顾绒是平视沈秋戟的,所以他只看见随着沈秋戟呼吸和心跳而微微起伏宽厚结实的胸膛,即使没有触碰,灼灼的热意也像是要将顾绒吞噬一般,烘得他面红耳赤,连思维也被搅成一片混沌,顾绒恍惚间只记得这个胸膛他没靠过。 但都是隔着衣服靠的。 如果现在他挨上上身不着片缕的沈秋戟,和他毫无阻隔肉贴肉的靠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沈秋戟也没想到顾绒就站在浴室门,和他挨得这样近,青年呼的气息凉凉地落在他心的皮肤上,也攥紧了他的心弦,沈秋戟喉结上滚了滚,把右手上拎着的白T恤抖开穿好,不过等他的脑袋钻领时,沈秋戟就发现顾绒不见了。 青年回到床边低头收拾着画板和绘笔,只有耳尖还透着些红,催促他:“你快穿好衣服走了,不然作业画不完的。” 沈秋戟也只好深吸一气压身体的悸动,装作若无其事地穿裤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候他去308宿舍把路笑雩拖了起来,要带着他重新回到村庄里画作业。 路笑雩其实懒病犯了不是很想动弹,但他 也记得他所有人是一个小组的,作业不胡乱敷衍,还是和顾绒一起走了,但他说什也不肯再坐皮卡车,等到两点钟学校大发车才坐上车重新进入焕山村庄。 画风迥异的月亮湾矗立在车站外面,顾绒从大车上来后一抬眼就瞧见。 不过和第一次见到时不的是,天的月亮湾酒店好多窗是开着的,方向似乎正迎着办喜丧的那人家,像是里面的住在看热闹。 想到为己煮面解饿的老夫人,顾绒也不由看向喜丧那人家。 事主已经在叫人拆广场的戏台了,似乎到这里,他家的喜丧就已经办完了,老夫人也已安心上路前往极乐之境。 然而和昨天不的是,他现在心中没有多恐惧了,甚至瞧见立在门花圈旁那对眼熟的金童玉女,他也不觉得恐怖。 除此以外,在他转身的一刹,顾绒余光间好像瞥见月亮湾楼的某间客房窗处站着一个黑衣男人,而三楼左边的客房也是如此,那里有个穿白裙的女人,他都望着己这边的方向。 但顾绒无暇细究那到底是不是己眼花,因为他看见立在花圈旁的玉女,右手腕光秃秃的,还有烧焦的痕迹——像是察觉到顾绒在看己,玉女的黑豆眼隐隐又有变泪眼的痕迹,委委屈屈地转动黑豆眼瞧向顾绒。而金童也很委屈,和玉女一起盯着顾绒看,毕竟他原本和玉女一样“白嫩”的“皮肤”现在黑了一个度,约莫是被顾绒带着跌楼梯那会晒黑的。 被这两个纸人小鬼注视的,顾绒鸡皮疙瘩“嗖”地炸开,像是个负心汉般毫不留情转身背对金童玉女,心中感慨他还是有俗世欲望的,说什不怕鬼了都是胡诌。 他还是怕鬼的。 顾绒伸手赶紧拔掉己两根头发,挪动足尖往沈秋戟旁边挨了挨。 沈秋戟看见顾绒又是拔头发又是往己身边缩挑了挑眉梢,却没声,但路笑雩就看不懂顾绒的操作了,他好奇地问:“顾绒,你拔头发做什?” 顾绒面无表情,冷静地回答:“我头发太多了,拔掉几根减轻负担。” 路笑雩:“……” 路笑雩摸着己日渐稀的头发,手指微微颤抖:原来顾绒的头发已经多到是种负担了吗?他 好羡慕啊。 顾绒不知道己这句话对路笑雩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只发现之前他余光中瞥见的月亮湾里的一男一女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不仅如此,月亮湾所有房间的窗还都严丝合缝的紧紧关着,就像从未打开过一般。 正当他愣神间,月亮湾一楼大厅的门被推开了。 陈晋和谢梓晗手牵手脸上带笑,看似心满意足地从里面来,他身后还跟着个身穿一袭火红长裙女人,这个女人顾绒还很眼熟。 是昨天老夫人殡时在月亮湾客房窗前抽烟的红裙女人。 女人似乎爱极了这艳丽的红色。 不仅裙子是红的,指甲油、红、耳环、鞋子乃至于发绳都用的红色。 顾绒学美术搞设计的,从小就接触颜料,所以他对颜色的敏感度要比常人深,所以他一眼就看女人身上的长裙和饰品的红色不是朱红,不是酒红,更不是正红,而是纯正的……血红色。 加之这个女人站在大厅,紫蓝色的月亮湾酒店便是她身后的背景,便更将她衬托得宛若血衣厉鬼,只瞧一眼都叫人心里发寒。 但是这样诡异的森寒感,在她笑意盈盈地把一盒礼物给谢梓晗后就消失了,她表情谄媚,声音甜美:“欢迎两位客人次再来唷,这是小礼物,请收好~还请两位客人记得帮我酒店打个五星好评,如果有五十字一场的带图长评,还获赠一张五十元代金券,次再过来住时抵消房费哦~” 顾绒:“……” 这一串动作和没有丝毫停顿的广告语娴熟地叫人心疼——不过也是个辛苦工作的打工人罢了。 淡定,不要见谁都觉得像鬼。 顾绒在心里对己说:你这是有后遗症了,既然决定了好好生活,就不要这样疑神疑鬼。 从月亮湾来的陈晋和谢梓晗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人,扬起手和他打招呼,谢梓晗还关心顾绒道:“顾绒,你身体好点了吗?就过来和我一起画画了。” “好多了,所以我就赶紧过来画画了。”顾绒勾起唇角,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是温柔乖巧的笑容,说话声音也柔柔的,“毕竟我不耽误我的小组成绩是不是?” 小组成绩,画画。 听懂了顾绒暗示,摸鱼开房被抓包的陈晋和谢梓晗连连点头:“是是是……” 看到陈晋和谢梓晗吃瘪,路笑雩也在旁边偷笑,沈秋戟唇角也几不见地弯了,但一秒顾绒就一手拿笔一手握着画板侧身,对着他两人说:“那我现在就开始一起画画吧?” 顾绒虽然笑得温柔又亲,但路笑雩总觉得他要是敢说个“不”字,顾绒的画板就会砸到他的脑袋上,于是赶忙点头:“……好好好。” 广场这边有很多供游客休息乘凉的椅子,倒也方便了顾绒他在这里画画。 分卷阅读52 几人找了石椅坐后就开始认真各画各的,顾绒画的是广场和雕塑,其余人都画的月亮湾以及周围的车站和其他景色亦或行人。 在顾绒的“监督”,他紧赶慢赶,在六点之前写完了当天的作业,刚好这会是饭点,顾绒也在,他就约着去吃了顿火锅。 回去基地之前,他再次路过月亮湾酒店,酒店招牌“月亮湾”三个字到了天黑后就亮了起来,霓虹灯是黄色的,没有闪烁和改变,招牌显眼是显眼,但酒店蓝紫色的建筑在落日的余晖中越发暗淡,以想象等天色完全暗后就会彻底融入夜色之中,仿佛是夜幕的一角。 在学校大上,顾绒还是没忘记月亮湾酒店独特的造型,就问陈晋和谢梓晗:“你天在月亮湾过的怎样?” 陈晋和谢梓晗一开始不懂顾绒问这个做什,但目光在顾绒和沈秋戟身上瞟过几眼后,他就懂了,谢梓晗说:“还不错,那个酒店只是外表看着老,实际上里面的卫生啊,设施都很好,而且很有七八十年代港风的感觉,我在里面拍了好多照片呢。” 说完谢梓晗还把己手机打开给顾绒瞧,顾绒看了看发现确实如谢梓晗所说,这家月亮湾酒店真的很不错,古朴却不老旧。 “我和阿晋开的是钟点房,那个前台姐姐还告诉我,如果我包夜住的话还获赠焕山的温泉票,以免费去泡温泉。” “这好?”顾绒感慨道,“但为什我感觉他生意不是很好呢?看着都没什人进。” 谢梓晗说:“没啊,生意还以吧?我看到有好些客人进,因为那些人都是从后门进的,前门没什人所以你才觉得看着冷清。” 陈晋也搂着谢梓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和晗晗这样放得开的,我两个男人开钟点房都不害羞,他异性恋害羞什?” 顾绒:“……” 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顾绒不敢再问了,怕己知道更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晚上八点整三个班的学生一起到了集合教室交作业,班长将所有学天的张写生收走后,又给他布置了晚上的作业——人物速写。 至于画上的人物他想画谁就画谁, 没有限制。 陈晋和谢梓晗当然是甜蜜蜜的互画对方,路笑雩则把己前面的学当做模特画。 顾绒握着画笔有些放空,他也不知道要画谁。苏老师说以随便画,实在不行找室友当模特也以,而他的室友是沈秋戟。 ……沈秋戟有什好画的? 顾绒在心里这样想,结果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沈秋戟已经被己画到了画纸上,并且——画的还是没穿上衣,只在腰部裹了条浴巾,天顾绒在浴室门看到的沈秋戟。 在此之前,顾绒从来没觉得己记忆力好过,但是现在望着己画的这幅画,顾绒才发现己不知道在什时候已经记住了沈秋戟身体的每一根线条,每一块肌肉的分布。 所以画纸上的沈秋戟宛如真人,每根线条都由顾绒亲手一笔一划勾勒而,哪怕手按压的是毫无温度冰冷纸张,顾绒也感觉他像是触碰到了沈秋戟的身体。 他身上的热意正顺着他的指腹,燎燃他的每寸神经。 顾绒颤了颤身体,像是扔掉烧红的火炭般甩掉手中的画笔,他刚想把这张画纸毁尸灭迹重新再画一幅,来收作业的二班班长车舸却催促道:“顾绒,快交作业啦,咱不输给一班!” “我、我还没画完……我等会再交。”顾绒支吾道。 但车舸看见顾绒面前放着张已然画完的速写纸,就拿起来说:“你这不是已经画完了吗?你的画的谁?沈秋戟?哇,这个肌肉线条和力度很以啊!他脖子上还有露珠,刚浴啊?就交这张了,给一班的人看看咱二班人的本事!” 顾绒:“……” 他想缝上车舸的嘴。 就坐在顾绒旁边的沈秋戟听见车舸点己的名字,也停画画的动作看向他俩。 察觉到沈秋戟的目光落在己身上,顾绒面颊如烧,耳根烫红,他感觉己好像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但是他还做最后的挣扎,拦住车舸小声问:“以不署名吗?” 车舸说:“行啊。” 顾绒故作镇静说:“那就交这张吧。” 只要不署名,等会互相批改点评作业的时候,这幅画不落到沈秋戟手里,大家就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他的作业是打乱 顺序后随机批改的,三个班那多学生,顾绒就不信有那巧落到沈秋戟手中,除了两个班长要说心得以外,大家都是随便改改作业就行了,不会认真的。 这样想着顾绒也就放心了心多,他用手当扇子给己扇了扇风,来驱散面颊上的热意,时告诉己不要慌张,不有那巧的事。 八点十开始点评作业由一二班班长和苏老师杨老师负责主持,两位班长也要批改作业,不过他作为两个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在批改完后是要将己的批改心得和所有学分享的。 而两位班长将画作分发给各位学后就站到了讲台上埋头看图,沈秋戟拿到画时顾绒也悄悄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己画的那副后就彻底安心了,开始面带笑容批改鉴赏着己分到的那张画作。 他就说,世界上哪有那多巧合? 当然顾绒也有思考想过:己画的那副画,到底分到了谁的手里呢? 等到班长分享交流心得的时候,顾绒就知道答案了。 那副画的确没有落到沈秋戟手中,而是被一班班长发到了车舸的手里,车舸笑呵呵将顾绒的画作用投影仪投屏到白板上,对三个班的学说:“来,让我一起来看看二班不署名的顾绒学交上来的《室友沈秋戟浴图》,看看这线条,这笔的力度,我觉得顾绒的画功很优秀,值得我大家学习。” 三秒后,沈秋戟那由顾绒画,线条流畅,极具美感的身体就现在白板上了,班上的学不管男女都发唏嘘声,目光齐刷刷朝沈秋戟和顾绒望去。 沈秋戟:“?” 顾绒:“……” 他妈的!这幅画还不如交到沈秋戟手里啊啊啊啊! 第51章 什叫不署名的顾绒学? 听听车舸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顾绒心如死灰, 后面车舸说的什他都没听,低着头颓然而坐,不敢看沈秋戟的眼睛, 也不敢去望周围学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只感觉己世界的天空这辈子都没这样灰暗过。 他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为什要画沈秋戟的、浴、图?! 虽然美术生会画人体,别说是还裹了浴巾的沈秋戟, 他就算是画个 全裸的沈秋戟都没问题, 不过是不合适公开给大家看而已。 然而顾绒心里过不了那个坎。 沈秋戟会怎想?他大概会觉得己是个变态吧?顾绒觉得。 他现在恨不得投影白板上半裸的人是己,或许那样还没有现在这个局面尴尬,更说车舸还在和所有学交流他的“批改心得”! 顾绒都不知道己是怎把这段时间熬过去了,最后还是杨老师救了他。杨老师收完所有学的作业后宣布了一件事:“对了学,晚要和大家说一件事。本来学校的外地写生课是不允许放假的,但是年特殊, 焕山度假村里后天要过元节, 我和苏老师与学校商量后决定, 在大后天给各位学放一天假。但是放假的前一天,也就是后天,我全部学得去参加焕山度假村里举办元节,由于元节当天要封村,不有车辆和行人外走动,所以我必须提早一天住进村里。” “我和苏老师明天会为学统一订酒店,不用再交钱, 学校钱让大家去参加这个节日是为了让大家好好欣赏和学习焕山这边的民俗建筑以及设计风格,所以学要交两张焕山元节的写生画来,明天大家正常写生画张作业, 但晚上要搬去酒店就不上批改课了, 所有作业留在元节结束后的第三天, 假期结束后来基地上课时交。” 还有这种好事? 免费住酒店和参加地方节日,学听完杨老师的话都十分欣喜和期待,一二班的学生就不用说了,三班交了钱来写生的也觉得他赚到了。 焕山度假村由覃城大学竭力设计,学校会这样推崇让学来这写生倒也正常,毕竟项目做好了还举办时令营开展学习。 路笑雩则好奇元节,和学打听消息:“元节是什节啊,是那个鬼节吗?” “鬼节是中元节。”听到路笑雩问题的顾绒忍不住给他解释,“元节是另外一个节日,每年农历十月十五,水官降临凡间,校戒罪福,为人消灾。” 沈秋戟也接着顾绒的话继续往说:“没错,后天村子里的人应该都会去三官庙上香,我要去写生的地方大概率就是焕山的三官庙。” 讲完他还侧身到顾绒耳边,单独和他说:“不错啊 ,二绒现在懂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顾绒现在一见着沈秋戟就觉得浑身不在,更不好意思正面直视沈秋戟,不过沈秋戟没提半句和那张浴图有关的话,顾绒就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刚要松气,结果沈秋戟又说:“画也画得越来越好了,挺像我的。” 顾绒:“……” 他以杀让时间重置到他画完速写之前吗? 顾绒很想这干,但他没胆子。 沈秋戟调侃完他以后也开始说正事:“我觉得元节你以去。” “请水官为我消灾解厄吗?”顾绒知道沈秋戟为什这样说,和上元节中元节相比,元节名气没那大,但实际上这也是个历史悠久的传统节日。 “对。”沈秋戟点点头,“或许水官显灵,就把你爱撞邪的怪异体质给掰正了。” 顾绒勉强被这句话给安慰到了。 晚上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但想起他和沈秋戟住一屋后尴尬的情绪又犹如浪潮层层将他吞没,他现在对沈秋戟也PTSD了,所以沈秋戟一开始脱衣服,顾绒就赶紧转过身假装玩手机,不敢多看。 等顾绒觉得沈秋戟差不多该换好衣服了,他才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圈屋子,结果他却看到沈秋戟还是光着上身在屋里闲逛。 顾绒大惊失色:“你怎不穿衣服?!” “我穿着啊。”正在喝水的沈秋戟握着矿泉水瓶有些愣,指了指己的裤子说,“这不是在吗?” 顾绒蹙眉,指正他的话道:“那是裤子。” “我前两天这样你也没说什,而且给你看看不好吗?省得你次再画错。”沈秋戟挑眉,继续昂首喝水,胳膊上的肌肉因为抬手的动作线条越发流畅好看,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好像一拳就以打死三个顾绒。 顾绒抿唇作了个吞咽的动作,侧过目光小声说:“我哪里画错了?明明画的很好啊……” 结果沈秋戟听见他这说就笑了,将水瓶在桌上放好走到顾绒面前,开始解己裤腰带。 “你又干什?”顾绒更震惊了,开始找被子裹住己。 分卷阅读53 沈秋戟动作不停:“我给你看看。” 顾绒面红耳赤:“我不看!谁要看啊?!” 但沈秋戟不容他拒绝:“不行,你必须得看。” 顾绒想溜走。 他不明白事情怎就到了这一步?为什他画了沈秋戟半裸浴图,沈秋戟要逼着他看他脱裤子。 这时沈秋戟曾经说过却被顾绒忽视的一句话,忽然闪现在他脑海里,那时沈秋戟问他:男孩子的清白也是清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gay你该怎办? 顾绒当时听沈秋戟这样说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顾绒却不由想,难道沈秋戟……是gay? “你看。”而沈秋戟也在催促着他赶紧转头。 顾绒明明是不想看的,他不知道己为什控制不了眼睛,目光慢慢地转向沈秋戟—— 沈秋戟解开裤绳,将裤子稍微往拉了一点,露更多的腹部说:“我有九块腹肌,你画了一块。” 顾绒:“……” 原来不是看那个啊。 顾绒也说不己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他像是在掩饰情绪似的,随便找了个话题飞速说道:“我只听说过八块腹肌,你怎还有九块啊?都不对称……” 沈秋戟给顾绒科普专业知识:“其实很多人的腹肌是不对称的,人腹部的肌肉形状是天生的,你只把练得饱满好看一点,而无法强行练对称,而我肌肉分布不好,练得再好也不对称,所以就有九块。” 说完后沈秋戟再看向顾绒,就发现己这个室友耳朵尖红得厉害,连脖颈上都是泛着淡淡的粉,让人想要一啃上去撕咬舔舐的欲望。 沈秋戟喉结攒动,偏偏他还恶人先告状,质问顾绒:“你脸红什?不是你说的吗?我有的你都有,你之前还逼我看你洗澡的,现在你看我个腹肌怎就脸红了?” 什叫他逼着沈秋戟看他洗澡了?明明还隔着一层帘子呢,眼却不是和沈秋戟辩论的好时机。 于是沈秋戟就看到他问完话后青年耳根红得更厉害了,双颊像是喝醉了酒般晕着驼红,却还要强撑着脸面嘴硬说:“那是我年轻不懂事,不知廉耻,现在我知廉耻了。” 但任何人都听得他这句 话分明是狡辩。 沈秋戟他也没谈过恋爱,七叔以前就说过他性子孤僻,为人冷淡,要不是他真的有够穷,恐怕门里诸位还会以为他选的是孤命。 然而即便沈秋戟没有谈过恋爱,沈秋戟也知道,他和顾绒都是男人,以前在医院吃睡洗澡顾绒都没有脸红过,现在就是看个腹肌顾绒就羞怯地跟和他亲了嘴似的态度不、正、常。 总的来说,是顾绒变了。 变得会在浴室等着他洗完澡后看他的胸肌腹肌;不仅要看,还要在速写课上画来;画来也就算了,顾绒还一边嘴上说着不看他脱裤子亮腹肌,一边身体却很诚实地扭头过来看,看完又要脸红。 最主要的是,在明心楼那会,顾绒说过愿意为他挡刀——哪怕要再死一次也是愿意的。 沈秋戟低头望着顾绒,霎时恍然大悟:如果这都不叫喜欢,那还有什叫做爱? 他就像是找到了苦苦追寻的答案,这段时间以来难以言述的失落和悸动全部化作满腔欢喜,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凝为一汪热泉,温暖地将顾绒包裹搂在怀中。 顾绒肯定暗恋他! 如果顾绒不喜欢他,就不逼着他看他洗澡,还要画他的浴图! 晚因为顾绒的缘故,他的“裸”身被几个班的学生都看光了,沈秋戟其实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正如当初第一次去医院给顾绒陪床时他说的话,男孩子的清白也是清白,他是个洁身好的人。 不过这件乌龙说到底是因为顾绒太喜欢他了,看在顾绒那迷恋他的份上,他就大度些原谅顾绒吧。 “绒崽,晚的事……”就算了。 沈秋戟清了清嗓子,还没把话说完,顾绒听他提起还以为沈秋戟是要来兴师问罪,他本就为这事羞愧,闻言立马痛心疾首地悔过道歉:“我错了,我不该画你的浴图。” “画倒是也以画。”谁料沈秋戟却缓声淡淡道,“但是不给那多人了,你己偷偷看就行。” 顾绒:“……?” 沈秋戟没说错话吧,顾绒不禁抬头看向沈秋戟,但才对上沈秋戟灼灼的目光,顾绒又像是被烫到尖的猫立刻挪开,低头望着己的腿面。 其实顾绒也感觉晚的事 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鬩盒一般,放了许多他己也难以捋顺的情绪。 正在心慌意乱之际,顾绒却看到沈秋戟走到己身前半蹲,弯腰像是想看他的眼睛。 顾绒哪敢与他对视? 立马掀了被子钻进去床铺,闷着声说:“我困了,睡觉吧,明天去看学校给我定了什酒店。” “好吧。” 顾绒只听到沈秋戟应了一声,随后便关了灯也躺上床,睡在他的身旁,十分钟不到呼吸便匀长,睡熟过去,而这一晚向来睡眠不错的顾绒,却破天荒地失眠了。 第二天顾绒是躲着沈秋戟的。 幸好写生大家都是小组行动,不然顾绒真的尴尬到要退学。但路笑雩、陈晋谢梓晗几人即便不是那种碎嘴爱八卦的性子,他看向顾绒和沈秋戟的眼神里的调侃是藏不住的。 顾绒只假装看不到,埋首专心画己的画。 这种情况直到学校通知他定的酒店在哪,要他收拾好两天的日用品去酒店时才有所改变,因为学校给他定的酒店——是月亮湾。 顾绒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前几台他就发现焕山度假村里的民宿几乎都被订满了,那时他只当是焕山游客生意多,现在看来大概是大家都知道元节要封村,所以才提前预定的房间吧,而放眼整个焕山度假村,有力时接待一百多人,价格又比较实惠的酒店就只有老酒店月亮湾了。 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月亮湾酒店从外头看阴森森的,里面还有个宛如红衣艳鬼的诡异前台,就很难让顾绒不多想。 所以当顾绒抱着行李站在月亮湾酒店门时,他就缩到躲了一天的沈秋戟身边去了。还问沈秋戟:“沈秋戟,你觉得这个酒店怎样?” “我不知道,我没住过,再说这个问题不是陈晋和谢梓晗最有发言权吗?”沈秋戟侧身,用指了指笑得开心的这对小情侣说,“他好像还挺喜欢的。” 这倒是实话,就算学校不给他订月亮湾的酒店,陈晋和谢梓晗都要己开房再过来住一次呢。现在还省了麻烦直接就再次入住,又因为学校订的天数是三天两晚,一百多个学生两人一间房,是一笔近六十间房的大订单,所以月亮湾酒店 送了所有学生一人两张温泉券,以免费去泡温泉,他不高兴吗? 顾绒压低声音:“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秋戟很了解他,瞬间秒懂:“你是怕酒店闹鬼?” 顾绒无奈地点点头道:“这个酒店从外面看那阴森冷清,我是怕这里本来就有邪门事,然后我再住进去,邪上加邪,那苏老师和学岂不是都要凉?” 有关酒店的鬼故事也很多,顾绒随便都给沈秋戟讲一段来。 而顾绒有这个担心无厚非,毕竟他基地那边都独见鬼——虽然是好鬼,也是鬼,沈秋戟觉得顾绒这种体质要是去鬼屋打工那真是天秀。 不过沈秋戟观察了月亮湾,还是摇头道:“不,从风水学来看,这个酒店处于聚财聚福的水位上,风水很好,不是那种会集阴汇煞之地,我没看到亡魂,白天的时候我也给你打听过了,这家酒店没发生过命案,而且老板人很好。” 顾绒听着沈秋戟的解释微愣,没想到他白天躲着沈秋戟的时候他居然把这些事都做了,做主要的是:“你不是不懂风水吗?” 沈秋戟挑了挑眉,将背包甩上肩云淡风轻道:“你之前不是问了我吗?所以我后面去看了一些书。现在不说精通,一些经典的风水位还是够看懂的。” 顾绒长长的羽睫垂着,沉默不语。 沈秋戟低头看了他一眼,只看见青年纤长的眼睫投在眼的阴影,叫人无法看清他眸中的情绪,就以为顾绒不说话还是有所顾忌,继续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我新学了几道符,保你平安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住酒店有些法子以辟邪,等进去后我教你。” 说完,沈秋戟就从兜里拿了三张三角形小符进顾绒的袋里,由于担心顾绒觉得他天又摸鱼没认真写生完成作业还补了一句:“我画完作业后才画的。” “好。”顾绒抿唇笑了笑,他也说不上来为什,好像沈秋戟进他兜里的不是符,而是几粒不用入就甜进心底的糖,叫他只顾平常这股香甜,无暇去理会恐惧害怕这些负面情绪。 月亮湾酒店共有七层,一楼是大厅,前台和食堂保安宿舍,而学校定的酒店楼层都在六楼和七楼,靠近顶层的地方,因为面几层好像都 被人订走了。 顾绒觉得应该也是被人住了,因为他在喜丧时两次看到过二、三、层窗打开,好像是里面的住客在看热闹。 他在酒店是两人一间房,和基地宿舍那边一样,不允许更换室友,男生一律六层,女生一律住七层,所以顾绒和沈秋戟分到的房号是607,陈晋和谢梓晗在609,路笑雩在610,倒也没分隔的太远。 因为住了进来,顾绒也知道了前台那个喜欢穿红衣的前台小姐姐叫做苏红釉,听上去是个风情万种又有些爱的名字,还带着“红”字,倒也符合她爱穿红裙的性格。 而大概是因为他学校给了月亮湾酒店带来了一笔大生意,所以苏红釉心情很好,笑盈盈地引着学找到己的房间:“我酒店有WiFi哦,全天二十小时有热水供应,每个房间还有浴缸,接的是焕山温泉水,学以晚就试试泡澡,焕山温泉是硝水泉,洗了以后皮肤细滑,学喜欢的话明天就以用酒店提供温泉券去焕山泡温泉哦~” 她长得漂亮,身材凹凸有致,皮肤白皙得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人,年龄瞧着也像是才二十头的人,一班有几个男生就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就连路笑雩都有些蠢蠢欲动,而苏红釉虽然给了微信,但给的是酒店的官微。男生不死心,苏红釉只好告诉他己已经结婚了,男生才打消了搭讪的念头。 至于顾绒和沈秋戟,他只有欣赏的心思,心动却没有。 况且比起漂亮的苏红釉,顾绒更在乎沈秋戟进酒店之前给他说的辟邪法子,所以等他周围人稍微散去些后,顾绒就央着沈秋戟赶紧告诉他那法子是什。 两人走到607号房门后,沈秋戟才告诉顾绒道:“在外头住,进入一个陌生的房间时,以先敲三门,然后门开后再侧身几秒。” 他这样说,也这般做了。 顾绒继续问:“这是什理?” “敲门意味着告诉里头的‘客’,你要来住了,请他离开,侧身是防止他离开时撞到你。”沈秋戟进去后径直走向卫生间,按了马桶按钮,“而进屋后冲马桶,就是冲走污秽的意思。” “哦,这样啊。”顾绒蹙着眉,一一严肃认真地记了,但是他不忘考据,又 问沈秋戟,“那以前没马桶的时候,人又是怎样冲走污秽的呢?” 沈秋戟:“……接一盆水冲也是一样的,这些都是民间的俗法,处不考,有用保,无用也求个心安。” 的确,心安是最重要的。 心不安什事都没发生也吓死己,顾绒对此深有体会。 月亮湾只是从外面看着阴森,进来顾绒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的确如谢梓晗所说,颇有港风的味道,很特别,而且并不老旧,只有酒店防盗门打开时会发轻微的响动,除此以外一切现代化设施应有尽有,网速快,卫生好,浴室都还是干湿分离的高级装修。 他只在这里住两晚,所以行李不多,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而顾绒把行李安置好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加钱把酒店的保洁阿姨叫过来,更换床单。 分卷阅读54 随后他又叫沈秋戟帮着一起挪床,因为晚上顾绒和沈秋戟挤在一起睡,但月亮湾的标准间床没比基地宿舍的大到哪去,两个男人要挤在一起有点勉强,就只像在宿舍里那样挪床了。 等挪完了床,就没别的事干了。 顾绒走到窗前想把窗打开通会风,此时正值傍晚天将将要黑之际,顾绒开窗的时候最后一抹余晖的光线彻底消失,银白的月亮在天边现,成为夜晚的序幕。 这时,另外一扇窗被打开的声响方传来,吸引了顾绒的注意,他将身体微微探窗外,望了一眼面,发现他房间正面,应该是三楼307房间的窗被打开了。 紧跟着,无数开窗的声音纷纷响起,从面八方传来,有楼上左右两侧属于写生班学生的,但更多的却是楼的。 这些在白日里紧闭的窗现在全敞开着,似乎里面住满了人,迫不及待地在通风透气,并不像白天那样冷清感觉里面没人住。 顾绒看了手机,发现现在是晚上8点整,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在别墅基地那边上批改课,只有住进来后才看到这一幕,也难怪他白天看到月亮湾会觉得这酒店冷清,原来要入夜了才会热闹啊。 好像整栋月亮湾在入夜后一瞬间就活了似的…… 顾绒深深吸了一焕山远离工业城市清新的空气,想回到床上躺着玩会手机。 是在转身之后,顾绒望着因为开着灯而显得格外明亮的酒店房间,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入夜了要开灯,这很正常,因为不开灯屋里会很暗,黑黢黢的什都看不清。 顾绒记得他在窗边看时,左右两边的窗包括第五层的窗被打开后也都有屋内明亮的光线透,明晃晃的很温暖。是五层再往,到了二三层——苏红釉中被订完了,住满了客人那三层酒店客房的窗被打开后,里面却没有任何光线透。 不是一间两间客房这样,而是整个楼层,每间开了窗的客房,都看不到一丝明亮的光线透。 第52章 什样的人入夜后会不开灯? 除了盲人以外, 顾绒猜不答案。 但就算307住的是盲人,不仅仅是307没开灯啊 ,难道整个月亮湾二、三、层住的都是盲人吗——想想都不。 顾绒没想到己开个窗都瞧见这种诡异骇人的情景, 现在被己的脑补吓到慌得不行,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回床上也不是, 再去窗那看一眼确认是不是己眼花看错了,顾绒又不敢。 他踌躇犹豫的样子被沈秋戟看在眼中, 青年本来就生得白,脸颊上的血色褪去后就更像是莹莹新雪, 羸弱得仿佛雪柳,古人常说灯看美人, 顾绒现在就站在朦胧如月光的暖灯中, 腰肢纤细, 身影伶仃,惹得沈秋戟心中生万千怜意,都顾不上管现在顾绒还是在暗恋他, 在顾绒表白之前他得表现的矜持些才好的念头, 快步走到顾绒身边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问:“怎了?你刚刚开窗又看到什东西了吗?” “灯……”顾绒唇瓣张合数次才把话说清,又觉得沈秋戟扶住他肩膀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奇怪, 就抓着沈秋戟手急急道, “楼几层开了窗, 但里面没灯。” 沈秋戟都没仔细听顾绒说的话, 他现在脑海里只想着顾绒居然握住了他的手——他都有所顾忌刻意隔着衣服去碰顾绒的肩, 谁料顾绒居然这般迫不及待要来摸他的手。 “都睡觉了吧。”沈秋戟心驰神荡, 胡乱敷衍道, “不开灯也正常。” 顾绒把手机屏幕按亮, 给沈秋戟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头,怎就睡觉了呢?” 沈秋戟挑眉:“我说的‘睡觉’不是那个睡觉。” 顾绒不懂,蹙着双眉问他:“那是哪个睡觉?” “陈晋和谢梓晗之前来这里住时,不是说过月亮湾有很多……不敢走前门的异性恋吗?”沈秋戟不好明说,只委婉地暗示顾绒。 顾绒愣了几秒也懂了沈秋戟话指的“睡觉”到底是什,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那楼三层,那多人都在时‘睡觉’?” “倒也不是没有。”沈秋戟摸了摸己的,越发不着调有些不正经道,“也不知道这酒店隔音好不好?” 顾绒:“……” 沈秋戟揶揄顾绒几句后就认真起来了,他怕青年恼怒过头开始发脾气,就说:“好了好了,我去帮你看看。” “……那 、那你小心些。”顾绒站在原地低声叮嘱他。 顾绒看见沈秋戟走到窗旁,然后探了大半个身体朝看了一会后忽然喊他:“二绒,楼有人啊。” “我没说楼没人啊。”顾绒告诉他,“我是说五楼以没人开灯。” 沈秋戟没和他掰扯灯和人的问题,继续说:“五楼面,大概是307的位置,也有个……人也在探头往底看。” 307…… 顾绒低着头蹙眉,嘴唇无声地喃喃,在仔细思索这个房间号。 307是他房间的正方,也是开窗声音的现的第一间房,沈秋戟说那里面有个人也在探头往看,是有人的……等等,有人? 一个窗边的白色身影忽然在顾绒脑海里一闪而过,顾绒抬头看向窗边,询问沈秋戟:“是不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穿着白衣服?” “对。”沈秋戟直起身转头看向顾绒,“你见过了?” “之前我在外面看到过她两回。”顾绒一边和沈秋戟说着,一边走回窗前。 就是还没住进月亮湾酒店之前,顾绒在外面看到过月亮湾酒店的窗打开,而三楼有间客房有一个穿白色长裙的长发女人站在窗边,大概是在眺望远处。 现在想想,那间客房似乎就是307的位置。 不过是距离隔得有些远,顾绒从来没看清过她长什样,不止是她,还有楼的黑衣男人,以及当时站在窗前抽烟的苏红釉,他都没看清过脸。 但现在看来,三楼应该都还是住着人的。 不过苏红袖是酒店前台,她应该住一楼啊?怎会在楼现?或许刚刚上楼前应该问问苏红釉住在哪里的。 而307那个女人他都见过两回了,沈秋戟也说月亮湾没发生过命案,所以那个白裙女人应该是人吧…… 顾绒脑海中思绪万千,就在他也将脑袋探窗往看的一刹,顾绒忽然想到沈秋戟刚刚为什话语有所停顿——因为沈秋戟不确定307的那个探头往看的白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毕竟沈秋戟一般情况只看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 所以这一瞬,顾绒忽然觉得他如果也看到了白裙女人或许会是好事一桩,如果他看不到,那沈 秋戟看到的到底是什就有待商榷了。 好在顾绒俯身去望时也看到了沈秋戟中那个,住在307往看的白裙女人。 她的头发又密又黑,俯身弯腰时便长长向垂着,楼上的人只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和白皙的脖颈以及纤瘦的肩背,而她穿着是吊带白裙,白裙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迹,更没有红色的血痕——就像沈秋戟所说的那样,是准备睡觉了的睡衣打扮。 “你也看到?”沈秋戟伏在窗沿问顾绒。 “嗯。”顾绒点点头,他发现楼好像有灯亮起了,“算了,还是把窗关上吧。” 虽然看见三楼有人,楼也有屋子的灯亮起,顾绒依旧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焕山凉爽干净的夜风也随着他心境的转变,也变成了以剔骨割肉的森寒妖风一般,每一缕都刮得人心凉。 结果就在他两个都准备缩身回去时,307那个往看的白裙女人像是听到了他在楼上说话的动静,就用手撩起耳侧的头发拨到一侧,方便己扭动脖颈转头朝他望来。 这样本该是美女回头的一幕,却看得沈秋戟和顾绒说不话。 因为白裙女人是真的“转”了头。 她的身体不动,继续保持着向看的姿势,唯有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诡异地面对他,也得多亏五楼窗透的微弱灯光,让顾绒和沈秋戟得以在昏暗的夜色中看清女人的面孔。 在顾绒的印象里,他迄为止见过最诡异刺激人神经的鬼怪,就是市医院里那个满脸除了眼睛和吃眼睛的嘴以外没有其他五官的女护士。 而月亮湾这个白裙女人呢,她正好和女护士相反。 她的皮肤白皙鼻子细挺,双唇似朱丹不点而红,一双黛眉如远山,像是藏着什哀愁般微微蹙着,除了眼睛以外的五官精致漂亮,堪称西子美人——因为她没有眼睛。 她本该有对黑眼珠的眼眶内空荡荡血淋淋,哪怕在昏暗模糊的光线中也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惨状,就像是她的眼珠被人活生生挖来了似的,而她的生命也被定格在眼珠被挖的刹那,所以空洞眼眶的伤并没有愈合,里面暗红色的血液还折射湿润的水光。 现在,她就用这对没有眼珠的眼眶“看”着顾绒和沈秋 戟,她也的确看到了他,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得扭曲起来,双唇呈“0”形张着,像是在竭力呐喊,但是却发不任何声音,漂亮的脸庞因为这诡谲的表情也变得森然怕。 “我草!” 沈秋戟骂了一声,顾绒没有叫,但是动作比沈秋戟更快地收回了身体,然后抬手把窗紧紧关上,还将锁扣上了,沈秋戟在他关完窗后仗着手长往两边一拉,也把窗帘给合上了——他两人动作默契,配合的很好,没有耽误半秒钟。 随后他不约而地退后几步,远离窗。 顾绒和沈秋戟对视一眼,沈秋戟神情凝重,顾绒则是面颊惨白,还在平复己狂乱的心跳。 沈秋戟记起顾绒之前和他说的话,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见过她两次了吗?” 顾绒什时候那勇了?见到这女人两次声都不吭一的? “我见到她的时候隔得远,看不清她的脸,哪知道她长得那吓人?”顾绒要哭来了,“而且你不是说你打听过了,这个酒店没发生过命案吗?” “是我大意了。”沈秋戟也不由深深吸气,“看来有没有发生过命案和有没有鬼不存在直接联系,就像你命硬不容易死和死了很多次但是都死不掉一样,没有冲突。” 顾绒:“……” “都什时候你还耍嘴皮子。”顾绒上前扭了一把沈秋戟的手臂,然后赶紧跑到衣柜旁翻袋外套,那里面有沈秋戟给他的护身符。 等把那几个护身符放进睡衣胸前的袋后,顾绒慌乱的心跳才平静了来些许。 但不等顾绒心安几秒,他房间的门忽然就被人敲响了。 “笃、笃、笃——”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的三,很有礼貌,就像是沈秋戟和他进这间客房之前敲的那三门。 当时沈秋戟和他说什来着? 说在外面要进一间从没去过的屋子前,敲三门是告诉里面的人,己要进来了,所以请他去——所以现在,外面是有什东西要进来吗? 分卷阅读55 顾绒骇然地将护身符取了一枚来攥在手心,也不知己哪来的勇气立刻冲向门把门给反锁上了。这时沈秋戟也走了过来,他把顾绒拉到己身后护着,扬声询问外头敲门的人说:“谁啊?” “是我啊。”外面传来路笑雩的声音。 沈秋戟迈步又朝门走去,凑近猫眼向外看去——屋外的人的确是路笑雩,他穿着蓝色的哆啦A梦睡衣,距离门大概有半米远,手上拎着一袋东西,手里还拿着一串羊肉串,正吧唧吧唧喷香地吃着。 “真是路笑雩。”沈秋戟压低声音,悄悄和顾绒说。 顾绒觉得是熟人敲门还好办,他拿手机想给路笑雩打个电话问门外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结果手机拿来后发现没用信号——得了,月亮湾酒店的wifi网速和信号都那好,而他这个手机只有撞邪见鬼的时候才会没信号。 “手机没信号,问不到路笑雩。”于是把沈秋戟挤到旁边,也凑到猫眼处看了一眼,“让我看看。” 但是顾绒却没看到路笑雩,准备来说他什都看不到,他从猫眼望去只看到一片形状怪异的红,像是许多杂乱的肉块堆积在一起,顾绒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沈秋戟是怎看到路笑雩的。 于是从猫眼处转过身后顾绒声都不敢,只拼命给沈秋戟摇头,用唇形比道:我什都看不见。 沈秋戟会读唇语,所以他知道顾绒在说什,他再次看向猫眼,看到的明明还是路笑雩,然而顾绒说他看不见,沈秋戟就也没开门,继续和路笑雩说话:“你来干什?” 猫眼中,路笑雩一边回答沈秋戟的问题一边举起手里的袋子说:“我在外面买了点烧烤,来分你吃一点啊。” 沈秋戟拒绝道:“我和顾绒要睡觉了,不吃了,谢谢你啊。” “这才几点怎就和陈晋谢梓晗他一样要睡了……”路笑雩纳闷不已,嘀咕两句后他猛然反应过来,露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不好意思啊。” “那我一个人吃了,你他妈真的是年轻精力好……” 沈秋戟在猫眼里看到路笑雩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走了。”沈秋戟给顾绒汇报情况。 反复的惊吓使得顾绒心有点疼,不 适地捂着心脏,沈秋戟见状就问他:“我一直看到路笑雩,你怎会说看不到呢?那你看到了什?” 顾绒就告诉他:“我只看到了一片像是血块一样的红色。” “要不我去住?”沈秋戟提议道。 “你也听到苏老师和杨老师他说,外面找不到其他有空房的酒店了。”顾绒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开门。” 他要离开酒店还得开门,经过长而狭窄的酒店走廊,然后搭乘电梯或是走楼梯间才去,顾绒就怕门一打开外面就站着那个白裙女人,或者是像市医院那次,开门后就会踏入一个无限循环的鬼域,以及明心楼那样无法打开大门,反复在楼层中徘徊。 届时如果回不来607房间,他会更惨。 所以现在还不如待在607客房里。 但顾绒还是有点担心,询问沈秋戟道:“她不会不讲鬼德,直接破门而入吧?” “应该不会,这类东西无邀无法进入。”沈秋戟说,“我门关的很好,晚开灯睡应该没事。” 顾绒勉强扯一个笑容,却依旧心有不安。 他和沈秋戟迈步正要走向大床,转身后两秒,门又被敲响了—— “笃、笃、笃——” 依旧是规律而有礼貌的三声轻响。 顾绒被敲门声突然吓到,头皮窜麻,一猛子扎进沈秋戟怀里,死死搂着沈秋戟腰,欲哭无泪:“怎门又响了啊?” 沈秋戟被顾绒抱得紧,鼻间都是顾绒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 他以前只会觉得顾绒是纯粹的害怕,现在沈秋戟却会心想:顾绒肯定假借害怕之名,实则趁机吃我豆腐,他那样觊觎我的身体,现在抱我抱得这样紧,他肯定暗恋我爱得要死。 但沈秋戟为了己的清白想把顾绒推开,毕竟面对投怀送抱他不拒绝的话,留给顾绒的印象不好,让顾绒以为他是个很随便的男人。 然而沈秋戟抬起的双手手指收拢又松开,迟疑数次最后却是轻轻扶上顾绒的肩,等握到青年圆润的肩头后,他又难以抑地将青年往己怀里带了带,等发现青年非但没有抗拒,还手脚并用地往沈秋戟的身上攀,沈秋戟说话的声音 甚至都哑了几分:“是路笑雩又过来了,你不用紧张,我去帮你看看。” 沈秋戟身上挂着顾绒,顾绒又不撒手,沈秋戟就只带着他回到门边。 “怎样?是路笑雩吗?” 顾绒见沈秋戟盯着猫眼看了半晌也不说话,就急切问道。 沈秋戟沉默了几秒后,才告诉顾绒:“我也看到了你说那片红。” “是吧?是吧?你也看到了?”顾绒惊得三连问,“那到底是什东西啊?” “我觉得……”沈秋戟有些犹豫,因为他觉得事实说来会吓到顾绒,所以在公布答案前,他问了顾绒,“你真想听?” 顾绒点点头:“你说吧,我受得住。” 沈秋戟见顾绒心意已决,就说:“那应该是那个白裙女人的眼眶。” 顾绒:“……” 沈秋戟一开始弄不懂顾绒所说的红一片是什,但是等他亲眼见到、之前所有猜测想象被具象化后,沈秋戟就懂了——刚刚来敲门的人的确是路笑雩,但是除了路笑雩以外,那个白裙女人也在。 当路笑雩距门半米远而站的时候,白裙女人就趴在门上,通过猫眼“看”里面的人。 是她没有眼珠,所以顾绒从猫眼望去,看到的就是她血淋淋的眼眶。 而顾绒高估了己,沈秋戟说的真相他根本遭不住。 听完后顾绒双眼一闭看着像是要厥过去了——他刚刚居然盯着那个血糊糊的眼眶,和白裙女人就隔着一层门上的猫眼对望了那久。 不过顾绒到底没晕,他晃了两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法,揪着沈秋戟的衣领问他:“你上次在明心楼从画中求助观音大士显灵,那现在我画个钟馗门神贴在门上有用吗?” “还这样做?”沈秋戟闻言微怔,似乎没想到己的力还这样用,“应该以吧,不过我没试过。” 顾绒吸吸鼻子,怜说着威胁人的话:“试试吧,不然要委屈沈爸比陪我到天亮了。” 沈秋戟:“……” 顾绒也就只在他面前这样狂了。 但钟馗神像沈秋戟己画的没用,因为不够形象没有神性,要画也只顾绒来画,所以他问 顾绒:“画门神也行,但你知道钟馗门神长什样吗?” 顾绒被问呆了,因为他不仅不知道,他的手机还没网,连用手机百度一钟馗门神画像怎画都做不到。 他晚又要死在这里一次了。 顾绒深深吸了一气,摒弃所有杂念,面无表情走向床铺道:“算了,别折腾了。不管了先睡觉吧,横竖就是一死。等我死了重来,老、子、一、定不会再打开窗。” 最后一句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过说完顾绒就掀开被子闭眼躺上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却又是一副安详等待升天的模样。 沈秋戟瞧了好笑,又觉得顾绒惨,躺到他身边说:“我晚留盏灯睡,你也别怕,真见鬼了我也保护你,不会让我绒崽死掉的。” 顾绒知道沈秋戟有些本事,是他想到沈秋戟在明心楼连观音像都画不,还得己画,又觉得沈秋戟的这话的分量得打个五折。 “没事,我命硬的,死不掉的。”顾绒既是在和沈秋戟说话,也是在安慰己。 果然做好了好死一次的准备后,心理压力也没那大了。 顾绒闭上眼睛,心想:我那多眼睛的护士都熬过去了,还给她讲过鬼故事,现在还怕你一个没有眼睛的? 为了快速入睡,顾绒还开始数山羊,这一招在失眠时确实挺好使,没数到一百顾绒就睡着了。 模模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顾绒昏沉间貌似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如泣如诉,凄厉悲哀,还有女人想压抑却无法彻底消弭的悲泣,就在这座月亮湾酒店的某一处响着,再顺着墙缝门隙传入他的耳中。 “笃、笃、笃——” 三道熟悉而有规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距离顾绒很近,前两次敲门这声音都是从顾绒身前传来的,那是因为顾绒站在门前。 是这一回,敲门声却是在顾绒身后响起的——就好像是顾绒开门走了去。 呼呼呼…… 他似乎还感受到廊风吹过他面庞时现的凉意。 这个念头促使顾绒惊惶而不受控的睁开眼睛,等他睁眼后,顾绒也果然发现己不在607房间里。 他站在酒店的走廊 里,左边和右侧都是漫长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走廊,廊灯如坏掉般不断的闪闪烁烁,对面则是房号为329的客房,而329的对面的房间,是307。 顾绒现在,就站在307客房的门前。 “笃、笃、笃——” 那叫人畏葸恐惧的敲门声又现了,而这一次,门随着“咔哒”一声解锁的轻响,被打开了。 第53章 这一晚, 顾绒顿悟了。 他觉得正如沈秋戟所说那样,有没有发生过命案和有没有鬼不存在直接联系,命硬不容易死和死了很多次但是都死不掉互不冲突, 他见过再多的鬼经历过再多的死亡, 样影响不了他怕鬼。 分卷阅读56 门锁打开的那一刹, 顾绒就算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是他依旧害怕,就恐惧地闭上的眼睛。 结果他身后被打开的307房门就像是一个黑洞,牵拉着顾绒的身躯往中心坠落,他打了个哆嗦,从梦中醒来,发现己依旧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是梦? 顾绒试探地睁开眼睛, 仍然是什都看不清, 他眼前几乎是全黑的一幕,只有几缕惨白的月光从窗边没拉好的窗帘中流进室内, 叫顾绒意识地往前方有光的地方望去。 然而这缕光线并不带给顾绒心安的感觉。 顾绒从小就有些怕这种在夜晚没拉好且留有缝隙的窗帘,屋内有光时,那道帘缝就是黑漆漆的, 假若外面有什东西在看着你, 你也无法看清;屋内无光时, 那道缝隙又好像通往神秘地狱的入,你永远无法知道会不会有什东西从那道帘缝爬进屋内。 更别说顾绒晚开窗看到了楼的白裙女人。 所以顾绒看到窗帘有缝, 并且暗色的窗帘正随着夜晚的风轻轻摆动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开灯床,然后把窗帘拉好, 但这个念头现的刹那, 顾绒又记起一件事——他睡觉之前, 沈秋戟好像是留了一盏床头灯的吧?那现在屋子里为什这样暗?床头灯去哪了? 而且他睡前明明把窗关死了,室内没风,窗帘怎会被风吹动呢? 顾绒所有睡意彻底消失,他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起身开灯,结果却发现己浑身上只有眼珠够转动,身体的其他部位不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动弹,也不受他的控制,他想伸手拍拍身边的沈秋戟都做不到。 因此顾绒只转动眼珠,看向屋子的其他地方,希望借此找到其他救的办法。 谁知顾绒将眼珠看向上方时,他就对上一双红洞洞的眼眶。 霎时间,顾绒就明白了,室内哪有什风?他所看到的随着夜风轻摆的暗色窗帘,其实不是窗帘,而是白裙女人垂的黑色长发。 这个白裙女人不知何时进了屋子,她的头颅像是头顶垂吊灯,又好像墙壁上的鹿头壁挂,就在床前低头,用血淋淋没有眼珠的眼眶望着顾绒。 她嘴唇大张,又极为夸张的比着嘴型蠕动 ,像是在控诉她无法宣之于的绝望,但她发不声音,所以顾绒也听不到她要说的话。 这样惊悚诡异的一幕宛如一柄小锤,正用力“呯呯”砸着顾绒的心脏,他的心脏因为恐惧跳动的十分剧烈,还产生了窒息的疼痛感,给顾绒一种或许他晚会活生生被吓死的错觉。 顾绒也张开了双唇,竭力想要发呼救的声音。 他也在心里告诉己,这一定是梦,是幻觉……他没有开门,也锁了窗这个女人没有办法进来。 顾绒努力想让己醒来,他很难说那一刹的感觉,但是他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摔碎的玻璃,在他醒来的刹那间都消失了。 顾绒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他还是躺在床上。 ……又是梦? 梦中梦吗?顾绒怔怔地想。 但他左手侧微白的裙角,却告诉他或许他还在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顾绒僵硬地转过头,就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裙女人就站在床边,低头俯身用血糊糊的红眼眶“盯”着他看,嘴唇也如上一个梦境中夸张而有规律的张合着。 顾绒其实怕得想叫,但是这一回他发现己够动了。 在发现己够动弹的刹那,顾绒干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用手掐身边沈秋戟的屁股,第二件事是将手伸到枕头底掏手机,并解锁摁亮屏幕。 顾绒掐沈秋戟了狠手,所以掐完之后顾绒就感觉到沈秋戟身体猛地弹了起,然后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而在窗边的白裙女人的身影则在手机屏幕的光线中消失。 顾绒说不上来为什,他感觉那个白裙女人与其说是被光线照到后消失,倒不如说是她主动消失,就好像是她很难过没从顾绒这里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她闭上了双唇,恢复了在307朝远方和楼底眺望时的恬静和忧伤。 她消失的瞬间,有一滴水从她红洞洞的眼眶中落了来,直直砸在顾绒的脸上。 顾绒本以为那应该是一滴血,结果他用手指擦去水迹后再用手机去照,却发现这滴水是透明的——就像是白裙女人留的一滴眼泪。 鬼是没有实体的,一般来说人无法触碰到他,然而这滴泪就好像是那个喜丧阿婆为他煮的面 ,金童玉女为了赔礼道歉送给他吃的糖果,带着浓烈的执念冲破阴阳两界的阻隔,现在了现实之中。 阿婆的面里有温柔和关心,金童玉女的糖里是歉意和愧疚,而白裙女人的这滴泪,则蕴了无数沉重的思念和绝望。 顾绒从来没有接触到过这样庞大的执念,他感觉己在噩梦中产生的所有恐惧和害怕都随着这滴眼泪落在他脸上的一刹全然消失,就像是从梦中惊醒的孩子被被母亲抚慰又安稳来一般。 那滴泪水渐渐在他的掌心蒸发,顾绒却感觉己的心脏也跟着一块揪疼——因为难过,像是与白裙女人发生了共情,体会到了她执念里的痛苦。 顾绒还在发呆,被他掐醒的沈秋戟已经做了起来,询问顾绒:“二绒,你大半夜不睡觉掐我屁股做什?” “……我做噩梦了。”顾绒神情怔忡地告诉沈秋戟。 沈秋戟就着手机的亮光去看顾绒,挑眉道:“然后你被噩梦吓醒了,就也要把我掐醒陪你?” “倒也不是,我把你掐醒是因为我在窗边看到的那个白裙女人进来了。”顾绒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使屋内更加明亮。 “我的灯呢?我不是留了床头灯吗?”发现屋里暗得不正常后,沈秋戟这也从睡梦中完全清醒了,更叫他奇怪的是顾绒以前见了鬼总是吓得要变脸色,刚刚在猫眼处白裙女人还没进屋他就怕成那样,照顾绒这说他刚刚应该是已经在屋里见到了,现在却怎如此平静? “是不是灯丝断了?”顾绒问他,“你把其他灯打开看看。” 然而沈秋戟将所有灯都开过一遍后却发现,没有一盏灯够亮起,他奇怪道:“停电了?” 两人一起床走到门那,想看看是不是门卡掉了所以屋里没电,但门卡好好地插着呢,唯一的异样是他房间的门是开的。 “门开了?!”顾绒记得己在梦里听到过门开声音,结果醒来他房间的门也确实是开着的,看来那未必是梦,白裙女人大概也是因此得以进入他的屋子。 他吓得失声,一把扣住沈秋戟的手臂。 沈秋戟觉得这样的顾绒才比较正常。 不过他现在没功夫心猿意马,他拉着顾绒让他躲在己身后,然后靠 近去检查门,结果却发现似乎整栋月亮湾都停电了,不仅他屋里没电,外面的走廊也没电,其他屋里的学生纷纷拿着手机从门里探头窥视着外面,看见伴后便三言两语议论了起来—— “你房间也没电了啊?” “是啊,你也是吗?我的门还莫名其妙被开了。” “好像整栋楼停电了。” “……” 因为楼道里没灯,大家都是用手机照明,开了手电筒的那些人倒还好,没开手电筒只握着个手机在眼前的,那手机的荧光往脸上一照,就把人衬得面目如鬼,惨白森然,顾绒不敢多看,低头靠着沈秋戟的脊背。 “这个酒店的门全是电控门。”沈秋戟检查了他的门后告诉顾绒,“有电的时候以正常锁和开,如果总电闸断电就会全部动开锁。” 顾绒听说过这种门。 这种门好处就是发生了大型灾难,譬如火灾时好逃生,也方便消防员救人,坏处就是断电了就没有门的作用了,容易被盗失窃或是坏人行凶,各有利弊吧。 沈秋戟还在想要不要去前台那找苏红釉问问情况,结果两分钟过后酒店就来电了,刺目的灯光忽然现,使得大家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半会无法适应,纷纷眯着眼睛躲光,等好些后才开始检查己屋子里的情况。 来电后走廊的灯以及各个客房的灯门都正常使用了,想来应该是工作人员已经修好了电路。 有些男生觉得来电了就好,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屋睡觉,譬如陈晋和谢梓晗,路笑雩却觉得这个酒店是电控门,万一再停个电,那岂不是屋里的贵重物品都会被偷? 他看见顾绒和沈秋戟也在,就要就约着他去楼找苏红釉想办法。 顾绒和沈秋戟跟着去了,他倒不是怕东西被偷,而是怕门再开一次后那个白裙女人又过来。 只是他刚走到电梯门,就看到电梯门“叮——”的一声被打开了。 电梯里面有三个人,一男两女,男人是顾绒在窗边见过两回的黑衣男人。 晚近距离见着了,顾绒才发现他倒也不是全身黑,只是上身穿了件黑色的风衣,身穿的是一条有些破旧,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他 就站在苏红釉的身后,而苏红釉依旧穿的红裙,不过换了款式,正在和她身边一位杵着拐杖走路的老太太说着话。 她像是在争吵,连电梯门开了都没发现。 不过准确的来说是老太太在训斥苏红釉:“我早就和你说了,平时随你玩,你爱怎样玩都以,但是这两天客人多你不要玩!你不听……” “阿婆,我没玩的,我知道轻重,有客人时我不会——” 苏红釉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朝电梯走来的一群人便停了和老太太的争吵,赶紧走电梯和众人连声道歉,老太太也跟着来帮忙解释门的问题,说是因为电路坏了才会这样,如果客人不放心以将贵重物品锁到一楼的保险柜里,她酒店一楼配有两百多个单锁的保险柜,大家这才知道这位老太太姓姜,就是月亮湾酒店的老板,酒店也有带钥匙的移动门锁,以免费提供给大家使用。 “这种门我酒店也用了很久了,从来没过问题,想着要换但是钱不太够。”苏红釉叹着气说,“晚好像是有个房间电功率过大,直接把总闸都给弄跳闸了,所以整栋楼才会一起断电。” 男生面对美女总是会有些绅士风度的,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没那冲:“是哪个房间跳闸了?” 苏红釉语带歉意道:“还没查到,我还在看。” “楼都检查完了?”沈秋戟忽然声。 毕竟苏红釉和姜老太太都到六楼来了,那就证明楼几层他应该都检查完了, 苏红釉点点头说:“对,楼检查完了,不是他的问题。” 这句话的侧面意思就是说有问题的房间是六层或是七层的,路笑雩闻言奇怪道:“是我的行李大部分都在基地那边,带过来的应该都没有大功率电器啊。” “那也还是得看看才行。”苏红釉说话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 顾绒没注意听他说什,他站在墙边,发现和苏红釉和姜老太太一起来的那个黑衣男人并没有离开电梯,他仍由电梯门在己面前合上,然后电梯的楼层数字从6变成5,表示这个男人从6楼到了5层,苏老师和杨老师就住在5层。 但是黑衣男人的这个举动也很奇怪,顾绒见到他时第一次时他站在苏红 釉身后,第二次时他是一个人,两回见面他都在楼,难道他是月亮湾的保安? 是如果他要去5楼,为什在电梯上来时不直接在5楼呢,非要来了一趟6楼再去?苏红釉不是说楼都检查完了吗?他去做什? 难道这人和白裙女人一样……都是鬼? 分卷阅读57 但是黑衣男人的面容很正常,并不像白裙女人那样骇人。 于是顾绒问沈秋戟:“刚刚电梯里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你看见吗?” 沈秋戟说:“看见了,他好像五楼去了?” 顾绒没再问了,他和沈秋戟都见了,或许那个黑衣男人是人? 不行,他还是得再问问别人,他和沈秋戟的眼睛都很爱毛病。 顾绒正准备拉路笑雩一问究竟,他还没迈步子,顾绒忽然间就听到了一阵震动——震动的声响从墙边蔓延,震得连六层都感觉得到,好像有人在大力地砸门似的。 “啊啊啊啊——!!!” 没等顾绒找这阵震动声响从哪传来,尖锐的叫声就撕破了黑夜的寂静,那是两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呐喊:“救命啊!别进来!救命——!” 声音从七楼发,大家被这叫声骇停了几秒,苏红釉和姜老太太马上进了电梯朝七楼去。 但其他男生包括顾绒和沈秋戟都留在原地暂时没动,因为大家考虑到七楼全是女生,几个男生上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半,七楼很多女生睡得比较熟,除了熬夜不睡的几个房间里的女生,没太多人发现中途还停了几分钟的电,电控门也因为失去了电流而动打开,直到这声毛骨悚然的惨叫把她唤醒—— “怎了?刚刚谁在叫啊?” “我房间的门怎是开的?” “谁在砸门?” 几个胆大的女生打开门往外面看,最后发现这几声惨叫是从714房间传来的,伴随着女生惨叫的还有不曾停歇过的猛烈敲门声。 “呯呯呯——” 每一声都又重又急促,仿佛在催命曲一般,听在耳中叫人心慌慌,女生你看我我看你—— “714怎了?有没有人敢过去看看情况?” “……那里面住的好像是丁曼果和唐思思。” “发生了什?!”就在女生犹豫不决的时候,苏红釉和姜老太太从电梯里来了,几个女生赶紧涌到她面前解释情况—— “红釉姐,丁曼果和唐思思在她的房间里喊救命。” 苏红釉闻言拧眉道:“ 我过去看看。” 姜老太太也跟着她一块过去,丁曼果和唐思思的尖叫声还未停歇,不过因为酒店的负责人过来了,女生倒也没那害怕,亦步亦趋走在苏红釉和姜老太太后面。 714的门因为断电也和其他门一样,被人用手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屋里有些黑,只靠走廊的灯照明。 她试图打开714房间的灯,却发现这间客房的灯泡已经炸开了,摁开关后也像是短路了似的,诡异的闪烁不停。 苏红袖不惧黑暗直接往里面走去,卧室里没人。 丁曼果和唐思思不在卧室那边,而是在浴室里尖叫——砸门声也是从浴室里传来的。 月亮湾浴室的门和客房的门材质不一样,是木门,以从里面反锁,但是外面不锁上,苏红釉将手握上门把就感受到有人在猛烈撞门而发的震动,然而不管苏红釉怎样拧动门把,浴室的门都无比结实,关得严严死死的完全推不开。 而且与其说是打不开门,倒不如说是丁曼果和唐思思在里面,一边疯狂砸门,一边反锁了门不说,还堵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偏偏她又像是听不到苏红釉和其他女生在外面的叫喊,只拼命叫着“来人救救我,别进来”。 矛盾得极为怪异。 姜老太太拿着对讲机在喊酒店的保安赶紧上来帮忙开门,然而她手里的对讲机却像是坏了一样,根本联系不到人,众人拿手机也发现此刻酒店里完全没有信号。 “找六楼的男生来帮忙吧,他力气大,或许帮忙踹门。”一个女生提议道。 另一个女人附和她:“好,我陪你去叫人。” 说完她俩就一起楼,电梯门刚打开她就瞧见门的顾绒、沈秋戟和路笑雩几个男生,赶紧把他叫了上七楼帮忙。 只不过他上来后也对714浴室的门束手无策,大家都不明白这样一扇小木门为什这样难开。 “她是在搞恶作剧吗?”路笑雩纳闷地拍着门,喊里面的女生道,“喂——你怎样了?我来救你了,别反锁门,开门啊!” 丁曼果和唐思思依旧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还是顾地嘶声求救着。 苏红釉 说:“直接踹门吧,踹坏了也没事。” 路笑雩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苏红釉话音才落,他就抬脚直接踹上714的浴室门。 浴室的锁被他大力的飞踹直接弄坏,也给踢开了一条缝,几缕如血的阴森红光从里面透,却又很快消失——因为门又关上了。 丁曼果和唐思思堵在浴室门后,把被路笑雩踹开的门又堵回去了。 “她在搞什啊?”有几个女生也搞不懂了,丁曼果和唐思思的叫声以及外泄的红光让她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吐槽。 路笑雩继续踹门,后面又改用肩膀顶,但每次门被他踹开一条缝后,里面的丁曼果和唐思思都会重新把门堵好,七八次过后,先力竭的人是路笑雩,也不知道她两个女生哪来那多用不完的力气。 “让我来。”沈秋戟把路笑雩拉到一旁。 微微吸了一气,沈秋戟直接抬腿。 “哐——”地一声响过后,木门直接被掀飞了,堵在门后丁曼果和唐思思和门一起被踹飞砸到墙上,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颤抖着从地上爬起然后紧紧抱在一块,泪流满脸,惊恐地睁大眼睛望向门外,像是在绝望的迎接死亡。 待看清站在浴室外人的面孔后,她脸上的绝望才消散褪去,变为怔愣、错愕和难以置信。 丁曼果先开,牙齿打颤,声线抖得像是在寒冬外濒临冻死的人:“……怎、怎是你?” 她的声音也将唐思思唤回神志,她边哭边怒喊:“搞什啊!你为什要吓我?!神经病啊!我快被你吓死了啊呜呜呜……” 门外的人都被她的倒打一耙弄得摸不着头脑。 “丁曼果,唐思思,你在说什啊?”有个性子直爽的女生立马就无语道,“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吗?你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在714鬼叫,而且我是来救你的,你一边导演疯狂砸门喊救命,要人来救你,又一边反锁堵着门不让我进来是什意思?” 她环视了一圈浴室,皱眉说:“而且是你吓到我了好吧?” “你——”姜老太太杵着拐杖走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严肃,眼神竟有几分凛然,犀利的眸光射向丁曼果和唐思 思,也问道,“这是在干什?” 丁曼果和唐思思抱在一块,闻言吞了吞水没有说话。 她所在浴室一片狼藉,浴室原本暖白色的灯罩此刻被浇满了血,便使得射的灯光呈血红色,镜子的两旁则放置着两根已然熄灭的红蜡烛,烧化的蜡泪如流淌的鲜血,淋漓流淌在洗手台上,而洗手台里还放着一把半开着的破烂红纸伞,就像是还未来得及被人收起一样。 苏红釉也站在门边,这一刻她通身的血红衣裙,竟也不如此时浴室中满屋红光来得鲜艳诡谲。 她用涂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摩挲饱满殷红的双唇,望着猩红的浴室缓缓说道:“你俩……是在玩厕所招鬼游戏吗?” 第54章 丁曼果和唐思思的确是在月亮湾714客房里面玩招鬼游戏。 她在招镜仙。 镜仙和碟仙、筷仙、笔仙差不多, 都是大小异的一种招鬼游戏。 召唤镜仙需要鲜血,镜子,两根红蜡烛和一把红纸伞, 红纸伞越旧越破越好, 流程是这样的:在午夜十二点整时站在镜子前, 于镜子两侧点燃两根红蜡烛, 再将鲜血泼上灯,意为用血遮去光明,最后一起握着撑开的红纸伞站在镜子面前,如此就见鬼。 等镜仙现后,你就以提一个要求,镜仙会满足你的愿望。 丁曼果和唐思思两人其实没打算要和镜仙提什要求。 她是无神论者, 玩这种游戏只是因为不信邪, 纯粹的寻找刺激罢了。她玩过的招鬼游戏,也远不止晚的镜仙, 什笔仙、十字路敲碗、空屋角游戏……她全都试过。 两人又是室友,臭味相投便一拍即合,白天写生的时候就在村庄里买了一袋鸡血和一把红纸伞, 等到半夜十二点时就开始弄招镜仙的游戏。 她对着流程一丝不苟地照做了, 然而她俩举着伞在镜子前站了足有十分钟吧, 眼睁睁地看着红蜡烛融化大半,如血泪一样流进洗手台, 除此以外却什事都没发生——整间浴室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被鸡血染红的灯光。 所以丁曼果和唐思思就觉得,这或许又是一个被人无限夸张过的招鬼游戏,实际上和以前她玩的那些根本没有区别 , 都是假的。 丁曼果环视了一圈厕所, 又望着镜子里的唐思思和己, 她举伞的手有些酸了,便不耐地问:“思思,我站了多久了,你有看到什吗?” “我也什都没看到啊,又是个没用的招鬼游戏。”唐思思蹙起眉,看着镜中的己撇嘴角,烦恼地叹气说,“啊,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啊?让我见一呗。” 唐思思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镜子两旁原本烈烈燃烧的红蜡烛就骤然熄灭了。 月亮湾酒店洗手台的位置有些低,她如果要把蜡烛吹灭,那肯定是要弯腰附身的,但是她都没动,而厕所的门也被她拉上了,厕所里寂静无风,不存在蜡烛被风刮灭的情况。 那蜡烛是谁吹灭的? 鬼吹烛。 丁曼果和唐思思脑海里不约而现这三个字。 对了,说起来她只忙着关注招镜仙的流程,差点忘了那个游戏说明上讲:红蜡烛熄灭,就代表镜仙来了——她吹灭了蜡烛,告诉你她来了。 而她刚刚提了一个什要求? 分卷阅读58 她想见一见鬼。 丁曼果和唐思思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的面庞和衣服在猩红的灯光都呈现诡异如血的艳红,像是穿了一身血衣,哪怕面容看上去依旧是人脸,也叫人觉得心里发毛,脊背生寒。 “咔哒咔哒……” 门把被轻微转动的声响传来,好像是有人在拧动她厕所的门把——是她房间的门是被锁好的,谁进来扭开她的厕所? 一股凉意瞬间从脚踝窜起,直接炸得她浑身寒毛直竖。 丁曼果立马松开握伞的手跑到门边,将厕所门反锁,并高声道:“谁啊?!” 门外没有人给她回应,转动门把的声音也停止了,改为“笃笃笃——”的轻扣。 “是秦雨吗?”丁曼果又问,“你不要闹了,快说话。” 秦雨是她两人另外一个室友的名字,秦雨胆子也很大,不过她虽然不怕,却也从来不玩这些招鬼游戏,因为她觉得很无聊。 但是她却很爱搞恶作剧或是说鬼故事吓唬丁曼果和唐思思,搞得丁曼果和唐思思有时候被弄得烦了,也会撞鬼弄一些恶作剧去吓她。 总而言之,这三个女生就是喜欢互相伤害。 “笃笃”的敲门声持续并不久,没人开门后,那阵动静就消失了。 “秦雨?”丁曼果皱眉又喊她。 “啪!” 丁曼果浑身被这阵拍门的动静震得身形微晃,敲门的动静被拍门所取代了,且渐渐掺杂了些不耐的情绪,拍门的速度和动静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还留在镜子前撑伞的唐思思侧头看着她,小声问道:“曼果,是秦雨吗?” “我不知——”丁曼果抬头看向唐思思,话音说了一半便猛然停住。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很小的一粒黑点,仿佛她看到极为恐惧几乎吓到她心脏骤停的一幕——事实上,丁曼果也的确看到了。 镜子里有两个人。 是还在撑红纸伞的唐思思和她,现在她在堵门啊……镜子里应该照不到她的身影的,那镜中和唐思思站在一起撑红纸伞的那个红衣女人又是谁? “思思……”丁曼果甚至都不敢尖叫,只是颤声喊着唐思思的名字 ,“你别撑伞了,过来和我一起堵门吧……” 唐思思还在愣愣地问:“为什?” 她察觉到丁曼果望着镜子目光中满是恐惧,理智告诉唐思思她不该转头,不该去看,她就是控制不住己的脑袋,情不禁转头看向镜子。 “啊啊啊啊——!” 她惊恐的尖叫划破夜幕,也撕裂了平静的气氛,厕所门外拍打的声音越发大力,又震又响,使得丁曼果感觉整栋房间都在剧烈的颤抖。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门不开! 所以唐思思将红纸伞一扔后就立马跑到厕所门边和丁曼果用背一起抵着门,然而厕所镜中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却仍然存在,猩红的血灯,她两人唇角诡异的高扬着,撑着红纸伞静止不动立在镜中,就像是一副黑红两色的遗照。 镜仙游戏禁忌之一:招鬼过程中不论看到了什,在送走镜仙之前都不松开握伞的手。 两人的神志到了这一刻已然完全被恐惧占据,除了嘶声力竭大喊救命,希望其他房间的人听到她的呼喊后够过来救她。 后面也的确有人来了,只是开门的过程不太顺利。 丁曼果和唐思思说撞击拍门的动静一直来门外,她两人做的事情从头至尾就是用背抵着门;是门外的众人却都说,那些撞击拍门的却是来厕所里面,就像是丁曼果和唐思思导演编的一场大戏。 有些女生听了她的解释脸上都露了恐惧害怕的神色,秦雨听了却皱眉说:“我不信,这不会又是你两人的恶作剧吧?” 说完秦雨还和大家吐槽:“这世上哪有鬼啊?我见过的鬼都是她两人假扮的。” “我是疯了才会和你开这种玩笑!” 被男生扶到走廊处的唐思思满脸是泪大声喝道,她刚刚还被踹到墙上去了,浑身痛得要死,不过和之前被困在厕所里的恐惧相比,这点疼痛微不足道。 苏红釉却注意到她话里一个细节:“你俩刚刚说,厕所里的灯一直没有熄灭过?” 丁曼果点头道:“是的,只有蜡烛熄了。” 顾绒深深吸了一气,告诉她:“刚刚整栋楼都停电了。” 唐思思讷讷说:“ 怎、怎呢……我厕所里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啊。” 说完她还侧过头,看了一眼714房间,这间房卧室的灯仍然闪闪烁烁的,厕所倒是依旧幽暗的红光透,表明里面的灯泡没坏,但没人敢进去把灯关上。 结果一秒,沈秋戟却从顾绒身边迈步子,走进714把灯关了,然后把厕所里面的灯泡拧来,拧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把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再回到走廊处就着灯光观察着灯泡。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一怔一愣,似乎都不敢相信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胆子这样大的人存在。 而顾绒对沈秋戟的这种行径早已司空见惯,连眼皮都没眨一,一副淡然矜的平静模样,直到沈秋戟放洗干净的灯泡,不疾不徐稳声说了一句话,他才微微变了脸色。 并且不止顾绒神色有异,其他人脸色也很难看。 沈秋戟说:“不管有没有断电,这个灯泡都不该亮,因为里面的钨丝断了。” 丁曼果神色呆滞,唐思思哭得几欲晕过去。 姜老太太皱着眉开,一锤定音道:“这间客房不住人了,把门锁上,让两个女孩子搬来住去其他房间吧。” 丁曼果闻言也红了眼睛,求助地望着众人说:“阿婆,不让我和其他人一起住啊?” 和她俩挨得比较近的一个女生听了她的话立马就道:“谁敢和你一起住啊?” 还有女生小声地附和她:“我听说这种招鬼游戏最后都是要把请来的‘仙’送走的,你肯定没送走镜仙,谁知道镜仙还有没有跟着你……” “……我就在她房间隔壁,不以也换个房间啊?” “是啊,我也很害怕。你怎以在酒店里玩这种游戏?你有考虑过我吗?” 月亮湾七层的走廊灯光明亮,此刻丁曼果和唐思思悲凄的低泣和道歉声回响在走廊中,却给众人一种死般寂静的诡谲感觉。 “要不……”秦雨虽然和她吵吵闹闹,但毕竟是一个宿舍的,她也没那心狠,刚要提议要不让丁曼果和唐思思和她一起住。 结果她才声,和她一起住在718宿舍的女生就说:“我不意。” “要不你晚和我一 起住吧?”苏红釉腰肢款款走到她面前,脸上是温柔的笑容,说话的调子也轻轻软软,但顾绒却莫名从她的声线里听了……期待? 尤其是在那个女生说有“镜仙”跟着丁曼果和唐思思之后,就好像苏红釉很想见见那个镜仙似的。 所以苏红釉继续软声哄着她说:“我住一楼,屋里有大床,我三个挤一挤以睡的。” 这个提议要是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男生丁曼果和唐思思必定眼皮都不眨就意了,但是这话是苏红釉说的,她就很犹豫。 苏红釉又美又温柔,但是她这满身的红色,实在让经历过厕所事件的现丁曼果和唐思思难以承受。 “咳咳!!” 见丁曼果和唐思思迟疑不决,苏红釉张唇正要加把力再劝劝,姜老太太就重重地咳了两声。 她用拐杖杵了杵地,威严道:“这两个女娃晚跟我住,我房间里有水官相,管什镜仙镜鬼都进不来。” 苏红釉急了,蹙眉想劝姜老太太改变主意:“是……” 一秒她被姜老太太瞪了一眼就讪讪地闭上了嘴,丁曼果和唐思思怕姜老太太改变主意也忙不迭地答应了。 姜老太太深吸一气,见苏红釉好像很是失落,就说:“既然你那闲,就去拿几幅水官画像上来,给女娃发了,再顺便把714房间收拾了。” “诶好!”苏红釉答应地很爽快。 看样子她比沈秋戟还不怕现在的714客房,并且还很乐意待在里面。应了老太太的交代后就哼着歌楼去给七楼的女生拿辟邪护身的水官相。 此事到此为止,其余人各回屋锁门。 沈秋戟回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和顾绒兴师问罪,他叹气:“唉,也不知道谁哄我来焕山说这里以泡温泉养伤,结果温泉还没泡到伤也没养好,反而又添了新伤。” 顾绒听完一怔,然后就蹙起眉有些焦急地问他:“你又受伤了?什时候伤的?” 沈秋戟对顾绒这充满关心意味的话很是受用,但一码归一码,帐还是要算的,所以沈秋戟指了指己的屁股,提醒顾绒晚他是怎被掐醒的。 顾绒:“……” “那真是迫不 得已的。”顾绒无奈道,“你也知道我见到了白裙女人,而且你还说了晚会保护我,怎白裙女人都进我屋里了你也没动静?” 沈秋戟闻言斜眸睨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床边手指轻动,一瞬就不知从哪扯一根红线来,那根红线绕着他的床围了一圈,线端和线尾都拴着铜色的铃铛,然而被沈秋戟拿在手里来回甩动却发不任何声响。 “这是感恶红线铃,顾名思义,在察感觉到周围有冤魂厉鬼的恶念的时才会响,如果不响,那就代表着你看见的鬼魂没有恶意。”沈秋戟给顾绒解释道,“我为了你特地花了十二块邮费请我七叔的干子给我寄过来的,这铃要是响了我马上醒,不响我肯定睡得安稳啊。” 十二块对沈秋戟来说的确是好大一笔款。 顾绒深刻地感受到了沈秋戟对己的珍视,而且沈秋戟的话也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想——那个白裙女人对他没有恶意。 她嘴唇张张合合,反而像是在和己说话,但是她没有声音,顾绒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 联系到晚丁曼果和唐思思召来的镜仙,难道白裙女人是在告诉他月亮湾危险,快逃吗? 分卷阅读59 是沈秋戟说他打听了,月亮湾没有发生过命案,顾绒在月亮湾也没有在市医院、明心楼快要撞邪前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他是害怕月亮湾,不过更多时候是被己的脑补给吓的,来灵魂深处求生欲发的呼喊,他却没有过。 顾绒还在思考正事,结果就听到沈秋戟凑到他耳边,嗓音低沉没个正经说道:“顾绒,你老实告诉我,你晚掐我屁股是不是想非礼我?” 末了他还特地叮嘱:“你说实话,我不会生气的。” 顾绒:“……” 沈秋戟怎那爱给己加戏呢? “那你晚拿根红线放在旁边,是不是觊觎许久,想偷偷把红线给我牵上啊?”顾绒决定用鬩法打败鬩法,弯起唇笑笑地看着沈秋戟,反讽他道:“你说实话,我不会生气的。” 偏偏顾绒没想到,听完他的话的沈秋戟露了一副“你果然就是对我有不轨念头”的表情,还回答他道:“是啊。” 于是顾绒愣住了。 沈秋戟承认的不假思索,目光坦然,微微垂的邃深黑眸里面全是他的身影,是顾绒记得沈秋戟的这双眼睛,以前暗得几乎落不住一缕光。 正如他的名字——戟。 戈戟云横,遥拥峥嵘。 满是肃杀萧瑟之意。 而且沈秋戟还拿起了那根红线铃,将铃铛的一端递到他眼前,认真地问:“那顾绒你愿意把红线牵到我身上吗?” 沈秋戟叫了他的全名。 这个男人只有在认真的时候才会这样喊他。 所以……沈秋戟不是在开玩笑? 顾绒怔忡地望着沈秋戟。 他的思维完全停止了运转,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沈秋戟的问题,于是沈秋戟替他回答了:“看我问的什话?你都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肯定愿意。” 顾绒只看着沈秋戟的眼睛,全然没注意到沈秋戟攥着红线铃的手骨都已微微泛白。 沈秋戟很紧张,他是想等顾绒的答案的,但是他又不想听顾绒说拒绝的话,所以他就替顾绒答了,反正顾绒如果不愿意,他肯定会拒绝的。 好在顾绒没拒绝。 沈秋戟觉得顾绒是愿意的,他现在不说话 沈秋戟变得爱干净了! 难怪他会对沈秋戟有好感,他就是喜欢爱干净的人嘛。 月亮湾平静的迎来了黎明。 去和姜老太太挤一屋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后面也没再事,所有学生安然无恙的醒来。 苏老师和杨老师在月亮湾一楼的大厅点名,打算等人齐后跟着焕山居民一起登山过元节,苏红釉说她天不上班,不守酒店,也要去山顶的水官庙,以给他做导游带路。 等人期间有女生问了苏老师和杨老师知不知道昨晚丁曼果和唐思思的事,毕竟动静那样大,谁知苏老师和杨老师却说他昨晚睡的很好,什动静都没听到。 女生面面相觑,又见到眼底青黑从姜老太太房里来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就不敢再提了。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昨晚忙碌了半宿不知几点睡去,第二天却精神奕奕,没有黑眼圈,依旧红唇白肤艳光射的苏红釉。 丁曼果和唐思思现在很怕红色,都不敢靠近苏红釉。 但是单身狗路笑雩对漂亮的苏红釉很有好感,就凑过去问她:“红釉姐,我问问你是怎保养的吗?为什你都没有黑眼圈呢?我姐姐黑眼圈很重,她让我看到没有黑眼圈的漂亮女孩一定要帮她问问。” 路笑雩无中生姐,就是打算和苏红釉套近乎,等熟稔后要联系方式。 苏红釉却轻声叹息说:“那是因为我化妆用了遮瑕啊,天天那晚睡怎没有黑眼圈?” 路笑雩憋了半天,不死心,又问:“……那你的遮瑕是什牌子的?我也给我姐姐买一只。” “骗你的。”结果苏红釉笑得更灿烂了,“我天生丽质,哪有黑眼圈?不用保养就这美丽。” 路笑雩:“……” 算了,他还是继续单着吧,他真的不会撩妹。 好在前台这里只有他和苏红釉两个人,没人看得到他的小丑表演。 为了掩饰己撩妹失败的尴尬,路笑雩捏了柜子上小白盘里的桃酥咬了一,他以为这盘桃酥是酒店用来招待客人的,因为就放在前台的柜子上,结果苏红釉见他吃了桃酥愣了愣,连忙制止道:“诶,那是我等会去上坟用的糕点啊。” “噗 ——!” 路笑雩把桃酥全喷来了。 苏红釉说上什? 上坟? 第55章 顾绒昨晚以为, 月亮湾只有五六七层是住着客人的,底的二三层没人住,或者说——住的不是人。 但是天他在一楼大厅集合时, 顾绒却发现有许多客人竟然真的是从二三层来的,除了楼的人,也有不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乘坐电梯往二三层去。 不过他都是直接上楼进电梯, 没有人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而且二三层进的总的人数加起来竟然也不比他三个班的人。 他和沈秋戟楼的时候, 就碰到一对从三层来,要和他一起楼的男女。 女人进电梯前还在和身边的男人说着话:“天来的早,等会还去水官庙上香求签。” “是的。”男人颔首, “希望求个好点的签文。” 短暂的两句话后, 他像是顾忌着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就没再进行交流了,脸上戴有罩不够, 还低头背过身,似乎很警惕其他人看到他的脸。 了电梯他也不和顾绒沈秋戟一块走,而是往与他相反的方向去——从后门离开月亮湾了。 因此顾绒还特地观察了, 终于发现了规律——住在五六七层的客人, 基本上都是走大厅从前门离开的;而住在二三层的客人, 他无一例外都只走后门。 还真有谢梓晗和陈晋说的怕被人发现他行踪的感觉。 见己周围还有其他学也在,顾绒就微微抬高了声音, 佯装疑惑道:“这些客人好奇怪啊, 他为什只走后门呢?” 班长车舸听见后就接话道:“你都说了是走后门, 那肯定就是过来这里偷偷开房不想被人发现呗。” 分卷阅读60 顾绒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他会这问不过是想试探一这些人是不是只有己和沈秋戟够看到, 既然车舸也说他见到了, 那这些客人应该都是人。 是他住在月亮湾二三层晚上不开灯的行径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他真是晚上八点就睡觉了吗? 顾绒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沈秋戟拐过走廊,走到大厅就发现路笑雩满脸菜色坐在前台处,神情复杂地盯着柜子上的一盘桃酥。 苏红釉在柜子后,正拿着纸巾在擦糕点碎屑,昨晚顾绒坐在电梯里看见了黑衣男人也在,不过很快就转身去了前台后的房间——那里是保安值班室。 莫非这个男人真是保安? 路笑雩帮着苏红釉擦干净桌上的糕点后就走了,去前门和谢梓晗和陈晋汇合。 顾绒和沈秋戟才走到他身边,就听见陈晋在痛心疾首的教育路笑雩:“路笑雩,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人家苏红釉都说了她已经结婚了,你居然还想去泡她?我先警告你啊,你但凡敢真的做三,我就和你绝交。” “我哪有做三?”路笑雩无奈道,赶紧证清白,“昨晚我不是去买烧烤了吗?那烧烤摊子就在车站门,烧烤摊老板说他在这卖了快二十年的烤肉了,我就和他打听了些苏红釉的事,结果他告诉我苏红釉根本就没结过婚。” “你不会是在无中生烧烤摊老板吧?”陈晋将信将疑道,还不忘再叮嘱一遍路笑雩,“只要你不做三,我就还是好朋友。” “当然不是啊,不信你晚也来问那个烧烤摊老板。”路笑雩拍着胸脯保证,就差没对天发誓了,“苏红釉手上都没戴着婚戒,她怎结婚啊?烧烤摊老板说她七年前是有过一个男朋友,时她和他男朋友都要结婚了,结果她男朋友后来和她闺蜜私奔了,从此音信全无,她那闺蜜还是个哑,烧烤摊老板说苏红釉好惨的,那漂亮,搞不懂她男朋友为什要跟一个哑私奔,所以她一直到现在都没结婚。” 谢梓晗拉拉陈晋的袖子说:“我觉得路笑雩说的有道理,要是真结婚了肯定会戴婚戒。” 陈晋点点头,向路笑雩道歉:“抱歉啊笑雩,是我误会你了,苏红釉应该是没看上你,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拒绝你。” 路笑雩:“……” 你他妈还不如不道歉。 谢梓晗听着想笑,帮着路笑雩说话:“也是苏红釉受了情伤,从此就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呢?” “倒也不是没有。”陈晋对谢梓晗千依百顺,不管他说什陈晋都觉得是对的。 单身的路笑雩再一次被他两人打击到了,转了个身看见从正门里来的顾绒和沈秋戟就瞪大眼睛,赶忙去找己的室友,就怕己在一个不小心被强狗粮。 而苏老师和杨老师清点完人数,确定所有学生都在后,就让大家跟在上焕山的队伍中,慢慢往水官庙去。 顾绒他走在队伍的后面些,门时瞧见喜丧那人家也在收拾门的东西,本该和老太太一起烧化离开的金童玉女不知为何仍然在喜丧阿婆家门阴处待着,不过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看不到,知道焕山村过元节要封村后,顾绒就明白阿婆的喜丧为什办的那样急了,是担心村门封了就没法把棺材运焕山吧。 虽然不知道这一对金童玉女为什还在,但顾绒一月亮湾,那两个纸人似乎就发现他了,圆溜溜的黑豆眼齐刷刷朝他看来。 玉女大概着实伤心,见了顾绒就想落泪,伸手想去抹眼泪,结果一抬手发现己手早就断了后更加伤心欲绝,恰好这时正值上午,村里头的阳光越来越烈,容纳两人躲凉的阴处也也来越小,而喜丧阿婆家因为有门神,又无法进屋,就只抱着缩在一块,瞧上去怜的。 但是顾绒不知道为什,他瞧着这一幕却觉得有些好笑,他也真的笑了来。 金童玉女瞧见他在阳光乐,连嘴都瘪成了波浪线,模样滑稽又委屈,完全没有喜丧当日那威风凛凛的鬼样了。 “这倒是稀奇,老夫人都葬了,居然一直没有消失。”沈秋戟见顾绒笑,便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那两个纸人好像成灵了。” 顾绒不懂,询问沈秋戟道:“什是成灵?” “精、灵、鬼、怪,成精你听得懂,成灵你就不懂了?大致上都是一个意思,得了天地之灵气或是日月精华,再或者身边有什极阴之物,得了些阴气都称灵。”顾绒给他解释说,“感恶红线铃没响,没恶意。这两 个纸人还以,喜丧那人家阴德好,这俩纸人成灵了也没学坏,不过毕竟是邪物,也不知道不够一直不学坏。” “这两个小崽干过坏事呢。”顾绒还记着喜丧冲煞时制造那个把他推进棺材的吓人幻觉呢,他记仇了。 不过金童玉女后来和他道歉了,想来也是因为很喜欢阿婆,怕阿婆上路时被顾绒冲撞到才会干坏事的。顾绒是记仇,但是在得到有足够诚意的道歉后,他也会选择原谅。 “沈秋戟,你会画假手吗?再画两把大雨伞。”顾绒仰起头,望着沈秋戟问道。 沈秋戟闻言挑了挑眉梢,眼底有些讶然之色,因为他猜到了顾绒要做什。 于是两分钟后,一只假手和两把大雨伞便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被沈秋戟扔到了喜丧阿婆家门的树荫——顾绒还是怕这两个纸人,没敢跟着进去过去,就央着沈秋戟代替他去。 金童玉女捡了雨伞和假手,欣喜地笑起,玉女戴好假肢和金童一起撑开雨伞跑进阳光中,最后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村门的方向。 顾绒瞧着跑远,还啧啧感慨着说:“金童晒黑了都没那爱了,我要不要再给画罐美白香香?或许抹了就变白。” “人家都跑远了你才想起。”沈秋戟听着好笑,也不知道是谁害怕金童玉女不敢和他一块过去送伞呢,“况且你真觉得两个看着爱吗?” “白天还是勉强爱的,尤其是在阳光被晒得吱哇鬼叫的时候最爱。”顾绒沉思几秒,沉重道,“但是到了晚上这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沈秋戟:“……” 因为给金童玉女送伞这件事,他耽误了些路程,等再跟上去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苏红釉门前身上又是背又是提带着好多东西,谁知她走的是最快的,去写生的学生队伍还没上山她就已经没了影子,像是根本没说过要给他做向导的话。 秦雨、丁曼果和唐思思等人和另外几个比较眼生的男生却在末尾,丁曼果和唐思思是因为昨晚被沈秋戟那一脚踹得腰酸背痛才走得慢,本来她是以请假不来的,但是她现在要跟着人群才有安全感,还要去水官庙祈福希望镜仙别跟着她就执意要来,秦雨 刀子嘴豆腐心,留在队伍后面帮她提包,分轻一点两人的负担。 上山的路上,顾绒注意到山路的道路两边树林里有好多形状隆起,呈灰色状或是土黄色的小山包包,就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那是什。 但是山脚方向的树林茂密,那些山包又在密林中,他看不太清。 他只隐约看到那些山包上或站或坐着几个人,看身上穿的衣服和披着扎在脑后的头发,她应该是女人,有几个女人手里还抱着仍在襁褓中的小孩,手中捏着块饼在吃。 于是顾绒就问沈秋戟:“沈秋戟,那些山包包是什啊?” “那是——” 沈秋戟刚开说了两个字,走在他前面的昨晚被镜仙事件吓到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就大喊一声,紧紧地抱在一起,大呼小叫地问身边的人:“怎回事啊?这里怎会有那多坟包?” “——坟包。”沈秋戟也把话说完了。 顾绒:“……” 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因为沈秋戟回答完之后,顾绒就在路边看到了几个距离山路更近也更大的坟包。 一个坟包上坐着甚至不止一个女人,有好几个女人坐在一块分吃一只烤鸡,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手里还抱着嗷嗷唧唧哼哭的小孩,被女人哄了几句才安静来。 而她所坐的坟包前立有灰色的墓碑,墓碑前放着烤鸡米饭桃酥和瓜果,都是很明显的祭品。 这些女人是什,她吃的是什,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目光平静的望着山路上行走的路人,其中一个女人的双目甚至对上了顾绒的视线,她像是察觉到顾绒够看见己,还偏偏了脑袋,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顾绒见状不敢再看,立马低头死死抱住了沈秋戟胳膊,手指直戳他的腰,问他道:“沈秋戟,你看见吗?” “看见什?”沈秋戟反问他,“坟包吗?我看到了。” 顾绒深吸一气,继续问:“那坟包上呢?你不看到有人坐在上面在吃祭品?” 沈秋戟闻言停脚步,低头看着顾绒说:“我看不到。” 顾绒心脏猛地落了一拍,随即又更剧烈地跳动起来。 沈秋戟 见顾绒面颊“唰”的变白,脸色十分难看,又想起他刚刚问的问题,立马就懂了,他低声告诉顾绒:“那你就别看他的眼睛了,专心走路,我带了感恶红线铃,没响,所以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好。”顾绒抿抿唇,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贴上沈秋戟的胳膊上去了。 比他更慢追上大部队的陈晋谢梓晗和路笑雩才赶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陈晋和谢梓晗没反应,路笑雩则是恶狠狠地又咬了鸡腿——他早上被苏红釉那句“桃酥是上坟的糕点”给吓到了,早饭都没吃,半路饿得要死,所以他三个人中途离队去买了烤鸡。 路笑雩本来吃烤鸡吃的很香,结果没走几步,原本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苏红釉不止从哪冒来,手里拿着个红本本,混在人群中继续走,她门前身上背的行李了不,现在只剩右手还拎着一袋东西。 路笑雩随意瞥了一眼,却因为视力太好一眼就看到苏红釉手里提的那袋东西里头装的好像也是烤鸡后,顿时就觉得己右手里的鸡腿不香了,左手上还拿着的半只鸡也没心情吃,加快脚步走到顾绒和沈秋戟身边,把烧鸡递给他,问他说:“我这里还有半只烧鸡,你要吃吗?” “我不饿,你怎不吃了?”顾绒和沈秋戟都摇头。 路笑雩说:“我见苏红釉也拿着烧鸡就吃不了。” 顾绒不明白,疑声道:“她手里提着烧鸡和你吃烧鸡有什关系吗?” 话音才落,路笑雩就用眼神骂他“无知”,然后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你不知道她背上背着和手里提着的那些东西是要拿去干什的吗?” 路笑雩的故弄玄虚,反而让顾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迟疑道:“……她是过来上坟的?” “你怎知道?她也和你说了?”路笑雩瞪大眼睛,震惊道,“早上她告诉她说这些东西是她来焕山上坟用的,你说咱不是去山顶的水官庙参加元节的吗?苏红釉她过来上什坟?” 顾绒当然不说那是因为他看到有人坐在坟头吃祭品烤鸡。 路笑雩越讲还把己讲怕了,搓着胳膊喃喃:“山顶真有水官庙吗?为什这山上会有那多坟包啊?” 丁曼果和唐思思也缩着脖颈 附和:“你别说了,真的好怕啊。” “有什好怕的?水官庙山腰这就是有好多坟包,都是野坟,有些连墓碑都没有咯。”走在他身边有个看上去是焕山度假村的男村民听见丁曼果和唐思思的话,就给她解释说,“因为这里葬着不干净的人,水官庙就是为了镇压这些脏东西才建的,她不来吓人,你别怕,我本地德高望重的人都不葬在这旮旯。” 男人才说完,走在不远处的苏红釉脸上温柔的笑容就顿时消失,回头带着怒意瞪了他一眼。 男村民被苏红釉瞪了,又看到她手里拎的东西刚要发作,一瞬另一个女村民就冲上来搡了他一把,男村民被她推得直趔趄,还没站稳又被女村民推了一把,女村民劈头盖脸地骂他:“什叫不干净的人?你说啥子呢?!” “本来就是!”男村民彻底火了,“你讲话那冲,是不是你家也有人埋在这里啊?!” “你爹才埋在这里!”女村民捋起袖子上前就挠男村民的脸。 女村民身材丰满,因为常年干活力气也大,干瘦的男村民竟也不是她的对手,两人被周围人分开时,女村民满脸是泪却没有受一点伤,男村民却已经破相了,哎哟哎哟喊着,见女村民的丈夫也来了就悻悻离开。 “别打咯,消消气噻。”女村民的丈夫安慰她,压低声音说,“大娃子的坟就快到了,别哭了。” “等我找到了好地方,就把我大娃子搬过去。”女村民还在抹泪,“我前男人真不是个东西,都怪他,大娃子才被埋在这里……” 分卷阅读61 “别气咯,对身体不好,等明年咱就给大娃子换好地在咯。” “大娃子要是有你当爹该多好啊……” 两人说着慢慢离开人群队伍,拎着手上的东西去到一座简朴的小坟前开始扫墓,放祭品——来这里上坟的不止苏红釉一个人。 这几个村民说话都是讲的方言,但是大家大概听懂意思。 苏红釉见有人收拾嘴碎的男村民后脸色就缓和了,只是又走几步后,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红本,便离开上山的人群走到一些看上去有些年份坟包前,打开手提袋和背包就开始放祭品,又徒手快速揪掉坟头几根长势过于茂盛的杂草。 她一次次弯腰,放完祭品后再跟上队伍,她身上的行曩渐渐变轻,额角的汗却越发多。 顾绒看到,每次苏红釉摆好祭品后,坟包上就会现穿着破旧的女人,坐在坟头目光哀伤又感激地望着苏红釉,但是苏红釉看不到她。 ——苏红釉就是这样上山的,所以她才从队伍的最前面,落到了最后面。 额角渗汗弄花了她脸上的妆,她看上去狼狈不堪,虽然仍是一身红,却仿佛没有都没有在酒店时那样热烈艳丽的颜色了。 等到大伙登上山头都在喘息休息时,苏红釉却还是像不知疲惫似的,没有休息,站在水官庙门找了位道长说话。 十分钟后道长进道观给她搬来个火盆,苏红釉就蹲在火盆前开始烧纸钱纸衣,那些纸衣颜色各异,有款式好看的旗袍和裙子,也有小孩子穿的棉衣棉裤,她一边烧嘴里一边轻声念着:“好久没来看你啦,过来拿新衣穿噻,我怕在坟前烧有火星没灭会引起火灾,就只麻烦大家多走些路过来取咯,新菜新肉我倒是都单独给你放了,年酒店生意好,我工资涨了就还买了桃酥,你尝尝好不好吃……” 等做完这一步,苏红釉所有行曩都干净了,她站起来揉揉腰,把火盆还给道长,道长将火盆拿进道观后没多久,又来给她送了瓶水和小矮凳。 道长笑着柔声训她:“每年都是这样,给大家带这东西,也不记得给己带瓶水?” 苏红釉终于得空坐在矮凳上喝水休息,闻言笑着和道长说:“这不是有咱姜道长在吗?” 姜道长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又进道观去了。 苏红釉缓过气来后见顾绒、路笑雩和丁曼果唐思思其他几个学还没进水官庙,在外面愣愣地盯着她看,于是苏红釉也愣了,然后一拍脑门赶紧从椅子上站起,以为顾绒他在等己进去当向导:“元节午两点才正式开始,现在还没开始呢,我说等那个时候再给你介绍……诶,我现在就带你进去给你说说吧。” 这几句苏红釉都说的很喘,所以秦雨又按着她坐,说:“没事红釉姐,你先休息一会吧。” 苏红釉喝了一水,说:“那等我歇几分钟再带你进去转,水官庙很大的,我每年都过来,熟得很。” “好。”秦雨问她,“对了,红釉姐,你刚刚在干什啊。” 苏红釉笑着回道:“我在上坟啊。” “是你上那多坟。”秦雨不明白,“而且上坟不应该都是在清明节或者中元节吗?” 苏红釉锤着己酸疼的后腰说:“清明节我没空啊,清明节我也得去给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他扫墓,他的墓不在这里。中元节这里有水官庙的道长照顾,也不用担心,我是想着快入冬了,所以元节又过来一趟给大家烧钱烧衣,再顺便求个好签,保佑我以后越来越漂亮呀。” 众人想到刚刚那个男村民说的话,好像懂了些什。 秦雨则更好奇地问:“那个男村民说,这里埋着的人都是……” 后面几个字秦雨没说,因为看苏红釉好像很不乐意听那几个字。 现在秦雨没把话说哇,苏红釉也冷了脸,骂道:“别听那傻逼鬼扯。” 骂完之后苏红釉脸色好看了不,她环视一圈众人,就说:“你都是城里的大学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倒是以给你讲讲,有些人我都不想和他讲的。” “这里哪埋着不干净的人哦,都是些苦命人。”苏红釉长叹一声,缓缓给他讲述这座山那些坟包的来历。 焕山村五年前才被政府投资改建成为旅游度假村。 这座村庄在被划为旅游度假村之前,是一座偏远封闭的古老村庄,这座村庄里,往往还存在着很多习俗。而焕山村最大的陋习,在苏红釉看来,就是导致野坟产生的原因。 第56章 水官庙山间的野坟, 就像刚刚那个男村民所说——埋的都是难产或是坐月子死时的女人,如果没活到足岁就早夭的小孩死了,也会在当天用木板箱子钉死被埋在这里, 因为焕山村里的居民觉得这类女人不干净,很脏,而早夭而亡小孩则是类似婴灵, 充满怨气, 必须得封住,恰好山上有座水官庙,把她埋在这里就镇压她, 让这些人无法来作祟。 如果单埋着早夭的孩子都还算好的, 就怕有些人看到生的是个女,不想要,就以早夭的借埋到焕山里…… 至于其他正常死亡的人, 却是要送村庄,去隔壁山上的墓园好好埋葬的。 而这些被埋在焕山的女人和孩子,说是埋都抬举了, 有些更命苦的人只是用草席裹了随便刨个坑就用土盖上了, 除了有个坟包以外, 连墓碑都没有。 家里如果还有想念他的人,会在清明扫完隔壁山的坟后, 然后在中元节或是元节来给她上坟, 又或是等家里有钱了, 从外地请人过来迁坟, 葬到外地的墓园里去;如果没有, 那就会彻底变成杂草丛生的野坟, 若干年后风吹雨淋, 坟包渐平,大家都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埋着一个女人或是小孩,更没有人会再记得她。 “我命比较好,家里人都埋在隔壁山上,清明我得去那边扫墓,这边就来不了,都是女人,我也不为她做点什。”苏红釉掏红本子,抚着上面的黑字说,“我每次来这里都会看看哪座坟没人来看,然后用笔记来,次过来就多带一份祭品,还有些坟以前家里有人过来看的,后来家里人搬走了吧,又或者在乎她的人都去世了,没人过来扫墓了,我就代替她家里的人过来看她。” 苏红釉说着就从袋里掏一只红笔,将上面几个名字划去:“年我过来看有几个坟不见了,应该是坟被迁走了,是好事。” 划完后苏红釉准备收笔,见大家还是望着她不说话,她就摸了摸己脸,摸到满手的汗后大惊失色:“是不是我妆花了?” 苏红釉现在脸上的妆已经不用花来形容了,她的眼线和眼睫毛膏都糊在眼睛方,黑黢黢的一片,一点都不好看,她想补了妆,一摸袋才想起她天除了祭品香 烛纸钱以外什都没带过来。 但是路笑雩却说:“不,挺好看的,还是和之前一样漂亮。” 苏红釉被他夸了又低头不好意思的笑,还不忘叮嘱他:“我都三十了,也已经结婚了,你别再夸我啦,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而且我老公知道了要吃醋的。” 路笑雩闻言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都没说。 丁曼果和唐思思先前觉得这山上的坟包和爱穿红裙的苏红釉都很怕,是听完苏红釉讲的故事,她又觉得没那怕了,甚至还有些难过——样是女人,她更共情苏红釉轻飘飘话里蕴藏的沉重和悲哀。 两人对视一眼,叹息道:“等会进去求签时,我多交点香火钱吧。” 秦雨脸上也有几分惆怅的神色,她问苏红釉:“那红釉姐,你是相信这些事吗?” “我以前不信的。”苏红釉微微攥紧了握着水瓶的五指,“后来我却希望这世上真的有这些,不管是神,还是鬼。” 存在神明,神明或许听到她的祈祷。 存在鬼怪也好,有鬼怪,她大概就得到多年来苦苦追寻的答案了。 元节在午两点才开始,现在连中午十二点都没到,大伙只在山上随便逛逛,或者是先去水官庙求签,祈福上香。 顾绒和沈秋戟一起进了道观,给水官上过香后,顾绒就给己求签,他问的是平安,抽到的签文是中平签——签文不是很好,祸福掺半。 不说顾绒却觉得这是个好签,他本以为按照己这频频见鬼反复去世的体质,应该是签才对,现在居然是中平签,福祸相依,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他旁边跪在神像前的沈秋戟也在掷签,顾绒不知道他问的是什,只是在签文落地的时候凑过去看了一眼:签。 沈秋戟望着这支签脸色很绿,很难看。 “你这求的是财运签吧?”顾绒笑话他,“还挺准的。” 沈秋戟的命和他这种命不一样,是真正的硬,沈秋戟要是求平安签肯定是上上签,签肯定只是他那不堪入目的财运了。 “我问的是平安,抽到了中平签。” 顾绒把这个签文给沈秋戟看了后,他也有些意外,说: “你居然都抽到中平签。” “是吧?”顾绒和沈秋戟说,“你也觉得稀奇对不对?” 沈秋戟勾起唇角,眼底划过笑意,安慰顾绒道:“不过以也往好处想,或许你这体质还有别的什作用呢?” “还有什好处?”顾绒蹙着眉,“我都快愁死了。” 沈秋戟又说:“当然是遇到像我这样厉害的大人物啊。” 顾绒:“?” 沈秋戟其实是想说男朋友的,但是他看周围人那多,还有好多道长,就换了个低调点的词,虽然他一句话整体听上去并没有半点低调的意思。 所以顾绒抬手给了他一拐子就去外头了。 沈秋戟吃了顾绒一拳还挺美滋滋,脸色反而好看起来,揉着被顾绒拐过的腰腹跟在顾绒后面去后山找其他学集合。 水官庙这里没有饭店,只有几个小糕点摊,勉强买些零食果腹,好些村民早有准备,带了食物打算就地取材烧火吃饭,一行学生见状就发现他失策了——应该多带一些吃的过来的。 于是这时候路笑雩又觉得己吃剩的半只烤鸡开始香了。 苏老师和杨老师转了一圈,和村民买了些米饭和肉,让男生去找柴火,女生处理肉块和米饭,大家也学着村民在这烧火吃饭算了,还体验一把野炊的快乐。 处理米饭和肉是个容易的差使,几十个女生手脚麻利很快就分好了,就等着男生把柴找过来,把肉烤烤就吃了。 是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几个女生看着坐在远处晒太阳的丁曼果和唐思思,想起了昨晚714发生的事,就开始七嘴八议论起来—— “你说,丁曼果和唐思思昨晚到底有没有碰到脏东西呀?” “谁知道呢?我感觉是她己编来的,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啊,拍门声都是从里面传来的,外面是路笑雩后面去撞门才有的动静,她还把门反锁了不让人进去呢。” “是真的吓到我了……” “有什好害怕的,我就不信鬼,我觉得这世上就没有鬼,之前明心楼不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吗?结果最后是蘑菇中毒,笑死我了。” “就是,笔仙我也玩过,根本就没什稀奇啊, 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 也许是因为水官庙就在前方不远处,也许是因为周围人多,又也许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总之女孩子的话匣子被打开后就很难再合上,也没什恐惧的心思,原本是聊八卦的她,聊到后面又开始说己曾经经历过的怪事,再到后面她居然都已经开始讲鬼故事了。 分卷阅读62 丁曼果和唐思思离她很远,就没听到她在说什。 反倒是秦雨挨得近听了全程,那些女生见到她还拍了拍她的肩膀,摁着她的双肩把她压到人群周围坐问:“秦雨秦雨你快过来,你是丁曼果和唐思思的室友对吧?我听说你经常搞这种扮鬼的恶作剧,昨晚那什镜仙,也是丁曼果和唐思思胡编来的吧?” “……我不知道。”秦雨皱着眉,缓缓开。 其实在昨晚时,她是很坚定镜仙事件是丁曼果和唐思思导演的,然而这个念头,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开始不确定起来,因为丁曼果和唐思思的表现太奇怪了——以前不管玩什招鬼游戏,或者是被她扮演的鬼吓到,这两人过了一夜就恢复正常,但丁曼果和唐思思现在还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的状态中。 她两人不过来的理由是大家野炊的地方离水官庙有些距离,她在水官庙门前晒晒太阳,随便吃点点心就够了,等到午元节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得到水官解厄后她才安心。 秦雨刚要再帮着两个室友解释两句,还没声忽然感觉一道犹如实质的强烈目光落在己的身上。 她环视了一圈周,却没有找到目光的来源。 说起来,刚刚好像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对吧?作为一个玄学爱好者,秦雨十分清楚关于肩膀的故事——人的双肩和头顶各有一把火,所以走夜路时不回头,也不随意拍别人的肩,不然肩上的火就会熄灭。 你,就会见鬼。 “肯定是她瞎编的啦。”秦雨在月亮湾酒店的室友段月这时却不耐的说,昨晚秦雨还想让她两人过来和己一个屋子住,段月想想就觉得有些膈应。 “我还是觉得她不一定有在说谎。”另外一个女生却小声反驳她,“她晚了请仙游戏却没把镜仙送走,说不定昨晚那个镜仙还跟着她呢,想想就觉得害怕,你觉得不是瞎编,那你昨晚怎不让她和你挤一个房间。” “你——她把己房间弄成那样,凭什我要把己的房间分给她住啊?己干的事己承担。”段月气急,不择言道,“我反正是不信的,如果真有镜仙跟着她过来倒是让我见见啊。” 就在段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秦雨就发现那道落在己身上的目光消失了,但是她却似乎看到了目光的主人——那是站在丁曼果和唐思思周围的树林里,一个穿着古代裙衫,装束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红衣女人,她手上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垂的伞面遮去了她半张脸,秦雨只看见她半张脸。 但是她的半张脸,没有嘴唇,没有鼻孔,除了脸的形状以外什都没有 她本来都不看秦雨了,看其面对的方向,似乎是刚刚说着要见一面镜仙的段月。然而一瞬,她似乎察觉到了秦雨的眼神,又抬起雨伞,动了动身体朝秦雨“望”来。 雨伞,她的脸庞上,原该有对眼睛的地方和半张脸一样,是空白的——她分明没有五官,只有脸皮,秦雨却感受到她落在己身上强烈而怨毒的目光。 看到这不该在现实世界中现的一幕,秦雨被骇得几乎屏住了呼吸,撑着红伞的女人却不在原处待着了,竟缓缓往她这边靠近,周围人在各说各的话,似乎没有人够看到她。 “段、段月……”秦雨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抓住段月的手,指着前方问,“你不看到前面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吗?” “是苏红釉吗?”段月顺着秦雨的方向望过去,问答道,“不是苏红釉,那根本就没有穿红衣服的人啊,你看错了吧?” “是真的有!”秦雨蓦地拔高声音,把她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你怎看不到!” 段月也生气了:“她到底在哪啊?我根本就没看到啊。” “她……”秦雨咽了咽水,眼睛睁到最大,瞳孔却因为极度的恐惧缩成细细的一点,“她就在你面前……她、她的脸……” 然而秦雨却像是被掐住了脖颈一般,再也说不别的话,喉咙里只发“嗬嗬”的怪声。 段月再次眨了眨眼睛,想去搜寻秦雨嘴里说的那个红衣女人。 这次睁眼,她不必再寻了,因为那个女人就像秦雨说的一样,就在己眼前,和她挨得很近——而那个女人没有五官的脸庞,在被她看到的一瞬就开始变化。 最后变成一张和段月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女人的脸上却是段月做不来的,一个森然诡异的怪笑。 是了……你对着镜子看,照来的当然只是己的脸,但是镜子里的人,真的是你吗? 段月双眼一翻气没拉上来,硬生生被吓晕过去了。 秦雨却还保持着清醒状态,眼看着那个红衣女人变成了她的脸,正要朝她过来时,秦雨忽然感觉己的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那人问她:“你怎了?段月是晕了吗?” 这是苏红釉的声音,秦雨如见到救星一般欣喜的回头,却看到了更惊悚骇人的画面——一身血红衣服的苏红釉身后,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面容正常,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另一个则是眼眶血淋淋没有眼珠,一身白裙看着就不像人的白裙女人。 那一刻,秦雨感觉己的世界只有这满目的红、白、黑三种颜色。 在晕过去之前,秦雨似乎看到镜仙的红伞被黑衣男人撕碎,镜仙又变回了没有面孔的模样,仓皇离开消失在密林深处。 顾绒和沈秋戟都是男的,必然要分到去捡柴火的任务。 但是顾绒有洁癖……他其实不是很想去捡柴,但这是集体任务,大家都捡了,他觉得己不捡也不太好,转头一看——好家伙,谢梓晗也没捡。 因为陈晋包揽了他的任务,陈晋只是一一个“宝宝”“晗晗”的喊着,让谢梓晗到旁边休息,看到哪里有枯柴就告诉他,他来捡。 一瞬间,顾绒忽然觉得有个男朋友其实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现的刹那,顾绒意识地望向站在己身边的沈秋戟,结果一仰头却对上了沈秋戟的眼睛——他也在望着己。 顾绒就好像偷看被人抓包似的,心里头的小秘密也被人发现了一般,忽地生一种羞赧难耐的情绪,耳根也开始有些发烫,感觉低头在地上找柴火。 结果沈秋戟却一捋袖子上前,还递给他一包纸巾说:“绒宝,绒绒,去旁边坐着吧,我也帮你捡。” 绒宝又是什新外号? 都已经叫了绒宝怎还要叫一句绒绒? 顾绒还在疑惑间,和他一块过来捡柴火却吃了两波狗粮的路笑雩就咬着牙把刚捡起的柴棍“咔嚓”一声掰断了。 而顾绒呢,他以为沈秋戟给他递纸巾是给他擦手用的,刚要道谢,就听 见沈秋戟继续把话说完:“你在旁边给我擦汗就好。” 但是顾绒想了想,觉得在捡柴和擦汗里二选一,还是捡柴更好点,就默默的把手缩回去,开道:“那我还是捡柴吧。” 路笑雩:“哈哈哈哈。” 沈秋戟:“……” 他妈的,他终于己己求姻缘签,结果抽到签是什意思了。 几人捡够柴火回到后山,却发现女生、苏红釉和苏老师都围在一块,说好像是有两个女生晕过去了,他才凑近,晕过去的两个女生被苏老师又是掐人中又是凉水拍额,好不容易醒来却都大喊着:“有鬼!有鬼!” 顾绒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对,应该是有好多鬼才是,这整座焕山鬼多的人,不过好像没什恶鬼吧?顾绒瞧了眼沈秋戟拴在包上的感恶红线铃,那铃铛没有响,所以顾绒很安心。 等两个女生稍微冷静来后,苏老师再问发生了什,顾绒才知道原来她是在这里聚众讲鬼故事,结果讲着讲着,那两个女生好像真的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了她俩以外没人说看见过,包括昨晚样受了不小惊吓的丁曼果和唐思思也说没见过。 这话一段月就大叫着说:“你怎没见过,那个女鬼就是镜仙,是跟着你来的!都怪你!” 丁曼果和唐思思闻言就不服气了,回怼道:“你放屁!跟着我过来的那为什我没见到,结果你见了,你是不是也玩了招鬼游戏,说想要见鬼,所以才真的见了鬼?!” “我、我……”段月嗫嚅着,“我没玩,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说错了话而已。 谁也没想到就是一句错话而已,却这样撞了邪。 顾绒听着只在一旁感慨,觉得他设计系的女生胆子都不是一般的大,先有丁曼果和唐思思酒店厕所撑红伞招镜仙,后又段月聚众坟山讲鬼故事,他真是头一次见比他还迫不及待上赶着撞邪的人。 到焕山度假村以后他虽然邪门诡事和真鬼也见了不,但和前面几次要他命的见鬼经历比起来,焕山度假村的见鬼之旅真是足够温馨的。 所以顾绒就不明白,为什这几个女生非要搞这些鬼花招呢? 三个女生吵作一团,叫得人脑壳生疼,但其中一个叫秦雨的女生却格外沉默,顾绒认得她的脸,好像昨晚714镜仙事件里她也在。 此刻秦雨脸色苍白神情惶然,显然也是见了鬼的人员之一,顾绒注意到她除了发抖害怕以外,还时不时地看向苏红釉。 苏红釉怎了? 顾绒也朝苏红釉看去,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他的想法也是秦雨的想法。 秦雨醒来后始终无法忘记己晕倒前看到的那一幕,然而现在她再看苏红釉,苏红釉身后却是干干净净的,什都没有。 那个黑衣男人和白裙女人就像是她在极度恐惧中现的幻觉。 “好了好了,男生都把柴火找来了,我先吃饭吧?”苏老师也觉得这两天不是很太平,“等会秦雨、段月还有丁曼果唐思思,你几个要是身体还不舒服,我就让杨老师先送你山回酒店休息好不好?” “不——!” 个女生异声齐齐否决。 都表示己要留在水官庙里参加元节和画画,要受水官解厄,那坚定的样子看得苏老师甚至忍不住怀疑她不是妖参加元节,而是要留在水官庙当女道士修行。 不过既然事主都表示了己的意愿,苏老师也只顺她的意思,叮嘱她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老师说。 吃饭的时候她个都没有参与,跑进水官庙里吃糕点去了,完全不敢在后山多待。 顾绒以为闹剧到这也该结束了,他饿得不行,现在只想吃饭,结果啊——烧火的时候又事了。 因为苏红釉说有两个男生找来的柴火不太对劲,不像是柴。 “这……”她指着那两个男生怀里抱着的木柴说,“这不是木头啊。” “那这是什?”两个男生面面相觑。 苏红釉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如实说了己的猜测:“这好像是棺材板。” 分卷阅读63 第57章 棺材板三个字一, 别说是捡柴火的两个男生,就是苏老师和杨老师都被吓到了。 两个男生手抖着想把手上的木柴扔了, 随即想到貌似这样丢弃是对主人的不敬后又停动作,颤巍巍地说:“红釉姐你别吓我……棺材板长什样我还是知道的。” 他捡来的这几根木头,一半保持了树皮仍在的状态,另外一半则是较为光滑的竖切面,就像是从中间劈开的木头桩,两个男生也以为是附近的村民野炊剩的柴火才捡过来的, 况且不管怎样看,这些木头都和经过加工涂漆的棺材完全扯不上关系啊,苏红釉怎会说这是棺材板呢? 然而苏红釉却告诉他:“这的确不是成人所用的棺材板, 而是给小孩子用的。” 在水官庙外听过她讲述焕山野坟来历的几人一听就懂了,这两个男生当时并不在,所以依旧不懂苏红釉说的话。苏红釉只用又给他解释说:焕山这边的小孩夭折后必须在当天就用木板封好尸体, 待次日便即刻葬, 只有小孩如此,成年女人却不需要,具体是个什说法没人讲得清。 问题是正常人怎会在家中随时备着一副小棺材呢? 也有人会希望己的孩子早夭, 所以更不会提前准备棺材,这就导致了如果有意外状况发生, 白天还好, 在夜里的话这人家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一副小棺材的。 因此,他才只以劈开的木桩,在最快的时间里“制造”一副简陋的小棺材, 封好小孩的尸体。 “那有没有这就是别人劈开后用剩的柴火呢?”两个男生脸色苍白, 却仍想挣扎一, “我找到木头的地方没有看到任何墓碑啊, 也没有看到坟包。” “也是,我再仔细看看。”苏红釉闻言沉思几秒,点头道,“也是我看错了。” 她走上前从他怀中捧起一截木柴,指腹轻轻抚过木柴光滑的竖切面,最后停在木柴的尾端说:“这里好像有被钉子穿过的痕迹。” 苏老师到她身边和她一起观察,两分钟后点头道:“是的,还有铁生锈后产生的锈红。” 那些锈红都已经浸入木纹里头去了,哪怕木柴上沾满着污泥,这层锈红 色也难以被压住,显然不是一日两日就现的痕迹,所以这具小棺材应该有些年份了,日积月累埋在地里,封住棺材的钉子被雨水和湿气泡着渐渐生锈,两个男生这几根木头是他在后山找到的,和满是土包野坟的前山相比,那一块算是比较正常了,目及之处大概方圆百米的地方都没有墓碑野坟的存在。 而木头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半米高的小崖,大概是某日山中暴雨,将埋有小棺材的山身冲塌,所以这几块棺木才被翻了土面,被两个寻柴火的男生找到。 苏红釉怕两个男生不信,还在寻找着其他证据:“其他木头说不定还有钉子钉在上面,我找找,如果找到就是棺……” “不用找了……”两个男生虚弱地说,一般木头上怎有铁钉存在,“我这就把木……不,小棺材还回原处。” “是该还回去的,你还记得路吗?”苏红釉问他,“要不要我陪你去?焕山很大,要是迷路了也比较麻烦。” 顾绒听着她讲的话,觉得最大的麻烦不是迷路,而是这里的野坟太多了,对人的心理压力也大。 杨老师站来道:“算了,苏小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陪他去就好。” 苏老师也劝着苏红釉留,杨老师毕竟是个男生,而且他不怕鬼,不管是体力还是胆子都比普通女生强一些,让他陪两个男生去也好。 顾绒其实苏红釉胆子也很大,从她半夜欣然接受留在714打扫卫生中就见一斑。这份胆气和魄力在场众人恐怕只有沈秋戟和她一较高。 然而杨老师是两个男生的老师,于情于理他都才是应该陪着两个男生去归还棺材板的人选,所以苏红釉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把毛遂荐的心思给压去了,只望着己抚过棺材板竖切面的指腹发呆,眼眸里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悲哀和怜悯的情绪。 杨老师陪两个男生去还棺材板去了,其余人留来正常烧火吃饭。 陈晋、谢梓晗路笑雩和顾绒沈秋戟几个人围在一块吃,沈秋戟还偷偷开小灶,让顾绒给他把风,凭空画一些佐料来不说,还搞了一瓶1L的肥宅快乐水。 谢梓晗眼睛都看直了,说沈秋戟真是厉害,居然背着这大瓶乐爬上山顶,难怪他和 顾绒感情那好。 本来知道真相的顾绒见状抿唇只是但笑不语,听着谢梓晗后面那句话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还觉得谢梓晗是在开车,但是他没有证据。 而陈晋一听谢梓晗在夸沈秋戟他就不高兴了,问谢梓晗他不厉害吗?谢梓晗又喊着“老公亲爱的你最厉害”,陈晋就被哄好了,两人笑作一团你给我喂饭我喂你吃鸡,腻歪的模样看的沈秋戟和顾绒都捧着饭和肉愣在原地,路笑雩已经“yue”的喊着跑到别处去了。 顾绒和仰头,和身边的沈秋戟对视一眼。 顾绒是在用眼神这样问沈秋戟:我要不是也换个地方吃饭?别打扰他了。 顾绒不知道,沈秋戟从他眼中读的话却是:陈晋都给谢梓晗喂饭了,你该怎做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认为察言观色功夫炉火纯青已近飞升之境的沈秋戟秒懂,他唇角勾起,摆己觉得最邪魅宠溺的笑容,再信的用手捏起一块最嫩的鸡腿肉,放到顾绒唇边,像哄崽吃饭似的:“绒宝,来吃鸡,啊——” 沈秋戟在发癫? 还是他也被镜仙附身了? 顾绒:“yue……” 顾绒没忍住也发了呕吐的声音。 沈秋戟:“?” 沈秋戟很委屈,但很快他就觉得己找到了投喂失败的原因——顾绒有洁癖,他己吃手上的饭团都是用芭蕉叶包裹着绝不沾手吃的,己这样用手捏着鸡腿喂顾绒,难怪顾绒不吃,还会想吐。 因此沈秋戟暂时歇了喂饭的心思,开始搜寻手套,打算等到一次性手套戴起后再继续给顾绒喂饭增进感情。 结果手套没找到,先前被陈晋和谢梓晗恶心走的路笑雩又回来了,面色忧愁道:“我怎觉得红釉姐现在好像很难过,但她之前还是好好的啊,发生了什事?她怎就忽然难过起来了?” 原来路笑雩刚刚离开是去观察心上人去了啊。 大家都没想到路笑雩对苏红釉忽然上心到这般地步,闻言都顺着他的话一起朝苏红釉望去。 苏红釉还的确如路笑雩所说那样,此刻独坐在一隅,眉头紧锁,手里握着饭团有一没一的吃着,食不知味,随便吃了两嘴就进了水官庙,大 概是去找道长说话去了。 沈秋戟才看了没两眼就笃定道:“是因为看到那几块棺材板吧。” “看到棺材板就如此难过吗?”路笑雩感慨,“红釉姐真是心善。” 倒是顾绒听得沈秋戟有弦外之音,问他道:“是棺材板有问题吗?” 顾绒果然和他心有灵犀,沈秋戟看向顾绒,柔声说:“那棺材板的竖切面太光滑了。” 顾绒虽然觉得天沈秋戟好像有点奇怪,但他思考问题的力还是在水平上的,而顾绒和沈秋戟一起经历了那多事,他人脑筋也转得快,沈秋戟提醒后他再思忖几秒,就彻底懂了沈秋戟的意思。 不过他俩是心照不宣了,但陈晋、谢梓晗和路笑雩都听不懂他在打什哑谜,好奇地问:“棺材板光滑就光滑了,光滑还不好吗?” “苏红釉刚刚说的话你还记得吧?”顾绒闻言只好给他解释,“这边早夭的小孩必须在当天就用木板封好尸体,待次日便即刻葬,简单点,就是图一个‘快’字。” 但是正常人都不会希望己的孩子早夭,所以必然不在家中就提早准备好给早夭孩子封尸体用的小棺材,所有小棺材,都是孩子断气后劈了木头临时造的,粗制滥造,只求“快”字。 而劈过木头的人都懂,直接用斧头劈开的木桩竖切面,不论斧头有多锋利,竖切面不会很光滑,再怎样都会有不细细的毛刺。 在场的几人大概只有沈秋戟劈过木头,所以他才一眼看那几块棺材板的不对劲——苏红釉手指抚过的竖切面太光滑了。 所以那副小棺材一定是经过二次打磨的,提前准备好的。 换句话来说,准备这副棺材的人,一定是知道这个孩子“必然”要早夭的,或者说,够确保这个孩子会早夭。 当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小棺材孩子的父母是因为深爱这个孩子,所以才对小棺材进行二次打磨,希望孩子上路睡的棺材也好些,是如果是这样,那这具棺材附近就不连座墓碑都没有。 “苏红釉是这里的本地人,她比我更懂这些,所以看到了棺材板的她才会那样难过吧。”顾绒将己的猜测给陈晋、谢梓晗和路笑雩讲述完之后,却感觉己的心情似 乎也被苏红釉感染了,沉重而难过,“看苏红釉的表情,也许这种事情她都不是第一次见了。” 并且很大概率,那具小棺材的主人是个女婴。 路笑雩听完后也呆了很久,回过神来后就愤然道:“这他妈是哪门子的葬,这就是谋杀啊!我要去报警!” “我估计焕山警局那边关于这类的案子不,但时间在五年前的应该都很难破。”沈秋戟开,邃深的眼眸暗而无光,像是五年前焕山村的黑夜,“苏红釉也说了,在那时焕山还没有被划为度假村,当时村里甚至还有好些地方都没通电,没有监控就只找目击证人,葬早夭的孩子是这座村的习俗,就算有村民看到了,又有村民会说来吗?我上山的路上你也看到了,比起像苏红釉这样的人,更多村民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或者说是,不深挖的事。 因为干这类事的村民太多,在五年前政府到来前,这就是焕山村的习俗,是众村民习以为常到需要政府明令禁止,才杜绝大半的事。 他也不知道小棺材的主人去世多久,是如何去世的,大家只尽量往好处想,她是生后身体虚弱,然去世的——这也很讽刺,什时候一个不到一岁小孩的去世,哪怕是然去世的,都成了大家此刻共的希望。因为没人愿意去想,如果不是然去世,那她走的该有多痛苦呢? 路笑雩和陈晋、谢梓晗等人这回是真的实难咽,他从小衣食无忧,哪怕是来了焕山温泉度假村,他也觉得这里风景好村民热情,却没想到这里还着那样的过往。 几人沉默不语,受不了这样气氛的路笑雩环视一圈周,发现他都快吃完饭了,去送棺材板的两个男生和杨老师都还没回来,不禁说道:“怎杨老师他还没回来啊?他那时捡柴火的地方离我这很远吗?” 抱有样疑惑的人还有苏老师,她奇怪的问:“杨老师他不会真的是迷路了吧?” 结果苏老师才说完这句话,有个女生就害怕的说:“咱来的路上不是听到那个男村民说,水官庙是为了镇压被葬在这里的女人和小孩化作邪祟吗?陈港和黄嘉慎见到了棺材板,那棺材板里的小孩不就封不住了吗……” 陈港和黄嘉慎是捡到棺材板 那两个男生的名字。 她话音才落就被苏老师训斥道:“不要胡说这样的话,杨老师他就是迷路了。” 然而顾绒和沈秋戟都觉得,这个女生不是信胡诌。 因为苏老师想给杨老师打电话,电话拨过去后得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用不在服务区”的回应。 “我去找找他吧。”沈秋戟举起手告奋勇道,“我从小在山里生活,很会认路,苏老师,我去找他就行。” 但是苏老师不放心沈秋戟一个人去,她皱着眉说:“你找几个男生和你一块去吧。” 苏老师其实是想拜托刚刚说己认路的苏红釉陪沈秋戟去的,不过她看了一圈周,没看到苏红釉的身影。 顾绒也正要说他陪着沈秋戟去,谁知沈秋戟却摇头拒绝道:“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如果我十五分钟后还没回来的话,老师就报警吧,因为那样我也迷路了,太多人去迷路的人会更多。” 苏老师没被沈秋戟说服,依然不意。 顾绒也问他:“我和你一起去啊,你怎不要我和你一块去了?我俩不分开不是吗?” 最后那句“我俩不分开”极大地取悦了沈秋戟,要不是周围人多,沈秋戟也想抬手抱住顾绒,回答他“是是是我死都不会分开”。 分卷阅读64 只不过天比较特殊,他在的地方也很特别。 所以沈秋戟和顾绒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不在以后你就去水官庙里待着,感恶红线铃我留给你,你在道观里应该不会事,毕竟你体质有点特殊,我怕你跟着我去……情况会更棘手。” 就是最后这句话说服了顾绒。 的确,沈秋戟一个人防身肯定不是问题,如果加上他,沈秋戟要分心保护他不说,他一起去了还使得撞邪的情况更糟。 于是顾绒蹙着眉,叮嘱沈秋戟:“那你小心些。” “好。”沈秋戟颔首,“我不会事的。” 这哪里是一句“我不会事”就不担心的事,顾绒心烦,有些焦虑,最后闷闷道:“你还是先想想怎样劝苏老师意你一个人去找杨老师他吧。” 沈秋戟没敢说我就算是带其他人一起去找人也比带着你好些,只点头算是答应。 恰好这时有位道长来后山捡柴火,苏老师就赶紧过去将原委告诉了道长,请求道长陪沈秋戟一块去找陈港、黄嘉慎以及杨老师。 毕竟水官庙就在焕山山顶,常年住在这里修行的道长应该更认识路才对,而道长一听有人不见了立马答应,即刻和沈秋戟一起发找人。 而焕山后山中,前去归还棺材板的杨老师和陈港、黄嘉慎,的确是迷路了。 山脉一般都是一面背阴,一面向阳的,焕山就是如此。 他是从向阳那面上山的,而后面就背阴的那面,因此后山这边比前山要阴冷湿润一些,他三人越往后山走,就越发觉得这种湿冷的气息浓郁。 如一层看不见的水雾,层层将他裹住,浓重的湿气飘进鼻间吸入肺中,便连带着全身一块变得沁凉,有点像是……被埋在湿冷的泥土,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陈港被己这个脑补吓得打了个哆嗦,手臂上鸡皮疙瘩一路蹿得满脖颈都是,他想搓搓手臂抚平这些倒数的寒毛,又想缩紧身体保留些温度,结果手臂刚动了动,却想起己手上还抱着几块棺材板,就吓得更不敢懂了。 和他并排走在一起的黄嘉慎比他更害怕,牙齿都开始上打颤了,撞击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毛。 走在他 后面些的杨老师问道:“还没到吗?我都走了快十五分钟了吧?” “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啊。”陈港丧着脸说,“怎还是没走到?” 黄嘉慎接了他的话说:“我感觉我一直在转圈圈……” “也许我走错方向了。”杨老师抻长脖颈看了一眼前方,前面的路很平坦,一眼看不到陈港和黄嘉慎所说的,他捡到棺材板的小断崖,于是杨老师提议,“要不我先回去吧,再往前走会迷路,等回去了找对这里地形熟悉的人再来归还棺材板。” 陈港和黄嘉慎对这个提议求之不得。 闻言立马转身就要往回走,然而两人齐齐回头的一瞬,却看到面向他杨老师眼睛上捂着一对肥嘟嘟的稚嫩小手,这对小手手背上还有个肉窝,很是爱,但是小手的颜色却是青白色的,上面还生有几块尸斑——很明显,这不是一双活人的手。 “怎了?”被小手捂住眼睛的杨老师还在正常和他说话,语气平静地像是完全不知道己的眼睛被一双鬼手遮住了,“你看着我做什?” 陈港和黄嘉慎手里还抱着棺材板,他俩人看到这一幕只是僵在原地,没有发惨绝人寰的尖叫,已经是顾绒见了要称呼一声“勇士”的程度,见其心理素质还算优秀。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神情的不对劲,在心中猜测或许对方也和己看到了样的一幕,他想使劲揉揉眼睛再去细看,瞧瞧是不是己眼花看岔了,不过现在手上有东西,他就只舍去揉眼的动作,改为使劲眨眼,还没睁开就听见一道慵懒肆意的男声传来:“杨老师,原来你在这啊。” 陈港和黄嘉慎时睁开眼睛,先去看了一眼杨老师,发现原本捂住他眼睛的小手消失了,干净得就仿佛刚刚一幕是他的幻觉似的,这才有些恍惚地看向声音来源方向——沈秋戟和一个道长打扮的人过来了。 沈秋戟抱着胳膊上前:“你好久不回来,苏老师还以为你迷路了,让我和道长过来找找你。” 陈港不知道是不是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沈秋戟和道长现后,周围的温度都回暖干燥了不,没先前他三个人在时那样阴冷潮湿了。 杨老师也和沈秋戟解释,对道长道谢 说:“迷路倒是没有迷路,只是我没找到那个断崖在哪,这里好像没信号电话也打不通,怕你担心就想先回去算了,结果让道长和你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然而沈秋戟听了杨老师的话神色却有些复杂:“你,没看到小断崖?” 沈秋戟说的是“看到”,而不是“找到”。 这两个词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却是天然之别,现在神经高度紧张的陈港和黄嘉慎立马就听了沈秋戟用词的特殊。 黄嘉慎颤声问他:“你看到小断崖了吗?” “是啊。”沈秋戟颔首,用指着他身后大概七八步远的地方说,“小断崖不就在那吗?” 第58章 杨老师听沈秋戟这说, 也转身两步做三步朝他指的方向走去,所以走过几步路后,杨老师就看到了那个小断崖。 断崖旁的泥土里还插着几截木柴, 形状和大小都与陈港黄嘉慎手里抱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杨老师奇怪的喃喃, “怎刚刚一直都看不到呢?” 小断崖并不高,就一米不到的高度,与其说是断崖, 其实叫做小土坡更贴切些。 然而不管到底是断崖还是土坡, 的地形模样都和周围虽然呈降趋势的平地长得不一样——尤其是只七八步远的距离,叫人一眼就看的特别。 但不论是杨老师还是陈港或者黄嘉慎, 在沈秋戟声说话之前, 他三人于这样近的距离内都没有看到的存在。 就像是被鬼遮住了眼睛似的。 陈港和黄嘉慎听着杨老师的喃喃语齐齐咽了唾沫, 没敢说他刚刚真的看到杨老师被鬼遮住了眼睛的一幕。 更重要的是, 不仅杨老师没有看到,他刚才也一直没有看到,难道被鬼遮住眼睛的不止是杨老师吗? 陈港和黄嘉慎不敢深想, 现在既然找到小断崖了,那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将棺材板还回去,于是两人赶紧快步走到小断崖旁边, 把手上的棺材板放回原位。 是这样做就够了吗? 跟着沈秋戟一起来的道长在这时忽然开,为两人解困:“日道观中事情多, 我明日会和几位师兄弟过来, 为 这孩子重新建墓立碑。” 有着道长这句承诺陈港和黄嘉慎就安心多了,他俩双手合十朝棺材板所在的地方鞠了三次躬, 然后跟在杨老师和道长身后往回走。 沈秋戟是队伍的最后一人, 迈步离开前他垂眼眸静静的望着小断崖周的脚印, 这些脚印没人注意, 不过沈秋戟一眼就看了脚印的怪异之处——这些脚印分布在小断崖附近,呈圆环状,就好像曾经有几个人绕着小断崖一直在绕圈走路似的。 毫无疑问,那三人肯定是陈港、黄嘉慎和杨老师。 他其实早就走到了小断崖所在的位置,但于某些原因,他看不到小断崖,反而一直绕着小断崖绕圈打转。 因此沈秋戟走没两步,就伸手从袋里摸两片柳叶往眼皮上一擦,开了阴阳眼停住步伐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身后的小断崖。 那里趴着一个胖嘟嘟的鬼婴,从小断崖处探半个青白色布满尸斑身体,衣不蔽体,身上只穿着个破破烂烂的红肚兜,眼瞳是全黑的,见死前怨气极深,这样的鬼婴往往阴气极重,杀人不眨眼,起码沈秋戟跟着他七叔学习那几年见到的几个鬼婴都是如此。 是这一个鬼婴虽然怨气不浅,但胆子似乎很小,怯怯弱弱的,见己偷看被沈秋戟发现了还缩着脖颈立马躲了回去,几秒后又偷偷探半个小脑袋,见沈秋戟还在原地盯着她瞧更怂了,彻底藏回去不露脸了。 沈秋戟对鬼魂向来没什怜悯之心,在和顾绒相熟之前,那些遇到他的鬼没有一个继续存于世间,他都是直接杀了了事。 等遇见顾绒之后,碍于门训,他又不好直接手破坏门规,先前便一直装得低调,现在沈秋戟也不知道这个鬼婴是因为天性如此,还是知晓他的厉害才惧怕己,不过此刻顾绒不在,周围也没什人,他完全以手直接宰了这个小鬼婴。 于是沈秋戟又回头走到小断崖旁。 躲在小断崖的鬼婴察觉己的身体被阴影笼罩住了,冻得青紫的嘴唇颤着刚要嚎哭,瞧见沈秋戟皱了皱眉便赶紧抿紧双唇,伸着小手揪了一把土往己身上撒,看样子像是想埋了己。 那怜兮兮的小模样还有几分像顾绒。 想起顾绒,沈秋戟眸里的 冷漠顿然散开——青年纵然怕鬼,是碰到曾经对他使过恶作剧金童玉女,青年最终还是选择给了那两只小鬼一把以蔽日的伞。 所以这一刹,沈秋戟忽然想起了七叔教导他时曾温声说的话:以杀去杀,虽杀也,但这不是你该走的路,休休有容,庸庸有度,才是君子所为。 彼时沈秋戟只直言说:他不做君子,他这一门也没人是君子,见鬼不必多说,直接杀了便是。 七叔当时被他气得连咳三血,沈秋戟也依旧不改初心。 七叔无奈,才将感恶红线铃交予沈秋戟,说他日后除鬼时,先听听铃铛响不响,不响就放了吧。但这铃铛沈秋戟懒得用,他认为善恶需以心才辨认,一根红线铃铛有什用?就一直放在家里生灰。 纵然近日拿,初衷也只是为了保护顾绒。 不过现在沈秋戟却觉得,他以不需要“有容”,他“有绒”就行了,这样的话,他倒是也愿意发一回善心——做做情侣好事。 想起这鬼婴到底只是让杨老师、陈港和黄嘉慎兜圈,没干其他坏事,生前又死得那样凄惨,所以沈秋戟掏纸笔,飞速画了一套小孩子的穿额衣裙鞋袜,丢给鬼婴。 “别再捣乱了。” 留这句话后,沈秋戟离开小断崖追上杨老师一行人。 十分钟不到,他五个人就都回到了后山,苏老师问起经过杨老师就说没事,棺材板也还回去了,让大家放心。陈港和黄嘉慎心里有千般怕的猜想,但毕竟是己拿了人家棺材板在先,也不敢多说什,拿了饭团就飞奔进水官庙,打算等会多捐些钱请水官保佑他。 这子有六个学生缩在水官庙里还没来。 沈秋戟回来后也把小断崖那边的事和顾绒简单的解释了遍,顾绒听完后忍不住叹气:“感觉我害人不浅啊。” “别多想,这六个人见鬼和你没半点关系。”沈秋戟嗤了一声说,“玩那样邪门的招鬼游戏,要不是因为你在,连带着我也在,她昨晚就死了。” 顾绒仔细一琢磨,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因为丁曼果和唐思思就爱玩招鬼游戏,不亲眼见见邪她哪里会尝到教训呢?而且如果不是她玩招鬼游戏,月亮湾酒店也不会 断电,他那晚如果被白裙女人直接吓死了,丁曼果和唐思思还要负责呢。 元节在午两点正式开始,一共持续两个小时,大家跟着村民和道长的指示有模有样的拜过水官,上了香后,又听着观主讲了一会经,元节便差不多到了尾声。 期间丁曼果、秦雨和陈港等人虔诚的模样让苏老师有点担心他真的要留在焕山水官庙家当道士。 好在山时他几个溜得比谁都快,苏老师又放心了。 分卷阅读65 山的路上他依然要路过那些野坟,几个女生听完苏红釉讲述这些野坟的来历,心中只觉得被葬在这里的人怜,对野坟倒也没那害怕了。 而顾绒也依旧够看到坐在野坟上的女鬼,只不过他也注意到,这些女鬼身上的原本破旧的衣服都已经焕然一新——看款式很像是苏红釉在山顶烧给她的那些纸衣。 顾绒虽然不是女人,但人类的共情力的是互通的。 因此再被女鬼注视时他不觉得恐怖,反而抱着和苏红釉样的愿望,期望她的亲人够为她迁坟,离开这片土地。 正这般想着,顾绒忽然感觉到沈秋戟悄悄握住了己的手。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热,有些湿,似乎是手心了汗,那股热意顺着两人交握相贴的指尖和掌心在血管中流淌,最后再心脏中汇聚时像是一张网将顾绒捕获,叫顾绒的心脏蓦地落了一拍,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挣扎,而是意识抬头看向身边的沈秋戟。 “又看到她了?”沈秋戟一贯低哑声音被傍晚风轻轻送至顾绒耳畔,“别怕。” 所以牵住他的手是怕他害怕? 顾绒有些怔愣,他想告诉沈秋戟他没害怕,感恶红线铃没有响,证明野坟上的那些女鬼都没恶意。 顾绒什都没说。 他已经逐渐分不清,他“呯呯”的心跳到底是因为生命的需要,还是心动的提示。 从山顶到山脚又花了半个多小时,到山脚时天还没黑,苏红釉就过来问大家要不要去泡温泉,温泉池离焕山很近,而元节结束后也有去泡温泉的传统,说是这样以洗去一身污秽。 加之因为他住在月亮湾酒店有免费温泉套票的缘故,套票中包了大接送,又听说温泉那边有烧烤和很多好吃的,所以几乎全班学都说要去,撞邪的丁曼果、唐思思秦雨和陈港几个人其实是不想去的,但要他六个一起回到月亮湾待着,他又不敢,觉得还是和学老师待在一起安全些。 月亮湾租的大还挺大,苏红釉只叫了两辆车过来就给每个学分好了座位。 苏红釉坐在第一辆大上,杨老师和苏老师陪着剩的学坐在第二辆大上。 结果第一辆大启程后 没多久,坐在车上的顾绒就暗喊一声“坏了”。 “怎了?”沈秋戟也压低声音和顾绒讲悄悄话。 顾绒张了张唇,想要说什,又很快抿住,沉默几秒后才蹙眉细声说:“我怕说了不吉利。” 沈秋戟挑眉,一语道破说:“我看你是觉得这辆车不吉利。” “没办法。”顾绒见藏不住了,也没否认,只是叹着气,“算了,上都上了,先坐着再说吧,万一没不吉利的事发生呢?” 沈秋戟:“信点,我的绒宝不该如此卑。” 顾绒:“……” 当然,觉得这辆车不吉利的人除了顾绒,还有秦雨,因为她看到苏红釉在最后竟然也上了这辆车,那一刻她就有些后悔了,如果知道苏红釉要坐这辆大,她说什也不会坐这辆车。 毕竟她在山上时,是曾经看到苏红釉身边跟着两个鬼的,一黑一白,颇有些黑白无常的意味。 黑衣男鬼都还好了,那个没有眼珠的白裙女鬼才是真的骇人。 这样想着,秦雨眉头皱得越发紧,她不想看去看坐在前方座位上的苏红釉,转头看向路边的风景,结果秦雨却看到路边有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在伸手拦车。 那女人穿着雪白的吊带裙,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轻飘,瞅见这道熟悉的身影,秦雨倒吸一凉气,马上去推身边的段月:“段月,你有看到路边有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在伸手拦车吗?” 顿了顿话音,秦雨怕段月看的不仔细又补充道:“她没有眼珠。” 段月因为之前一句想见鬼的戏言真见了鬼,现在胆子几乎一戳就破,被秦雨问了这样奇怪的问题后吓得也赶紧看向窗外,然后带着哭腔回答秦雨:“没有……” 她看到了还好,那还证明那个女人或许就是路边拦车的人,是段月看不到,那秦雨看到的白裙女人到底是什就值得人深思了。 而段月说完话后,秦雨又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白裙女人在前方招手拦车,这次外面的风好像更大了些,秦雨也趁着夜色并且完全降临,看见晚风吹起的黑色发丝拂过了她没有眼珠血淋淋的眼眶。 ——的确是跟在苏红釉身后的那个白裙女鬼。 坐在她身边的段月吞了吞水 ,颤着声也告诉她:“我看见了……你说的那个女人。” 两人坐立难安的对视片刻,又互相收回目光,询问周的人有没有看见有人拦车,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赶紧握紧从水官庙里求来的护身符,秦雨安慰段月说:“我看到了没关系,反正只有我两个人看见,司机没停车,证明他也看不见,他不停车那女鬼就上不来,我很安……” “安全”这个词还没说完,秦雨就听见坐在她前方两个男生开了。 那是陈港和黄嘉慎,他弱弱地问司机:“师傅……您不停车啊?” 如果有人仔细听,还听他话语里的颤抖。 “不以——!” 结果司机还未来得及搭腔,秦雨和段月两人就异声,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这句话。 陈港和黄嘉慎被她的喊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来,其他人也被秦雨和段月忽然的大喊吓到了,反应都没陈港和黄嘉慎那剧烈。 陈港和黄嘉慎压狂乱的心跳后就解释说:“我就是想换到后面那辆大上去坐,只有我两个车,不影响你的。” “不行!绝对不停车!”秦雨和段月瞪大眼睛,非常暴躁地否决两人的提议。 黄嘉慎也有些生气,语气很不好地反问两人:“为什不以?我刚刚也联系好我两个学了,他愿意和我换座。” 秦雨和段月回答不上来,她总不说她看到路边有女鬼在招手拦车,她怕车一停女鬼就以直接上车吧? 于是她决定把问题抛还给陈港和黄嘉慎:“那这辆车怎了?逼得你就非要换座位?” 陈港和黄嘉慎也是语。 因为他也不好说,是因为觉得这辆车很邪门不吉利吧?因为就在刚才,他好像听见了一声婴孩喊“妈妈”的声音。 “你在吵啥嘛?”司机被他吵得头疼,放慢车速回头仰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到底要不要停车?”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随着司机的开腔被他吸引过去了。 陈港和黄嘉慎看向后视镜,从镜子里,他惊恐地看到,司机的眼睛上捂着一双小手,和他当初在焕山后山看到捂着杨老师眼睛的那双小 手一模一样。 “啊啊啊!停车!” 陈港和黄嘉慎抱做一团。 “不准停!” 秦雨和段月也拔高声音尖锐地喊道。 “等一……”另外一道轻弱的女生在他吵得火热时开。 是丁曼果,她回头望着后面,询问众人:“我后面有车吗?” 苏红釉闻言就说:“苏老师和杨老师他不就在我后面吗,诶?是不是他开慢了,没追上来?” 苏红釉改是因为她没在后面看到另一辆大的身影,大家也没看到苏老师和杨老师乘坐的第二辆大超车,所以就只以为他车子开得慢,落后了。 大家一听她的话,都齐齐回头朝后面望去,是忘了有两三分钟吧,别说是另一个辆大车,他连其他车的影子都看不见。 唐思思凄惶地问:“我走了多久了,红釉姐,你不是说开车十分钟就到温泉池了吗?” 他在路上走了有快二十分钟了吧?为什还没到温泉池呢? 陈港和黄嘉慎也僵在了原地——后面都没车了,现在停车还有什用? 车里是死般的寂静。 坐在后座些的顾绒和沈秋戟比较特殊,他是本来就容易看到邪门的鬼怪,而沈秋戟则是为了弄清楚这几人在吵什又用柳叶开了阴阳眼。 所以秦雨陈港他看到的东西,他两人也看到了。 顾绒深吸一气,缓缓和沈秋戟说己刚刚没说完的话:“我会觉得这辆车不吉利,还不是因为我看见这辆车上有我就算了,这两天也撞邪的丁曼果唐思思秦雨和陈港他也全都在这辆车上。” 这哪里是温泉旅游大,这是送葬的殡车吧? 顾绒忍不住抓住沈秋戟的胳膊,问他:“沈秋戟,你觉得这次撞邪,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六个?” “虽说我觉得人多力量大,但是吧……”沈秋戟沉吟。 顾绒接过他的话,指着己又问:“一人更比六人强?” “不,我想说的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沈秋戟也无奈地叹气,“所以这次我撞邪,我觉得你和他六个都有责任。” 顾绒 :“……” 顾绒有责任他肯定会承担,但是目前那多人撞的邪都不是冲着己来的,顾绒就否认说:“不,我觉得这次和我关系不大。” “大不大都没关系。”沈秋戟说,“遮住司机眼睛的鬼婴就是白天我去后山找陈港和黄嘉慎他时碰到的,鬼婴遮了司机的眼睛,他看不到路,一直在带着我兜圈子,所以才到不了温泉池,我过去收拾一那个鬼婴就行了。” 沈秋戟说着就要起身,谁料大在这时猛然停,刚站起来的沈秋戟又被惯性给摔回原位,还扑到了顾绒身上,顾绒也被他这一挤直接跌座位,“吧唧”坐到了地上。 顾绒呆了,沈秋戟也呆了,车上的人都呆了。 刚才吵个不停的秦雨段月和陈港黄嘉慎这会倒是不约而地质问司机:“师傅,你停车干嘛?!” 回过神来的沈秋戟没管车停没停,而是赶紧去抱地上的顾绒,双手从他腋伸去想把人提溜起来,结果顾绒抓着椅子不撒手,食指颤抖地指着大的前门。 大的前门是开的。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也很呆,他愣了一秒,讷讷道:“不是咱停的车啊,车熄火咯。” 分卷阅读66 丁曼果崩溃道:“那前门呢?也不是你开的吗?” “也不是咱啊。” 司机刚说完,前门就有个两个人上了车,是一男一女,看模样年纪似乎很小,但是身高却和成年人差不多,说话也带着些小孩子稚气:“哎哟终于上车了,我也是去温泉池的,师傅载我一程呗。” 人家上都上车了,也不好赶走。 司机只说:“没座咧,都坐满了。” “那我就站着吧。”两人说话时都是异声,且诡异的步。 段月和秦雨见上车的不是白裙女人后就松了气,又怕白裙女人追上来就赶紧催促司机:“师傅赶紧走吧。” 司机不好做主,又看向苏红釉,毕竟她是钱的。 而苏红釉刚要点头,这两个上车的一男一女又齐齐用和身高不符的稚子声音说:“还不走,要我送你上路吗?” 这话就说的很吓人了。 司机被吓得神情麻木,不等苏红釉开就发动汽车继续朝前行驶。 反倒是陈港和黄嘉慎松了气,因为他看到新上车的那一男一女说完那句“送你上路”的话后,蒙在司机眼睛上的鬼婴手就消失了。 车门被关上后,他身边也有几辆车飞驰而过,甚至车子没开多远,他就看见温泉池大闪闪霓虹灯招牌,一切像是都恢复了正常,他也快到终点了。 唯有被沈秋戟提溜回座椅上的顾绒还是呆呆的样子,最后泫然欲泣地骂了一声:“……冤家啊!” 其他人都看不新上车一男一女的真实模样,就算他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也因为大快到终点站了而无暇顾及,但是开了阴阳眼沈秋戟和顾绒却够看,上车这一男一女根本不是人,而是踩着高跷装大人的金童和玉女! 第59章 第二辆大比第一辆大要早十来分钟到达温泉池。 苏老师和杨老师还很奇怪为什第一辆比他早发, 到的时间却晚那多,众人也解释不个所以然,最后把原因归结于他路上停了会车, 让金童玉女扮成了两个路人坐了顺风车。 ——即使这个理由很蹩脚,似乎只骗骗己。 因此大到站 后, 车上的人都争先恐后往外跑。 金童玉女本来神赳赳气昂昂,觉得人类大概都像顾绒那样胆小的,谁知秦雨、丁曼果唐思思和陈港黄嘉慎车时差点把从高跷上挤掉。 两只小鬼好不容易等车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互相搀扶着来,没走几步就瞧见顾绒抱着胳膊眉头紧蹙站在不远处等待他,后面的单手拎着包, 慵懒肆意靠坐在路边花坛上的沈秋戟。 顾绒阿婆临走前说了不欺负, 沈秋戟根本打不过, 所以金童玉女咧嘴, 朝着两人讨好龇牙笑笑。 顾绒看着他脸上宛如【龇牙】那个表情包的笑容就觉得很阴阳怪气,觉着金童玉女大概真是成灵了, 现在太阳又已落山,正是这类邪灵鬼祟力量最强之时, 所以金童玉女都通过障眼法现在普通人眼前了。 不过成灵时间毕竟短,弄的障眼法也有很大的漏洞。 好在那时车上没太多人把注意力放在身上, 因此金童玉女的伪装才没被人看穿。 顾绒也知道这两个小鬼大概没什恶意, 不然也不必大费周章伪装成人, 直接以纸人形象上车就行了,但是为什要来,还是得问清楚的。 他也没拐弯抹角, 直接就问金童玉女道:“你两个来这里做什?” 顾绒不觉得金童玉女是真的要来这里泡温泉, 这两纸人小鬼入水就化了, 还泡温泉呢, 觉得己死的不够快? 玉女朝顾绒晃晃己接好的假肢说:“报恩。” “有鬼婴跟着你。”金童会说的话比玉女多些,也更流利,“蒙了司机的眼睛,要带你去坟山。” 顾绒双眉蹙得更紧了些,疑惑道:“是因为陈港和黄嘉慎拿了的棺材板,不高兴,在恶作剧吗?” 沈秋戟闻言也挑眉骂道:“那小屁孩,我还好心给了衣服穿,怎还在搞恶作剧啊?果然这些熊孩子就是要直接打一顿才会听话。” “但是你的感恶红线铃没有响啊。”顾绒伸系在己手腕上的铃铛给沈秋戟看,“应该没有恶意。” 金童玉女上车时看似对司机那句“还不走,要我送你上路吗?”的恐吓,实际上就是对捂住司机眼睛 的小鬼说的,俩是送葬的纸人,虽然怨气不如小鬼深重,但那小鬼没有恶意,金童玉女起初也以为鬼婴是在搞恶作剧,不过玉女歪头盯着顾绒瞧了几秒后却嫩声说:“那个鬼婴也有是在馋小哥哥你的身子。” 顾绒:“?” 沈秋戟:“?” “小哥哥你的骨头凉凉的,靠近后很舒服。”金童也凑到顾绒身边,在他身上轻嗅,还踩着高跷,身高和顾绒差不多,稍一凑近就像是要亲上顾绒似的。 于是只听“啪”的一声,金童被沈秋戟一掌扇到一旁去了。 “呜呜……”金童泪眼再现,捂着脸委屈地望着沈秋戟,似乎不明白什己做了好事赶走鬼婴护送他到温泉池边沈秋戟却还要打己。 玉女没被打,但是也惊恐地捂着脸直往后退。 顾绒也被这清脆的掌声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害怕鬼怪了,赶紧去看金童的脸有没有被打凹破相,还问沈秋戟:“你怎打小孩呢?” 沈秋戟冷冷道:“我最讨厌小孩子了,看到就想捏死。” 金童玉女抱做一团猛地再后退三步。 顾绒哑然失笑:“你这讨厌小孩子,以后要丁克啊?” 沈秋戟满脸不屑道:“我师门基本上都是断子绝孙的命,谁投胎做我子才是真的惨,保不准死得会比我七叔还早。” 顾绒说:“……好像做你师父也挺惨的。” “你好好说话,我就让他别打你。”既然金童已经被打了,顾绒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利用一,给他喂甜枣打探消息道,“你说我骨头凉凉的是怎回事?谁回答的最好我就给谁一罐美白香香。” 玉女是女孩子,本来就在乎己的外貌,而金童因为被太阳晒黑了不,如也很在意己的肤色。 所以此刻听见顾绒开这样的好东西,金童女玉闻言对视一眼,就立马异声对顾绒说:“小哥哥你的骨头很特别,凉凉的,我都喜欢,在你身边待久了好像也会变聪明。” 两个纸人还是小鬼,成灵也没多久,词汇量和形容方式都不如成人,不过这并不妨碍顾绒和沈秋戟理解话里的意思—— “凉凉的”对于鬼来说就是阴气重 。 “待久了会变聪明”应该也不是单纯的指聪明,而是指吸收了灵气后变强。 而那句“我都喜欢”更好理解,金童玉女不是人,指的“我”,便是鬼怪,这也解释了顾绒为什总爱撞邪,因为顾绒就是一个移动的极阴之地,他就算不主动去撞邪,邪也会主动来撞他。 沈秋戟也说过己的骨重特殊,不是他压得住的命格,由此见金童玉女并没有说谎。 虽然暂时解决了一些疑惑,不过在兑现承诺之前,顾绒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拦车上来,是真的为了帮助我,还是也和鬼婴一样馋我身子?” 金童玉女没有回答,“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对着顾绒齐齐伸手,甜甜说:“小哥哥,我回答的都很好,给我美白香香吧,要两罐哦。” 那两声“嘿嘿”差不多已经是答案了,这两小鬼,到底还是很奸诈,连回答都是步回答,就为了诈他两罐香香。 不过既然答应了,顾绒也不好食言,转身对沈秋戟伸手:“沈爸比,美白香香,要两罐哦。” 沈秋戟:“……” 两分钟后,金童玉女如愿以偿拿到了美白香香,踩着高跷准备离开之际,顾绒又拦住说:“等会你继续坐刚刚那辆车,保护车上的人回去,我和另外一位哥哥要换车子坐。” 金童玉女还是馋顾绒的身子,乖巧地说:“我保护你呀。” “人鬼殊途,你跟着我不好。”要是以后真有两个纸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己,顾绒觉得他要疯,而为了辟邪,顾绒向来是什事都干得来的。 当初顾·心狠手辣·绒逼着沈秋戟给他陪床看他洗澡,现在顾绒也干得别的事,所以他指着沈秋戟对金童玉女开始扯谎:“那个大哥哥也馋我身子,你抢得过他吗?你也听见了他还很讨厌小孩子,你要是被他发现了——就会被这样捏死,再撕烂,然后丢进热水里煮成纸人汤。” 为了生动形象地表现沈秋戟的残暴,顾绒还从书包里撕一张速写纸,当着金童玉女面揉皱成一团,如此酷刑金童玉女必然承受不住。 顾绒还要准备撕烂时再丢进温泉时,金童玉女就倒吸一凉气赶忙伸手拦住他,告诉顾绒不 必再演示了,这就走。 金童玉女麻溜地滚了,顾绒很满意,唇边带着浅笑,欣慰道:“小孩子还是挺爱的嘛。” 站在他的身边的沈秋戟不说话,只挑眉低头睨着顾绒:“我馋你身子?” 顾绒对上沈秋戟的目光后心跳乱了几拍,意识的避开沈秋戟的视线,逃避似的跑向温泉池:“啊,泡温泉去啦!” 沈秋戟见状倒也没说什。 他这次来泡温泉实在不易,既然如此,那就先跑完温泉再说,反正他和顾绒时间多得是。 早在沈秋戟和他说过己的猜测后,顾绒就对己的特殊体质有了心理准备,刚才金童玉女的那番话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不过泡温泉时没任何意外发生。 众人安稳泡完温泉,在晚上十点整时收好东西准备离开。 苏红釉并没泡温泉,她只是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打算回到大车上等待其他学回来。她差不多是第一个到停车场的,苏红釉按照来时那样准备坐上第一辆大车。 她甚至都已经上车了,是上车之后,苏红釉忽然听见有道小而稚嫩耳朵声音在轻轻喊着“妈妈”,而这个声音是从后面的大车里传来的。 这种声音苏红釉在月亮湾时也经常听见。 除了婴孩呼喊“妈妈”的怜吚呜声以外,她还听见一些女人低低的悲泣,月亮湾二三楼的窗也时时莫名其妙地被打开,需要她经常检查关窗, 分卷阅读67 苏红釉就把这些事作为世界上有“鬼”的证据。 但是“眼见才为实”,姜老太太总说那是她过于思念楚待和阿婉,所以才现的幻觉,当不得真。 因此苏红釉一直在玩各种招鬼游戏,她不怕死,她只想亲眼见见这世上有没有鬼,不管她玩多招鬼游戏,她都没有碰见过比月亮湾的窗己打开还邪门的事了。 丁曼果和唐思思在714的经历让她看到了希望,当晚她留来后其实并没有立即打扫714房间,苏红釉当时站在714的厕所里,想着她以前招不来鬼,或许是游戏玩错了,她这次重复一遍丁曼果和唐思思玩的招鬼游戏,也许就以把真正的鬼招来。 然而苏红釉最终没玩,因为那时月亮湾里有很多客人,她得对客人的安全负责,就像她这多年以来玩的招鬼都是都是独进行一般——如果招鬼付的代价是死亡,那也只死她一个。 现在苏红釉在月亮湾以外的地方听见有婴孩在喊“妈妈”,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在心里怀疑:难道己的幻觉已经这样严重,到了离开月亮湾也听见婴孩啼哭的地步了吗? 只是苏红釉总觉得那不是她的幻觉,她寻声走到第二辆大上,大里只有司机一个人。 她问司机:“师傅,你有听见小孩子在哭吗?” “没有咧。”司机和苏红釉很熟,“红釉你听到了吗?” 婴孩的哭声分明还在车中,但是苏红釉怕吓到司机就摆摆手说:“诶,听错了。” 她继续在车中挨个座位寻找着婴孩,却不想司机忽然问她:“红釉啊,要我说楚待和阿婉私奔都有七年了吧,你怎到现在都还不再找一个呢?” “他肯定没有私奔。”苏红釉顿住脚步,无比坚定地说道,“一定是了什事。” 司机又叹气:“我也知道楚待是个好孩子,是那晚好多人都看了楚待拉着阿婉跑大周家啊,阿婉虽然是个哑,但是脾气好,不像你硬气,你说女人嘛,就是要温柔点才招男人喜欢的……” 苏红釉沉默不语,她不说话不是因为听了司机的话,这七年来类似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太多,她己不信,也不想听,耐不住别人要说,所以无视就行。 她现 在闭不言,是由于她已经走到大的末排了,婴孩的啼哭声在这里消失。 周围静悄悄的,好像那阵婴孩的哭喊声真的只是她的幻觉。 苏红釉怔怔地转身想要离开,结果大却开始陆陆续续上来好多学生,大的过道有些窄,苏红釉只好先坐,等人上来的差不多时她再起身离开。 不过苏红釉望着上车的这些学生,总觉得其中有几个人好像很眼熟,就比如那个和她聊过几句话的秦雨,昨晚玩招鬼游戏的丁曼果和唐思思,天白天在焕山捡到棺材板的陈港和黄嘉慎也上来了—— 秦雨和段月要换车坐,是因为刚刚在泡温泉时,秦雨把她曾经在苏红釉身后见过那个路上拦车没有眼珠的白裙女人的事和段月说了,经过讨论,她两人一致认为白裙女人是跟着苏红釉的,她现在换来这辆大上坐会很安全,准没错。 丁曼果和唐思思泡温泉的时候也讨论过了,她觉得邪门的是第一辆大车,那辆大车会莫名其妙开进鬼路,第二辆大车刚刚来的路上很顺利就到达了,应该很安全,她现在换来这辆现在换来这辆大上坐会很安全,准没错。 陈港和黄嘉慎泡温泉的时候没有讨论,他上车前才开始讨论,因为他想起看到了第一辆大司机被鬼手遮住眼睛的事。白天在焕山后山就是这样,杨老师被鬼遮眼后他就一直在原地兜圈,第一辆大上的司机被鬼婴盯上了,他不再坐那辆大了,现在换来这辆大上坐会很安全,准没错。 顾绒也和沈秋戟也换了大坐,这是他刚车那会就讨论过的了——己本身就容易招邪,再和秦月、丁曼果、陈港他六个坐在一起,那简直邪上加邪,现在他换了车,又让金童玉女去第一辆车保护这六人不会被鬼婴捣乱迷路,已然安排好了一切,现在他与他六个分开,换来这辆大上坐肯定会很安全,准没错。 苏红釉等着车里的人差不多都坐好了,不再起身后就准备回去,结果她还没从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见第一辆大车已经启动从他旁边驶离了。 苏红釉没得选择,只坐好,觉着反正坐哪辆车都是回月亮湾,就随便坐吧。 泡完温泉后大家浑身暖洋洋的,都有些昏昏欲睡,顾绒也靠在窗边脑 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扬,谁知开几分钟车后,大车却像是开进了山里凹凸不平的泥坑地似的异常颠簸,顾绒脑袋在窗上也跟着“哐哐哐”砸了好几,把他都给砸醒了。 “怎这颠啊?”顾绒揉着脑门坐直身体,抬起头望向窗外,想看看路面是怎了,“我记得我来的路上没这颠簸啊?” 然而窗外除了白蒙蒙的大雾以外,顾绒什都看不到,别说是本就黑暗的路面,就连路的两边都瞧不清了。 顾绒怔住:“焕山夜里会起这样大的雾吗?” 他记得在大别墅基地那里时,夜晚也没见过这浓郁的雾气啊?还说是因为这边靠山,雾气更大些? 顾绒才说完,司机也跟着一块吐槽道:“咋这大的雾?路灯都看不着了。” 车上很多学生都睡着了,有些因为情绪仍处于紧张状态不是很敢睡觉的人就算是困,听见司机说话后也清醒了——就比如陈港和黄嘉慎。 他两个对司机就异常关注,司机一声,他就立马伸脖子扒着座位靠背去看司机,这一看,两人就绝望的发现:司机的眼睛又被那双熟悉的鬼婴小手也盖住了。 且那个鬼婴的身体似乎更凝实了些,先前只看见她的一双小手,现在陈港和黄嘉慎却看见鬼婴就骑在司机的脖颈上,还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一双漆黑没有眼白的鬼眼森然回首朝他望来。 “啊啊啊啊啊——!” 两人惊恐无比的惨叫把车上所有人都叫醒了,大家都把头探到走道处,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叫。 “师傅,停车!停车啊!车上有鬼啊啊!”陈港和黄嘉慎死命拍打着窗,要不是大车的窗无法打开,他恐怕会直接翻窗跃车外。 “怎了这是?”苏红釉是这里除了司机以外年纪最大的人,她听到动静就从后座过来,想看看陈港和黄嘉慎是什情况。 怎还叫着车上有鬼呢? 但是她一声,秦雨和段月也懵了——苏红釉不该在另外一辆大车上吗? 而丁曼果和唐思思正扒着窗竭力从白雾中辨认外面的景色,在看到白雾中闪过的墓碑和坟包后,她瞪大双目悚然道:“我的车……好像开进了焕山?” 那座山上布满野坟的焕山。 顾绒面无表情地靠在座位椅上,眼里是心如止水的平静,淡声问沈秋戟道:“沈秋戟,你说我到底是为什要换车坐呢?” 沈秋戟:“……” “我现在不管人鬼殊途了,我就想金童玉女赶紧过来陪着我。”顾绒说到后面,捂着胸痛心疾首道,“当时我为什要你给画两罐美白香香?给一人画一个手机不香吗?” 沈秋戟提醒他:“手机见鬼的时候是打不通的,金童玉女不是人,你确定给画手机你打得通电话?” 顾绒不说话了,他又瘫回椅子上,喃喃语:“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绒绒性命……” 沈秋戟看着他笑着直摇头,起身揉着肩膀给己松骨头,准备好好收拾一那个调皮捣蛋的女鬼婴。 那鬼婴似乎比在后山初见那会机灵多了,沈秋戟还没站起她就溜走了。 大车也随着鬼婴身影的消失而猛然停住。 陈港和黄嘉慎刚刚一直喊着要车,是大车停后,他又像上一次那样不愿车了,只是目眦欲裂,呆滞的地望着车窗外的景物。 车上其余人的脸色没比他好到哪去,皆是满面的惶然无措和满目的不敢置信。 因为此刻的大车呈微微倾斜的状态停在一片密林间,周围高木矗立,草丛生——这样的深山老林别说是大车,就算是来一辆越野车都不进入。 司机也惊呆了,不明白为什己好好顺着路走,为什会开到这种鬼地方来。 “曼果……”秦雨颤声开,“你刚刚说,这里是焕山?” 丁曼果身体在发着抖,她目光涣散,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刚刚看到路上有好多墓碑和坟包,那多野坟不是只有焕山有吗?这是哪?这是哪啊……呜呜呜……” 现在他周围的确看不到野坟了,然而陈港则望着不远处那熟悉的小断崖,却凄惨的笑起:“这里是焕山后山,白天我和黄嘉慎捡到棺材板的地方。” “啥子?你捡了这里的棺材板?”司机转过头盯着陈港,“你闯了大祸啊,这里葬的都是脏东西啊,你拿了的棺材板,要拿你的命啊。” 黄嘉慎已经逼近崩溃,听见司机说鬼婴要取己命,就指着司机的脖子说:“、是就骑在你的脖颈上啊……” 司机吞了吞水,只觉得己脖颈上似乎真的坐着一个鬼似的,沉重地有些抬不起来。 “你别乱说,又不是我捡的棺材板!要骑也是骑你的!”司机色厉内荏朝黄嘉慎喊道,“都是你两个闯的祸,你俩赶紧给我车!” 第60章 大司机执意要赶陈港和黄嘉慎车, 他用塑料普通话夹杂着一些外地人难以听懂的方言骂各种难听的话,目的就是为了逼这两人车。 车上坐着的学其实不,然而这一刻也不知是大家还未从进入坟山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还是别的什原因, 竟无一人为陈港和黄嘉慎说话。 甚至很多人抱有的都是和大司机一样的念头:是你捡了鬼婴的棺材板,你就得负责让满意为止,我这一车的人都是因为你两人手贱才会也被一起困在这里。 他没有声和大司机一起让陈港和黄嘉慎车,已经是念了学一场的情分了。 “……好, 我车。”陈港和黄嘉慎也没挣扎太久。 或许他也明白挣扎是没有用的, 两人一起从椅子上站起,双腿打颤朝门外走去:“都是我不好,连累大家了, 对不起……” 顾绒听着他两人道歉却有些难受,毕竟捡柴火是所有男生都做了的事, 陈港和黄嘉慎只是倒霉点, 他也不是故意要撅了鬼婴的棺材板。 但顾绒也有一件事弄不明白——哪怕是到了现在感恶红线铃都没响过一次, 证明这鬼婴没有恶意, 看似调皮捣蛋,一次又一次蒙住司机的眼睛要把他带来后山, 却又不要人性命,到底是为什呢? 顾绒从椅子上站起身, 对要车的陈港和黄嘉慎说:“或许只是想让你帮把棺材重新拼好埋回去。” “好, 我现在就去埋。”陈港和黄嘉慎听完顾绒的提醒和他道了声谢,“白天道长说他明日会过来为鬼婴重新立坟, 那个孩子等不及了吧。”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陈港和黄嘉慎一起车,小断崖就在不远处, 重新立坟需要把完 整的棺材和婴孩的尸骨从土里挖来, 再重新挖坟坑埋好, 他没什挖土的工具,就只徒手扣土。 沈秋戟用柳叶开了阴阳眼,见那婴孩坐在断崖上,低头不时看看在身前忙碌的陈港和黄嘉慎,又仰头望向大,黑洞洞的眼睛像是浸足了墨汁,瞧不见一丝眼白。 似乎是在观察沈秋戟有没有在看着,沈秋戟假装挪开视线后,就看见这鬼婴偷偷把己的头骨藏了起来——陈港和黄嘉慎找不到完整的尸骸,势必要继续挖去,他两人就支手,也不知道要挖到什时候才是个头。 见状沈秋戟直接道:“我去帮他。” 说完他就欲起身车。 “我俩一起去吧。”顾绒则压低声音问他,“不过你是真要去帮忙吗?” 分卷阅读68 “车上人太多,我不好动手,去还方便些。”沈秋戟倒也没藏着掖着,和顾绒讲了实话。 顾绒挑眉,有些不明白的询问沈秋戟:“说起来白天你不是碰到了吗?那时怎不抓了?” 如果那时沈秋戟动了手,后面就不会有这多麻烦事了。 沈秋戟也觉得己像是鬼迷了心窍,竟然觉得那时的鬼婴有些怜,他以前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如难得动了次恻隐之心还牵扯后续那多麻烦,早知道白天就直接杀掉这鬼婴了。 沈秋戟叹了气我认错:“都怪我爱屋及乌,当时觉得欺软怕硬的模样有些像你,就没忍心手。” 顾绒:“?” 他欺软怕硬吗?沈秋戟这几句话是在骂他对吧? 两人小声议论间,一抹红色的身影他身边路过——那是苏红釉。 苏红釉车后就径直朝小断崖走去,然后蹲在两人身边捋起袖子笑笑说:“我帮你。” 就这短短的个字,听得陈港和黄嘉慎顿时热泪盈眶,虽然没有哭声,但眼泪却“哒哒”流着落进面前的土里,和苏红釉连声道谢。 苏红釉柔声安慰他:“没事的,不用害怕。这些小孩子都没什恶意的。” 样了车的顾绒和沈秋戟看见这一幕,心中也有些感慨。 他车帮忙,是因为知道鬼婴对他威胁不大,然而苏红釉车帮忙却是完全于善心——尤其是在司机说“你拿了的棺材板,要拿你的命啊”这种言论后,苏红釉身为一个女人依然愿意过来帮忙,由此见她的善良。 而开了阴阳眼的沈秋戟除了那只鬼婴,还看见别的一些东西,瞥了一眼苏红釉的后背就对顾绒说:“苏红釉阴德深厚,如世上有这种大功德的人很见了,你要是有她这深厚的功德,想见鬼都难。” 老人常劝后辈广积阴德,便是如此原因。 苏红釉阴德极为深厚,平日里做的好事必然不,而且她积累的阴德有些特殊……不像是为活人积的,而是为死去的人。 沈秋戟觉着是苏红釉年年元节来为野坟扫墓积累的阴德,并未多想,迈步去抓小鬼。 因为鬼婴抱着己 的头骨,陈港、黄嘉慎、苏红釉挖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完整的尸骸,顾绒在一旁看似是帮忙一起挖土,实际上是在给沈秋戟打掩护。 鬼婴软胳膊软腿,没跑几步就被沈秋戟揪着后衣领给提起来了。 “呜……妈妈……” 鬼婴年纪实在太小,连话都不会说,在半空中扒拉着肢却怎都逃不开沈秋戟的手掌心,然后就抱着头骨不动了,怜兮兮哭着喊沈秋戟“妈妈”。 沈秋戟这回没有心软了,伸手想直接把鬼婴抱着的头骨抢来。 但这鬼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硬是抱着己的头骨拼命摇头不肯撒手。 “你到底想干什?”沈秋戟也不由皱眉,“给你重新立坟还不高兴吗?再不撒手我就真不客气了。” 鬼婴闻言如墨漆黑的鬼瞳朝沈秋戟望去,目光却又像是穿过了沈秋戟,落在他身后还在挖地找头骨的几人身上,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喊着“妈妈”。 那边,陈港已经找齐了所有的棺材板,正在问黄嘉慎:“黄嘉慎,你找到那个孩子的头骨了吗?” “没有……但是我找到了另外一根骨头。”黄嘉慎从一丛木后面探头来,举起一根沾着泥的白骨颤声说,“小孩子的骨头有这粗吗?我是不是又挖到了谁的坟?” 这根骨头约有小臂长,很像是成年人的骨头,不是小孩子的。 “我草,你赶紧埋回去!”陈港听着都快要吓晕过去了,他这边鬼婴的坟还没重新安置好,怎又挖了别的东西? “没事,应该又是一座野坟。”苏红釉听见后起身朝他走来,“我记一位置,我明年过来的时候来这里给她烧点东西。” 黄嘉慎也赶紧把白骨回原处,扒着周围的土想重新把骨头埋好。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黄嘉慎埋着埋着忽然发现地里有块白白的东西,像是人的头盖骨,黄嘉慎以为己终于找到了鬼婴的头颅,更加使劲地开始刨土:“诶!我找到那个孩子的头骨了!埋得有点深,你快来帮我——” 陈港、苏红釉闻言走过去帮他一起挖,顾绒闻言则是意识地朝沈秋戟看去。 沈秋戟手里还提着鬼婴,鬼婴己的小头骨还使劲捏着没 撒手,那黄嘉慎挖来的头骨又是谁的? 三人没注意顾绒和沈秋戟这边,他只齐力挖着那个头骨,待头骨大半部分都露地面后,苏红釉望着从土里挖的一小枚银环却怔怔停住了动作。 她没再挖头骨,而是用手扣那枚银环,再仔细擦去上面的泥污。 这枚银环其实是一枚戒指,在夜色中折射微弱的银光,内部刻着一排英文缩写:【D&Y】 苏红釉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排英文缩写,也不会忘记这枚戒指——因为这是她和楚待的订婚戒指。 陈港和黄嘉慎没发现她的异常,依旧努力想要挖头骨,只是挖到后面陈港却觉得这个头骨似乎有点大,不像是小孩子有的尺寸,他盯着这个头骨和黄嘉慎面面相觑:“黄嘉慎……小孩子的头骨有这大吗?你是不是又挖到别人的坟了?” “我、我不知道啊……”黄嘉慎欲哭无泪,“后山怎有那多坟啊,连个墓碑坟包都没有,我哪里知道这是坟还是普通的土地?” “啊啊啊——!” 就在这时,苏红釉忽然爆发一阵凄厉绝望到极致的惨叫,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躲在大车上观望这边的其余学还以为他真的事了,更加不敢车。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尖叫声第一反应都是逃命,不过陈港和黄嘉慎记着苏红釉愿意车帮他重新挖坟的恩情,不仅没跑,还关心道:“红釉姐,你怎了?” 苏红釉却像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似的,只睁大眼睛像疯了似的推开黄嘉慎和陈港继续向挖,挖到指尖裂开血也不曾停。 很快…… 她就挖来更多了零散的骨头。 当另外一个稍微小些的头骨被她挖来后,苏红釉才停了动作,呆滞地跪在地面上。 鬼婴望着被苏红釉最后挖的头骨,轻轻喊了一声“妈妈”,然后松开了手,小小的头骨咕噜噜滚,碰到黄嘉慎的脚面才停住。 沈秋戟把鬼婴放地面后鬼婴也不跑,就坐在地上望着满地的白骨尸骸发呆。 “报警吧。”沈秋戟没有手机,只让顾绒报警,“看苏红釉的状态,那两具人骨绝对不是野坟里的尸骨。” 十五分钟后, 警察赶到,焕山后山便被拉起了警戒线,发现尸骨的地方被作为现场保护起来,其他人都需要离开。 原来的那辆大车已经不坐了,因为警察暂时也没办法把大车运山,大车周遭的高木丛全然没有被碾压撞倒过的痕迹,就像这辆大车是凭空现在这里似的,警察都不明白司机是怎把车开到这里来的。 司机一个劲的说那是因为有鬼,他走了鬼路过来,添油加醋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却没人信。 苏红釉没和他一起回月亮湾酒店,她上了警车去做笔录了,因为她说己知道在焕山后山发现的这两具尸骨的身份——他是她失踪了七年的未婚夫楚待和哑女闺蜜阿婉。 顾绒和其余学生坐了另外的车回到月亮湾酒店,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就连陈港和黄嘉慎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他是该害怕还是该如何。 他惦记着到最后虽然找齐了鬼婴的尸骸,但是坟还没重新立好呢,那鬼婴会不会又要来找他…… 不过随即转念一想,又不由好奇:鬼婴要他去那,是为了让他给己重新立坟,还是为了引他挖那两具人骨? 陈港和黄嘉慎见到鬼婴的次数没顾绒和沈秋戟多,而因为路笑雩喜欢苏红釉,这些日子他打听了不关于苏红釉往事,所以顾绒和沈秋戟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或多或猜到了些真相——鬼婴其实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苏红釉,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苏红釉去后山挖己的骨头,然后再挖另外两具尸骸。 并且这个人选,除了苏红釉都不行。 焕山有太多的野坟,这里埋着不知多人,偶然挖一截人骨众人只会习以为常将其放回去,为他重新立坟,无人想知晓这具尸骨的名字,更不会为了在这座处见野坟的山上发现的尸骨报警。 只有苏红釉会记着这些无名尸骨,也只有她够通过戒指认其中一具尸骨,是己因“私奔”而失踪七年之久的未婚夫楚待。 而另一具白骨,很大概率就是哑女阿婉。 “那个鬼婴,是阿婉的孩子吧?”顾绒问沈秋戟,“我在酒店里看到的那个没有眼珠的白裙女鬼,也很有就是阿婉。” 沈秋戟颔首:“应该是的,那晚她来找 你感恶红线铃却没有响,应该是她发现了你够看见她,就以为你和她沟通,想请你帮忙挖她的尸骨。” 顾绒轻声说:“是我无法和她交流……” 普通人是见不到鬼的,就连沈秋戟平时想要见鬼都得用柳叶擦眼开阴阳眼才行,阿婉生前是个哑,死后样不会说话,无法和他交流,顾绒心想:如果他当时知道她的意思,或许他也不必经历后面鬼婴遮眼带路的事了。 己撞见阿婉的那一晚,顾绒至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如果阿婉是正常死亡,那她的眼眶绝对不会是血淋淋空荡荡的。 “具体的事情或许只有苏红釉知道。”沈秋戟拍拍顾绒的脊背,“晚先睡觉吧,等苏红釉回来,我也许就知道了。” 话是这样说的,是晚发生了这多事顾绒哪里睡得着? 这一夜他半梦半醒,天不亮就醒了过来,且豪无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沈秋戟向来浅眠,顾绒一起他也不想睡了,就打算陪着顾绒去外面散散步。 不过楼后,他却碰见了坐在一楼大厅里抽烟的苏红釉。 她漂亮美艳的面容隐在缭绕的白色雾气之后,很像顾绒第一次在月亮湾窗前见到她时的模样。但那时的苏红釉妆发精美,现在的她素面朝天,嘴唇上也没有涂她惯用的红色红。 她看见两人楼后,立马将手里的烟熄灭了,像是怕呛到他。 “这早就起来啦,你也没睡好吗?”苏红釉看见顾绒眼底的青黑笑了笑,“昨晚大家应该都吓到了吧,抱歉……我昨晚有些失控,没尽职尽责把大家送回来。” 苏红釉指的是温泉套餐,温泉套餐里包了免费接送的服务,但是昨晚最后他是己另外掏钱打车回来了。虽然在昨晚那样的情况没人会来责怪苏红釉,但苏红釉还是真诚地给他道了歉。 顾绒看着苏红釉憔悴的面容,问她道:“红釉姐,你是一夜没睡吗?” “睡不着啊,我等了那多年,终于等到了答案,我哪里睡得着?”苏红釉眼里有着不然的亢奋和打转的水光,她后面的话与其说是在和顾绒说话,倒不如说是言语,“所有人都告诉我说他和阿婉私奔了,我偏不信,我相信他不会丢我的 ……他确实没丢我,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就算他真是私奔了也没事,起码那样他还以活得好好的……” “还有阿婉的女,她还那小……”苏红釉又取了根烟咬着,却没点燃,用空余的一只手在顾绒和沈秋戟面前比划,“她的头骨还没我掌大,大周他是怎得去手的啊……” 大周这个名字顾绒没听过,苏红釉告诉他,这是阿婉丈夫的名字。 阿婉是个哑女,不说话,性子又软弱,嫁给了大周后就经常被打,她和楚待还有苏红釉,他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楚待和苏红釉看不惯大周的所作所为,帮着报过几次警,但都不了了之——阿婉她没法声,不管大周说什她都无法为己辩解,苏红釉如果帮着阿婉说话,回头大周会打阿婉打得更狠。 分卷阅读69 这种情况直到阿婉怀孕了才好些,但在大周喝醉时也还是会被打。 彼时苏红釉在月亮湾上班,每次大周喝醉后她就会在三楼开一间客房给阿婉暂住,等到大周酒醒了,她再把阿婉送回家。 苏红釉怎也没想到,己回回送阿婉回去都没事,结果那天她因为酒店的事情忙得抽不开身,拜托楚待代替她去送了一回阿婉,此,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两人。 村里人都说看到楚待拉着阿婉的手从大周家里跑来,那时阿婉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步履蹒跚,他竟都有脸偷情,真是不知羞耻。 还好两人知道还懂得些廉耻,知道跑得利落些不回来,不然留在村里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直到见了那具小棺材板才知道,他哪里是私奔?肯定是楚待送阿婉回家时,他看到了大周提前准备的小棺材。”苏红釉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阿婉还没生呢,他就把小棺材给备好了,这是要做什?” 如果阿婉生的是个子,这副小棺材板就用不上。 如果阿婉生的是女呢? 那就以当日便以“早夭”的名义葬了。 楚待和阿婉大概是看到了棺材板,知晓了大周的打算,两人便决定逃回月亮湾,但是路上不知了什事,最终连着那一个怜的小女婴被埋在焕山后山,成为连墓碑都没有的野坟。 “我好恨啊……” “我报过警,但是那时村里没监控啊……大家都说看到楚待拉着阿婉跑村了……他真的看到了吗?” 苏红釉字字泣血:“我其实也早就想过他死了,我以前不信鬼神的,我觉得世上如果真有神,他为什不救救阿婉?后来我觉得有鬼也好,我在酒店里独玩许多招鬼游戏,如果世上真有鬼,那我兴许还见见死去的阿婉和楚待。” “我召不到鬼,便会心中暗喜,欺骗己他还没死,所以叫不来魂。” “我无论怎样做,我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苏红釉掩面恸哭,哭得身体抽搐,一只手从她背后伸,搭在她的肩头像是在安慰她一般,然而苏红釉却完全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顾绒缓缓抬头,再一 次看到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总是站在苏红釉身后沉默不语的男人——楚待其实一直都还在她的身边,阿婉也在,是苏红釉看不到他。 人鬼殊途,便是如此。 说来也是讽刺,普通人终日待在这样一座阴气沉沉的酒店里,身边又有两个鬼跟着,必定会有所阴损,运势降,然也就有见鬼。 偏偏沈秋戟说过苏红釉心善,身上阴德深厚,所以诛邪不侵,难以见鬼。 楚待和阿婉就是有心想入她梦境,托梦给她都做不到。 本来顾绒是想告诉苏红釉,说他有阴阳眼,够看到楚待就一直在她身边,随机顾绒又觉得这样不妥。毕竟他看见,苏红釉却看不见,她善事做尽,到头来连见心爱之人一面都不以,这对苏红釉来说,该是怎样的痛苦? 顾绒想了想,询问沈秋戟道:“沈秋戟,你给苏红釉开个阴阳眼吗?我看你拿柳叶擦擦眼睛就以了,她也以这样开阴阳眼吗?” “不行。”沈秋戟直接否决,“她没有修行过,如果要开阴阳眼步骤还得麻烦些,而且强行开阴阳眼会损耗她的阴德。” 顾绒蹙眉望着站在苏红釉身后的楚待,楚待也在望着他,这一刻,顾绒忽然想起金童玉女对己说的话——他的骨头凉凉的,鬼魂靠近后会觉得很舒服,力量也会逐渐增强。 第61章 顾绒一直觉得己够无限复活这件事看似是超力, 实际上于他而言却更像是一种诅咒,因为和无限重生力伴随而至的,还有每一次于灵异事件中死亡的痛苦和绝望。 但是后来他却因为这件事阴差阳错和沈秋戟相熟, 甚至是……感觉关系更亲近了一些后, 顾绒又觉得或许正如古人所言:祸兮福之所倚, 福兮祸之所伏。己这个体质,也许还有其他用处也说不准呢? “开阴阳眼的法子很多, 风险小点倒也有, 我以再想想其他办法。” 而沈秋戟见己拒绝了顾绒之后,青年就垂着眼睫沉默不语, 还以为顾绒在为苏红釉和楚待而难过,皱了皱眉又开说:“柳叶擦眼这个虽然折损阴德,不过我觉得按照苏红釉对于见鬼的执着程度, 或许她也是愿意——” “不用。”顾绒却在这 时忽然抬头看向苏红釉的身后, “沈秋戟,你还记得丁曼果和唐思思在714撞邪的那晚, 我在电梯里看见的那个黑衣男人吗?我先前一直以为他是酒店里的保安, 现在你还看见他吗?他就在苏红釉身后。” “看不见。”沈秋戟神色稍冷,“你看到了吗。” 这句话虽然是个问句,但沈秋戟却是用陈述句说的, 然而他大概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想做个试验……” 顾绒伸望着苏红釉身后空空的一处,缓缓伸己的右手,沈秋戟看见清晨第一缕光窗外落入他漂亮的眼中, 和眸光一起熠熠闪动,他的声音很轻, 却也很坚定:“我想知道……” 顾绒走向苏红釉身后那个男人, 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鬼魂是没有实体的, 更不有脉搏,顾绒也从想过要去和一个鬼魂进行触碰,更别说是亲身尝试,但天他就是做了——顾绒触碰到了一阵冰凉。 他不像是握住了某个人的手腕,而像是握住了一块万年难融化的坚冰。 那些坚冰像是带有己的意识一般,疯狂而肆意地望周蔓延,势要封印所接触到的一切——这就是死亡的温度,寒冷,死寂,没有生机。 但是顾绒觉得,他的身体比死亡的温度还要冷。 仿佛世间所有的温度都凝固冰冻在他的皮肉血脉之,潜藏在他的骨头之中,这样仿佛将时间也给冻住的阴寒之气他接触到楚待后就他身体深处迸发,一股脑的传至楚待身上。 顾绒被这股寒意冻得瑟瑟发抖,浑身狂颤,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见的速度褪去,眼睫和发丝甚至渐渐沁冰霜,肤色本就近雪的他,这会便更像是一尊冰刻而的塑像,因为顾绒忽然靠近而怔住的苏红釉看见顾绒这怪异的模样也被惊得回神,不解的问他:“顾学……你怎了?” “你干什?!”沈秋戟也攥住了顾绒另外一只手腕,待察觉到青年身上凛冽寒冷的温度后,沈秋戟就马上想将他脱离苏红釉身侧。 “顾绒,松手。”沈秋戟声音低哑,眸光阴沉,“你如果不松手——” “再等等,他快现了……”顾绒也很惊讶于在这样严寒的己竟然还保持清醒的思维 ,他也知道己坚持不了多久了,“沈秋戟,你再等等,我很想知道……” “凭借一副不该属于我命格的骨头而活来的我,到底有什存在的意义。” 顾绒说完这句话后沈秋戟就看见苏红釉身后有一道身影从完全透明逐渐变得凝实清晰,最后彻底现在他三人面前时,已经接近于正常人了,顾绒松开了手,他也没有消失不见。 但是他只站在阴影里,而无法靠近阳光,越是接近有光的地方他的身形就会越发模糊。 即便如此,这也足够苏红釉看清他的面容,她看见一副白骨尚且认是他,现在看见了阔别七年已久的恋人,她也喊他的名字—— “楚待……”苏红釉呆呆地望着这个人,泪水不受控地从脸侧滑落。 她伸的己的手,颤抖地贴上楚待的面庞,一寸寸勾勒他的容颜,指腹冰冷的温度在时刻提醒苏红釉,这个人已经死去的事实。 然而苏红釉却笑了起来,她眼中着泪光,欣喜道:“真好……我又见到你了。” 楚待望向苏红釉的眸中亦是泪光闪烁,万千悲喜交错难分,他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从风衣袋中掏了另一枚的戒指,放到苏红釉的手上。 这只戒指和苏红釉从土里挖来的那只是一对的。 苏红釉看着这只戒指笑得更灿烂了些:“你走了以后,我就天天戴着这枚戒指,后来不见了,我还很难过,原来是被你拿走了啊,还好没有丢……” 楚待唇瓣张合着,但是无法发声音,顾绒看见他中空荡荡的,像是没有头。 “他和你说‘对不起’。”沈秋戟告诉苏红釉,毕竟这里会读唇语的大概只有他了。“拿走你的戒指,是想让你别再等他了。” “你要离开焕山,离开这里,去外面过你新的生活,这比什都重要。” 沈秋戟将楚待所有的话转述给了苏红釉。 苏红釉听了却摇摇头,将楚待给她的那枚戒指戴到己的无名指上,再拉起楚待的手,将她从土里找到的,那枚稍大些尺寸属于男士的戒指给楚待戴上:“不,我要等你回来,这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楚待望着苏红釉的眼神更哀伤了,但苏 红釉却固执地不肯松开他的手。 这时酒店中渐渐有其他动静响起,似乎是有其他人醒了过来,楚待看看顾绒又沈秋戟,然后安抚地拍拍苏红釉的手退到阴影中,便慢慢地消失了。 “楚待?”苏红釉惊慌地喊着楚待的名字。 沈秋戟扶着身体软绵无力的顾绒,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巳时至申时期间阳光很强烈,他应该无法在有阳光的地方现,你去没光的地方喊他,他大概就会来见你了。” “我、我还以为他走了……”苏红釉闻言这才稍微安心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随后她又看向顾绒,苏红釉没忘记是顾绒的原因,她才见到楚待。 此刻顾绒眼睫上还挂着霜,靠在沈秋戟怀中打着冷颤,苏红釉就赶紧往前台后面跑,说道:“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几分钟后苏红釉拿了一个毯子和小太阳烤火器来了,她把毯子递给沈秋戟,又把小太阳插上电对准顾绒:“要不我再把空调给你开上?” “咳咳……不用了。”顾绒冻得嗓子都在发疼,但是松开握住楚待的手后,这种感觉已经缓解了很多,起码他没有再继续觉得己要被冻死了一样冷。 苏红釉随即又给顾绒拿来了一壶热水,随后便站在一旁,对于顾绒是怎样让楚待现的事她没有多问,沈秋戟很满意她的觉,不过有些事他还是要说:“天——” “天的事我不会说去的。”结果沈秋戟才开说了两个字,苏红釉就赶紧接了他的话平静道,“天什事都没发生。” “希望你说到做到。”沈秋戟眸光灰暗,声音冷冷。 他威胁的话语没有明说,但苏红釉明白他的意思,顾绒让她再见到楚待,大概也以让楚待重新消失,所以苏红釉没有多说,只郑重承诺道:“好。” 随后沈秋戟就随便扯了个借把苏红釉支开了,他和顾绒待在大厅早餐区吃着月亮湾提供的早餐,苏红釉现在对他感激万分,让厨师特地过来给顾绒加餐,他想吃什告诉厨师就行,如果月亮湾没有,她立马去给他买。 不过顾绒没什想吃的,就点了俩份虾皇饺。 一份给他,一份给沈秋戟。 虾皇饺是 餐厅里另点算是比较贵的菜了,但苏红釉没有收他俩的钱,她也知道大恩不言谢,告诉顾绒和沈秋戟如果以后有什需要她做的,只要在不违法和她力范围以内的事,她一定会去做,说完也不留来打扰他,退到前台后面的屋子里去了。 “哼,她肯定是去找楚待了。”沈秋戟见状冷笑一声,和顾绒说,“这些情侣就是这样腻歪。” 分卷阅读70 顾绒听着沈秋戟这快比面前醋碟里的醋还酸的话,忍不住笑道:“怎,你是嫉妒吗?” “我不嫉妒。”沈秋戟嗤道,“我酸,我吃柠檬,行了吧?。” 顾绒:“?” 当他听不来我吃柠檬是在骂wm吗? “你骂我?”顾绒想再确认一,怕己听错了冤枉沈秋戟。 沈秋戟掰着顾绒的脸面向己,务必要让顾绒听己的心烦气躁、咬牙切齿却无奈何的憋闷:“你是傻逼,这回听清楚了吗?” “你在骂顾绒啊。”刚说完沈秋戟就听见路笑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路笑雩抚着胸松了气,在窗和厨师要了份鸭血粉丝汤:“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捧着他的脸是要亲嘴呢,这大早上就让我看这种东西是真的遭不住。” 沈秋戟:“……” 说完路笑雩才注意到顾绒又是晒小太阳又是裹毯子的打扮,而且顾绒现在头发丝还有些湿,反正看上去就是很冷的样子,不禁问他俩:“现在的天气有这冷吗?” 顾绒然不和他说实话,只道:“没有,只是我觉得冷而已。” 而沈秋戟根本没理他两人的对话,就只是松开手,端着己的饺子坐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去,不和顾绒坐了。 顾绒看着沈秋戟这像是在闹别扭的行为挑了挑眉,思忖两秒后端着己的饺子跑到沈秋戟对面,再次和他坐一张桌子,沈秋戟再换,顾绒也跟着他换。 如此三次后,沈秋戟干脆搬去和路笑雩一起坐了。 他现在在的餐厅区域都是两人座的,多人座的要往后面去,沈秋戟现在和路笑雩坐,摆明了就是不给顾绒和他一块坐的机会。 但是顾绒也没慌,他把己碗筷和饺子放到路笑雩这桌的桌上后,又从旁边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沈秋戟旁边,这子就搞得坐在沈秋戟对面原本是第一个坐路笑雩,现在却像是最后入座的小三。 “啪!” “羞辱我的方式有很多。”路笑雩把筷子撂,深吸一气质问顾绒和沈秋戟,“你两个为什要选择这一种?” 路笑雩以骂己,但他凶了顾绒,沈秋戟就要开说两句了,他用手 指了指这片餐区的提示牌说:“这里是情侣专区。” 不然这的座位为什是两人座的? “好,是我取其辱,打扰了。”路笑雩捂着心,决定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多人餐区吃饭。 路笑雩刚起来,也已经起床楼的陈晋和谢梓晗看见他,谢梓晗就抬手和他打招呼:“诶,路笑雩你要去哪?过来和我一起吃早饭啊。” 陈晋闻言赶紧扯了一把谢梓晗的手:“这是情侣专区,只有两个座位的,你别羞辱路笑雩了。” “咦?”谢梓晗看了看周发现还真全是双人座的餐桌,然后赶紧和路笑雩道歉,“不好意思啊路笑雩,我刚刚没注意。” 说完谢梓晗又想照顾路笑雩的情绪,试探性地问他:“要不我陪你去多人区吃?” 路笑雩还起了逆反心理,把鸭血粉丝汤往北顾绒拖走了一把椅子,现在只剩一张椅子的桌上坐,警告他到:“我就要在这吃,你谁都别过来。” “好吧。”谢梓晗挠挠头,和陈晋坐在一起点了包子吃。 他之后,又有许多学生陆陆续续的来,看见坐在一起的谢梓晗和陈晋没有多惊讶,毕竟他这对情侣中有个爱穿女装的谢梓晗,很惹眼,大家在到这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是一对了。 而他这届设计系中是gay或是les的学生数量还挺多,所以看到顾绒和沈秋戟,他也不惊讶,至多就是唏嘘两声,嘀咕着难怪顾绒要画沈秋戟的浴图,感情是这种关系。 反倒是看到独一人坐在情侣区的路笑雩他才觉得奇怪——这人一个人坐在情侣区干嘛?在等一场缘分?是他面前也没有别的椅子了啊?莫非是寡王? 路笑雩被气得快把筷子给咬断了。 顾绒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尤其是班长车舸看到和沈秋戟坐在一起又露“果然如此”的神色后,顾绒越发坐立难安。 不过刚刚在生气的沈秋戟这会却像是心情好了,他眉头不皱了,阴沉的脸色也转晴了,甚至唇角还勾着,似笑非笑地望着顾绒,轻声问他:“绒宝,我看这的椅子似乎很扎你屁股,要不然我也换去多人区坐?” “以。”顾绒说。 说完他就看见沈秋 戟的脸色迅速变阴,然后他又立马补充:“但没必要。” 沈秋戟的脸色没继续更难看,却也没有再度转晴的迹象,还阴阳怪气道:“有蜜,腹有剑。” 顾绒:“……” 顾绒听了沈秋戟这几个字简直哭笑不得,在沈秋戟的话中,他好像一个渣男。 但讽刺完后,沈秋戟又到他原来的座位上把毯子和小太阳给顾绒搬过来,让他烤火裹紧毯子,顾绒攥着被沈秋戟重新披到肩上的毯子,也忍不住小声问他:“刀子嘴,豆腐心?” “你搁这和老子对对联呢?”沈秋戟一听也把筷子撂了。 何曾几时,顾绒也曾威风的在沈秋戟面前称“老子”,然而现在面对沈秋戟,他却只低头小意奉承:“不敢不敢。” 沈秋戟这才又被顾绒哄得舒心了些,只是说话的调子依旧冷冷的:“苏红釉本来是以活很久的,你让楚待凭空涨了那多阴气,虽然苏红釉见着他了,但是他和苏红釉在一起待久了,苏红釉是会折寿的。” 顾绒当时只想着金童玉女说在他身边待着会变强些,没想过那多后果,闻言愣了道,后怕道:“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沈秋戟头也不抬,声音没什温度:“你是做错了,但和这件事无关,苏红釉如果放手,她不至于等七年。” 苏红釉还坚持那久,都是因为她还有个信念——她要等楚待回来,或者是找到楚待和阿婉的尸体,为他报仇。 从昨晚苏红釉一见到尸骨就说要报警那时起,沈秋戟就知道,杀害楚待和阿婉的凶兽苏红釉一定知道是谁,她回来后又一夜没睡,沈秋戟甚至觉得以苏红釉当时的精神状况来说,如果顾绒没有让她看见楚待,她到底干处什事谁也无法预料。 别最后为了复仇,把己也给搭进去。 而对于苏红釉而言,和无数个孤寂等待的夜晚相比,让她再见楚待一眼,哪怕是要以生命为代价她也是愿意的,毕竟见鬼还有最后一种必定成的法子,那就是去死。 沈秋戟给顾绒解释后面这些,是怕顾绒知道苏红釉会折寿后有心理负担,谁知他高估这没良心的小混蛋,他何止是没有心理负担,他简直没心没肺,一听己的错和这件 事无关后他立马就乐了,眉眼弯弯说:“诶,那就好。” “你不知道你错在哪了吗?”沈秋戟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他。 “我……错在……”顾绒小心打量着沈秋戟脸色,感觉己要是再说错一个字,恐怕沈秋戟把己头拧来,左思右想最终小声说,“错在我和金童玉女说……我馋你身子?” 沈秋戟不置否,但是顾绒却发现他好像没那生气了。 己没猜错! 顾绒差点喜极而泣,他还想和沈秋戟说些好听话哄他,想让沈秋戟理解当时情况多危急,他这样说也是有诸多的不得已。 是这时他周围却有不情侣也坐了来,人多杂,顾绒只暂且压,打算等人些时再说。 吃过早饭后,苏老师和杨老师就去退房,他要离开月亮湾回到大别墅基地那边去了。 苏红釉又现了在前台那边了,她还回己房间换了身衣裳,没再穿红色,而是换了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在十一月秋末的季节里,她却好像初夏新发的枝芽充满了勃勃生机,眼中全是对未来的期望。 有些喜欢她的路笑雩肯定不会错过她的变化,凑到前台那边问:“红釉姐天怎没穿红色了?” “我以前穿红,是为了穿一身红嫁衣等我喜欢的那个人来娶我。”苏红釉伸己的手指,给他看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眼中是无限的欢喜,“他来娶我了,我就不需要再穿红色等他了。” 路笑雩早上一连三波打击,人彻底蔫了,不过他也衷心祝福苏红釉,即便声音难掩低落:“那祝红釉姐你百年好合。” 沈秋戟之后也到前台找了苏红釉,和她说:“苏小姐,你之前说不论我有什要求,你都会答应的对吧?我现在正有个不情之请。” “你请说。”苏红釉认真地点头,“只要不违法,而且我做到。” 沈秋戟说:“我要在月亮湾长租一间房间,在你死去之前,这间房不外租,我有两个……朋友吧,会过来住。” “……你的朋友?” 苏红釉听完沈秋戟说他那两个朋友的身份后有些惊讶,但依旧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你俩在说什悄悄话 ?”顾绒没和沈秋戟一起过去,只在旁边看着,所以不知道他和苏红釉说了什。 沈秋戟没直说,还卖了个关子:“等会上了大后再和你说。” 离开月亮湾时,苏红釉站在门挨个给所有学送他酒店备的小礼物,熟稔的背着广告语:“欢迎客人次再来唷,这是小礼物,请收好~还请两位客人记得帮我酒店打个五星好评……” 在她温柔的声音中,顾绒站在广场上回头望着月亮湾,他来前注意到月亮湾后门那里,依旧有不客人从后门进,戴帽戴着罩,行踪神秘,而这座似乎更加神秘的酒店依旧有许多秘密他不曾知道。 白昼中,这座酒店二三层许多窗再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他看到有几乎每扇窗后面都站了“人”了,她全是脸色苍白的、带着尸斑的女人和不超过一岁便早夭的婴孩。 而307房间的窗那,站着一身白裙,没有眼珠的阿婉,她伸手轻轻对顾绒摆了摆,算是道别。 这一次,顾绒没有再害怕她,也没有害怕窗后的任何鬼怪。 但不知道何时就走到了顾绒身边的沈秋戟,还是轻轻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在某些丧葬文化中,走后门有另外一种意思吗?” 第62章 顾绒摇摇头, 如实说:“不知道。” “在南疆那边某个数民族的文化中,后门是留给鬼走的,如果你要去看望一位逝去的故人, 那你也得走后门。”沈秋戟和他说, “土葬费用高,而正规的公墓也是需要购买的,这笔钱对于有些家庭来说或许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焕山不许再私土葬后,那些不被村民允许葬在陵山的女人和小孩,她又去哪呢?” 沈秋戟这些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顾绒反应过来后就微微睁大双目,一瞬间明白在了二三层住的那些“客人”, 究竟是谁——她的亲人暂时没有足够的钱购置公墓安葬她, 只在月亮湾租一间客房,将她的骨灰先放在这里, 等存到足够的钱后,再把她葬去好墓之中,不必流落在外。 观光车司机曾经告诉过他, 这座酒店政府来谈过很多次,老板就是不愿意拆, 不是钱的问题, 但具体是什原因, 几乎没有人知道。 分卷阅读71 “走吧。”沈秋戟轻轻叹了气。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和顾绒说,比如当苏红釉和月亮湾的老板姜老太太一起现在电梯时,他看到了楚待, 而当苏红釉独处时, 他却看不见楚待。 那位姜老太太也做了这多好事, 等她故去时,约莫也是喜丧吧。 乘坐大回基地的时候,他路过一人家,那人家门停着许多警车,大驶离之前,顾绒看见警察将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从屋里带。 那个男人长得很胖,肚子鼓起老高,脖颈后面还积着两层肉。 因为他被带门后始终低着头,所以顾绒看不清他脸上是什表情,只看见他眼睛上捂着一双长满尸斑的婴小手。 双目漆黑没有眼白的鬼婴骑在这个男人的脖颈上“咯咯”直笑,顾绒记得这个鬼婴的模样,她是阿婉的孩子。 如此,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呼之欲。 路过他时,顾绒缠在手腕间的感恶红线铃疯狂震响,他的心脏也被这急促的铃声给揪紧而有些发慌——沈秋戟将这串铃铛借给他用时,说这红线铃只有在周围有带着恶意的鬼魂现的时候才会响。 然而顾绒戴着遇见了那多的鬼怪,包括前几回碰见这个鬼婴时都没有响,唯独在日听见了铃铛的响声。 在顾绒的印象中,像沈秋戟这种有着许多大本事的神秘人士,都是见不得鬼怪作祟的,看到鬼怪害人肯定要手救人,当他转头看向坐在己身边的沈秋戟,却见身边的男人正抱着胳膊假寐,像是根本没听见这阵铃声似的。 “……铃铛响了。”顾绒小声和沈秋戟说。 “我听见了。”沈秋戟掀起左眼的眼皮睨他,“怎,你要我把那个鬼婴给解决吗?” “不是。”顾绒赶紧摇头,“我只是以为你会……” “不会。”沈秋戟勾了唇,重新靠回去休息。 顾绒听着他说越发好奇了:“沈秋戟,你看到这种事不管也以吗?不会被师门处罚?” 沈秋戟说:“以啊,我师门门训是避世,除了避世也没别的什硬性规定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多管闲事。” 顾绒没有再问,等男人和鬼婴的身影以及警车彻底消 失在他视线范围外,再也看不见后,感恶红线铃才停止震动。 这东西就像警报器似的,还真是个宝贝,顾绒觉得他要是有这样一个红线铃戴着,就不用整天担心己莫名其妙地死了。不过这是沈秋戟的,他不一直拿着,始终要物归原主。 但是沈秋戟却阻止了顾绒抬手要解铃铛还给他的动作,和顾绒说:“不用还我,这东西对我没用,我送给你了,以后你戴着吧。” “真的啊?不过我一个男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红线铃铛不太好吧?而且这不是你七叔给你的吗?”顾绒惊喜道,他其实是想要的,他又觉得这个东西应该很珍贵,就想客气的拒绝。 如果沈秋戟非要给他,那他就勉强收吧。 沈秋戟哪里猜不顾绒心理这些小九九?他好笑地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睨着顾绒:“真不要,那我拿回来了。” 说完,他就把感恶红线铃从顾绒那往回收,等逗得顾绒发怔后,他又笑着俯身拉起顾绒的一截裤腿,把红线铃铛往他脚踝上缠:“不逗你了,说给你就是给你了,戴着吧。” 顾绒垂眸望着沈秋戟的后脑勺,抿着唇角努力压抑着笑。又听着沈秋戟徐声继续在说:“我一直觉得鬼祟生来便是恶的,我七叔却不这认为,他给我那根红线铃是怕我脾气暴躁,看到鬼不论缘由不问善恶一并杀了。” “啊?”顾绒没想到沈秋戟他七叔给他感恶红线铃是因为这个原因,赶紧轻轻踢着小腿往旁边缩,“那这铃铛我更不要了。” “别乱动。”沈秋戟握住他的脚腕,像是惩罚似的捏了他的小腿肉,“我辩善恶不靠这根红线铃铛,人性之复杂,又岂是一根红线铃铛就分清善恶的?” 沈秋戟捏他时并没有用多力气,顾绒不觉得痛,反而感觉那力道更像是亲昵的亵抚,他在大里坐的位置很靠后,周围还是有人,暧昧的气氛在这样逼仄狭窄的空间中不断升温,烘得顾绒耳根逐渐发烫,叫他不由主绷紧了身体,为了掩饰己的不在,顾绒只好顺着沈秋戟话继续和他瞎聊:“那你不靠感恶红线铃,又靠什?” 沈秋戟回他:“靠眼睛啊。” 顾绒又问:“万一你看错了吗?” “我不会看错。”沈 秋戟轻轻嗤了一声,说话的调子隐约带着笑意,但他还没抬头,顾绒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笑,只听见他用微哑的嗓音漫不经心道,“因为我会闭眼啊。闭上眼睛,就看不到善恶了。” 他闭眼不看,便不知善恶——分不清就全部杀了便是。 顾绒闻言却想起了方才路过鬼婴时感恶红线铃疯狂响动,沈秋戟却闭目看似没有听见的样子,就以为这就是沈秋戟所谓的“闭眼”。 看来沈秋戟也还是挺善良的。 结果“善良”的沈秋戟给顾绒拴好红线铃铛后就抬起头,开始对顾绒施恶,翻旧账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就想知道,你现在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什?怎又是这个问题?早上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不过认为知晓答案的顾绒流利道:“错在我和金童玉女说我馋你身子。” 哄沈秋戟高兴这件事他最在行了,顾绒还刻意放缓声音,脸上的是温驯乖柔表情,柔声慢慢道:“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那俩小鬼如此觊觎我,不讲点狠话他怎肯放弃?我唯有这样说……”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己错在哪里。”沈秋戟挑高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没什表情,看不喜怒哀乐。 顾绒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不是错在这个吗?” 结果沈秋戟却抚着颔首道:“你这句话至多只说是用词不恰当,‘馋’这个字眼未免难听,我两个情到深处然浓,意到浓时做些亲昵的事都是正常的,怎就是‘馋’了呢?” 七叔还说过他不是君子,沈秋戟却觉得他就是君子,他和顾绒日日床共枕,他连顾绒都没偷亲一,这还不叫君子吗?于是沈秋戟继续夸奖己说:“再说我这种君子,向来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我就算是真要做点什,我也要问过你的意思。” 顾绒从沈秋戟说第一句话时就已经愣住了,等沈秋戟说完后面那一大长串后,他甚至开始怀疑己是不是失忆了,为什在沈秋戟的中,他就像是一对已然在一起很久的情侣? “就比如现在——” 然而沈秋戟并不知道顾绒在困惑些什,他像是打算给顾绒举个 例子,又像是顾绒一语成谶——沈秋戟就是馋他很久了,所以沈秋戟问他:“顾绒,我以亲你一吗?” 沈秋戟只会在认真的情况喊他全名。 顾绒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睫颤了颤,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沈秋戟。 理智上,顾绒觉得他应该是要拒绝沈秋戟的,他都是男的,又曾经是最看不顺眼彼此的死对头,是事情怎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 就如……他根本不知道己在什时候就喜欢上了沈秋戟一样。 或许是在焕山的途中沈秋戟牵住他手的那一刻,或许是在沈秋戟问愿不愿意被红线牵上的那一晚,又或许是在明心楼时沈秋戟为他挡了斧头的那一天,又或者,早在沈秋戟背他去医院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喜欢上沈秋戟了。 喜欢这种事情向来难以找源头,仿佛在你明白己“喜欢上了他”的那一刻起,你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记忆,都会变成你喜欢他的全部证据,过往看他的每一寸躲闪的目光,每一次慌乱的心跳,都是无声的告白。 顾绒张了张唇,依旧没想到己要怎样回答。 沈秋戟却已经俯身亲了来——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身体的反应往往要比嘴上说的话要更加诚实,顾绒听到己的呼吸和心跳随着沈秋戟的欺身压近而交织在一起,柔软的嘴唇相碰的那一刹,顾绒终于知道了己的答案。 十五天的外地写生课结束后,顾绒和沈秋戟就回学校了。 他后面几天再进焕山度假村写生时虽然会路过月亮湾,但是都没有再进去看过了。 顾绒只会在街上遥遥地望一眼月亮湾,偶尔会看见在楼某间房中,苏红釉箍着楚待的胳膊在窗边一起看风景——己曾经那样恐惧的存在,却是别人朝思暮想希望以再见一面的人。 等到走前最后一次远望月亮湾时,顾绒发现307的阿婉多了一对邻居——金童和玉女。 到此顾绒才懂沈秋戟那天和苏红釉说的悄悄话是什。 俩知道顾绒要走还在头天晚上偷偷溜到基地送别顾绒,当顾绒从浴室来看见门站着一对纸人时,他差点没吓死。 就问沈秋戟他 把这两个纸人放在月亮湾,也不怕影响月亮湾的生意,沈秋戟听了反而笑话他,说他以为人人都有阴阳眼,轻易看到他见到的东西吗? 顾绒听着越发觉着心酸。 而沈秋戟笑话完他后还要来亲他。 两人滚在宿舍里唇齿交缠,顾绒喘得满脸通红却不从抵抗,年轻人的精力就是这样旺盛,尤其是挑开暧昧那层薄薄的面纱后,顾绒就只忙着沉溺于恋爱的欣喜中,连作业都不想画了。 说好的去写生,他就在写生景物前握着画笔,隔着速写本偷偷地瞧沈秋戟,有时装模作势在纸上勾两笔,却是在写沈秋戟的名字,活像是去练字的。 偏偏他还不爱主动,就只会用那双被亲得水雾氤氲湿漉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沈秋戟,眼底似乎满是渴求,勾得沈秋戟心驰神荡也难以凝神专注画画,待他丢了纸笔从心从欲后,顾绒又会搡着他的胸膛说他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因此最后还要路笑雩来催他两人记得交作业。 好在他最后的小组成绩还不错,保住了顾绒的绩点。 回覃城大学那天,他进了宿舍发现李铭学和梁不在,是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而顾绒现在虽然沉迷于谈恋爱,但他回宿舍后干的第一件事还是换床单。 他脱了鞋爬上己的床,坐在床沿处往地上扔扯床单和被套,沈秋戟看见他系着红线铃铛的细痩脚踝在半空中轻晃,便鬼迷心窍似的攥着他的脚腕,也爬上了床,将顾绒摁在凌乱的被褥上亲昵。 “我换床单呢,你干嘛?”顾绒红着脸用手去推他,“来的路上亲了这久你还没亲够吗?” “多亲一不好吗?”沈秋戟睁着眼睛说瞎话,“上次去焕山你吐成什样忘了,这次回来的路上你就没吐。” 顾绒其实也喜欢和沈秋戟亲近,两人动情身体发热间难免会汗,顾绒有时摸到沈秋戟沾着薄汗宽厚的脊背却只会将他搂得更紧,并不觉得厌恶,每每这时顾绒也觉得己像是被沈秋戟了迷魂汤,过往一切原则和坚持在他这都没了踪影,宛如城池在强敌前城门大开,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只仍由对方肆意侵入,攻城略地。 所以现在被沈秋戟勾着亲了会顾绒又觉得头 脑发晕,浑身软绵绵的叫他没有力气动弹,但他还记得这里已经不是焕山只有他和沈秋戟两个人的宿舍了,这里是419,他宿舍里还有别的室友呢。 “是等会李铭学和梁还要回来呢。”顾绒轻声和沈秋戟说,他的嗓音如水磨小调,情脉脉,“被他看见了怎办……” 沈秋戟大言不惭:“我两个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次数还吗?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样他回来也看不见。”说完沈秋戟还将己床那边的被褥扯过来,蒙在两人头上,将热意拢得更紧。 分卷阅读72 顾绒这才恍然记起,己差点忘了沈秋戟以前有多不要脸。 他也近墨者黑,和沈秋戟藏在被中厮混,连门被打开的声音都没听见。 “你俩在干嘛?” 还是李铭学和梁走到床前,掀起他被子一角,将外头的光线放进他的秘密空间内,顾绒才骤然回神。 还好那时他俩没在接吻,因为顾绒觉得沈秋戟又要压得己喘不过气,刚伸手将人推开,所以沈秋戟只是将手按在他的肩上。 被窝里两双眼睛和被窝外的两双眼睛对望,双方都是尴尬的沉默。 李铭学的眼睛在顾绒红润似乎还带着水迹的嘴唇上短暂的停留了,又看向沈秋戟,表情复杂:“你在……” 沈秋戟接过他的话,直白道:“在打啵。” 李铭学:“……” 梁松了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打架呢。” 他和李铭学回来见顾绒床单扔了一地,又见沈秋戟用己的被子罩着顾绒的头,还以为顾绒和沈秋戟又爆发了以“换洗床单”为冲突的战争,在被窝里打架呢。 但是随后梁又反应过来了——哪有人打架是在被子里打架的? 而且沈秋戟刚刚说什,他在打啵? “你、你——”梁指着顾绒和沈秋戟,嘴唇张张合合半天也凑不一句完整的句子。 沈秋戟干脆把被子掀开扔到一边去:“我和顾绒在打啵这件事有那另你惊讶吗?” “何止是惊讶?简直是震惊好吗?”梁这回终于把话说顺了,“你俩怎回事啊?明明去焕山之前还是好好的啊。” 李铭学听着梁的话忍不住侧目。 梁见状也不由反思——沈秋戟和顾绒之前好像就有些不对了,也不像现在,浑身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梁被刺激到了,组织语言的力直线降:“二绒你再像以前那样骂骂沈秋戟吧,或者沈秋戟你再想办法被二绒骂两句,不然我真的好不习惯。” 沈秋戟:“?” 为什被骂的人一定就要是他。 而且—— “绒绒怎舍得骂我?”沈秋戟挑眉,反问梁。 梁说实话:“他以前天天骂你,一天还骂好几次。” 沈秋戟:“你记错了。” 梁决定以实际行动证明,他扭头对顾绒说:“你去半个月了,所以沈秋戟的床单至有一个月没换了,他刚刚用一个月没洗的被套盖你的头。” 李铭学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快骂他。” 顾绒:“……” 顾绒脸皮还是更薄些,他和沈秋戟谈恋爱的事情并不打算瞒着别人,有考虑过公开的事,但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公开。 不过顾绒终究也还是没有骂沈秋戟,只用指尖轻轻拍了他的手背。 但就因为这样沈秋戟都要傲到天上去了,智力也断崖式跌,逮着梁追问:“瞧见没?瞧见没?”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李铭学和梁后面还是很认真地问了顾绒和沈秋戟:“你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吗?” 顾绒点头应道:“嗯。” 沈秋戟素来没个正经模样,如果这声肯定由他来回答,李铭学和梁还会怀疑一,但现在这话是顾绒说的,那显然不会有假。 只是李铭学和梁想不通,这两人之前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怎忽然之间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呢? 顾绒也说不上来,觉着也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吧,而他还乐于沉浸其中。 李铭学和梁都是异性恋,不过他并不恐,对待顾绒和沈秋戟时也还是像以前那样,但是禁止他俩在宿舍里秀恩爱,谁叫他两个还是单身人士? 而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沈秋戟刚起床就和顾绒说了一件事—— 阿婉的前夫,也就是那天被警车带走的大周,昨晚在看守所里在狱警送饭时好像因为嫌弃饭菜不好,不仅对狱警恶言相向,还打伤了狱警,就在他要往狱警脸上招呼第二拳时,他忽然停了动作。 等他再动时,却是伸手把己眼珠给扣了来,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叫一声,因为在挖己眼珠之前,他已经把己头齐根咬断了。 狱警当时都顾不得己被打了的事,马上拨打了急救电话把大周送去医院。 看守所那边没人知道大周为什要这样做。 顾绒听了沈秋戟说的话,却是意识地想起了骑在他脖颈上的鬼婴。他当时就觉得鬼婴跟着大周,一定不会紧紧是跟着那简单。 他问沈秋戟:“那大周死了吗?” “没死。”沈秋戟意味深长道,“苏红釉连夜赶去医院,还了他所有的医药费,请求医院一定要保住他的命,苏红釉说:他犯的罪,要等待法律来审判。” 顾绒怔忡片刻之后也笑了:“没错。” 那个男人十有八九会被判死刑,而死刑对现在的他来说,或许反而是种解脱。 不过顾绒也好奇沈秋戟怎知道这多细节,按理来说这些消息警方应该会保密才是:“你怎知道的?你留了苏红釉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沈秋戟拿顾绒给他的智机,给顾绒看己的手机屏幕,“金童玉女发微信告诉我的。” 第邪·请仙 第63章 微信? 陡然听见这两个字时顾绒都愣了, 不管这个软件的使用者是沈秋戟或者是金童玉女……都很让人觉得不思议好吗? “你……” 顾绒张了张唇,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己应该是先问沈秋戟他什时候注册的微信,还是先问金童玉女怎搞来的微信号。 但是他的旧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又的确是沈秋戟和金童玉女的聊天界面。 沈秋戟也没给打备注, 所以联系人就直接是金童玉女的网名,而沈秋戟的头像貌似是一张粉红色符, 上面画着顾绒看不懂的东西,看符咒的纹路, 又和沈秋戟经常送给他的那些护身符长得不太一样。 至于金童玉女的头像,是两个的渗人合影拍照。 顾绒光是瞧了一眼就已经在怀疑己晚上大概要做噩梦了—— 【沈秋戟:那个男人怎样了?】 【爱的“人”:语音59’】 【沈秋戟:死了吗?】 【爱的“人”:语音36’】 【沈秋戟:不错,你就好好待在月亮湾吧,不要干怪事, 干坏事就等死吧[微笑]。】 【爱的“人”:好的,[乖巧.jpg]。】 顾绒:“……?” 金童玉女都已经学会使用表情包了? 不过金童玉女认识的字应该不多,长点的句子只会发语音。 “我知道你会好奇那个渣男的结果,所以走之前我就给金童玉女各画了纸人专用的智机和电脑用来联系,电话卡好像是苏红釉赞助的,她好像也挺有钱。”沈秋戟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羡慕,“现在两个现在有很深的网瘾, 整天待在月亮湾打游戏看电影, 应该不会来干坏事。” “……用网络吗?”顾绒感觉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我撞邪的时候周围所有网络都会断开。” 沈秋戟说:“不用无线网,只用月亮湾的网线, 网速很慢, 而且周围鬼怪不聚集太多, 聚集太多也会断网。” 这一刻, 顾绒不禁也有些羡慕金童玉女, 或许次撞邪他也以试试不用网线联系到别人。 而沈秋戟见顾绒盯着手机界面不说话, 还对金童玉女的事特别感兴趣,就问他:“怎,绒宝你也要加两个吗?” “不!”顾绒赶紧拒绝,还差点喊破音,“我不加。” 他绝对不要加两个纸人作为微信好友,这种好友光是放在列表里都觉得怕好吧?万一哪天金童玉女忽然发了拍照,或者是月亮湾里其他住的照片……那个画面哪怕只是想象一,顾绒都感觉很恐怖。 拒绝完后顾绒又望向沈秋戟,意有所指道:“你有微信?” 分卷阅读73 “一直有,但是不常用。”沈秋戟说,“你也知道我都是用的老年机,老年机没法载这些智APP,我就打工的时候会去网吧用网页版登录一,用来联系客。” 现在沈秋戟会把微信拿来再用,还是因为顾绒借了他一个智机。 顾绒闻言抿了抿唇角,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那你有了微信也不加我。” “我倒是想加。”谁知沈秋戟看他的目光更加幽怨,顾绒感觉他还从沈秋戟眼中读除了一丝委屈,“我现在还在你联系人黑名单里躺着呢。” ……好像还真是。 他的确把沈秋戟的联系方式拖进黑名单了,因为沈秋戟当初在市医院丢了他那个老年机,顾绒怕市医院那个鬼崽顺着沈秋戟的联系人名单给他打电话。 “我就加微信吧,你在我联系人黑名单里不影响我成为微信好友。”顾绒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没把沈秋戟放黑名单,“反正你手机经常丢,我平时也都待在一块不用打电话。” 沈秋戟:“……” 听听,顾绒说的这叫什话?有他这样的情侣吗? “我不,我要来。”沈秋戟坚决不意,他仗着现在和顾绒关系不一般了,又和顾绒是邻床,直接跨了床围栏,膝行到顾绒身边躺,还顾绒的手机夺了过来,强硬地把己放了黑名单,顺便还完成了加微信好友的操作。 等手机再回到己手机里,顾绒就看到己多了个备注名为“戟宝贝”的好友,沈秋戟还把己和他的聊天框给弄成了置顶。 “那要是晚上有脏东西给我打电话怎办?”顾绒无奈又想笑,他以前怎没发现沈秋戟居然这幼稚? “我帮你接。” 沈秋戟这样说着,却是直接把手机两人的手机都扔到一旁,双手撑在顾绒脑袋两侧,俯身凝望着他。 顾绒还躺在被窝里,沈秋戟往他身上这一压,他连手都伸不被窝,就像个蚕宝宝似的被沈秋戟的目光攫住无法动弹,他的视线扫过沈秋戟的唇,便骤然想起这处的柔软和温热,而身体比他记忆更加深刻,光是这样看着,顾绒就觉得身体的温度不受控地直往上升高。 “你、你又想干什了?”顾绒抿了抿唇, 干净轻徐的声音有些磕绊。 “你耳朵红了。”沈秋戟轻轻偏了头,俯身靠近顾绒的耳侧,他湿热的吐息全部落在青年的雪色的皮肤上,激起青年敏感的轻颤,偏偏他还笑着反问,“大清早的,你在想什?” 顾绒必然不说实话,隔着被子要去推沈秋戟的胸膛,即便露在外头雪白细腻的脖颈上全部染了一层薄粉,他也要欲盖弥彰道:“我什都没想,你快起来,我要起床了。” 沈秋戟唇角的笑容更深:“我想亲你一,亲完再起床。” 说完他就吻上了顾绒的唇,两人的唇瓣贴在一起缓缓摩挲,偏偏他还嫌不够,想要再深入和湿润缠绵些触碰,结果尖刚舔了顾绒一,青年就睁大眼睛死命别过脑袋,像是被流氓非礼了一般惊慌道:“啊,我还没刷牙呀,别亲了。” “……” 这个煞风景的小混蛋。 不过沈秋戟也清楚顾绒的洁癖毛病,他要是真把青年逼狠了,恐怕顾绒等会就龇着牙要来咬他。 于是沈秋戟就只无奈地起床。 顾绒在他后面把衣服穿好,在洗手台那刷牙时忽然记起:“沈秋戟,天是周一对吧?我记得你天早上不是有训练吗?” “逃了。”在洗脸的沈秋戟头也没抬一,闭着眼睛往脸上豁水,“那些训练又没什意思,还不如我以前在山里时搞的那些有用。” 顾绒考虑的要比他更多些:“是你不去上课没有绩点好,别到时考试不及格连学分都没有,那你最后毕业证和专业书不拿到都是问题。” “没关系,我来念大学就是为了感受一大学的氛围,文凭对我来说又没用,反正我也不找到一份工作超过30块的工作,就这点钱我直接去要饭不香吗?”说到这个沈秋戟就来气,“还好我两个谈恋爱会断子绝孙,要是我有子,那他是真的惨。” 顾绒:“……” 听沈秋戟这说,顾绒也觉得有点道理,随之也更加担心:“……那你个学期的学费还有吗?如果要是不够,我帮你交吧。” 恰好这时顾绒洗完脸了,沈秋戟见他一张用水热洗过的小脸透着些粉,就没忍住,过来往他颊上嘬了一:“不用,你老公我只是 没钱,但这并不代表我穷啊,我学费多得是客愿意帮我交。” “客?” “我卖符,卖符的钱基本就是我的日常开销。”沈秋戟知道顾绒脑补力很强,怕他误会什就先把苗头扼死在摇篮里,“需要用到大钱时,比如交医疗保险、学费什的就会帮人驱个邪或者抓个鬼,然后叫客直接帮我交钱,钱不经过我的手一般不会事。就像我用你这个手机,虽然是我在用,但不属于我,只是你借给我的,所以不发生意外的话也不会丢。” 顾绒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沈秋戟一边说着,还一边打开了己的微信界面给顾绒看,他也给顾绒弄个了聊天置顶,置顶面的全是数十条客发来的消息。 顾绒瞧了一眼,发送消息的时间还很固定,都是在每天早上6点半发送的,而且只有一句话:【沈大师,天的30块已经打到您卡上了,请查收。】 语气还正模正经,好像打的不是30块,而是30万。 除非是有事要找沈秋戟才会多说,否则都没别的什交流。 顾绒瞧着越发觉得新奇,用己手机点进沈秋戟的朋友圈看了一眼,发现沈秋戟的朋友圈是完全公开的,整个画风就像个专搞封建迷信的骗子,发的都是符咒标价,甚至还有配图—— 【[图片]文昌符¥200 [图片]辟邪符¥400 [图片]桃花符¥520 [图片]镇宅安家符¥800 [图片]招财进宝符¥888 [图片]解灾化煞真符¥1000 (新上架,数量稀,欲购从速) …… 支持分期付款,谢绝花呗,如需其他业务请私聊详谈,不常上线,留言即,看到会回复,急用请直接拨打电话联系。】 业务搞得还挺正规。 但是顾绒看着桃花符的配图,总觉得有些眼熟,再一细想就记起这不就是沈秋戟的头像吗? 而且这条朋友圈底还有沈秋戟和一位备注叫做“客人657号”几条评论—— 【客人657号:沈大师,您怎换了个新头像?】 【沈秋戟:为了招桃花。】 【客人657号:那沈大师我之前问您那件事,您考虑的如何了?】 【沈秋戟:不想去,我最近没空,忙着谈恋爱呢,你去找别人吧。】 【客人657号:……呜呜呜[大哭]】 顾绒看了评论的时间,发现是11月19号,正好是他去焕山水官庙参加元节和求签后的第二天,也是他确定关系的那天。 想到这里,顾绒甚至还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位“客人657号”,毕竟沈秋戟当时沉迷于和己谈恋爱,连生意都不做了——没有生意就没有钱,难怪前一天沈秋戟求的财运签是签。 看来焕山水官庙还是挺灵的,那的温泉池子也不错,以后有机会再去哪里旅游吧,顺便看望一苏红釉他。 中午吃过饭后,顾绒就和沈秋戟去上课了。 他专业不课程也不,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以待在一起,不过还是有分开的时候,而分开之前沈秋戟会给顾绒护身符,这样就算顾绒又撞邪了,这些符暂时也以保护一他。 偏偏即便如此,沈秋戟也还是放心不顾绒,或者说他就是最近沉迷谈恋爱,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和顾绒分开,恰好天老师在第一节 课就点了名,于是沈秋戟在课间就早退溜教室,跑到顾绒的教室去找他。 顾绒天还坐在最后一排,身边有个空位,沈秋戟就进去坐着了。 托了车舸在焕山写生基地展示过顾绒那副《室友浴图》的福,顾绒他班基本上全班学都认得沈秋戟,看见他进来又径直坐去顾绒身边后就笑着和他开玩笑:“哟,沈秋戟,你在焕山跟着我画画还没画够啊,怎己的专业课都不上来了要来上我班的课?” 沈秋戟微笑,沉声佯装正经道:“学无止境,我就是想多学点东西。” “你就吹吧,都逃课了还学无止境。”坐在顾绒前面的男生转过头来,啧声道,“我看你就是想来见顾绒。” 沈秋戟但笑不语,挪动身体往顾绒那边又挨了挨,以身体语言作为答案。 天午顾绒上的是设计课,任课老师姓刘。 第二节 上课铃打响后刘老师从教师休息办公室走进来,环视了一圈教室后好笑道:“诶?别的班 上课是越上越,怎咱班上课人还越来越多了啊?” 车舸嬉皮笑脸道:“喜欢上您的课呗。” “行,谢谢喜欢啊。”刘老师把水杯放,打开投影屏道,“开完玩笑后那咱就接着上课,上节课我已经给你讲了小型的设计注意事项,那这节课老师就给你布置个作业,这里有一间40平的屋子是你的家,是你以后要一直生活的地方,层高不限,装修费用不限,如果让你来亲设计,你要怎样设计?注意啊,设计的房子各个生活区都要顾及到,这是你未来要一辈子生活的地方。” 刘老师说完话后就给大家发了作业画纸,要大家当堂画,限时二十分钟。 发作业纸的时候刘老师看了看沈秋戟,倒也给这个不属于己班上的学生发了一张作业纸。 沈秋戟拿着作业纸瞧瞧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已经开始埋头作画,顾绒也不和他讲悄悄话,在认真完成作业,于是他也掏己的笔开始设计。 二十分钟后,班长车舸开始收作业,这次没有什不不署名的问题了,所有人都在作业纸的右方写了己的姓名,包括沈秋戟都写了,全部收上去交给刘老师,刘老师再逐一投屏到白板上讲解。 刘老师一连看了十几个学生的设计,每个学生他都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吐槽道:“怎你是一点设计师的天赋都没有啊?设计的都平平无奇,根本就没有什亮点嘛。” 车舸挠着脑袋问他:“刘老师你要什亮点啊?” “我都说了层高不限,故意放宽了层高条件,就是希望你够发挥一,比如设计一个loft,或者小型的别墅啊这类的。”刘老师又是一声长叹,说完他就点了一页,开始投屏后一个学生的作品。 恰好这个学生就是顾绒。 分卷阅读74 车舸一见白板上顾绒的设计作业后眼睛就亮着,赶紧提醒刘老师:“刘老师,亮点有了!你瞧顾绒设计的就是loft啊。” “没错,还真是。”刘老师推了推眼镜正要点头,点到一半他又停住了,表情复杂道,“但顾绒你设计的这个型问题很大啊……我说了所有生活区都要顾及到,你这个生活区明显不完全啊。” “很完全了啊,刘老师。”顾绒也有些不太明白,困惑道,“该有的生活区我都设计上去了。” “哪里设计全了?”刘老师指着顾绒的型平面作品问他,“你二楼是二十平的卧室,衣柜倒是有了,那一楼呢?你一楼只有浴室,厨房,还有个书房,阳台那边全部用来放画架和花架了,一楼落座的除了书房就只有一张长沙发和一套小憩桌椅套。” 顾绒反问他:“这还不够吗老师?” “哪里够?你的客厅呢?餐厅呢?没有客厅和餐厅你要怎招待其他人?”柳老师反问顾绒,说完他就语重心长对所有学讲 顾绒闻言又说:“是刘老师,我的家不需要那多人住啊。” 刘老师听着他这说,顿时语,沉默几秒后无奈道:“那你也太孤僻了,没有朋友?那你连对象都不要了吗?” “就是,你对象呢?”沈秋戟立马附和着刘老师的话道,“你二楼的床那小,看上去就只睡得一个人,不这样孤僻。” “我的床是双人床,小憩桌椅套也是双人位的呀……”顾绒小声辩解着,不过刘老师没听见。 刘老师的注意力全被沈秋戟吸引到了。 他非常欣赏这个赞己观点的蹭课学生:“对,都已经层高不限了,我就是希望你拓展思维,以做成错层空间设计,装修费用也不限了,那你完全以尽的往豪宅方向设计啊。” 车舸有纳闷:“如果我真有那多钱,那为什不住400平的房子,非要在40平上捣鼓呢?” 刘老师假装没听见车舸的话,他抬头看了眼沈秋戟:“这位学叫沈秋戟是吧?好,现在我来看看你的设计。” 沈秋戟的作业就在顾绒后面,刘老师点的一张就沈秋戟交上去的型平面设计图,当他的作品现在白板 上的那一刹,整个环艺二班都陷入了沉寂。 刘老师呆了半晌,最后讷讷道:“不对啊,沈秋戟学你这设计的屋子不是比顾绒的更孤僻吗?” “哪里孤僻了?”沈秋戟也反问刘老师,“我设计的床那大,以容两个人在上面滚上五圈,这大的床,必须两个人才睡。” “你客厅呢,餐厅呢?”刘老师把刚刚问顾绒的话又问了一遍沈秋戟,“你这间屋子进门就是厨房和卫生间,剩的地方全是主卧了,主卧就一个衣柜和一张床,况且你这床还大得离谱,我看睡七八个人都不是问题。” 沈秋戟的床的确大得离谱的,比浴室还要大,问题是沈秋戟设计的浴室也很大,因为那间浴室里还有个双人按摩大浴缸。 听了刘老师的点评,沈秋戟还笑着摆手:“刘老师,使不得,两个人就够了。” 刘老师的语气无奈了:“顾绒好歹有套桌椅,你这连一套桌椅都没有,吃饭在哪吃啊?” “其实那个床头柜就是我设计的移动的床边桌。”沈秋戟指着床头柜说,“所以吃饭在床边就行了。” 刘老师睁大眼睛:“你吃饭也不床啊?” 沈秋戟说:“不需要床啊,这大个床,床也蛮费劲的。” 顾绒听着沈秋戟这话,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好像有道理。”车舸也被沈秋戟说服了,附和他道,“刘老师,我觉得沈秋戟设计的这间屋子我就挺想住的。” 刘老师:“……” 这届学生没救了。 这节设计课最终以刘老师失魂落魄宣布课为结束。 放学回宿舍的路上沈秋戟还缠着顾绒问他:“我绒,你觉得我设计的房子怎样,尤其是那张大床,你有没有很心动,很想要马上入住?” 顾绒:“……并没有。” “惜了。”沈秋戟喟叹道,“我觉得我设计的还挺好的。” 随后两人又一起去食堂吃了饭,顾绒还特地去了趟超市买蜂蜜,因为他从明天起要开始在宿舍熬粥当早餐喝了,好好养生。 和他态度截然相反的就是沈秋戟。 沈秋戟天还没花钱,就跟着顾绒在超市买了辣条、薯片和 乐等二十多块钱的一堆垃圾食品要带回宿舍吃。 顾绒光是瞧着这些东西都觉得折寿,忍不住提醒沈秋戟:“沈秋戟,这些东西钠超标,会给肾脏带来额外负担,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沈秋戟重点只听了个肾字,反手就从背后抱住顾绒,把搭在他肩上,靠着他耳廓低声笑道:“你老公我肾好得很,我再画十个肾来都不是问题。” 顾绒:“……” 第64章 顾绒非常羡慕沈秋戟缺什画什的力。 但也就是羡慕一而已, 因为沈秋戟画来的东西但凡是价值超过三十块的,都很难留住,所以再仔细一想, 这等力好像也没什值得艳羡的。 从超市回到宿舍后,顾绒先把购买回来的蜂蜜和其他食材归类整齐,又将小米洗净泡上,打算等会设置一动煮粥的时间, 这样等他明天早上起来就直接喝上热粥了。 弄完这一切, 他就捋起袖子在门洗手台那里洗衣服——顾绒大件的衣物或者是床单会使用学校的洗衣机, 不过比较贴身的衣物他还是更喜欢用消毒液泡过一遍再手动清洗, 觉得这样洗得会比较干净一点。 沈秋戟没那讲究,然是全部都扔到洗衣机里洗,或者干脆画一件新的来。 他看到顾绒弯着窄细的腰身在洗手池边晃, 就心痒,走过去搂住顾绒的腰肢亲昵地蹭青年的脸。 顾绒嫌弃沈秋戟捣乱, 妨碍他洗衣服,便用手肘去拐他, 驱赶道:“我洗衣服呢, 你去找你别的老婆玩吧。” “我别的老婆?”顾绒这句话都把沈秋戟说懵了,“我还有别的老婆吗?” 顾绒用指了指阳台道:“就是放在阳台的那堆东西啊, 你以前不是说过就是你的老婆吗?我回来那久,你连一次都没去看过。” 阳台那放的都是沈秋戟的健身器材,以前沈秋戟宝贝他这堆东西了, 还常常用机油细心维护,李铭学还说过沈秋戟但凡对其他女生有对他健身器材的三分认真和细心, 沈秋戟肯定早就脱单了。 现在顾绒这样说也就是和沈秋戟开个玩笑, 谁知沈秋戟凝神思索两秒后, 忽地露顿悟的神色,颔首道:“我懂了, 你果然还是更爱我的身体。” 顾绒:“?” 顾绒不明白沈秋戟从哪得的这个结论。 沈秋戟却不再多说,转身去阳台开始健身锻炼。 顾绒愣了几秒,又觉得没必要和沈秋戟问个清楚,省得沈秋戟等会又把心落在他这里骚扰他洗衣服,等他把事情做完了再问也是一样的。 于是顾绒转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衣服上继续清洗衣物。 焕山男生宿舍楼很大,共七层,一层有20个房间,楼梯设立在楼层的左右两端,一边一个。 顾绒住在419宿舍,所以他宿舍几乎就是正对着楼梯的,如果宿舍门不关,那楼梯上走过什人待在宿舍里的人都看见。 而为了通风,顾绒洗衣服的时候就把门给打开了,隔壁宿舍的邰一诚和俞金海回来时还和顾绒打了个招呼。 顾绒刚朝他笑了笑,就听见落后邰一诚和俞金海几步的许嘉在跟尹琛吐槽:“尹琛,你说咱学校把宿舍楼弄得这大有什意思?一层楼居然有二十个房间,他搞横向发展不比纵向发展香吗?把宿舍楼盖高点住的人也多,还装电梯,我也不需要天天爬楼梯,真是累死了。” 许嘉之所以这样吐槽,是因为国内一般八层楼以的建筑都不会安装电梯,他学校刚好卡在七层,就是一个不上不的尴尬层数。 不过顾绒倒是够理解学校为什不愿建电梯楼,因为电梯楼和无电梯楼房的维护成本是完全不一样的,且楼层越高,建设时投入的资金和难度都会相对应的增大,所以学校不建电梯楼,也是为了省点钱和后期维护的成本。 听着许嘉吐槽的尹琛也说:“我就住层啊,已经很不错了,你连层都嫌弃那住七层的怎办?我看你就是懒,不想爬楼。” 许嘉也没否认,还很豪道:“是啊,我就指望着每天爬楼这点运动量锻炼身体了。” “懒死你吧。” 几人打打闹闹开门进了宿舍,后又把宿舍门关上。 洗完衣服后,顾绒一边拧水一边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这时虽然才刚六点头,但天已经黑的差不多——冬天就快要来了。 他还没在覃城过过冬,也 不知道覃城的冬天会不会雪。 说起来邰一诚俞金海他都课回来了,那李铭学和梁也差不多该回宿舍了吧?正准备要抱着洗衣盆去阳台晒衣服的顾绒这样想着。 他在犹豫要不要关宿舍门。 思忖片刻后,顾绒还是觉得给李铭学和梁留个门好了,也省得他回来还要再掏一遍钥匙开门。 做好决定后顾绒就弯腰把洗衣盆抱起来,他低头的时候看见楼梯那又上来一个人的半截身体——真就是只有半截的身体。 因为顾绒只看到了他穿着皮鞋和黑色西裤的半身,上半身从腰线开始,就像是画在纸上的小人被擦去了一半身体,空荡荡的,没有殷红的血迹,没有血肉模糊的断,只是不存在而已。 这人走的飞快,健步如飞,一秒不到就往五楼去了,消失在楼梯处。 顾绒顿时停住动作,保持着弯腰抱盆的动作。 不过在这个男人消失后的几秒,又有好多学生从三楼说说笑笑的走上楼,整栋楼都充满着人声和活人的气息,即便顾绒方才有一瞬的心凉体寒,这种感觉也很快就被冲散了。 己眼花看错了? 还是现了视觉错位的问题? 顾绒在网上看过很多这种有关“视觉错位”和“视觉欺骗”的实验和例子,但不论如何,他都不追到五楼去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只有半身。 分卷阅读75 但为了保险起见,顾绒还是把宿舍的门给关上了,随后才抱着衣服去阳台晾晒。 阳台那里,沈秋戟仅穿着件黑色的背心,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他的身体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细汗,肌肉大概因为充血鼓胀隆起的幅度和线条也越发流畅明晰。 顾绒是美术生,他对人体线条和肌肉的分布要更敏感些,况且他现在和沈秋戟的关系非昔比,这样盯着人看,顾绒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瞥了一眼后就赶紧挪开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晒衣服,心中却在想:沈秋戟的身材的确是挺好的。 他己就没这多肌肉,也不知道沈秋戟这样的肌肉摸起来是什感觉…… “绒崽,你在偷看我吗。” 没有错过顾绒偷偷一瞥的沈秋戟从单杠上跳来,走到顾绒身边,明明是疑问,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我没有偷看。”顾绒垂眉敛目,神色宁静坦然,“你在阳台啊,我过来晒衣服肯定看到你的。” “那你还是看我了。”沈秋戟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是我的身体对你的吸引力不够吗?为什你只看了一眼,不多看一会?” “……” 听听沈秋戟这说的叫什虎狼之词。 顾绒简直被他问的回答不上来:“我要是多看你了,你会说我觊觎你的身体,我看你几眼,你又要说……” 最后几个字眼顾绒实在难以启齿。 结果沈秋戟偏还义正言辞说:“本来就是啊,你如果不是想看我的身体,刚刚为什要我过来搞锻炼呢?锻炼后肌肉会充血,所以视觉上看着会更好看,你就是想看我了。” 顾绒:“?” 顾绒觉得他和沈秋戟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理解认知偏差。 而且沈秋戟还翻了旧账,目光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望着顾绒说:“以前也是,都已经那喜欢我了,却又不直接说,还要拐弯抹角地搞那多事。你要是早点对我告白,说不定我还多做点别的事。” “我……” 听着沈秋戟越来越扯淡的话,顾绒不禁语。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爱我。”沈秋戟又问他,“你不是想问我吗?我现在锻炼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摸 摸看?” 刚刚不是想看吗?怎现在又变成想摸了? 理智告诉顾绒他应该拒绝,并且和沈秋戟把事情说清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 两人现在本来就是情侣,在焕山那会时因为他住的是双人宿舍,所以以躲在里面肆无忌惮的亲昵和接吻,那几天他除了最后一步没做以外,其他做的基本都做了。 现在回想起来,顾绒都觉得那几天的记忆都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般,火热甜腻叫人上瘾。 如他待在419宿舍里最多就只打个啵、亲亲嘴,再多的就不敢做了,因为宿舍里除了他以外还住着李铭学和梁呢。 顾绒抿了抿唇,脖颈处已经诚实地泛起了薄红,却仍然是心非道:“肌肉是硬的,有什好摸的?” “谁告诉你肌肉是硬的?”沈秋戟欺身压近顾绒,笑着拉住顾绒的一只手放在己的肩膀处,“肌肉用力的时候才是硬的,不用力的状态就是软的,不过会比其他地方的肉有弹性,手感Q弹,不也摸过的了吗?” 沈秋戟浑身都是烫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刚锻炼完体温偏高,还因为他肌肉血液充盈发热,顾绒的掌心贴着他的肩臂,便感觉己像是握住的一簇火星,将原本就易燃的他燎烧得难以持。 顾绒最后的一丝理智就是他的洁癖:“……你刚锻炼完,浑身都是汗。” “我之前在焕山那边的床上时照样不浑身是汗吗,那会你怎不嫌弃?”沈秋戟俯身,用唇轻轻在顾绒的唇瓣上摩挲,却又不深入,哑声道,“要不我一起去洗个澡?” “是李铭学和梁他快回唔……” 顾绒剩的话被沈秋戟封在唇齿间,又被咽回另一人的腹中。 “呯呯呯——” 敲门声阻止了他两人的思绪一起被欲望吞食,放学回来的李铭学和梁在门喊他:“二绒、沈老大,你在宿舍里吗?我和梁没带钥匙,你开门啊——” “来了!”顾绒赶紧拔高声音回应他。 而后赶紧擦去唇角的水迹,不过顾绒对着阳台处的玻璃照了照己,发现己的双唇被沈秋戟吮得殷红,他要是以这 副样子去门给李铭学和梁开门,那他两人肯定会知道己和沈秋戟躲在宿舍里干什。 再看沈秋戟,他倒好,顾绒吻他时根本没带着要将人拆吞入腹的贪婪和霸道,所以顾绒的狼狈在他身上半点都寻不到。 于是顾绒抬手拍了他的手背,羞赧恼怒道:“你把我啃成什样了?你去开门。” 沈秋戟笑着给顾绒拍了两去,任劳任怨的走到宿舍门开门—— 门打开的刹那,沈秋戟就和屋外举着钥匙正准备插进锁眼中的李铭学瞧了个对眼。 “你不是没带钥匙吗?”沈秋戟望着他手上的钥匙问道。 “我带了钥匙啊。”李铭学也很奇怪,疑惑地看着沈秋戟。 “那你刚刚还叫顾绒给你开门?” “没有啊。”抱着书的梁说,“我和李铭学才回来呢,我都没叫过你。” 沈秋戟神色如常,往侧边挪了一步将进门的位置让给李铭学和梁:“这样啊,那是我听错了。” 不过随后他却是走到顾绒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顾绒:“听到李铭学和梁刚刚说的话了?” 青年的脸上现在只剩雪白,方才因为情动而产生的红晕已然悉数褪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你又招了什脏东西噢。”沈秋戟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人往己的肩颈处带,心疼地想抱抱己的宝贝。 结果宝贝把他推开了不说,还嫌弃道:“有汗,洗澡去。” 沈秋戟:“……” 现在顾绒怎这样了?一点也没有以前容易被鬼吓得吱哇乱叫时爱的了。 沈秋戟只认命地去洗澡,途中发现己的力士樱花沐浴露快用完了,就打算明天再约顾绒去趟超市买新的。他洗完来后也不往己床上爬,反而去坐在桌子前画画的顾绒那“诱惑”他—— “绒宝,我香了。” 顾绒画画的笔尖顿住。 梁闻言则发“yue”的声音。 李铭学也问他:“沈老大,您不说点我和梁听的话?” 但有时候沈秋戟不要脸不止针对顾绒,他转身反问梁和李铭学:“难道我不香吗?我现在是樱 花味的。” 梁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上海硫磺皂。” 为了防止沈秋戟再说些什他也不听的话,顾绒收拾好了画本抱着睡衣赶紧去浴室洗澡。 因为先前背疴那档子事,顾绒现在对洗澡留了不小心理阴影,倒不是说他从此不敢再一个人洗澡了,而是洗澡的时候更习惯凝心聚神,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并且不闭眼尽量不闭眼。 为此顾绒还特地换了己的洗面奶,换了个温和的牌子,洗脸时睁着眼睛也不会觉得痛。 又因为傍晚洗衣服时看到了那个没有上半身的男人,所以现在顾绒洗澡时更加小心警惕,洗澡全程没完全闭过眼睛——是睁一只闭一只洗的。 好在期间没发生什意外。 顾绒只听到隔壁好像有人在敲邰一诚俞金海他的门。 然后尹琛来开门了:“谁啊?” 这一声之后就没别的动静了。 就在顾绒穿好睡衣踏浴室的刹那,隔壁宿舍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音的扭曲程度甚至让顾绒分不清惨叫声的主人是谁。 “隔壁怎了?” 李铭学和梁也听见了这声惨叫,跑到门这边来,以为顾绒在浴室里听得更清楚些:“是谁在叫啊。” 顾绒说:“我也听不来。” “我去看看。”李铭学推门直接去了,速度快得顾绒都来不及阻止。 沈秋戟拿了条浴巾过来递给顾绒让他擦头,然后靠近门将顾绒护在身后。 顾绒抓着他的手臂问:“怎样?” 沈秋戟告诉他:“好像是俞金海叫的。” 门外除了他宿舍,还有其他宿舍的听见了418宿舍传来的这声惨叫,也开门来看热闹,一堆人站在走廊上你问我我问你—— “咋了啊?刚刚那声谁叫的,吓老子一跳。” “就是,了什事?” “邰一诚,俞金海?”梁站在418宿舍前拍着他的门,“你没事吧?” 两分钟后,邰一诚过来开了门,他脸色有些难看:“……没事。” 李铭学问他:“刚刚是你在叫吗?” 分卷阅读76 “不是我,是俞金海。”邰一诚后退一步,让站在他身后也就是浴室门的俞金海露身形。 走廊上学看清俞金海现在的样子后都愣住了。 邰一诚刚刚大概也是在洗澡,所以现在头发和身体都是湿的,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这些模样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俞金海浑身都是红色的。 就好像他刚才用来洗澡的不是普通干净的来水,而是血水似的,那些红色的水珠沾在他的身上,又顺着发梢滴滴往坠落,蜿蜒在地面上,使得418浴室到门这一段路好像杀人现场般骇人。 李铭学呆住:“俞金海,你……” 另一个男生后退好几步,震惊道:“你杀人了?” 邰一诚神情复杂:“我也想问这句话。” “我杀个几把的人,我就他妈是洗个澡啊。”俞金海用毛巾擦着快要流进眼睛里的红水道,“我室友都还活着呢。” 没错,邰一诚、尹琛和许嘉,他宿舍里所有人都好好的。 李铭学就不懂了:“那你这是怎回事?” 俞金海欲哭无泪,还在打着害怕的哆嗦,说话也是颤抖的:“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他就是在洗澡,但不知道为什就洗成这样了。 一开始他洗得好好的,在他上洗发水之前,水都还是透明没有颜色的,俞金海哼着歌听见他宿舍有人在敲门,后面也不知道是谁去开了门,他也没管,闭上眼睛开始洗头。 在把头发搓泡沫后俞金海就转身面对淋浴喷头,张开嘴接了些水漱。 是他把水进中后,却感觉这水怪怪的,又咸又腥,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然而他这时眼前都是洗发水的泡沫,一睁眼眼睛就刺痛,俞金海只得先将嘴里有怪味的水吐来,再将头发上和眼前的泡沫大概冲去才睁开眼睛。 于是俞金海就看见他浴室的墙上挂着半个人——或者说,淋浴头变成了半个人,因为他取代了淋浴头的功。 那个人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的部分全部看不见,就那样挂在墙上。 双目充血,原本该是眼白存在的地方却是赤红色的,眼里不断流血泪,目光怨恨阴 毒的盯着俞金海,嘴大张着,里头正不断喷血红色水。 ——大概俞金海刚刚用来漱和洗头的水就是这些。 恐怖就算了,还很恶心。 俞金海觉得这简直就是恶心的妈妈给恶心盖被,加倍恶心。 看到这种情景他第一反应是睁大眼睛大叫,然后死命去拽浴室的门把要开门,浴室的门倒是很容易打开,俞金海跳到浴室外面后再回头看向浴室。 那只有半个身体的人就不见了,淋浴头也好好在原来的位置待着。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啊?” 聚过来看热闹的男生听完俞金海讲述的事情经过都觉得很扯:“你说有半个人,那你浴室里根本没有啊,俞金海你看到了吗?” 邰一诚摇头:“没看到。” “但是我真的看到了!”俞金海伸三根手指发誓,“而且我天没吃任何与蘑菇有关的东西,昨天没有,前天也没有!绝对没有毒蘑菇中毒!” 顾绒相信俞金海说的话。 在明心楼的时候他就知道俞金海也是个容易招邪的人了,当初被执斧男鬼第一个杀掉的人也是他。 而天傍晚他在宿舍中,俞金海看到了没有半身的人,而他看到了没有上半身的人……这是巧合吗? 但屡次撞邪的经历让顾绒知道,这世上没有毫无缘由的邪,他看到或是遇到这些东西,必定是触发或者碰到了某个媒介。 也许是有过明心楼“毒蘑菇中毒”事件的经历,俞金海面对这种事情的胆子和接受力都还算比较好,就算现在爬得挂到了邰一诚身上,俞金海的思维也还是比较清晰的:“那个人的脸我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还记得住他的脸啊?”邰一诚还挺惊讶,作为室友他清楚俞金海到底有多胆小。 俞金海幽怨道:“你要是看到了你也忘不了。” “别说了,我不想看。”邰一诚赶紧摇头,虽然知道他之前在明心楼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幻觉,邰一诚到了现在依旧忘不了姣姣的样子。 甚至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怀疑…… 那些事情,真的都是毒蘑菇影响了他的神经,而产生的幻觉吗? 第65章 吃了毒蘑菇会产生幻觉是正常的中毒反应, 是那多人经历的都是一个、甚至连细节部分都是完全一样的幻觉,这样的巧合在现实里有发生吗? 邰一诚对此持怀疑态度。 不过如明心楼已经被学校拆除了,他也不故地重游, 邰一诚只将那些事抛至脑后, 毕竟这世上是没有鬼的——这是大多数人共的认知。 但是现在俞金海谈起他在浴室里看到的那些景象, 却说得有模有样不像是胡诌编来的东西。 他宿舍的浴室…… 邰一诚往浴室中瞄了一眼,除了刺目的红色水迹以外, 浴室中倒也没多其他奇怪的东西。 “这些红色的水到底是什?”有个男生向前走了几步, 弯腰看着418浴室里的水迹问, “不会真的是血吧?” 除了他以外还有几个男生也凑过来在观察,但没有一个男生敢上手确认一这东西到底是不是血,听见男生这样说,有人就顺势提议:“想知道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不行我晕血, 这万一是血怎办?”男生赶紧摇头, 提供了一个新人选,“叶桦呢, 他胆子大,快找他来摸。” “对,找叶桦, 他人呢?” 叶桦目前在本级男生中名气很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计算机3班的叶桦胆大如斗,无所畏惧, 所以众人赶紧跑到他宿舍去把叶桦推来。 被众人请过来的叶桦很无奈:“不是,这东西你找我干嘛呢?先找宿管啊。” “宿管已经有人去叫了, 但是还没过来。”男生和他说, “你就看看是不是血呗?满足我的好奇心。” “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叶桦更无语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 他的胆子倒是一如既然的大,也比较严谨。没用手直接去摸地上的红水,而且用张纸吸湿后再拿到眼前细细观察,然后和众人说道:“虽然颜色很像,我觉得这应该不是血,太清了,没血那粘稠。” 有人又问:“万一是掺了水的血呢?那不也以很清吗?” 叶桦就喷他:“那你他妈答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那人挠着头不好 意思道歉:“猜测,猜测。” 沈秋戟也用纸沾了些水在细查,他看着红水被吸走后残留在浴室瓷砖上的渣滓说道:“应该是铁锈的锈水,这里有些黑色的小碎碴。” 顾绒微微蹙眉:“是铁锈的红色不浓郁到这样的地步吧?” 铁锈与其说是红色,倒不如说是橘红色更形象些,而418浴室里的这些红已经到了贴近鲜血的地步了。 众人讨论半天都没得到个确切的答案,宿管也在这时领着保安过来了,顾绒还在保安中看到了个眼熟的面孔,正是以前在明心楼时和胡老师打过电话的保安老树。 宿管被男生叫上来时还觉得是男生小题大做,但等她真的见到418宿舍堪比凶杀案现场的浴室后也吓了一跳,询问老树道:“我要不要先报警啊?” “我先看看。”老树小心踏进浴室,处观察了一番后把浴室的淋浴头取,再将其拆打开。 结果还真如沈秋戟所说,那些红水是铁锈水,因为老树拆开的淋浴头里布满了铁锈,他打开水龙头后从淋浴管里头来的也是艳红色的。 “是铁锈水。”老树说完也感慨,“但是这铁锈水也太红了吧?其他宿舍有这样的红锈水吗?” 众人异声回答道:“没有。” “留点水去和主任说一。”老树找了个小瓶子把水装起来,大概是想要去检测这些红水是否真的完全是铁锈水。 宿管也和俞金海他说:“你宿舍的浴室天就别用了,去找其他宿舍借用一。” 其实就算宿管不提醒,俞金海也不敢再在他宿舍洗澡的,他甚至晚都不想在宿舍里睡了,不过宿管没意。他身上还满是干透了的红色水痕,模样狼狈又有些骇人。 俞金海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一圈,最后落在叶桦身上。 他眼睛一亮,笑嘻嘻凑过去:“叶桦大哥,我不借你宿舍浴室洗个澡啊?” “行啊,你己带水卡过去就行了。”叶桦答应了,反正他学校洗澡是刷水卡的,不管是谁的水卡,插上去就水,想洗多久都行。 谁知俞金海“嘿嘿”笑了两声,又羞涩道:“那不再请你陪我一起洗?” 叶桦:“?” 俞金海的这个提议不仅没几个人觉得扯,甚至还让邰一诚也心动了,询问叶桦道:“叶桦,行行好吧,我也想要叶桦你陪着一起洗澡。” 叶桦:“……” 他无言道:“你两个一起洗不就行了,干嘛要我陪着?” 邰一诚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我两个一起洗,你站在门等着?” 分卷阅读77 顾绒看着这一幕感觉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看来男生中胆小的不止他一个,这个认知让顾绒觉得好受的不,而俞金海和邰一诚奇葩的提议没得到叶桦的意,俞金海和邰一诚只好退而求其次,来借了隔壁419的浴室——他两个一起在里面洗澡,要沈秋戟站在外面守着他。 沈秋戟闻言当即就拒绝道:“你想毁我清白?我不去,让李铭学和梁守着你洗。” 最终俞金海和邰一诚也没劝动沈秋戟,只拉了李铭学和梁陪,沈秋戟则抱着换来的衣服要去外面洗衣机那洗衣服。 顾绒在宿舍里坐着想泡杯枸杞花茶养生降火,最好也叫沈秋戟也跟着他喝一杯,不然他两个“火气”也太大了,随便碰两就容易擦枪走火。 不过当顾绒拿起暖瓶的时候,他才发现己壶里没热水了。 他学校的宿舍每层楼在走廊尽头都配有洗衣机和热水器,洗衣机在420这边,热水器在401那边,顾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看到现在大概是晚上九点钟左右的样子,也不算很晚,就想去打壶热水回来。 为了保险起见,顾绒还带上了沈秋戟给他的护身符,而走廊上放眼望去好多宿舍都在开着宿舍门通风,宿舍里明亮的光芒和人声传到走廊上,热闹非凡,瞧着倒也不像会有什怪事发生。 顾绒怕再晚些他就不敢去了,就趁现在男生宿舍还没人睡觉关门,赶紧拎着水壶走到401门处接水。 401热水器前面有很多人在排队,等排到顾绒时,热水就被接没了。 “没热水啦?” “那我去五楼接吧?” “我去三楼。” 排在顾绒身后的几个男生也一哄而散。 顾绒还在想着要不要跑去三楼或者是五楼接,然而等他转过身后,这个念头就消失了——顾绒看到他过来时还开着许多宿舍门的楼走廊,这会除了他宿舍以外,所有宿舍门都关上了。 无一例外。 整个走廊在夜色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仿佛现在不是晚上九点,而是十二点整的样子。 好在顾绒还看见沈秋戟还在走廊尽头420宿舍门那往洗衣 机里加衣服的身影,这让顾绒安心了不,他不打算接水了,望着沈秋戟的背影拎起热水瓶就要往回走。 “啪嗒啪嗒……” 轻而缓慢的脚步声是这条寂静的走廊中唯一的声响。 脚步声就在顾绒耳边,似乎是他走路时发的动静,连节奏和力度都几乎是一致的,顾绒听着脚步声意识地往己脚上看去。 低头后他却看到己脚上套的是毛绒软底鞋——现在是十一月末了,顾绒觉得有些冷就换上了毛拖鞋,这个鞋子底很软,走在路上一点声音都不会发。 那为什他会听到有脚步声? 而且脚步声很近,近的就好像是他发似的。 顾绒猛地顿住脚步,他走路的动作一停,脚步声也随之消失了。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顾绒肯定想也不会多想就回头看看后面是怎回事,但如了解了许多民俗和规矩的顾绒却知道,晚上走夜路时是不回头的。 一回头,你肩上燃着的火就会熄灭,鬼就会来拍你的肩膀。 顾绒不敢回头,他现在已经走到410宿舍门了,再走几步就回到419,于是顾绒决定继续迈步前行,只是他一走路,那脚步声又随之响起。 不过记得除了回头以外,他还有另一个验证己有没有撞邪的办法——看手机有没有信号。 门时顾绒是带了手机的,所以他脚步不停立马将手机掏摁亮屏幕,而让顾绒心凉的是,他手机屏幕的右上角代表信号格的地方是空的。 手机没有信号。 而前方420宿舍洗衣机前,沈秋戟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顾绒以一种己都难以置信的冷静关掉手机屏幕,是他的冷静没持续太久,因为屏幕暗去一瞬,顾绒通过黑色手机屏的反光,隐约看见己身后跟着一具只有半截身体的……“人”? 那“人”穿着皮鞋和西裤,正是顾绒傍晚洗衣服时看到往五楼去的东西。 顾绒深吸一气,一瞬直接放倒了暖瓶,希望借暖瓶拖住那人的步伐,己则快步往朝419宿舍跑去,好在他宿舍门还没关,顾绒直接冲进去后就转身重重把门砸上。 宿舍里所有人都被顾绒砸门的声音给吓到了。 “学,你……” 屋里三人目瞪呆地望着突然从门外跑进来的顾绒,愣愣道:“你是不是进错宿舍了?” 顾绒望着这三个陌生的人也怔住了。 沉默两秒后,顾绒问他:“这里不是419宿舍吗?” 他进门时就想着要赶紧把门关上,不过现在顾绒就算不问,他也已经发现己进错了宿舍,这间宿舍里待着的人他很陌生,装潢更是陌生的。 难怪他没在走廊门看到沈秋戟,估计他在查看手机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到上了五楼,错把这间宿舍当成了419直接冲进来。 男生的回答也肯定了顾绒的猜测:“这是519宿舍啊,不是419。” 这间宿舍的地上铺有棕色的坐地垫,宿舍的正中央还放着一张小矮桌,矮桌旁边围坐着三个人。在矮桌中央背对顾绒的男生现在转过了头,望着顾绒说:“你进错了吧?你突然进来还把门砸上都把我吓了一跳。” “就是。”左边的男生也笑着说,“我感觉心脏都停了一。” “不好意思啊……”顾绒赶紧摆手和他道歉,但他却也没有要去的意思。 毕竟现在顾绒根本不知道跟着己那只有半截身体的人还是不是在门外,他现在开门要是事了怎办?于是顾绒重新掏手机打算给沈秋戟打个电话,要沈秋戟上来接己回去。 是手机打开后,顾绒却发现己的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他睁大眼睛,有些惶然地盯着手机:不明白这里为什会没信号,他已经进到宿舍里了,应该是安全的啊。 还是说…… 这间宿舍并不安全? 想到这里顾绒不由再次抬头看向屋里的三人,他刚刚没有细看,现在仔细观察之后顾绒却发现这三人的姿势有些奇怪,他全都围在矮桌边,右手伸保持着这个不然的动作,聚集在桌面中央,在他进来后也一动不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而桌面中央上似乎有张纸,但由于大部分都被背对顾绒而坐的男生挡住了,所以顾绒看不他在做什。 经历了这多的事如顾绒也总结了独属于己的一套保命方法,其中一条就是克制己的好奇心,所以顾绒没有去 探究他到底在做什,只是反复拨打着沈秋戟的电话,希望消失的信号够回来。 结果宿舍里的三人发现顾绒进错宿舍也没有去的打算后居然主动问他:“学,你是也想来和我一起玩笔仙吗?” 顾绒攥紧手机,声音不受控地扬高:“你在玩笔仙?!” “是啊。”坐在中央的男生侧了侧身体,将被他挡住的部分露。 于是顾绒终于得以看清,这三人为什会保持着那样一个僵硬的动作了——因为他的右手共握着一只红色碳素笔,笔有一张大概半米长宽的正方形纸样,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黑字。 望着这一幕,顾绒一时之间都不确定己到底是开门去见那只有半截身体的脏东西好,还是留在519宿舍里陪他玩笔仙。 顾绒哪里敢陪他玩这种东西? 丁曼果和唐思思在月亮湾酒店请镜仙撞邪的一幕幕还仿佛就在眼前。 闻言他头摇得厉害,拒绝道:“不,我不想玩,你玩吧。” 坐在中央的男生感慨道:“哦,你进错宿舍后一直不走,我还以为你也是想跟我一起玩笔仙呢。” “是啊。”左手边的男生附和他,随后又纳闷道,“不过说起来我宿舍的门刚刚没关吗?我记得我关了啊。” 右座的男生反问他:“你记错了吧?不然这个学是怎进来的?” “是吗?那真是我记错了吧。” 左手边的男生大概意识地想用手抓头,是他才一动另外两个男生就提醒他:“喂杜伍一你别乱动啊,我还没把笔仙送走的,你千万不松手。” 被叫做杜伍一的男生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松手的,我又不是赵昱。不过我真的把笔仙请来了吗?这笔没动静啊。” 坐在中央的男生提议:“那我再请一次看看?” “晚都请两次了,还是没请来。”右座的男生也叹气,“上回赵昱在时他到底是怎让笔动起来的啊?” 中央的男生继续道:“会不会人不够啊?上回咱是个人玩,笔动了,晚笔一直没动是不是了个人的原因?还得找个人过来笔才动?” 杜伍一点头:“ 有。” 三人商议完,又把目光投向顾绒,听着他刚刚那几句毫不避讳的话,现在就算他还没开,顾绒也猜到他要说什——肯定是要邀请己和他一起玩笔仙。 现在这几个男生还请不到笔仙,顾绒觉得己要是加入了,按照己那体质来看笔仙一定会现,他也一定会死。于是不等他声,顾绒就先发制人,赶紧说:“我要回去了。” 顾绒伸手揣进兜里,摸到沈秋戟的护身符后就拧上门把,决定不管外头有什东西还是先去比较好。 是……门把却拧不开。 “咔哒咔哒——” 顾绒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有些无奈地转身和这三人说:“你宿舍的门……打不开了,会不会刚刚我进门不小心砸坏锁了啊?” “啊?不是吧?那你等会,我先把笔仙送走了再过来看看。”杜伍一惊讶道,“快快快,老齐老郁,我先结束这把去看看门。” 坐在中央的男生点头道:“行吧。” 随后这三人就将目光重新聚回笔上,开喃喃:“笔仙笔仙快请走……” “笔仙笔仙快请走……” 分卷阅读78 “笔仙笔仙快请走……” 三人送笔仙时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在寂静的宿舍里有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他一连念了三遍,这才敢松开手。 红笔倒在矮桌上的刹那,顾绒听到己身后门那传来“呯”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人把东西放到了门。 杜伍一也问:“门什声音?” “过去看看。” 三人一起走到门,不等顾绒有所反应他就直接拉开了门把,拉开门是刚才坐在中央座位的男生,他望着被打开的门奇怪道:“诶,这不是以打开吗?没坏啊。” 杜伍一把头伸去看了看,然后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青绿色的热水瓶:“门有个暖瓶,是谁放的?学,是你的吗?” 杜伍一举着热水瓶询问顾绒。 这的确是顾绒的热水瓶,但是这个热水瓶他在跑进519宿舍的半路就给扔了,现在这个暖瓶却不知被谁放到了519门,顾绒根本不敢认,否认道:“不,这不是我的。” “那奇怪了,会是谁的啊?”杜伍一纳闷道,“怎放在我宿舍门了?” 中央座的男生回他:“你管他是谁的,就放着吧,有人会过来己拿走的。” 说完他又看向顾绒:“门没坏。” 言外之意就是你以离开我宿舍了。 顾绒没有立刻去,他掏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手机信号回来了。 他赶紧给沈秋戟打了个电话,被接通后顾绒才敢和519宿舍的人道别离开。 顾绒没拿那个暖瓶,快步冲楼,临走前,他似乎看到杜伍一去敲隔壁宿舍的门了。而楼期间他貌似还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跟着他一块往楼走,顾绒握着手机喊沈秋戟:“沈秋戟,你听到我讲话吗?” “啊,你在哪?”沈秋戟说,“你跑哪去了?我洗个衣服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他这句话才问完,顾绒就跑到了楼。 毕竟519宿舍门也是对着楼梯的,上楼要不了多时间,顾绒看见沈秋戟握着手机站在419门的身影几乎都要喜极而泣,朝着人冲过去后就一把抱住了他。 沈秋戟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 怎了?” “我身后有没有什东西?”顾绒不敢回头,他就站在419宿舍门,此时宿舍门还没关。李铭学和梁都在己的床上躺着,浴室里也没有俞金海和邰一诚,他已经洗完澡离开了。 “没有。”沈秋戟声音肯定道,“你看到什了?” 顾绒将己去接水途中发生的事没有任何隐瞒,全部和沈秋戟说了,包括519宿舍有人在玩笔仙的事也说了。 沈秋戟听完后像是生气了,声音冷冷道:“这些人真是不怕死。” “我走之前听他的意思,他好像还要继续玩。”顾绒说,“而且他觉得请不到笔仙是玩的人不够……还想继续拉别人玩。” 沈秋戟本来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直接道:“不要管他,等真见鬼了他就知道收敛了。” 顾绒却在想着要不要去劝阻一他,毕竟己和他就是一栋宿舍楼的,而且说句难听的,他几人如果真的招来笔仙,很有是因为己就在楼的缘故。顾绒觉得己要是什都不做,如果楼上几人真的了什事,他会难以心安。 沈秋戟看了他的犹豫,便问他:“你想阻止他?” 顾绒轻轻点了点头,却又不知道己的劝阻他不听进去。 “那多简单,我也觉得阻止了好。”沈秋戟拿手机,翻到通讯录拨打了宿管的电话,“张阿姨,我要举报,我发现519宿舍有人在玩封建迷信的笔仙招鬼游戏。” 顾绒:“……” 沈秋戟这招釜底抽薪,还是绝啊。 第66章 告老师这一招但凡你没毕业校, 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 因为只要你在学校里,老师就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 宿管阿姨虽然不是老师,但在大学宿舍里也承担着保护学安全的责任, 在宿舍玩笔仙招鬼游戏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被宿管阿姨发现, 那一般情况宿管阿姨也没法阻拦,现在有人举报了,那宿管阿姨肯定要管的。 所以沈秋戟举报没几分钟后, 他和顾绒就看到宿管阿姨神色凝重赶往五楼去了。 正如顾绒所猜测的那样,519宿舍拉了隔 壁宿舍的两个男生过来一起玩笔仙,宿管阿姨到519宿舍时他还没开始玩, 但已经坐了。 宿管阿姨逮个正着,519宿舍几人的“作案工具”被没收了,三人也被宿管阿姨教训了一通。 在门边看见宿管阿姨“凯旋而归”后,顾绒终于心落了,给沈秋戟竖大拇指:“真有你的。” “别把事情想复杂了, 在外面就算了, 在学校里碰见这种事情直接举报就行。”沈秋戟把门关上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蹲身去拉顾绒的裤管,望着他脚腕上细细的红线铃铛问, “你撞邪的时候, 这个铃铛有没有响?” 顾绒闻言这才响起己脚腕上还拴着感恶红线铃,被裤管遮掩着, 走路又不会发任何声响, 所以顾绒差点都忘了己身上还有这个宝贝在着, 摇头道:“没有。” “没有那就还好。”沈秋戟帮他把裤脚重新放, 拍拍顾绒的脊背道, “是他玩笔仙招来了什脏东西, 那东西阴气暂且不重,所以也就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却掀不起什浪花。” 顾绒半垂着眼睫,轻声叹气:“希望真是如此。” 早就躺上床的李铭学和梁根本不知道顾绒和沈秋戟在门说些什,只以为沉迷恋爱的两人是在讲腻歪的爱语,没想着要去打扰。 顾绒的热水瓶被他扔在了519门,他打算明天去买个新的,也不想喝什枸杞菊花茶了,老老实实喝备在宿舍里的矿泉水。 因为受了点惊吓,顾绒觉着有点累——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内心的疲乏,所以晚上他是头一个洗漱完后爬上床的。 沈秋戟去洗衣机那把洗完的衣服取回晾晒好后也躺了,而李铭学和梁肚子饿,躺后又重新爬起,去热水器那打了一壶热水回来吃泡面。 “泡面还是香啊。”梁嗦着面条感慨,“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吃螺蛳粉,但是螺蛳粉好像泡不开,得煮。” 李铭学骂他:“吃泡面就行了,你别想着在宿舍里吃螺蛳粉。” “好吧。”梁失落地答应,他记得顾绒有个小锅,本来还打算借来煮煮螺蛳粉呢,现在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二绒,沈老大,你肚子不饿吗?要不要也吃碗泡面?” “不吃 了。”顾绒婉拒道,他每天吃饭都是按照着健康食谱来的,“吃一碗泡面一天的钠摄入量就超标了,不健康。” 而沈秋戟虽然没吃泡面,但是却床吃了一包辣条。 和沈秋戟在一起后,顾绒就改了睡觉的方向,变成和沈秋戟头对头睡——这样睡亲近些,也叫顾绒多些安全感,如果真了什事就很方便叫醒沈秋戟。 吃完宵夜,大家都回到床上准备睡觉了,李铭学和梁是因为早上有早课不熬夜,顾绒和沈秋戟早上虽然没课,不过顾绒沉迷养生每天早起早睡也不熬夜。 但是熄灯之后,顾绒却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没有睡意,清醒的有些绝望,对床的李铭学和梁都已经发了轻微的鼾声,听着他大呼的声音,本就失眠的顾绒越发难以睡着。 浓郁的黑夜看上去本该静谧无声,但顾绒闭着眼睛,却觉着宿舍里除了李铭学和梁的鼾声以外,他似乎还听到其他噪音。 那是一阵“沙沙”的轻响,有些像ASMR主播催眠时使用各种小道具发的动静,这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在门,时而远至阳台,时而又在李铭学和梁床边,时而又回到了己的床前。 起初顾绒并没有在意,甚至还觉得有些叫人放松,慢慢催着他起了睡意,不过大概是入冬了的缘故,顾绒觉得宿舍里有些冷,便动了身体,双手揪着被角想将己裹紧些,以更好的拢住被窝里的温度。 他这一动,身上的睡衣睡裤和被子相碰相蹭,便发了与屋子里一直持续着样相似“沙沙”声。 顾绒顿住动作,好不容易聚起的一些睡意顷刻消散,被窝里好像漏了风似的,里头的热气外泄,只剩连绵不绝的寒意裹住顾绒,他打了个寒战,浑身的鸡皮疙瘩因为恐惧一粒粒冒。 “沙沙”的轻响依旧存在,现在的顾绒听着这阵“沙沙”的声音却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发现,这好像是有人在走路时衣服和裤子摩挲才发的声响, 仿佛黑暗中有个人在他宿舍里来回踱步,先是从门走到阳台,又折回停留在他床前。 然后“沙沙”声消失了。 顾绒蜷在被窝中揪紧了被子,将其扯到脖颈处拉紧, 却越发不敢睁眼。 人越是恐惧,五官就会越发敏锐,他感觉到黑暗中有道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那人好像趴在扶梯上,就只露一双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绒,似乎想知道他到底睡着了没有。 顾绒浑身僵硬,浑身冷汗直冒,他感觉己的头发全被冷汗浸湿了,一绺绺的乱在额角处,但他完全不敢动弹,甚至是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目光终于挪开了,“沙沙”声又响了起来,之后停留在梁和李铭学的床前。 “……干嘛呀?”梁声音模糊,嘟囔着说了几句梦话,“李铭学,你别推我……” 李铭学像是被梁的梦话喊醒了,他也翻了个身,嘀咕道:“我没推你啊……” 梁又问他:“那我的床怎在晃?” “我的也在晃啊。”说到这里李铭学的声音清晰了些,“地震了?” 李铭学感觉己的床晃得很厉害,就像是地震了似的,他便睁开眼睛想看个究竟,然而他睁开眼睛后,却看见己床边搭着半个脑袋,好像有个人踩在扶梯上,扒着围栏在看他。 是李铭学是高度近视,现在大晚上的天又那黑,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声问道:“梁?” “又干嘛啊?”梁的声音从他脑袋后面的床上传来,但绝不是床边这个人的嘴。 “顾绒?沈秋戟?”李铭学又换了两个人的名字叫,毕竟他宿舍里就这几个人。 叫完之后,李铭学不等沈秋戟和顾绒有所回应,他就干了一件事:从枕头底摸手机摁亮屏幕,照向床边那人的面容。 分卷阅读79 但是光亮在那人的脸上却扑了个空。 李铭学看到床栏边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他只看到被手机屏幕照亮睡在对床的沈秋戟和顾绒的身影——他两个也没床。 那黑暗中他看到趴在己床边的半个人头是谁的? 他看错了? 李铭学愣了,将手机屏幕熄灭,黑暗中,那半个人头还趴在他的围栏边,并未离去。李铭学再摁亮手电筒照过去,那处又是空荡荡的,唯有再度关屏,那人的身影才会在黑暗中现。 人在黑暗中点亮光明是为了寻找希望和心安,是手握光明的李铭学不仅没求到心安,他反而瞪大了眼睛,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炸开的感觉犹如浪潮,在手臂上阵阵翻涌,连头皮都是窜麻的。 而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的不操作,再度息屏陷入黑暗,李铭学手忙脚乱地想将屏幕解锁,结果一个没拿稳手机掉到了床,发在黑暗中尤为响亮的摔砸声。 梁被这声音弄醒了,爬起来看着黑暗中床边的人影奇怪道:“李铭学,你到底在干嘛呀?你床了?” 这子沈秋戟也跟着一块醒了:“怎了?” 沈秋戟声的刹那,李铭学就看到床沿边上的人头迅速移,像是爬了扶梯,几秒后宿舍门处发了“呯”的一声,似乎有人摔门离开。 “我草!”李铭学大叫一声。 “这他妈谁啊!”梁也跟着他鬼喊怪叫,“开灯!快开灯——!” 李铭学也吼道:“你去开啊!” 看来他俩都没胆子床,顾绒就更别说了,醒过来的沈秋戟闻言立马翻身床跑到墙壁打开了宿舍灯,光明重新降临这间宿舍后,除了沈秋戟以外,其余三人的脸色都无比难看。 “你……刚刚看到了吗?”梁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盯着宿舍门,“我宿舍刚刚是不是有个人跑了去?” “我没睁过眼睛。”全程闭眼装死的顾绒说。 而李铭学则贴在墙边,离床围栏远远的:“我看到是有东西去了,但……不确定是不是……” 人。 最后这个字李铭学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随 后他也将己刚刚在黑暗中用手机照明看到的东西都说给了三人。 梁听完后脸色惨白,欲哭无泪道:“李铭学你是不是跟着邰一诚学坏了,这大半夜的你别吓人啊。” “我他妈才被吓到了好吗?”李铭学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以往他都不怎讲脏话的,“那人扒的是我的床!” 沈秋戟听着他俩的话若有所思,然后走到宿舍门边观察,问众人道:“我宿舍的门睡觉前关好了吗?” “肯定关好了啊。”李铭学说,“我和梁不是去打了热水回来吃泡面吗?我进门前看到顾绒的暖瓶放在门边,还给拿了进来呢。” “我的暖瓶?!”顾绒几乎是破音叫喊这句话的。 “是啊。”梁和李铭学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什这大,指着洗手台方说,“我就给你放那了。” 沈秋戟闻言没有说任何话,拎起暖瓶开门放到外面,再将门拉上反锁,一气呵成。 顾绒望着这一幕喉结上滚动,唇瓣轻颤着,张合数次后才将话说:“我的暖瓶……早就丢了。” “那我……拿进来的不是你的暖瓶吗?”李铭学和梁愣得更厉害了。 顾绒觉得现在再去谈论有关暖瓶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但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脏东西跟着暖瓶一块进到他宿舍里来了。 梁过着被子看看李铭学又看看顾绒,提议道:“要不我晚开着灯睡吧?” 李铭学点头道:“……好。” 然而重新躺后,李铭学望着室内明亮的灯光仍然觉得心中惴惴难安,他感觉是有个人进来宿舍了,毕竟关门开门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唯一让他觉得不真实的,便是那人无法在光明中现的身影。 李铭学在心中反复告诉己,或许是那人每次在他摁亮屏幕时都藏到了床底,就是床桌那里,所以他才看不到人——即便这个借太生硬,李铭学却希望这是真的。 他竟是头一回觉得宿舍有小偷光顾也挺不错的。 几人躺在床上都难以入睡,尤其是顾绒,他只纠结了几秒就决定认怂和不要脸,用手搡着沈秋戟的脑袋小声问他:“沈秋戟,你来和我一起睡吧。” 这等好事沈秋戟怎会拒绝? 他二话不说就掀了己的被子钻到顾绒被窝里去,顾绒往旁边躲着,将床分给他一半:“你睡外面。” 他那动静不小,换床时床板还“咯吱咯吱”的响着,李铭学和梁望着他俩却觉得很是羡慕,互相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里读了样的意思:“要不我也挤一挤?” 不过两个大男人挤宿舍一张小床还是太勉强了,沈秋戟和顾绒挤是因为他两个是情侣,你黏我我抱你完全不是问题,李铭学和梁睡一起以,要他抱一起睡那心理压力就有点大,如果早上起来现生理反应岂不是更尴尬? 梁只看到了飞奔宿舍的人影也李铭学还怂,他小声提议:“要不我个打地铺吧?” 问题是沈秋戟不乐意。 他进了顾绒的被窝后就先黏着人左右脸各啵了一,再搂着心爱人的细软的腰肢亲昵,完全不想他的绒崽和其他男生一起睡,即便是打地铺,于是沈秋戟就提了个歪点子说:“反正你两个明天早上就两节早课,十点就课了,不如晚直接通宵,明天上完课后再回来补觉。” “好主意,那我通宵了。”梁觉得这办法很赞,“我等天亮了再睡就肯定没问题。” 李铭学有些犹豫,但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最终道:“我也通宵吧。” 谁知通宵对他来说还真是个好主意,他两个十点课回419时,顾绒和沈秋戟刚起床,在洗手台那刷牙洗脸。 梁和李铭学顶着通宵熬的黑眼圈,一进门就抓着顾绒说:“二绒,沈老大,我跟你讲,昨晚后半夜幸好我和李铭学没睡,你不知道有多恐怖。” “怎了?”沈秋戟问他。 他昨晚抱着顾绒很快就睡着了,而顾绒有沈秋戟顶在床边也样安心,一觉到天明,并不知道后半夜发生了什。 梁也没卖关子,直接跟他讲:“昨晚我和李铭学一直听到有人在敲门,就敲咱楼上519宿舍的门,‘呯呯’响了,几乎一宿都没停过。” 又是519宿舍。 难道他后半夜又玩了别的什招鬼游戏? 顾绒刚蹙起眉,就看见有几个男 生就快步做两步冲到419门前,咬牙切齿捋起袖子,怒气冲冲一副要揍人的模样,但他还没挨近顾绒就被沈秋戟拦了。 “干什?” 沈秋戟的身高腿长,又因为是体育生平时还喜欢搞健身,加上他本就锋利冷漠的长相,不笑时眸光暗沉,往人跟前一站就是不好惹的样子,寒声一句话就叫兴师问罪的三人熄了七分火。 “和你没有关系。”其中一人指着顾绒道,“我是来找他的。” 顾绒一眼就认他三个就是519宿舍昨晚玩笔仙的那几个人,说话的就是昨天坐在矮桌中央的男生,他被沈秋戟护在身后还没来得及开腔,就听见身前的人冷笑一声说:“你找我男朋友的麻烦怎会和我没有关系?” “性恋?”男生闻言皱起眉,厌恶道,“设计系的人就是gay多,真恶心。” “你有毛病啊?开什地图炮?”420宿舍的住的人是和顾绒一个班的学生,都是环艺二班的人,听见男生骂的话后立马也回怼道,“性恋碍你眼了?臭傻逼。” 骂男生的人叫做陆清凌,虽然是一个班的,但顾绒和他不怎熟,不过据他所知陆清凌好像也是个gay。 男生瞪大眼睛,拳头攥得更紧了:“你就是这样跟学长说话的?” “哦哟,好大的官位啊?学长怎了?学长就以随便找学弟的麻烦了?”陆清凌抱着胳膊冷笑,他说话尖牙利齿的,加上他这里剑拔弩张的气势,很快就有不男生聚了过来。 邰一诚他这时也刚放学回来,见419门聚着这多人就问:“怎了这是?” 俞金海还记着己昨天洗澡碰到的怪事,大惊失色道:“你浴室也坏了?那我天上哪洗澡啊?” 来找顾绒茬的三人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他似乎占不到便宜就不把多余的精力放在别人身上,盯着顾绒直骂:“你他妈有毒吧?我玩笔仙是我的事,你不玩我也没逼你玩,你有必要和宿管举报我吗?” “你玩笔仙的事是我举报的。” 沈秋戟护着顾绒,挑眉冷嗤道:“听听你这说的叫什话,我寻思现在还没到七月半呢,为什现在就有人说阴间话了?这些招鬼游戏都是封建迷信 的陋习,你玩,我举报,有什问题吗?” 梁和李铭学恍然大悟:“哦,你三个就是天楼公告那点明批评玩笔仙的那几个人啊?” 是因为之前明心楼的缘故,现在学校对这些封建迷信之风打得很严,所以昨晚张阿姨教训了519宿舍的人后,还把他做的事写到了楼公告栏上,虽然没有点名是哪个宿舍哪几个学生在玩,但批评了这种行为,严令禁止学生在宿舍里玩招鬼游戏。 而关于玩招鬼游戏这事他的确无法占据道德制高点,但男生最愤怒地还是另一件事:“行,举报我认了,那敲门呢?你深更半夜来敲我宿舍的门,装神弄鬼不让我好好睡觉,你他妈什意思?” “我没去敲你宿舍的门。”顾绒蹙着眉开道,“昨晚我一直待在宿舍里没有去过。” “放你妈的屁!”男生指着419宿舍门的青绿色暖瓶,像是找到了铁证一般质问,“你没去过我宿舍,那这个暖瓶怎会在你宿舍门?肯定是你去了又拿回来的。” “二绒他真没去过你宿舍。”李铭学和梁样帮着顾绒说话,梁还指着己的黑眼圈和李铭学朝男生说道,“昨晚我和他通宵了,一宿没睡,我听到你宿舍有人在敲门,但和二绒和沈秋戟都没关系,他一块睡着都没过宿舍门一步,怎去敲你宿舍的门?” “是的。”李铭学点头道,“还有这个暖瓶是别人放在我宿舍门,我都不知道是谁放的。” 陆清凌也说:“就是啊,我学校用这种暖瓶的人多了去,你怎就肯定是顾绒的?” 昨天坐在矮桌左侧,叫杜伍一的男生问顾绒:“那你的暖瓶哪去了?” 顾绒抿了抿唇,拧眉道:“被我丢了。” “丢了?还真是好借啊。”男生冷笑,“你连个像样点的借都懒得编吗?” “不是编不编的问题,而是我说的就是实话。”顾绒还是好脾气,试图和他讲道理,“昨晚你玩笔仙,我举报了就完了,你也没法再玩,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为什还要多此一举,跑到你宿舍门敲门骚扰你,不让你睡觉呢?我和你又没仇。” 分卷阅读80 第67章 其余人听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519宿舍找顾绒算账的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顾绒已经举报了他玩笔仙的事那就以收手了,完全没必要再大半夜去敲519宿舍的门吵得他没法睡觉——除非顾绒和他有仇。 但顾绒在昨天之前都不认识这个宿舍的人, 包括现在,519宿舍找过来的三人里, 他就记得那个叫做“杜伍一”的人的名字。 反倒是519宿舍的人来敲顾绒他宿舍的门,骚扰他一整夜都没法睡觉才说得过去,毕竟沈秋戟举报了他, 他有理由蓄意报复呀。 “你找茬的逻辑完全讲不通。”所以围观了会的邰一诚也忍不住无语,“你是在无理取闹吧?” 沈秋戟反问他道:“你说昨晚是我宿舍的人在敲你宿舍的门有什证据吗?你开门了吗?看到我宿舍的人了吗?” 沈秋戟的三连问使得519宿舍三人陷入了沉默——因为他没有证据,完全是凭靠猜测的。 昨晚敲门声大概从半夜4点开始响起, 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在六点半左右结束,期间他被吵醒后也床开过门,但每一次开门,屋外都是空无一人。 五楼的走廊空荡荡的, 郁羌垣——也就是玩笔仙时坐在矮桌中央的那个人倒是在楼梯处听见了有人楼的脚步声, 他追到楼后也没看到人影。 他只听到有人走楼的脚步声,而楼住着的人就是举报他宿舍玩笔仙的顾绒, 所以他才怀疑就是顾绒搞的鬼。 “我是没看到人。”郁羌垣说, “但是我听到了楼的脚步声。” 沈秋戟抱臂冷笑:“那就是没有证据了,你面有层楼, 一层楼二十多个宿舍, 谁知道是哪个宿舍的人, 又或者……是不是人还说不准呢。” 最后那句话沈秋戟故意压低的声音, 语速徐缓阴森, 叫在场众人都莫名打了个冷噤。 沈秋戟这个人挺神秘的, 就连顾绒都不清楚沈秋戟身上还有多秘密他未曾知晓,但也因为他不惧鬼神的态度,所以待在他身边时就总会觉得很安全。 更别说顾绒现在还是他的男朋友, 被沈秋戟当个小宝贝藏着捂着生怕别人觊觎,每天还要绞尽脑汁说些情话哄着勾着顾绒和他亲昵,叫顾绒都差点忘了这个男人之前没讲过鬼故事吓己。 如沈秋戟又摆了以前那副痞里痞气的恶劣模样,唇角噙着不怀好意的蔑笑:“唉,也不知道昨晚被张阿姨逮捕时你有没有来得及送走笔仙,我听说笔仙要是送不走,玩游戏的人是要倒大霉的,你不会是撞鬼了吧?哈哈。” 顾绒对这声杀人诛心的“哈哈”印象深刻。 不仅杀伤力大,侮辱性还很强。 这子别说519宿舍的人,本来就是打算看的热闹的俞金海也跟着想起了昨天己洗澡时看到的那只有半截身体的人,差点哭声:“沈秋戟我求求你别说了。” 李铭学和梁也白了脸,想起己通宵一晚上的原因。 顾绒更是在沈秋戟腰上捏了一把,骂他道:“你说那吓人干什,也把我吓到了。” 沈秋戟:“……” 519宿舍的人闻言呼吸一窒。 杜伍一和郁羌垣沉默来没再说话,半晌后他宿舍第三人齐岱却开说:“不承认就算了,还在这装神弄鬼的想继续吓人?我从没有没把笔仙送走过。” 如果没有最后那句话,沈秋戟反而会佩服齐岱一秒——敬他样不惧鬼神,说不定和叶桦一样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但是齐岱偏偏补了那一句,就证明他只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他心里其实也是相信如果玩笔仙游戏没有送走笔仙的话会发生一些事。 “哦,那祝你好运。”于是沈秋戟继续嘲讽道,“希望晚你宿舍的门不会再被‘人’敲。” 齐岱咬牙冷笑:“呵呵,你别再过来搞鬼,我宿舍的人就不会被敲了。” 说完他就拉着杜伍一和郁羌垣转身回了五楼。 “我怎越想越觉得恐怖?”俞金海搓着己的手臂,回头看了一眼他浴室内地上干涸后留的红痕惶然,“学校那边检测这到底是是什东西吗?到底什时候才把宿舍洗干净啊?我去开房住两天吗?” “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去和辅导员请假呗。”邰一诚和他说,“不过我觉得以咱辅导员那个脾 气,她是绝对不会意的,你还不如直接去开房,晚上点名的时候找个代寝就行。” 梁听着他俩的话却很惊喜:“你也害怕吗?要不然晚来我宿舍睡觉?” “好啊!”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生怕梁反悔他还立马就去搬己的被子,“我现在就把我的被子搬过来。” “咳,那我也来吧。”邰一诚闻言轻咳两声,故作镇定道,“不过那窄的床挤两个男人一起睡吗?” “挤得,昨晚沈秋戟和顾绒就是一起睡的。”梁直接就卖了顾绒,“实在不行我个打地铺就行。” 俞金海听了梁的话不由看向顾绒和沈秋戟,随后又记起这两人貌似已经是情侣了,睡一起也正常。他还是忍不住拍拍邰一诚,和他唏嘘感慨:“还记得咱之前在419看到的那一幕吗?” 邰一诚记得呢:“系鞋带那回?” 俞金海点着头叹气:“唉,原来他真的不是在系鞋带。” 邰一诚无语道:“……早就说了不是,那天顾绒穿的是拖鞋啊。” 俞金海有道:“我知道啊,但我想不通他除了系鞋带还干什,好在现在我想通了。” 顾绒:“……” 你到底想通了什啊? 顾绒忽然觉得己清白和名声,在己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各种误会败光了。 他在419宿舍里吵吵闹闹的,而519宿舍三人,在回到宿舍关门之后,郁羌垣突然开询问问齐岱:“这两天你有联系上赵昱吗?” 赵昱是他宿舍的另外一个人,两天前和辅导员请了假,说是得了急性肠胃炎要去医院住两天,还拿了病例,辅导员就给他批了假。 然而杜伍一郁羌垣他却知道赵昱拉肚子是真的,但就是吃坏了东西,远没到急性肠胃炎的地步,他请假就是为了去找女朋友玩,这种事情赵昱之前也没干过。 是这一回却似乎有些特殊,因为赵昱离开学校之后,他就再也没联系上赵昱了。 所以现在郁羌垣问起,齐岱就说:“没有,他都没回我消息。” “他会不会了什事?”垂头沉默的杜伍一轻声道,“毕竟他之前和 我玩的时候……松开过手。” 齐岱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你不会真被419那个人说的话吓到了吧?赵昱要是事他家里人肯定会比你还急,早就打电话到辅导员那里去了,还轮得到我替他担心?” “好像也是。”杜伍一像是被劝服了,他脑海中却不断浮现,赵昱还在时他玩笔仙的始末—— 他宿舍的人是从三天前开始玩笔仙的。 那时他没在宿舍玩,而是在教学楼里和赵昱女朋友他宿舍的人一起玩的。赵昱女朋友对这些灵异游戏很好奇,又不是很敢几个女生一起玩,便叫了他宿舍的男生陪着玩。 杜伍一对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信的,那天他却似乎真的“召”到了笔仙。 他虽然是八个人一起玩,是一支笔握不住那多双手,他只以五个人为一组,分组玩,他召了许多次,但唯有两次成功了。 不过成功的时候不管他问什问题,笔仙都正确的回答上来。 只惜那天教室后面来了学生会的人开会,他没玩太久就要离开,回宿舍的路上杜伍一和郁羌垣还在津津有味的谈论笔仙的事,说是回了宿舍后再玩一遍试试。 于是等回到519宿舍后,个人又握着笔再试着召了次笔仙。 笔仙之所以成为各大学校里几乎每个学生都知晓的招鬼游戏,就在于玩法的简单。因为简单,所以好准备游戏工具:一张写有若干字的纸张,以及一支红笔。 而纸张上的字需要根据己想问的问题来写,一般人会写上一些数字,和“是”与“否”两个最重要的字,在此基础上再进行添加。 就这两个道具,非常容易凑齐,所以这个游戏人人都玩,玩的人多了,流传度也就上来了。 加上519宿舍铺有地垫,还有个用来吃火锅用的小矮桌,这会刚好用来铺纸,他把一些和己问题相关的字在纸上写好后,人各坐在桌子一边,便在三天前的夜晚开始了这场招鬼游戏—— “笔仙笔仙请显灵……” “笔仙笔仙请显灵……” “笔仙笔仙请显灵……” 个男人异声压低的话语回荡在51 9宿舍中,却不知为何反而将周衬得十分寂静,他凝神聚心,脸上满是严肃,不敢胡乱对待这场游戏。 请求笔仙显灵,这是召笔仙的第一步,参与游戏的三人要连着念完这句话三遍,然后静静等待笔动。 当然也不是笔动了就代表着笔仙真的显灵了,那也有是人手无意识在动导致的结果,所以当笔开始动后,参与游戏的人需要做一个验证,那就是请笔仙画一个圆。 当圆圈的末尾和开头连在一起的时,就代表着笔仙真的来了,因为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要徒手画一个完好的圆圈都难,更别说是在多双手的控制画一个圆圈。所以如果圆圈的末尾和开头没有连接成功,或者圆圈不够圆,线条歪歪扭扭或者画成了较为明显的椭圆,都代表着召唤笔仙失败,需要重新召唤。 不过即使是召唤失败了,你得恭恭敬敬地念完三遍“笔仙笔仙快请走”才松开手中的笔。 否则,如果当时真的召来了笔仙,你却以为笔仙没有来而松开了笔,没有送走笔仙,那轻则倒霉数日,重则……会死。 那一天白天玩时他前几次召唤都没成功,笔是动了,但是画的圆圈连不起来,后面两次连起来了后他才觉得是召唤成功了,开始询问笔仙问题。 正因此白天玩时召唤笔仙很难,所以晚上玩时,他也没想到第一次开始召唤时,就成功了—— 当“笔仙笔仙请显灵”这句话最后一个“灵”字落时,他手中握着的红笔就开始以一种轻却强硬的力度开始在纸上移动,留数道红色笔记。 人见状眸光亮起抬起头笑着对视一眼,交换眼神,郁羌垣深吸一气,恭恭敬敬地问:“笔仙,请问您已经来了吗?如果您真的来了,请在纸上画一个圆。” 说完后,红笔也没让人等待太久,便移动向白纸正中央的“是”字,然后绕着这个字,完整地画了一个首尾两连的圆圈。 然而当圆圈的首尾连接起来后,郁羌垣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分卷阅读81 因为这个圆圈太圆太完美了。 他白天召唤笔仙成功的那两次笔仙所画圆圈虽然也够圆,但也存在着各种问题,比如线条不够流畅,有轻微歪斜凹陷的地方,起笔点和落笔点即使够连接,也会多一些墨痕,连接的不够完美。 而晚他画的这个圆,完美到没有任何缺点,就像是用圆规画的,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圆——这反而叫人觉得不正常。 尤其是在现在的气氛,一个招鬼游戏中,如此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就仿佛在向玩游戏的人做最强有力的证明,告诉众人: 我来了。 杜伍一的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这个圆圈后也有些勉强,他干笑两声,试图让周围的气氛轻松一些:“这个圆……还挺圆的。” 齐岱点点头:“笔仙来了。” “是啊。”赵昱也道,他环视一圈众人,“有什问题想问笔仙的,你快问吧。” “我先问吧。”郁羌垣看向红笔,认真道,“笔仙我想问问您,我这次级考试过吗?” 赵昱笑话他:“你怎问这种问题啊?” 齐岱和杜伍一也笑了,不过随后他也说:“但你还真别说,我也想问呢,我还想问我这次高数考试不及格。” “一个一个来。”郁羌垣说,“我先问的,看看笔仙怎说。” 画完之后笔尖就停留在起笔点和落笔点的交界处,没有再动的笔尖这时又开始动了,绕着“是”这个字,又完整地画了一个圆。 叫人觉得诡异森寒的是,第二个圆圈和第一个圆圈是完美重叠的。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笔尖有在动,恐怕他会误以为笔仙只在纸上画过一个圆。 郁羌垣愣在原地,杜伍一催促他道:“再问你考考几分吧。” “……我知道我过就行了。”郁羌垣却生了打退堂鼓的心,讪笑道,“其他不用再问了。” “那我帮你问。”杜伍一张唇说,“笔仙笔仙,我想问问您我室友郁羌垣级考多分?” 话音才落,红笔笔仙又开始游弋,殷红的笔迹在“4”“2”“5”三个数字上圈过,最后停住,而425正是大学英语级考试的及格线。 赵昱笑道:“哦哟,刚好擦线过啊。” “擦线过也是过啊。”杜伍一说,“我不也是擦线过的吗?” “到我了。”齐岱急切道,“笔仙,我想问问您,秘书1班的黎雨菲会喜欢上我吗?” 赵昱稀奇道:“你这家伙喜欢黎雨菲啊?” “就是,你藏得这深啊?”郁羌垣原本紧张的情绪在室友的嬉笑中又放松了不,“连我都不告诉。” 齐岱笑着用另外一只手去搡郁羌垣:“别捣乱,看笔仙说什。” 这一次,红笔则在“否”字上画了一个圆。 表明秘书1班的黎雨菲不会会喜欢上齐岱——这就是笔仙的答案。 赵昱摇着头笑:“哈哈哈,没戏!” 齐岱的笑容立马垮了,沉重的叹气,他又想问笔仙有没有什办法让黎雨菲喜欢上他,不过杜伍一还什问题都没问呢,齐岱和郁羌垣都问了问题,他也抢着要问己的高数成绩。 轮到赵昱时,他的目光在在齐岱、郁羌垣和杜伍一身上来回扫过之后,忽地挑高眉梢,压低声音阴恻恻道:“笔仙笔仙,您那厉害,有什办法让我见见你吗?” 话音才落,其余三个人就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赵昱,赵昱望着他回以沉默,几秒后他骤然松手,张双臂朝众人“哇”的大喊一声。 “啊啊!” “啊——!” 宿舍其余三人都被赵昱吓了一跳,不过三人都没有松开握着红笔的手,只是被赵昱吓得往旁边倒,笔尖也离开白纸,待看到赵昱指着他三个拍着大腿捧腹大笑的模样又赶紧坐回原位,骂道:“我草,赵昱你他妈干嘛啊!” 赵昱乐不支,笑得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哈哈哈,看你三个的傻样,你真信这世上有笔仙啊?” 玩笔仙这个游戏在送走笔仙之前,人是不松开握住笔的手的,但是关于笔尖不离开纸面却没有个统一的说法,齐岱、郁羌垣和杜伍一他将笔尖重新压到纸面上,额角汗涔涔的,狂念三遍“笔仙笔仙”快请走之后才松了手,捋起袖子要找赵昱打架。 赵昱见己似乎真的把室友弄生气了,赶紧抱头求饶:“喂不是吧?你不会真 信了笔仙游戏吧?” 郁羌垣冷着脸问他:“你这话什意思?” “这世上哪有什鬼,笔仙是我为了哄右右才陪她玩的,笔也是靠我才动起来的。”赵昱只好说实话,“我玩的这一切都是我在悄悄发力,笔才移动的。” 杜伍一皱着眉,不敢置信地说:“是没有你的时候笔也会动啊,而且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问的那些问题,笔仙都回答上来了啊。” “但你没发现只有在有我参与的时候,笔才画完整的圆吗?”赵昱反问他,“那是我弄的,画圈真的好难画,白天我画了好几次才圆起来,没想到晚居然那顺利。再说你都问的什傻子问题,问生日是什时候,问有没有女朋友,这些问题我还不清楚吗?” 齐岱指着郁羌垣说:“那郁羌垣的级成绩呢?” “是我瞎说。”赵昱着抱拳向郁羌垣讨饶,“如果你级没及格千万没别怪我啊。” 郁羌垣还是有些疑虑:“晚的圆也是你画的吗?” “就是我啊。”赵昱说,“不然还有谁?” 齐岱将他玩笔仙的纸翻到背面,将红笔递给赵昱:“那你现在画一个圆圈给我看看,如果你画的够圆,我就信你。” “好好好。”赵昱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在纸的背面又画了一个圈。 画完后,齐岱、郁羌垣和杜伍一扒着纸张仔细观察,发现赵昱画的这个圆果真和刚刚玩笔仙时,“笔仙”所画的圆圈一样完美。 “还真是。” 郁羌垣惊叹道。 是惊叹完后,他又不知该庆幸这世上果真没有笔仙,还是惜己问的问题得不到真正答案,无法知道己这回级不过。 随后他看向赵昱,却发现赵昱望着己右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沉思片刻后的杜伍一也道:“我还是觉得笔仙真的存在,因为白天我问了笔仙天比特币不涨到58000美元,笔仙告诉我说是,白天那会比特币才56000美元,结果刚刚会宿舍后我一看真的涨到58000了,这是历史新高啊,涨到这高后就开始往跌了,没再起来过。” 齐岱也很佩服杜伍一:“你特还 用笔仙炒币?真有你的。” “我再试一次吧,这次别让赵昱玩了。”杜伍一提议,“不让他玩不就行了吗?看他还怎骗我。” 赵昱闻言说:“明天再玩吧好哥哥,我天拉肚子拉惨了啊,我明天还要去医院呢。” “你那是去医院吗?”得不到黎雨菲爱情的齐岱很酸,“你是去和右右私会。” 赵昱从地垫上跳起来去洗澡,恢复了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随便你怎说,反正我有女朋友。” 是那晚过去后,第二天赵昱去了医院,他就再也没联系上过他。 第68章 晚419宿舍有六个人睡觉。 顾绒和沈秋戟挤一张床, 而李铭学、梁还有隔壁宿舍的邰一诚和俞金海则在地上打地铺,直接在中午就把被子啊枕头啊什的都给搬过来了。 顾绒和沈秋戟午还有课,两点多的时候就走了。 李铭学、梁和邰一诚俞金海午本来也有课,但这一周那节课老师给他布置了实践作业, 就不用到教室里去上课, 待在宿舍或者图书馆把昨夜写完就行, 他个刚好这次实践作业是一个小组的, 就趁这个机会干脆把实践报告都给写了。 而顾绒和沈秋戟放学后没有立刻回宿舍,约着又去了趟小超市,因为顾绒要买新的暖瓶。 他对青绿色的暖壶有了心理阴影, 所以这回买了个娘里娘气的粉色——男生宿舍没人用这种颜色的暖瓶, 顾绒都接受己的名字了,然不会在意一个暖瓶的颜色, 甚至觉得拿个这种颜色也挺好,不会被人认错。 逛到水果区那边后顾绒看见超市来了一批新鲜的砂糖橘, 就顺手买了七八斤砂糖橘,打算晚上回宿舍吃。 结账的时候沈秋戟见顾绒买了这多砂糖橘,问他道:“你买这多橘子作什?我不是很爱吃橘子, 你买你己吃的就好。” 去焕山那段时间顾绒几乎买任何东西都是买双份的, 因为有份是他给沈秋戟买的。现在沈秋戟见顾绒买了超己食量的橘子, 就以为顾绒也买了给他吃的分量,便如此提醒道。 结果顾绒听完却说:“我知道你不爱吃橘子, 这些不是给你买的呀。” 沈秋戟闻言皱眉不解道:“那你还给谁吗?” “邰一诚俞金海他晚不是要来我宿舍睡觉吗?我多买点橘子请他吃。”顾绒抬高手上拎着的橘子说,“反正砂糖橘这个季节也便宜。” 沈秋戟盯着橘子不说话,半晌后幽幽道:“你都没请我吃过橘子。” “你不是不爱吃橘子吗?”顾绒哭笑不得, 他头一回知道沈秋戟醋劲居然这大, 连忙挽救说, “那你喜欢吃什?我给你买。” 沈秋戟侧过头哼了一声没说话。 顾绒顺着沈秋戟的目光看过去,却以为沈秋戟是要吃右边架子上的红枣,就过去拿了一包:“喜欢吃红枣呀?那我给你买一袋。红枣好像对身体好,我的粥里以加一点这个。” 沈秋戟听着他那句“我”脸色稍微转晴了些,顾绒觑着他又小声问:“那明天早上煮红枣莲子粥当早饭?” “嗯。”沈秋戟低低应了一声,接过顾绒手上的橘子袋帮他拎东西,怕顾绒觉得这几斤橘子重。 分卷阅读82 回宿舍的路上顾绒还在和沈秋戟说:“沈秋戟,等会你陪我去打一壶热水吧,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去了,也不知道为什在我宿舍楼也会碰到那种东西,明明之前都没有的啊。” “好,我陪你去。”沈秋戟给他解释道,“是519宿舍那群人玩游戏召过来的,神鬼这些东西,有时候你所有呼唤,他必定有所回应,所以别玩这些神神鬼鬼的游戏。” “我肯定不敢玩,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会敢玩。”顾绒想着昨晚在床边看着己的那道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要是好奇,要是追求刺激,原因那多,谁又知道呢?” 说到这里,沈秋戟忽然停了脚步。 顾绒问他:“怎了?” 沈秋戟微微抬头,望着前方男生宿舍五楼道:“519宿舍灯没亮。”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覃城十二月这个时间段天早就黑了,所以只要有人在宿舍里肯定免不了要开灯照明,但是现在他站在楼往上看,男生宿舍楼五楼整层,除了519宿舍以外,其他宿舍灯都是亮着的。 “他没在宿舍吗?”顾绒问,“还是被你吓得去外面开房住了?” “不清楚。”沈秋戟说,“你要再去敲他宿舍的门看看吗?” 顾绒摇头道:“算了吧,等会他觉得我多管闲事呢。” 顾绒是真的不太想再掺和519的事了,昨晚进错宿舍那件事有些邪门,他也不清楚己再去一趟519宿舍会不会加重那里的阴气,而且灯没亮的话,他应该是去外面住了,既然不在宿舍那就更不必担心。 沈秋戟也不是爱管事的性子,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绝人。 他做的都已经做了,顾绒脚踝上的感恶红线铃至都没响,就证明519宿舍现的邪况还在控范围内,起码目前来说还是没有危险的。 但如果519的人要继续掘坟墓玩招鬼游戏,那事了就是他己的问题了。 顾绒沈秋戟两人结伴上楼,他一踏进宿舍,就看李铭学、梁和邰一诚俞金海个坐在地铺上打扑克牌。 看见他两人回来还笑道:“唷,小情侣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 两个晚不回来了呢。” “去给你买了点橘子。”顾绒让沈秋戟把橘子分给大家。 “顾绒你真好。”拿到橘子的邰一诚由心感慨道。 梁眼尖,看到顾绒手里还拿着包枣就问他:“这是包枣吗?二绒,我以吃几颗吗?” “为什,我最近牙牙龈有点疼,好像是上火了。”梁喜欢吃甜的,龋齿已经补了十来颗了还是戒不掉甜,摸着己的腮帮子说,“大枣性温,我还吃一点,橘子应该吃不了。” 结果顾绒还没说话呢,沈秋戟就挑眉道:“不,大枣你现在也不吃。” 梁还傻傻地接着问:“那我什时候以吃?” 沈秋戟继续胡扯道:“等你来姨妈的时候,我给你泡红糖生姜大枣水,那个时候你再喝吧。” 梁到这终于听来了,沈秋戟就是不想让己吃顾绒的那包大枣。 顾绒听着觉得无奈又好笑,想着几颗枣的事,梁想吃就给他吃吧,于是拆了大枣的包装刚要给梁拿枣,最后却被沈秋戟拦:“这是我的枣。” 说完他又看向梁:“这是二绒给我买的,你吃屁。” 邰一诚和俞金海讲悄悄话:“这有的人单身久了,一谈起恋爱就不做人了。” 沈秋戟:“……” 梁打不过沈秋戟,嘴皮更骂不过他,委委屈屈地继续回人小组那打牌去了。 顾绒见不得沈秋戟欺负人,就把新买的暖壶递给他,给沈秋戟发布了新任务:“去洗壶,等会我去打热水。” 沈秋戟乖乖的去了。 顾绒看了一圈宿舍,想起418还有另外两个人,就问俞金海道:“说起来你两个来我宿舍睡觉了,那许嘉和尹琛呢?他还是在418睡?” “许嘉和尹琛去挤隔壁417宿舍去了。”俞金海告诉他,“他都不是像我两个找新宿舍睡觉,而是约了通宵打游戏。” 明天就是周三,他所有人都要去上胡老师的马克思:“通宵打游戏那他明天不上课了吗?” “直接逃了呗。”邰一诚望着己手里的牌,头也不抬道,“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不用管他。” 邰一 诚这一提,顾绒就想起了他上马克思大课时许嘉和尹琛的确经常逃课,回回都是邰一诚和俞金海给他通风报信,在胡老师点名让他赶紧过来的。 恰好这时沈秋戟洗好了水壶,顾绒就跟着他一块去打热水去了。 一般学生门接个热水的功夫都不会锁门,但是因为昨晚他宿舍似乎进了什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顾绒特地拉上了门,带了钥匙去。 屋里的其余人继续打着扑克牌,没多久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519宿舍的人白天还来419门因为敲门一事大吵大闹过,李铭学和梁更是听了一宿的敲门声,所以他现在对这种声音格外敏感,一听见就顿住了动作,小声问:“楼上519宿舍又被敲门了?” “有。”但李铭学仔细听了一会后却拧眉道,“不过我怎觉得这个敲门声,好像不是从楼上传来的?” 众人仔细听了一会后发现似乎确实如此。 这个敲门声是他本层楼传的,由远及近,伴随着的还有其他卧室开门又关门的动静,仿佛敲门的人每间宿舍都敲了一遍,要等到有人开门才肯罢休。 俞金海问:“开始查房了吗?” 男生宿舍这边是每晚十点开始查房的。 每晚查房时宿管都会先叫个学挨个把门敲开,等待宿管过来查人,如果是这样倒不会叫人觉得有异。 是邰一诚看了手表,便嘀咕道:“不对啊,八点都没到,查什房?” “笃笃笃——” 这句话话音才落,敲门声就轮到他宿舍了。 邰一诚扯长脖子地喊:“谁啊?” 屋外无人应答。 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敲门的人也不急躁,屋里没人开门,他停顿几秒后又会再轻扣三。 最后李铭学说:“开门看看吧,其他宿舍也都开门了,应该没什事。” 握住门把的刹那,李铭学笑着对后面跟来三个人开玩笑,试图缓解一目前紧张的气氛:“希望外面有人。” 邰一诚悻悻点头:“确实。” 519宿舍的人说昨晚有人敲他宿舍的门,他开门 去后却什都没看到,如果晚他开了门也看不到外面有人,那估计他晚也要通宵不睡觉了。 大家深吸一气,等待着李铭学拉开宿舍门。 好在屋外的确站着一个人,是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他半身是西裤加皮鞋,身量和李铭学差不多高,低着头看上去儒雅安静。 “你——” 李铭学看着他也不是每晚查房时帮宿管阿姨敲门的那个人,刚要问他是谁,结果话才一个字这人就头也不抬地迈步往屋里走。 李铭学只好伸手拦住他:“诶诶,干嘛呢?” “进宿舍。”男生说话的语气很慢,也很轻,像是极度虚弱而没有办法发太大声音似的。 梁弯头去看他的脸,但是男生低垂着脑袋,刘海也挡住了他大半张脸,梁只看到他半张脸陌生的轮廓:“你不是我宿舍的人啊。” 男生没有抬头,像是回答梁的问题,又像是在顾的说话:“我的宿舍住满了,没有床让我睡觉了,晚我和你挤一晚上吗?” “不行啊,我宿舍人也超标了。”李铭学摇头,“晚这里要睡六个人呢。” “实在没地方去了,外面好冷啊……”男生抬手搓着己的右臂,反复揉搓着手腕,好像这只手很冷一般,“我好累,好困……” 男生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莫名话语。 “那不借你宿舍洗个热水澡呢?给我一杯热水也好,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冷……” 李铭学觉得只是洗澡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刚张唇要答应,站在他最后面的俞金海这时却突然猛扑上前,撞到宿舍门上,宿舍门也因为他这个动作“呯”的一声关严实了,将这个奇怪的男生拦在门外。 邰一诚、李铭学和梁都被俞金海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后他却发现俞金海好像吓得比他更厉害。 此刻的俞金海脸色惨白,背抵宿舍喘着粗气,双瞳因为恐惧而缩成极细的一个小点,目光也是涣散的,不知过了多久才将凝好视线的焦距,望向其余三人道:“刚刚那、那个人我见过。” 邰一诚问他:“你认识他啊?” “我不认识。”俞金海拼命摇着头,邰 一诚看着他摇头的幅度,生怕他把己脑袋给甩来。 而一刻,俞金海说了句让他三人都遍体生寒的话:“他就是我昨天在我宿舍浴室里看到的……那个只有半截身体的人。” 邰一诚吞了吞水,才把头捋直将话说顺:“俞金海这大晚上的啊,你他妈别学沈秋戟吓人啊。” “我没吓人!我他妈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俞金海声音扬高,惶恐得有些失态,“我昨天就说了,如果你也看见那个人的脸,你肯定也会和我一样永远也忘不了。” 梁抓着李铭学的胳膊要哭了:“沃日啊……你怎不早说?我刚刚还弯头要去看他的脸。” “我被吓得说不话了啊。”俞金海抬起手,示意邰一诚赶紧扶他,不然他要脚软的站不稳了。 分卷阅读83 谁知邰一诚的手刚扶上俞金海的胳膊,419的宿舍门门锁就响起了被打开的声音,一秒后,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屋里的人想也不想就一起撞上去,死死地将门堵住。 很快,屋外传来沈秋戟的声音:“你干嘛啊?” 邰一诚问他:“你是谁?” “我是沈秋戟啊。” “顾绒呢?” “在我旁边。” “你让他说话!” “我在呢。”顾绒比沈秋戟要温润缓和些的声音现了,“你怎了?” 大伙这才移开身体不再堵门,但梁还是说:“你己拿钥匙开门。” 拿钥匙开门的人是顾绒,他身后站着拎了个粉色暖瓶的沈秋戟,沈秋戟挑眉看着屋里几人,啧声说:“不是吧梁,我就是不让你吃个枣,你连宿舍都不让我回了?” “快进来!” 李铭学梁没和他废话,直接把顾绒和沈秋戟抓进了宿舍,再重重关门反锁好才稍微安心了些。 邰一诚却挠着头在屋里来回踱步,然后凑近询问沈秋戟和顾绒:“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的男人吗?” 顾绒脸色微变,摇头说:“没有。” 顾绒记得,己看到的那个没有上半身的人,穿的也是黑色西裤。 然而他和沈秋戟回来的时候却是什都没看到,天楼又没热水了,他和沈秋戟是跑到三楼去接,但不管是上楼还是楼,他都没看到过邰一诚描述的这个男人,只听到楼上传来了数道开门又关门的声响,等他上到楼时,楼安静了,三楼却开始现开门关门的声音。 邰一诚闻言倒吸一凉气,赶紧把刚刚发生的事跟顾绒和沈秋戟说了。 “我不会真见鬼了吧?”讲完后他满脸的不敢相信,坐在地铺上用被子裹住己,“还是说我食物中毒,集体产生了幻觉?” 俞金海也如丧考妣,几乎要声泪俱了:“咱天没吃蘑菇啊。” “那还不如吃毒蘑菇呢。”邰一诚痛心疾首的说,“姣姣多漂亮啊,如果都是见鬼,那我宁愿见姣姣。” 顾绒:“… …” 沈秋戟:“?” “你这样说,搞不好晚上姣姣就来找你了。”沈秋戟听着一个没忍住,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邰一诚闻言要晕过去了。 顾绒赶紧扯了沈秋戟的袖子:“你别吓邰一诚了。” 本来听完他的讲述后,顾绒其实不打算隐瞒己也见了脏东西的事,是看邰一诚和俞金海恐惧的模样,顾绒又发现在现实生活里,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和沈秋戟接受世上存在鬼怪这些事的。 己拥有无限复活的力,且身上还带着个够感应鬼怪恶念的红线铃铛,依旧会怕得要沈秋戟陪着他去打水,如果让李铭学、梁、邰一诚和俞金海这些人相信世上有鬼,那他以后还好好生活吗? 想到这些事情后,顾绒原本都已经到尖的话又改了:“这世上是没有鬼的,肯定是你看错了。” “那昨晚呢?”李铭学听到这反问顾绒,“昨晚半夜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吧?我明明看到我床边有个人影,我用手机光去照时他就消失了,等光没了后,他又会现,这要怎解释?” “什?你宿舍昨晚也闹鬼了?”俞金海和邰一诚大惊失色,悔不当初,“呜呜你怎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去找叶桦睡了,不在你宿舍睡。” 沈秋戟帮着顾绒解释:“是进了人,后面你不也听到有人跑去的声音了吗?” 梁没有像李铭学那样直面过神秘床边人,比较容易说服,闻言讷讷道:“好像是的。” “这样吧,我这里有些护身符,是我妈妈‘重金’找了高人给我求的,你戴在身上应该保佑你平安。”顾绒想了想,赶忙从袋里掏沈秋戟给他画的那些护身符发给几人。 他还特地加重了“重金”两个字的语气,务必让己的话有说服力,够叫他心安。 顾绒家里多有钱大家都还是有所耳闻的,顾绒平时虽然不穿名牌不炫富,但他用的那些颜料和画纸画笔随便一搜都是高价,加上顾妈妈当初送顾绒来叮嘱大家一定要叫他小名那神神叨叨的模样,李铭学和梁都觉得顾妈妈重金给顾绒求的护身符,应该还是有用的。 “那顾绒你把符都给我了,你怎办?”不过梁 还是记着顾绒呢,“你也很怕鬼吧?” 顾绒:“……” 草,他怕鬼的事不是隐瞒的很好吗?为什好像李铭学和梁都已经发现了? 顾绒哪里会承认这样的事?他仗着沈秋戟晚上要和己睡觉,佯装大气道:“你记错了,我根本就不怕鬼,再说这符我还有很多,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梁闻言放心了。 他都没问一沈秋戟,沈秋戟那一身肌肉真见了鬼,估计给鬼整一个物理超度,他不需要担心沈秋戟。 晚上几人小心翼翼地睡在地铺上,还留了一盏小台灯——这是中午放学时李铭学和梁一起去超市买的,为的就是晚上留灯睡觉。 沈秋戟和顾绒躺在上铺。 顾绒一进被窝就被沈秋戟用手圈住腰肢,听着男人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问:“好家伙,那些符都是我给你的,你全都送去了,你知道那些符值多钱吗?这手借花献佛使得真是妙啊。送了也就算了,你还说是你妈给你求的,怎?我的名字就那让你说不?” “我是说,但说了他会觉得不靠谱呀。”顾绒解释道,说完他又赶在沈秋戟瞪眼又要质问他己哪里不靠谱之前赶紧哄人,转移话题道,“我怎会嫌弃你的名字呢?” 顾绒反手抱住沈秋戟,在他耳边低声唤他:“沈秋戟……你看,这不就说了吗?我最喜欢你了。” 沈秋戟被哄顺了,嗤了一声刚要勉为其难决定原谅顾绒,就听见怀里的青年又软声央求他:“再给绒崽画点护身符吧。” 沈秋戟:“……” 操,顾绒就根本不爱他! 顾绒和他在一起就只是为了他的护身符! 第69章 顾绒哄人哄翻车了, 所以沈秋戟不给他画护身符。 “躺都躺了,要画也是明天。”沈秋戟把脑袋埋在顾绒颈肩,他的声音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又低又闷, “晚你就‘好、好’地抱着我睡觉吧。” 沈秋戟重点强调了“好好”两个字, 暗示顾绒这是让他高兴的唯一途径, 顾绒闻言只好样抬手抱住沈秋戟的胳膊。 不过说实话,顾绒也觉得再多的护身符都不如 一个沈秋戟够给人足够的安全感,他窝在沈秋戟胸前,听着男人沉稳的心跳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顾绒每天都是这个点睡觉的——因为他要早睡早起养生。 然而是现代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男生, 会在这个点睡觉的并不多, 天晚上那个来敲门要借宿的诡异男生把大家都吓到了,所以顾绒一提议睡觉, 大家都躺了。 睡不睡得着另说, 但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和室友挤在一块是挺有安全感的,就算睡不着身边也有人陪着嘛。 邰一诚平时熬夜熬惯了,这会是真睡不着,就戴着耳机在刷搞笑视频放松心情, 缓解紧张。 晚打地铺他和梁睡在最中间, 李铭学和俞金海睡在两边,看着搞笑视频的邰一诚笑得正欢,一瞬他却刷到了某部恐怖的推广视频。 推广视频中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老大爷。 年轻男人搬进了新公寓, 老大爷是公寓的管理员,搬进去的第二天清晨,老大爷去问年轻男人昨晚睡得好不好, 年轻男人伸着懒腰说很舒服, 只是楼上的租客晚上总是拉椅子, 还总是弄掉东西,所以半夜会把他吵醒几次。 谁知老大爷听完后脸色大变,说年轻男人楼上那间屋子是空房,根本没有人住,他怎听到有人在拖椅子的东西呢? 邰一诚以前看到这种小型悬疑恐怖的推广视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然而现在他看到这种视频心脏却是蓦地发颤,加之弹幕上还有一些恐怖解说后,他有些害怕就赶紧滑走,余光瞥见右上角的时间,才猛然发现现在居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凌晨十二点,正是无数恐怖里的见鬼时分。 邰一诚吞了吞水,忽然感觉有人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邰一诚吓得差点跳起来,手机都给掀飞了砸到脸上。 等回过神来还才明白是睡在他旁边的俞金海在戳他,邰一诚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来,无力动弹,就没取耳机,只望着俞金海用眼神问他想干什? 只见俞金海把身上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声音也不敢放太大,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似的问他:“邰一诚,你有没有听到……楼上好像有人一直在走路?” 这 句话才刚问完,邰一诚左手边的梁小心插话道:“……我听到了。” 邰一诚听他两人这说才赶紧将耳朵上的戴着的两只耳机都取,仔细聆听楼上的动静。 细听之,他骤然发现就像是俞金海所说那样,楼上始终有数道脚步声响着,像是有几个人没有穿鞋走在地面上,从而发“呯呯”的脚步声。 并且这些脚步声还很有规律,似乎是楼上的人正绕着宿舍打圈走路。 邰一诚捏着耳机呆滞道:“我好像也够听见……” 俞金海道:“是吧?真的有人在走路。” “519的人大半夜不睡觉在楼上干什啊?”李铭学翻了个身不耐道,“也不是第一天住校了,以前没发现他宿舍的人这烦啊。” 到这里,睡地铺的个人全部都了声,原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却都没睡着。 此时楼上脚步声还在持续,并且有渐渐加快的趋势,梁听得心慌意乱,想着现在宿舍里那多人,就提议:“要不我上去看看他在搞什?” 分卷阅读84 会不会是519的人早上和他吵架没占到优势,还被沈秋戟用鬼故事恐吓了一番,所以现在晚上在蓄意报复,故意走路走得呯呯响不让他睡好觉? 梁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浴室中只有半个身体的人,因此对夜晚的恐惧没有那深刻,但俞金海不一样啊,他现在就觉得那个男的还在外面的走廊游荡,就等着他去后杀了他,于是听了梁的提议他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要去你去,我是必然不去的。” 李铭学问他:“那我都去了,你一个人敢待在宿舍吗?” 俞金海闻言犹豫了,不过随后他目光上移,看到睡在上铺的顾绒和沈秋戟后又稍微放松了些:“这不是还有顾绒和沈秋戟在吗?” 说完俞金海又是羡慕又是酸涩的说道:“他俩真安逸,我说了这久的话他都没动静,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也想安心睡觉。” 话音才落,俞金海就察觉到睡在他身边的邰一诚身体猛地一弹,仿佛受到了剧烈的惊吓。 “你抖什?”俞金海问他,“晚你怎老是一惊一乍的?感觉你比我还害怕。” 邰一诚仰头望着天花板,缓缓说:“我听到楼上有珠子落地的声音。” 那个声音类似玻璃珠落,砸在地板上发的清脆声响。 李铭学犹豫道:“是519的人把什东西弄掉了吧?” “是我刚刚刷到一个恐怖视频,评论区的那些人说……”邰一诚抿唇,喉结上滚动的厉害,“如果你在半夜听到这种声音,而你楼上有没有人住,那是有鬼在低头看你,玻璃珠落地是声音是看你时眼珠掉在地上发的声音。” “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刷恐怖视频?”俞金海裹着被子缩得更厉害了,他被邰一诚讲的这个鬼故事吓得鸡皮疙瘩浑身乱窜。 他个人是一人一床被子,见状邰一诚也学着他裹被子,为己辩解:“那是的推广广告!不是我想要看的。” “是你怎无缘无故就刷到这种视频呢?而且时间也是半夜十二点。”俞金海忍不住开始思维发散,己吓己,“会不会是……” 鬼来了。 这三个字俞金海踌躇犹豫,最终也没敢 说,因为有个词语叫做一语成谶,俞金海就怕本来没有来的东西,被他这一说便悄然而至,潜藏在他身边某个黑暗的角落里。 “真是瞎扯。” 沈秋戟的声音上铺传来,语气虽冷,但到底驱散了些这一刻419宿舍内诡异的气氛。 “先不说我楼上住着519宿舍的人,就算没人住,楼上现这种声音也是正常的。”他从上铺探头,皱眉着地铺上的人继续说道,“这种声音是因为建筑材料因为热胀冷缩而发的声音,在夏季和冬季更为明显,因为冬天外面很冷,而屋子里面因为有暖气或者空调会很暖和,反之理,说白了就是温差导致的结果。” 邰一诚讪笑:“……是这样吗?” “沈秋戟你还没睡着啊?”俞金海也有些尴尬,毕竟方才的状况确实有那点他己吓己的意思。 沈秋戟冷嗤一声,反问他:“你几个聊得比我和顾绒打啵事还要火热,我俩睡得着吗?” 俞金海:“……” “我聊的话题已经快让我冷死了,哪里火热了?”梁搓着己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因为邰一诚刚刚讲的鬼故事吓人,还是因为他在地上打地铺,地砖冰凉的温度容易穿过薄薄的褥子入侵被窝,总之梁觉得宿舍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了,他甚至有点想开空调。 “那就不要再讲了。”沈秋戟闻言又告诉他,“有时候越是讲这些东西,就越容易招来脏东西,入夜后——尤其是十二点过后,就别再提起那个字眼了。” 众人对沈秋戟话中那个不提的字眼心知肚明,皆是闭嘴不再讲话。 沈秋戟见他都安静了,这才重新躺回被子里。 他刚刚躺好,顾绒的手臂和脚都紧跟着缠了过来,紧紧地挨着他,像是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沈秋戟安抚地拍着他的脊背,让顾绒不要害怕。 ——他俩其实也没睡着,不仅仅是因为那打地铺个人的谈话,还因为他和顾绒也听到从楼上519宿舍里传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原先只是吵得人有些难以入睡,顾绒那性子要他不多想是不的,在邰一诚开始讲那鬼故事后,沈秋戟就发现顾绒的身体在轻微发颤,所以 他才开用科学的解释破除邰一诚俞金海他的由脑补。 “别怕。”沈秋戟低头用嘴唇碰了碰顾绒的额角,“已经没事了,我睡觉吧” “我没有在害怕,我只是……有些心慌。”顾绒眉头微微蹙了,在之后却怎也无法舒展开。 这种心慌的感觉已经没有没有现过了。 但是再次现时,顾绒却并不觉得陌生疏离,因为每次和心慌伴随而至的,便是那些叫人惊悚恐惧的鬼怪异象。 他忍不住问沈秋戟:“真的是这样吗?” 沈秋戟想了一才弄明白顾绒问的是什——听到楼上有珠子落地的声音,是否真是建筑材料热胀冷缩发的声音。 他沉默须臾,最终如实说道:“绝大多数时候是。” 顾绒抿紧了唇,惶然无措的感觉伴随着沈秋戟声音的落,在这一刻攀至巅峰。 一秒,419宿舍里亮着的小台灯忽地开始闪烁,灯丝亮起又灭,像是垂死挣扎的生命,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台灯熄灭了。 与此时,顾绒脚踝上的感恶红线铃也疯狂震动响起,清脆的铃声宛如催命咒划破夜色的寂静,凄厉尖锐的铃声几乎要压过宿舍里几人的惨叫,比因惊恐而冲喉咙的嘶喊还要响亮。 一时间内,519宿舍内却有一盏小台灯亮了起来。 那是杜伍一的充电小台灯,只要充了电,在电量用完之前哪怕不插插头,也一样是以用的。这个台灯之前519宿舍里都没人用,因此现在摁亮开关后,灯泡发的光芒也很微弱,如迎风欲灭的蜡烛,不知道还坚持多久。 杜伍一拿这个台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宿舍的灯打不开了,不知道是坏了还是电费没了。 摁亮台灯后,杜伍一先借着台灯的光环视一圈宿舍,看到宿舍里加上他一共只有个人后松了气,他摆着手说:“不玩了,不玩了,刚才真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我宿舍真的多了一个人呢。” “我也觉得,这个游戏有什好玩的,还不如笔仙有意思。”郁羌垣附和着杜伍一说道,“笔仙还问问题,这个游戏到底有什意思啊?” “就是。”齐岱站在开关边 ,反复按着开关,然而宿舍里的灯却没有随着他动作亮起,他奇怪道,“是灯泡坏了,还是没电了?我记得我才交过电费啊。” 屋子里的第人,站在正中央笑盈盈的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开始玩之前我不就说了吗?这个游戏就是用来见鬼的啊。而且刚刚你也发现了吧?咱宿舍,多了一个人。” 那人话音才落,519宿舍的气氛顿时陷入了死寂。 就连最胆大的齐岱心脏在那一瞬也落了一拍了,像是在那一刻,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沉寂的宿舍里,只有杜伍一的台灯是唯一光源,然而他的台灯灯光是冷色的,这样雪白清冷的光像是冰雾飘荡在室内,仿佛将温度也冻住了一般。 宿舍正中央的那人唇角笑的面容在冷光之中,就像是画了殓妆的死人,僵硬、冰冷,充满了不真实感,杜伍一、郁羌垣和齐岱望着站在宿舍正中央的赵昱,头一次觉得他的脸似乎有些陌生。 赵昱是在天午六点左右回到宿舍的。 那时天虽然还没完全黑透,但是已经没有黄昏的霞光了,天上没有什云,月亮刚冒轮廓悬在天际。 他没带钥匙,还是杜伍一给他开的门,他进屋之后杜伍一他就把门给锁上了,然而杜伍一不知道是不是己听错了,他听到赵昱进门的时候有人在敲隔壁宿舍的门,他看过去,隔壁宿舍门前却是空荡荡的——像极了昨晚半夜时他开门却看不到门外有人影的一幕。 不过杜伍一没有多想,他只沉浸在赵昱回来的惊讶之中。 “好家伙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你和右右私会之后连兄弟都忘了,消息也不回一个,我还以为你事了。”杜伍一拍着赵昱的肩膀说道,却感觉手底赵昱的身体很僵硬。 男生骨架大,身上肌肉也多,不像女生柔软是正常的,也不至于硬得像石头啊。 杜伍一有些纳闷,未来得及深思就听见赵昱说:“我的手机丢了,操。” “难怪你不回消息。”郁羌垣也啧啧感慨两声,“那你现在还拉肚子吗?” “早就不拉了。”赵昱走到宿舍的正中央站定,朝外面望了一眼后迅速将窗帘扯上,转身后唇角已经带起了笑容,“这几天右右告诉了 我一个新游戏,要不要来玩玩看?” 赵昱指的游戏肯定不是普通游戏,他还提到了爱玩灵异游戏的右右,那毫无疑问,他所指的游戏肯定就是招鬼游戏。 不过现在提起招鬼游戏齐岱就来气,破大骂道:“玩尼玛玩,你这几天不在宿舍是不知道,我玩笔仙的实话被楼419宿舍的人举报了,宿管阿姨把笔和纸都给收走了。” 赵昱也不急,语气慢悠悠地说:“所以天我玩一个不需要任何道具的游戏啊。” “不是很想玩。”郁羌垣对白天沈秋戟说的那些话还心有余悸。 “你怕什?”赵昱反问他,“又不会什事,这个游戏和笔仙不一样。” 杜伍一抱臂好笑道:“有什不一样,不都是招鬼游戏吗?” “因为这个游戏,真的见鬼。”赵昱唇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齐岱觉得赵昱有些装逼,看不惯无语的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你是不信还是害怕啊?”赵昱瞥了齐岱一眼,“那天玩笔仙我把你吓到了?我感觉这个游戏都没笔仙恐怖,你居然不敢玩。” 杜伍一问他:“你先说说是什游戏。” 赵昱说:“角游戏。” 角游戏的名字一,宿舍里其余三人都怔了一瞬——但凡是玩招鬼游戏的人,几乎都听过这个游戏的名字。 据说,这个游戏要比什笔仙、碟仙、血腥玛丽等游戏还要邪门数倍,因为这个游戏,真见鬼。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 个人在一间方形的屋子里,一个人站一个角落,关了灯以后第一个人走第二个的位置,拍一他的肩膀,然后第二个人再往前走,去拍第三个人的肩膀……等到第个人时,他会走到第一个人留的空角落,这时候他要咳嗽一声,表明那个位置是空的。 咳嗽完之后,他再继续往前走,去拍第一个人的肩膀。 如此循环,走到没人的角落时就咳嗽。 理论上来说,玩这个游戏会一直有人咳嗽,因为屋子里只有个人,必然有一个角落是要空来的。 分卷阅读85 但是许多人玩了以后却说,这个游戏玩到后面就不会再有咳嗽声响起了,因为没有人会走到空角落——玩到后面,屋子里会多一个“人”。 就是陪你玩游戏的鬼。 关了灯的屋子里,你无法看清朋友的脸庞,更无法辨认拍你肩膀的是人是鬼,又或者……你拍到的肩膀究竟是人的,还是鬼的。 “这个游戏在宿舍里就玩,反正我宿舍也挺宽敞的,我和右右昨天就玩过了,我真见了鬼。”赵昱笑着,微微偏头望着三个室友,“你敢玩吗?” 理智告诉杜伍一、齐岱和郁羌垣,这只是赵昱的激将法,他不该上当,是他转念一想,赵昱玩笔仙时吓过他,他何不趁此机会也吓一吓赵昱呢? 他三人对视一眼,最后点头齐声应道:“玩!” “我做第一人,杜伍一做最后一个人,你第二,郁羌垣第三。”齐岱安排了站位顺序,因为他知道这个游戏如果要吓人,那只由第一个人和第个人来实行。 比如说第一个人拍了第二个人的肩膀后,他又退回原位站着,或者最后一个人走到了空角落他却不咳嗽——只要有两个以上的人配合,就吓得人鸡飞狗跳,有些密室逃脱就是靠这样的玩法来吓人的。 赵昱点头:“我都以,你决定了就关灯吧。” 于是519宿舍的灯就这样被关上了。 他开始这场角游戏。 宿舍的窗帘被拉上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光芒,整间暗得奇,让人甚至分不清方位,只靠摸着宿舍的床沿辨认方向。 黑暗之中,大家只听到有人行走时衣物摩挲发的轻微“沙沙”声,这声音很轻,甚至像是ASMR一般听着还有些舒服。 与之相反的,就是他赤脚走在地垫上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了。 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都没现任何问题,在第轮开始时,最后一个的杜伍一去拍齐岱的肩膀时,听到齐岱说:“等会你走到没人角落别咳嗽。” 这是要吓唬赵昱了。 “好。”杜伍一低声答应了。 杜伍一停留在原地,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后他就开始往前走,按照游戏规则,他走到 一个角落时要摸索一会,看看周有没有人,摸不到人后才要咳嗽。 本来杜伍一再往前走他是摸不到人的,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前三轮也是这样,他都是咳嗽的那个人。 然而前三轮都空荡荡的角落,这一回却站着一个人。 杜伍一摸索时还碰到他的手臂——僵、硬、冷,这是杜伍一的感觉。 但杜伍一感觉己的身体要比这人更僵更硬更冷。 本来他和齐岱是打算吓吓赵昱的,结果玩到现在,杜伍一感觉被吓到的人是己,他不明白,为什这个角落会站着一个人,这个位置应该是空的才对,难道……这个游戏里,真的现了第五人在陪他玩游戏? 不,不! 杜伍一竭力否认,要验证屋子里有没有第五人也很简单,叫叫大家的名字就以了。 于是杜伍一清了清嗓子,声挨个叫着室友的名字。 结果赵昱、郁羌垣、齐岱,所有人都给了他回应,但没有一个人的声音,是从现在他身边站着的这个人嘴里发的。 第70章 519宿舍里寂静如死。 在这样的近乎无声的环境中, 杜伍一够清楚的听到己如鼓如擂的心跳声,够听到己逐渐粗重急促的喘息,够听到他开喊人时, 每一个室友在黑暗中给予他的回应。 他就是听不到有关目前身边这人的一点声音——呼吸、心跳、体温, 这些在活人身上该有的特征,在这个人身上全然寻不见。 “咕咚——” 杜伍一重重咽了一唾沫,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想在昏暗的屋子里看清这人的五官线条和面容轮廓, 然而他的眼睛就如被一双冰冷的手给蒙住了般,他越是想要看清,视线却反而越发模糊,只剩黢黢的黑色,唯有双手触碰到的感觉才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会这样黑呢? 就好像站在他身前的那个人俯身朝他逼近,直直挨着他的面容与他对视,所以除了这人黑色的身躯以外,他什都看不见。 郁羌垣听着杜伍一依次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却不再说话,不免觉得奇怪,问他:“杜伍一, 你叫我名字干什?” “ 咳咳咳……” 他前面站着的那个人却因为杜伍一没有拍他的肩膀而一直留在原地, 杜伍一正犹豫着要不要讲实话,却听见一声低哑的咳嗽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好像有哪个角落已经空了来,随后屋内又响起了行走时衣物发的“沙沙”摩挲声。 织物互相蹭过的声音逐渐朝杜伍一靠近,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 有个人正从他背后遵循着“游戏规则”走来, 要来拍他的肩膀。 光是这样想着, 杜伍一都觉得他的后颈被人呼了一气,那气息阴凉森寒,是一种仿佛沁入骨髓的悚寒,如那第三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正挨着他在缓缓吐息。 前后都是无法触碰的诡异存在,杜伍一终于忍不住了,提议结束这个游戏:“我不玩了,开灯吧。” 即便他努力想要维持平静,但大家还是从他颤抖的声音里听了恐惧的情绪。 “不玩了吗?”齐岱问他。 杜伍一拔高声音,坚定道:“不玩了。” 郁羌垣也说:“不玩了吧,我想去拉屎了。” “你好恶心啊,文明点说要是解手不行吗?行,那我就不玩了,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默念‘结束游戏’吧。”齐岱啧声笑了两句,继而开始倒数—— 和其他招鬼游戏一样,角游戏也有结束游戏时要做的事,那就是所有人在心中共默念一遍“结束游戏”就以开灯了,和笔仙啊、碟仙这类游戏中必须要念声把“仙”送走的规矩相比,感觉要简单一些。 “一、二、三——” 齐岱结束倒计时后,就在黑暗中摸着床沿着走到墙边,想要摁亮开关,然而开关被他“咔哒咔哒”的来回摁开数遍,灯也没有如往常那样亮起。 “咦,灯怎不亮了啊?”齐岱奇怪道。 “我有台灯。”而杜伍一也接受不了再站在原地等待光明的被动,样摸索到己的桌子那,从抽屉里拿了许久不用的充电台灯。 当眼睛重新接触到光明的那一瞬,杜伍一第一反应是数人。 ——看宿舍里到底有几个人。 好在他仅仅是扫了一眼,也飞速认宿舍内就个人,和他刚开始玩游戏时是一样的,他刚刚站在那个 位置也没有多一个人,只是床尾的位置挂着几件厚大衣,他刚刚估计就是摸到了这几件厚大衣,才误以为那里多了一个人。 不过真相是否真是如此,杜伍一不敢去细想,也不愿深想。 他只是摆着手松了气,缓解己那被人掐住脖颈般快要窒息的紧张感:“不玩了,不玩了,刚才真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我宿舍真的多了一个人呢。” 他说完后,郁羌垣和齐岱也在你一句我一句吐槽着这个游戏没意思,齐岱靠墙而站还在和开关对峙,不明白宿舍的灯为什不亮,他猜测是灯坏了,因为电费他前几天才刚刚交过,不没电。 就在这时,赵昱却诡异地笑了起来,说了一句叫所有人都觉得浑身汗毛倒竖,毛骨悚然的话:“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开始玩之前我不就说了吗?这个游戏就是用来见鬼的啊。而且刚刚你也发现了吧?咱宿舍,多了一个人。” “有个屁,大家都有眼睛啊,宿舍里就个人,哪里多了一个?”齐岱想吓赵昱结果因为杜伍一害怕提早结束游戏没吓成,就想着放过赵昱算了,谁知赵昱现在又抢占了先机,反过来吓唬他,便骂道,“你这人玩笔仙的时候就吓过我一次,谁知道刚刚是不是你又在故意搞鬼吓人。” 宿舍内现在没灯,仅靠一盏快要没电的小台灯照明。 这点灯光太过微弱,又是而上的将光芒冷冷的投射在人脸上,将所有人的面容都勾勒成不于常光的狰狞怪异模样,握着这样一盏灯的杜伍一甚至感觉就连己或许也是上好了殓妆的尸体,浑然不似活人。 而赵昱明明是在笑,但他的眼睛却是圆睁的,只有唇角僵硬地勾起,盯着众人阴恻恻道:“笔仙是我,但刚刚真不是我。” 他的回答乍一听挺正常,但是细究之后却很难让人不多想。 仿佛赵昱在承认:他就是笔仙,而刚刚黑暗里多的其他人,不是他,是另外新现的……鬼。 “你就继续吓吧,我是不会害怕的,我手机呢?”齐岱也不知是真的不觉得恐惧,还是色厉内荏,总之他确实没再看赵昱,而是转身去找手机了。 他大概是想拿手机在群里问问宿管或是其他学他那是不是也停电了。 杜伍一刚刚是正面接触了多来那位“神秘玩家”的人,听着赵昱的不知是玩笑还是旁的什的诡谲话语,身体颤得越发厉害,紧紧攥着小台灯也开始翻找己的手机。 他个人的手机刚刚因为要玩角游戏都放到了抽屉里,这是为了防止游戏过程中有人因为害怕直接摁亮手机,破坏游戏氛围。 不过杜伍一翻手机的途中,却从桌子里翻到了另外一张纸。 请笔仙用的纸都是一次性的,因为用的红笔无法擦去,所以每次请仙都要换一张重新写了字的信纸,那天他被宿管阿姨收走的是刚写了字,还没落上红笔笔迹的新纸。 现在被杜伍一捏在手里的纸张上面画满了红色笔迹,明显是已经用过的纸,且杜伍一还记得纸中央那个被完美圆圈圈起的“是”字——这是那天他和赵昱玩笔仙时写有字用来请仙的纸。 当时他几人还被这个完美到近乎诡异的圆吓得心中发寒,现在再次看见,杜伍一也仍然觉得万分怕,是当他看到字的左角,被另外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圈圈起来的字眼时,他却差点尖叫声。 郁羌垣刚把己的手机拿来,就感觉己的手臂被人戳了一,他没有转身,只是侧过头朝来人看,发现是脸色苍白难看的杜伍一。 他睁大眼睛,声线因为惊恐而带着明显的颤音:“郁羌垣,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天和赵昱玩笔仙时,都在纸上写了什字吗?” 郁羌垣愣了一,不明白杜伍一为什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仔细想了告诉杜伍一:“记得,我写了十个数字,还有‘是’和‘否’两个字,这张是我两个人写的啊。” “对,我写了十个表示程度的词语,齐岱和赵昱都没有写字。”杜伍一点点头,他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似乎连抬起手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无比艰难。 郁羌垣看着他颤巍巍举起那张明明轻如鸿毛,在他手上却仿佛重逾千斤的纸张,指着右角一个字眼说:“那这个字……是谁写的?” 郁羌垣顺着杜伍一的手指望去,看清那个字眼后痛苦也骤然缩细,成为针尖大小的一点—— 分卷阅读86 那是一个“死”字。 孤零零又突兀地写在右角,还被红笔圈了来,鲜艳的笔迹宛如鲜血,郁羌垣几乎闻到那从纸面上透的浓郁血腥味和代表死亡的气息。 他也怕了起来,颤着声问杜伍一:“……谁会在纸上写这个字啊?” 请笔仙,说是“请仙”,但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招鬼游戏。 而笔仙给你的所有回答,完全取决于你请笔仙的那张纸上写了多字,写了什字,所以为了避免不好的结果——或者说,需要搭上性命的回答,玩笔仙时就得注意不在纸上写有关于“死”“亡”“去世”之类的字眼。 因此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纸上写这个字。 就算有人想写,除非这一局玩笔仙的人都是疯子,否则他都会制止的。 杜伍一和郁羌垣作为写字的两个人,用来请仙的纸上写了什字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他两人都肯定,己没有写这个字。 那这个字……到底是谁写的? 说起来,那天赵昱问笔仙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来着?好像是:【笔仙笔仙,您那厉害,有什办法让我见见你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赵昱就松开了握住红笔的手。 所以,这个“死”字就是笔仙给他的答案吗? ——唯有死亡,才见到已经死亡的另一个人。 杜伍一和郁羌垣放纸张,意识地朝赵昱望去,结果纸张刚刚放,现在纸张背后的就是赵昱阴鸷死白宛如化了殓妆的面容,他依旧笑盈盈的,说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你在看什?哦,是在看我画的圆啊。” “怎样,我画的圆,够圆吗?” “怎手机连信号也没有啊?而且怎就十二点了?我玩了这久的游戏吗?”齐岱烦躁的声音从墙边顶灯开关处传来,他正皱眉握着己的手机上甩动,期望够借此找回失踪的信号。 但这无效的,他想问问其余几个室友他的手机有没有信号,是齐岱一抬头,就看见杜伍一、郁羌垣紧紧挨在一起,和站在他对面的赵昱对视。 “你……” 齐岱刚要开询问他三个在干什,结果才刚吐 三个字,他就见赵昱微微偏着头,目光逡巡着整间屋子,最后将头扭过来,盯着他笑道:“屋子里好挤啊,大家都来玩游戏了。” 赵昱的眼睛圆睁着,很是那天他玩笔仙游戏时在纸上画的那个圆,而正常人的脑袋是以扭90度和肩对齐的,又不是扭了一百八十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人的程度,不知道为什,齐岱却感觉在这一刻做正常人动作的赵昱,不像赵昱,或者说,不像人。 而且他说的是什话? 屋子里好挤,宿舍里不就只有他个人吗? 齐岱还在疑惑时,杜伍一的小台灯闪烁两后就没电了,将519宿舍重新归还给黑暗。 灯灭的那一刹,齐岱感觉己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 问题是他是背靠墙而站的,他的背后除了墙面以外什都没有,更不会有个人伸手拍他的肩膀。 “咳咳……” “咳咳咳……” 黑暗之中,他宿舍里响起了许多声低闷的咳嗽,在角游戏中,这代表这个角落没有人,咳嗽声密密麻麻的充斥在整间宿舍里,此起彼伏,清清楚楚地在告诉众人:这个角落没有“人”。 只有鬼。 霎时,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三人中涌,此刻的杜伍一、齐岱和郁羌垣完全不知道他除了尖叫以外还做什,被恐惧操控支配的他完全控制不住己的声带,身体遵循求生的本朝门跑去,想要拉开门把到走廊去,或者是跑到楼找宿管阿姨,总之不再待在这间屋子里。 然而他摸到门把手却感觉这扇门有些不太对劲,觉着不像是宿舍门的防盗门把,杜伍一颤着手从兜里掏手机,尤恐手机因为他手抖而落在地上,攥紧了之后才小心举起照明。 就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灯光,杜伍一他才发现他跑错了方向,他跑向的是阳台,而阳台窗是开着的,如果他不顾一切地冲去,那等待他的就是跌落五楼,坠亡死去的结局。 是现在他没跑去,还活着似乎也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因为杜伍一、齐岱和郁羌垣借着手机的灯光,从阳台门的玻璃上看到他身后宿舍的倒影,那是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去描述,堪称地狱的一幕 : 519宿舍的床上、桌底、地垫上,甚至是他的背后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如果他还称之为人的话。 大多肢不全,或双目泣血,或面带诡笑,或目光阴鸷,或眼神怨毒,但皆一眨不眨是死死地盯着他,还朝前伸双手——要来拍他的肩膀。 这些都是受角游戏邀约而来的“玩家”。 杜伍一、齐岱和郁羌垣恍惚中记起,角游戏之所有臭名昭著,是因为其他招鬼游戏在“请仙”结束后,或多或都会有个“送仙”的流程。 唯独角游戏没有。 所有的,只有一句:结束游戏。 至于怎样结束,是死亡,还是什,并没有人够说得清楚。 而如果玩游戏的个人没有在心中时默念“游戏结束”,还有一个人希望这个游戏继续去,那又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 杜伍一、齐岱和郁羌垣绝望的想。 “啊啊啊啊!” “有鬼啊!有鬼啊——!” 梁的惨叫伴随着顾绒脚踝上的铃声显得刺耳无比,而俞金海一边叫还一边喊着“有鬼”,听着更是叫人心里发慌。 李铭学低声喝道:“大家快去!” 他摁亮手机屏幕借光照明,抓着梁的衣领扯着他往门外跑,邰一诚也跟着他跑去,唯独俞金海留在原地想跑都跑不了,他感觉己的睡衣被人扯住了,桎梏在原地进退不。 俞金海眼泪都飙来了,凄厉喊道:“邰一诚!老邰!你就这抛弃我了吗!快回来救我!” 邰一诚声音从门外传来,并渐渐远去:“老俞你撑住!我去找叶桦来救你!” 俞金海叫得更大声了:“啊啊啊操!你先回来!再带我一起去找叶桦,有鬼扯住了我的衣服,救命啊——!” “别嚎了,有个几把。” 沈秋戟觉得这些嘈杂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有人用尖锐的钉子抵着脑袋,再用大锤一猛然敲击,凿得他眼花脑疼,不禁皱眉开道:“就是停电了你叫什啊?我和顾绒还在这里呢。” 听到沈秋戟和顾绒的声音,俞金海才想起他两人是睡在 上铺的,应该还没来得及床逃跑,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呜呜……是有鬼、有鬼扯住了我的衣服,我跑不了啊……沈老大,顾绒,你救救我!” 顾绒觉得己真是被鬼吓多了,现在已经习惯了,又或者是沈秋戟就在他身边他才有恃无恐,总之现在虽然心里发慌,他居然有胆子从枕头底摸手机摁亮屏幕去照俞金海的后背,想看看到底是怎回事。 而等弄清楚状况后,顾绒就无语了,无奈地对俞金海说:“俞金海,你回头看看。” “我不回!后面有鬼!”俞金海这点还是比顾绒好的,他就只是扯着嗓子鬼叫,但是绝没胆子回头。 沈秋戟被他的胆小都气笑了,忍不住骂道:“他妈的,你那是衣服被抽屉柄勾住了,哪有什鬼?” “真、真的吗?”俞金海还是将信将疑。 沈秋戟没走扶梯直接翻身跳床,然后伸手去抱顾绒,将他小心放到地上站好,又给顾绒找来了他的毛拖鞋套上,这才过去解决俞金海——伸食指,把他的衣服从抽屉柄上取来。 陡然得了由,俞金海没收住劲差点一头撞到墙上,不过好歹够动弹了。 但是他心中的恐惧仍未散去,又不知道李铭学、梁和邰一诚他跑到哪里去了,不然贸然离开宿舍,只先苟在顾绒和沈秋戟旁边。 他一直听到有阵类似铃铛发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好奇又小心地问:“什东西在响?” 声音是从顾绒这边传来的,顾绒知道是那是感恶红线铃在响,他不会说实话,因为不好解释,就随便寻了个借说:“我的手机好像中病毒了,一直在响铃,关不了机。” “噢……”俞金海害怕的应了一声,然后摸到沈秋戟旁边捞住他一条胳膊,和顾绒说,“顾绒,我太害怕了,我借你男朋友的一条胳膊抱一啊,如果你介意,我也以抱你。” 沈秋戟:“?” “我介意。”沈秋戟把俞金海的手拍开,“你两个人都别抱。” “呜呜是我好害怕……沈秋戟你行行好,把你男朋友借我抱一吧。” 俞金海哭得凄惨,顾绒以前就觉得己被鬼吓哭很丢脸,现在见了另外一个还没见到鬼就吓得 比他哭的还惨的人,他心里居然有种诡异的平衡感。 顾绒心里舒坦了,大度的伸己一条胳膊给俞金海:“没事,你抱吧,大家都是学嘛,要互帮互助。” 俞金海还没碰到顾绒的胳膊,沈秋戟就把他给逮回来了,咬牙启齿地骂他:“冬天还没到,你现在就急着给我织一顶绿帽子保暖了吗?” 说完沈秋戟怕俞金海又打他两个的胳膊主意,让他站远些后说:“你不是还戴着护身符吗?你怕什?拿你手机照明,我一起去看看。” 俞金海还是想抱人,但他又怕被沈秋戟揍,只好委委屈屈地跟着两人小心门。 到了外面后,他才发现不是419宿舍没交电费停电了,而是整栋楼都没电,甚至范围不止是这栋男生宿舍后,他放眼望去,就没见附近的宿舍或是楼房里有灯亮着,应该是这个片区都全部停电了。 而这栋楼除了俞金海顾绒以外,也有很多知人知面不知有多怂的胆小鬼在屋里吱哇鬼叫,楼上楼的歇斯底里的叫声交织在一块,竟然还显得有些热闹。 俞金海看到己不是唯一一个被吓得这样凄惨的人,也和顾绒一样心里平衡了,抹抹眼泪又不哭了,想着刚刚邰一诚说要去找叶桦的话,他就一道楼往三层去。 好在外面有些月光,不至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到了三层后,他就看见了站在316宿舍门正在敲门的李铭学、梁和邰一诚。 俞金海看到邰一诚就扑过去掐他脖子:“邰一诚你个畜生啊!我是你睡了三个月的室友,你都不捞老子一把就溜了!” 掐完后他一把抄住邰一诚的手,心狠手辣道:“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一块死。” 分卷阅读87 邰一诚:“……” 我真是谢谢您了。 “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绒,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竟是格外眼熟?”沈秋戟见状也不由挑眉,垂眸睨了一眼顾绒说,“当时在市医院里,你也是这样威胁我的,你说要是我不陪你去洗澡,你就要让我知道你有多心狠手辣。” 顾绒:“……” 他当然不会承认,和沈秋戟在一起那久了,不要脸他还是学的不错的,于是顾绒脸不红,心不跳,神色若,漠然淡定道:“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 第71章 沈秋戟真是服了顾绒, 不要脸的各有各的花样,玩的这花比他还强的唯有顾绒一个。 于是沈秋戟不怒反笑,颔首望着顾绒勾唇说:“好, 你等着。” “你拿我怎样?”顾绒还仰起,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丝毫不见惧色。 “绒崽, 你要是见鬼也拿这副胆识我就叫你爸爸。”沈秋戟都被他给气笑了, “至于我拿你怎样,你以后会知道的。” 顾绒还是不怵,他就是仗着沈秋戟的喜欢才如此嚣张, 但那又怎样?反正沈秋戟肯定是舍不得打他的, 沈秋戟所威胁他的, 肯定也就只有床上那些事了。 虽然他和沈秋戟现在还没走到那一步,毕竟宿舍里不是很方便, 不过顾绒觉得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到最后到底是谁会先服软还不一定呢。 他俩果真是鬼见多了不觉得稀奇,还在这边打情骂俏。 那边俞金海、邰一诚和梁他在敲门叫叶桦, 手都快敲肿了也没见屋里头的人过来开门, 要不是他还听见各个屋子里隐约传来的尖叫声, 恐怕他会以为这整栋男生宿舍都空了呢。 “怎不开门啊?”邰一诚纳闷的问,“他不在宿舍里吗?” 李铭学听见他这说, 当即便皱起眉头否认:“不,这个点宿舍大门早关了,不在宿舍他去哪?” 顾绒也停了和沈秋戟聊天,认真听他讨论。 而邰一诚和李铭学的话也给他提了个醒,让顾绒注意到了周不合理的地方——他现在是在男生宿舍的走廊上,因为停电 , 整栋楼都被裹挟在夜色之中,昏暗却不黑暗。 甚至即便没有手机照明的光线,外面也比屋子里要明显许多,因为屋外有月亮。 不过人类的视力有限,朦胧的月光无法让他看清周所有的景物,再往更远的地方去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般浓郁的黑色,让人控制不住思绪去猜想:在在那看不见的深处,是否存在着邪异诡魅的鬼祟。 更重要的是,顾绒环视了一圈周后发现他虽然听见整栋楼其他宿舍中传来的鼎沸人声,是不管是在楼,还是他现在到的三楼,走廊上除了他几个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他好像都还待在宿舍里,又或者其实是在走廊里的,只不过……是在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空间的走廊之中。 顾绒知道己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之后,就如落地生根的种子逐渐发展壮大,越发叫人难以忽视。 “毛月亮?” 就在此时,顾绒忽然听见站在他身旁的沈秋戟低声说了三个字。 顾绒微微转过身,就看见沈秋戟背对他而战,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神色凝重,语气冷然:“晚竟然是毛月亮。” 如果是旁人,会不明白沈秋戟为何会这样严肃。 不过现在打的顾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见了鬼只知道害怕的他了,现在的顾绒虽然见了鬼依旧怂得很,然而他却已经知晓了许多民俗和一些民间的辟邪驱鬼之法,所以他知晓沈秋戟此刻神色凛然的真正原因——正是这毛月亮。 在民间,有些人会把天上明明没有云朵遮挡,月亮却不清晰明亮,月光朦朦胧胧像是被一层轻纱笼住的无云晴夜叫做毛月亮,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月亮就像是长了长毛一般,毛绒绒的看不清。 传说,孤魂野鬼最喜欢在这样昏暗的月色夜晚中来游荡,所以一旦现这样的月亮,家中的老人就会叮嘱后背千万不要门闲逛。 否则便会撞鬼。 顾绒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光学现象,毛月亮真正的学名应该是叫做月晕,碰到这样的夜晚会不会撞鬼有待商榷,但后半夜有很大概率会刮大风。 只是在现在的情况,这个毛月亮 的存在并不用科学来解释。 唯一够解释存在的,便是晚的确为百鬼夜行之夜。 他脚踝上的铃铛还在疯狂响动,重复而不间断的声音听久了会让人习惯,会使人意识地忽视的存在,顾绒样忽略了许久,等反应过来后他神色一凛,想着周毫无一人的走廊,突然觉得大家或许呆在宿舍里别来会更好。 他背后,还在那拍门的俞金海忽然停了敲门的动作,惊喜道:“咦?门开了。” 拍门声消失之后,楼层中不断传来的尖叫便愈发刺耳诡异,让人分不清里面的学是因为停电而害怕的尖叫,还是因为他看到了亦或经历了某些难以言述的恐怖事物。 而316宿舍悄然打开的一条门缝,于此刻就仿佛是踏入无底深渊的地狱之门。 在梁、俞金海等人看来,那就是通往叶桦宿舍的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邰一诚还催促道:“快进去快进去!” “别进去——!” 顾绒猛然转身,想要抓住梁的衣服阻拦他进屋,他确实也抓住了。 问题是顾绒手中握着的本该是梁睡衣的衣角,在入手一瞬,那片衣角便成了一只僵硬惨白长满了尸斑的手臂,鬼手的五指攥住了顾绒的手,手臂末端则连着着屋里潭渊般的黑暗,顾绒甚至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就在顷刻间被这只鬼手拖拽着拉入了屋内。 “顾绒!” 宿舍门“呯”的一声在他身后重重砸上,将微弱的月光和沈秋戟的呼唤隔绝在外。 顾绒伸手站在黑暗之中使劲睁大双眼,但他什都看不清,鬼手在他进屋之后便消失了,只有被拉扯后留的疼痛还残留在他腕间。顾绒无暇理会这阵疼痛,他立马伸手去掏袋,既是想拿手机照片,也是想找到他一贯戴在身上,沈秋戟给他画的那些符。 然而手机是找到了,护身符却摸了个空。 顾绒这才后知后记起,他把那些护身符都分给梁、李铭学、邰一诚和俞金海他后,己就没有剩的了。 心中在他胸腔内狂乱的跳动着,像是擂鼓般轰鸣剧烈,顾绒深知在这样的时候只依靠己,他深吸一气努力平复心境,刚把气喘顺,他就感觉到肩膀被人不 轻不重地拍了一。 “玩游戏吗?” 有个男生在他背后诡异笑道。 这道声音很陌生,顾绒从来没有听过,更无从辨认是谁的,他噤声闭不言,沉默地站在原地,既不乱跑也不尖叫。 男生像是对他的沉默很不满,又是一声低笑,也不再询问,用像是命令的语气陈述道:“玩游戏吧。” “角游戏,你听说过吗?”男生将游戏的名字告诉顾绒,“我拍了你的肩膀,你要往前走,去拍另外一个人肩膀,如果你走到的地方没有人,你要咳嗽一声告诉我,然后再继续往前走,重新找人。” 顾绒才不理他,他紧紧攥着己的手机想要摁亮屏幕打开手电筒功照明。 那个男生却像是早就预料他的动作一般,先顾绒一步拦住他的动作,以顾绒无法抵抗的力道抢走手机,在他耳边恶意满满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要开灯破坏游戏气氛,不然,是会死的哦。” 没有护身符,手机也没了。 这子顾绒还暂时真没别的什法子了。 角游戏这个臭名远扬,人所不齿的灵异游戏顾绒还是听说过的,他还知道玩这个游戏的人基本都没什好场。 他不想玩,意识他的肩膀又被人拍了一,这回力道比上次要大了许多,顾绒甚至觉得己被拍得有些疼,以想象他要是不参与游戏,一次再被拍肩的力道会重的把他头拧掉。 头掉的感觉很让人不适。 在月亮湾时他见了那多鬼却都保住了脑袋,顾绒这回不想弄掉己好不容易护住的头颅,于是不得已之,顾绒只照着那个神秘男生说的话,伸手往前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前进。 他试着挥手摸过周,然而什都摸不到,角游戏是在方形屋子里进行的,参与游戏的人以摸着墙壁判断方形,找寻墙角的位置,现在他玩的叫什屁的角游戏,他连墙边都摸不到,更别提墙角。 也因为周没有参照物,顾绒行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己撞到了或者是踩到了一具尸体,每次落脚之前,他都得先往前伸脚尖探寻片刻,在确认前方安全后才走过去。 他的小心也并非多次一举,顾绒不知道他走了多 久,但在他行走的这段路程中,他没有碰到任何人,也没被什东西绊到。 很快,他再次伸脚去探路时,顾绒就发现前方没有路了——他伸的右脚只踩到一半地砖,再往前便是空的。 顾绒的思维运转的很快,越是这样的时候,他反而越发清醒。 甚至没怎害怕。 不就是黑吗?又没有真的见鬼,顾绒觉得还是让他直面那些怪异骇人的鬼怪更恐怖些,人恐惧黑暗只是因为不知道黑暗中存在着什令人恐惧万分的事物,所以他真正恐惧的是未知,是己因为未知而产生且无法控制骇人脑补。 顾绒也在脑补,并且因为明心楼那次大伙想要砸破一楼窗逃走的经历,他很快就脑补想到,前方空荡荡的地方肯定不是台阶,而是高楼的尽头。 他楼本来是要去316宿舍找叶桦的,结果叶桦宿舍门开了以后他却进了这不知道在哪的鬼地方,就算他仍然在三楼,但是顾绒觉得他如果跌去了,十成十会死。 所以顾绒马上转了弯,用脚往两边试探着,发现前方虽是悬空,两侧却是有路的,于是顾绒立马把腿缩回来。 “咳咳。” 他按照游戏规则咳了两声,表示这个角落没人,然后他就以换一个方向继续小心往前行走。 顾绒的小算盘是打得挺好的,但是困住他的这个鬼不讲游戏道德,顾绒才转了个身,男生的声音便从他背后传来:“这里有‘人’,你没有遵守游戏规则哦。” 一只手再次碰上顾绒的肩,不过这一回做的却不是拍肩的动作,而是将顾绒往悬空的地方重重一推。 顾绒踉跄着踏空,身体轻飘飘的荡了窗外。 毛月亮朦胧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坠落时风声从他身侧呼啸而过,顾绒睁大眼睛扭过头看向己跌的地方——那是五楼,519宿舍。 就和他晚上去接热水走错了楼层进错了宿舍一样,他以为去的是三楼,其实是上了五楼,而那间所谓的316宿舍,根本是519宿舍才对。 分卷阅读88 此时他从519宿舍的窗跌了来,不过因为停电屋里头黑黢黢的,什都看不清,也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人或鬼,但是顾绒清楚,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闹鬼现象,肯定是519宿舍原来的那群傻逼又玩了什灵异游戏,并且照他的经历来看,这灵异游戏搞不好还是角游戏。 他连这种游戏都敢玩,真是嫌己命太长! 顾绒怕鬼,却不怕死。 但是顾绒不接受己被一群玩灵异游戏傻逼牵连至死。 他因为愤怒,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在落地以前朝着519宿舍的窗竖了个中指,如果顾绒还来得及说话,他必然要留遗言:老子还会回来的。 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有那一瞬间是疼的。 好在死的很快,十秒钟不到顾绒就发现己双脚站立在地上——他复活了。 现在时间回溯到哪里了? 好久没有复活过顾绒都有些不习惯,他抬起手甩了甩胳膊热身,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玩游戏吗?” 男生带着笑意的诡异声音在顾绒身后现。 原来是复活道这个时间点了,顾绒没有回答男鬼的问题,直接掏手机光速摁亮屏幕,刚刚的热身动作做的正好,顾绒顺利的打开了手电筒,照亮周的景象。 不过照亮之后顾绒就后悔了,映入眼帘的的确是他曾经进过一次的519宿舍景象,熟悉的地垫,地垫中央放置的小矮桌。 覃城大学的宿舍还是很宽敞的,住在里面并不会让人觉得拥挤,是现在的519宿舍里却满了“人”。 那些鬼生得奇形怪状,身体残缺不全都是长的比较美丽的了,有些头皮炸裂脑浆挂在外面,有些眼珠里脱眼眶,就剩一根血管相连悬在颊边,还有些双目赤红淌着血泪,被顾绒用手电筒一照便龇牙咧嘴诡笑着朝他扑过来。 手电筒的光熄灭了,顾绒己灭的。 因为他不想再看这些鬼怪,黑暗挺好的,很舒服。 灯光熄灭之后,那些鬼怪似乎就不再攻击他了,顾绒并没有被方才扑过来的鬼怪弄死。 不过黑暗之中男生阴恻恻的声音却在他背后响起:“你不遵守游 戏规则——” “我没说要和你玩游戏啊,要遵守什游戏规则?”顾绒胆肥的打断的话。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顾绒有这样的胆子,男鬼都被他怼得沉默了一秒,然后桀桀笑起:“我大家都在玩游戏,你打扰到我了。” 顾绒又接着说:“玩这种游戏的都是傻逼,你都是傻逼吗?” “……” 屋子再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男鬼又开:“你——” 顾绒“贴心”打断他道:“我错了,我己去跳楼。” 男鬼:“……” “但是在死之前——”顾绒攥着手机,迅速摁亮屏幕照向身后,“我要看看你长成什傻逼样。” 借着这道光芒,顾绒终于看清了将己推五楼的罪魁祸首,乎顾绒意料的是,这个人他见过——正是之前来敲他宿舍门,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说己宿舍满了人太挤,没有睡觉地方的那个男生。 俞金海说他见过他的上半截身体——在浴室时。 顾绒觉得己大概也见过他,见的是他半截身体。 此刻这个男生双眼充血,不断往外溢血泪,像是在悲哀的哭泣,他眼中既充斥着鬼怪的怨毒,又见几分懊悔和悲痛,嘴角却高高扬起笑着,与紧蹙的眉头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这个笑容并不受他的控制。 他的姿势也很扭曲,右手平举着做一个要掐顾绒的手势,而他的左手却死死握住了右手的手腕,仿佛在阻止己的右手行凶。 顾绒从未见过这样身体、行为和表情都无比矛盾对立的鬼,就像他身体由两个不的人在控制。 只是他的左手终究敌不过右手,右手改了个方向逮住左手一掰,男生的左手便如血麻花般炸开,骨头尽碎穿皮肤,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很痛。 顾绒不想被这样一双手拧断脖颈,于是他趁男生的右手捏碎左手时转身朝阳台奔去,直接头往栽窗,这一回他留了遗言—— “臭、傻、逼!” 他早就想骂人了。 顾绒的声音响彻在月色。 这一回因为调整了落地的姿势,顾绒死亡的比上回还要快,而且这 一回死亡没有任何疼痛。 他觉得己好像摸到了什规律,好像己只要以重复的方式死亡,便只要第一回 会感觉到疼痛,后面貌似都不会觉得痛。 然而去死和等待死亡的过程并不会叫人觉得舒服,不管经历再多次死亡,顾绒都觉着死些还是尽量死,最重要的是,他答应了沈秋戟要爱护己的生命。 如果不是现在沈秋戟不在,他只靠己,顾绒也不会此策,希望沈秋戟知道了不要生气……不,他不说,沈秋戟不会知道的。 时间再一次重置。 顾绒复活到了死亡之前。 “玩游戏吗?” 男鬼第三次诡笑这询问他这个问题,然而这一回,顾绒却笑得比还开心。 顾绒说:“玩啊,哈哈。” 他甚至还学了沈秋戟,在后面加上了一声杀人诛心的“哈哈”。 男鬼想不通怎有人上赶着送死,还送得这样开心,于是愣了一瞬。 顾绒则趁他发愣时,快速补了一句:“我要玩笔仙。” “笔仙?”男鬼很意外他会给这个回答。 “是啊。”顾绒反客为主,反问男鬼道,“玩吗?” 男鬼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顾绒便三连问挑衅他:“不是你问我要不要玩游戏的吗?这都需要犹豫?你是不是玩不起?” “好。”男鬼果然被顾绒激得上当了,直接答应他,“我就玩笔仙。” 男鬼话音才落,浓郁的黑暗便缓缓消失,光线在屋内亮起,源于宿舍地点中央矮桌上的一支红蜡烛,那红蜡烛烧融了大半,融化的蜡烛如血泪凝固在桌面和烛身周,焰芯燃的光芒也不是普通的暖黄色光芒,而是阴森怪异的绿光。 绿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鬼怪存在,但顾绒以看到脑袋在绿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窜头窜脑,像是想要跑来。 一瞬,烛光像是欲灭般微微闪烁了一,随后空荡荡矮桌旁就多了一个男生。 男生右手握着一只红笔,左手却掐着他己的脖子,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侧头朝顾绒望来,森然笑道:“坐,你不是要玩笔仙吗?” 顾绒走过去在他对面坐。 看向矮桌上放置的纸张,白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死字,顾绒不禁挑眉:狗屁笔仙,在纸上就写了个“死”字,这他妈问什问题? 男生握住笔,将手腕悬空在纸面之上,对顾绒发邀约:“来吧。” “等一——”顾绒抬手阻拦道,“这个字是你写的吧,我也要写字,别以为我不知道游戏规则,玩笔仙的人都有权利在纸上写和己要问的问题有关的字。” 男鬼“嗬嗬”冷笑,嘲讽顾绒:“你在我面前谈权利?” “不给我写字我就不陪你玩,我要去跳楼。”顾绒抱着胳膊,很平静地说这句话。 男鬼:“……” 顾绒继续提要求:“而且我要问第一个问题,你不意我就马上去跳楼。” 男鬼从来就没有见过以死威胁的人,天真是开了眼界:怎到了顾绒嘴里,他好像得求着顾绒活来似的?明明他应该杀了顾绒,而顾绒应该怕他怕得要死,这才是正常剧本啊。 但是身为笔仙的男鬼根本无法抗拒一个人要玩笔仙的要求,所以他答应了顾绒的要求,并递给他一支黑笔:“好,你写吧。” 顾绒接过黑笔,快速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傻逼。 写完之后顾绒主动朝男鬼伸手,索要红笔:“开始玩吧。” 男鬼沉默着望着这两个字,感觉顾绒不会问什好问题,然而顾绒最后还是要死的,所以男鬼“忍辱负重”,还是和顾绒一起握住红笔。 “笔仙笔仙快显灵……” “笔仙笔仙快显灵……” 顾绒很期待这个游戏,招笔仙的三句话还没念完,笔就开始动了,他学着男鬼的声音阴恻恻的笑着:“笔仙笔仙告诉我,和我一起玩游戏的这个人是不是傻逼?” 因为是玩笔仙,男鬼必须遵循笔仙的游戏规则。 招鬼的三句话没念完,他无法控制笔尖移动,但是顾绒以,于是红笔在顾绒的控制往傻逼两个字移动过去,并以一个也很漂亮的圆圈将傻逼圈了起来。 ——身为美术生,顾绒画的圆还是以见人的。 顾绒也很满意己画的这个圆圈,他望着圆圈还故作讶然,用惊叹浮夸的语气:“哇,笔 仙告诉我你是傻逼诶,笔仙果然很灵。” 男鬼:“……” 分卷阅读89 作者有话要说: 绒:人和人不一概而论,我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跳楼两次。 沈:那你猜猜我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会干什? 绒:我? 沈:? 第72章 顾绒皮这几很开心。 主要是这个男鬼长得没市医院那个鬼护士恐怖, 杀人手法也不如明心楼的男学生残忍,甚至诡异程度连金童玉女都比不过,所以顾绒在他面前才敢如此猖狂。 反正都是死, 那肯定得选让己舒服些的死法。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这个男鬼答应和他玩笔仙的那—刻起,主动权就已经掌握到了顾绒手里, 他知道了这个男鬼的身份——应该是519宿舍玩笔仙时, 请到的笔仙。 “你没有念完三遍招魂语,笔仙是不会现的,要遵守游戏规则, 不然是会死的。” 男鬼眸光阴暗, 脸上满是怨毒的神情, 恨不得将顾绒杀之而后快,然而从他坐在矮桌旁和顾绒开始玩笔仙起, 就注定着他只以玩笔仙的方式杀死顾绒。 所以他暂时没法动手,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说各种语气森寒的话语恐吓顾绒。 “是吗。”顾绒不咸不淡地继续皮,“那笔仙架子还挺大。” 他也是被吓死过那多次的人了, 忽略掉男鬼的眼神和脸上的神情, 顾绒觉得这笔仙长得还挺俊, 而且他怕的那种—惊—乍的恐惧,长时间的对视和相处会消磨掉恐怖的情绪, 他现在越发淡然了。 加之这个笔仙老是和他强调要遵守游戏规则的事,顾绒忽然间想通了什,微微朝前倾了倾身体,凝望着男鬼的双目,笑着问他:“对了,你是不是因为不遵守游戏规则死掉的?” 顾绒有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男鬼之前也是个正常人,后来他应该也是玩了什招鬼游戏——甚至有极大概率是玩的笔仙,后面因为不遵守游戏规则而被灵异游戏吸引过来的怨鬼抓交替,成了替死鬼死去。 从此,他也成了笔仙。 而他唯—的执念,就是要遵守游戏规则。 男鬼没有正面回答顾绒的问题,他的笑容比方才阴鸷了不,死死盯着顾绒,现在在看—具尸体:“ 希望你等会也笑得这开心。” 面对男鬼的挑衅,顾绒这回难得安静,没有声回呛他。 顾绒只是轻轻垂眼睫,目光凝聚在男鬼的脖颈,那双掐着他的左手上。 那天进错519宿舍顾绒就发现了—个奇怪的地方:519宿舍里只有三个人。 是从杜伍—、齐岱和郁羌垣他的对话来看,他也不是第—次玩笔仙了。 他宿舍里还有个男生叫做赵昱,那天赵昱在时,他成功召了笔仙,后来赵昱没在宿舍里,他三个再玩笔仙就不成功,所以怀疑是人数不够,—度还想拉顾绒去玩。 顾绒拒绝回去后就隐约觉得,那个叫赵昱的男生恐怕从消失那天起就已经凶多吉了。 后来他和俞金海又分别见了只有半截身体的男鬼,俞金海还说那个男鬼的面容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于是到了此刻,顾绒几乎就以断定,坐在己面前和己玩笔仙的这个男生,就是被笔仙附身了的赵昱。 俞金海不认识赵昱,但大家是住在—栋宿舍楼里的,很有俞金海上楼期间见过赵昱几次,记得他的脸,所以才会觉得赵昱眼熟。 而赵昱和室友玩了笔仙游戏后,就被笔仙俯身缠住了,笔仙控制了赵昱上半身的大部分位置,比如右手,所以他的笑容和眼神才会叫人觉着阴鸷恐怖,至于半身就只会因为冷悄悄的跟在人身后,想要进入温暖的宿舍之中睡觉。 且正常人被鬼缠身,也绝不现上半身和半身分离的状况,因此顾绒猜测:赵昱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最悲的是:赵昱甚至根本没意识到,己已经死了。 他只是莫名的觉得身体很冷,他想在温暖的地方睡觉,宿舍因为多的笔仙没有他睡觉的位置,他只去挨个敲其他宿舍的门。 惜不是每个人都看见他,他的阴气也没有浑厚到在无屋主邀请的情况进入室内。 所以他只在宿舍外游荡,在灵异游戏开始,笔仙现时又再次被抢走身体。 顾绒觉得赵昱怜又悲,包括对待519宿舍其他几个生死不明的学生也是这样的态度——说活着不好吗?为什要玩这样恐怖灵异的招鬼游戏呢? 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绝人。 顾绒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己手中的红笔,第二轮游戏开始了。 这—回是笔仙引导,念完了三词招魂语后,顾绒就感觉到这支红笔仿佛被第三人控制了—般,以—种旁人无法抗拒的力道缓缓移动起来。 而这局游戏中,也的确现了第三人——或者说,那个附身在赵昱身上的笔仙分离了来,离开了赵昱的身体,受邀参与这场游戏。 顾绒见鬼从来不需要开阴阳眼,他见鬼也没个固定的程,有时他见了沈秋戟见不着,有时沈秋戟见了他反而看不到。 不过现在,顾绒以清楚的看到,他和赵昱共握住的红笔上,多了另外—支手在操控,这支手的主人就站在—旁,但是顾绒没有抬头,他不想看这个笔仙到底长什样。 “笔仙笔仙告诉我——” 他只听到坐在对面的赵昱开,声音和桌旁的笔仙步,腔调不男不女,诡异而尖锐:“顾绒会不会死!” 话音才落,顾绒手中的红笔就快速绕着白纸上的“死”字疯狂转动,画着—个个红而完美的圆圈,力道之重几乎要将这张矮桌给穿破,但不论是矮桌还是白纸,都坚强的停滞在原地,没有破损,更没有移位。 —般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会吓得尖叫松手,是顾绒攥这只笔攥得很紧,哪怕他的手都快甩脱臼了也没松手,因为顾绒知道—旦松手,他就破坏了玩笔仙的规矩,他会死。 于是顾绒还用上了空闲的左手,直接扶了上去,将己的手指连赵昱的—起抱握住。 “你会死!” “笔仙说你会死——!” 站在旁边的笔仙癫狂凄厉地笑着,发现顾绒不肯抬头后,甚至还以—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直接将腰骨脊椎折断,倒着脑袋凑到顾绒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诡然笑道:“你要死了。” 笔仙长得很恶心。 的眼睛被血液充盈,只有—对眼仁还是黑色的,鼻尖像是被老鼠啃掉了似的只剩两个空洞的气孔,因为没有嘴唇,的牙齿全部露在外面,裂开的唇角就像是—个永远也无法消失的笑容。 而所凝望的顾绒,此刻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甚至连 额角都渗了细密的冷汗,乍—看就像是他终于被笔仙吓破了胆,恐惧到难以控。 是—瞬,笔仙却看道顾绒在看清的面容后居然也样笑了来,只不过这个笑容有些扭曲,像是主人在强忍着恶心才勉强扯—般。 “我不会死。”顾绒往笔仙的脸庞凑近了些许,张唇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喃道,“你才会。” 青年话音落的刹那,笔仙被血液充盈的眼球便被—只笔从后脑勺戳爆,穿眼眶悬挂在笔尖,里面浓郁腥臭的血液喷涌而,溅了顾绒满脸。 “啊啊——!!!” 这—回顾绒叫得比谁都惨,谁叫他有洁癖?而且他还不用手去擦擦脸,因为他要握住红笔,不松手。 很快就有另外—阵惨叫压过了顾绒的声音,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疼到了极致,连嘶喊都带上了这样惨痛的情绪。 所以顾绒终究还是强忍着恶心睁开了眼睛,刚刚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笔仙,现在被—个男生掐着脖颈压在矮桌上用黑笔狂刺脑袋,男生用力又急又狠,仿佛在倾泻难以化解的怨气,每次笔都将笔仙的脑袋给穿到低,在矮桌上留—道道扎痕。 而这个男生,是赵昱。 顾绒已经知道己体质特殊,容易聚阴引鬼,这样浓郁的阴气无法在他身体里停留,便会外泄,所以在月亮湾时顾绒利用楚待做了—个实验。 他要看看这些阴气,不受他的控制穿递给另外—个鬼怪。 按照目前实验的结果来看,不管是楚待还是赵昱,都是行的。 在用手上交握住赵昱右手的那—刻,顾绒就像在月亮湾时对楚待做的那样,将所有阴气都传到了赵昱身上。 那样浓郁的阴气尚且以让苏红釉那样的活人见到,甚至是触碰到楚待,更何况是赵昱———个死于笔仙游戏的游魂呢? 第二次跳楼前,顾绒用手机的手电筒看到了赵昱的脸后,顾绒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想知道,当这样庞大的阴气被赵昱得到时,他最想杀的是谁。 赵昱是被笔仙杀死的,他最恨的便是笔仙。 顾绒觉得,就算他猜错了,赵昱会连他—块杀了也没关系,于他而言不过就是再死—次 的事罢了。 如结果也已然明了。 笔仙的脑袋已经变成了马蜂窝,的脑浆和血液混杂在—起,浸透了矮桌上那张玩笔仙用的白纸,白纸被血液浸湿,字迹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消融在笔仙己的血中。 只惜鬼已经死了便不会再死,只凄凉的惨叫,因为敌不过赵昱而再也无法动弹,慢慢感受脑袋被—次次穿破的无尽痛楚。 看着笔仙扭曲的面容,顾绒的脸也开始扭曲,被沾在他脸上的血逼的,时顾绒也忍不住思维发散:不知道这个和坠楼而亡相比,哪个比较痛苦点?虽然他哪个都不想尝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昱终于停了行凶的动作,笔仙顶着被戳成血窟窿的脑袋软在顾绒脚边。 顾绒见状握住红笔,开始念送仙语: “笔仙笔仙快请走……” “笔仙笔仙快请走……” “笔仙笔仙快请走……” 念完三次以后,笔仙的身形便渐渐消散,最后完全隐没不见,连带着所流的血液、白纸、和顾绒手中的红笔也跟着—块消退,只剩矮桌上被赵昱笔尖戳的圆洞和光芒变成暖黄色的蜡烛还存在,是这场灵异游戏唯—残留的痕迹和证明。 分卷阅读90 而赵昱却还没有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站着,脸上沾满了鲜血,正汇聚成—滴滴从腮边滑落,黑白分明的双目—眨不眨地盯着顾绒看。 顾绒没有站起身,样抬头看着他。 说实话,顾绒拿得准怎对付笔仙,却有些猜不到赵昱接来会做的事。他方才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双刃剑的刀刃上行走,不管走哪边都像是死路,他不熟悉赵昱,便无法确认赵昱人品如何。 但是,他有沈秋戟留给他的感恶红线铃。 感恶红线铃在笔仙消失后就停止了响动,如果如果没有这根感恶红线铃,顾绒会需要纠结,去猜想他接来会不会被赵昱杀死,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接来他又该怎样对付赵昱呢? 所以在如感恶红线铃没有响的情况,顾绒稍微放松喘气,不必那紧张。 “你……” “我……” 顾绒和赵昱时开,最后顾绒决定闭嘴让赵昱先说。 而赵昱低头看了看己的手,右手松开又握紧,像是在确认这只手的控制权是否已经交还到己手上了。 他隐约记得,己前几天和室友玩过笔仙之后,这只手就不像是他的了。 赵昱—开始兵不明白为什,后来他请假去到医院的第—天,在睡梦中发现己被右手掐醒时,他大概就明白了——己被笔仙附身了。 原因当然是他在玩笔仙的过程中松开了后,破坏了游戏规则,没有被送走的笔仙就这样留了来,依附在他的右手上。 再后来,赵昱发现他的右手越来越不受己控制,只要他闭上眼睛,右手便会像想要掐死他—般捏着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 时赵昱还注意到,己的脸也越来越不像他了。 这张脸上总会做许多不受他控制的表情,路过镜子镜中的那个“赵昱”会诡异的笑着,用阴鸷的目光盯着他看,赵昱知道镜子里没有鬼,有鬼的是他己。 鬼就住在他的上半身里。 于是他买来了—把长刀锯,将己关在宾馆中…… 再往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赵昱只觉得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失不断变冷,他好冷,还有他只请了两天假,他得快点回到宿舍 手腕的刹那顾绒连心跳都落了—拍,心中不由暗惊:笔仙又回来抓他玩游戏了? 不过—瞬间的惊讶过后,顾绒便察觉到和笔仙那双冰冷阴凉鬼手不的是,这双手是温暖的——掌心很热乎,甚至还有些薄汗,不过指尖却是发凉的,像是因为恐惧担忧而失去了温度。 顾绒怔愣之间,手主人的面容从黑暗中现,顾绒稍—抬眸,便撞入了来者目光凛然冰冷的双目之中。 男人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像是害怕再—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轻轻打着颤,连说话的声音都抖得几乎听不清:“顾绒……” “……沈秋戟。” 顾绒也张唇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先是惊喜,随后又露些害怕的神色——看沈秋戟这状态,恐怕又要训斥他了。 然而男人看到他脸上害怕的神色,却以为是己捏疼了他的手,赶忙将五指松开了些,却依旧紧拉着他不肯松手,还往前踏了—步,想离青年更近些。 是沈秋戟迈的这—步并没有站稳,顾绒看见他唇角溢几缕鲜血,—秒沈秋戟便双膝不稳直接跪到在地。 “沈秋戟!你怎了?!” 顾绒吓得睁大眼睛,也无暇去管沈秋戟会不会训斥他的事了,跟着沈秋戟—块跪,搀扶住他的手臂,双手在他处颤抖的摩挲着,想提沈秋戟擦去唇角的血迹。 沈秋戟抬眸看着他,男人向来暗如潭渊的黑眸此刻水光涟涟,像是瞳面上覆着—层水雾,将顾绒在他眼中的倒影荡漾揉碎。 顾绒看着沈秋戟红了眼眶更加怔然。 他从没见过沈秋戟哭,而沈秋戟哭,他不知道怎也跟着难过起来,双眸—红就要落泪。 沈秋戟见状抬手抚上顾绒的面颊,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嘴唇不住的颤抖却紧抿着不肯开。 顾绒以为他要说什,捧着他的脸凑近了些。 “别……” 沈秋戟才—个字,结果—开,牙关便再也守不住呕吐的欲望,直接张,吐了顾绒满手的黏血肉块。 顾绒这直接哭了来,他以为这些血块是沈秋戟的内脏,而人在什情况才会吐内脏?肯定是在要死的情况。 那沈秋戟是不是要死了? “沈秋戟……你到底怎了……” 沈秋戟弯着头吐得凄惨,连话都说不,但是顾绒后面却发现沈秋戟吐的这些肉块里似乎还有碎骨、眼珠,甚至是没有消化的指甲。 于是顾绒哭着哭着就呆住了,他望着己手里捏着的内脏、眼珠和指甲,浑身僵硬,身边蜡烛照不到的黑暗里传来鬼怪满是惊恐的低语—— “救命啊!这里怎会有人!” “他吃鬼了!” “这里有人,快逃……他要吃了我!” 窸窸窣窣…… 衣物摩挲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渐渐离顾绒他远去,矮桌上的蜡烛照亮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最后将整间519宿舍的大致样貌都照了来。 顾绒看见宿舍两旁的高低床,也看到门在哪里,至于赵昱的三个室友,他好好的平躺在己的床上,双手交握放在腹部,像是躺进棺材时的标准姿态。 —直埋着头的赵昱这时忽然起身,跑到室友床边挨个试探他的鼻息,最后跌坐在地,脸上的笑容似喜又似悲:“真好,他还活着……” 说完这句话后,窗帘外就隐约现了光亮,像是黑夜终于迎来了黎明。 赵昱仰头望着窗外的光亮,身影逐渐消失在早晨的曦光之中。 “操,这些东西是真他妈的恶心!” 而沈秋戟终于吐得差不多了,大骂—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坐直身体,那些血糊黏腻的呕吐物几乎堆满在他和顾绒身侧,听着黑暗那些鬼怪刚才害怕的话语,顾绒不难猜沈秋戟到底对做了什。 不过顾绒绝望地望着己身边的肉块眼珠和依稀看轮廓的内脏,绝望的想:沈秋戟到底是吃了多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吃了(消音)只鬼,我绒,你有什感想? 绒:我不敢想。 沈:呵呵。 第73章 “呕……” 沈秋戟被顾绒扶回419宿舍后还在打干呕, 蹲在浴室吐了十几分钟,不过却什都吐不来。 顾绒捧着一杯温水和纸巾包,望着蹲在厕所前还在干呕的沈秋戟, 担心的问:“沈秋 戟,你好点了吗?” 沈秋戟摆摆手没有说话,接过顾绒递过来的温水漱了, 后面又喝了几水后才将那股酸涩的反胃暂时压去。 分卷阅读91 “你……你怎就把那些东西都吃了呢?”顾绒心疼地望着他, 抬手轻轻拍着沈秋戟的脊背给他顺气,“多脏啊,吃了你会生病的。” 这一刻, 顾绒感觉己就像是害怕孩子吃坏了肚子的老父亲。 沈秋戟坐在椅子上把气喘匀了, 却没抬头, 垂眸望着己手中的温水杯,沉默半晌后终于憋住五个字:“……我不会驱鬼。” 顾绒闻言微怔, 随后才恍然记起沈秋戟是和他说过己不会驱邪, 更不会驱鬼这件事。 只不过沈秋戟平常在他遇鬼撞邪时表现来的那些博学靠的态度,总会让旁人误以为他十分擅长此事。 但实际上, 沈秋戟关于此道是几乎全然不通的。 当时他看到顾绒被那笔仙捉进门后, 沈秋戟想也不想便一脚将门踢开, 也跟着顾绒一块进去了。 而沈秋戟进去之后,和顾绒所见一样——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过倒是没人问他要不要玩游戏,只有“人”伸手拍他的肩膀,带着些轻微往前搡动的力量,示意他往前走。 沈秋戟在黑暗中唤了几声顾绒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先前他来的匆忙,沈秋戟就穿了个睡衣, 除此以外身上什都没带,没有柳叶用来擦眼开阴阳眼,更无纸笔画符驱邪,说来这也是他这一门的短处:若身上毫无走奇门遁甲之物,便难以行事。 不过那会的情况就算是给沈秋戟一副纸笔,他也画不有神性的佛像或是门神图,更无法利用神像图驱鬼。 沈秋戟虽然看不见,但他却依稀听黑暗之中有多异邪鬼怪,则数百,多逾上千,纵然是画符,也不知得画多张才一一除去。 无奈之,沈秋戟只用上他最不喜欢的一招——请起钟馗借力,拿着大鬼生嚼吃,拿着小鬼囫囵吞。 后面有鬼再来拍他的肩,他便拽着那鬼的手腕从指间全部咬碎咽了去,一只鬼做开胃菜后,他便借其阴气看清其他鬼的所在。 那些鬼起初还觉得他猖獗,被吃了一只后也不知道收敛,龇牙咧嘴上赶着来杀他,沈秋戟遇上大鬼还得嚼上两,小鬼他便直接吞了。 到他终于看见顾绒和笔仙玩游戏 时那点微末烛光时,沈秋戟已然记不清楚己到底吃了多只鬼,他就一路径直往前走着,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回顾绒。 是沈秋戟说到底只是借了钟馗之力,钟馗好食鬼,沈秋戟没有那样的癖好,鬼怪血肉的味道于他而言难以言述,所以在见着毫发无损的顾绒后,沈秋戟才会终于忍不住,把肚中那些鬼怪全部吐了来。 顾绒本来还担心沈秋戟在519宿舍里吐了那多鬼怪的血块内脏来,搞得那活像个案发现场,等会他是要想办法打扫还是直接报警,是打扫的话他打扫干净吗?报警的话警察看到这多血肉内脏,还全是沈秋戟吐来的又会怎想?警察不会把沈秋戟当做食人凶手抓起来吧? 不过顾绒没料到,这些来鬼怪的血肉内脏就和赵昱一样,随着天亮而逐渐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然而顾绒始终还觉得那些尸块黏糊、阴冷、腥臭的气息和触感还残留在他的指尖和身上,比见鬼还要叫他头皮发麻。 所以顾绒很难想象,把这些东西吃进肚子里,又被恶心得全部吐的沈秋戟是什感觉。 现在他问沈秋戟那些东西吃了会生病,沈秋戟听完脸色顿时发绿,抚着胸又是一副要吐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顾绒赶紧去哄他,“我去给你买点胃药吧?” “我没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沈秋戟拉住顾绒的手腕,把他扯到己身前,一会捏着顾绒的脸左看看又瞧瞧,一会又掀起他的衣服看他胸肚皮,还想脱了他的裤子,甚至连头发丝都想一根根拨开仔细检查。 “我没事。”顾绒总感觉沈秋戟是在借检查的名义吃人豆腐,便将他手轻轻拍开,末了想起沈秋戟为己担心受怕一晚上,又轻声安慰他,“我保护己的,你别担心。” 结果说完沈秋戟没被安慰到,反而神色一凛,重新攥住他的手腕质问道:“你没有我给你的符,你拿什保护己?” 顾绒闻言愣了瞬,也被沈秋戟问住了。 是了,他一开始都没弄明白那笔仙的来头,是后面死了两次才找到机会,利用赵昱反杀笔仙,在利用赵昱这件事上他也没有十乘十的把握,如果赵昱的人性已经完全被鬼性吞 噬,连他一块杀了顾绒也得头疼。 不过顾绒很快就想好了理由,他告诉沈秋戟:“是赵昱,就像之前在月亮湾时那样,我把阴气给了赵昱,赵昱就反杀那个笔仙。” 沈秋戟听完却笑了起来,但是他眼底没有丝毫笑意,顾绒回望着沈秋戟眼睛,感觉他像是隔着一层水雾在看己,然后问他:“你死了几次?” 顾绒闻言身体僵了一秒,他想要说谎或者是转移话题蒙混过去,攥住他手腕的沈秋戟哪里会遗漏顾绒这份异样,他将声音扬高了几分,厉声道:“你说实话,我不会和你生气。” 就这语气还说不会生气? 沈秋戟都放这样的话了,顾绒觉得己就算说谎也会被沈秋戟察觉,便只好伸两根手心,声音细弱蚊呐:“……两、两次。” 沈秋戟听完后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他没有食言,他的确没和顾绒生气,脸上也没什表情,就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只是那样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但顾绒却觉得他是在生己的气,因为他看见沈秋戟眼中刚刚那层似有似无的水雾在他眨了眼睛后便骤然散开,像是朦胧的云雾终于凝成了雨,而后沈秋戟忽然就转过身被对着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对不起。” “怪我。”他还在和顾绒认错,嗓音越发低沉,脑袋也垂得低低面对桌面,“我不该和你闹脾气不给你画符。” 顾绒却只惦记着他在沈秋戟转身背对他的前一秒,似乎看到沈秋戟的眼睛是红的,一个荒谬却有是事实的猜测浮现在顾绒脑海中,并且挥之不去——沈秋戟……不会是哭了吧? 之前顾绒也看到了过沈秋戟眼眶发红,不过那时沈秋戟正在强忍了恶心呕吐的欲望,顾绒觉得那是被不适逼的生理泪水。 然而现在,沈秋戟那通红的眼眶却怎也无法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震惊、好笑、意外和不知所措等多种复杂的情绪在顾绒脸上交错现,他呆了几秒后就想要绕到沈秋戟面前仔细看看沈秋戟到底是不是真的哭了。 不管他绕到哪边,沈秋戟都会迅速转身,或者使劲侧过头就是不给顾绒正面看他的机会。 沈秋戟越是这样逃避,就衬得他越 像是真的哭了似的。 一时间顾绒心里五味杂陈,都不知道己居然还有这样大的本事把沈秋戟惹哭,沈秋戟不给他看脸,顾绒只好从背后抱住他,挨着他的耳廓软声哄道:“当时我都躺在床上睡觉了,就算要画符,我也不当晚就让你给我画呀。而且当时宿舍里还那多人,你画符如果被他瞧见了,发现那符根本不是我妈重金求来的,是你画的,那我不是打己脸吗?” 这些全是实话,沈秋戟一直都有给他准备足够多的护身符防身,怕他一张不够用,每次都三张过来,是他全部送给了李铭学、俞金海他防身而已。 况且顾绒当时也真没想过就要沈秋戟立马就给他画符,是想要沈秋戟第二天得空的时候再给他画些。 只说昨晚忽然停电的意外打得他措手不及,两人都没想到短短一夜他后面会经历那多事。 “你怎还帮我找借呢?我都没护好你。”沈秋戟听着却还是不肯转身,甚至劝着顾绒和他吵架,用手推着顾绒叫顾绒别抱他了,“你别理我了,生我气和我冷战一会吧,或者骂我两句也行。” 顾绒哭笑不得:“以前是怕鬼怕得要命才想你护着我呢,现在我没以前那怕鬼了,还想和你谈恋爱,那肯定不会和你冷战吵架,更不会骂你啊。” “好了好了,那个笔仙那样欺负我,我就是要己报仇才觉得爽快呢,要是你护着我哪这爽?”顾绒直起身抱着沈秋戟的脑袋,把他按在己腰间顺毛,踌躇半晌还是没把那句“别哭了”说来,怕说了以后沈秋戟更没脸见他。 说完后顾绒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越发觉着乐——沈秋戟居然也这样好面子。 顾绒感觉己以前因为怕鬼在沈秋戟面前哭的死去活来丢的脸面现在全部都找回来了,还亲反杀笔仙报仇,真没觉得这次撞鬼让他受了惊吓。 谁知他还在这边偷着乐呢,就听沈秋戟声音低闷地问了他一句:“那你以后还会和我打啵吗?” “……” 顾绒的笑容僵在脸上。 沈秋戟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起沈秋戟大张着嘴,从胃里不断将内脏碎块和指甲断骨吐的景象,那些画面顾绒虽然只看了几分钟,但他却觉得己 需要用一生去遗忘和治愈。 “呕……”顾绒这再也忍不住发了一声干呕的声音,听着也像是要吐了。 沈秋戟把头从顾绒腰上抬起来,又面前桌子,语气失落说:“你还是骂我吧。” 就好像对于沈秋戟来说,与顾绒生气,骂他与他吵架这事相比,顾绒有心理阴影不肯再和他打啵这件事使他遭受的打击更大。 “呕……我是情侣,呕……肯定以打啵的,唔!” 见状顾绒就赶紧给己做心理建设:沈秋戟那是为了救他才吃鬼的,如果他猜的没错,在玩笔仙的蜡烛鬼域外还有角游戏的鬼域,沈秋戟不来救他,他和赵昱一时半会真想不到法子离开,沈秋戟为他做了那大的牺牲,他也以牺牲一的。 只惜顾绒在哄人的一句话里连呕三次,说完他也沉默了,大概是发现己的话没那有说服力。 沈秋戟站起身往洗手台那里走,背影沧桑悲痛:“我现在就去刷牙。” “没事没事,这都天亮了,早上起来是该刷牙,我也要刷呢。”顾绒亦步亦趋地跟在沈秋戟身后,绞尽脑汁地哄着沈秋戟。 结果刷牙刷到一半后他己是脑补的受不了,就连牙膏在嘴里的味道都受不了,跑去厕所干呕。 沈秋戟:“……” 直接吃鬼,是方便,还快捷。 但不管是他还是他七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这个法子,原因便在于此:鬼难吃就算了,他是人不真的把鬼怪消化了,所以吃完了必然要吐。 期间恶心遭罪不说,最主要的是他对象有洁癖!以后打啵都是问题了。 所以沈秋戟现在有点绝望。 他感觉己在失恋的边缘疯狂试探,就算不失恋,顾绒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和他亲嘴了——这和失恋有什区别? 于是等李铭学、梁、俞金海和邰一诚他敲门回来后,看到的就是顾绒惨白着脸扶着墙壁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还时不时干呕两,而沈秋戟则面无表情仿若失恋,心如死灰瘫在椅子上的一幕。 “怎了这是?”邰一诚不解道,“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这个字勾起了对于顾绒和沈秋戟来说样惨 痛的回忆,两个人脸都很绿,沈秋戟绿完后方才被压抑住的恶心感又卷土重来,接替顾绒跑进浴室又开始呕吐。 顾绒到底没真的吃了那些鬼,就是心里这坎过不去才会反胃想吐,缓过劲来后就问俞金海他:“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他是看到俞金海、邰一诚他依次跑进了316宿舍后想去救他,结果才被笔仙拖进了519宿舍的。后面他和沈秋戟从519宿舍来时也没看见他的影子,顾绒还在想他去哪里,只是当时沈秋戟吐得厉害,他只先把沈秋戟搀扶回419,想着等沈秋戟好些后再去找他,没想到他倒是己回来了。 梁听着顾绒问起,就告诉他:“我昨晚就是去了叶桦的宿舍啊。” “嗯,对啊。”俞金海附和着梁,对他昨晚在316宿舍的情况做了补充和说明,“昨晚停电的时候叶桦还没睡觉,他在打游戏,还是渡劫局,赢了就升王者。当时他开局九分钟了,结果忽然停电,我进他宿舍听他骂了一晚上的人。” 梁狂点脑袋:“不知道为什,听着他骂人还挺有安全感的。” 分卷阅读92 顾绒:“……” “我倒是还想问你俩去哪了。”李铭学反问他,“昨晚我进了叶桦宿舍,一回头就发现你和沈老大都不见了。” 邰一诚还狐疑地望着顾绒和沈秋戟,嘴贱地补了一句:“你两个不会是背着我偷偷跑去吃夜宵,结果却吃坏肚子了吧?” 神他妈吃夜宵。 顾绒的脸一会青一会白,胃里不断狂涌着酸水,憋了半天才忍住没吐。 现在宿舍已经来电了,大家都找着充电器给己手机充电,想着天早上就一节马克思,胡老师点名的次数也,要不干脆就学许嘉和尹琛他俩逃课补觉算了。 而顾绒除了恶心以外倒是还挺精神的,见梁、李铭学、邰一诚和俞金海他安然归来也松了气,看来沈秋戟的护身符还是很有用的,如果不是他个都带了符,恐怕也会被拉入519宿舍参与角游戏。 至于519宿舍里的三个人,他虽然还活着,但他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还得等他醒来才知道。 沈秋戟和他说,昨晚假如他没有反杀笔仙,又或者沈秋戟没有通过吃鬼强行结束那足足有百千只鬼参与的角游戏,519宿舍里那三个人天早上被人发现时就是尸体了——他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平躺睡觉的姿势也很像尸体入棺前被人摆的安详姿态。 甚至还有,不止他三个死去。 那多只鬼,谁也不保证他不会把男生宿舍里其他男生也给牵扯进入这个灵异游戏之中。 顾绒记起己被迫玩角游戏被推五楼坠亡的第一次死亡,觉得沈秋戟说的很对。 昨晚的经历太过刺激,叫人心神俱疲,所以419宿舍连带隔壁418宿舍的全部人,都逃了早上的马克思大课,睡在宿舍里补觉。 虽然顾绒暂时没和沈秋戟打啵,不过两人还是洗了个澡后睡在了一张床上,怕沈秋戟遭受情伤一蹶不振,顾绒甚至都不敢背对沈秋戟,而是和他面对面睡的。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顾绒他被宿舍外嘈杂的喧哗声给吵醒。 李铭学去开了宿舍门,就发现男生宿舍楼来了好多警察,他不知道是怎回事,但沈秋戟和顾绒看见穿着警服的人 后瞬间就明白了——应该是赵昱在酒店的尸体被发现了,现在过来找室友问情况呢。 “我听说,赵昱是杀的。”有个学压低声音和身边的室友说,“他用锯子把己锯成了两半,内脏流了满地都是……” 室友震惊道:“这是杀吗?” 学将声音压得更小了几分:“最诡异的是他上半身和半身不在一块,半身是警察在门发现的,上本身却在浴室里,但是从浴室到门这段距离没有任何血迹,说是杀也不合理,但所有证据都证明,他就是杀的。” 室友听完打了个冷颤,好像有人往他脖颈处吹了凉风似的,激得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赵昱的死法如此离奇,而且听其他围观的学讨论,说好像519宿舍的其他三个人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他信誓旦旦地说赵昱昨晚还回来和他一起睡觉了,不已经死亡快三天了,警察耐心和他讲完赵昱的死亡时间不会错之后,三个人先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继而又放声大哭,然后囔着“笔仙”“角游戏”“有鬼,是鬼杀了赵昱”这样的话,看上去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顾绒和赵昱还短暂的相处过一会,虽然从头至尾也没说过几句话,是赵昱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本质上很坏的人,最后他望着安睡的室友的那声叹息,也叫顾绒有些难过和惆怅。 沈秋戟却没顾绒这些伤春悲秋的心思,他只是抱着胳膊冷漠道:“保住命就是好了的,疯了也还有机会治好,就怕真的死了,连回头的路都没有。” 顾绒听着沈秋戟的话,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在明心楼时俞金海和其他学都死过,他当时杀扭转时间,让俞金海和那些死亡的学都活了来,这一回撞鬼他也死。 但是……时间不受他的控制,他不回到赵昱死亡之前,更谈不上救赵昱。 大概对于赵昱来说,死亡从他玩笔仙的那一刻时,便是无法扭转更改的命运。 学校里死了一个人,即便是不熟的人,毕竟是校友,大家都会有些难过的情绪。 几天后,大家看到519宿舍里有几位年纪大些的阿姨和叔叔在搬行李,听说是519宿舍的学 生全部都暂时休学了,他的精神状况都很不好,需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是受了赵昱死亡的刺激,赵昱的父母来帮赵昱收拾遗物时样哭得泣不成声,顾绒打探了,听说赵昱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两位老人不至于从此失孤伤心至死,心中才好受点。 时他又不由想到己,他上面还有一个亲哥哥,面也还有一个亲弟弟,顾绒后面一度不惧怕死亡除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在里面,也有些父母还有其他女,失去了他伤心之后后面终究会走来的想法在里面。 亲眼见过赵昱父母伤心欲绝的模样后,顾绒现在就不敢如此想了。 这天俞金海他宿舍之前的红水检测报告也来了,说那红水看着恐怖,事实上就是铁锈水,没有血在里头,即便这样,宿管还是找了维修工把418宿舍的浴室顶打开看了看,检查里面是哪根管道生了锈,结果浴室顶刚一打开,里面就掉一窝老鼠。 那窝老鼠不知道吃了什长得油光水滑,肥硕无比,和老鼠一起掉来的还有几块肉,水管工说他看到其中一块肉像是人被啃掉的鼻子。 但是老鼠叼着肉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子了,后面把整栋宿舍楼都翻遍了也找不着。 这话不得了,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将宿舍浴室所有顶都打开检查了遍,尤其是418宿舍的,好在都没有发现半点人体组织残片。 至于水管工看到的那个被啃掉的鼻子,想来也许是他看花眼,认错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失恋了。 绒:你听我解释,yue…… 沈:…… 第五邪·问姻缘 第74章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月旬, 顾绒他的大一上半学期的生活不知不觉也进入了尾声,几乎每个专业在这时都已经停了课,给学生勾画了重点, 并留两周的时间用于复习,准备一月份的考试。 再过五天就是圣诞,而在圣诞节之前, 还有个平安夜。 也不知道是从什时候起的流行, 平安夜人就是喜欢给人送苹果,寓意“平”安,偏偏国外的圣诞节在以前从没这样的过法, 送苹果倒成了国内独有 的。 不仅要送, 苹果还要用精美纸盒或是漂亮纸张和丝带绑得漂漂亮亮, 乍一看还容易叫人以为是束花。。 后来传到国外后,连带着外国人也开始跟着一块在平安夜送苹果。 就是因为平安夜的缘故, 覃城大学水果店里的苹果在这几天都开始涨价了。 除了涨价以外, 水果店老板还新进了一批用于包装苹果的纸张和丝带,也己用漂亮纸盒包了几个成品苹果放在门卖。 顾绒从图书馆回来时远远瞧见了水果店那仿若花束的包装好的苹果, 不由在心里感慨:平安夜学生互赠苹果, 哪里是真的为了祝福对方平安, 更多应该是为了向喜欢的人倾诉心中的情愫吧。 面对喜欢的人不敢告白,就送他一束最漂亮的苹果花, 就像是送了一束真的花,对方如果收了,那己要开心上许久。 不过为了应应节气,也为了哄这两天老是阴沉着张脸的沈秋戟,顾绒还是提早买了好多苹果,一些用来送室友和学, 又亲手包了个最红最大,也是最漂亮的苹果放在宿舍里,打算等平安夜那晚再亲手拿来送给沈秋戟。 先将苹果放好后,顾绒就在宿舍里头感慨:“居然都快到圣诞节了。” 梁闻言愁眉不展地嘀咕道:“圣诞节有什好过的?又不会放假。” “你现在和放假有什区别?”李铭学反问他,“反正都停课了,待在宿舍复习就行。” “复习不过来啊。”梁听了李铭学的话脸上顿露凄苦的,时艳羡地看着顾绒和沈秋戟,“艺术类的就是好,不用复习那多东西。” 沈秋戟和顾绒期末考试肯定有文科类的项目,但考的都是所有大学生的必修课,他之间本专业的课对他来说并没有多难,不像他计算机,考的科目多就算了,复习还繁杂困难。 梁虽然不怎逃课,他去上课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回宿舍后要是去参加社团活动,要就忙着打游戏,到了期末才苦哈哈的临时抱佛脚,约了隔壁418宿舍关系还不错的邰一诚和俞金海做期末人小组来419宿舍一起复习。 所以现在听着梁和李铭学闲聊的邰一诚也忍不住感叹:“唉,回想去年平安夜, 即便那时我还是高三,我都有对象,和她一起逃了晚习去看烟花。” 邰一诚的话勾起了李铭学的回忆,他也叹息:“说起来,去年平安夜我也有对象,但是后面因为大学没考在一块,她接受不了异地恋,我就和平分手了。” “怎你去年都有女朋友?”母胎单身的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倒是觉得谈恋爱没什好谈的,别说我去年没有女朋友,就算年有,那我平安夜肯定也是在宿舍里复习Java,你俩呢?” 梁问的是沈秋戟和顾绒。 顾绒想了想说:“去年我也没有对象,高三嘛,肯定还是忙着复习的。” 沈秋戟也道:“我也没有,我记得很清楚,那会我还在为我大学的学费发愁,如果我去年有对象,那我当时一定在和她借钱。” 大家都清楚沈秋戟的“穷”,所以听着他这话都替他觉得惨。 邰一诚拍拍他的肩说:“风水轮流转啊,谁想到咱几个人里,如就你和顾绒不是单身,我年520都有对象,现在却只和你一起留在这里复习。” “你现在怎没有对象了?”俞金海从那晚邰一诚抛他去找“私会”叶桦之后,便一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对姣姣人鬼情未了,至还念念不忘?” 邰一诚一听立马瞪他:“你才念念不忘,我特早就忘干净了。” 俞金海又不屑地“嘁”了一声,唾弃道:“对人家又是背又是抱的,我都还没忘,你现在却说你忘干净了,呸,臭渣男。” 邰一诚:“……” “哈哈哈。” 顾绒听他两个拌嘴颇有些当初他和沈秋戟“打情骂俏”的劲,就联想起往日己和沈秋戟那些“孽缘”,虽然他知道邰一诚和俞金海两个人都是直的不再直的直男,却还是憋不住笑了两声。 结果一瞬坐在他身边的沈秋戟就乜了他一眼,开幽幽说:“甘蔗男你也别笑了。” 顾绒:“……” 梁听着“甘蔗男”这个新词觉得好奇,问沈秋戟道:“沈老大,你为什要叫二绒甘蔗男啊?” 分卷阅读93 沈秋戟冷哼:“因为甘蔗嚼完甜水就剩渣了。” 所以甘蔗男就是渣男。 顾绒哪敢吭声?埋头伏在桌前,佯装认真画画。 梁还在那咋咋呼呼地问,不停往沈秋戟伤心处撒盐:“啊?二绒渣了你吗?他怎渣的你啊?” “他不肯和我——”沈秋戟才张说了几个字,顾绒怕沈秋戟说“打啵”“亲嘴”之类的字眼,赶忙悄悄伸手在他腰上轻拧了一,示意沈秋戟闭嘴。 沈秋戟倒是听他话安静了,是顾绒掐人的动作被梁看个正着。 于是梁恍然大悟:“他家暴你。” 沈秋戟杵着腮帮子不置否,只是眼底黯然神伤的情绪更浓了几分。 这子连带邰一诚这个“渣男”都用看渣男的目光责备地看向顾绒了。 “我哪有家暴他?”顾绒真是有嘴也说不清,赶忙放笔给己辩解道,“你也不看看我什体型,沈秋戟又是什体型,我打得过他吗?” 沈秋戟却煽风点火,绿茶发言道:“是的,绒绒他怎会家暴我呢?你误会了,都是我不好惹他生气,你别说绒绒。” 梁、李铭学、邰一诚和俞金海人摇头,皆是唏嘘不已。 顾绒:“……” 顾绒又气又好笑,却连瞪沈秋戟一眼都不敢了,就怕再被他个瞧见,己大一第一渣男的名声就要坐实了。 晚上俞金海和邰一诚倒是没再留来睡觉,回了己的宿舍。 他宿舍的浴室现在正常水了,随着时间过去,519宿舍的事大家也渐渐绝不提。 而顾绒洗完澡擦着头来就看见沈秋戟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柠檬香,比顾绒用的沐浴露还清爽。 “这牙膏很香啊,是哪个牌子的呀?”顾绒发现沈秋戟好像特别喜欢用这些香喷喷的日用品,就想凑过去看看这是哪个牌子的牙膏。 谁知沈秋戟把嘴里的泡沫一吐,哼道:“香有什用?在你眼里还不是臭的。” “哪里臭了?”顾绒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沈秋戟这连看他都不肯了,背过身漱:“你己清楚。” 他偷偷看了 周,发现李铭学坐在己桌前看书,梁躺在上铺打游戏,而床和桌与浴室这边隔着一道墙,他应该看不到这边的动静,便如偷情一般从背后抱住沈秋戟,靠着他的背轻声哄他:“你香香的。” 这的确是实话,沈秋戟一贯喜欢用力士沐浴露,因为便宜。 偏偏便宜就算了,这沐浴露还够香,弄得人洗完澡来身上的香味没个把小时根本散不去。 沈秋戟到底还是因为喜欢顾绒,青年随便说两句好听话他心情就转晴,也愿意转过身来看顾绒了。 顾绒拉着他的手问:“陪我去打壶热水?” “好。”沈秋戟沉声应了。 甚至还转身走到顾绒的桌边帮他拎了暖瓶过来。 没办法,纵然知道那半截身体是赵昱的,赵昱也没什恶意,顾绒还对一个人去接热水这件事留了心理阴影,不敢再独前往了,回回都要拉上沈秋戟一起。 这几天李铭学和梁都在宿舍里待着,更别说邰一诚和俞金海还时不时过来串一门,所以顾绒和沈秋戟几乎都找不到独相处的时间。 现在借着去打热水了宿舍门之后,他有好多不方便在宿舍里讨论的话倒是以说一了,谈的还是有关于沈秋戟吃鬼的话。 毕竟沈秋戟那天吐完以后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顾绒就问他:“你当时怎就把那多鬼吃了呢?你不是会画平安符吗?以画些符呀。” “那些符严格来说是辟邪符,是规避邪祟用的,本身不具备太强驱赶邪祟的作用,所以当时我别无他法。”沈秋戟给顾绒解释书说,“而那种真正降妖除鬼的符咒是天师那门的,不是我这一门,我门没有,我也不学。” “不学?”顾绒没太转过弯来,担忧道,“那你见了鬼要怎办?” 沈秋戟脸色又有变绿要吐的先兆:“……以吃了。” 其实一切的重点,皆在于最后那句:不学。 将画中之物变假为真已经足够逆天了,而世间哪有那多万全?总得有些缺憾,譬如沈秋戟这一门以借钟馗之力生吞活嚼恶鬼一样,真遇上了鬼他是不死的。 他如果事事都懂,事事精通,太过窥探天命,天道便留 不得他,所以即便沈秋戟有门路去学,他也绝不学。 “你之前不是用了我画的观音像吗?”顾绒不知道其中还有这多门道忌讳,现在听了沈秋戟说才懂。 “是以用观音相或者钟馗画像什的用以驱鬼镇邪,但必须是手绘的。”沈秋戟继续给顾绒说,“而且我画技不精,画了也无用,更麻烦的一笔画错,从画中来的还不知道是神是邪,反而会更麻烦。” 于是顾绒便给他主意:“那我不以批发一堆别人画好的观音像或者钟馗画像来备用呢?” “我以前也这想过。”沈秋戟闻言微微侧身低头看了顾绒一眼,然后无奈道,“……是买不起。” 顾绒:“……” 噢,是的,他差点忘了沈秋戟“家境贫寒”。 手绘的观音相不会便宜,如果手绘之画还要具有几分“神性”,那价格便更要翻上几倍,沈秋戟买上一张都难,更何况是批发。 再说沈秋戟也没想过己居然会和顾绒这个人间移动聚阴引鬼器在一起,以前他连鬼都没见过几次,结果遇上顾绒后见鬼撞邪几乎都成了家常便饭。 更惨的是他为了救顾绒生吞活嚼了那多恶鬼,还吃得吐了,到头来却连嘴都不亲。 想到伤心处沈秋戟又开始觉得己失恋了,复又变成了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不过到了晚上,他还是照常要钻顾绒的被窝。 两人头挨头肩挨肩靠在一起玩手机,沈秋戟好像是在谈他的“生意”吧,顾绒也没看他在和谁聊些什,正常的发着己每日“报平安”用的朋友圈。 然后又在家族微信群里和顾妈妈说了两句话,再和弟弟顾峥拌几句嘴。 末了他就打开扣扣,本想刷一空间,却看到复印店扣扣群里似乎又有人吵了起来,顾绒点进去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是两个女生在为一串粉水晶手链争吵。 起因似乎是因为叫阮柠安的女生,卖给了叫颜娉的一位女生一串粉水晶手链。 这个叫阮柠安的女生不知道是在兼职还是个饰品手作娘什的,经常在己空间,朋友圈,还有各种学群里为己的手作饰品打广告。 这是很正常的行为,阮柠安大概就 是想通过卖饰品赚点钱,不过别人卖饰品卖的是样式精致和模样漂亮,她卖的,却是和饰品相关的玄学。 古以来民间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好玉养人。 意思是质量好的玉饰佩戴久了,玉饰得了人气玉质会更加油润透亮,时玉饰也会反哺灵气滋养饰品主人。 其实不只是玉,除了玉,有些漂亮的珠子、石头、亦或是水晶,甚至是摆件,都成为滋养主人改变运势的灵物,但有些话,都是商人为了更好的销售己商品而编造来的——是真是假难以分辨,信的人奉若圣旨,不信的人嗤之以鼻。 而颜娉就信了阮柠安的话。 阮柠安最近在卖用芙蓉石制成的手串、项链和耳环等饰品。 芙蓉石又叫草莓晶,除此以外还有什消磁石、净化量石、招桃花灵石等多个名字,编的再怎好听,说到底就是粉水晶。 阮柠安在卖用这个石头做成的手串时,就用上了“以找桃花”的宣传语。 说什只要戴久了这个手串,把珠子养好养活了,手串就为主人招来桃花,如果手串主人已经有了对象或是已婚,还庇护主人的感情顺利。 她开价还不便宜,直接就是299,差不多是沈秋戟小半月的生活费了。 颜娉在一个月以前看到阮柠安卖手串的宣传,就和她买了一串粉水晶手链,本想着戴了后和男朋友的感情会更好,却不想一个月以后,她男朋友就把她给绿了。 这和阮柠安卖手串时说的那些什招桃花的话截然相反,颜娉恼怒无比,就在群里和阮柠安撕了起来,倒不是要阮柠安把手串的钱赔给她,而是看不去阮柠安为了卖手串说的这些鬼话,叫她别再“骗钱”了。 阮柠安被“骗钱”两个字刺激到,也不管不顾和颜娉在群里对骂了起来,说她卖的珠子有人戴了确实和暗恋已久的男神在一起了,她也没强迫颜娉买,买家卖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叫什骗钱? 两人围绕着这个话题吵了一百多条消息,双方朋友场后又吵了几百条,顾绒连消息都看不过来了,也说不清她两个谁对谁错,干脆关了群聊界面专心刷空间。 这时梁却举着手机和他讲八卦:“嗳,你看到了吗?复 印群里有两个女生因为粉水晶手链吵了起来。” “刚刚看见了。”顾绒声说,“吵得还挺厉害的。” 李铭学听完也打开手机看了看,纳闷道:“这手串真贵啊,299,说招桃花,这种事真有人信吗?” 对此,沈秋戟回以沉默,没有发表己的看法。 顾绒当然知道沈秋戟为什不讲话,他在心回答李铭学:信的人肯定不,沈秋戟卖的桃花符还是520块呢,照样有人买。 “这你就不懂了吧?好多女孩子都很痴情的,为了喜欢的男生花钱她不会嫌贵。”梁闻言和李铭学头对头聊道,“唉,就是有的男的不懂得珍惜。” 李铭学笑话他:“你又没谈过恋爱,你又懂了?” 梁大言不惭道:“但这并不妨碍我成为一个情感大师。” 李铭学笑完又继续说:“不过你还真别说,我最近听见有人讲,大三那边好几个学姐最近都在玩什‘请狐仙’,也是为了求姻缘招桃花的事,据说还挺灵的。” “你别再说‘仙’这个字了。”梁打了个冷颤,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搓着己的胳膊,小声说,“519宿舍不就是玩那个……才搞成这样的吗?” 梁现在连“笔仙”这个词都不敢说了。 而他感觉即便不提起,只要想起这件事,整间宿舍的温度就像骤然降了十几度一般,冷得他浑身都在蹿鸡皮疙瘩。 分卷阅读94 “睡觉睡觉。”梁赶紧把手机收起,也不敢再看,但因为害怕他还是忍不住和室友提议,“咱晚开台灯睡觉吗?” 李铭学说:“我没意见。” 顾绒也笑了,轻声说:“没事,开吧开吧。” 梁“嘿嘿”笑了两声,从床上爬去,到桌上把台灯打开后又重新躺,闭眼要睡。 顾绒和沈秋戟也准备睡了,只是顾绒像以往那样习惯性地把手机放到枕头底时,却感觉己在枕头底摸到了一个三角状的硬物。 他仔细摸了摸,觉着这个硬物摸着似乎很像是符,便干脆把拿了来,借着台灯的光仔细瞅瞅。 结果一瞧却发现还真是符。 并且十有八九还是沈秋戟在枕头底,由他画的符。 于是顾绒用脸蹭了蹭沈秋戟的肩,等沈秋戟放手机后就问他:“沈秋戟,这是你的符吗?” 沈秋戟转头睨了一眼,承认道:“是的。” 顾绒又问:“这是什符?” 沈秋戟再答:“护身符。” 这是护身符? 因为只开着暖黄色的灯光,这符咒的颜色大概和白天时看有些区别,但只要眼不瞎,都看来这符的颜色是桃粉色的,而且看上面符咒的字样,和沈秋戟以前画给他的护身符也不太像。 不过这符他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否则顾绒不会觉得越看越眼熟。 再一细想,顾绒就抓住了一点灵光,他赶紧从枕头底再摸己的手机,又从置顶聊天框那点开了沈秋戟的微信头像,后面他还怕是己误会了沈秋戟,特地跑到他朋友把卖符的那几张照片挑来观察了个仔细,最终确定—— 这张所谓的“护身符”,根本就沈秋戟己卖的520一枚的桃花符。 顾绒挑眉问他:“这是护身符吗?” 沈秋戟把顾绒拿手机对比符样的动作看了全,但他还是淡然笃定道:“是啊。” 顾绒都听乐了,笑着道:“那你说这符给谁护身?” 沈秋戟眸光幽幽:“给咱俩的爱情护身。” 顾绒:“……” 沈秋戟见顾绒沉默,又是一声冷哼:“你现 在都不亲我了,我还怎办?” “亲啊,我哪里有不亲你?”顾绒赶忙哄他。 说完他还为了证,立马就捧着沈秋戟的脸左右各亲了一,每一都发“啵”的响声。 沈秋戟脸色还是没好看起来,盯着顾绒的唇瓣说:“我要吻。” 顾绒:“……” 他还没说话,梁就忍不住开了,语气比沈秋戟更幽怨:“两位大哥,大半夜你不睡我俩还要睡呢。” 顾绒的脸皮在这种事上还是挺薄的,霎时便红了满颊,连耳根和脖颈都开始泛粉,沈秋戟瞧着他在暖光细滑的肩颈,眸光微暗,然后把被子拉起笼在他和顾绒头上。 随后在顾绒耳边说:“不吻也行,你再亲亲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我的桃花符必须得灵。 绒:哦? 第75章 沈秋戟谓是想着千百般法子勾着顾绒再和他打啵。 但那件事留给两人的心理阴影不轻, 沈秋戟现在都还时不时干呕一会,被他吐了一手的顾绒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也许是沈秋戟说话的语气太过怜, 又或者顾绒听着心疼他,还是他画的桃花符有些效果,顾绒最后终究是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碰了一。 沈秋戟倒也没得寸进尺, 被“啄”了一也高兴, 喜滋滋地搂着顾绒睡觉了。 第二天两人睡好休息足醒来,反倒是李铭学和梁眼底是带着些青黑醒过来的。 沈秋戟和顾绒都不敢问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想来他对己昨晚干的“坏事”也有个清醒的认知。 顾绒听说俞金海和邰一诚午还要他宿舍和李铭学梁一起复习学习, 就在中午时拉着沈秋戟一块门去了。 这两天天气降温的厉害, 顾绒既是在宿舍里待久了想去放风晒会太阳, 又是想去水果店和超市卖买点其他吃的,回来的时候分发给李铭学和梁赔礼道歉。 沈秋戟一路都陪在顾绒身边, 他负责站在一旁抱东西, 顾绒就在架子上挑挑拣拣,学生超市都愣是给他走了老夫老妻逛超市的感觉。 在路过零食架那边时, 沈秋戟见顾绒在给李铭学和梁找薯 片, 就伸手拿了包乐事黄瓜味的, 结果就听见顾绒问他:“这是你给梁拿的吗?” “嗯。”沈秋戟点头应道。 顾绒闻言微微偏头,盯着薯片架上各式颜色和包装的薯片说:“我记得梁好像是喜欢吃青柠味的, 不喜欢吃黄瓜味。” “包装都是绿色,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沈秋戟挥手,满不在乎道,试图以看似大度豪放不羁的语气和态度,来掩饰话里那细小的酸味。 顾绒一子就听了他这是在吃醋, 不高兴己记得别人爱吃的味。 顾绒先是哑然,继而又觉得好笑,漂亮的眸子盯着沈秋戟和他说:“绿色还有芥末味的呢。” “以,那就给他买芥末味的啊。”沈秋戟转手就拿了包芥末味的薯片,“冬天吃芥末,还通鼻子的气呢,养生。” “别——” 顾绒见状赶紧拦住他,时佯装不经意的道沈秋戟爱吃的味:“那还不如买你爱吃的烧烤味的,起码烧烤味我也跟着你吃两,芥末味我是一都吃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觑沈秋戟的脸色。 果不其然,沈秋戟在听完他那句话后唇角轻轻勾了一,但又很快抿平假装己其实还在“失恋”的情感状态之中,根本笑不来。 顾绒看着却是都要忍不住笑声了,他忍得辛苦,拿了一包沈秋戟爱吃的烧烤味后,再从架子上拿黄瓜味,沈秋戟就没再发表任何意见了。 两人零零散散挑了一堆零食,沈秋戟挑的全是顾绒爱吃的,而顾绒又得给沈秋戟拿合他味的,又得想李铭学和梁喜欢的,以说是绞尽脑汁。 这不? 想着冬天天冷,他以己买些奶茶在宿舍里泡着喝,要买些什味的,顾绒有些犹豫,站在架子前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的目光在食品架上来回逡巡,盯着各种奶茶看了半晌,顾绒的余光里忽然冒一抹淡灰色的影子。 那是其他客人在地板上投的影子。 顾绒顺着影子抬起头,发现影子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白色昵风衣,内穿浅米色碎花长裙的女生,她披着一头乌黑浓密的中分长发,侧脸线条流畅柔和,看着十分文艺安静,也像 是也过来挑选奶茶似的,就站在距离顾绒三步开外的地方,伸手作势要拿架子上的食物。 或许是顾绒的注视她的视线太过强烈,那个女生都快要碰到奶茶袋了,忽地就停动作,侧头朝顾绒望来,对上顾绒双目的刹那,像是在惊讶有人在看己,便有些羞涩腼腆的笑了一。 这一幕就像是许多爱情中男女主一见钟情的初次相遇。 而事实上顾绒她的清凌凌眸光的那一刻,也有些晃神,眸中微露惊艳,心中不由主地漫起一些对这个女生的好感,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觉得她又温柔又有气质,他如果挑选妻子,肯定会选这样的女生,或许没那漂亮,但足够温和贤惠…… “你在看什?”沈秋戟低沉的声音忽然把顾绒不知飘到几重天外的神志扯回。 顾绒像是如梦大醒般轻轻晃了晃脑袋,才把方才那些像是属于己,又不太像己所有的想法和念头暂且压,他用指腹轻轻摁着己的额角,垂眼睫蹙眉喃喃:“我……” 这一垂眸,顾绒不避免地又看到了地上的影子。 地上有三个人的影子,两个是他和沈秋戟的,另外一个是女生的。 他和沈秋戟的影子在脚是安静的一团,因为他就站在灯的整方,而女生因为不在灯的正方所以她的影子要比他和沈秋戟的长一些。 是人就会有影子,顾绒己也有,这没什特别的,放平时他也根本不会去注意别人的影子有什问题。 天顾绒之所以注意到别人的影子,是因为那时他看到了一个特别的影子——一个穿着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发丝微卷,依稀见发髻簪子末尾垂的小小流苏在轻轻曳动,腰肢纤细,姿态妙曼的女人。 一个人若是连影子都这漂亮,那真人得有多风情万种、倾国倾城呢? 所以顾绒那时才抬头看向影子的主人。 结果影子的主人——那个女生的气质却和影子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影子是浓烈的红玫瑰,那女生就是温柔的白月光。 不,白月光也谈不上。 因为现在顾绒再看向她,就发现这个女生虽然侧脸看上去恬静,但正面长相普通,样貌平平,没有丝毫突的地方,放人堆里 都认不来那种,甚至顾绒穿个女装都说不定要比她好看。 于是顾绒也不太懂了,己为什刚才看她时会觉得惊艳? 是因为她的影子吗? 然而后面顾绒再看她的影子,却发现那道婀娜的影子不见了,团在女生脚的影子和她本人一样,普通的容易让人忽视。 己刚才是看花眼了吗? 分卷阅读95 多次遇鬼撞邪的经历,已经让顾绒不再相信己会眼花,他觉得己每次看似眼花看错的东西,都是邪祟不经意之间露的恐怖。 因此顾绒用略带疑惑的目光继续看着女生。 但这回女生不看他了,女生在看沈秋戟。 顾绒没有错过她眼里有惊讶和感兴趣等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双目一眨不眨,隐带羞涩,欲迎还拒地凝望着沈秋戟,还弯唇对他笑了一,用手指梳拢耳侧的长发,轻轻拨至脑后。 抬手时她的袖子微微往手肘处缩了几分,便将她腕间的圆珠成串的粉水晶手链露了来。 女生撩发——这个一个暧昧气息十分浓郁的动作。 她看顾绒时只是羞涩一笑,而见了沈秋戟后她不仅笑了,还做了这样一个特殊的动作,她对谁更有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并且不知道为什,女生的动作明明不是对着顾绒做的,顾绒依旧受到了影响,觉得这个女生很温柔安静的那些想法和念头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呕……” 沈秋戟捂着胸呕吐的声音再一次拉回顾绒的神志,他右手抬起,指向女生的方向,像是在告诉旁人使他想吐的罪魁祸首就是女生,而这个动作也让女生的脸色变得铁青,她眸光委屈又怨怼的瞪了一眼沈秋戟,旋即转身离开。 沈秋戟其实不是在指女生,他指的是女生脚边食品架上的猪肉脯零食,大惊失色道:“那怎有猪肉脯!呕……” 沈秋戟被吃鬼那件事膈应后遗症了,现在见到什腌制的鸡翅鸡腿,还有这种将肉打碎再凝在一起的肉脯就会恶心想吐,甚至连顾绒见了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喉咙也有些泛酸反胃。 “不买奶茶了,我去买水果吧。”顾绒拉着沈秋戟赶紧走开,离那个架子远远的。 等他到了果香溢的水果区,嗅着这令人舒爽的味道,他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才稍微被压去几分。 除了他两个再没其他人后,顾绒又想起刚刚那个女生,不禁蹙眉:“那个女生……” 他将己看到的异常影子以及己看见女生笑时那样异样的念头和想法都尽数和沈秋戟说了,沈秋戟听完后将信将疑:“我看她怎就没被迷惑?别不 是冬天到了你怕我头冷,想给我织帽子才编的借吧?” “你还说我呢。”顾绒也控诉的盯着他,“那个女生对我都没撩头发,对你撩了半天,我看是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才勾引得人家对你做这些动作。” 沈秋戟绝不承认这种子虚乌有的黑锅:“放屁。” 顾绒捏了他牵着己的手指,哼道:“是真的,那个女生好像很喜欢你。” “哦?”沈秋戟被沈秋戟捏了心情反而更好了,笑着弯腰去看顾绒的眼睛,像是在笑顾绒吃醋,而后还直接承认道,“那肯定,如果不是我学了那些事,喜欢我的人要多了去。” “但我只喜欢你一个。” 沈秋戟趁着周围没人,低头在顾绒脸上亲了一。 顾绒捂着脸笑起拍他:“你怎还嘬我?” “那你也嘬回来。”沈秋戟把己的脸凑到顾绒跟前,又被青年推开。 顾绒问他:“快说,为什学了就没人喜欢你?” “因为我门‘避世’的门训。”沈秋戟没藏着掖着,顾绒问什他都实话实说,“一般人的目光会意识的略过我,就算我和别人相处一屋,如果我不主动声,哪怕整间屋子里只剩两个人了,只要那个人之前没有和我说过话,他就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只会忽略我。” “难怪了。”顾绒恍然道。 这样的情况他其实也发现了几次,明心楼那次尤为明显,大家都只注意得到叶桦,几乎是完全忽视了沈秋戟的存在——不过如果叫顾绒说实话,他觉得还是叶桦那性格比较让人难忘…… 顾绒言归正传,又问沈秋戟说:“那刚刚那个女生到底是怎回事?” “不清楚啊。”沈秋戟说,“她影子的异样我没看来,也没被她‘诱、惑’到,” 他在“诱惑”两个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好在沈秋戟并没有深入展开,只说:“是你既然都看到了,她身上也有什问题,但具体是什情况我回头得查查看,还不一定查得到,毕竟这种情况我没遇见过。” 事实上顾绒每次见鬼千奇百怪的经历沈秋戟以前也没碰到过。 顾绒想了想,回忆起那个女 生手上好像戴着一串粉水晶手链,加上昨晚复印店扣扣群吵的那些事,就说:“会不会是她手上那串粉水晶?阮柠安不是说她的粉水晶手串以招桃花吗?” “你确定这是召桃花?”沈秋戟嗤笑了声,挑眉反问顾绒。 顾绒被他也问得说不话了。 沈秋戟继续道:“再说阮柠安的粉水晶手串如果真有那大的鬩力,颜娉也不至于和她吵成那样。” “那会不会和请狐仙有关呢?”顾绒没忘记昨晚李铭学提到的,大三学姐最近很迷请狐仙这种玄学。 沈秋戟摇头,否认道:“如果是和狐仙有关,那你看到的也该是狐狸的影子,比如狐耳狐尾这些,而且你会觉得她魅惑勾人,不会觉得她温柔贤惠。”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顾绒实在想不别的答案了。 瞧那个女生对其他男人又是笑又是撩头发的举动,似乎她对己身上的特殊之处也十分清楚,还很习惯用这个力去吸引其他男生。 所以顾绒觉得,己大概也不需要为她担心什。 还是那句话,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撞邪。 仅有一次的邪事是偶然,而数次重复现的邪况,必定存在着因果。 如果那个女生是意外被邪物缠上,顾绒祝愿她平安;如果这个邪物是她己引来的,那顾绒只希望她迷途知返,别搞到最后就像519宿舍的赵昱一样,白白搭上己的性命。 随后顾绒和沈秋戟就不再谈论和那个女生有关的事了,他见水果区有新上的草莓,就一气买了六盒,打算回去一人分一盒吃。 买完草莓他又朝砂糖橘那边走去,和沈秋戟说:“我要再去买点砂糖橘吃,那个砂糖橘好甜。” 覃城大学的超市也挺大,但是再大也就是个学校级别的超市,人手不足,所以不配备购物推车和篮子,任何学生购物不管买多都只己拿。 沈秋戟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抱不住那多东西,他都快被顾绒挑的零食给埋起来,闻言又幽幽凑上来问了一句:“有我甜吗?” 顾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沈秋戟是在和砂糖橘比甜,笑着软声骂他:“你甜个屁。” “不是说恋爱中的人 接吻都是甜的吗?”沈秋戟跟在他身后,脸也不红,尽编胡话,“你不用买橘子了,亲我就行。” “那些话都是骗傻子的。” “是不是骗的再亲一次就知道了。” “……” 好家伙,沈秋戟真是亲上瘾了,或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的滋味。 顾绒被他缠得受不了了,最后只先哄他,受迫答应道:“好好好,回去就给你亲。” 沈秋戟这才肯帮顾绒拎着那一堆堆零食水果回宿舍去。 他到419宿舍的时候,邰一诚和俞金海他还没过来串门,顾绒就把属于他两个那份的水果和零食放在一旁,先把李铭学和梁的拿给他。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李铭学和梁收了顾绒的贿赂,当即就说他最近沉迷复习,耳不聪目不明,经常会选择性忽略或者听不见一些色情的东西。 顾绒本来听着他前半句话觉得这两人见风使舵的本事不比己差,听完了后半句又感觉他跟沈秋戟学的蔫坏——419宿舍真是完了,没一个人学好。 午差不多两点的时候,俞金海和邰一诚敲门过来了。 但是他一过来后沈秋戟脸就绿了,因为邰一诚是吃着猪肉脯进来的,他和顾绒一样也是不差钱的人,己吃就算了,还买了好几包来分人吃,一进419宿舍就挨个给人零食。 本是好心,惜好心办了坏事, 他的猪肉脯刚递到沈秋戟面前,沈秋戟就铁青着脸往浴室冲,一秒钟人就不见了,只听见他呕吐的声音。 “沈秋戟这是怎了?”邰一诚挠着头困惑不解,“最近他好像经常吐?我每次来你宿舍都见到他在吐。” 而俞金海思考问题的角度总是很清奇,就像他上次问沈秋戟是不是在给顾绒系鞋带一样,这回他也问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沈秋戟怀孕了?” 邰一诚闻言拍他脑袋:“你生物怎学的?怎考进覃城大学的?他和顾绒都是男的怀什孕?” “你别说,沈秋戟最近真的很像是孕吐。”梁终于报了沈秋戟不给他大枣的仇,“之前顾绒给他买的大枣就是用来补气血的吧?” 顾绒:“……” 沈秋戟从浴室里面来,脸色被恶心搞得难看,阴恻恻道:“再逼逼老子一人给你一拳。” 在邰一诚俞金海他几个人眼中,大概只有叶桦够和沈秋戟一较高,被威胁后当即就闭嘴安静如鸡,翻开课本专心复习。 沈秋戟冷哼一声,拿了他和顾绒的草莓去洗手台那给两人洗草莓。 梁看着很羡慕,忽然间觉得谈恋爱好像也很香,不过随机他想到己也得找个男的,才在男生宿舍里享受到沈秋戟对顾绒这种伺候便作罢——他还是喜欢二次元的纸片人女。 顾绒和沈秋戟虽然是艺术类专业的学生,但他也有文科考试要考,见宿舍里比较安静充满着学习的氛围,顾绒就也拿课本开始看书复习, 沈秋戟从来就没心思复习看书,他也不敢去打扰顾绒复习,就在一旁拿了张纸画画,具体在画什没人知道。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后,邰一诚看书看累了,也拿手机开始玩。 没过几分钟,他忽然和大家讲起来八卦:“咦,复印店群里又有人在吵架。” 吃瓜是大多数人类的天性。 李铭学他一听也没心思看书了,插了句嘴说:“昨天晚上就有两个女生在这个群里吵架,好像是叫阮柠安和颜娉的两个女生,天不会又是她两个在吵架吧?” 分卷阅读96 “啊?我看看。”邰一诚还不知道学校里有这个瓜,闻言愣了,然后赶紧翻群里的聊天记录,看了会后惊讶道,“还真是她两个在吵。” “又吵?”梁也惊了,“这是从昨晚吵到了现在吗?” 昨晚没遗漏吃瓜的俞金海说:“不是吧,这次新加入了另外一个女生,叫做林慧娴,好像是颜娉男朋友的前女友。” 前任撕现任一向是永远不会结束的情感瓜,这颗瓜吃完了,颗瓜又熟。 顾绒听着他他讨论也有些好奇,打开手机往前翻聊天记录,看了大半后明白现在是个什情况了:昨天晚上的确是阮柠安和颜娉在吵架,她各有各的理,势均力敌。 然而天的情况说是吵架却不尽然,准确来说,是颜娉单方面的被人骂,而颜娉不服骂,在反驳而已。 起因就是那个新现叫做“林慧娴”的女生,她不是覃城大学的人,而是隔壁师范学校的学生,覃城大学复印店的扣扣群是她天才加进来的,而她加进来后,立马就在群里艾特了颜娉,直接公开在近两千人的校园群里骂颜娉是个小三。 说颜娉的男朋友方哲原先是她男朋友,是颜娉绿了她,方哲才和颜娉在一起的。 颜娉昨晚找阮柠安说她的粉水晶手串不灵,她男朋友轨绿了她也是放屁,方哲只是重新回头去找林慧娴在一起了而已,这算那门子的轨?不过是从小三那回到正室那去了而已。 阮柠安昨天和颜娉吵得挺厉害,天见有人在喷颜娉还高兴,就在群里插嘴说了句:【哎哟我说呢,原来是小三啊,那怪不得桃花石手串对你没用,桃花石只保佑真心相恋的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沈:亲亲亲亲亲亲=3= 绒:我对亲有ptsd了。 沈:打啵打啵打啵=3= 绒:…… 第76章 颜娉嘴皮子功夫很厉害, 昨天阮柠安即使叫来了许多亲友一块帮她和颜娉吵架,也都没有占据上风,充其量是只打了个平手, 最后不了了之。 而天却来了个比颜娉还泼辣的林慧娴,又因着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竟是骂得颜娉几乎无还嘴辩驳之力。 阮柠安就过来落井 石, 想着借机嘲讽颜娉一番,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骂颜娉的话林慧娴说不定也高兴,还帮她再骂颜娉两句。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 阮柠安插完嘴后, 林慧娴竟然连她一块跟着骂起来了。 她说阮柠安也不是什好东西, 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己觉得区区一条粉水晶手串就有招桃花的力也就算了, 还要将其作为噱头, 哄骗其他女学生来买她的手串,在学校的群里大肆宣扬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她要向学校领导举报阮柠安的所作所为。 这一连串的骂语不仅把阮柠安给骂懵了, 也把大家给看懵了——敢情林慧娴是两个人都看不顺眼, 要一起骂了才舒心。 是卖桃花石手串这种事情,信的人会买, 不信的人全当看个乐子,不会这样上纲上线要闹到去举报的地步,林慧娴这样做就好像阮柠安的桃花石手串和她有仇,刺激到她了一般。 随后颜娉又放了一张聊天截图来,那是阮柠安和她的聊天记录,大致上是她和阮柠安说在她那里买的手串好像没有效果了, 不知道该怎办,阮柠安说是粉水晶的磁场变弱了,劝她再买一对耳环或者是项链来加强磁场。 然而男朋友方哲都已经回到了林慧娴那里,颜娉觉得手链没效果,阮柠安不给她个说法就算了还要她继续花钱,就和阮柠安吵了起来,阮柠安反手将颜娉挂到校园墙,最后才吵到复印店群里来的。 事情经过看得围观的众人更是瞠目结,时觉得阮柠安也着实有些过分,为了卖饰品连这种话都编来。 但这张截图在林慧娴那就像是彻底捅了马蜂窝,她各种难听的词汇都飚了来,对准咒骂阮柠安咒骂,因为用词太脏,最后复印店店主来禁了她几个的言,说是讲事情以,但是吵架的话让她要吵的话拉个小群单独吵,不然大家看了都不好。 顾绒没看她后面的吵架,他放大了颜娉发了的那张聊天记录截图,将每个字都细细看了一遍,发现了个十分奇怪的地方—— 颜娉说那串粉水晶手链是:没有效果了。 而不是没有效果。 “没有效果”和“没有效果了”两句话,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区别,但是所代表的意思 却是截然不的。而且他看着聊天记录,总觉得颜娉是故意引着阮柠安说要她再买一串耳环或是项链这样的话。 而复印店扣扣群里,也有其他女生察觉到了别的异样之处,七嘴八的讲着: 【17秘书2芮湘:林慧娴怎这样气急败坏啊,搞得就像她男朋友方哲是因为颜娉在阮柠安那买了桃花石手串才喜欢上了颜娉一样。】 【14动科1云文月:你别说,还真有点这种感觉,那个方哲我有好友,见过他照片,人很帅的。他以前和林慧娴在一起时秀恩爱发过林慧娴的名字,林慧娴长得也漂亮,颜娉就长得很普通,我当时就不明白方哲为什会和林慧娴分手,去和颜娉在一起。】 【16机械3刘陟:有多普通?有照片吗?】 过了大概两分钟,云文月就发了两张图片来: 【14动科1云文月:[图片][图片],前面一张是林慧娴和方哲,后面一张是方哲和颜娉。】 她发是从方哲空间转过来的照片,是方哲和林慧娴秀恩爱时的合影,以及后面他和颜娉在一起后秀恩爱的另外合影。 众人一瞧,发现那两张照片中,男主人公方哲的确很帅——浓眉大眼,高鼻阔目,在穿搭上又有些日系的感觉,看着就清爽干净,俊朗帅气。 人最怕对比,尤其是这种前任和现任的对比。 别看林慧娴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普通,是林慧娴长得是真的漂亮,唇红齿白,杏眼圆圆,是那种看上去爱爱的女生,和她骂人时的凶悍态度反差太大。 至于颜娉……那就是真的很普通了。 也不是说她长得丑,说难听些,在这样情况丑或许都算是褒义词了,因为有记忆点,丑也让人记住;而颜娉她是真的太平淡普通了,普通到人看过一眼就会遗忘的程度。 她站在帅气的方哲身边格格不入。 如果说两人是真爱也就算了,据林慧娴所说她又是小三插足,实在叫人不知该说什才好。 不过顾绒却对颜娉这张很普通的脸印象深刻,因为他不久之前,才在学校超市里见过她——正是在奶茶架子旁对他和沈秋戟笑过,最后怨艾离开的长发女生。 于是顾绒在那一刹 忽然就感觉己弄明白了林慧娴、方哲、阮柠安和颜娉这几人之间的纠葛: 颜娉在一个月以前和阮柠安买了那串粉水晶手链,然后从林慧娴那里撬到了方哲的墙角,一个月后,她和方哲分手了,时觉得粉水晶手串没有效果了和阮柠安吵架。 至于林慧娴对阮柠安那样仇恨……恐怕她也察觉到了,方哲会离开她去和颜娉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处处充满着不合理的怪异之处,她觉得应该是阮柠安的粉水晶手串搞的鬼,才会如此愤怒地咒骂阮柠安。 顾绒在超市中也见过颜娉,己那些陡然升起异样的情绪,会不会真的和颜娉手上那串粉水晶手链有关系? 再仔细去看方哲和颜娉的合影,顾绒总觉得方哲和颜娉在一起时眼神都是迷离惘然的,不像和林慧娴在一起那样熠熠生辉。 一时半会想不通,顾绒就不想了,学校那大,他和颜娉只有一面之缘,以后不再次见面都不好说,就将手机放,专心复习。 宿舍里其他人也不再吃这个有毒的瓜,重新全身心的投入到复习之中。 他也就错过了颜娉被解除禁言后,艾特林慧娴说了一段话:【一个掌拍不响,轨不是一个人的事,你一直在骂我,为什不去骂方哲,是我逼着他离开你的吗?这种男人绿你一次,就绿你第二次,反正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去,我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晚上,顾绒把手机关了准备睡觉,将手机放进枕头的时候,顾绒又摸到了沈秋戟的那枚用于保护他爱情的“护身符”,他忍不住笑了笑,转头看向躺在己身边,已经闭上眼睛的沈秋戟,用肩膀轻轻撞他问:“沈秋戟,你整天钻我被窝,是不是懒得换洗己的床单,又怕我骂你?” 沈秋戟眼睛都没睁一,淡声道:“我是那种人吗?” 沈秋戟的床单现在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换了,但是顾绒没再骂他,毕竟沈秋戟都没在那张床上睡觉了,甚至过分的开始开始往己床上堆杂物,一副直接放弃使用的模样。 于是顾绒说:“那明天床单你洗。” 沈秋戟:“……” 沈秋戟呼吸均匀,回以沉默,安静的就好像他已经睡着了一样。没过多久他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 ,用手掌撑着额角直起上半身,询问顾绒:“等等,不是因为绒崽你害怕,才拉我过来和你一起睡觉的吗?” 顾绒:“……” 这回轮到顾绒回他以沉默了。 沈秋戟挑高眉梢,开始翻旧账:“你还欠我一个亲亲呢。” 唉,这就是在超市时为了哄沈秋戟回来赊账的那个亲亲了,顾绒本以为沈秋戟都忘了这茬,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顾绒也知道己要是不亲沈秋戟,这厮晚上肯定要闹着不肯睡觉,就赶紧仰头凑上去,在他唇上碰了一:“好了好了,亲完了,睡觉吧。” “好敷衍。”沈秋戟不满地嘀咕,“明天我要再加两个护身符。” 话是这样说着,沈秋戟还是把手放重新在被窝里躺好,然后搂着顾绒顾绒闭眼睡觉。 而沈秋戟是闭上眼睛了,不过顾绒还没有。 他盯着沈秋戟的睡颜看了片刻,越看越觉得心里的对他的喜欢满得像是要溢般,顾绒抿了抿唇,小心上前再次贴上沈秋戟的唇。 这一回他停留的久些。 沈秋戟用的那款牙膏是柠檬味的,顾绒嗅到了柠檬清清凉凉的味道。 唇瓣分离的刹那,顾绒就着宿舍昏黄的台灯看到了沈秋戟唇边的笑容,但很快这道笑容就消失在他眼前,他被沈秋戟箍着往怀里抱得更紧了,只听见他笑低沉的嗓音在己脑袋上方响起:“睡觉了又不老实。” 沈秋戟的身体很热乎,温暖气息伴随着顾绒进入梦境,所以他本该有个舒适的梦境。 前半夜似乎的确是这样的,是睡到后半夜——顾绒也无法确定他睡了多久,他开始觉得身体的温度开始缓缓降,仿佛被阴冷潮湿的气息裹挟一般,冻得他瑟瑟发抖。 如果他想要寻得温暖,就必须往前走,是要走到哪里去呢? 顾绒迷迷怔怔地,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线牵引着前行,不知走过了多黑暗湿润的泥路,一声雄鸡的长鸣终于划破这浓郁的夜色,他的眼睛也终于以瞧见了些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 是满目的红。 这是一间挂满红绸的屋子,梁上、屏角处处都是这喜庆的红缎,屋中央的桌子上铺就着一块绣着鸳鸯的金丝线边红桌布,角的圆 凳上也摆着红软垫。 一道婉转悠扬的黄梅戏歌声红纱屏风后传来:“雄鸡啼破五更天,云霞淡淡残月弯弯……” 顾绒恍着神继续往前走,走到红纱屏风前时他被愈发浓郁的阴冷激得打了个冷颤,便顿时停脚步,人也清醒了不,透过似雾薄淡的屏风,顾绒以清楚的看见屏风后的梳妆镜处那里坐着个女人。 分卷阅读97 她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旗袍,腰肢纤细,肩圆润,身材格外妙曼,此刻正对着镜子梳妆盘发,幽幽的黄梅戏腔她中继续唱着:“庄外隐隐马行急,夫君又隔几重山。谁赐我千里目,看郎君添罗衫御晨寒,谁赐我顺风耳,听郎君心底声声唤妻言……” 这是他白天在学校超市里看见的那道影子。 白天他瞧着女人的影子觉得好看,现在顾绒见了却只觉得悚然,因为顾绒从镜子中看到,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脸,她白皙的面庞上没有任何五官,本该生着嘴的地方也是一片空白,真不知道她是用什部位发歌声的 顾绒动了动身体想要往后退,还没迈步就听女人停了唱曲,唤他:“郎君,您回来啦。” 顾绒没吱声。 女人又道:“妾为您炖了甜汤,就在屋里的圆桌上。” 刚刚进来时没注意看,现在闻言顾绒就侧眸看了一眼,发现桌上果然搁置着一晚淡粉色的糖水,也不知道是用什熬制的。 女人此时差不多已经盘好了头发,她没听见顾绒理会他的动静,便欲起身朝顾绒走来:“您赶路归来觉得疲惫,妾服侍您休息?” 说罢,更是直接转过身朝他走来,而她转过身后,顾绒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女人的脸是颜娉的。 她原本普通的容貌在这片旖旎的红色中平添了几分秾丽,一双眸子情脉脉,身材又那般凹凸有致,踩着婀娜的步伐朝人走来时还款款风流,简直如艳鬼般勾人。 如果是普通男人,肯定会觉得这大概是个春梦,梦中放纵也无碍,早就和女人纠缠到一块去了。 顾绒没和沈秋戟在一起之前也以为己喜欢的是女人,他会欣赏好看的女生,不过这种欣赏不带任何感情,只是纯粹的对美的向往。 但他向往的是正常的美,而不是这种处处透露阴森诡异,如冥婚场景的好颜色。 见女人朝己越走越近,就快走屏风了,顾绒赶紧趔趄着后退,使劲掐己大腿——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梦,那只要己醒了就没事了。 顾绒无论怎样掐,甚至是扇己的脸,他都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没有痛感,他又要怎样从梦里醒来? 顾 绒睁大眼睛,未几便强迫己冷静来,处搜寻着门窗想要先逃这间屋子,然而细看之顾绒才发现这间屋子是长方形的,死角齐全,由半个正厅和半间卧室组成,正常屋子该有的窗和门,这里全都没有。 他跑到墙边,用手扣挠墙壁,触手是冰冷而坚硬的墙砖。 完全封闭的长方形屋子…… 顾绒双手撑在墙上,有那一瞬间觉得己不是被困在一间屋子里,而是被困在了一副棺材之中。 “郎君……”女人很快就移动到了顾绒身边,在他耳侧咯咯笑着,“您才回家,又要去哪?” 说完女人就伸手来攥顾绒的胳膊,她的手臂看着纤细,实则力大无穷,像拎鸡仔似的把顾绒拖到了屏风后,要不是顾绒扒着梳妆柜的柜腿死不撒手,早就被这女人给搡到床上去了。 挣扎间顾绒看到了梳妆镜中映的画面,镜子外的女人还是顶着颜娉的面孔,镜子内她的脸却是一片空白,顾绒到嘴边的“救命”便硬生生改了,喊道:“我不认识你啊,你谁啊?你脸连没有!” 顾绒连着问了三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是哪个问题让这女鬼动了容,只见女人脸色骤然大变,样惊恐地望向镜子,厉声道:“我的脸呢?我的脸呢?!” 她叫声凄厉,一边说着还一边当着顾绒的面开始撕扯己的脸庞。 顾绒无法形容己看到的那一幕,女人伸着涂有丹蔻的玉指,就如撕一块面膜般,将那张长成颜娉模样的脸皮撕扯。 “啊啊啊啊——!” 痛呼的声音从女人嘴里传——不,是从颜娉的嘴里传, 女人已经将半张脸皮撕开了,只有上半张脸还残余着几道血肉肌理和脸皮相连,而被撕悬空着的脸皮上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用颜娉的声音在惨叫着。 顾绒缩在梳妆镜旁,觉得己要吐了。 当女人把颜娉的脸皮彻底撕后,就直接甩到了顾绒脚边,而颜娉的脸还是活的,眼珠鼻子嘴上面都有,此刻正目眦欲裂怨毒地盯着顾绒,嘴唇诡异地张合怪叫着。 有个颜娉也就算了,将脸皮撕掉的女人又“桀桀”笑着唤顾绒:“郎君,妾的脸回来了,您还喜欢吗?” 顾绒: “……” 顾绒望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只觉得女人还不如颜娉好看呢。 他不等女人再次靠近他便用手肘击碎了镜子,头也没抬,随便捡起了一块掉落在地上的镜子碎片于身前胡乱的挥舞着,阻止女人靠近,挥了片刻后,顾绒忽地想起他以用这块碎片割断己的喉咙杀。 毕竟或许死了,他就从梦中醒来。 是镜子碎片的尖角都顶到颈间的软肉上了,顾绒又蓦地想起沈秋戟,想起沈秋戟对他说的那些,要爱护己生命,不随意去死的话。 于是顾绒又硬是把碎片从颈间挪开。 没有脸皮的女人从他拿起镜子碎片要杀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动过的,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顾绒。 她的脸上没有眼珠,但顾绒就是觉得她在“看”己。 顾绒握着镜子碎片防身,望着周密封严实的墙壁,实在不知道己除了留在原地和女鬼对峙还做些什,待回过后,顾绒却发现镜子破碎的后方竟然有扇类似柜门的小门。 他赶紧伸手将其打开,探身爬进小门中。 小门后是没有任何光亮的小道,十分逼仄,只容纳身体窄小的男性和女人通过,顾绒是因为太瘦,这要是换了沈秋戟肯定会卡住。 顾绒这会没工夫害怕,他想了沈秋戟后却还笑了一,是往前攀爬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郎君……”女人呼唤他的声音还在身后幽幽响着,她像是也进入了隧道之中跟着顾绒一块往外攀爬。 顾绒不敢回头,这里窄细的小道也容不了他做回头的动作,黑暗之中他只听见己“咻咻”的喘息,萦绕在鼻间的满是泥土湿润阴凉的腥味,加之这条呈缓坡上升隧道,更让顾绒觉得己像是在从一个坟墓里爬。 是坟有多深呢? 为什他爬了那久都还看不到光? 顾绒甚至渐渐开始有些恐惧,他好怕己爬着爬着,眼前忽然现那女鬼血肉模糊放大的鬼脸,凄厉地缓着他“郎君”。 终于,在顾绒觉得己五指都要攀断时,他眼前终于现了微弱的光亮。 依旧是满目淡淡的红色,凝在方长小窗似的子里。 难道己又爬回了那座坟墓? 这个猜想让顾绒十分绝望,但他又觉得己死也要死个明白,便鼓着一气跃这道小。 外面不是那间红色的屋子了,而是一片平坦的土地,他刚刚看到那些红色不过是黄昏时分似血的残阳。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不是在宿舍里睡觉吗?现在应该是晚上不对吗? 还有己刚刚到底是从什地方爬来的? 顾绒骇人低头,却再也找不到己爬的那个洞,他颤颤地转过身,只见己身后立着一道长方墓碑,没有墓主照片的墓碑上刻着一道字:顾香娘之墓。 顾绒莫名觉得,己就是从这墓碑里爬来似的。 女人声声“郎君”的呼喊声似乎还在耳畔,顾绒心里有些崩溃,转身朝着墓碑相反的方向跑去,没跑多远,顾绒竟然看到有两个女生正往这边走来。 没等顾绒朝她喊救命,走在前头女生忽然就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回跑,而走在她后面的女生被她撞倒跌在地上,随后也很快就拍拍膝盖站起来,追着跑走的那个女生方向。 她喊逃走的那个女生道,声音莫名熟悉:“阮柠安,你搞什,别跑啊——!” 阮柠安? 这个名字顾绒这几天天天听见,然不会忘记。 他心中疑窦更多,也追着两个女跑,跑着跑着他发现己似乎是在一座山上,而两个女生是往山的地方走的。 顾绒觉得己脚步越来越轻,好像一缕风,轻飘飘地跟着女生到了山,随后看到了沈秋戟,还看到了……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绒:我是在做梦吗? 沈:什梦? 绒:春梦? 沈:? 第77章 顾绒看到他和沈秋戟坐在山脚一处石桌和石椅上, 周的景色十分模糊,他飘山的刹那,坐在石椅上的“己”像是也似有所感, 抬头朝他望来。 目光相触的刹那,顾绒感觉己像是被黑洞引力攫住物质,难以挣脱, 被牵拉着朝己的身体撞去。 再然后, 顾绒就醒了。 他微微喘着气从床上径直坐起来,早 晨耀眼明亮阳光透过没有拉好的窗帘落入屋内,顾绒觉得刺眼, 便抬手用阳光遮了遮。 待心绪平复之后, 顾绒才落心来看看周。 ——他还是睡在宿舍的床上。 “做噩梦了?” 沈秋戟还躺在他身旁的半边床那里, 也是刚睡醒的样子,半眯着眼睛看他。 分卷阅读98 听到沈秋戟的声音后, 顾绒才彻底从不知夕何夕的迷惘感中清醒过来, 顾绒张了张唇,想要说话:“我……” 只是才刚刚开, 顾绒就像是忘了己想要说的话一般坐在原地发怔, 心里也疑惑着己原先到底想说什, 他感觉己好像做了个诡异又恐怖的梦,现却是完全想不起来。 沈秋戟察觉到顾绒情绪的不对劲, 睡意顿时消散,也跟着他一块坐直了问,语气认真了不:“顾绒,怎了?” 顾绒环顾周,见李铭学和梁还躺在对面的床上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就把手机从枕头底掏来现在眼时间。 现在是早上九点——这段时间学校停课了把时间留给学生复习, 所以他宿舍的人都是睡到早上十点才陆续起来的,天他都算是醒得早了,还因此起床的动作幅度太大,把沈秋戟也跟着弄醒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是我忘乐那个梦是怎样的梦。”顾绒抿着唇,憋了半晌蹙眉道,“什都想不起来。” “有些梦醒来是记不得的。”沈秋戟宽慰他,后面又提了一句道,“你脚踝上的感恶红线铃昨晚没响。” 顾绒心里头最后一缕疑惑渐渐消失了:铃铛没响,那或许他昨晚做的梦就没什特别的,沈秋戟说的也没错,大部分梦境的确会在人醒来后被遗忘,除非梦境中的感情起伏特别大,梦境画面足够清晰,且在醒来时梦境还处于持续状态,否则不管怎样的梦,在醒来后基本都只有一个会被遗忘的结果。 顾绒似有犹豫,最后还是轻轻摇头:“没响吗?那应该没事了……” 说完后他就跨过沈秋戟要起床弄早饭吃,毕竟他现在睡意全无。 顾绒不躺了沈秋戟也不赖床,跟着他一块爬起,还说己最近把健身这项爱好落了,趁天醒得早,抽两个小时健身。 天是十二月二十号,即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顾绒问了问李铭学和梁,得知他两个这两天都没有要去的打算,所以顾绒就在思考,那他要不要和沈秋戟校玩两天去? 他听说九月广场那边有圣诞夜活动,才会起约沈秋戟去外面的念头,只是那个活动晚上八点开始,十一点结束,他 学校宿舍十点就关门了,如果要去参加圣诞夜活动,无法在宿舍落锁之前赶回来,不过年的圣诞节和平安夜恰好都在周末,周末和辅导员请了假的话是以在外面过夜的。 于是顾绒在把熬好的红枣粥递给沈秋戟时,就顺便问他:“沈秋戟,你晚想不想去玩?” “玩?”沈秋戟倒是起了些兴致,抬眸望着顾绒问,“夜不归宿的那种吗?” 他和沈秋戟的感情已经趋于稳定了,去焕山写生那后半段时间,他差不多每天都是干柴烈火的,要不是现在回了学校只住宿舍,宿舍里又有李铭学和梁在,他早把该干的和不该干的事全部都干完了。 所以现在听见沈秋戟问,顾绒立马就知道他是什意思。 明明已经入冬的,外面冷得很,呵的气都是白的,在这一刻,顾绒却觉得莫名有些干燥,他抬起桌上的水杯喝了水缓解这股燥热,垂眼睫和沈秋戟说:“九月广场那边有圣诞夜活动,听说很好玩,但是我如果去的话晚赶不回来,是要在外面住的。” 他这些话都是在解释晚为什不回来,但沈秋戟却从他话里听了默许的意思。 只是沈秋戟还来不及高兴几秒,便又记起一件严肃的问题——顾绒现在还不和他正常打啵呢,就算在外面住,又发生点什?其他的事顾绒够接受吗? “等等——”因此沈秋戟问顾绒,“绒宝,你晚是想去参加那个什圣诞夜活动,还是想在外面住?” 顾绒闻言微愣,他听得懂沈秋戟这两个问题的区别,想了想后说:“我都以……那个活动我在网上看往年去过的人说挺好玩,我来覃城还没怎去玩过,就想去见识一。” “那你就还是想去参加那个活动。”沈秋戟不觉得失落,笑着乜了顾绒一眼说,“好,我陪你去玩,晚住的房间我来订吧。” 顾绒问他:“你不是……只有三十块钱吗?” 三十块钱找到酒店入住吗? “我有个亲戚是开酒店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用花钱。”沈秋戟带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了,两分钟后就回来告诉顾绒房间的事已经搞定了。 他只去外面住一晚,也不 是女孩子需要带化妆品什的,就直接过去入住就行。 “住哪个酒店呀?”顾绒犹豫的打探,因为洁癖,他其实对住的地方有些挑剔。 去焕山度假村的实话他都己带了一套干净的床单,晚住在外面顾绒肯定也会加钱要保洁阿姨给他换新床单,是床单以换,其他地方如果卫生条件不达标,顾绒就怕己难以入睡。 沈秋戟告诉他:“云州,那边环境应该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顾绒听过云州酒店的名字,那里何止用环境好来形容,标间都是千元起步,沈秋戟现在说,这酒店是他家亲戚开的? 以前他以为沈秋戟穷,毕竟他每天身上就揣个十几二十块,等知道沈秋戟“穷” 的真正原因后,顾绒又想沈秋戟家里其实还是有些财产的,也许不富,但应该算小康,毕竟顾绒也没见沈秋戟为除了己以外的人担心过钱的问题。 说起来,沈秋戟似乎从来没有和他提过除了他中那位“七叔”以外的亲人,所以现在陡然冒一个开酒店的亲戚,顾绒还有些不敢相信。 沈秋戟见顾绒怔愣的表情,就笑着说:“想问我家里人的事?” 顾绒道:“你想说就说。” 现在不提,以后还是要提的。 他和沈秋戟现在谈恋爱是谈的很开心,但如果要长久在一起,还得看家里人支不支持,顾绒己都没和父母说过他在和一个男生谈恋爱,也不清楚顾父顾母对待性恋是怎样的态度。 要是他不接受…… 顾绒轻轻叹了声气,暂时不愿去做这样的猜想。 “我没有父母,从小就跟着我七叔一块生活,由他抚育长大。”沈秋戟说的挺干脆。 顾绒愕然抬头,全然没有料到沈秋戟从来不提己父母居然是这个原因。 “我父母没去世,只是不联系,原因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但是从我家的规矩来说他和我没有关系了,管不到我。”沈秋戟一看顾绒的神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我两个的事我也和我七叔说了,他不反对。” 顾绒向来心细,他注意到了沈秋戟的用词——不反对。 不反对不等于支持。 所以沈秋戟 又继续说:“不过他反对也没用,我七婶支持就行了。” “你还有个婶婶啊?” “对,是个男的,只是我七叔要我叫他婶婶。” 顾绒:“……” “我七叔己也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了嘛,以后都没有小孩,他想着我选了‘穷’命,以后说不定孙满堂,结果我却告诉他我也喜欢男生,他有些受打击,觉得是他带偏了我。”沈秋戟没在这件事上说太多,怕顾绒多想,“除此以外,我家里亲戚其实挺多的,各个都比较有钱,我七叔也有钱,就——” 沈秋戟顿住话音,顾绒接过他的话,小声道:“就你没钱?” “是的。”沈秋戟脸色不太好看了,“他的钱我用不了,给我还不如直接扔水里,起码还听个响,钱放我这里怎消失的你都不会知道。” 那这的确是很惨。 “不说这个了。”沈秋戟不忍在穷字上讨论太久,转移话题道,“先把这个给你。” 沈秋戟从抽屉里拿一个用精美盒子包装着的苹果,递给顾绒:“天平安夜,希望我绒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顾绒收了这个苹果,也把己事先准备好的苹果送给了沈秋戟。 等李铭学和梁醒来之后,他又挨个给他送苹果,连着隔壁两个宿舍的人也都一块送了。 李铭学和梁他也买了两袋苹果,但是包装比较简陋,只是用来应个节气,其实要不是他见顾绒准备了他要回赠的话也不会想着要送,毕竟对男生来说送苹果给另外的男生有些奇怪,大家就算要送,也是送女孩子的。 交换完了苹果,梁捧着己从顾绒那得到的,又瞅瞅顾绒桌面上放着的一个包装更加精美漂亮的苹果问:“顾绒你的这个苹果怎这样好看?沈秋戟送的吗?” 顾绒说:“是的。” 梁闻言转头就去调侃沈秋戟:“沈老大,你怎就只给二绒送苹果,不给我送啊?” “我哪里有钱买那多?我只买得起一个,肯定只送顾绒啊。”梁又往他伤上撒盐,沈秋戟没好气道,“但是晚我会群发祝福消息给你的。” 槽点太多,梁不知道是该怜沈秋戟的贫穷,还是感谢他群发祝福语 没有遗漏己:“……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沈秋戟还假装不经意的秀了波恩爱,“晚我和顾绒不回来睡了,先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 梁心情更复杂了,羡慕道:“有对象真是好。” 李铭学闻言瞥他问:“你不是说你只想和纸片人在一起吗?” “倒也是。”梁点点头,“晚打游戏吧,不复习了。” 李铭学:“……” . 顾绒午点左右就和沈秋戟了学校,打算顺便在外面吃个晚饭。 两人因为一直在外面玩,顾绒都没怎看手机,不过就算看了也没用,因为他没加学校的表白墙,更不在宿舍,所以看到表白墙最新一条表白消息的梁,没法把这件事分享给他,只和李铭学说:“李铭学,你看,咱学校表白墙有人拍了顾绒的照片在问呢。” “真的吗?我看看。”李铭学听见这话也立马打开己的扣扣看空间。 他和梁都加了覃城大学的校园表白墙,表白墙那经常会有人匿名告白,也有人因为在学校里遇到了喜欢的人,又不好意思上前要联系方式,就会拍那人的照片,或者描述一那人当日所在地点和联系方式,然后匿名或者不匿名请求表白墙发来,再求问这人的联系方式,有些人还会标注询问一情感状况,说如果有对象就算了。 顾绒就被拍了。 但是天表白墙发来的这条却只询问了顾绒的联系方式—— 【[图片][图片]在学校超市遇到的小哥哥,很喜欢他,想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位小哥哥是谁?或者有没有联系方式,以告知一吗?麻烦墙君匿名,谢谢啦。】 这是一张明显趁主人没注意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顾绒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身是一条天蓝的长裤,打扮干净清爽,正站在学校超市的奶茶架旁边,侧身举手,微微抬眸盯着架子上的奶茶,像是在犹豫到底要挑选什味的。 顾绒长得真的很好看,五官精致,皮肤雪白,所以甚至以用漂亮来形容他,却没有丝毫女气。 哪怕这是一张没有刻意找角度凹造型偷拍来的照片,也依旧够看顾绒比普通人优越的五官及外貌。 因此这条说说被表白墙发来后,底有不人都在感慨说这个男生长得好好看,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分卷阅读99 “还真是。”李铭学哑然失笑。 他瞧见后的第一反映就是还好沈秋戟没加表白墙,他天门时也没有带顾绒借给他的那个智机,不然沈秋戟瞧见了怕是要气疯。 再往翻翻评论,李铭学看到有人说了提到还艾特了顾绒—— 【夏诗:他是大一环艺2班的顾绒。】 【车舸:这不是我班的顾绒吗?@顾绒】 李铭学想了想,在这条表白说说帮着顾绒补充了情感状况,不过没有道顾绒性取向,只说:【李铭学:他有对象了,而且感情很好。】 一般这样说了以后,偷拍表白的人看到了应该就会放弃,并给予祝福。 然而看着这条说说的梁却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用手肘戳了戳李铭学:“诶,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好像也有人偷拍过方哲表白?” 方哲就是深陷于林慧娴和颜娉之间的男人。 但就算没有这件事,李铭学也认识他,毕竟方哲的照片经常在覃城大学的表白墙上现,他啧声道:“他被拍的次数多了去,你说的是哪一次?” 听了李铭学的话,梁摇摇头说:“倒也是。” 他只是忽然记起好像在一个多月以前,他也在表白墙这里看到过有人偷拍了方哲的照片表白,那个人也是匿名,但是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用的气泡,都和天表白墙这里找顾绒的人很像。 当时评论区也有人把方哲艾特了来,还有人说他女朋友了,女朋友很漂亮,他感情很好。 谁想到被夸感情好的方哲和林慧娴没多久就分手了,还转头就和颜娉在一起了。 最近两天吃了复印店扣扣群里的瓜后,梁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想——那个偷拍方哲表白的人不会就是颜娉吧?她知道了方哲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后,便撬了林慧娴的墙角,把方哲搞到手了。 不过梁也就是胡思乱想一,他觉得世上应该没有那多巧合的事,况且人家方哲是异性恋,和顾绒和沈秋戟这两人的性取向完全不一样,就算有人想撬也肯定没戏。 于是梁也没再继续深想,打开了己的单机不描述游戏,开始和他的纸片人老婆度过一个完美的平安夜。 而晚和沈秋 戟住在外面的顾绒,在酒店洗完澡后就觉得很困,眼皮像是了铅一样怎样都无法抬起。 九月广场的圣诞夜活动很好玩,他和沈秋戟玩得很疯,到酒店时都累死了——沈秋戟不累,但顾绒是真的疲惫不已。 顾绒己也很奇怪,就算他体力不如沈秋戟,但也不应该这容易疲乏的,想到己早上做梦惊醒的事,顾绒就想会不会是己昨晚没睡好,所以天才会觉得万分疲倦。 因此他到酒店后就先去洗漱,没等沈秋戟从浴室里来就睡着了,在这种情况,沈秋戟就是想做点什也不。 他给顾绒掖好被角,又把空调的温度调整到合适之后便掀被也躺到了顾绒身旁,伸手抱住顾绒。 疲惫之中的人很容易入睡,睡着之后也不容易做梦,因为睡得太深太沉了。 顾绒入睡倒是入的很快,然而睡着之后,他却又开始做梦了—— 他感觉己像是被埋入了土里,鼻间全是泥土的腥味和湿重,这样的感觉令他窒息难受,所以在眼前豁然明亮,身体也随之变得轻盈,好像堵在鼻子里的泥土全部消失了般呼吸畅通时,便会觉着这前后两种感觉区别很大。 前者叫人厌恶,后者叫人迷恋。 随着耳侧一声鸡鸣,顾绒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被满目的殷红弄花了眼睛,还没看清周遭的景物,就听到一段幽幽的黄梅戏:“雄鸡啼破五更天,云霞淡淡残月弯弯……” 顾绒顺着声源处望去,透过红纱屏风,他再次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梳妆镜前,正在摸制涂粉,编发盘头。 顾绒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不是在睡觉吗?还有他为什会用再次这个次?难道他已经见过这个女人一次了? “庄外隐隐马行急……夫君又隔几重山?” 女人还在唱着黄梅戏,歌声哀怨凄凉,顾绒使劲摇了摇头,试图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这个举动像是有效果的。 顾绒掐把己,却没有痛感,他环顾周,没有看到供逃跑的门窗之后,就只把目光看向这间屋子另外一个人——红纱屏风后梳妆的女人。 如果她是“人”的话。 偏偏红纱屏风就是薄薄的一层 ,什都挡不住,所以顾绒以清晰的看到镜子中的女人并没有五官,徒有一张白皙的面庞。 那她的歌声又是从哪传来的? 更叫顾绒悚然的是,女人的梳妆方式—— 这个女人手旁放着一个妆箧,妆箧里没有什红眉笔耳环项链之类的妆品或是首饰,只有一张人脸皮。 因着人脸皮是平铺着的,所以顾绒看不到人脸皮的模样,他从往屏风旁边走了几步,调整了角度,就看到女人正用手撕着人脸皮,先是撕嘴,如敷面膜那样贴到己脸上,然后那双嘴唇如生在女人身上一般,开始张合起来。 戏腔也在这一刻陡然变得凄厉,像是从人脸皮上撕的嘴唇在痛呼,女人却无所察觉,继续撕了人脸皮的鼻子贴给己,这便是她所谓的梳妆。 她撕着人脸皮,黄梅戏也唱个不停—— 唱到“谁赐我千里目,看郎君添罗衫御晨寒”时,她撕人脸皮的双目;待唱到“谁赐我顺风耳,听郎君心底声声唤妻言”时,她又摘人脸皮的双耳黏给己。 做完这一切后,黄梅戏停了,女人的梳妆也完成了,但是镜子中的女人的脸,上面依旧是空白一片。 “郎君,您回来啦。”女人没有回头,只是唤他,嗓音恢复了温柔,“妾为您炖了甜汤,就在屋里的圆桌上。” 顾绒觉得这句话和“大郎,该喝药了”没有什区别,他才不去管那什甜汤,只是拼命在封闭的屋子里找寻以去的道路。 “郎君。”女人继续唤着他,转身看向他。 于是顾绒就看见,她的脸上,赫然是颜娉的五官。 作者有话要说: 沈:这就是床异梦吧,你送的绿帽子,很暖和。 绒:…… 第78章 “你——” 顾绒瞪大眼睛盯着她的脸, 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女人望着他歪了歪头,然后再眯笑着眼睛,不再唤他郎君, 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顾绒。” 女人把他的名字叫后,顾绒浑身剧颤,脑袋里像是骤然生一大钟, 被人用粗木棍狠狠撞了一, 继而发刺耳欲聋的钟声,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被荡开,好 像连神魂都被一块冲散。 “顾绒。” 女人继续叫着他的名字。 顾绒瞳孔有些放大, 觉得身体越发的轻, 思绪一片混沌凌乱, 难以凝神专心,好似丢了魂一般。 沈秋戟睡到半夜被冻醒了。 被冷醒的刹那, 沈秋戟还以为是像小时候那次一样, 他睡觉睡到一半家里的空调被小偷偷走了,在隆冬的雪天里硬生生冷醒, 然后就得了重感冒, 半个月后才彻底好全。 是再一细想, 沈秋戟又觉得不对,他现在是睡在酒店里啊, 总不是云州酒店的空调坏了吧? 冰窖似的温度像是以冰封一切,使沈秋戟的思维都跟被冻住了似的运转缓慢,他睁开眼睛后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发现这股寒意是从他怀里传来的。 而他怀里,抱着顾绒。 黑暗中沈秋戟猛地睁开眼睛,他的手还揽在顾绒的腰肢上, 薄薄的布料根本阻拦不了阵阵森寒,如贪食的饕餮汲取着周围所有温度。 至于他怀中的青年,身体冷而僵硬,沈秋戟觉着己好像抱着一尊冰雕,甚至摸不到顾绒的心跳,更听不见他的呼吸。 “顾绒?”沈秋戟即刻掀被起身,把床头灯打开看向身侧的青年。 当他的视线落在顾绒身上时,沈秋戟几乎停滞了呼吸。 因为顾绒眼睫上挂着一层冰霜,他就像是太平间被冷冻的尸体,皮肤上所有红润血色都褪去,在血管中凝滞不动,使得全身呈现一种骇人的青紫色。 好在顾绒心跳和呼吸都还有,只是十分细微,仿佛将要熄灭的烛火般孱弱。 饶是沈秋戟,在这一刻也因为不明所以被吓得身体发僵,连伸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拍着顾绒脸颊,试图唤醒他:“顾绒,你醒醒?” 顾绒没有任何动静。 沈秋戟便将他身上的被子都给掀开,往他脚踝上看去,只见那串红线铃铛上也结有冰霜,被碎冰硌住无法响动。 早就觉得这串铃铛靠不住!果然如此。 沈秋戟咬着牙,一度想将这串铃铛扯泄愤,但最后忍住了,只神色凝重伸手直接咬破食指,在顾绒额头摸一道血痕,再沉声唤他名字:“顾绒。” 这一回顾绒终于有了回应。 他缓缓睁开眼睛,先是望着前方,随后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一只眼珠依旧盯着前方看,另外一只眼珠子却侧目朝沈秋戟望来。 保持着这样的极为怪异的姿态,开问沈秋戟:“……怎了?” “顾绒。” 分卷阅读100 沈秋戟没有回他话,只继续唤着他的名字,抬手作掌状,重重在顾绒额头上拍了一。 这一掌力道极大,顾绒被他打得人都往床角方向缩了些距离,顾绒也不喊痛,两只眼珠子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愣愣地呆着。 好半晌后他才慢慢地坐起来,抬手揉着己头顶,垂着眼睛哼哼:“好痛啊……你为什打我?” “顾绒,你抬起头来看我。”沈秋戟也不替他揉,双手摁着顾绒的肩叫青年扬起脸。 顾绒又顿了几秒,然后才慢腾腾地昂起头看人。 沈秋戟望着他的眼睛,发现这回顾绒瞧人的眼珠子是正常了,他除了眼珠子正常以外,浑身似乎哪里都不太对——动作迟钝缓慢,呼吸和心跳依旧微弱,身体冰冷,皮肤是毫无血色的雪青紫。 “你认得我是谁吗?”沈秋戟继续问他。 顾绒不说话,他像是需要时候思考,默了片刻才开:“你是沈秋戟。” “你知道你己现在在哪吗?” “我在……”顾绒的眼神越发迷茫,他后面张了嘴,觉着己应该是回答了沈秋戟的问题。 在沈秋戟耳中,顾绒只是发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呓语。 沈秋戟见状也不再问其他了,直接结论:“你魂丢了。” 然而他这句话现在的顾绒到底还不听懂,沈秋戟也不知道,他更没想到的是——顾绒竟然丢了魂。 丢魂是件大事。 一般来说,只有小孩子才容易丢魂。 因为小孩子身子弱,第三只眼也没闭上,容易看到邪祟。小孩若是看到了邪祟,神魂就很容易离体,跟着邪祟一块离开。 一旦魂魄离体,小孩就算再次醒来也会变得呆呆傻傻的,连家人都不认识,甚至连吃饭喝水都是问题,需要有人照顾,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所以民间有种职业叫神婆,小孩若是被邪祟吓散了魂,或是被牵走了魄,家里的大人便会去找神婆,为丢魂的小孩子叫魂。 只有魂魄被叫回,小孩才恢复正常。 顾绒大概是在睡梦中魂魄离体,然后一部分魂被他叫回,另外一部分魂迷了路,或者被什人强行留在了别处,无法回来。 但是沈秋戟不明白顾绒为什好好的睡着觉,魂都丢了。 这件事情很严重,因为人丢魂之后会开始生病,一开始是些小病,比如发烧、梦魇,到了后期便会如行尸,最终彻底变成尸体。 沈秋戟不敢一个人托大,赶紧翻顾绒的手机,找他妈妈的联系方式——因为叫魂仪式只由血亲来进行。 他借由顾绒的手机将电话拨了过去,哪怕现在是刚到五更天的时间,电话也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 顾绒妈妈略带睡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沈秋戟嗓音有些沙哑:“请问是顾绒的妈妈吗?” “我是。”顾妈妈话音里的睡意彻底消失,“……你是?” “我是绒绒的室友沈秋戟,之前和阿姨您打过电话的那个。” “噢,我记得你。”顾妈妈应了一声,随后想到电话是这个点打来的,用的还是顾绒的手机,她语气顿时变得沉重严肃,颤声道,“怎了?绒绒什事了吗?” “顾绒他……”沈秋戟的声音越发艰涩,他觉得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不是很好开,顾绒的情况顾妈妈应该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会找人在小时候给顾绒算命,更不会那样紧张,近乎是监视着顾绒的生活,搞得顾绒之前连去市医院做手术都没敢和家里人说。 就怕顾妈妈直接勒令让他回家呆着。 于是沈秋戟深深吸了一气,说实话道:“他丢了魂。” 将最艰难的话说了,后面的事就更容易讲述,沈秋戟都不敢相信己用如此平静的声音和顾妈妈说话:“我需要找他母亲叫魂,以麻烦阿姨您来覃城一趟吗?” “我马上就过来。”然而乎沈秋戟意料的是,顾妈妈得知顾绒丢魂的消息后是紧张慌乱了一瞬,他谈论到这里时,她的语气竟然比沈秋戟还要平静,“你在哪?是在学校里吗?” “不,我在外面。”沈秋戟说,“我用顾绒的手机给您发个定位以吗?” 顾妈妈也没问他怎不在学校里,去了外面,只是答应道:“好。” “您过来的时候和前台报我名字就行,前台会带您过来的。”沈秋戟怕顾妈妈觉得他 不够礼貌,还解释了,“顾绒现在情况特殊,我不好离开他去接您。” “没事。”顾妈妈吸了吸鼻子,声音虽然冷静,带隐隐带着些哭腔,“……绒绒他现在还好吗?” 沈秋戟沉默着,而后抬眸看向顾绒。 青年正坐在床上,睁着眼睛乖乖地望他,也不问他为什要拿己手机,又为什要给他妈妈打电话,这些复杂的举动现在的他很难理解,或者他听懂了,却需要很长时间来思考弄清顺序和意思。 所以现在的顾绒只是拉着被子裹到己身上,然后缓缓挪着腿挨近沈秋戟,把己窝进他怀里,小声咕哝:“……冷。” 沈秋戟抬手抱住他,搓着他的手试图让他变暖和起来,时回答:“动作思维都很迟缓,但是还认得人。” “好好……”顾妈妈也听见了顾绒的声音,她松了气,“我买好机票了,应该三个小时左右就到你那里。” 沈秋戟回她:“好的。” 说完,两人都没再多说,一起挂了电话。 沈秋戟退通讯界面,在微信那里找到顾妈妈的好友,将云州酒店的定位给她发了过去,退之后,沈秋戟看到顾绒的扣扣弹了一条好友申请——申请人的头像是个穿着红色旗袍没有头的女人,而申请备注则写道:颜娉。 多亏了419宿舍这段时间整天在吃瓜,沈秋戟对“颜娉”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但是他不知道颜娉为什要加顾绒,在他的记忆里,顾绒和这个女生好像也没任何联系。 但沈秋戟不会替顾绒做决定,他没有理会这条好友,既不意也不拒绝,就像没有看见过一样熄灭手机屏幕,翻纸笔开始画叫魂所需要的器具,做好一切准备后就静静等待顾妈妈到来。 顾妈妈是在早上六点班左右到的云州酒店。 现在是冬天,天亮得晚,走在外面的路上还觉得是夜晚,一点黎明的光线都寻不着。 和顾妈妈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长相和顾绒有五分相似,但是五官和面部轮廓都要更硬朗锋利些的男人,看年纪应该是顾绒之前提到过的哥哥。 酒店前台把他两人带到了顾绒和沈秋戟房间。 他进来时,沈秋戟刚给餐厅打了电话,要他送 过来一份白粥,正在喂顾绒吃早点。 于是顾妈妈和顾绒哥哥进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顾绒裹着被子神情呆滞地坐在床上,他身旁的人将勺里的白粥吹温后递给他嘴边,顾绒稍作停顿,便低头安静地吃掉粥。 沈秋戟喂一勺,他就吃一勺,乖得不得了。 顾妈妈直接朝着顾绒的方向奔去,捧住顾绒的脸检查青年现在的情况。 触手的冰冷体温让顾妈妈心尖一颤,在瞧见顾绒还睁着眼睛有呼吸后,她又像是喜极露个哭笑,摸着顾绒的额头问他:“绒绒,我是妈妈,你还认识我吗?” 顾绒望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眼神迷离恍惚,呆了几秒后还是点了点头:“妈妈。” “诶……”顾妈妈有些哽咽,她垂眼睛,刚刚进屋时她满心满眼都只有顾绒,此刻才注意到屋里只有一张床。 她怔了两秒,然后抬头看向顾绒身边还端着粥碗的沈秋戟。 这个男生她认得,不只是记得声音,还记得样子,刚开学她送顾绒来覃城大学时就在宿舍里见过,好像是顾绒邻床的男生。 沈秋戟将碗勺放在床头柜上,表面冷静,实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地和阿姨问好:“阿姨你好,我就是沈秋戟。” “你好,我是顾绒妈妈,这是顾绒的大哥,他和我一样担心顾绒,就都一块过来了。”顾妈妈颔首,神色淡淡,脸上除了对顾绒的担忧以外旁的什情绪都瞧不。 她对着顾绒大哥招招手,让他把手上拎着的袋子拿过来,开询问沈秋戟:“叫魂要的剪刀、大米、冥纸还有香我都拿着,顾绒小时候穿的旧衣裳我也带过来了,应该就是这些,我有没有漏什?” “没有。”除了顾绒小时候穿过的旧衣以外,其他东西沈秋戟都有准备。 叫魂是得准备丢魂之人穿过的衣服,不过不一定需要是小时候的,只要穿过的都以。 沈秋戟觉着顾妈妈语气里透着对叫魂顺序的熟稔,忍不住问她:“阿姨,您好像很了解叫魂的过程?” “我知道你想问什。”顾妈妈惨然一笑,望向顾绒目光中满心疼,“顾绒小时候也丢过一次魂,我请神婆为他叫了整整七天的魂,他才回来。” 顾绒够 回来她很高兴,心中却也生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担忧。 “但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很担心他,我想让他在家里好好呆着,是孩子长大了怎都不听话,打他骂他我又舍不得……” 说着说着,顾妈妈就红了眼眶,声音还有些哽咽——而现在看到顾绒这样的情况,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觉得她一直担心提防着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七天?”是沈秋戟听着顾妈妈说的叫魂时间却觉着不太对劲。 他不顾时间大半夜的给顾妈妈打电话,就是怕时间耽误久了,顾绒的魂难以叫回来。 一般来说丢了魂之后,一天之内是最好叫魂的,超过三天就比较难了,而七天又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转折点——因为七天这个时间,还涉及到另外一种民俗。 人死后,会在七天后回魂,称之为回魂夜。 所以人如果丢了魂,就算什都不做,在七天后魂魄也己回来,但这不是什好事,甚至还不如不回来。 因为那天如果是回魂夜,到了第八天,丢魂的人就会死。 假设第七天丢魂的人没有回魂,而丢魂人的假人在超过七天后再举行叫魂,且叫魂成功了,那就需要思考另外一件事——被叫回来的魂,到底是不是丢魂人己的魂。 沈秋戟皱眉意识地问顾妈妈:“顾绒小时候丢魂叫了整整七天?那真是叫魂吗?” 分卷阅读101 顾妈妈闻言赫然抬头,盯着沈秋戟看了几秒,她没有正面回答沈秋戟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周,问道:“叫魂越早开始越好吧?现在天还没亮,我赶紧开始叫魂,叫魂的神婆在哪?” “顾绒的魂——”沈秋戟语音微顿,“我来叫。” 顾妈妈看向沈秋戟的目光更为复杂:“你?” “对。”沈秋戟神情冷静,沉着回她,“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顾绒事的。” 这既是沈秋戟的保证,也是在侧面向顾妈妈承认他和顾绒的关系。 但其实即便沈秋戟不这说,顾妈妈也早已发现了端倪,也或多或猜到了顾绒和沈秋戟现在是什情况,毕竟两个男人在外面开房,若无特殊情况,是不睡一张床的。 哪怕不谈床的事,如果他真的只是普通室友,沈秋戟或许会担心顾绒,却绝不会做这样的承诺。 顾妈妈现在思绪乱的很,她无暇去管这些事,她现在只想顾绒好好的。 “好。”顾妈妈没有对沈秋戟的话做任何质疑,她把顾绒哥哥带来的招魂事物递到沈秋戟手里,继而后退半步,对沈秋戟说,“你开始吧。” 沈秋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椅子作梯,站高后把屋子上方的烟雾警报器打坏——这个东西如果够正常发挥功效,那他根本无法在屋里燃香和烧冥纸。 这些事情都必须在这间屋里的完成,因为顾绒是在这里丢的魂。 随后沈秋戟就在床头前点了三柱香,又在床尾烧起一盆冥纸,再扶着顾绒在床上重新躺好。 顾绒乖乖地仍由沈秋戟摆布,他的思维和动作好像都越发迟缓了,躺平后才想起问沈秋戟:“又要睡觉吗?” “嗯。”沈秋戟柔声和他说,“你闭上眼睛,等我叫你时你再睁开眼睛。” 顾绒应了一声,阖上眼帘:“噢。” 沈秋戟摸摸他的头发,最后在他枕头底了一把剪刀,叫魂的准备就做好了。 接来,便以开始叫魂—— 沈秋戟将顾绒幼时的旧衣搁在门,让顾妈妈拿着顾绒昨晚穿过后脱衣物在手里凌空于顾绒头顶不断抖动,沈秋戟立在床畔,和顾妈妈对视一眼后便也垂眼睫,低 声念着叫魂的词。 顾绒的哥哥则走到门,朝着门里问:“顾绒吓掉的魂回来吗?” 他每问一次,顾妈妈就要做应答:“顾绒回来了。” 如此反复——直到门的衣物立起。 唤了约有十次过后,在火盆的冥纸彻底燃尽之际,他终于见门的衣服立了起来,与此时,闭眼睡在床上的顾绒身体也极为僵硬,好像木板似的立直坐起,三人霎时屏住呼吸,沈秋戟右手作掌悬在顾绒脑袋上方,打算等顾妈妈喊完最后一声“顾绒回来了”时拍,寓意将顾绒丢掉的魂拍回体内。 而顾妈妈也顺利喊完了最后一声。 就在沈秋戟低头看向顾绒,高悬的右掌要拍之际,顾绒猛然又睁开了眼睛,其中一只眼珠望着左侧顾妈妈的面容,像是受她呼唤回来了。但顾绒的另外一只眼睛,却咕噜噜扭转着看向沈秋戟,眸光阴鸷死死地盯着他,喉咙里发怪异诡笑,抬手以常人不拥有的力气,重重将沈秋戟推开:“咯咯咯……” 哪怕是沈秋戟,都被他的力道搡得接连后退两步才堪堪站稳。 以想象日如果来叫魂的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顾绒推得砸到墙上去了。 床上顾绒启唇,唇瓣张合着说话,喉的调子却尖细锐利,像是一个女人捏着嗓子,用柔媚的戏腔说话在对沈秋戟:“原来是你拦着我的郎君,不让他和我团圆的吗?” 末了,顾绒还嘶声力竭的大喊:“谁都不阻止我和郎君相守!” 如此,便是叫魂失败了。 并且是最失败的一种——他把不属于顾绒的魂,叫到了顾绒身体里。 “狂妄邪祟!”沈秋戟阴沉着脸,低喝一声伸手上前,正要将不属于顾绒的魂从他体内抓住。 顾绒“嗬嗬”笑着,在沈秋戟的手要碰到他身体的刹那陡然倒,与此时,门立起的衣服也跟着瘫成一团,回恢复原状。 众人只看到顾绒再次闭上双眼,身体像是失去所有支撑,软绵绵的往后倒去,瘫软在床上不省人事。 “绒绒!绒绒!”顾妈妈连喊了顾绒两声名字,扑上去抱住顾绒。 沈秋戟伸手摸向枕头底,将刚才进去的剪刀拿。 那剪刀放进枕时还是完好的,现却断成了两半,沈秋戟默然地望着这把剪刀,不言不语,片刻后他才道:“叫魂失败了。顾绒的魂……叫不回来。” “不……不……”顾妈妈抱着顾绒的上半身,不敢置信地喃喃,然后失去了所有冷静,竭声喊道,“不叫不回来的!” “峥嵘!”她转头看向顾绒的哥哥,抽泣道,“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联系之前那位老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绒:我是谁,我在哪? 第79章 “妈, 我之前不是就找过了吗?” 顾绒的哥哥闻言顿时露为难的神色:“那位老先生早已音讯全无,而且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位老先生是否还……健在, 也是未知。” “那怎办呢?我总不什都不做吧?”顾妈妈擦着眼泪,几乎泣不成声,“我的绒绒好好的, 怎忽然就这个样子了呢?” 随后她泪眼潸然看向沈秋戟, 问他道:“沈先生,顾绒小时候丢魂也是叫了七天的魂,他的魂才回来, 你以继续为他叫魂吗?或者我再请别的人来为他叫魂也行。” “阿姨, 您叫我沈秋戟就行了。”沈秋戟却摇摇头说, “不是我不愿再帮顾绒叫魂,而是他的魂被拘住了, 根本叫不回来。” 沈秋戟是以继续为顾绒叫魂, 结果大家也都看见了——叫回来的根本不是顾绒的魂,倘若强行叫魂, 让邪祟占据了顾绒的身体, 届时邪祟是否会利用顾绒的身体做什过分之事谁也不清楚。 刚才他是关心则乱, 现在冷静来再仔细想想,沈秋戟觉着顾妈妈有句话说的很对:顾绒好好的, 不忽然就变成现在这样。 而顾绒最近唯一接触到的异样,就是那天他在超市里看到的诡异影子。 沈秋戟记得顾绒和他说,那道影子穿着旗袍,身姿曼丽……旗袍? 有道灵光忽然在沈秋戟脑海中闪过,他拿起顾绒的手机熟练地解开屏保,打开顾绒的扣扣翻刚刚那个被他忽视的, 来颜娉的好友申请。 颜娉的头像就是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不过是个头像而已,放平时倒也没什特殊的,现却容不得沈秋戟 不多想。 前两天李铭学和梁整天在群里谈论这个女人的瓜,说她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彼时沈秋戟因为不八卦所以都没细听,现他将群内的聊天记录重复翻看一遍,尤其是在见了颜娉的照片,确认了她就是那天在超市中遇见的女生后,沈秋戟便觉得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 尤其是林慧娴说,她和方哲感情一直很好,偏偏在遇上颜娉之后,方哲就变了。 她觉得是颜娉的问题,还恨阮柠安卖的那什桃花手串,是沈秋戟看得,林慧娴真正恨的,是阮柠安卖手串时用来宣传手串的封建迷信广告。 这就像是所谓的情蛊,他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在发现对象轨之后,断然不把人渣人性的卑劣归咎于那些没有科学依据的迷信说话,更不会信小小一串手链,迷惑人心。 那林慧娴为什会反应那大? 除非她发现了什。 还有颜娉在复印店扣扣群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话中“他”指的是方哲,那比方哲更好的人是谁? 毫无疑问,现这个人只,也唯有是顾绒。 沈秋戟借着顾绒的手机在复印店扣扣群里找到了林慧娴,二话不说直接发了好友申请过去,备注是:【想问你些颜娉的事,她搞了我男朋友。】 这个备注很有分量,三分钟不到林慧娴就添加了他为好友。 沈秋戟也没和她卖关子,斟酌了用词后就直接问道:【你好,我在复印店群里看到你和颜娉吵架,我问你方哲轨的具体情况吗?如果这个问题冒犯到你了我先说声抱歉,我现在真的很着急,因为颜娉也加了我男朋友好友,而从昨晚起,我男朋友就开始变得很奇怪。】 顾绒的头像是一只圆圆的猫咪表情包,这种头像很多男生女生都会用,加上沈秋戟没有刻意强调己的性别,林慧娴就以为他是另外一个受到颜娉迫害的女生,立马就回沈秋戟—— 【林慧娴:是不是早上起来后感觉他呆呆傻傻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看来方哲也丢过魂,沈秋戟敲字道:【对,差不多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林慧娴:妹子,我和你说, 也许你不会信,但我劝你最好赶紧去道观里找个道长为你男朋友驱邪,他被女鬼缠上了,那个颜娉就是个疯子,她会邪术!她利用女鬼魇住了你男朋友!】 沈秋戟看着她打的字额角一跳,却因为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了,所以也没有特别惊讶,他还想继续了解一些情况,就再问林慧娴道:【这是真的吗?不会吧?世界上哪有鬼啊。】 【林慧娴:是真的,我男朋友就是被道长驱邪后才清醒过来的,如果你不信,那我问问你,你和他睡觉时难道就没有碰到什诡异的情况吗?我和你说说我这边碰到的事吧——】 林慧娴和方哲在一起快两年了,从没吵过架,感情也很好。 虽说方哲很帅,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然而林慧娴她己家境好长得也漂亮,信爱,所以对方哲也比较信任。他甚至都在外面租了房子居,都商量好等到大时就共回家见家长,如果家长不反对,他就以准备商议订婚和结婚的事了。 结果在一个月前,方哲从学校上课回到他的租后,林慧娴就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些奇怪:双颊泛红,如思春般,走路脚步轻软虚浮,好像踩不稳地,飘飘欲仙活似走在云端上,她叫他,他也有一言没一语的回答,双目放空,仿佛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正在神游西天。 林慧娴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外面见着了哪个美女被勾走了魂,人是回到了家,心思全部都还留在外头没有回来。 问题是,正常人就算见异思迁,也不像是这般鬼迷心窍的态度,回家就让女朋友一眼看不对劲的地方。 多年的感情让林慧娴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方哲真的轨了,她肯定是要分手的。 这一晚他虽然共睡在一张床上,但两人以用床异梦的来形容——不像以前那样互相拥着入睡,中间隔了半截手臂的距离,林慧娴还是背对着方哲睡的。 然而方哲却问都没问她一,洗漱完后往床上一平躺,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 林慧娴却睡不着,她也不打算睡,她知道方哲的屏保密码,就算不知道,方哲为了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还在手机上把林慧娴的指纹也录了进去,让她以指纹解锁。 分卷阅读102 所以林慧娴就打算等方哲睡熟后,看看他手机有没有和别的女生过火的聊天记录。 她等了大概十多分钟,确认方哲真的睡熟之后就从枕头旁摸到了他的手机,解锁后开始翻看检查,只是林慧娴检查了几乎一整夜,却没有找到任何异样。 这让林慧娴也忍不住疑惑:难道她误会了方哲? 那明天早上再起来看看情况吧。 林慧娴将手机放回原位,正欲闭眼入睡时,她却听到一声鸡鸣从窗外传来,还有些敲锣打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办喜事,再一细听,其中又似乎夹杂了唢呐的声音,仿佛是在办白事。 一群听不男女,听不年纪,似童音,又似大人的声音用戏腔唱着一首童谣—— “一更天,新娘声声唤新郎;” “二更天,郎君应声梦中死;” “三更天,花轿抬人进坟墓; “更天,郎君婚房见娘子; “五更天,夫妻相聚享团圆。” 这道声音慢慢靠近她所在的位置,到了后面,声音也越发清晰,近得几乎就像是在她窗外响起的。 是…… 她和方哲住在二十楼。 就算够听见外面的声音,也绝不就现在他窗外! 林慧娴裹紧被子躺在床上,明明屋里的空调没有关掉,但她却觉得己如置冰窖浑身冰冷,敲锣奏乐的声音并未停歇,也不远离,就这样停在在二十楼的窗前。 她记得己睡前窗帘没拉好,现在她别说起起来拉好窗帘,她连睁眼看一眼窗外都不敢,就怕己睁眼,就看到窗外趴着几双血红的眼睛,透过没有拉好的窗帘正往里面瞧…… 这个念头让林慧娴毛骨悚然,她大喘着气把被子蒙到了脸上,又感觉被子外有个红衣女人拨开窗帘从窗进了屋子,此刻就趴在床头,死死盯着被缝看,只要林慧娴一睁眼,便对上那女鬼骇人的双目。 林慧娴真的怕了,她想起己身边还躺着方哲,就想往方哲的方向靠近,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暖,或者抱住他后就没那害怕了。 于是林慧娴伸手往床旁边摸索着探去,很快,她就摸到了方哲的手臂。 但是方 哲的身体很冷。 他冷得像是一块冰,身上也没一块肉是软的,浑身僵硬,就像一具尸体。 周遭的温度越发寒冷,冻得林慧娴瑟瑟发抖,加上刚刚听听到的那首诡异童谣,林慧娴这一刹那感觉己好像躺在一座坟墓里,而她旁边躺着的,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明明她才是摸方哲手的那个人,林慧娴却像是被鬼抚了手腕子似的,凉丝丝的感觉顺着鸡皮疙瘩蹿遍全身,连头顶都是炸麻的,她猛然抽回己的手,将己缩得更紧了。 这一整夜,林慧娴都没睡着,她始终蜷缩在被子里,哪怕身边就躺着己的男朋友,她也怕得连哭都不敢哭,就怕己喘气重些,就会被徘徊在床头床侧的女鬼的抓住。 直到天亮之后,林慧娴觉得有光线落进屋子里了,她才敢偷偷掀起一丝被角,确认外面真的有温暖的阳光之后,林慧娴松了一气,她觉着己的心脏因为紧张时不由主屏住了呼吸而窒得生疼,整个人说不的疲惫。 她将头彻底探被子里,缓着气转头朝身后的方哲望去,然后对上了一只眼睛。 真就只有一只,因为方哲的眼珠子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一只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另外一只却布满红血丝,怨毒阴鸷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和昨晚在床头盯着她的瞧的那道目光,如一辙。 所以她昨晚到底是被己想象中的女鬼盯了一晚上,还是被方哲瞪了一晚上? 到这里,林慧娴再也控制不住己喉咙,她也瞪大眼睛发撕心裂肺的惨叫。 方哲被她的叫声惊醒,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目光迷茫而空洞,眼珠子却正常看人了,呆呆地瞧着林慧娴问:“怎了?” 这一刻方哲正常的,就好像林慧娴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 甚至连林慧娴己都不太肯定她方才见到了那些到底是真实发生的情景,还是她因为害怕紧张,一夜没睡己吓己幻想来的假象。 林慧娴抖若筛糠,好半晌之后才踩着虚浮的脚步床。 她把屋子里窗帘都拉开了,让屋外的光线全部照进来了都不够,还把灯也给打开,让己浑身都浴着光亮才安心。 而方哲的状况也没比她好到哪去,方哲 就像是傻了,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不管林慧娴做什他都没反应,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偶尔才会拿手机盯着屏幕傻笑两,好在天是周六不用门,不然他这个状态连课都上不了。 林慧娴还想着天起床后打探消息捉奸呢,现在她除了害怕以外,别的什心思都没了。 她问方哲:“我昨晚听到了些动静,你听到了吗?” 方哲说:“没有。” 随后林慧娴又门,询问了楼上楼的邻居,大家都说什都没听见。 林慧娴仍然害怕,她觉得现在不仅方哲有问题,她己也有问题,好像撞邪了,于是就拿手机给好闺蜜发消息,问闺蜜晚不陪她一起睡觉。 没错,林慧娴打算再叫个人来陪己,反正租屋里还有一间空房,她以和闺蜜睡那里。 她如果忽然跑去方哲会问她——不,以方哲这状态他问都不会问,他已经喜欢上别的人了。 如果没有证据,林慧娴也不想己付了两年的感情无疾而终,她想知道己昨晚的经历是不是个意外,就叫闺蜜来陪她,如果晚她还碰到了邪门事,那她就需要思考一接来该怎样做了。 不过她闺蜜现在还在兼职,要午五点班了才过来。 林慧娴觉着现在白天应该不会什事,就想在白天补个觉,和方哲说:“我昨晚没睡好,我睡个觉。” 方哲呆呆地说:“哦。” “你大概午三点的时候喊我起床吧。”林慧娴拿手机给己订了个闹钟,叮嘱方哲,“一定要叫我起来,我约了林菱来我家。” 方哲继续简短地答应:“好的。” 林慧娴甚至没敢睡主卧,她跑到了客房去睡,方哲见了也什都没问。林慧娴又累又困,也不愿理他,躺进客房的被子里后蜷起,用被子盖住头就开始睡觉。 她不知道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己睡着睡着,忽然听见有人喊她:“起来了。” 是已经三点了,方哲在叫她起床吗。 林慧娴睁开眼睛,望见满眼的黑,随后才想起来己缩在被子里睡呢,是她记得早上睡着那会就算是在被子里,也看到有光透进来啊。 现在为什那黑,到底已经几点了?她的闹钟也没响。 林慧娴在枕头摸己手机想看看时间,是摸了半天却没摸到。 这时又有人喊她:“起来了。” 唤她的声音隔着厚厚的蚕丝被,又因为林慧娴心神不宁,所以听得有些不太真切,然而这并不妨碍林慧娴听,这是道陌生的声音——来一个女人。 是林菱来了?但声音很陌生啊。 林慧娴怔愣间,忽然有双凉手从床尾摸进了被子里,如铐链紧紧箍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拖被子,那道陌生的女音尖锐刺耳的喊道:“起来!你为什要抢我的床睡?!” “啊啊啊——!” 林慧娴大声尖叫挣扎着,她被拽被子后发现屋里的灯其实是亮着的,但是光线诡异的闪烁个不停。 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她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跪在己身前,脸上血肉模糊不见五官,见她睁眼便伸着涂有红色丹蔻的手指来掐她脖颈:“这是我的位置!这是我的床!你给我起来!” 林慧娴被掐得快要窒息,更叫她惊恐的是她明明是在客房睡觉的,现在却在主卧里醒来。 她身边躺着身体僵硬的方哲,林慧娴转过头看向方哲,本想向他求救,却在闪烁的灯光中看见方哲像早上起来那样,仅用一只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她,继而咧开嘴,发“咯咯咯”的诡异女人笑声。 也许是死亡的压迫使得林慧娴在求生欲的驱使,猛然迸发了一股力量,她什东西都没敢拿,惨叫着挣脱在桎梏她的女人,跌跌撞撞逃屋子。 到了外面后,林慧娴发现现在竟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幸好他住的公寓有保安,她衣衫不整的躲在保安室给闺蜜打电话,哭着等林菱接走了她。 林慧娴休养了足足近一个月才差不多缓过来,她跑和方哲的租屋后就再也没见过方哲,更罔提联系他,她不敢回去,租屋里的东西都是叫林菱和其他几个朋友去帮忙收拾来的。 第三天方哲就在扣扣上和她提了分手,林慧娴忙不迭地答应了,闺蜜林菱告诉她方哲谈了个没有她漂亮的女朋友在扣扣空间里秀恩爱,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结果她不联 系方哲,一个月后,方哲却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林慧娴其实是不想接的,方哲打了十来通,她想着好歹在一起过那久,就接了,方哲开第一句话就是求她救救他。 方哲说,他被女鬼缠住了。 他大概快要死了,现在也许是回光返照的,所以他才清醒了些,记起了梦中的记忆,但情况太复杂他解释不清,希望林慧娴帮帮救救他。 方哲没个停顿快速说了这几句话,林慧娴还来不及开再问,就听见方哲的声音变了,正“桀桀”朝她怪笑,哪怕隔着电话也把林慧娴吓得了身冷汗。 犹豫再三,林慧娴还是和闺蜜去了覃城最大道观,寻找道长的帮助。 她带着道长去到她以前和方哲租屋,见到方哲后都被吓到了——短短一个月,方哲瘦得皮包骨,眼底青黑肤色惨白,和尸体也没什两样。 好歹是以前喜欢过的人,林慧娴瞧了也难受,驱邪的过程艰辛不说,方哲好歹还是恢复了以前的正常,却没了这一个月的记忆。 他什都不记得了,扣扣好友里是多了个叫“颜娉”的好友,但是没有任何聊天记录,租屋里倒是有许多颜娉留的东西,还有一张于他和林慧娴分开的第三天午和颜娉的一张发在扣扣空间没有删去的合影,在证明颜娉这个人似乎的确和方哲在一起过一个月。 林慧娴气不过,才去了复印店扣扣群辱骂颜娉,惜没有聊天记录,她拿不什实锤,那些玄之又玄的经历林慧娴因为恐惧也没敢提,就也只骂骂颜娉了。 其实她现在说是和方哲复合了,说到底是念着她和方哲两年的感情,又顾忌着方哲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打算照顾他一段时间,等方哲好的差不多了,她还是要和方哲分手的。 林慧娴说得琐碎,有些地方省略有些地方详细,把整件事大概的来龙去脉给沈秋戟讲完了,她只知道方哲和己撞邪和颜娉有关,但颜娉具体使用了怎样的方法,她不清楚。 分卷阅读103 道长也说了颜娉是活人,不是鬼,他拿颜娉没有一点办法。 如果他去找颜娉,颜娉说不定还会报警,反咬一他骚扰己。 道长唯一肯定的就是颜娉必然用了邪法,那控制方哲的厉鬼阴气极重,道长惭愧己无法收服那厉鬼,只将她暂且驱逐,远离方哲。 而方哲现在都已经在办休学的手续了,这件事他没满着家里人,家里人的意思是先让他休学,等颜娉毕业了再回来继续把书念完。 【林慧娴: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也不怕遭报应吗?】 沈秋戟看完始末,打字回她:【好的,谢谢你了,我也会去找那位道长的。】 说是这样说,沈秋戟并不打算真的去找。 听了林慧娴的讲述他就知道那道长修为不如他,起不了什大作用,而且到底是道长真的为方哲驱了邪,还是一个月是颜娉邪法的极限,她无法再利用厉鬼迷惑方哲,和他继续在一起,都是未知数。 第80章 最重要的事, 沈秋戟觉得这件事远不止如此。 他为顾叫魂时,应招而来的女鬼说的原话是:团聚。 仅握有顾绒半缕残魂,那怎叫团圆? 她势必要将顾绒所有魂魄掳走, 才会甘心。 沈秋戟结束和林慧娴的对话后看向顾妈妈,发现她这期间一直和顾绒哥哥坐在一旁安静等待,也不催促问他为什放着顾绒不闻不问, 而是拿着手机在和旁人聊天。 他很与这类长辈接触, 就算在家时碰见族里的年纪大的长辈,也是长辈尊重他,现在陡然和顾妈妈接触, 他纵然一直注意着礼貌和规矩, 努力想给妈妈留好印象, 却还是了纰漏。 于是沈秋戟赶紧为顾妈妈简短解释了情况,怕顾妈妈误会。 顾妈妈听完后倒是没有生气, 只摆摆手说:“我哪里会在意这些?只要顾绒够好好的, 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秋戟颔首,沉声说:“现当务之急, 是要为顾绒守魂。” 顾妈妈皱起双眉, 有些不解的问道:“守魂?” “强留顾绒魂的邪祟, 晚还会继续来夺顾绒的魂。”沈秋戟已经 定了决心,晚就欲结束这场邪事, 不过他想借此知道一些顾绒的事,就问顾妈妈道,“阿姨,你和我详细说说,顾绒小时候那次丢魂的具体情况吗?” “顾绒小时候身体很差,三天两头生病, 不过小孩子嘛,总是容易生病些的,直到有天——我去梁都玩时,带他去游了回泳。”顾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伤心垂首,讲到这里时,她眸光忽然颤了颤,“当天有个小孩溺死在泳池里了,绒绒那时才五岁,套着泳圈扑腾到池子边,哭着和我说泳池里有鬼拉他的脚,我才觉着不太对劲,赶紧把顾绒拉了起来,但晚上绒绒就开始发烧,后面连话都不会讲了,也不会认人。” “我送他去了医院,水也挂了,针也打了,不管怎样烧就是退不去。医院里当时有个老人和我说小孩是被什脏东西魇住,丢了魂,让我赶紧去找神婆为顾绒叫魂。” 顾妈妈说完,眼眶倏地又开始发红:“绒绒他烧了足足七天啊……我以为他就要挺不过去了,没想到顾绒的魂真的被叫回来了……” 小孩子就算是只烧一两天妈妈都会心疼死,更别说像顾绒这样终日高烧不退,身体僵硬,好像就剩最后一气吊着。 然而沈秋戟却觉着顾妈妈没有说实话。 他眉头几不见的皱了,想要再问,又觉得既然顾妈妈不想说,他逼问得到的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答案,倒是顾妈妈发觉他异样沉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后问:“难道绒绒这次丢魂,和他幼时的经历有关吗?” 听顾妈妈话的意思,就好像沈秋戟说有关,她大概会将实情相告。 沈秋戟犹豫须臾,垂眸选了个折中的回答:“不太好确定。” 顾妈妈也跟着踌躇,默然几秒后又道:“绒绒生前,我家就为他定好了名字,但是七个月大我去产检,在医院门碰到一位老道长,他说我的孩子是早夭相,活不过一岁,如果想绒绒健康长大,就要花钱为他取个好名用来改命,我那时哪里信这些话……” 不仅不信,顾妈妈还当场把那个老道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训他咒己的孩子早死,要不是顾父拦着顾妈妈都要上手打人了。 谁也没有想到,顾妈妈八个月时在家触电,直接就早产了。 顾绒一 生就待在保温箱里,那时顾妈妈心中就有些惴惴了,因此也没立刻为顾绒取名,家里人都是“顾二宝”的叫着。 结果顾绒够院之后回到家里也是三天两头大病小病不断,这个年纪别家的孩子都是藕臂圆脸,肉嘟嘟的,但顾绒身上却几乎没什肉。 顾妈妈甚至没敢让他去学校上幼园,找了家教老师在家里念书,打算等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再送去学校里面。 好不容易把这孩子当心肝护着长到五岁,去梁都游了次泳,回来后就快不行了。 然而沈秋戟听到这,终究还是忍不住淡淡道:“顾绒的魂,是己回来的吧。” 顾妈妈顿住动作,随后才像是觉得再也瞒不去了说:“……对,神婆叫了七天,绒绒的魂也没被叫回来,他的魂是第七天晚上己回来的,七天后,我请了一位老先生为顾绒算命取名,从那之后,顾绒才顺顺利利的长大。” “绒绒他还不喜欢这个名字,总是吵着闹着要改名,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我这些记得的大人哪敢给他这样胡闹?大了我管不住他,他己硬是去改了名,还好没什事,他也听进了我的劝把名字又改回来了……” 但顾绒愿意把名字改回来怎是因为听进了家人的劝? 沈秋戟闭了闭眼睛,觉得顾妈妈还是没说实话,不过他也理解,毕竟顾绒现在情况不明朗,顾妈妈也不了解己的和顾绒到了哪一步,感情是否深厚,然不全盘托。 况且后面的话其实顾妈妈说与不说,他大概都猜到了。 顾绒这容易招鬼的体质,绝对和那位给顾绒批命取名的老先生离不开关系,甚至就算他和顾绒决定厮守一生了,这个秘密顾妈妈也绝对不会宣之于,因为就连顾绒己大概都不知道—— 在五岁那年丢了魂以后,他就已经死了。 顾绒的面相,八字,都显示着他五岁那年有场大劫,熬过去了就活,熬不过去就会死。 顾妈妈遇到的第一个老道长或许修为不深给顾绒断错了命,也或许就是骗子为了哄顾妈妈给他钱才说的那些话,不全错,也不全对——顾绒是会早夭,不在一岁,而在五岁。 他也的的确确在五岁那年,于泳池边见 鬼之后,没熬过那场劫,死了。 顾绒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必定是顾妈妈后面找到的那位老先生修为了得,硬是给顾绒强行改命,用本不属于顾绒的帝王命骨挨过这一劫。 这就和他所有学奇门遁甲的人一样,都是借由外力改命,将所有死劫拖到七十之后,所以他这一门几乎无人活到七十一岁。 问题是帝王骨千百年都难遇,这副骨头绝不于活人之身,老先生从何处取来暂且存疑不问。 而顾绒以用改命活着,结果也显而易见——他既已早夭,用的又是阴气极重的死人骨头强行续命,不撞邪遇鬼吗? 偏偏他还担不起这帝王命骨,所以才会变成日,要死不死,要活也不好好活的地步。 顾妈妈那样爱顾绒,如果她知道要让顾绒活来需要付这样惨烈的代价,那她当初会做怎样的选择? 顾绒不知道,顾妈妈不说明,沈秋戟己一个人将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却也不说,他憋得烦闷,心情复杂,还是只继续憋着。 末了沈秋戟长叹一声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事,先在晚把顾绒的魂守住再说。 顾绒早上叫魂失败后晕睡过去,中午时醒过来一次,沈秋戟又喂他吃了点东西,然后顾绒就嘟囔着困、冷,想继续睡觉,沈秋戟扶着他躺,顾绒转头看了眼床边的顾妈妈和哥哥,低低叫了他两声,随之望向沈秋戟,嘴唇动着却没有发声音。 沈秋戟望着他瞳孔骤然锁紧,脸色和眸光也蓦地阴沉晦暗去。 顾妈妈和顾哥哥都只以为顾绒就只是快睡着了,嘴唇无意义的蠕动。 唯有沈秋戟知道顾绒是在和他说话。 因为他看得懂唇语。 顾绒和他说:“如果不行,让我死吧。” 沈秋戟看懂了顾绒的话后一开始没觉得难过,只觉得生气愤怒,他知道顾绒为什会这样讲——因为顾绒不会真死,他死了时间便以重来,或许顾绒也像上回519宿舍那样找到生路。 顾绒有没有想过,眼睁睁看着顾绒死去的他要怎办呢? 沈秋戟从来不知道顾绒所谓的“复活”到底是怎样一个活法,因为他没有跟随顾绒一起 复活,他也没有这些经历,在他的眼中,顾绒就是一直活着的。 所以如果他放任顾绒去死,那顾绒在他这里就是真的死了。 就算顾绒复活,他回到的也是另外一个时间,而己是无法再看见他的。 不管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反正沈秋戟就是这般固执的认为。 也只有再次入夜,沈秋戟望着外面黑暗的天穹,才觉得的心头也随着这股暗色,漫上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难过和悲哀。 沈家族训:要为沈家死,也要为沈家不死。 他和七叔沈家,为第七支分支的宗亲,而他这一支宗亲,却又都不是一脉相承的,都是过继而来的。 因为第七分支最初宗亲,早就死绝了。 沈家这泼天的富贵,全是这一脉的人以命换来的,沈家命数全系于他身上,他活着,沈家才存在,他所以他不死。 他以前年纪小时不懂族训的意思,还和七叔说族里人这不是要他生不生,死不死吗?凭什呢? 虽说都是亲戚,他要在孤、贫、夭里选一命而活,夭则活不过二十,穷则如他,沈家再富贵都和他没关系,孤则如他七叔,虽也是沈家人,却连沈姓都冠不得。他这样付,就只是为了让沈家其他人过得好。 彼时七叔只说他没选孤命,所以他会遇到有姻缘的那个人,等他遇到了命中和他有姻缘的那个人。 他就会明白,护着在意的人,即便生不生,死不死,也是甘之如饴的。 故而当初顾绒告诉他他不会死,够复活时,沈秋戟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怎会这样傻?将这样大秘密告诉了他。顾绒就没有想过,如果他有天碰上了不逃开的死劫,得知这个秘密的他,以通过杀了顾绒让时间重来,这个时间点的沈秋戟死了没关系,顾绒复活回去时的沈秋戟活着就行,借此来寻找那残存的生路吗? 结果还没到那天,到了如他以直接通过杀了顾绒,用最简单的方法救顾绒时,他却不愿了。 他宁愿经受百般麻烦,甚至以身涉险去找寻这阴气极重的厉鬼,也不愿意让顾绒死一次。 分卷阅读104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遇到了死结,顾绒一定会杀,只为了回溯时间救他——他都有愿意的事。 沈秋戟端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眼睫微垂,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青年。 他手里没有握着符咒、也没有紧攥铜钱剑,只是轻轻杵着一根树枝,顾妈妈和顾哥哥被他请去了另外的房间,毕竟降鬼途中有些事不叫他看见。 待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十几层的高楼外,果然响起了敲锣打鼓,唢呐奏乐的声响,顾绒夜脚踝上的铃铛没被寒霜冻住,这刻便“铃铃”狂响,震得人耳朵里都像是长了铃铛颤个不停。 沈秋戟抬起寒目,听着喜乐声窗外渐渐靠近,那首不男不女,不老不的童谣也响了起来—— “一更天,新娘声声唤新郎;” “二更天,郎君应声梦中死;” “三更天,花轿抬人进坟墓; “更天,郎君婚房见娘子; “五更天,夫妻相聚享团圆。” 唱完后窗帘无风而动,竟是己悄悄掀开了一条缝,隐约见外头阴气森然的红色花桥,片刻后一双黑黢黢只见眼珠不见眼白的眸子贴在窗外,正死死地盯着里头瞧。 眸子的视线咕噜噜转到床上躺着的顾绒身上,那鬼眸倏地放大,惊喜道:“新郎在里头!快随我进去!” 语罢,窗帘缝便开个更大了,一位身穿红色长裳,盘发抹脂好似媒婆的女人,便领着身后面涂白粉,嘴唇殷红的抬轿鬼嬉笑着扛了顶花轿从窗外飘进屋子里面,要去抬顾绒的身体,行动言语间完全不顾及还坐在床边的沈秋戟。也不知道是没看见沈秋戟,还是没他放在眼里。 晚来的根本不是早附身在顾绒身上的那只厉鬼,不过是她麾的一些小鬼。 沈秋戟见状冷笑一声,眼底的寒意更甚,直接抬手挥动手中的木枝,便将其中一个抬轿小鬼的脑袋砍。 那抬轿小鬼脑袋落地了眼珠子还在打转,像是奇怪己的头颅和身体为什分了家,沈秋戟直接起身抬脚将其揣进床底,又举起木枝指向剩的三个小鬼。 他已经杀了只“鸡”给这些“猴”看,现便要抓一个倒霉鬼问问那红衣女厉鬼到底身在何处。 只是沈秋戟没料到这些小鬼胆子比俞金海还小,沈秋戟还没疾步闪至他身前,剩的三只抬轿小鬼便嘶声大叫着跳窗外,眨眼便逃得无影无踪。 沈秋戟不是不去追,但他就怕这是那女厉鬼使的调虎离山之计,绝不肯离开顾绒的身体半步。 况且他逮住了那作媒婆打扮的引亲女鬼——抬轿小鬼有个,引亲女鬼只有一个,应该属于这群小鬼中的头。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古人早就讲得明明白白。 她也不像那几个抬轿小鬼一见情势不对就脚底抹油开溜,见沈秋戟杀鬼后就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搀着腰“哎呀!”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也要开溜时,却发现己被沈秋戟踩住手掌动弹不得。 “别杀我!”等瞧见沈秋戟把木枝横到她颈间后,她又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求饶,眼眶里仍然是黑黢黢的一片,看着诡异又骇人。 “她呢?” 沈秋戟对鬼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这种情绪存在,没有生吞活嚼了她已经是好脾气了。没有多说就伸手揪着引亲女鬼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提溜起来,寒声道:“你要把花轿抬去哪里?” 引亲女鬼大概是胆子小,哆哆嗦嗦地招了话,但虚实难辨:“要去覃城大学后面的坟山呀。” “覃城大学后面哪有……” 沈秋戟刚要反驳她覃城大学后面哪有坟山,话说到一半便顿住,显然他也记起了覃城大学后面的确有片坟山——明心楼就盖在这座山的正对面,也难怪这栋楼风水不好,容易聚阴汇邪。 不过这座坟山上的坟近些年来也被迁得七七八八了,没有再留几座,加上学校封了明心楼不让学生过去那边,如果不是刻意探究,其实没人会注意。 毕竟比起坟山,明心楼还要更邪门一些呢。 谁叫校园里一贯流传着“学校是建在乱葬岗上”“学校后山是坟山”“学校以前是乱葬场”这类不知真假的传说,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然而现在明心楼已经被拆了,有些学生本来是好奇明心楼,被明心楼吸引过去后又知道了这座坟山,唏嘘议论过一段时间后热度就淡了。 搞了半天,那红衣厉鬼居然就在眼皮子底害人? 沈秋戟没那大本事掐指算位,直接通过占卦找到红衣厉鬼的方位,更不知道她睡在哪座坟里,又把顾绒藏在何处,他又狠狠薅了一把引亲女鬼的头发,脸色看着比鬼还要阴沉,用木枝指了指滚进顾绒床底抬轿小鬼的头,语气不善道:“带我去找她,不然你的场和一样。” “我不认路……”引亲女鬼又开始抽噎,“我都是跟着小鬼走的,我哪里知道她在哪?我只不过想挣一份好姻缘。” 说到这里,引亲女鬼的神情竟然开始有些呆滞迟缓,傻傻的也活似丢了魂一般喃喃:“香娘说了,只要帮她做些事,她就会告诉我未来,我夫婿是谁,姻缘好不好……前几个姐妹都问到了,就剩我了,我做完这一桩婚事就以知道答案了……” “废物!你他妈还没有用!”沈秋戟脾气差嘴也臭,没想到逮了看似是小头领的一只鬼,却是最废物的一个。 现在他说不定还要趴在地上把床底那个鬼头扣来,让给己引路。 沈秋戟越想越气,直接就打算杀鬼灭,木枝一扬打算给这引亲女鬼来个痛快,结果木枝刚划过女鬼喉咙上的一点破皮,沈秋戟就瞧见些暖金色的气从伤里渗。 他皱起眉,凑近看清后也不由愣住了,脱而:“你是生魂?” 死者离体的魂魄叫鬼魂,活人离体的魂魄即为生魂。 这引亲女鬼魂身上还有阳气,就证明她还活着,只是魂魄离体了。 “别杀我呜呜呜……”而那引亲女鬼魂魄离体后也不知多日子了,残存的阳气都已经快消散殆尽,完全被鬼气占据了,听不懂沈秋戟的话,只记得魂魄离体后的执念,“我只是想和香娘问个姻缘。” 沈秋戟杀鬼,却不杀生魂,因为这和杀人无异。 但他心中也掀起了轩然大波,那桎梏顾绒魂魄的红衣女厉鬼到底什来路,竟奴役生魂。 而这个生魂他动不得,又不随便放了她,沈秋戟就只就地拿了先前烧冥纸的火盆,给金童女玉烧了辆跑车,叫从焕山赶过来看守这个引亲女鬼。 如果引亲女鬼要走也不必拦着,他倒要看看引亲女鬼到底去到哪里。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基本也已经大亮。 顾妈妈期期艾艾地敲开了沈秋戟和顾绒的房门,看到顾绒依旧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后,她也只是红着眼睛抹泪,不说话。 沈秋戟主动开,尽量用较为温和的语气说话,不刺激顾妈妈:“阿姨,我要带顾绒回学校一趟。” “绒绒他这个样子,你要怎回去啊?”顾妈妈倒是没有拒绝,格外的好说话。 “不是回宿舍,是要去一趟学校后山。”沈秋戟解释道,“我应该知道顾绒的魂被拘在哪了,我去带他回来。” “那我让峥嵘开车送你去。” 这一天一夜过去了,顾妈妈又不傻,早就猜到了沈秋戟身份不一般。 所以昨晚沈秋戟请她离开她也没有反抗,当初那位老先生给顾绒改名时,也是将她所有人都请离了。 等到天明,老先生才领着睁开眼的顾绒走到他面前。 顾妈妈怀疑过顾绒是不是已经不是原来的顾绒的,当顾绒开喊她妈妈时,她就知道这是她的子。只要让顾绒活来,她做什都愿意。 她看着沈秋戟有本事,又那样在意顾绒,便愿意放手让他想法子去救。 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不该看的也绝不多看。 她唯一忍不住的,就是在沈秋戟抱着顾绒车时闭目轻声问他:“顾绒他真的好起来吗?” 沈秋戟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她道:“一定以的。” 第81章 顾绒感觉己一直在做一个永远无法结束的梦。 他的身体动不了, 不受己控制,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就像睡得深熟时被人唤醒的那一刻, 脑海中是混沌的一团,不过别人的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太久。 有时候他觉得己醒了,因为他看见了沈秋戟, 看见了他的妈妈和大哥;有时候他又觉得己还在睡觉, 因为在睡梦中,他听见有三种不的声音,始终在唤他的名字 “顾绒……” “顾绒……” “顾绒……” 一道声音来他的妈妈, 一道声音来于沈秋戟, 还有一道声音, 来那个红衣旗袍女人。 这种感觉是从那晚入梦,被红衣旗袍女人叫了一声后开始的。 当时那个女人唤了他一声后, 顾绒就感觉己整个人像是大钟, 被人撞得分五裂,在钟声里处飘散, 似一朵浮萍, 只随着涟漪波纹处飘荡。 而唤他的那三道声音, 就是湍急的水流,仿佛三双不的手在揪扯着他的魂魄, 想拉着他朝某个地方走去。 顾绒哪个方向都无法到达,因为这三道力量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他哪边都回不去,只轻飘飘的,恍若一缕风不分昼夜在外游荡漂泊。 途中,他看到了许多奇怪的景象, 一会是某个待嫁的新娘在婚房中希冀地等待新郎;一会是新郎逃婚,新娘身穿红衣吊死在床前的景象;一会又是覃城大学的后山那边,有个女生午时分相约到学校后面的坟山去玩一种叫做“问”的灵异游戏。 这个游戏要求参与者去一座坟山,闭着眼睛一直往上走,走一会就睁开眼睛,看一看周有没有坟,一直走到睁开眼看不见坟的时候开始割腕放血,等所有人的血汇聚足半碗后,就将一支毛笔和白纸放到盛血的碗旁边,然后背对血碗和纸笔,询问你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无论什问题都以。 问完之后就站着等待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再转过身,在纸上看到用血写的答案就代表成功了,如果没有看到,那就需要换个地方问第二轮问题。 不过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所有参与游戏的人问过问题后不管有没有得到答案,都要在天黑之前山,否则她的魂就会被留在这里,永远也无法离开这座坟山了。 分卷阅读105 顾绒就看到这个女生去了明心楼原址后面那座坟山。 她互相搀扶着爬上了坟山,闭着眼睛走走停停,路上她叽叽喳喳互相讨论着己待会要问的问题,个女生中,一人准备□□,三人问的是感情相关问题,其中两个人问的都是己未来的男朋友叫什名字,大概什时候现,他够白头到老吗这种问题。 还有个女生虽然问的也是感情,不过她问的问题是: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会喜欢上我,和我在一起,以吗? 而这个女生,就是颜娉。 另外三个女生顾绒不认识。 她走到看不见坟的一块空地时开始放血。 割手的动作顾绒看着都疼,但她偏偏有毅力坚持了来。 颜娉是第一个问问题的,问完之后等了一刻钟,她就转过了身体,白纸上骇然是用鲜血写的一行字:【以,我会帮你。】 第一轮游戏就成功了,众女生欣喜若狂,第二个女生赶紧接在颜娉后面问了问题,然后个女生都背过身体,安静地等待答案。 只惜除了颜娉以外,她都没等到答案。 因为不知道为什,在颜娉问完第一个问题后,太阳落山的速度就变得异常之快,天色几乎是肉眼见的阴沉去。 这几个女生敢到坟山玩这种游戏,见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并且说实话,顾绒觉得她个是他目前见到所有玩灵异游戏中,最谨慎小心的一批玩家了,虽然玩这种游戏,本身就是一种作死的行为。 ——她见天色昏暗速度过快,就想起了“问”游戏里那条要在太阳山前的禁忌。 毕竟按照现在太阳山的速度,或许等不到第二个问题答案,太阳就会彻底沉去,届时她谁也别想离开坟山。 人稍作商议,便咬咬牙决定天到此为止,先山再说。 等手腕的伤好些后再过来继续游戏,期间她也以观察一,得到了“答案”颜娉,是否真得偿所愿,如果她的愿望没有实现,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重复一遍这个需要残遭罪的游戏。 而颜娉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她从坟山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就 开始做梦,梦里,她认识了一个叫顾香娘的女人。 香娘告诉她,她让任何一个男人爱上颜娉,只需要付一点小小的代价,这个代价如果颜娉不愿意支付,她也以找别人代替…… 颜娉最开始找的,就是那个三个和她一起玩“问”的女生。 她再次回到坟山进行了“问”这个游戏,这一回颜娉样陪着她放了血,却没有问问题,她让其他女生先去问问题。 是这一回纸上却没有直接给答案。 第一个问题没有答案,第二个问题也没有,她再准备问第三个问题时,天色又不允许她再耽误,只匆匆山。 只惜冬天的夜晚黑得总是那样快,她直到天黑以后才离开了坟山。 回去后的当晚,问了问题的两个女生也开始做梦…… “颜娉!” 颜娉在男生楼等顾绒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转过身朝来人看去,发现是之前和己一块玩游戏的童小琪。 她就是“问”游戏里最后那个没有将问题问的女生。 童小琪还不是覃城大学本校的学生,而是隔壁师范的,玩游戏的另外两个女生是她的学,颜娉在网上认识的她。 颜娉有些不太想再被她缠着了,不过还是得露微笑看向她:“诶,你怎过来了?” 童小琪小跑到颜娉身边,压低声音和她说:“陈环天早上也被父母接回家去了。” “啊?”颜娉做惊讶的表情,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攥紧了,“为什?” “她和慕兰一样,从我那次从坟山回来后整个人就迷迷怔怔的,好像丢了魂似的。”童小琪说完垂眼睫,搓着己的胳膊道,“你说,我会不会是……被鬼缠上了?” “不。”颜娉当即否认,“如果真是被鬼缠上了,那为什我两个都没事?”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问问题吧?你我就不知道了。”童小琪也十分疑惑,随后重重叹了气,“唉,为什啊?为什你问的那次就得到答案,而我后面再去问却什都没得到?慕兰和陈环还变成了那个样子,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后面那次我就不去了。” 童小琪有些后悔, 她是见了样貌平平的颜娉在得到那条【以,我会帮你。】的答案后,成功和那帅的方哲在一起了,就觉得这个游戏是行的,所以才又去坟山玩了一次这个游戏。 甚至就是因为想和颜娉一样够得到答案这份贪心,她才硬是比上次多等了一刻钟才山,结果就是因为这样,她山时已经天黑了。 ——触犯了“问”游戏里的禁忌。 虽然事后颜娉安慰她这个游戏肯定是假的,毕竟禁忌里面说了如果没在天黑之前山,她就永远无法离开那里,她却好好的回来了。 现在颜娉也是用这个理由安慰童小琪:“都说了这个游戏没什用,我桃花好是因为买了阮柠安的手串。” 说完她还露手腕上的粉水晶手串给童小琪看。 谁知童小琪看过后却狐疑地望着她问:“但是我不是听你学校的人说,你和阮柠安吵了一架,因为她这个手串没有招桃花的效果吗?而且方哲还和你分手,回头和他前女友复合了。” “所以我才说桃花石倒是有用了一段时间,惜不长久。而这个游戏完全没用,如果有用的话,我怎和方哲分手呢?”颜娉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了,胡乱地又编了些借来。 颜娉因为长相普通的问题一直很信这些所谓的招桃花的玄学,不然她也不会与她玩“问”这个游戏,童小琪之前在网上和她聊天时就了解了颜娉的性子,所以虽然觉得颜娉的话有些前后矛盾,而且对不的人说法完全不一样,她也没有多想。 因为她不明白颜娉说谎有什意义。 “那现在怎办呢?”童小琪颓丧道,“慕兰和陈环都变成那样了,一个会不会是我?” 颜娉心里越发不耐烦了,却还是不得不柔声安慰她:“不会的。” 她倒是不得童小琪也和慕兰、陈环一样,这样的话她就不必再找人去坟山玩“问”这个游戏,还得想办法拖住她在太阳沉后还留在坟山上,这样才给顾香娘提供新一个驱使的生魂。 童小琪那天没问问题,所以顾香娘没法留住她的魂,只留了慕兰和陈环的。 ——一缕生魂,就是要付的代价。 毕竟只有生魂才取走 生魂,慕兰被取走的生魂,就用来当引亲小鬼于梦中勾走了方哲的魂。在那之后,慕兰的生魂会被顾香娘吃掉,而方哲的生魂会被留在顾香娘的墓中。 届时顾香娘便会借着她的脸与方哲缠绵,等到方哲梦醒之后,因为生魂未归,便只会记得、也只会听梦中情人的话。 从此,白日里,她就以和方哲相守;入夜后,方哲就是顾香娘的人。 第82章 这计划本该很完美。 颜娉为顾香娘提供食用的生魂, 顾香娘帮她留住心爱人的魂,人没了一缕生魂并不会死,只是会呆傻一些, 颜娉也不用担心没了生魂的人死了,警察会查到己头上。 而她和顾香娘各取所需,也都得到己想要的东西。 惜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颜娉觉得这个计划的纰漏就在于童小琪那天在坟山没来得及问问题, 回来之后慕兰和陈环又已经被取走了生魂, 变得呆呆傻傻的,童小琪或许是已经察觉到了游戏有异,因此颜娉试过再哄她重返坟山, 却没成功。 不得已之颜娉还得找阮柠安买串桃花石手链, 假装己桃花好是因为粉水晶手串的问题, 和游戏没有关系,否则童小琪觉得这个游戏很灵大肆宣扬一番, 有人信了去坟山玩还好, 倘若不信的话和学校举报一,再被慕兰和陈环的家里人知道她玩了这种游戏, 她肯定会被找麻烦的。 结果一步错, 步步错。 她是暂时把童小琪给哄住了, 方哲的前女友发现了方哲不对劲,请了道长将方哲的生魂从顾香娘那给叫回去了。 男朋友方哲就这样没了, 不过颜娉也有些腻了方哲,有顾香娘的帮助,她什男人得不到呢——现在,她就觉得顾绒就很不错。 但她没料到顾绒的生魂竟然那般难招,第一晚明明都被引来了,只差临门一脚, 却又被人叫回去了。昨晚再让陈环去引魂,谁知连带着陈环的生魂也给弄丢了。 如到手的鸭子飞了不说,顾香娘那也没有供她驱使食用的生魂,如果再找不到新的生魂……那就需要她己顶上了。 想到这里,颜娉浑身一凛。 童小琪察觉到颜娉也流露了害怕的情 绪,还以为她和己担心的是一件事,就说:“我还是觉得那个游戏真的有……鬼,因为我第一次玩的时候,白纸上的确现了你问题的答案。” 童小琪一针见血的点了整个游戏里最诡异的部分。 而对于颜娉来说,这一部分她难以解释,就干脆不解释,对童小琪说话的语气也隐约带上了些驱赶的意味:“就算真的有鬼你也不用担心,我是第一个问问题的,要事也是我在你前面事,你急什呢?我天还约了人见面,就先不和你多说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童小琪再没眼色也听颜娉是在赶她走。 “好吧。”童小琪垂头,“那你小心点。” “嗯嗯。”颜娉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男生宿舍里进的男生,希望在这里看到顾绒的身影。 顾香娘昨晚告诉她,顾绒的生魂她没留住,顾绒也回不去己的身体,他现在呆呆怔怔的很容易听话,让颜娉想办法见顾绒一面,最好把顾绒带到后面的坟山去。 等了一早上颜娉也没见到顾绒,她约的阮柠安倒是来了。 “为什一定非要在男生宿舍这里汇合啊?”她抱怨的声音随着脚步一朝着颜娉走近,“大家都是女生,在女生宿舍那里汇合不行吗?” “去后山得往男生宿舍这边走。”颜娉简单地找了个理由搪,目光飘向阮柠安后面的三个女生,“她是?” “她都是我朋友。”阮柠安随意摆了手,“听说我要和你一块去后山玩‘问’之后,就说要陪我一起。这种游戏就是要人多些才好玩,我以前玩时也是很多人一起玩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分卷阅读106 由于曾经吵架,撕破脸皮过的缘故,阮柠安和颜娉讲话都带着些浓浓的火药味。 颜娉丝毫不在意阮柠安的态度,反而还缓缓笑起,意味深长道:“不介意,人越多越好玩。” 她怎会介意呢? 原本她的目标就是阮柠安,现在阮柠安给她带了那多人过来,她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介意呢?毕竟连和阮柠安吵架,都是她的刻意为之。 因为“问”这个游戏,最先就是阮柠安发在当地论坛里的。 阮柠安洋洋洒洒两千字,详细讲述了己玩这个游戏的经过,说得神乎其神,还说己光是上山途中就碰到了不灵异事件,多亏了她戴的晶石护身手串才平安山。 底评论区的人追问了几百条消息,有问她事情真假的,有骂她胡编乱造骗人的,也有人问她晶石护身手串是在哪买的,阮柠安起初不肯说,后来在求问者百般恳求,她才给了卖晶石护身手串卖家的联系方式——即她己。 这才是阮柠安发这个游戏最终目的。 整个事件都是她导演编撰的故事,为的就是宣传她的晶石饰品。 要不是阮柠安,慕兰、童小琪和陈环她都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存在,这个游戏太冷门了,知道的人之又,就算知道大概也没什人敢去玩——光是去坟山这条要求就刷掉不胆小的人,更别提上了坟山后还要割腕放血。 颜娉一开始看到时就在评论区质疑过阮柠安,她甚至怀疑评论区所谓想买手串的买家,也是阮柠安请来的托,而童小琪、陈环和慕兰她几个都是在评论区看到她的评论后,才互相认识的,也因此相约去了覃城大学后面的坟山玩这个游戏验证真假。 结果事实证明,这个游戏的确以得到“答案”。 所以颜娉从坟山回来之后才立马找阮柠安买了晶石手串,一是为了蒙混童小琪,二是真的信了阮柠安伪装的楼主说的话,相信戴这个晶石手串桃花运会更好些。 如果不是后来颜娉发现阮柠安就是那个楼主,她或许还会和阮柠安买有护身作用的手串,因为她觉得顾香娘的话也不全信,她得留个后手。 未曾想,游戏是真的,有功效的晶石手串却是假的。 颜娉觉得,反正阮柠安骗她在先,那就不要怪她利用阮柠安成全己了。 五个女生汇合好后便一起朝后山走去,顾绒就游荡在她身边,只是她之中没有一个人够看见顾绒。 顾绒本来也不想跟着她,是他无法控制己,至多只小范围移动。现在的他就像是做梦的第三视觉一样,他以看到听到,就是无法参与,无法改变事情的发展轨迹。 在“梦”里,颜娉一行人就是“梦”的主角,他的视线只跟着她移动,步伐也只随着她前进,听着她说话—— “我真要上山去吗?” 跟着阮柠安来的三个女生并不全是胆子大的,有个女生走到山脚就犹豫了,抱着阮柠安的胳膊问。 “不然呢?”颜娉睨了她一眼,盯着她手上的晶石手串说,“你还戴着她的护身晶石手串呢,怕什?该不会……那个游戏是假的吧?” 阮柠安闻言立马说:“当然不会是假的。” 她卖夸的把戏被颜娉扒来了,阮柠安原先以为己和颜娉吵得那样凶,颜娉肯定会借机把她挂到论坛或者是校园群里,哪怕不挂,就是直接举报给学校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但颜娉什都没做,她只问了她一个问题:那个游戏到底是不是真的? 阮柠安见颜娉的语气好像对那个灵异游戏很感兴趣,就借机为己辩解,说虽然她是在借灵异游戏卖手串,但她没有说谎,灵异游戏是真的,她靠护身手串从坟山逃来的事也是真的。 颜娉只回了她一句:她不信,除非阮柠安陪她去后山玩一次这个游戏,证明给她看。 阮柠安骑虎难,不过她又想到聊天记录什的都在,灵异游戏也是颜娉提议要玩的,如果她真的陪颜娉玩了这个游戏,颜娉后面要是想再举报她,己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阮柠安就约着己几个小姐妹一起过来了。 当然这几个小姐妹不会真的陪她和颜娉割腕玩这个游戏,她只需要陪己上山就行了。 进坟山要跨过一条小沟渠,过了小沟渠就基本以开始闭眼往山上慢慢走了。 不过五人才走到小沟渠前面,还没跨过沟渠时,其中两个女生就从 背包里掏了化妆品开始往脸上扑粉,往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还不够,继而又往脖颈露在外面的手指上扑。 这个游戏在傍晚开始,要在日落之前山,颜娉就是一定要拖到天黑才让她山,倒是不介意她刚进山就开始耽误时间,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没说话。 而那个在山脚就流露怯意的女生见状就问她:“山上又没人,你还补什妆啊?赶紧进去吧,我要在天黑之前山的。” “防止蚊虫啊。”其中一个补粉的女生指着己脸上厚厚的粉说,“涂那多坟,蚊子就没法叮我了,这种山上小蚊虫很多的,周佳容,要不你也涂一点吧?” “我不涂。”被叫做周佳容的女生摇头说,“而且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叮人的小虫总有吧?”但是补粉的两个女生却都听不进她的话,“这个粉还是我特地带过来的,平时都不用,因为粉质不好,现在用来防蚊正合适。” 顾绒跟在她身边,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女生扑粉防蚊虫的逻辑在哪,虽然听着好像有些道理,她都提前想到带粉质粗糙的粉过来防蚊虫了,那提前买瓶花露水效果不是更好吗? 再说她两个扑完粉后的脸惨白如纸,衬得眼睛更黑,嘴唇更红,就好像死人入棺之前化的殓妆,顾绒看着有些害怕,往那个胆子小的女生旁边缩了缩。 结果顾绒这一举措,却叫胆子小的周佳容打了个冷颤。 她感觉好像有股阴风靠近了己,凉凉地拂过她的面庞,她警惕的打量周,周围除了她五个女生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现。 这一打量,她的目光就不由主地飘到霍馨和班诗忆身上——她两人扑过粉的面容真的很恐怖,就像是死人脸上化的殓妆,如果她再穿上一身寿衣寿鞋,那真是和行走的尸体没什两样了。 更何况她记得己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讲述了好几种见鬼的方法,其中一种就是:穿上寿衣寿鞋,再画个死人妆,躺在棺材里于头前点一炷香,就以到阴间见鬼。 周佳容越想越怕,小沟渠跨到一半她就彻底不敢再往前走了,晃了两阮柠安的手和她说:“我还是不上山了,你去吧,我在山等你。” 一直不说话的颜娉这时开始劝了:“都快进山了,这座山上坟很的,我闭眼随便走一段路就以开始玩游戏了,走吧。” “不,我不去。”周佳容直接转身就往山外走,她走回小沟渠进山的那端才停,对剩的个女生说,“我在这里等你,你早去早回。” 见周佳容心意已决,其余人也不再劝,跨过沟渠后继续往山中前进。 留在山脚的女生见她越走越远,眼看身影即将彻底消失在芦苇丛之后,周佳容又想起那部专门讲述见鬼方法的电影里提到过的另一种见鬼方法。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己的好奇心,扎起马步弯腰,裤朝进山人的方向望去——那部电影里说,弯腰从裤看,以见鬼。 于是她隐隐约约瞧见,芦苇丛之后,一共有十条腿在走路。 她愣神之间,一眨眼的功夫那十条腿都不见了。 然而一个人只有两条腿,进山的只有个女生,那多来的两条腿,是谁的? 周佳容骇然至极,尖叫几欲冲破喉咙,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见芦苇丛后面又多来了两条腿,正快步朝她的方向跑过来。 “啊啊啊——!” 至此,周佳容再也控制不住己,一边大声叫喊,一边跌跌撞撞朝远处跑去,结果脚踩滑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她不敢回头,生怕己看见鬼怪森然阴鸷的面容,一瞬却听到有个男人沉声喃喃道:“怎他妈的又回到了山脚?” 这声音听着像人。 周佳容颤巍巍偏过头,看见有个男人站在小沟渠旁,他背上背着一个眼睛紧闭,貌似在睡梦之中,雪肤乌发的青年。 男人也看见了她,皱眉问道:“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周佳容害怕,反问他道:“你、你是人吗?” “我当然是人。”他指着未落的夕阳问,“鬼直接在白天现吗?” 说完他又继续问:“这是坟山,你在这里干吗?” “……我陪我朋友她过来的,她进山了。”周佳容到底还是没卖了己的朋友,说她进山玩灵异游戏。 周佳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 人后已经镇定来一些了,觉着己刚刚是在己吓己,己方才看见的那两条多来的腿,应该就是这个男人的吧? 男人听了她的话后眉头皱得更紧,语气疑惑道:“山上还有其他人?” 周佳容也愣住了:“她刚刚才进山,你从山上来,应该走的是一条路,你没看见她吗?” 男人闻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笑一声:“天坟山真是热闹。” 说完,他便转身,背着身上的青年再往山里走去。 周佳容不断咽着水,总觉得事情越发诡异,她望了一眼似血的残阳,掏手机想给阮柠安她打个电话,劝她赶紧离开坟山算了。 然而电话拨去后,扬声器中却只传来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 入山的名女生并不知道周佳容在山脚经历的事,她也没在小沟渠那碰到其他人,只在跨过小沟渠后就看见原本是单条的进山路,在两步开外的地方分成了六条明显供行走的路。 不过其中一条路路前堆放着一些荆棘枯枝,不便行走,剩的五条路倒是畅通无阻,以直接走进去。 颜娉见状也怔住了,她记得前几次和童小琪、慕兰和陈环她来时,这里只有条路,为什现在会多两条? “这多路,走哪条啊?”阮柠安样在犯愁。 “随便选一条走就行了。”霍馨很无所谓:“路上反正都是要闭眼的,哪条路看着平坦些就走哪条吧。” 班诗忆眯了眯眼睛,脸上挂起笑容,压低声音和大家开了个玩笑:“诶,你觉不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开始好玩起来了?” 阮柠安问她:“怎说?” 班诗忆瞥了一眼颜娉,她记恨着颜娉和己姐妹阮柠安吵架的事,想故意吓一吓颜娉,就说:“咱来了五个人啊,这里有五条路以走,像不像是坟山为我准备的路?惜周佳容没上来。” “是六条好吧?有一条路前面有东西挡着,走也以走,不好走而已。”霍馨提醒她,“再说我怎一人独走一条路去玩游戏?” 分卷阅读107 班诗忆叹气,觉得霍馨和她真是没默契,这好的吓人机会她居然没把握住:“好吧好吧,开始进山了,闭眼吧。” 阮柠安提议:“我就走中间那条路吧。” 没人提意见,颜娉也没反对。 个女生深吸一气,互相牵着手闭上眼睛,循着中间那条路缓缓往前走,顾绒跟在她后面,朝着被封起的那条路看了一眼。 ——班诗忆玩笑,似乎说的也有道理。 毕竟这一行人中,还有个她看不到的己存在。 所以那条被封起的第六条路,是代表着不肯上山的周佳容? 答案到底是什无人知晓,顾绒倒是想和周佳容一起留在山脚,惜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跟着个女生继续往前走。 个女人闭着眼睛往前走了大概有五分钟,这一路上她除了行走时踩到枯枝和树叶的“沙沙”声以外,什都听不见。 这座坟山静得奇。 连最叫人心生恐惧的鬼魅邪异窸窣声都没有。 大家原本是打算走个十分钟再停的,因为十分钟的路程她跑起来不用两三分钟就到山了,也不用担心会赶不及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山。 只是走到差不多六七分钟时,班诗忆就有些忍不住了,她问走在己前面的阮柠安:“柠安,有蚊子咬你吗?” “没有啊。”阮柠安回答她,“之前周佳容不是就说了吗?现在是冬天,哪里会有什蚊子?” “是蚊子一直在叮我啊,现在还有一只在咬的我的脸呢。”班诗忆实在受不了,她的手前面被阮柠安牵着,后面被霍馨牵着,连松开拍一蚊子都做不到。 而且她声之后霍馨也附和道:“对,也有蚊子在咬我,难道蚊子都不咬你的吗?” “真没有,我连蚊子飞的声音都没停。”阮柠安说,“那要不我走到这里就停吧,我数一二三,然后一起睁眼。” “我也没有被蚊子咬。”颜娉倒是还想再往山里走,是阮柠安既然都这说了,她也不好辩驳,睁开眼的前一瞬还在想会不会是班诗忆和霍馨害怕,不敢再往前走了才编这样的话。 随着阮柠安倒数声落,几人睁开眼 睛后都被班诗忆和霍馨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两人的脸颊、额头还有鼻尖、……整张脸,几乎每个角落都鼓着一个个小红包,还真就像被蚊子叮过似的。 但现在是冬天。 她也没听见蚊子飞行时“嗡嗡”的声响,甚至睁开眼睛的一瞬,她也没瞧见有什蚊虫盘旋在班诗忆和霍馨周围。 “看吧!我没骗你,真有蚊子!” 班诗忆即便不照镜子,从阮柠安和颜娉望着她和霍馨时那惊讶目光中她也知道己脸上肯定有被蚊子咬的包。 掏镜子照己脸的霍馨却是直接尖叫声:“我的脸!怎会这样啊?!” 班诗忆照完镜子后也跟着她一块惊呼:“我的脸也是!” 她和霍馨的脸上都是红包,明明她涂了那厚的粉用来防蚊,反观什都没做的阮柠安和颜娉,她的脸色白白净净,一颗红包都没有。 “不行不行,蚊子那多,再走去我要毁容了,我就在这里玩吧。”班诗忆摇着头不肯再继续往前走,然后张望周,看看这里有没有坟。 没有坟的话,游戏就以开始。 她现在处于一条正值分叉路上,左边的路通向一座小坟,小坟前的墓碑上还有张照片,但是隔得远,看不清,而右边的路却还继续往山里蜿蜒,看不到尽头。 第83章 “问”这个游戏要在没有坟的地方进行。 睁开眼睛后如果在周看到了坟, 那就需要重新闭眼继续往山里走。 前两次颜娉过来玩时,她和童小琪陈环她都是闭眼走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才睁眼,那时她是没有在周看到有坟存在的, 所以游戏才得以开始。 “这里有坟,玩不了。” 颜娉一开始就希望她往山里走的更远些,这样的话她山要耗费的时间就更久, 是将这句话说后, 她却不觉得高兴,心头有些沉甸甸的,像是被重物压住了一般。 她转头看向左边路尽头的那座小坟, 竟忽然间生一股想要走近看看这座坟的欲望。 颜娉甚至都差点被这股欲望蛊惑驱使着靠近, 就像她和顾香娘做了交易, 借用顾香娘妖媚的影子 和身体留住本不会喜欢她的男人那样。 不过霍馨恰好在这时张,声询问颜娉道:“那我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颜娉涣散的眸光重新凝聚, 她回过神来, 点着头说:“当然,还得往前走一些。” “不行, 蚊子太多了。”班诗忆一听就露要哭的表情, “我真的受不了, 要玩你去玩吧,我不去了。” “我也不想去了, 我也被叮得受不了了。”霍馨用指甲拼命抓着己的脖颈,挠一道道血痕。 她涂了粉的皮肤本就惨白,现现了如此的多的红包和血痕,阮柠安看着都觉得十分怪异,忍不住道:“你俩真是被蚊子叮的吗?不会是你的粉变质了,扑在脸上过敏了吧?” “啊?那如果是过敏我更得快点回去了。”班诗忆更急了, 说完就要拉着霍馨一起山。 阮柠安倒是想挽留她,惜她没有以挽留的理由。 因为当初说好了就是她陪颜娉过来玩这个游戏,其余人都是在山等待,班诗忆和霍馨陪着她上山走了这久已经很够意思了。 “……好吧。”阮柠安只好不甘不愿地答应,“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好,你也是。”班诗忆挽住霍馨的胳膊,朝阮柠安挥挥手后就朝山的方向走去。 而望着她两人转身离去的阮柠安也在深思:她真的有必要陪颜娉玩灵异游戏吗? 颜娉找她来玩灵异游戏这个提议本身就很奇怪,她要是真想玩,为什不约己的朋友?反而要约己这个和她吵过架的人。 搞得就好像颜娉要利用这个灵异游戏报复她似的。 阮柠安被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时又觉得竟然在颜娉的怂恿的确来了坟山的己真有够蠢。 算了算了,阮柠安在心里默默决定,她也算是陪颜娉来过这里了,现在只有她两个人,她要是一咬定她陪颜娉玩过那个游戏,没有其他人证,颜娉也拿她没有办法。 再走一段路……再走一段路后她也以蚊子多的借,离开这里吧…… . “啊!我真的是要疯了!”和霍馨一起快步往山走的班诗忆抓狂地挠着己的头发,“怎 我感觉越往山走,蚊子越多呢?” 她倒是想挠脸,是她指甲留的很长,她又怕己真的挠了会把己的脸抓破相。 “我走了多久了?”霍馨的脸和脖颈也很痒,不过她现在有更在意的事,在她心中渐渐漫起的恐惧,已经缓缓压过了身体的不适,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听见她问话的班诗忆停了脚步,掏手机看了时间说:“快有十分钟了吧?” 话音才落,班诗忆就感觉到抱着她胳膊的霍馨,身体开始小幅度发抖,说话也带着颤音:“我闭着眼睛走上山都才花了六七分钟,现在我睁着眼睛走路,为什十分钟了还没山?” 班诗忆闻言脸上也露怔忡的神色。 是啊,为什呢? 不仅没有山,而且她连山脚的一点景色都看不到,她似乎被困在这座坟山之中,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狭窄,布满落叶和枯枝,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的山路。 “会不会是我走错路了?”霍馨问她。 班诗忆咽了咽水:“是山的路不就这一条吗?” 霍馨吸了吸鼻子,苦笑道:“我是闭着眼睛上山的,到底走了哪条路谁知道啊?” “别慌,我记得呢,我上山的时候夕阳在我身后,现在我只要跟着夕阳继续走,就走到山脚。”班诗忆拍了拍霍馨的手背,竭力安慰她,“我继续走吧。” 除了继续走,她也没别的法子了。 她和阮柠安、颜娉分开以后,就一直顺着眼前的路往山走,期间没有碰到过岔,很显然她一定就是顺着这条路上来的,没有其他。 但叫班诗忆和霍馨绝望的是,她又走了十分钟,眼看夕阳已经沉去了二分之一,就快完全落山了,她依旧停留在这座山上。 手机没信号,导航打不开,周围没有人——她迷路了。 在一座坟山上迷路了。 班诗忆和霍馨都不敢去想如果她在日落之前没有山,留在这座坟山上会遇到怎样的事,就算什事都没发生,她又要怎样熬过坟山上漫长的夜晚。 “不……不……”班诗忆也没工夫再去管她的脸了。 她像是鬩怔了一般,拼命拨开路两侧伸到面前的芦苇杆,步伐渐渐加快,只希望够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终于,在夕阳沉去三分之二的时候,她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不是山脚,而是一座小坟。 这座小坟跟她和阮柠安、颜娉分开前,在岔路见到的那座小坟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坟前有块小墓碑,墓碑上还有张墓主的照片。 “这是哪里?!”霍馨尖叫声,转身就要往回跑。 是跑几步后,她却发现班诗忆没有跟上来,而是双目瞪大,不敢置信地朝着墓碑靠近。 分卷阅读108 多年的看电影经验让霍馨知道落单必死定律,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乱叫瞎跑,要和朋友好好的待在一块,所以她强忍着恐惧走回去,想拉着班诗忆一块逃走:“诗忆你在干什,我走错路了,快跑啊。” 霍馨走过去欲牵班诗忆的手,她还没碰到班诗忆,班诗忆就面露恐惧,连连往后退,惊恐万分地盯着她,大叫道:“你别过来!” “……怎了?”霍馨望着班诗忆抗拒害怕的表情僵在原地。 “你告诉我,为什这块墓碑上,会有你的照片?”班诗忆颤着手指向墓碑,眼珠子几乎要瞪眶,绝望地喊道,“你不是霍馨,你是谁?” 班诗忆的话将霍馨彻底钉在原地,她也懵了。 随后她意识地顺着班诗忆手指方向朝墓碑望去,在看清墓主的照片那一霎,她感觉脖颈处仿佛有双凉手轻轻拂过,森然和恐惧好似土中伸的鬼手,将她整个人桎梏得无法动弹——墓碑上的照片里是一个女人,看面容十分年轻,眼珠子黑溜溜的,双唇饱满,皮肤白皙,殓妆完美,就像她上山前,在脸上扑的粉一样。 ——宛如一幅标准的遗像。 “诗忆,你在说什啊?”霍馨甚至都不知道己是怎把这句话说来的,“……墓碑上的照片,明明是你啊。” 两人都陷入了僵持之中,但以肯定的是,她都不信任彼此,更不敢靠近对方。 班诗忆最先控制不住己的情绪,她抖着腿在霍馨面前跪,哭着恳求道:“我不玩了,我要山……我要回家,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没得罪你啊,我什都没做……” 霍馨见状也一块哭了起来,她才想求“班诗忆”放过己呢。 不,她到底是不是班诗忆都不知道。 她进坟山是要闭着眼睛的,就算手牵着手,谁也不知道在闭眼的途中己伙伴会不会……被替换掉。 早知道和阮柠安、颜娉她分开会在这座山上迷路,那还不如继续跟着她走,去玩那个灵异游戏呢。 “我也想山……这到底是哪啊?”霍馨抱着头蹲,上气不接气地哽咽不停。 眼看着太阳就要完全落山了,她却陷入了鬼打墙一般的迷境,身前的墓碑 上还有己好朋友的遗照,霍馨现在连己是否还活着都无法确认。 她甚至都会想,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许班诗忆说的才是对的。 “这是坟山,你己上来的都不知道吗?” 哭了没两声,一道忽然现的男声差点把霍馨吓得跳起,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朝来人看去,就见一个男人站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他背上还背着一个闭着双眼的青年,此时正皱眉望着她俩:“你来这里干什?别告诉我你是来坟山玩灵异游戏的。” 519宿舍前些日子才死了人呢,沈秋戟觉得覃城大学这个小地方,不时有那多作死的人。 然而这两个女生听了他的话后却一副噎住无法辩驳的表情。 “我懂了,你是来杀的。”沈秋戟舒展眉头,露了然的神色,转身要走,“打扰了。” 班诗忆见他要走,赶紧连滚带爬地追上去:“大哥,兄弟,你等等!你是人吗?” “你和山脚那个女生是一伙的吧?”沈秋戟一听就懂了,“就那个短头发的,穿着件黄色毛衣,她和我说她还有朋友在山上。” “对对,周佳容!她就是我在山脚的朋友,你知道怎山吗?”霍馨露惊喜的神情,“我在这里走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办法山。” 沈秋戟闻言顿时陷入沉默。 霍馨和班诗忆见沈秋戟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也和她一样,被困在这座山上无法离开,眸光渐渐暗淡去,刚要被绝望完全占据时,她又听沈秋戟说:“知道。” 他简直不要太知道山怎走。 沈秋戟天早上来的坟山,根据引亲女鬼的话,那个叫顾香娘的红衣女鬼老巢就在这座山上,沈秋戟过来不止是要找回顾绒的魂,还要掘了顾香娘的坟。 是他从早上进山,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顾香娘的坟在哪,更别提看到顾绒的魂。 因为他进不了山。 他往山上走,走着走着就了山;他往山腰走,还是走着走着就莫名山;他直接往山走,那山就更容易了——不论他走哪个方向,横着走还是竖着走,总而言之,他就是无法进山。 他不是在山就是在山 的路上。 沈秋戟觉得己闭着眼睛瞎几把走都山,他是听到山里有人在哭才跟着哭声走过来,没想到遇见的这两个女生竟然说她怎走都无法山,沈秋戟羡慕死了。 不过这也给了沈秋戟一个灵感:或许他带着这两个女生走,他就进山,再不济也会在坟山里迷路。 于是沈秋戟唇角微勾,挑眉道:“你想山?” “对。”霍馨正打算恳求沈秋戟带着她走,现在沈秋戟主动提起,她忙不迭地答应,“以麻烦你带我山吗?” 沈秋戟没拒绝,用指了指坟墓的方向道:“走吧。” 霍馨犹豫不决:“是那里没有路。” “后面也没有路。”对于顾绒以外的人沈秋戟一向懒得多解释,“要是不信我你以往后走。” 霍馨这彻底闭嘴,班诗忆却大着胆子上前,又问了沈秋戟一个问题:“这位兄弟,以请你帮我看看,这块墓碑上的照片是谁吗?” 班诗忆指了己,又指向霍馨:“是我……还是她?” 这有点意思。 沈秋戟凑过去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忽地笑起,咬着牙根半是愤恨,半是高兴地说:“放心吧,这上面的人都不是你俩。” 霍馨和班诗忆一齐愣住:“我看着是……” “都是幻觉。”沈秋戟瞥了她一眼,“你没发觉你一直在坟山里打转,很像是遇上了鬼打墙吗?再废话天就要黑了。” 霍馨和班诗忆再不敢多说,对于沈秋戟的话却也没有全信,但是她都觉得现在多个人的情况比己独处或是和对方相处要好,就默默地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跟在沈秋戟身后。 而小坟后面果然有一条小路,他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两分钟不到就看到了进山的那条小沟渠。 霍馨和班诗忆双眸亮起,冲过小沟渠后就看到坐在路边的周佳容,她高兴之余,却听见带她山的男人低声咒骂道:“我真是操了!又是山脚。” 说完,这个男人就背着身后的青年转身再次走进坟山。 了山以后霍馨和班诗忆就管不了沈秋戟了,周佳容看见她两人时还露了些害怕惊讶的表情,也不知道是 恐惧她俩如殓妆一样的面庞,还是惊讶于她被蚊虫叮咬后堪称毁容的脸。 周佳容在原地待了会才敢上前,握着她的手问:“……你的脸?” 霍馨和班诗忆纷纷从包里掏湿纸巾开始卸妆,两人看了看对方,在这一刻终于都默契地没有提己在山上的经历,只说:“山上蚊子太多。” 周佳容又问:“那阮柠安和颜娉呢?” “她还在山上。”霍馨轻声说,“应该……快回来了吧。” . 阮柠安想山了。 与霍馨和班诗忆分开后,她和颜娉是睁着眼睛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在看不到先前那座坟后才打算闭上眼睛的——因为这样不必走远,再随便走个七八米大概也不会看到其他坟,就以开始玩游戏了。 结果绕过那个分叉五米的地方,原本单行的山路,又在她眼前分成了五条小路。 其中两条路前堆放着一些荆棘枯枝,不便行走,剩的三条畅通无阻,以任意选一走进去。 要不是这里的环境和气氛不适合开玩笑,阮柠安都想嘲地问上一句:这是在走迷宫吗? 但她笑不来。 班诗忆之前那个随一提的猜测,现在不合时宜地重新浮现在阮柠安脑海中—— 在第一次遇到分叉,即那个六条路的分叉时,班诗忆说:她来了五个人,所以有五条路以走,就像坟山为我准备的路。 而现在,她遇到了三条以走的路。 难道这代表着她现在有三个人在这里吗? 这样的话,班诗忆好像只说对了一半,坟山的确在为他准备路,不是五个人,而是六个人。 她这一行人,一开始就有六个。 所以第一个分叉是六条路,但是周佳容临阵逃兵,因此一条路被挡了,只有五条路走;到了这里是五条路,班诗忆和霍馨半途而废,因此两条路被挡了,只有三条路走。 她和颜娉两人之中,多了一个人。 阮柠安浑身僵硬,脚步缓缓慢,不再走动。 颜娉却以为阮柠安是在纠结要走哪条岔道,就问她:“我还是走中间的路?” 阮柠安没有说话。 颜娉回头看她:“说话啊。” “天快黑了。”阮柠安声音格外嘶哑,“要不我次再来玩吧?” “你在耍我吗?”颜娉笑了,强硬地过来牵她的手,“我都走到这里了,这里已经看不到坟了,我闭上眼睛随便走几步就行了。” 求生的本让阮柠安想要拒绝,然而颜娉将她的手腕拽得很紧,她试着挣脱了,却发现颜娉的力气大的奇,她根本无法逃走,于是只点头:“……好。” 阮柠安打算先答应颜娉,然后等她放松警惕时就其不意再挣脱逃跑。 所以颜娉闭上眼睛拉着她往中间那条岔走去时,阮柠安并没有和颜娉一样闭眼。 她缓缓向前,阮柠安刚深吸一气要挣脱颜娉的桎梏,她却发现己眼前的景象忽然之间就陷入了浓郁黑暗,什都看不到——就好像她闭上了眼睛。 分卷阅读109 阮柠安使劲眨了眨眼睛又睁开,她依旧像是失明了一般,现在唯一感觉到的,就是颜娉拉着她手腕不断往前走的五指。 她颤抖着声音问颜娉:“颜娉,天黑了吗?我怎感觉天忽然好暗。” “还没有呢。”颜娉说,“你想睁开眼睛了吗?” 阮柠安感觉说:“对的。” “这才走了几步?”颜娉笑了笑,拒绝道,“再走两分钟吧。” 说完还不等阮柠安有所反应,她就感觉己另外一只手腕被人握住了,那只手皮肤柔软干燥,却凉丝丝的没有任何温度——这是第三人的手。 来她队伍里,多来的那个人的手。 “不!”阮柠安大声叫着,“不走了,就在这里睁眼!” 阮柠安现在已经完全被恐惧支配了,然也无法发觉握住她右腕的那只手,是在阻拦她继续跟着颜娉往前走,阮柠安拼命挣扎着,两只手都想逃开来别人的束缚。 “好吧。”颜娉也被阮柠安闹得不行,她只得先睁开眼,答应阮柠安,“那我倒数一二三。” “一、二、三——” 倒数完毕之后,颜娉睁开眼睛了。 阮柠安眼前的黑暗也散去,她重获光明。 然而她却看到了满目的殷红,那些红色的霞光落在颜娉的身上,就好像一层鲜血。 阮柠安赶紧转身,张望周,却悚然发现这里只有她和颜娉,没有第三人,握住她右腕那只手的力道,也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消失了。 最让阮柠安绝望的是,此刻就如她第一次睁眼那样,站在一条分叉路上。 左边的路通向一座小坟,坟前的墓碑上有着看不清面容的照片,而右边的路却还继续往山里绵延,直直陷入芦苇杆深处,看不到尽头。 “啊……” “这里还是有坟,我得继续往前走。”她听到背对着她站立的颜娉在轻声感叹,“应该就快到了,天快黑了,我得赶紧走。” 阮柠安摇着头:“不……我不走了……” 说完阮柠安就垂头,用手去掰颜娉紧攥着她手腕的五指。 就在她低头的那一刹,阮柠安却看见颜娉原本干净的 指甲不知何时涂上了血红的丹蔻,而颜娉被夕阳拉扯的影子,也不再是她原先的身影。 而是一个穿着旗袍,腰肢纤细,身姿妙曼的女人。 “为什不走了?”颜娉在问她话,的声音却不是颜娉的,“你在骗我吗?” 阮柠安抖弱筛糠,颤巍巍抬头,对上了颜娉被撕去脸皮,血肉模糊的面容。 那双来第三人冰冷的手再次拉住她手腕,一道温柔清润的男声在她耳畔低喃:“快跑……” 阮柠安被他牵引着,撕心裂肺大喊一声就转头朝山跑去。 颜娉在她身后追着,这一回她说话的声音是己的了:“阮柠安,你搞什,别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绒:没想到我也有吓人的一天。 第84章 颜娉的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 直直朝顾绒劈。 他脑袋里像是有什东西随之猛然炸开,一些记忆碎片也紧跟着倾泻而。 顾绒望着眼前似乎还有着些温度的残阳余晖,越发无法分辨这是在梦里, 还是在现实之中,又或者——他的梦境和现实重合了。 己现在应该是魂体的状态吧? 想到这里,顾绒不由低头, 然后看见己脚不沾地, 却飘得飞快。 啊,原来做鬼的感觉是这样飘逸由。 打住,顾绒觉得他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还是先思考一要怎离开这座坟山吧。 毕竟顾绒有种预感, 如果他不在天黑之前离开这座坟山, 那……会再也走不去。 他以肯定的是,己现在还没死, 因为他如果死了那时间一定会开始回溯——死了都还好, 就怕己魂体离体,被顾香娘拘在坟中, 而他的身体却痴痴呆呆的活着…… 这样的活着, 对顾绒来说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存在。 在梦境里, 他是日落之前离开了这座坟山的,为什现在却走不去? 顾绒回过头看向颜娉, 现在他已经发现了,他跟着的人其实是颜娉,颜娉在哪他就必须在哪,无法离颜娉太远,所以不管他拉着阮柠安跑多远,都无法离开这里。 而被他拽着一路 跌跌撞撞的阮柠安, 这个女生从他开始跑那会就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她的嗓音一开始尖锐高昂,到了后面却开始缓缓变哑。 只惜这座坟山上,除了顾绒和颜娉以外,似乎再没其他人听见她的声音了,所以也无人知晓这里在进行着一场怎样的追逐。 阮柠安的热泪溢眼眶,流到脸颊上时已经变凉了。 残阳随着时间的流逝颜色越发鲜艳殷红,铺就在大地上,让这座坟山森然肃杀犹如地狱,阮柠安望着眼前的一切,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好像血液流进了她眼中,才使得她眼前景物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红纱般怖。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 抓着她手腕的那股力道也越发清晰,阮柠安以感觉到她身前还有个人在带着她一块奔跑——即使她看不见那个人的存在。 起初阮柠安还以为这个混迹在她之间,看不见的“人”就是鬼,如果她了什事,那必然是这个鬼动的手,然而现在看来却似乎不是。 语气癫狂,状若鬼魅的颜娉,好像才是那个鬼。 “这到底是是哪啊?”阮柠安抬起袖子胡乱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为什走不去?” 当她把袖子放来时,却看见她面前赫然屹立着一座小坟,阮柠安大吃一惊意识的停住脚步,身体却因为惯性还在往前冲,要不是那个看不见的人扶了她一把,阮柠安的头就要直接撞上墓碑了。 好在有顾绒回拉的动作作为缓冲,阮柠安的脑门终于在离墓碑五厘米的地方停住。 得益于这样近的距离,阮柠安见了两回这座小坟,最后在第三回 时,她看清了小坟墓碑上的照片——那是颜娉的遗照。 墓碑上的颜娉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目光温柔地望向镜头,瞧着倒比现实中她刻意伪装的安静和柔和顺眼许多。 问题是再怎顺眼,这里存在一座有颜娉遗照的墓碑,就足以证明她身后的颜娉不正常啊。 身前无路走,阮柠安只得站在坟前,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追她而来的颜娉。 而这个“颜娉”,脸上笑意盈盈,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和墓碑上的遗照如一辙,阮柠安望着她这副样子,总觉得比刚刚她血肉模糊的面孔 还吓人,就像是遗像里的人跑到现实里来了一般。 所以即便退无退了,颜娉向前走一步,阮柠安便向后退一步,她陷入了芦苇丛之中,那些干枯的芦苇杆在她手指和腕间划一道道血,阮柠安也不敢喊一声痛。 “咯咯咯……” 颜娉看着她手上那些血,却发了一阵不似活人的诡笑,然后从袋里翻一张白纸,丢到阮柠安面前,说话的嗓音又变了个人,她问:“玩游戏吗?” 白纸无风而起,就像送葬时洒满天际的纸钱,飘至阮柠安脚——那却是她午做好来玩“问”时,准备好的白纸。 “你想问我什问题?”颜娉再往阮柠安的方向迈一步,用极具蛊惑性的声音说道,“我都以告诉你答案。” “问”这个游戏,必须要在坟山上进行,因为坟山阴气足够重,问的是游魂过客。偏偏又不在看得见坟的地方开始,因为一旦你在有坟的地方问,问的便是坟主。 这一刻,阮柠安感觉己几乎是停滞了呼吸,连心跳都跟着缓缓慢。 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她要死了吗? 阮柠安的目光逐渐涣散迷茫,嘴唇也蠕动着,几乎要将这个问题询问。 但在她开的前一秒,阮柠安又再次听见那个看不见的青年,在她耳畔低声喃喃:“她的脸呢?” 脸? 谁的脸? 颜娉的脸不是就在她脸上吗? 阮柠安的神志因为这个问题又清明了些许,眨眨眼睛看向颜娉,随后紧皱起眉头——不对,她刚刚看到的颜娉,脸皮已经完全被撕掉了,现在她的脸为什会完好无损? 这个人真是颜娉吗? 阮柠安吞了吞水,将这个疑惑说了:“你的脸呢?” “颜娉”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骤然大变,她瞪圆了眼睛,面容扭曲,然后用手揪着己耳朵,继而又扣上眼珠和鼻尖,凄厉地大叫:“我的脸?” “我的脸呢?!” 果然,这句话就是顾香娘的死穴。 颜娉开始如梦中的顾香娘那样癫狂撕扯己的面容时,顾绒就感觉到控制住他那股束缚消失了,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落日,太 阳只差最后一缕光就要彻底沉去了——阮柠安问了问题,她必须在日落之前山。 分卷阅读110 “快走!” 顾绒提醒阮柠安道,他发现己不是每次说话阮柠安都听见,就比如刚刚他想提示阮柠安问哪个问题,都是说了好几遍阮柠安才听见了他的声音。 好在这一回,他才说了一次阮柠安便如梦初醒般,悚然地睁大双目也不看前方和脚是什,眼睛里只看见落日最后的霞光。 那是山的方向,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 周佳容抱着腿坐在路边,瑟瑟地问班诗忆和霍馨:“太阳就快山了,为什阮柠安和颜娉还没来?” 她三个谁也不挨谁,己占着一个角落,顾不得地上脏不脏就那样席地而坐,进山前小姐妹之间的信任早已消失得无隐无踪。 “不知道,手机也打不通。”霍馨垂着眼睛,心中决定在天黑后如果阮柠安和颜娉还没山,她就要回去,去有信号的地方报警了。 一直盯着小沟渠的班诗忆眼睛忽然亮起,惊喜道:“芦苇动了!是她来了吗?” 颜娉跑到小沟渠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山脚等待的班诗忆、霍馨和周佳容,她明明是追着阮柠安跑山,想在她山之前拦她,结果阮柠安一直跑在她前面,她追都追不上,为什追到小沟渠这以后却不见阮柠安的身影? “阮柠安呢?” 她问距离她最近的班诗忆道。 结果班诗忆没声,霍馨带着疑惑低喃了一声“来了吗”,又继续问:“柠安呢?” 颜娉也想问这个问题,难道班诗忆还没山?颜娉正在犹豫己要不要和大家说一声她回去找阮柠安时,就看见班诗忆面露失落,小声说:“你又回来啦……” 怎?她回来了阮柠安没回来班诗忆不高兴吗? 还有这个又字是怎回事? 颜娉刚要开,一道咬牙切齿男声就在她身后响起:“我他妈也不想回来……” 烦死了! 沈秋戟想骂人,这是他第几次走回山脚了?沈秋戟己也数不清。 班诗忆望着沈秋戟难看的脸色,又看着他身后不省人事的青年,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兄弟,我问问你为什要背着你身后这位男生,一直在坟山进山这里原地 绕圈呢?” 沈秋戟:“……” 好一句原地绕圈,真是有够扎心。 沈秋戟冷哼,没好气道:“散心。” 班诗忆:“……” 来坟山散心? 沈秋戟就算说是抛尸,她也觉得这个理由比散心靠谱多了。 毕竟男人背上的那个青年睡了那久都没睁开过眼睛,真的很像是尸体,之前男人送她和霍馨山的途中,她又看到男人对青年视若珍宝,路过芦苇杆时都要小心避开,就怕杆叶划伤青年。 这样的态度,不像来抛尸的。 男人也没有抛尸被发现的慌乱和狠毒等情绪,这样一看,好像散心这个理由还是信的? “你之前在山里迷路了,对吧?”沈秋戟背着顾绒走小沟渠,路过山时他特地绕了弯,像是避开了什东西,然后才站在班诗忆面前问她,“那你是怎迷路的?” 他不明白,己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他用柳叶擦眼开了阴阳眼,还带上了指南针——迷信科学双管齐,结果山上没瞧见几个鬼影,他也很科学没有在坟山迷路。 真他妈叫人糟心。 “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啊。”班诗忆越说越小声,她怎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很期待在坟山里迷路?“应该是我走错道了,毕竟我进去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谁也不知道我到底走了哪条路。” 沈秋戟闻言怔了一瞬:“闭着眼睛?” “对。”霍馨也点头,反问他,“有什问题吗?” “没有。”沈秋戟深吸一气,脸上终于摆个舒心的笑了。 因为他好像已经知道,该如何进山了。 沈秋戟发现己被顾香娘耍了。 也不说是耍,是他己走进了误区,他怕顾香娘给他搞鬼遮眼,鬼打墙这些招数,所以才特地开了阴阳眼,就打算在坟山里遇到顾香娘就掘她的坟,遇到顾绒就先把顾绒救回来再去掘顾香娘的坟。 结果倒好,要进这座坟山,要碰上顾香娘,就必须得闭着眼睛进山。 虽然搞不清楚为什要闭眼,这样触发某种媒介,不过沈秋戟并不打算深究,他背着顾绒又立 马要往山里走,这回他也试试闭着眼睛进去。 结果才转过身,山里就有个女生踩着落日最后一丝霞光,从山里奔。 沈秋戟赶忙侧身避开才没被她撞翻。 “柠安!是柠安!”周佳容、班诗忆和霍馨看见她后倒是笑得开心,朝着她挥手,“柠安我在这!” 阮柠安看见好友熟悉的面容,终于将逃跑路上一直悬在心的气松,“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太阳的最后一抹霞光,也在她的眼泪中消失。 即便此刻天还未完全黑,是太阳也已经山了。 “怎哭成这样?”班诗忆抱着她问,“颜娉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 “别进去——!” “我……”阮柠安张刚要说话,就听见小沟渠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个女生齐齐抬头,便看见站在小沟渠上的男人和他背上的青年一道栽进了沟里。 三秒后,两个人就顶着大泥脸,一起从沟里站起来。 班诗忆松了气——原来那个青年真是活人啊。 阮柠安望着他却怔怔地有些难以回神。 刚刚那声“别进去”是青年说的话吧?为什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呢?很像那个将己带山,却看不见踪影的“人”…… “顾绒……” 沈秋戟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万分复杂的喊着顾绒的名字。 他想生气,气己没保护好顾绒,气顾绒让他担心了那久;他又很难过,难过己竟是这般没用,难过顾绒受了这样的罪,所有的情绪,却在看见顾绒站在他面前用手揉着己的眼睛,慌乱惊叫喊着“泥啊!”“全是泥啊!”时化作无奈。 这不会是假的了。 这样怕脏的娇气性子,就是他的顾绒。 “我的眼睛!呜泥进我眼睛了……” 沈秋戟扶着顾绒的肩让他站定,低声哄人道:“别动别动,我给你擦一。” 顾绒听话的站在沈秋戟面前,仰着头让沈秋戟给他擦眼睛。 等睁眼看人后,顾绒看到面前的沈秋戟就呆了,好半晌才认这个满脸是泥的人是他男朋友,所以顾绒开的第一句话是:“沈 秋戟,你的脸怎这脏?” 沈秋戟:“……” “你还有脸问我?”沈秋戟面无表情,指着己的脸反问顾绒。 不过此刻的他脸上就算做表情,估计顾绒也看不来。 顾绒闭嘴,乖如鹌鹑。 他想起来他是怎跌沟里的了——己带的。 这也没办法,在顾香娘开始发癫后顾绒就和阮柠安跟着夕阳的地方没命地跑,不敢有丝毫停顿。 顾绒也发现己轻飘飘的身体,就和他做梦时那样脚步越来越轻,好像一缕风,轻飘飘地跟着阮柠安到了山,而后看到了沈秋戟,还看到了己的脸。 不过和梦境不太一样的是,沈秋戟和他没坐在石椅上。 沈秋戟背着他,站在小沟渠的短桥上。 因此顾绒一睁眼就看见沈秋戟要带着他再继续往坟山里头走,立马吓得箍住沈秋戟脖颈往后倒,拼命后退,然后成功把他和沈秋戟都带着栽进小沟渠里去了。 ——还溅了满身泥汁! 狗比假梦害他! 顾绒生气的很,连沈秋戟把他抱沟了也没消气。 他和沈秋戟脸上全是泥,哪怕是颜娉都没认其中一个青年正是她的新猎物顾绒。 颜娉现在困惑的东西太多了。 她不明白为什班诗忆、霍馨就像看不见她一样,没一个人理会己,后面阮柠安还说她没有山,她不是早就来了吗? 分卷阅读111 “你……”颜娉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想喊她,却发现己好像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 她被困在小沟渠对面——靠坟山的这边。 颜娉脸色骤然大变 她惊慌失措地睁大眼睛,拼了命的想跨过小沟渠,然而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她无法走坟山。 并且阮柠安她的手机这时像是有信号了,随后阮柠安和大家说了一声:“颜娉的室友告诉我,她已经回宿舍了。” “啊?”霍馨、班诗忆和周佳容面面相觑,“她什时候来的,我为什都没看见?” “谁知道呢?”阮柠安摇着头,在寒冷的夜风中缩紧脖颈,“反正都在一栋宿舍楼,我去看看她吧,如果她没在宿舍,我就报警吧。” “好。”霍馨、班诗忆和周佳容点点头。 跟在顾绒和沈秋戟后面离开这座坟山。 “回来!你回来!”颜娉歇斯底里地朝她喊着,“我没回宿舍,我在这里!” 是没一个人为她回头。 她看不到她,更别提是听到她的声音。 ……为什?为什! 颜娉眼睁睁地看着六个人走远,心中念了千百遍为什,却也没得到一个答案。 . 回去的路上,阮柠安屡次欲言又止,频频地望向顾绒。 等走到男生宿舍楼,即将要分开时,阮柠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拿手机和顾绒说:“你好,我……” “干什?”路上顾绒已经把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悄悄和沈秋戟说完了,沈秋戟直接顾绒拉过这个女生的手腕后,气得一牙都差点咬碎了。 现在阮柠安和顾绒搭话,他更是如临大敌,把顾绒护到身后,严肃道:“他是我对象,请你重。” “我没……”阮柠安百莫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对象他……” 沈秋戟咄咄逼人:“不觉得,你想觉得什?” “没事。”顾绒把沈秋戟推开,扫了一阮柠安放的二维码,“你想加我是吧?加吧。” “……谢谢。”阮柠安听着顾绒说话,神情恍惚,越发觉得他的声音就和 坟山上帮助她离开的那个男生一模一样。 然而顾绒的一句话,却将她完全点醒:“以后不要再搞这些迷信的东西了。” 阮柠安浑身剧震,回过神来后红着眼睛连连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末了,她望着顾绒的背影,终究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沈秋戟没带顾绒回宿舍。 毕竟顾绒的妈妈还在云州酒店等消息呢。 所以顾绒见沈秋戟没往宿舍的方向走,而是轻车熟路的借他手机打了张的士后,困惑道:“我去哪?还回酒店吗?” “是的。”沈秋戟淡淡道,“你妈妈还在酒店等我的消息。” “哦。” 听到前半句顾绒还算镇定,等听完沈秋戟的后半句话,他样脸色大变道,活像见了鬼一样惊悚道:“什?我妈来了?!” “对。”沈秋戟笑了,颇有些大仇得报的痛快,一白牙于黑泥脸的衬托,在黑夜里格外锃亮。 他还伸满是泥的手,捏捏顾绒的腮帮子:“见妈妈这开心啊?瞧把我绒宝都给乐成什样了。” 顾绒:“……” “我……”他揪着沈秋戟的衣服,刚想问话。 沈秋戟就全部给他答了:“你妈什都知道了。她来时我睡一个房间的事,你丢了魂的事,我给你叫魂的事,最后我背你来坟山招魂的事,她全都知道。” 顾绒要厥过去了。 沈秋戟还有功夫笑着问他:“绒宝是不是更开心了?” 顾绒开心个屁!他都要晕倒了。 以至于顾绒现在都没闲心管己身上的污泥,只顾着缩在沈秋戟身后,很害怕面对顾妈妈。 然而顾绒却没有想到,酒店里坐在椅子上的顾妈妈在他进门后就立刻伸手朝向他,不过瞧见了他的脸以后却是一愣,继而眼眶便倏地变红,放抬起的手改握住他大哥的胳膊,一边哽咽,一边笑着欣慰点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顾绒望着他妈妈这样,心里头也很难过。 他想过妈妈会骂他,会强硬地要求他立马退学回家,还会勒令他和沈秋戟分手……他来的路上做过很多设想,是顾 妈妈却只想着: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就好。 “妈妈……”顾绒愧疚地朝顾妈妈走了几步,刚要因为己害她担心的事和她道歉。 一秒,顾妈妈就端着椅子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才重新坐,着泪和顾绒说:“绒绒啊,你有点脏,身体没事了就好,先去洗个澡吧。” 顾绒:“……” 沈秋戟见状挑高眉梢,这是真乐了:敢情顾绒这洁癖,还是遗传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绒:沈秋戟,你好脏。 顾妈妈:绒宝,你也好脏。 绒(试图甩锅):我肯定没有沈秋戟脏。 沈:别吵了,大家一样脏。 绒:…… 第85章 顾绒其实早就想洗澡了, 但是他从沈秋戟中得知顾妈妈因为担心他赶来覃城之后,顾绒就想着先去见一眼妈妈报平安。 结果,他妈妈也觉得洗个澡才是最要紧的事。 于是顾绒只老老实实去洗澡。 ——当然, 是和沈秋戟分开洗的。 谁让顾妈妈就在隔壁房间,沈秋戟和顾绒都不敢造次。 好在这是亲戚的酒店,有的是空房给他折腾, 两人各占据一间客房, 洗去身上的泥污再把头发吹个半干后,才又回原来的房间见顾妈妈。 “……妈妈。”顾绒望着己的母亲,又小心偷觑一样沈秋戟, 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处开讲起。 顾妈妈见己的子终于干净了, 这会终于肯上前细细检查顾绒, 关心地问他:“身体完全没事了吧?” “没事了。”顾绒摇摇头。 “最好还是再去医院看看。”顾妈妈轻声叹了气,“我知道你现在成年了, 不想妈妈管你太多, 大人的有些话你还是要听的,我都是为你好。” 顾绒连声答应:“嗯嗯。” 若是不答应, 顾妈妈肯定又要叮嘱许多话。 确定顾绒是真的无恙之后, 顾妈妈的目光越过顾绒, 落在他身后的沈秋戟身上,她望着沈秋戟的眼睛里有探究, 有不信,有猜疑,这些情绪到最后都化为了无奈的一声叹息:“孙有孙福,我也不会管你 什。” 沈秋戟以感觉到,顾妈妈没那喜欢己,但是她妥协了, 因为她对于顾绒的异样再清楚不过,而眼她做这样的决定,不过是在妥协——她希望和顾绒在一起的沈秋戟,会因为这份感情保护顾绒。 虽然沈秋戟知道,现在顾绒已经完全有保力了。 而且这一回应该也是顾绒己救了己,他在坟山脚逛了一天都没进山…… “你累了吧?这几天你都没好好吃饭,你看看,都尖了。”顾妈妈走上前端详着顾绒,不过却还是没上手摸一把己的子,只朝顾绒大哥招招手,“让你哥哥去带你吃点好吃的吧。” 顾绒一听就知道顾妈妈这是要把己支开,单独和沈秋戟说些话。 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顾绒觉得他妈应该不会怎为难沈秋戟的,毕竟她刚刚那声叹息,已经是默许他两人在一起的明确表态了。 因此顾绒果断应了声“好”,立马就和顾大哥一起转身门去吃饭,独留沈秋戟一个人在这里面对顾妈妈。 云州酒店就有专门的餐厅,厨师手艺极佳,顾绒和他哥就没舍近求远,直接就在云州酒店的餐厅点了菜,大约半个小时后,菜品上齐了,顾妈妈也带着沈秋戟一起过来和他共吃饭。 顾绒偷偷瞄了一眼沈秋戟的脸庞,见他气色还不错刚要松气,顾妈妈就用调侃的语气问顾绒:“我又没刁难你男朋友,看什呢?” 顾绒耳根一红,埋头吃菜假装听不到顾妈妈说什。 分卷阅读112 “吃完饭我和你大哥就回去了,妈妈以前那样唠叨,是怕你照顾不好你己,现在有小沈看着你,我和你爸爸也放心了。”顾妈妈也没要顾绒给她什回应,只随便说着些家常话,“钱不够的话就和我说。” 顾绒抬眸看向顾妈妈,轻声说:“好,妈妈,你和爸爸还有大哥也要照顾好己。” “嗯。”顾妈妈欣慰回望顾绒,随后又沉重地叹了气,“你长大了,以后要玩泥。” 顾绒:“……” 神他妈玩泥,他那是玩泥吗?他是不小心栽沟里了。 沈秋戟:“哈哈。” 偏偏沈秋戟还要又来一次这句杀人诛心的“哈哈”,笑得顾绒直怒瞪他。 吃完晚饭后,顾绒和沈秋戟一起送顾妈妈和顾大哥离开云州酒店,他的本意是要送到机场去,顾妈妈怕顾绒身体只是看着健康,实际还没恢复过来,就不肯让他送。 走之前顾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沈秋戟一定要带顾绒去医院检查身体,检查结果也要及时向她说明,沈秋戟是满应了。 等顾妈妈走后,沈秋戟就听见顾绒闷闷地说:“好家伙,我妈这是安插了个眼线在我身边。” 沈秋戟闻言挑眉,趁机假公济私给顾绒立规矩:“所以你要时刻注意己的言行举止,警惕陌生男女的靠近。” “我怎感觉你另有所指?”顾绒狐疑地望着沈秋戟。 结果这个男人还真的承认了,微笑地望着他:“你知道就好,小心我告你妈妈。” 顾绒:“……” 告家长这一招在任何时候都是极具杀伤力的威胁。 顾绒很想硬气一点,但是他再怎硬都硬过沈秋戟,只敢怒不敢言地跟在沈秋戟身后乖乖回客房。 进屋后不久,顾绒就收到了来阮柠安的一条消息—— 阮柠安和他说,颜娉是真的回到了己宿舍。 她不信,还特地跑到颜娉宿舍看了一眼,确认在宿舍里的颜娉是热乎的,有心跳会呼吸的颜娉后,才纳闷的离开。 顾绒理解她,别说阮柠安捋不清楚,他己也是满头的问号。 “回去的真是颜娉吗?”他握着手 机询问沈秋戟,“她怎回去,我明明看见……” 有颜娉遗照的坟墓。 顾绒的话音渐渐弱去,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回到女生宿舍的,到底是什东西? “回去的真是颜娉,只不过——”结果沈秋戟却笃定地告诉他,“是魂魄不全的颜娉。” 顾绒闻言倏地抬头,双目微睁不解地看向沈秋戟。 沈秋戟见状就掀被上了床,在顾绒身边躺,枕着他的腿问:“绒宝,你魂魄离体后的情况,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些,但是记不太清。”顾绒仔细想了想,回答沈秋戟道,“在我比较清晰的记忆中,我似乎一直跟在颜娉身边,她刚上坟山那会我还以为我仍然在做梦,后面才发现这不是梦。” 而是现实。 沈秋戟听了顾绒的话,冷笑一声感叹道:“与虎谋皮,她是真敢啊。” 抓到那个引亲女鬼的时候,沈秋戟就猜想过这个顾香娘到底是何许人物,竟然以役使生魂,但是他忘了一种情况——那就是生魂愿为顾香娘所用。 以生魂为引,又以于夜晚梦中将其他生魂带离肉身。 沈秋戟以为拦那个引亲女鬼,就叫回顾绒的魂,但是他忘了除了引亲女鬼以外,顾香娘还有其他生魂用,那就是颜娉的。 所以顾绒的魂才会徘徊在颜娉身边,无法远离。 颜娉如果真带其他人去坟山,并在太阳山之前留住她,顾香娘然不会动颜娉。 结果颜娉带去山上的人,不是被沈秋戟带山了,就是被顾绒救山,最终留在坟山的上,只有颜娉——以她望着众人离开坟山错愕慌乱的神色来看,她估计根本不知道,己的生魂早就在她愿意与顾香娘做交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攥在顾香娘手里的吧? 事到如,颜娉落得一个食其果的场,倒也不算冤枉。 事情往好的地方去想,她还比其他人幸运些呢,起码还够活着,了半缕生魂并不会死,肉身依旧会好好的活着。 就是会呆呆傻傻、浑浑噩噩,宛如丢了魂一般罢了。 第二天天亮后不久,女生宿舍就炸开了锅—— 听说是三楼有个叫“颜娉 ”的女生疯了,具体是怎疯的没人知道,反正据她室友所讲,颜娉昨晚从外面回来后就不太对劲,她门时也没和室友说要去哪,因此大家都不知道她去干了些什。 辅导员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给颜娉的父母打了电话,打完才知道颜娉父母离异多年,谁都不管这个孩子,颜娉是被外婆养大的。 没等外婆赶来覃城大学,又有个女生找到辅导员,己坦白说是因为她和颜娉去坟山玩了灵异游戏,颜娉才变成这样的。 当然这样的话没人信,根据女生之一放来的聊天记录来看,这个游戏还是颜娉己提议要去玩的,后面她把个女生丢在坟山,己还先回了宿舍。 不过个女生因为在学校玩这种游戏,还是受到了老师的严厉的批评和教育。 而颜娉最终办理了休学手续,被外婆带回了家。 . 颜娉疯了。 她和慕兰、陈环一样,在玩过那个游戏之后都疯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童小琪也快疯了,因为作为游戏参与者之一,前面三个人都了事,那她肯定也逃不了。童小琪终日惶惶难安,人以肉眼见的速度很快就消瘦去。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等了很久,童小琪也没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事。 她不由猜测:难道事的前提,是要问问题吗?她和她三个都不一样,己只进了山,并没有问问题,所以不会像颜娉、慕兰和陈环那样疯掉。 童小琪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心中顿时放松了不,她在心底默默告诉己:以后千万不再玩这种游戏了。 再去覃城最名的道观求了道护身符后,童小琪就彻底心安了,开始正常上课。 她的生活每一天都很平静,美中不足的是,童小琪依旧没有脱单。 于是在某个夜里,童小琪躺在床上正睡觉,快要入眠之际有些记忆又浮现了来,她记起了在那场灵异游戏中,己没有问的问题——她好想谈恋爱,而她未来的对象在哪里呢? 这时,童小琪忽然听到一声鸡鸣。 学校里有什地方养了鸡吗? 童小琪迷迷糊糊地思考着,答案没想来,却感觉己的身体变轻,悠然若 风,飘到了某个像是婚房的地方,房间的梳妆镜前,坐着一个风姿绰约,背影妙靡的女人,她背对着己在盘发梳妆。 恍惚间,童小琪听到女人问她:“你最近好像很困惑,有什事是我以帮忙回答的吗?” “我好想谈恋爱啊。”童小琪不设防备,意识地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不知道我未来的男朋友在哪里。”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女人笑了笑,说话的声音轻柔婉转,清澈动听,像是在唱黄梅戏似的—— “你愿意吗?” “我愿意。” 童小琪听到己这样回答。 没错,在坟山上玩“问”的那天,她看到颜娉得到用鲜血写的答案后,心中除了震惊、恐惧以外,还有羡慕——她希望己,也够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她第二次去,忍着疼痛再度割手,却连问问题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是得到答案。 好在如,她也终于如愿以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明天带你干件刺激的事。 绒(警惕):什事? 沈:掘坟。 绒:哦…… - 第六邪·抓交替 第86章 沈秋戟和顾绒没有立刻回学校, 反正距离考试还有一周时间,他俩考试要复习的内容也,不用急着回去看书。 他本来只打算在外面度过一个平安夜, 谁也没想到平安夜竟然如此惊险,等顾绒魂魄归体后,圣诞节早就过完了不说, 还马上要跨年过元旦了。 分卷阅读113 沈秋戟遵从顾妈妈的话要带顾绒去医院体检的计划也只暂且搁置。 因为医院元旦体检部门不开放, 顾绒想这个时候去检查只通过挂急诊进行,要多花一些钱。 其实就算顾妈妈不叮嘱,沈秋戟也早有这个打算了,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反复的复活和死亡会不会对顾绒身体造成什伤害。 就怕顾绒表面上看着健健康康, 实际内里的身体早就亏空得不成样了。 因此沈秋戟觉得挂急诊也没关系, 不过顾绒不愿意,他坚持己的身体己有数, 况且在他看来元旦这种节假日里医院本就人手不足, 会在这种时候去看急症的病人肯定是不耽误的,不然谁不想在元旦和家人一起跨年呢?他没必要去占据一个急症名额, 而仅仅是用来“体检”。 沈秋戟拗不过他, 只得顺了顾绒的意思, 不过着重嘱咐了顾绒,让顾绒身体有什不舒服的话要立马和他说。 顾绒这会正坐在云州酒店顶楼的空中花园里, 就等着看跨年烟火,沈秋戟的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满“诶诶好好”的答应了,那敷衍的态度让沈秋戟也搞不清楚这小混蛋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他又不了手揪着顾绒的耳朵逼他听话,就只很没有威胁性的威胁道:“你最好听进去了。” 顾绒闻言又是一串心不在焉的“嗯嗯好好”。 直到一簇烟火“咻”地攀至高空,在夜幕上绽放万千碎星光点时, 顾绒才兴奋起来,拉着沈秋戟的袖子让他赶紧看烟花。 沈秋戟便挪腿往顾绒的方向靠了靠。 这种刹那绚烂,旋即消逝的东西沈秋戟向来不爱看,看了两朵烟花后他就没了兴致,转头望着坐在他身边的顾绒。 而青年却仰着头,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沈秋戟便看到那些璀璨的焰火,也在青年眸中绽开,好似落满了碎星熠熠生辉。 于是沈秋戟又善变地觉得,烟花还是好看的。 不过好看归好看,此时气氛正好,沈秋戟还有别的想干的事——他现在和顾绒的身份,也让他够名正言顺地干这些事。 比如,亲顾绒一。 心动不如行动,前一秒这个念头刚起,一秒沈秋戟就 欺身压向顾绒,直接在他脸上“啵”了一。 “偷袭我?”顾绒低脑袋,也侧眸看向沈秋戟。 沈秋戟面不改色地瞎说:“你不肯去医院体检,我这是在检查你还有没有体温。” “你真是坟头拉二胡——鬼扯,你要不要再检查一我有没有呼吸和心跳啊?”顾绒都被沈秋戟气笑了,咬着牙根也想上去啃沈秋戟一,叫他长长记性,顾绒又觉得己要是真这样做了,恐怕是遂了沈秋戟的愿,他高兴都来不及,说不定还会求着己再啃两。 “倒也不是不行,来,我帮你摸摸。”沈秋戟挑眉,像是被顾绒说中了心事,却还得面无表情竭力摆正经认真的样子。 “想得美。”顾绒用手指戳着沈秋戟的额头,让他离己远些,还背过身背对沈秋戟。 不过很快,他又被从后面扑抱上来的沈秋戟给紧紧锁住,这一回顾绒没有挣扎。 他望着被焰火衬得亮若白昼夜空,也没想明白己哪根筋没搭对,竟然不由主和沈秋戟喃喃道:“唉,你说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结果方哲、林慧娴和阮柠安、甚至是颜娉,却都被一个顾香娘给害惨了。” 好家伙,二人世界顾绒提起别人还不够,还男男女女都提了一堆。 沈秋戟气不过,低头在顾绒细腻白皙的雪颈上啃了一,骂他道:“现在多好的气氛,你提他干嘛?找日?” 这人又在说什乌七八糟的荤话? 顾绒小声为己辩解:“我觉得方哲他怜嘛。” 方哲和林慧娴本来是一对多好的情侣,结果却因为被颜娉看上了,遭受无妄之罪,颜娉那是作受,顾绒倒不情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普通人撞邪,就是这样的结果。”沈秋戟脸色平静,语气淡淡地和顾绒说,“如果那天没有你和我,说不定那另外几个女生也会事。” 沈秋戟连班诗忆霍馨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好在顾绒知道他在说谁。 顾绒垂眼睫,思忖几秒后轻声道:“也是。” 普通人遇鬼撞邪,几乎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己拥有无限复活的力尚且被鬼祟玩死那多次,更何况是方哲、林慧娴他那种普通人 呢?如保住一条命,身体还健健康康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纵然道理都明白,顾绒也还是觉得心中憋闷,他像是吐槽,又像是对着大人撒娇的小孩,希望沈秋戟给他气一样愤愤哼道:“我还是咽不这气啊。那个顾香娘那样搞我,我还没报仇呢。” 顾绒每次想起己痛打笔仙的经历都觉得爽快极了,他以前是不知道欺负鬼还这样快乐,现在知道了,他根本不想轻描淡写地放过顾香娘。 沈秋戟听完顾绒委屈的控诉就笑了,用抵着顾绒的发顶问他:“有什好气的?那个顾香娘那样欺负你,我让她好过吗?” 顾绒恍然大悟:“对嚯。” 沈秋戟心眼那小的一个人,就算不为他气,也要为己气啊——毕竟沈秋戟被顾香娘耍着在山脚转了几乎一天呢。 顾绒很好奇,扭着腰转回身,面对沈秋戟问:“那你对顾香娘做了什?” 沈秋戟说:“我给阴差写了信,说覃城大学后面坟山这边有恶鬼作祟,食人生魂,请阴差过来将其捉拿。” “你这厉……” 顾绒双眸亮起,刚要夸沈秋戟厉害,居然给阴差写信,却也有疑惑存在,比如既然给写信请地府阴差相助,为什不早点请呢?以前也没听说过沈秋戟还有这样的本事啊。 谁知夸赞的话都还没讲完呢,沈秋戟就紧接着又添了句补充:“——但是不知道阴差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顾绒:“……” “没办法,我又不是道士,我要是有天师那些本事,何至于学吃鬼。”沈秋戟也无奈,说到最后一句他脸色又有变青要吐的征兆。 顾绒赶紧岔开话题:“那我就这样放过顾香娘吗?” “当然不,她那样欺负你,等我回去后,我就带你去掘了她的坟。”沈秋戟痛恨道,“这几天先晾着她,她害人需要将人骗上坟山,还得放血玩那什灵异游戏,限制太大,只有没人作死上坟山她害不到人的,如果有人还要作死那我也没办法。” 顾绒幽幽道:“那我呢?我没玩游戏。” 沈秋戟冷笑:“你勾引了别人,还玩弄了我的感情。” 顾绒:“?” 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既然沈秋戟觉得他是渣男,顾绒就决定将渣男贯彻到底,当即就发表了渣男经典语录:“你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 沈秋戟:“……” 见沈秋戟被他噎得说不话,顾绒心满意足了,不过他好奇的事还很多,就先挑了几件问沈秋戟:“沈秋戟,你说你不会天师那些招数,那你这一门,到底是学的什啊?” “很多,我也说不清到底学了多,奇门遁甲在古时最广的用途是用来打仗。”沈秋戟给顾绒讲最精炼的部分,“底类别分门很多,我这一门主修法术奇门。” 说到这里,沈秋戟轻叹一声:“惜我天资不高,且不够心术纯正,所以我学了二十年不过也只施展一些雕虫小技。” “你的天资还不够高吗?”顾绒觉得沈秋戟是在谦虚,他够活吃生鬼,又画物为真,迄他遇到的所有灵异事件,也都是在沈秋戟的帮助解决的,在顾绒看来他已经足够厉害了,“你说你那几招只是雕虫小技,那真正厉害的是什呢?” 沈秋戟掀起眼皮,望着顾绒一字一句道:“剪草为马,撒豆成兵。” 顾绒愣了好半晌后才问:“这也有人会吗?” “有啊,我七叔,其实也就是我师父,他就会。他是我这一门天资最高的门,幸好我七叔一心向善啊,不然……”讲完最后一句话,沈秋戟不知为何忽然笑了。 在顾绒发问之前,他又继续道:“我家的情况有些特别,我以前从未和你说过,是因为在我看来这堪称是家丑。沈家,即我本家,其实是很有钱的,但是这样的富裕,是我这一门的人改命换来的。” “沈家气数与我门中人息息相关,如我这一门,就剩我和我七叔还活着,倘若我两个都死了,沈家必会在七日内,绝。” “所以我不死。” 沈秋戟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却仿佛藏着难以回首的沉重:“我从小就觉得这不值得,是因为我私,没有我七叔那样愿意我奉献的觉悟,所以我天资不会高,心术不够纯,终其一生都不达到他期望的高度。” 闻言,顾绒怔忡在原地,沈秋戟起初轻描淡写的一句“古时 最广的用途是用来打仗”,让他根本无法意识到这一门到底有多玄妙。 也无法意识到,这样近乎逆天的玄妙背后,要付怎样惨重的代价。 沈秋戟摸摸顾绒的脸,把他按到己肩上靠着,安慰道:“你别怕,如果按照正常轨迹,我要在十岁的时候从沈家其他分支的宗亲里挑选个孩子收为徒弟,要他在孤、贫、夭三命里选一,继续维护沈家的繁荣昌盛,不过现在不用了。” 顾绒小声问他:“为什?” “因为我七叔天赋太高了。”沈秋戟难得卖了个关子,“等你和我结婚以后我再告诉你,这事不让外人知道。” 顾绒心疼的情绪散了不,狐疑地望着沈秋戟,“我怎觉得,你这是在哄着我和你结婚呢。” 沈秋戟镇定若:“没有的事。” “大学生也不落学习,虽然不像高三那样辛苦,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学后就全靠我觉了。”顾绒继续看烟花,把一学期都难得见一次的班主任说的话拿来堵沈秋戟,“所以我觉得,目前还是学习最要紧。” 沈秋戟:“……” 沉默一分钟后,沈秋戟发现了一个捷径:“大学结婚领证以加学分。” 顾绒:“……” 起初顾绒也被沈秋戟唬得愣了愣,就算他知道沈秋戟是在开玩笑,他也发现了盲点:“我领结婚证?” “……” 两人哑哑对望。 罢了,沉默是晚的康桥。 分卷阅读114 ------------ 元旦过完后,假期刚结束,沈秋戟就立马带着顾绒去医院做体检。 市医院曾经经历给顾绒留了迄都磨灭的心理阴影,这一次他没敢去市医院,换了另外一家医院做体检,车前还直接在脚上套了个鞋套,这才肯踩地走路,不然估计要沈秋戟背着他走呢。 沈秋戟知道他是小心,看着仍然觉得好笑又无语:“至于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沈秋戟戚戚然道,“套个鞋套多保险啊,等我做完检查离开医院时再脱掉不就行了?” “行。”沈秋戟点点头,“是小心点好。” 排队等待体检项目的过程中,顾绒站在窗旁,一直小心扶着沈秋戟的胳膊,目光警惕地观察周:“天你没在医院看到什奇怪的东西吧?” “看到了,但是长得不是特别过分的话,我也认不来。”沈秋戟如实道,“你没看到应该就没问题。” 顾绒的心随着沈秋戟的话反复被提起又落,简直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刺激。 不过他探头看了一眼医院外晴空万里,在冬日里也难得灿烂的阳光,稍微放松了些紧张的心弦,说:“天天这晴朗,应该没什鬼会来吧?” “一般情况来说是这样,但也不一定啊,有很多特殊例子的。”沈秋戟拆他的台,“阴气极大怨气深重的厉鬼以;身前好事做多了,有功德在身的善鬼以;还有附身于人的鬼也行,你还记得之前在医院时,大白天的老大爷也在你背后见了唔……” 沈秋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绒捂住了沈秋戟的嘴,不给他将最后那个“鬼”字说来。 “你快别说了,我觉得天都忽然变冷了。”顾绒用空着的左手往掌心喝气,现在已经是深冬了,好不容易天来太阳天气暖和些,结果刚刚沈秋戟一番话又把顾绒弄得浑身发毛,脊背发寒。 “肯定是你的错觉。”沈秋戟满不在乎,安慰顾绒道,“天天气好,待会做完体检回学校的路上,我就顺路把顾香娘的坟掘了吧。” 天气暖了,是时候让顾香娘被掘坟了。 这席霸总发言终于动听些了。 顾绒刚要答应沈秋戟,却见老天爷啪啪打脸沈秋戟,天空中忽然就急速阴暗昏沉来,然后划过几道闪得人眼睛都要现残影的雷电,一瞬,雷声便伴随着倾盆大雨骤然现,落在地上时溅起的水花几乎弥漫成了白雾,远远望去都是茫茫的一片白。 “怎雨了?”顾绒微微蹙眉,仰头望着天空道,“天气预报没说天要雨啊。” 他身上都没带伞,沈秋戟以为顾绒是在在担心这个,就说:“没事,等会我走的时候要是天还没晴,我就画一把伞。” 顾绒其实不是在想这件事,不过他心中那阵心慌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是这陡然现的大雨。 半个小时不到,顾绒体检还没做完呢就停了,天空又恢复了晴朗,阳光也重新现,要不是地上残存的湿润雨水是无法消除的铁证,恐怕不会有多人相信这里刚过一场大雨。 虽然顾绒也知道这种类型的雨其实很常见,还有晴天雨呢,他仍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就是揪不矛头。 中午十二点正的时候,顾绒终于做完了最后一项体检项目,不过体检报告要第二天才来,所以从医院来后,沈秋戟就打算和顾绒先回学校,明天再过来医院领取纸质报告。 又因为现在是中午,两个人肚子都有些饿,所以他了医院并没有立刻打车,而是决定就近找个店解决午饭。 顾绒还想喝奶茶。 他之前背上的“疴鬼”就是在医院附近的奶茶店里惹到了,于是顾绒想喝奶茶也不敢己去买,央着沈秋戟去给他买,他站在外面的路边上等。 这种小事沈秋戟还是会顺着顾绒意思的。 他还很“壕气”的没拿顾绒的钱,说是要请顾绒喝。 顾绒也没拒绝,反正他俩现在谁花钱都没区别,虽然平时是他的钱多些,但是在云州酒店住的那几天他是一分钱没,顾妈妈和顾大哥也没花钱,还不是因为酒店是沈秋戟亲戚开的。 待沈秋戟进奶茶店了以后,顾绒抱着手臂等了一会,忽然觉得又有些冷了,他环视周,这才发现己居然站在树荫,而顾绒忌讳着阴处容易聚邪,就赶紧迈步走到旁边阳光最好的地方,打算一边晒太阳一边等。 但是顾绒换了地方,站定后一回头,却发现己刚刚所站的湿润路面,水迹还未干透的地方,燃起了一小簇暗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在树荫张牙舞爪地摇曳,焰尖不断往上窜高,恰好数目还是五个,乍一看就似从地底伸要握住顾绒脚踝将他拖拽至地狱的鬼爪。 顾绒怔怔地望着那簇蓝火,直到沈秋戟捏了他的腰,顾绒的神志才被唤回。 “怎了?”沈秋戟摸到顾绒的时候,青年整具身体都弹了一,像是被他吓到了。 “沈秋戟,你看到那簇火吗?” 沈秋戟回来后顾绒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也没心思去管奶茶了,箍着沈秋戟一条胳膊指着蓝火的方向问他道。 沈秋戟道:“以。” 那簇蓝火十分显眼,就算顾绒不指,沈秋戟的余光也瞥见。 听见沈秋戟承认,顾绒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那地面还是湿的啊,怎起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沈:进山,我不行,但是掘坟,我是拿手的。 顾香娘:…… - 第87章 水火不相容, 这是事实,也是常识。 即便现实里也存在着许多水火相容的例子,但在经历了那多难以用科学去解释的遇鬼撞邪经历后, 顾绒早已无法用常理来理解和揣度这些生活中并不常见的诡异现象。 “磷燃点极低,甚至以在水里燃烧。”沈秋戟走上前,在幽蓝的火焰前半蹲查看了几秒后, 告诉顾绒道, “这应该是磷火。” 这个解释非常的科学。 事实也的确如此,古时人在野外和坟山间见到的恐怖鬼火,早就在现代被证实了是磷火, 而多现于有坟的地方, 是因为人的骨头有磷元素, 鬼火的颜色还和人体内有的元素有关,红色、绿色和蓝色都有, 颜色各异。 问题是现在他在医院门, 哪里有坟呢? 而且火燃起的地方,好巧不巧正是顾绒刚刚站过的地方。 如此的巧合, 顾绒很难不多想。 “这真是磷火吗?磷火燃不是一般发生在夏季吗?”他忍不住问沈秋戟, “现在是冬天, 天气那冷,现燃的磷火正常吗?” 沈秋戟闻言沉默了。 他以科学的解释回答顾绒, 顾绒的反驳角度也很科学,磷火的现必须有磷。 而磷,以来人骨。 顾绒只知道己骨头和他的命相不符,并不知道,他曾经被人换过骨。 沈秋戟此刻也不知道这簇磷火的现是偶然,还是和顾绒有着密不分的关系。 而就在他沉默期间, 这簇幽蓝的火焰再次剧烈的闪烁两,那样猛烈的颤动却一丝声音都没发,继而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地砖依旧水漉漉的,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气息,没留一点燃烧过的痕迹。 “算了算了,不管了,我不喜欢医院,我赶紧回去吧。”顾绒被这簇鬼火搞得心里发毛,他又不想事事疑神疑鬼,便将其归咎于医院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死亡和痛苦,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坐到的士上后,沈秋戟把买好的奶茶递给顾绒。 顾绒戳开吸了一,感觉这奶茶味道还以,刚想和沈秋戟夸夸奶茶,一侧眸却看见沈秋戟两手空空:“你只买了一杯吗?” “嗯。”沈秋戟应了声,“你喝就行。” “你不喝吗?”顾绒随问了一句,待拿到小票一看后却发现这杯奶茶价值十八块。 而沈秋戟每天只有三十块钱,他大概率是买不起第二杯了。 顾绒顿时觉得好笑,偏又心疼怜沈秋戟,赶忙拿着奶茶放到他嘴边:“这个奶茶很好喝,你尝一看看。” “反正都是甜的,还甜什花样吗?”沈秋戟嘴上如此嫌弃,身体却很诚实,低头就着顾绒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奶茶。 顾绒瞧着沈秋戟喝奶茶的样子,感觉沈秋戟其实就是想和他间接打啵,又想起之前在学校超市买砂糖橘那会,沈秋戟问他没有砂糖橘甜的事,于是顾绒特地“表扬”了他一句:“嗯,是没有你甜。” 沈秋戟:“……” 怪肉麻的,果然只用鬩法打败鬩法。 沈秋戟决定以后再也不讲这种土味发言了。 因为要去后山掘顾香娘的坟,所以他没从学校正门进,而是绕路去了后门,直接往 学校后面的坟山去,而挖坟所需要的锄头和铲子这类工具全由沈秋戟当场作画提供。 万事俱备,只欠进山。 沈秋戟往顾绒身上满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却依旧担心的不行,甚至还想要顾绒先回宿舍去待着,他一个人进山挖坟就好。 然而顾绒反而更担心沈秋戟,他蹙着眉小心地问:“你己一个人进山吗?” 别像昨天一样,早上过来,在山脚转到晚上了还没进去。 当然最后这两句话顾绒顾忌着,怕戳到沈秋戟痛处没直接明说。 分卷阅读115 “……” 沈秋戟深吸一气,语气沉重道:“这回肯定进。” 顾绒不是很信沈秋戟的话。 但沈秋戟对己信心满满,他都已经从班诗忆她那里打探到怎样顺利进山的方法了,他坚信己这回肯定够成功找到顾香娘的坟。 他背好了锄头铲子要独进山,叫顾绒先在山脚等着:“我一个人去速度快得很,你不用担心,说起来那顾香娘和你还是姓。” 顾绒一时半会没懂:“姓怎了?” 沈秋戟说:“性不通婚。” 顾绒:“……” “都什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件事。”顾绒现在就怕沈秋戟进去后没多久就骂骂咧咧的来,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沈秋戟,你一个人真的行吗?” 这话一听不得了了,沈秋戟转过身刚要教育顾绒不随便说男人不行,结果就瞧见顾绒双目微睁,盯着他身后喃喃道:“……是我眼花了吗?” 沈秋戟闻言也立刻回头,这一抬眸,他和顾绒就瞧见了颇为震撼的一幕—— 这座坟山上,正烈烈燃着许多鬼火,一簇簇一团团,幽蓝诡绿的火焰随风轻动,像是无所定居,只在山间飘移游荡的孤魂野鬼。 “你没眼花。”沈秋戟告诉顾绒,“我也看见了。” “怎这里也有这多磷火?”顾绒双眉紧蹙,“是因为坟山上人骨太多了吗?” 有人骨埋葬的地方,就有现磷火。 沈秋戟一直苦于找不到顾香娘的坟在哪里,现在跟着这些磷火,或许还顺路找到顾香娘的坟墓所在。 “不,这不是磷火。”沈秋戟皱起眉,神色也有几分凝重,“这些是……真正的鬼火。” “鬼火?!”顾绒失声道。 “嘘——过来躲着。”沈秋戟却不再惦记着上山掘坟的事,拉着顾绒的手跑到山脚一棵银杏树底,然后快速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他周边摆一个顾绒看不懂的阵法,再将手指压上顾绒的唇,示意顾绒噤声不语。 他话音才落,顾绒就看见坟山里漫起一阵莫名的白雾,白雾之中隐有人影攒动,还有些铁链及地拖拽的声音渐渐靠近。 顾绒还在怔愣间,就听到沈秋戟的压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真有阴差过来了?” 一瞬,那白雾便蔓延至坟山,走在前面是两个身穿官服,面色惨白的男人,身穿白服那人身量清瘦,吐猩红长,身穿黑服那人身宽体胖,神情悍恶,乃是黑白无常两位阴差,正拖着一个被枷锁铁链束缚住手脚,身穿红色旗袍的女鬼从白雾里走。 那女人面庞之上并没有五官,顾绒却一眼认她便是顾香娘。 先前他在医院时,沈秋戟还和顾绒说己给阴差写了信,讲述覃城大学这边后面的坟山上有恶鬼顾香娘作乱,要阴差过来将她抓回地府,只是阴差到底不收到沈秋戟的信并不好说。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阴差果真收到了沈秋戟的信,此时便是来缉拿顾香娘的? “不应该啊……”瞧见真有阴差过来的沈秋戟话语里听不什搞笑的情绪,反而还有些愕然。 黑白无常算是地府中官职较高的阴差了,虽说他专缉厉鬼,顾香娘作恶的程度,远不至于惊动这两位阴差亲过来,顾香娘那种靠春梦魅惑的稀烂货色,一般来说只会来普通鬼差。 顾香娘身上,到底有什值得黑白无常过来亲缉拿的特殊之处? 如仔细回忆,顾香娘当初引走顾绒生魂,还冻住感恶红线铃一事本就值得深究,现在沈秋戟更是觉得这事就像眼前的白雾,层层重重,叫人看不清真相。 “走快些!冥王等着见你呢,没时间和你在这耗!”黑无常抓着一条链子,见顾香娘走得极慢,像是不甘愿就这般被带走,就扬手往她身上抽了一鞭子。 顾香娘痛呼一声,叫得哀婉凄凉,继而悲泣,听着叫人心怜。 黑白无常对待这种在阳间作乱的恶鬼,向来没什好脸色,白无常没跟着黑无常一起鞭打棒揍顾香娘,已经很善良了。 他还附和着黑无常的话道,阴笑道:“是得走快些,你竟敢私藏冥骨,算是逮到你了!” 冥骨二字一,沈秋戟额角便狠狠一跳,意识地低头朝顾绒望去。 顾绒什都不知道,还在津津有味的围观阴差抓鬼,尤其这鬼抓的还是和他有仇的顾香娘。 而顾香娘呢,她一听白无常的话,哭得就更厉害了:“冤枉啊……两位鬼差大人,我在坟山西,这冥骨在坟山东,怎会是我私藏的呢?” 白无常冷笑:“你身上全是冥骨的阴气,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 黑无常脾气暴躁,闻言又抽了顾香娘一鞭子:“你有什想辩解的,也等到面再说。” 他这样说,沈秋戟才发现白无常手上还抱着个透明的晶盒,盒子里装着一小截像是指骨的玉白骨头,正莹莹散雪白的霜气,看上去阴寒至极。 “……阴气?”顾香娘微怔。 顾香娘知道这截骨头。 这截骨头来历不明,大概在十几年忽地坠到坟山东部,阴气极重,靠近后促鬼怪阴气大涨。 但是她明知道促己阴气大涨,却不敢靠近。 这座坟山原先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游魂的,到了如,却只剩她一个了,因为被这截玉白骨头吸引过去的游魂,全都没有再现过。 她怕己一旦也被吸引去了,就无法再回来。 这截骨头,于这些鬼怪而言,就是包裹着蜜糖的陷阱,半点沾不得。 现在白无常却说这是冥骨,什是冥骨她不懂,更何况她明明没碰过这截冥骨,哪里知道己是何时沾染上冥骨阴气的? 她最近碰见过阴气最重的人,便是那颜娉看上的一个青年。 所以顾香娘忽地大力地挣扎起:“是一个活人,这些阴气是我从一个活人身上得到的!那人叫顾绒!就在前头的大学里念书,他定然也私藏了冥骨,你去见见他就知道了!” 白无常顿了脚步:“顾绒?” 顾香娘忙不迭道:“对对对!就是他!” 顾香娘将顾绒名字道的刹那,沈秋戟心脏便重重落了一拍,指尖被后怕的情绪浸得冰凉,尤其是在白无常于唇齿间,仔细咂摸顾绒名字之际,这种悚然感更是达到了巅峰。 他临时摆的匿息阵法也不知有多功效,沈秋戟绷紧了身体,脑海中思绪翻转,在想倘若黑白无常真的听信了顾香娘的话,要去覃城大学找顾绒见上一眼,他又要如何做。 还没想个行之策,沈秋戟就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然 后纵声大笑道:“真是笑话!” 白无常也没了耐心,就哭丧棒重重打了顾香娘一棍,捶得她几乎矮了一寸,骂道:“活人怎私藏冥骨,这东西活人就摸不着,你是在耍我俩,还是在搞笑?快走!” 骂完后黑白无常收紧锁链,加快脚步,拖着顾香娘往前头飘去。 很快,他的身影便被白雾包裹着消失在远处,再也看不见踪迹。 “我靠!走,我也要上去和你掘顾香娘的坟!”确认他真的走了后,顾绒大骂一声,卷着袖子道,“什玩意啊,她己害人被抓就算了,还想把我也扯水!那什骨头我根本就没见过啊。” 沈秋戟没抱紧顾绒,让他从己怀里溜了去,还踏了匿息阵。 沈秋戟神色大凛,紧紧握住顾绒的手腕,等了须臾后发现黑白无常也没回来,这才缓缓舒一气。 而顾绒则望着坟山,疑惑地和沈秋戟说:“沈秋戟,山上刚才那些鬼火没了。” “鬼火也不尽然全是磷火产生的。”沈秋戟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面上还得保持平静,给顾绒解释那些鬼火的来历,“有些时候阴差缉鬼,怕吓着路边的人,便会提前放鬼火,吓退凡人。这样的鬼火,不会点燃阳间事物,也不会伤人,在阴差走后就会消失。” 难怪坟山上那多干枯的芦苇杆,鬼火在期间盘旋飘荡也没引起山林火灾。 “原来是这样。”顾绒听懂了些,却还有别的不解之处,“那我在医院外面看到的那团呢?” 沈秋戟也不清楚,不好妄断言:“应该就是普通磷火。” “真的吗?”顾绒瞧了沈秋戟一眼,随后给己找了个解释,“医院每天都很很多病人去世,应该当时也是有鬼差在引魂吧。” 再说顾绒现在对鬼火磷火的兴趣不大,他就想去掘顾香娘的坟。 沈秋戟却拦住了他:“不用去了,顾香娘已被阴差抓走,她害了普通人,肯定要被打十八层地狱,我现在去掘她的坟也无用了。” “那我还没报仇呢。”顾绒颇有些不甘心。 沈秋戟使必杀技道:“山上有泥,很脏,你妈妈你要你玩泥。” “那不去了。”顾绒一秒放 弃,随后他还眼地望着沈秋戟,眼底满是钦佩,“沈秋戟你真厉害,连黑白无常都请来,我这辈子鬼见了那多,阴差却只见了这一次,我看你天赋也挺高的啊,为什你七叔会说你天赋不高呢?” “我那是谦虚,低调。”沈秋戟僵硬地扯一个笑,佯装若无其事地和顾绒聊天。 顾绒不清楚己五岁时死过一回的事,他知道了,就不得不多想了。 沈秋戟觉着,黑白无常根本不是被他的信招过来的,而是为了那截玉白指骨,他到了坟山后,又撞见一个犯恶行,且沾染着冥骨阴气的顾香娘,就顺手一起抓了。 至于什是冥骨,沈秋戟样不知道,也未曾听说过。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一种通过给人换骨改命,从而活来的方法存在。 顾绒频频遇鬼撞邪的体质、回溯时间反复复活的力、够使鬼怪阴气大涨甚至在活人面前显形的特殊本事,现在,似乎都已经有了答案—— 顾绒得到那副不属于他命格的帝王骨,就是黑白无常所说的冥骨。 到底是什人,有这样的本事给顾绒换骨? 黑白无常也说,活人根本无法触碰到冥骨,他那样笃定,那般确定,以至于顾香娘说了实话,他也觉得像是在听天方夜谭的笑话,一笑了之,未曾有过半分半豪的怀疑,连去前面近在咫尺的覃城大学里看一眼顾绒都懒得。 分卷阅读116 偏偏却有这样一个“人”,直接将冥骨放入了顾绒体内。 回宿舍的路上,沈秋戟心事重重,以至于顾绒和他说了什话他都没注意听。 顾绒倒是察觉到了沈秋戟有些心不在焉,却以为沈秋戟和己一样在为最终没掘了顾香娘的坟而恼火,并未太过询问。 反而是沈秋戟走着走着,忽然间问了顾绒一个奇怪的问题,并且还叫了顾绒的全名:“顾绒,你说你的名字是一位算命先生,要你妈妈给你取的对吧?” “嗯,是啊。”顾绒抬眸望向沈秋戟,点点头道,“怎了吗?” 沈秋戟立马道:“那你见过那个人吗?你不把他的模样画来?” 换了别人还没办法,但是顾绒学美术的,或许以尝试画一。 “见是见过,但是那个时候我太小了……”顾绒听了却有些为难,垂着眼睫头疼的摁着额角,“我不是很记得他长什样子,我只记得他脸上长了好多胡子,或许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够认他。” 沈秋戟轻轻叹气,觉得顾绒再见到这个人的机会太过渺然。 顾绒听着沈秋戟唉声叹气的,用肩膀撞了他问:“怎忽然问起这个?” “我……” 沈秋戟眉头几不见的皱了,还在想要编个怎样的借,就听到李铭学和梁在喊他两人:“沈老大,二绒,你俩终于舍得回来了啊。这几天都不见你的影子,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了吧?” 顾绒和沈秋戟一起抬头朝声源处望去,却见李铭学和梁浑身湿透,还打着抖地站在宿舍楼前跟他说话。 寒冬腊月的天气里,行人光是穿些大家看上去都替他觉得冷,而李铭学和梁被冻得唇部发紫,脸色青白,头发丝还正沥沥往滴水,都在他脚踝聚成一汪水了,就像从水中爬来的水鬼一样。 顾绒瞧着就打了个冷颤,纳闷道:“你两个这是怎了?” 李铭学摇着头沉默叹气。 “别说了,掉水里去了,还好我和李铭学都会游泳。”梁欲哭无泪道,“我人是上来了,但是手机钥匙和卡包都被水卷走了,我和李铭学回来的路上还在想,要是你和沈秋戟没回来我还得 找宿管阿姨拿钥匙才进宿舍。” 这些话听着都惨,顾绒也怕他冻个好歹,加快脚步拉着沈秋戟往宿舍里赶:“走走走,那我赶紧先回宿舍,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具体情况等你换好衣服后再说吧。” 李铭学和梁都被冻得鼻涕了,一个浴室也不够他洗澡,梁就留在419洗,李铭学则去了418宿舍借用浴室。 顾绒帮着他打开了宿舍空调,还放各放了两杯热水在他桌上,沈秋戟也好心提供了感冒药,就是没像之前给顾绒喂药那会帮他俩冲好,因为放的是胶曩。 一个小时候,洗完澡的李铭学和梁坐在暖和的空调屋里,裹着被子喝着热水,这才终于觉得己身体暖和了起来。 大概是真的委屈烦躁,不等顾绒和沈秋戟问起,梁就迫不及待地大骂:“都怪天那场雨!” 原来天早上梁和李铭学是去高铁站提前取高铁票去了,因为再过三天大家就要期末考了,期末考试持续一周,考完后就回家。 不过因为临近新年,梁和李铭学怕撞上春运就提前买好了回家的车票,还提早去高铁站取了票,就怕当天行李多手忙脚乱地赶不上车。 取完车票后,梁和李铭学又觉得天天气好,想着他在宿舍宅了那几天也没门运动,就决定散着步回学校,结果回来的路上,他走在近湖畔的木板桥路上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地了一场骤雨。 那雨来的又急又快,梁和李铭学根本来不及避雨就被淋了满身,而木板桥路因为近湖潮湿,木板桥面上长了不青苔,干燥时没影响,一沾水就打滑,他俩急着找躲雨的地方脚步加快,一个没踩稳就咕噜滚进湖里去了。 好在那一段路湖水并不急湍,而且梁和李铭学都会游泳,落水后很快冷静来,花了点功夫游到岸边,又在路边人的帮助爬了上来,就是随身的物件沉底了,他也没法子将其捞起,只认倒霉,加上冬天实在冷,他挨不住就赶紧匆匆赶回学校。 顾绒和沈秋戟都知道这场骤雨,不过那时他俩还在医院里,没被雨水淋到去,却不想这场雨害得李铭学和梁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算了,人没事就好啦。”顾绒安慰他 ,“我就不会游泳,这种事要是换我遇上,我都不知道该怎办。” 梁闻言就劝顾绒道:“那二绒你还是得学一游泳啊。不然你以后不小心掉水里了怎办?” “是的。”李铭学也点头说,“我冬天衣服穿得太多了,手脚都被束缚得伸展不开,我和梁落水后就感觉身体一直在往沉,就算是会游泳都呛了好几水。” “对,我也不明白为什,我感觉我沉得好快,那水还冰的要命,我简直被冻得游不动。”梁抽纸擤鼻涕,复又继续控诉,“要不是路边有好心人拿了棍子来救我和李铭学,我不上岸都不好说。” 顾绒听着他讲述落水的经历也觉得害怕,不过对于李铭学和梁劝他学游泳一事,顾绒却说:“是我知道己不会游泳,就不会靠近有水的地方啊。” 沈秋戟也颔首:“有句话叫: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以后大家都尽量靠近湖边吧。” “有道理,君子不立危墙之。”梁给了李铭学一拳,“你说我两个是哪根筋不退,去哪散步不好,要去湖边?” “谁会知道天突然雨啊?”李铭学也无奈。 看着室友那惨,顾绒又给他俩续了杯热水,随后发现己的热水没了,就叫上沈秋戟要一起门去打热水。 沈秋戟起身跟着顾绒去了。 结果楼又没水,顾绒和沈秋戟只得转身往三楼去。 打完热水上楼的路上,顾绒由于穿的是毛拖鞋,比较容易打滑,他还踩到了李铭学和梁上楼时沥的水迹,登时拎着暖瓶手舞足蹈,还是沈秋戟在后面撑着顾绒的脊背帮他站稳,这才没让顾绒滚楼梯。 “台阶上有水,很滑,你小心些。”沈秋戟觉得己跟看子似的,一时半会都不放松对顾绒的注意。 “奇怪了,这楼梯上以前有水也没那滑啊。”顾绒站稳后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迹。 这一看,顾绒就发现水迹里隐约有些绿色的絮状物。 他半蹲身体仔细观察,最终认这些绿色絮状物是水藻,应该是李铭学和梁从湖里带上来的,顾绒刚刚就是踩到了才差点摔倒。 顾绒一开始蹲就是为了观察这些绿色絮状物 ,不过随后,他就发现比这个水藻更令他在意的东西——一个脚印。 人的脚沾了水,走过的地方就会留水迹脚印,这没什奇怪的。 但是顾绒看到的脚印,是一个依稀以看没有穿鞋,赤裸着脚踩过水,有明显脚趾形状走路时才留的脚印。 有什人会在大冬天的光脚在外面走来走去? 顾绒怔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立马起身,在楼梯上寻找这样的脚印,他从一楼找到楼,都只看到了这个脚印,其他地方要是不成型的水痕,要是被人踩乱的泥印,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这里怎会有这样一个脚印?”顾绒把己看到的脚印告诉了沈秋戟,“好奇怪啊。” “是有些奇怪。”沈秋戟拧眉,这脚印还是往楼上的方向。 顾绒虽然不愿事事疑神疑鬼,但目前这样的情况,怖的念头不受他控制的现,顾绒不禁猜想——会不会是有水鬼,跟着李铭学和梁回了他宿舍? 沈秋戟和顾绒现在早已培养了常人没有的默契,顾绒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沈秋戟几乎都猜到他在想些什。 于是他和顾绒说:“等会我回宿舍开个阴阳眼看看。” 顾绒抿唇道:“好。” 他拎着热水回去,立马就对上了李铭学和梁嗷嗷待哺的眼神。 顾绒拎着暖瓶给他接热水,沈秋戟则趁机用柳叶擦了眼睛,然后在宿舍内环视一圈,他甚至还去阳台和浴室都看了一遍,却没发现邪祟鬼怪的踪迹。 因此在顾绒求问的目光看来时,沈秋戟就对着他摇了摇头。 没鬼? 顾绒缓缓舒了一气,也得觉得是他想多了。 普通人哪有那容易撞鬼呢? 这个小插曲顾绒没有放在心上,沈秋戟虽然还在忙于思考那冥骨的问题,但因为对顾绒上心,悄悄在他宿舍门后面,以及李铭学、梁和顾绒的床底板都贴了一张辟邪符。 晚上入睡前,顾绒把床单给换了。 ——他几天每回宿舍睡觉,这床单在顾绒眼里已经脏得不看了,必须要换。 换床单的时候顾绒一掀枕头,就看到了沈秋戟放在他枕头的 桃花符,还特地收起放到一旁,等换好了床单又重新拿起,想要放回去,就怕这护身符没了沈秋戟又要嚷嚷他爱情如何如何。 不过乎顾绒意料的是,沈秋戟竟然阻止了他的动作,将桃花符扔掉说:“算了,别放了。” “为什?”顾绒很惊讶,打量的目视上上把沈秋戟扫了一遍,“你不想再给我的爱情护身了吗?” 这怀疑的语气就像是抓到了丈夫变心的证据。 “不是,之前是我想岔了,这是桃花符,是增加桃花运用的。”沈秋戟咬牙,不高兴道,“会给你加桃花运。” 沈秋戟甚至怀疑,那什颜娉还有顾香娘这种烂桃花,都是因为他的桃花符才被吸引过来的,他的符在普通人身上确有奇效,但在顾绒这里效果过头了。 顾绒又不傻,思考了会沈秋戟的话就明白了其中关系,目光复杂地看着沈秋戟道:“看来天气是真的冷了。” 沈秋戟都急着给己织绿帽子了。 沈秋戟也烦得很,觉得己得快点找回场子,就爬上床拥着顾绒说:“增加感情的方式有很多,我以换一种更好的。” 顾绒当然知道沈秋戟的这种法子是什。 他被沈秋戟亲得浑身绵软,当沈秋戟的唇落到他脖颈上时,顾绒又酥酥麻麻的打颤,身体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而本的逃避和躲闪。 这一动,外面的冷气就往被窝里,冻得顾绒打了个哆嗦:“别弄我了哥哥,冷风进来了好冷。” 沈秋戟掐住他的腰肢说:“怕冷你就别动,不动就没冷风了。” 顾绒和他求饶:“沈爸比,晚困了,您就让我睡吧。” 沈秋戟闻言眉尾微抬,不过顾忌着宿舍里还有两个幽怨盯着他看的电灯泡,终究没再对顾绒做什,从背后抱住顾绒睡,还说:“晚上冷,抱着睡一会就热了。” “真的吗?”顾绒用足尖碰了沈秋戟的脚背,发现沈秋戟一向温暖的身体,天低温竟然比他还低,“是你的脚还是凉的啊。” 分卷阅读117 沈秋戟那何止是脚凉,他心都是凉的,毕竟他刚从黑白无常那得知一个如此震惊的事实,这些话现在都还不对顾绒说,他将头埋在顾绒颈肩,低声道:“快睡吧。” 顾绒乖乖地应了。 然而睡去没多久,顾绒却忍不住转身推沈秋戟,想让他别抱己抱得那样紧。 沈秋戟“啧”了一声,问他道:“动什?” 顾绒小声嘀咕:“热了。” 沈秋戟体温根本不低,他真的冤枉了沈秋戟,这个年纪的男生本就精力充沛,沈秋戟还是个身体素质极好的体育生,而且从生物角度上来说,人的肢就算再冷,躯干也一定会是温暖的,除非那个人死了。 现在屋子里还开着空调,顾绒和沈秋戟又缠抱的那样紧,所以没一会就会觉得热。 沈秋戟闻言如法炮制,用脚去探了探顾绒的脚趾,然后骂他道:“热个屁,你脚还是凉的。” 顾绒为己辩解道:“……上半身热,半身冷嘛。” “你知道为什吗?”结果听了他这话的沈秋戟却忽然低低笑了笑,问顾绒道,“因为上半身都是肉,半身只有两根杆子,不对,是三根。” 顾绒还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沈秋戟说的第三根杆子是指什。 “你这都——”顾绒刚要骂沈秋戟这都开黄腔,简直流氓。 甫一声就听见李铭学和梁“咳咳”两声,便不敢再吭声,也不好挣开沈秋戟,就只那样被他抱着入睡。 也不知道是因为沈秋戟抱得太紧,还是因为白天在楼梯上见到了奇怪的脚印,和李铭学梁他从湖里带来的水藻,晚上顾绒就做了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绿帽子竟是己织的,小丑竟是我己。 第88章 梦里, 顾绒感觉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藻草裹住,湿润缠牵如丝絮的水绵侵入他的鼻间喉咙,堵得他难以呼吸。 他奋力的挥动双手, 终于像是离开了群体的魂魄,冲了这阵窒息难言的桎梏,待顾绒睁开眼睛, 就看见一个白发苍髯, 身穿玄色法衣的男人背对己负手站立,而男人背在身后的右掌里,则握着个半透明的盒子, 里面装满了七八根细 小玉白、正散着茫茫霜雾的骨头。 这种骨头顾绒白天才在黑白无常手里见过, 听说是什叫冥骨的东西。 顾绒还知道道教法衣颜色甚多, 其中以紫色和黄色为最上,袖衣角会用金丝或阴线绣各种在道教中寓意为吉祥的图案, 比如日月星辰, 烟云仙鹤,但黑沉如墨的玄色却见, 而这个男人身上的道袍, 所绣纹案还格外特殊, 像是几片……花瓣? 顾绒不禁朝前走了几步,想要将这些纹案看得更仔细些。 是他走近之后, 才发现在玄衣男人的前面,还躺着一个脸色惨白,唇无血色的小孩尸体。 那小孩从面颊到腹部,两手及双腿,都像是用刀划开了似的,肉片往两边翻开着, 里头内脏肌理清晰见,心脏甚至还在微弱地跳动——却不见骨头。 而顾绒上前,男人也跟着迈步上前,抬手打开盒子,将里头那几根玉白色的骨头放入小孩的肢和躯干,未几,那些玉白骨头便发壮大填满了小孩的身体,两边翻开的皮肉也逐渐围拢愈合,没有留半分伤疤。 小孩的脸色也从青白变得红润,胸膛渐渐有了起伏,最后眼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目,对上顾绒的眼睛——于是顾绒赫然认,这个小孩,竟然是年幼时的己。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顾绒怔怔地睁眼,只见窗外曦光明朗,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沈秋戟没躺在他的身边,不过宿舍里倒是听见他的声音,沈秋戟在和李铭学和梁讲话:“天天气还不错,你两个好点了吗?” 李铭学回答他:“感冒了。” “我鼻子,还头疼。”梁蔫蔫的声音也床底传来。 顾绒抱着被子坐起来,往床瞧了一眼,发现这三个人正围着一锅粥而坐。 “绒绒醒了啊。”沈秋戟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抬头发现顾绒睡醒了,就赶紧招呼他,“我把粥弄好了,快起来吃早饭。” 顾绒刷了个牙回到书桌前,沈秋戟已经把粥盛好,还连着调羹一块递给了他。 不过煮粥这种事以前都是顾绒做的,天沈秋戟竟然难得早起代劳,顾绒就问他:“你天怎起那早?” 沈秋戟说:“醒得早,睡不着就 起来弄粥了。” 实际上沈秋戟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等顾绒睡着之后,他就拿了手机,试图联系七叔,想询问一他有没有听过冥骨这种东西。 但是没成功。 他七叔依旧处于失联状态。 顾绒倒不清楚昨晚沈秋戟失眠是因为己,他尝了一沈秋戟煮的粥,发现味道竟然还不错。 他夸赞沈秋戟道:“挺好吃诶。” 梁也附和着顾绒说:“是啊,以前怎没发现沈老大这样贤惠?我还以为就二绒心灵手巧呢。” “区区煮粥,这简单的事,我还会做很多菜呢。”沈秋戟闻言又傲起来了,挑眉道,“再说不会真的有男生连粥都不会煮吧?” 李铭学闭嘴不说话。 也不知道他是被沈秋戟说中了,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力气开。 他和梁是真的倒霉,明明周就要考试了,却临时撞上这样的事。天李铭学和梁已经开始鼻头痛了,万一他后面病情加重,赶上周考试当天发烧,估计就只拿个及格分了。 所以李铭学和梁不敢托大,吃完了早饭就约着去医务室开药看病,有必要的话还想吊个水,这样也好的快些。 顾绒和沈秋戟还想送他两个去医务室,不过被婉拒了,李铭学和梁说他己去。 因此他俩门后,就只剩顾绒和沈秋戟待在宿舍里。 这种难得的二人时光,要是放在之前,沈秋戟肯定早就拉着顾绒偷起情来了,然而天沈秋戟忙于思索有关冥骨的事,顾绒也依旧沉浸在昨晚做的梦中,两人各捧着一本课本坐在桌前,皆是沉默不语,看似是在为周的考试做最后的冲刺,认真复习,实际上却是在发呆,于心里悄悄想着心事。 有很多人会在醒来之后渐渐遗忘梦里的事,除非那个梦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顾绒从梦醒到现在,已经过去快有两个小时了。 是梦里的一切他不仅没有淡忘,反而还越发清晰,就好像那一幕幕不是他的梦,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 顾绒抬起头,看向坐在他身边在看书的沈秋戟,问他道:“沈秋戟,你七叔常穿什颜色的衣服啊?” “月白蓝青都会穿些, 他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不过新年会穿红,他说这样显得喜庆些。”沈秋戟先回答了顾绒的问题,才侧头回望他,双目紧盯着顾绒,也问道,“你怎会忽然问这种问题?” 顾绒没有管沈秋戟的询问,紧接着又说:“那他会穿黑色吗?” “不会。”沈秋戟摇头,“他不喜欢黑色,也从来不穿。” 顾绒垂眼睫,又重新恢复沉默,几秒后才告诉沈秋戟:“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我记不记得小时候给我算命的那位老先生长什样吗?我昨晚……梦到了一个穿黑色道袍的人,我感觉,他就是那位老先生。” 沈秋戟闻言瞳孔缩了缩,声音带上了些焦急的情绪:“那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没有,我是背对着他的,他道袍上绣的图案很特别。”顾绒挥开面前的课本,翻一张速写纸,用笔在纸面上勾勒,将道袍上的绣样画,“是这样的,我觉得很像是某种花瓣。” 顾绒专业就和绘画相关,仅用了五六分钟,他就在纸上画了一个栩栩如生,身穿玄色法衣的男人。 沈秋戟盯着这幅画,按住画纸的指尖都摁来了白,继而抬头,视线锁着顾绒问:“你确定?” 顾绒笃声道:“是的。” “这个图案的确是花瓣,还是梨花。”沈秋戟深吸一气,一字一句给顾绒解释,“是我七叔所穿长褂上绣的图案之一。” 沈秋戟现在这些话,几乎就等于在说顾绒梦到的那个老先生是他七叔。 顾绒蹙起眉头:“你不是说,你七叔年纪不大吗?” 梦里那个男人虽然没看见正脸,但他又是白发又是长髯,看上去真的很老了。 “是不大,小时候为你改名的那位先生,也绝不是我七叔。”沈秋戟也觉得谜团越来越多,“况且我之前就问过他,他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这到底是怎一回事?你知道我还梦到了什吗?”顾绒更困惑了,“我梦到了我小时候,但我却是具尸体,那个老先生将我开膛破肚,将昨天我在坟山那见到的,什所谓的‘冥骨’放到了我的身体里,然后我就活了过来。” 说完,顾绒为了缓解屋子里越来越寂静的气氛,还扯了唇角,像是讲笑话和八卦似的, 把这个荒诞的梦境讲给沈秋戟听:“你之前还说过我骨重和我命相不符,而这个梦做得有模有样,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沈秋戟默然不言,墨如点漆的双目凝望着顾绒。 顾绒愣了几秒,一个不思议的念头忽然在脑海中急速闪过,己特殊的引鬼体质,诡异的复活力,和他妈妈从小那样紧张他,近乎监视一般的态度,貌似也都有了答案。 他呆呆道:“这不。” 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而顾绒见沈秋戟没有流露多惊讶的神色,就问他:“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沈秋戟承认道,“你妈妈也知道,不过她也不清楚那位老先生的具体身份,更不知道他是用什骨头给你续命的。” 顾绒脸上的神情越发呆滞了,沈秋戟以为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双眉责地皱起,要和顾绒道歉:“对不起,这件事我帮着阿姨一起瞒着……” “没事,我不怪你,我只是有点震惊。”顾绒抬腕挥了挥手,拦沈秋戟剩的话语。 毕竟死亡的次数多了,顾绒现在的心态越发平和,这个消息于他而言不过是又多死了一次的而已,顾绒担心的是,这样来看顾香娘和黑白无常“举报”他的话,就不算是胡诌,而是事实。 “怎办啊沈秋戟?”顾绒丧着脸和沈秋戟求助,“我不会真的被黑白无常给抓走吧?” 沈秋戟安慰顾绒:“目前来说应该不会,不过要彻底没有后顾之忧的话,还是需要找到为你换骨续命的那位老先生。” 分卷阅读118 “真找到吗?”顾绒问他,“黑白无常也说了,那个骨头活人都摸不着,那位老先生真的是人吗?” 沈秋戟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顾绒和沈秋戟以为是去医务室的李铭学和梁回来了,就先暂停话题去给他开门,结果门打开以后,站在外头的却是俞金海。 顾绒觉得俞金海这厮遇鬼撞邪的频率和次数不比己低,所以他每次过来敲门,还没开顾绒就觉得肯定是又有什怪事发生了。 而俞金海见门开了,第一句话就是问他:“顾绒,你宿舍漏水吗?” “不漏啊。”顾绒说,“你宿舍漏水吗?” “我宿舍都快漏成筛子了。”俞金海探头往他宿舍看了一眼,发现里头整洁干燥,无比羡慕道,“哇,你宿舍真没漏水,为啥啊?” “真的?”沈秋戟不信,拉着顾绒去418宿舍看了看,“我去瞧瞧。” 进了418宿舍后,他才发现俞金海的话虽然有夸张成分,但和事实差距也不大——他宿舍整个天花板,还有墙壁,都完全被水浸湿了,呈现一种晦暗的灰色,与419宿舍里干燥雪白的墙壁完全不一样。 顾绒用手戳了戳418宿舍的墙壁,指腹摁去,再抬起来就留一个带着指纹的小坑,这墙上刷的腻子都被泡软了,天花板上还有几块地方都现了水迹莹润的反光,时不时就落几滴水珠,见漏水有多严重。 “是不是上回修你宿舍的浴室哪根管子没接对啊,怎漏得这样严重?”顾绒有些震惊,“你和阿姨说了吗?” “说了啊,结果你猜怎着?”俞金海感慨道,“不止是我宿舍漏,我听阿姨说咱这栋楼几乎每间屋子都在漏水,就你宿舍,还有叶桦和他隔壁的317,以及六楼的三间宿舍没漏。” 听着漏水的范围那广,顾绒倒是小小的松了气,如果就单是418宿舍漏水,那他就需要考虑是不是俞金海又撞邪了。 不过按现在来看,现在特殊的反而是他这几间没有漏水的宿舍咯?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想,顾绒惦记着己昨天在楼梯间见到的那个水脚印,思忖片刻后还是想提醒一俞金 海:“你……” “嗯?”俞金海闻声望向他,“咋了?” 顾绒却想不怎要怎样委婉地暗示他:“要考试了,睡点觉,加油复习吧。” 其实顾绒是想说晚上不要睡得太死,是这句话怎听怎奇怪,结果换了一种说法后好像也没正常到哪去。 “睡个屁呀。”躲在床底书桌前坐着的邰一诚听见顾绒的话,指了指天花板说,“这水漏得这严重,床一会就被搞湿了,怎睡?通宵复习算了。” 谁知邰一诚的话给了俞金海灵感:“要不再去你宿舍打一次地铺?你宿舍不漏水啊。” “以啊。”顾绒并不反对,“但是李铭学和梁感冒了,冬天地上冷,他应该睡不了地铺,而且有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最近好多人和这个水过不去啊。” 邰一诚和俞金海记起来了,这两倒霉孩子昨天回学校的路上掉湖里了,还来他宿舍借了浴室洗澡呢。 “好,既然他感冒了,我就不去你宿舍打扰他休息了。”邰一诚和俞金海毫不留恋,将主意打向另一个熟人,“我去叶桦宿舍打地铺。” 如此大范围的漏水宿管阿姨肯定不耽误,当天就加急找来了水管维修工人,排查宿舍楼的水管问题。 是水管维修工人花了一整个午的时间将宿舍楼所有管道都排查了一遍,也没找到哪里漏水,这样的潮湿程度又无法将所有原因都归结于冬天天气的湿冷,毕竟还有几间宿舍是干燥的,简直奇了。 因为找不原因,水管维修工人只先回去,说是明天再带些工具过来检查,顺便观察一没漏水的几间宿舍到了明天会不会遭殃。 去医务室的李铭学和梁天黑了才回来,两人手上都贴着挂水后用来止血摁压的医用胶布,所以不用问,顾绒都知道他是去挂了水。 而他两个的脸色,好像也比天早上刚起来那会看着好些了,果然输液病情是会好的快些。 李铭学大概也是从宿管阿姨那听说了宿舍楼漏水的事,所以一进门就问:“二绒,沈老大,咱宿舍漏水吗?” 沈秋戟回答他:“不漏。” “哦,那就好,我现在 见了水就害怕,连澡都不想洗了。”李铭学把从食堂带回来的饭菜打开,在桌前吃着。 “我也是。”梁也样带了一份饭菜,嘴里还嚼着肉呢就说,“水都不想喝了。” 顾绒听得乐了:“那你不是会渴死?” “喝肥宅快乐水啊。”梁把己买的乐拿来秀了秀,然后打开咕了一大,还发满足的喟叹,“这不比水好喝?” “你不是还在感冒,这几天就喝热水吧。”顾绒笑了笑,抱起睡衣和浴巾往浴室走去。 即便是冬天,他也是每晚都要洗澡的。 再说冬天洗个热水澡多舒服呀,就是刚脱衣服那会有点冷,况且对顾绒来说,冷在洁癖面前不值一提。 进浴室后,顾绒先把浴室通风的窗关上了,然后开始脱衣服——不关窗的话,冬天的冷风嗖嗖地往屋子里,吹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很冷的。 加上宿舍里又没有浴霸,所以顾绒冬天每次洗澡都是先把窗关上,然后等脱完衣服放热水后,再把窗打开通风,这样既不会冻到,也不会因为空气不流通而在浴室里闷晕过去。 顾绒按照惯例做了,再次把窗打开后站到淋浴头底,开始往头上抹洗发露。 他听着淋浴花洒中的水落在地上发沙沙的声音,见蒸腾氤氲的雾气很快就把浴室弥漫成茫然的一片白,视线被雾气阻挡,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不过顾绒始终睁着眼睛不敢闭眼。 背疴那回的经历,让顾绒对洗澡闭眼这件事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现在只有在用洗面奶的时候会闭一眼睛,但是闭眼持续的时间很短,为此他还特地换了更温和的洗面奶,以在洗脸过程中睁眼的那种——就是怕再有个鬼洗澡时绕着他踩水转圈。 不过冬日洗澡是真的很舒服,顾绒被温暖的水流冲刷着全身,渐渐的放松了心弦,到了冲洗头发的时候,顾绒特地往后仰高了脑袋,就怕水和泡沫进了他的眼睛。 谁知这一抬头,顾绒透过朦胧的白雾,忽然间看见浴室通风的窗,不知何时又被关上了,以至于浴室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是顾绒记得,他明明在放热水后就打开了窗的啊。 难道天他忘记 了吗? 顾绒有些疑惑,他蹙了蹙眉刚垫起脚尖,要去把那个窗打开,结果从淋浴花洒里喷的水,陡然间变得寒凉无比,像是才融化的冰水兜头泼。顾绒被浇得透心凉不说,淋浴花洒水流还突然变大了,像是利箭似的往顾绒眼睛里射去,瞬间就浸得顾绒睁不开眼。 这是没热水了? 顾绒被冻惨了,不断抽着气打哆嗦,这种没热水的情况夏天时也现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但是这一回顾绒还没睁开眼睛,就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他听不到水落在地上时哗哗的声音了。 己的脚踝像是被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如踩在没过脚踝的水里似的,而且水上涨的速度还异常之快,一吸气的功夫就到了膝盖,再呼气,那水又没过了他的腰部,等到顾绒睁开眼睛时,水已然漫至他的胸。 原本用来水的侧坑仿佛失去了功效被堵住,所以水流不去,顾绒立马伸手要去开门,然而他宿舍浴室的门是向里开的,当浴室里积满水时,水的压强便使得顾绒几乎无法从里面将门打开。 “沈秋戟!” “梁!李铭学!” “救命啊——!” 顾绒一边喊着室友和沈秋戟名字的求救,一边拿了洗发水的瓶子去砸门,这时水已经多得把顾绒浮起,他连地都快踩不到了,水的阻力那样大,顾绒光是摆动手臂都很困难,更别说要用洗发水瓶子把浴室门玻璃打碎。 外面也没有任何人给予顾绒回应,此时的浴室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空间,没有任何声音够传去,淋浴花洒中还在不断喷洒极冷的冰水,冻得顾绒浑身麻木。 他打着哆嗦,靠墙上的壁架努力让身体浮起来,呛了好几水的时竭力伸手朝浴室通风的窗探去,想将这扇窗打开,这样的话水就始终无法满浴室,顾绒还有救的机会。 这一计划施展的也很顺利,这扇平时轻松一推就打开的窗几乎耗尽了顾绒所有的气力,不过好歹是打开了的。 源源不断的冷风夹杂着些许腥气窗外入,扑到顾绒脸上,冷得人牙齿上打架,他却贪婪地深深吸着这些够让他活命的空气。 顾绒扯了扯唇角,刚要露 一个暂且得救后的轻松笑容,结果唇角才扬至一半,他就看见一双被水泡得肿胀不堪,呈人观的肥大手臂面前的水里伸,移向窗。 然而把这扇顾绒用来救命的窗给再次关上了。 顾绒睁大眼睛,唇瓣颤抖无声了喃了几句“不要”,求生始终是人的本,顾绒也顾不上去管这只多的手是哪里来的,急忙再次朝窗伸手要开窗。 但那双关窗的手岂如顾绒所愿? 转了个弯掐住顾绒的脖颈,一个长满黑发的头颅也从水里探,水面,的头发顺着水流荡漾,像是水藻一样裹住顾绒往沉;而水面上,顾绒却湿漉漉的发丝中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尸体的主人双唇大张着,像是死前也曾拼命的呐喊求救过但是没人听到的呼唤——就像这时的顾绒一样。 的手摁着顾绒朝水压去,被压进去的刹那,顾绒透过不甚干净的水,看见己面前漂浮着一具极其庞大的尸体,也跟着顾绒一块沉了来,而那张原先大张的嘴,此时却往两边高扬着,露一个满足的笑容。 窒息的感觉使得顾绒肺部如火烧般炙痛,这样的折磨中,顾绒恍恍惚惚想起昨天李铭学和梁回来后还劝过他学游泳,彼时他说己不会游泳,就不会靠近够淹死他的地方。 而顾绒也是真没想到,在浴室洗个澡也被淹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绒:为我收尸的时候,请给我穿衣服,谢谢。 第89章 “啊嚏!” 梁打了晚第十九个喷嚏, 眼看马上就要破二十了,李铭学虽然也在打喷嚏,但次数都没梁这多, 一只手就数完。 最重要的是,梁把己的抽纸给用完了,他从医务室回来的路上又没买, 现在就只借用李铭学的。 而在大学住宿过的人都知道, 抽纸是一种多宝贵的不再生资源。 你一百块钱放桌面上,摆一周室友都懒得拿,但是如果放的是一包抽纸, 那三天内抽纸肯定就没有了。 所以现在李铭学见梁又刷刷地抽了他三张纸, 肉疼无比, 欲言又止道:“你是不是病情比我还严重啊?要不然我俩晚和宿管阿姨请个假,再去医 院急诊看看?” 分卷阅读119 “不用了。”梁擦擦鼻子后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我就是觉得冷, 所以才一直在流鼻涕。” 梁不提还好,一提起李铭学也觉着屋子里的温度好像比先前低了不:“确实, 我也感觉有点冷, 明明空调应该是开着啊。” 李铭学也问沈秋戟:“沈老大, 你有没有觉得宿舍变冷了,是不是空调坏了啊?” 沈秋戟坐在铺的桌子前, 他正在画符。 空调的热风向来都是上面比面热,越是往,就会觉得空调开了跟没开区别不大,不过空调运行时动静挺响,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梁现在就躺在被窝里,空调就在他身后的墙上, 一回头就瞧见。 沈秋戟听见李铭学问他话,还未开,就听到梁震惊的声音:“我草?天花板上怎这多水?咱宿舍也漏水了吗?” 闻言沈秋戟执笔画符的动作顿时停住,也抬头朝宿舍的天花板望去,这一看,三人就发现他宿舍的墙顶不知何时也像418那样,被水洇成了昏暗的湿灰色。 且越是靠近浴室,这样的湿润便越是浓郁,水滴凝聚成珠,摇摇欲坠的悬在墙体方。 墙体在短时间内要被浸透成这个样子,漏水量一定非常大,到底是从什时候开始漏水的,为何他都没有发觉?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他宿舍的天花板还是干燥的啊。 不过几分钟前,顾绒刚进浴室要洗澡。 算算时间,顾绒现在应该还在洗澡吧?浴室为什好像没水声了? 沈秋戟瞳孔微缩,也不管还在讨论天花板的李铭学和梁,扔掉笔抄起己搭在椅背上的浴巾就立刻朝浴室冲去,他都没有敲门,直接就攥着门把将浴室的门拉开。 一瞬,被封锁的满室水就如浪,兜头朝沈秋戟砸来,而沈秋戟就站在门,双腿未曾往后退一步。 李铭学和梁的注意力也被哗啦啦的水声也吸引住了,他一扭头,就看见浴室的方向冲好多水,顷刻间就把他宿舍给淹了,脱在床的鞋都在水的浮力作用飘了起来,如小船在悠悠晃荡。 “这又是咋了?”梁瞪大眼睛,“咱宿舍水管炸了?” “咳咳咳……” 回答他的是顾绒呕水咳呛和一阵没有积水阻碍传音终于够响起的铃铛声,其中顾绒咳声着实有些撕心裂肺,咳的时还在呕吐,给了李铭学和梁一种顾绒肺都要跟着呕来的错觉。 抱着顾绒的沈秋戟更是心疼的不行,己浑身湿透却没功夫管,用浴巾包裹住顾绒,正拍着青年的脊背给他顺气,他的手刚抚上顾绒的脊背,就发现顾绒身体僵冷的厉害,他抱着顾绒,就像是抱着一块冰。 而终于从浴室里来的顾绒刚看到沈秋戟时眼底还迸发了获救的欣喜和希望,没过几秒眸光却骤然灰暗去,顺过气来后也一言不发,仿佛失去了所有思考力一样,双目呆滞地望着己的面前的沈秋戟。 这副模样不用多问,沈秋戟都猜到顾绒肯定又在浴室碰到了鬼,只是不知道这回那鬼到底长得有多吓人,又或者对顾绒进行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才把人吓成这样。 沈秋戟紧拧双眉,寒冷锐利的目光在浴室里来回逡巡,惜他什都没看到,并且感恶红线铃渐渐弱去的铃声也在告诉他,那个邪祟消失了。 “顾……” 沈秋戟扶着顾绒的肩膀,低头望着他刚想问问顾绒现在身体怎样了,刚才浴室中又发生了什是,结果才声念了顾绒的姓,他就见怀中的青年嘴唇颤抖,眼位逐渐泛红,眼眶中也聚满了泪水,眼睫眨晃两便成串成线滚落腮边:“杀了我……” “什?” 沈秋戟好久没见顾绒哭过了,他也从来就见不得顾绒哭,青年落的眼泪就像是够灼伤他心脏的利器,每次哽咽抽泣的委屈哭声也如一只无情的手掌,将他的心脏反复攥紧蹂躏,沈秋戟更急了,却还是得放软声音轻声哄着顾绒,怕他继续受刺激:“怎了?我就在这里,没事的。” 顾绒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绝望的打击一般嗷嗷大哭,都忘了己还要在李铭学和梁面前保持面子,永不落泪的坚持:“呜呜呜求求你了,现在就杀了我吧!” “沈老大,二绒到底怎了啊?”这子连李铭学和梁都被顾绒这凄惨的哭嚎声给吓到了,甚至都有些想不顾病体,蹚着现在宿舍地面上的积水赶到浴室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事。 顾绒现在就一件浴巾裹 着身体,他来也也没什用,于是沈秋戟微微扬声道:“我在的,你不用过来。” 说完,沈秋戟就赶紧他的衣领被顾绒揪了一,他连忙低头,看见顾绒靠在他怀里哭得身体都在抽抽,无比绝望地说:“我喝了水……” “喝水怎了?” 沈秋戟没想到顾绒不提鬼,张唇第一句话竟然和喝水有关的事,他也更不明白喝水怎就令顾绒这样伤心:“你之前不是还和梁说,人不喝水会死的吗?” “我喝了浴室的水!”顾绒哭得更响了,“喝了那里的水,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啊啊……” “浴室的水怎——” 沈秋戟更疑惑了,抬眸看向浴室,话才说了一般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知道顾绒在哭什了。 几乎大部分学校的宿舍,浴室和厕所都是在一间屋子里的,他宿舍就是这样。 而侧坑在这样设计,就承担着水的责任……换句话来说,如果浴室里的水不去,那肯定是厕所堵了。 虽然现在浴室已经不堵了,水位因为侧坑以正常落水正在不断降,但冲方才他一开门就被浴室里的水从头打遍全身的盛况来看,浴室里刚刚肯定积满了水的,顾绒就在这样浴室里被水泡着不说,甚至在不得已之喝了好几水…… 人在临死前的求生欲望会压倒一切,顾绒那会在浴室里也只想着活命,根本没有功夫去关注其他的事情,但是等他获救之后,那些被求生欲望暂且压的情绪和记忆就会席卷而来。 所以别说是顾绒,就算是沈秋戟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刹那,喉结也忍不住动了动,拼命吞着水才忍呕吐的欲望——他都只是被浴室水給弄湿了全身,还没真的喝水,光是想象都这样恶心,一向有洁癖的顾绒没有当场撞死在墙上,已经是很爱惜己的生命了。 但得知顾绒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般绝望后,沈秋戟虽然很心疼,却也忍不住有些想笑,他唇角甚至微微扬起些,好在顾绒看不见,他也赶紧抿平嘴角,想把顾绒哄好。 只是沈秋戟也实在想不现在己要说什话,才让顾绒重新燃起对生命渴求,笨拙地抱紧顾绒,反复劝他:“好了好了,别哭了。” 放在以前,被 浴室水弄到浑身湿透的沈秋戟肯定也会是顾绒的嫌弃对象,顾绒现在嫌弃己嫌弃的要死,恨不得大一瓶消毒液,己身上也没干净到哪去,哪里还会去管一个沈秋戟? 这大冬天的,前面才有李铭学和梁这两个得了重感冒的倒霉蛋,沈秋戟就更不敢让顾绒不穿衣服在外面逗留太久,扶着他站起说:“绒绒,你身上很冷,我先陪你再洗一个热水澡吧。” 此刻顾绒除了死啥都不想干,仍由沈秋戟摆弄他,不过他还是想要再洗一次澡的,沈秋戟说完这句话后,终于从顾绒那里得到了除“想死”以外的回应了:“好……” 答应完他又哽咽两声:“洗完再杀。” 沈秋戟:“……” 李铭学和梁听了半晌,大概也明白了顾绒在哭什,他见顾绒一一个“要杀”,样不敢吭声刺激顾绒,还催促着沈秋戟赶紧去陪顾绒洗澡。 而沈秋戟好不容易有了共浴的理由,却也因为忙着哄人都生不什绮念,洗完澡来后沈秋戟又给顾绒拿睡衣,吹头发,再给顾绒喂感冒药,最后扶着他上床躺,前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看得李铭学和梁是瞠目结,惊叹爱情的伟大。 且作为现在宿舍里唯一一个不是病号的人,沈秋戟还得负责清扫拖地,等他彻底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整了。 他爬上床一看,顾绒还睁着眼睛没睡觉呢。 青年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神情呆滞,面如死灰,一副“别看我还在喘气,其实我已经死了”的绝望模样。 沈秋戟摸摸枕头,发现还是湿的,估计刚刚顾绒又默默流了会眼泪吧——这一波,顾绒真的绝惨。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沈秋戟把顾绒捞起抱在己怀里,又抚着他的脊背和后脑勺哄人。 顾绒眼眶又倏地变红:“是这一个晚上,我却需要用一生去遗忘和治愈。” 众人:“……” “唉,这也是真是……”梁闻言也忍不住感慨,“我以为我和李铭学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二绒你比我还要倒霉啊?” “我宿舍的浴室是怎回事?厕……水道堵了吗?”李铭学顾忌着顾绒的情绪,连侧坑两个字都不敢提,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而且水积了那多门打不开的话,二绒你以叫一我的啊,我听到了肯定就去救你了。” “我叫了,你听不见……”顾绒把脸埋在沈秋戟怀中,又呜呜地哭了两声。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以后我天天陪你洗澡。”沈秋戟把所有罪责和过错都揽到己身上,还想了彻底杜绝这种意外的办法,“李铭学和梁肯定都理解的。” 顾绒闻言哭声都跟着哽了几秒。 李铭学和梁也样像喝了马桶水一样被噎得说不话,觉得沈秋戟的话没毛病吧,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他还不反驳,毕竟顾绒都因为这件事想杀了。 “先睡觉吧。”沈秋戟抬头摸了顾绒的额头,发现青年的体温竟然比他还高,明显已经发起了低烧,“你身体好像都发烧了,明天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顾绒受了惊吓,又熬了那久,其实到现在神志已经模糊不清了,听着沈秋戟的话也还在惦念“杀”的事,喃喃道:“烧死算了……” 李铭学和梁听得默默扯被,他学校前几天女生宿舍好像才疯了一个女的,别明天起来顾绒也疯了,两人一致认为或许明天沈秋戟除了要带顾绒去医务室以外,还得去看看心理医生。 第二天起床后,他发现顾绒疯到是没疯,但是人已经傻了,生活不理,穿衣是沈秋戟帮着穿的,早饭也是沈秋戟帮着喂的,沈秋戟跟照顾瘫痪病人一样伺候着顾绒,说话还温声细语的哄着,李铭学和梁从昨晚的惊叹、震动,到早已经变成了佩服、麻木,甚至还有几分羡慕。 而昨天去医务室的两人队伍,到天已经成了宿舍团建项目。 沈秋戟门前又摸了摸顾绒的额头,发现没昨晚那烫了后松了气,找了围巾给顾绒系好后牵着他楼。 路上沈秋戟瞧顾绒眸光暗淡,走路磨磨蹭蹭闷闷不乐的样子,终于想到要怎哄人开心了,他问顾绒:“绒宝,你这几天病了,估计天天都要来挂水,我看你走路也辛苦,要不然我给你买个轮椅,电动的那种?” 顾绒记得电动轮椅这件事,那是他在市医院时说的,彼时沈秋戟还劝他说生命在于运动呢,没想到现在却是他提议着要给己买电动轮椅。 而且他语气很认真,听着不像是开玩笑。 “……你还记得啊。”顾绒扯了扯唇角,声音因为哭久了加上鼻而瓮声瓮气的,听着真是委屈又怜,不过好歹终于肯笑了。 于是沈秋戟也跟着他一块笑:“你还真惦记着那个轮椅啊,一说你就笑了。” “那你真给我买吗?”顾绒瞅了他一眼,抿唇道,“肯定很贵呢。” 沈秋戟都没犹豫一,直接就说:“你想坐的话我就是去贷款都要给你买啊。” 李铭学和梁走在他后面,更羡慕了,觉得这就是真爱吧。 不过顾绒还真被沈秋戟哄得没那难过了,虽然他现在还是觉得恶心想吐,时不时就干呕两声,和之前沈秋戟吃了鬼后的“孕吐”反应是一模一样。 医务室距离男生宿舍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的脚程,他都走到一半了,忽然瞧见前方有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朝宿舍这边冲来,定神一看,竟然是医务室的校医。 他脸上戴着罩看不清表情,跟在他身后的保安却是满脸震惊和焦色。 这样的表情,加上他奔跑的方向,沈秋戟、顾绒还有梁他第一反应就是——男生宿舍事了。 分卷阅读120 校医都往宿舍这边跑过来了,他现在去医务室也没用,况且几人也有些好奇男生宿舍到底了什事,明明他楼时什动静都没听到啊,所以人足尖一转,又转身赶回宿舍。 才踏进宿舍楼,他就听到了嘈杂的喧哗声—— “我草!我草!” “604有个男生死了!” “什!真的吗?怎死的?室友杀的吗?” “不知道,看着像是淹死的。” “……” 再顺着楼梯往上奏,好多男生站在三楼走廊处,把一间宿舍围得几乎是水泄不通,热闹的动静甚至让人都感觉不到覃城冬日的寒冷了,而校医和保安费了好大劲才拨开人群走进宿舍。 沈秋戟和顾绒看清那间宿舍的门牌号的刹那也愣了一瞬——事的是317宿舍,叶桦隔壁那间,也是昨天俞金海告诉他没有现漏水情况的宿舍之一。 此刻俞金海和邰一诚就站在316宿舍门里,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看来他俩果真就像昨天说的那样,跑到叶桦的宿舍打地铺了。 顾绒和沈秋戟挤不进317,就只等道316门找俞金海和邰一诚,询问他情况:“怎回事啊?” 俞金海脸色青青白白来回变,邰一诚也扶着门面色难看,最后还是叶桦冷静地告诉他:“317有个男生死的,是隔壁1班裴宇。” 裴宇的尸体是天早上,他室友纪燿在浴室发现的。 纪燿和裴宇是对床睡的人,天早上他醒的很早,起来后发现裴宇不在床上,但是纪燿记得昨晚裴宇是回宿舍了的——裴宇家里挺有钱的,和邰一诚家差不多,但邰一诚看着是有些纨绔子弟的样子,不过他逃课的次数还没许嘉、尹琛他多,简直以算是好学生了,而裴宇却是个实打实的玩咖。 他经常夜不归宿,不是在外面通宵喝酒蹦迪,就是和妹子开房打炮,纪燿作为他的室友没在查房时于阿姨面前给他打掩护,所以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而昨天裴宇回来时,纪燿感觉他整个人都怪怪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说,头颈一直来回左右摆动着着,看上去很嗨,凑近看他瞳孔还有些扩大,额角都是细密的汗,一直在找水喝。 纪燿和他说话,裴宇的回答也是颠三倒的,语不成句,纪燿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喝醉了,事实上纪燿也确实在裴宇身上闻到了酒味,不过并不浓。 随后裴宇把鞋子踢掉往床上一躺,被子拉起连衣服都没脱就打起了呼噜。 纪燿就没管他了,洗漱完后早早的上床睡觉——昨晚他通宵打王者荣耀一宿没睡,天困得要死,不然他也不会早睡的。 等睡到后半夜时,纪燿被裴宇床的动静给吵醒了。 裴宇了床就往浴室走去,先上了厕所,又打开淋浴头开始洗澡。 听到这里纪燿就知道裴宇大概是酒醒了,他以前也是这样,喝醉回来先睡一会,酒醒了就开始洗澡,也不管室友有没有在睡觉,饶是和他关系还不错的纪燿也因为这件事和他吵过架,裴宇从来不听劝。 另外两个室友也被裴宇半夜洗澡的声音吵醒了,低低骂了两声“操”,纪燿知道劝不住,听着声音也烦,就把被子往头上一拉,蒙头盖住就继续睡了。 这一觉不太安稳,纪燿后半夜又听到“啪啪”的脚步声,还有水淅淅沥沥滴落的声响,好像有个浑身湿透的人在宿舍里走路似的。 脚步声从门浴室那边传来,是一转眼就绕到了纪燿的床边,但是声音异常的近,几乎就想在纪燿的耳畔,再一细听却又离远了些,方向变为头顶。 纪燿被微微吵醒后觉得蒙在被子里睡很闷,就把被子掀开了。说来也是奇怪,他掀开被子后脚步声就停了,与此时,纪燿感觉一滴水落到了己脸上。 ……他宿舍也漏水了? 纪燿没在意,睡得更深了。 结果睡醒后睁开眼睛,纪燿却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他大叫的声音把另外两个室友吵醒了,另外两个室友睁眼前还不耐烦,睁开眼睛后却也和纪燿一样叫骂道:“我草,这是啥啊?” 三个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宿舍的天花板。 ——上面满是湿润的脚印。 一个个,一堆堆,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间屋子,天花板、墙侧……到处都是,好像夜里有个浑身湿透的人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倒立着在天花板和墙侧走过路一样。 宿舍楼在漏 水这件事大家昨天都听说了,他还讨论过说己宿舍挺幸运,没有漏水,谁知一大清早起来却瞧见这样骇人恐怖的景象,这一刻三人都觉得还不如和其他宿舍一样漏水的好。 纪燿想起了己昨晚半梦半醒间听到的脚步声,又想起落在己脸上的水迹,脑海中瞬间脑补了一那个的画面,脊骨便霎时蹿起一股凉气,他汗毛倒竖,打了个冷颤,震惊过后就急忙坐起身,又发现对床空荡荡的,裴宇没在上面躺着。 三人在宿舍里喊了几声“裴宇”也没等到名字主人的回应,于是他赶紧起来,两个室友直接冲门,去楼想去找宿管阿姨说一他宿舍里这些诡异的脚印。 而纪燿则往浴室去——他肚子痛,想上厕所。 谁知一打开门,他就看到浴室里有个身体极度膨大,像是泡发了面条般的男生,浑身赤裸,头埋在侧坑里一动不动。 纪燿被吓呆了,连惨叫声都发不。 即便看不到男生的正脸,纪燿也知道,这是他的室友裴宇。 作者有话要说: 绒:我脏了,我脏了! 沈:没事我还是爱你的。 第90章 317宿舍就住着个人, 如三个人都好好的,浴室里那个除了裴宇还是谁呢? 要知道覃城大学的宿舍门质量还是挺不错的,又厚又结实, 并且不易变形,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每回开关门时都会发阵“嘎吱嘎吱”的动静,这就导致了一个宿舍开门, 该宿舍两边的邻宿都听到其动静的问题, 更别说是住在这间宿舍里的学生。 因此这个死在317宿舍的男生如果是其他宿舍的人,那他半夜进来时纪燿他一定听到开门的声响。 但是纪燿他并未听见。 所以,他只有是裴宇。 昨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 现在却已经死了, 死状还如此诡异——皮肤青莹透, 似乎一戳就爆腥臭腐烂的尸液,完全不像是昨晚才去世的人, 倒像是那种泡在水中死了七八天, 已经呈人观高度腐败的尸体。 然而这也引了另外一个问题——昨晚纪燿听见的那阵脚步声,是裴宇弄来的吗?裴宇又是以怎样的方式, 他是死前, 还是死后……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踩那多脚印的呢? 想到这里, 纪燿又怔怔地抬头,忍着恐惧想要再看一眼墙上的脚印, 但仰起头后纪燿却发现他的宿舍也开始漏水了。 317整间宿舍所有的墙壁现在都变了漉漉的湿灰色,那些脚印然也跟着全部消失,如被人刻意隐去的行踪,此再也看不到存在的痕迹。 纪燿又听到了那阵脚步声—— “啪嗒啪嗒……” 步子重而明显,像是一个打着赤脚,浑身浴水湿透的人走路时发的声音, 纪燿放平视线环顾左右,并未在317宿舍内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再继续凝神细听片刻,纪燿终于发现这阵脚步声是从他头顶处天花板的方向传来的。 这个认知让纪燿瞳孔剧烈颤动,他不敢抬头,然而一秒,一滴冰冷的水珠却砸落在他的头顶正中央。 随后又是两滴、三滴……越来越多,寒冷沁神,和昨天晚上他半梦半醒间,那些水滴落在他头顶的感觉一模一样。 就好像此时有个浑身是水的人和纪燿头对头,正倒立着站在天花板上。 明明317宿舍的大门是敞开着的,纪燿却觉得己除了水滴落的声音以外什都听不见,在这样的死寂的气氛中,他惶然无措地想要站起来,但当纪燿的目光移动到浴室时,他却忽然发现,浴室里裴宇的尸体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猩红色的丝雨伞。 殷艳如血,是裴宇在酒吧里新认识的一个妹子的雨伞。 纪燿记得裴宇暴雨的那天早上,就是撑着这把红丝雨伞回来的,这伞是太阳伞,根本不具备挡雨的功效,裴宇撑着回来后伞是湿的,他全身也是湿的。 裴宇回来后就将这把伞打开放在屋子里,用空调热风吹着,说是要吹干,他明天还要去酒吧蹦迪,要把这把伞还给人家妹子呢。 纪燿看着这把撑开的红伞却觉得很不舒服。 他想让裴宇把伞关了,因为他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室内打伞,会招鬼。 但是裴宇不愿意,戴上耳机后假装听不见他的请求,和隔壁316的人连麦打了一夜的游戏,天快亮时他才睡,午又去了。 而室内打伞到底招不招鬼,纪燿不知道。 他现在就想知道,裴宇那大一具如泡发面条般肿胀膨粗、几乎满了整间浴室让纪燿怀疑等警察来时否将其以全尸姿态运浴室的尸体,为什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纪燿呆呆地站在浴室门,伸手摸了一把从头顶流到脸上的水,待把手掌从脸上挪开时,他就发现己满手都是青黄相间的黏腻稠水,恶臭难闻。 这是尸液。 纪燿麻木地扬起脑袋,便对上了裴宇那张眼球圆突,死不瞑目的尸体面容——裴宇和他都是样姿势:站立,仰头,瞪眼,然后时长大嘴,发最为惨烈和绝望的呐喊。 “啊啊啊啊——!” 男生宿舍楼清晨的平静就这样被打破,纪燿的叫声几乎把三楼的人都给惊醒了,恰好这时317的另外两个学生也已经带着宿管阿姨上来了。 一进屋就他看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纪燿,和头埋在厕坑,已然死去的裴宇。 这子宿管阿姨也差点跟着一块晕了。 隔壁宿舍的俞金海和邰一诚叶桦他听到动静也开了门,俞金海才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就差点吐了,叶桦比较冷静,拿手机报了警,宿管阿姨也打电话把保安和校医叫了过来。 分卷阅读121 直到现在,邰一诚都不接受己昨晚睡觉的宿舍旁边死了一个学生,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死去:“他怎……是那样的姿势?” 顾绒脸色样难看,他甚至觉得如果昨晚不是沈秋戟打开了浴室的门,他也会以这样姿态,被室友发现尸体。 俞金海扯着己的头发,有些崩溃的问:“他是淹死的吗?” “在浴室淹死?”另一个还没看到裴宇尸体的学听见俞金海这话,就反问他道,“你在搞笑吗?” 结果等他看清裴宇的姿势后,该学就闭嘴了。 顾绒更不敢吭声,他就是差点在浴室被淹死的人之一。 学校里发生命案不得了,附近派所十分钟不到就派警员过来了,317宿舍被警察封住,暂时不许非相关人士进。 后面法医也过来了,后续的确耗费了很多功夫才将裴宇给运宿舍。 纪燿和其他两个室友则收拾了些日用品,暂时住到二楼一间空置的宿舍里。 顾绒整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命案给吓清醒了,他和沈秋戟对视一眼,都觉得裴宇的死亡,和那天他在楼梯间看到的沾水脚印脱不了关系。 所以去医务室挂水的时候,他俩个坐在角落里没和李铭学和梁挨在一起。 李铭学和梁以为他两个要躲起来讲腻歪的情话,更是恨不得去另外一间屋子里挂水,离他远远的避免吃狗粮。 不过顾绒和沈秋戟现在真不是在讲情话,而是在讨论裴宇这件事—— 在顾绒挂好针水后,沈秋戟就忽然间开问他道:“那个水鬼,真是李铭学和梁带回来的吗?” 顾绒愣了一瞬,抬眸望着他说:“难道不是吗?” 那天原本晴朗莫名了一场大雨,李铭学和梁又因为落山浑身湿漉漉的回来。 再之后,顾绒就在楼梯间看到了诡异的水脚印,所以他先入为主的觉得,是李铭学和梁落水时把水鬼带回来的。 当天沈秋戟还特地开了阴阳眼在宿舍检查,却什都没瞧见。 第二日整栋宿舍楼都开始漏水,入夜后,顾绒去洗澡也差点惨遭毒手更是让他笃定,水鬼就是那日被带回来的。 甚 至直到清晨裴宇的尸体被人发现,顾绒也依旧觉得是那个水鬼没害到他,就去害了裴宇。 “裴宇之所以会死,是被水鬼抓交替了。”沈秋戟皱眉,嗓音低沉,严肃道,“但那天了大雨,所以地面很湿,从外面回来的任何一个人都在楼梯间留带着水迹的脚印。” 抓交替,就是找替死鬼的意思。 民间有种说法,说是横死的人无法正常转世投胎,所以他需要在己死的地方,或者凭借某个物件作为媒介,抓个替死鬼,这样他才去投胎。 被抓交替死去的人,又要继续找个人做他的替死鬼,方正常投胎——这是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而水鬼抓交替,要借湖借河,要借雨,总之有水的地方都以。 换而言之,那天了场暴雨,所以整栋宿舍楼但凡是去过的人,都有从外面领来一只水鬼,水鬼所行之处,必定有水,因此男生宿舍楼找不到原因的漏水,也必然和水鬼有关。 刚刚在宿舍楼时沈秋戟找了几个学生问过,他宿舍现漏水情况都是在所有人睡之后。419宿舍那一晚因为沈秋戟忙着想冥骨的事,几乎都没合眼,所以不曾漏水。 这个猜测也在叶桦那里得到了证实——叶桦全宿舍都在通宵打游戏,天亮了才睡觉,他宿舍也没漏水。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绒在宿舍没漏水的情况头一个撞见水鬼,简直是走了大运。 但顾绒没死,水鬼最终也没找上其他早早就现漏水情况的宿舍,反而是找了没有漏水的317宿舍里的裴宇。 沈秋戟实在想不其中的联系,只猜测:“或许裴宇还做了什我不知道的事,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倒霉。” 提到倒霉这两个字,在浴室那些不好的回忆又涌上顾绒的心头。 他脸上好不容易现的些血色,顿时褪去——他想到了裴宇死前保持的那个姿势。 那样死去,真的是够倒霉的。 谁知晚上吊完水回宿舍楼时,他才进屋刚换了鞋子,隔壁418的俞金海和邰一诚就神神秘秘地摸过来了,然后神情复杂地和顾绒他说:“你知道裴宇死因是什吗?” 李铭学问他:“不是溺 死的吗?” 当然溺死这种说法,只是大家看到他的尸体模样和死亡姿态后的猜测,裴宇的尸体很像在水里泡久了的高度腐烂,已经现人观的尸体。 是大家也清楚这个猜测无法深究,因为人观尸体状态,绝不在死亡第一天现。 偏偏裴宇也不死了很久,宿舍摄像头都还拍到了前一晚还摇摇晃晃走回宿舍的样子呢。 “我由于当晚就睡在隔壁,天全部被警察叫去做笔录了。”邰一诚叹气,“说实话我昨晚忙着复习,虽然都没睡觉,是我真的什动静都没听见。” 俞金海脸色铁青:“是的,纪燿他说昨晚见裴宇回来的神情和状态都不太对劲,身上又有酒味,我就都以为是裴宇喝醉了,他半夜起来洗澡酒意还没彻底清醒,不小心摔了一跤跌进……厕坑,然后就被淹死了。” 这种死亡方式听着是奇葩,却不是信胡诌,历史上也的确发生过这样的酒后命案。 “结果我从警局回来的时候,却听见法医和警察说,裴宇不是溺亡的。”邰一诚接过俞金海的话,把真相讲,“他是吸毒过量死的。” 邰一诚话音落后,419宿舍久久静默,没有任何人发声音。 顾绒和沈秋戟也有些怔愣——如果裴宇不是溺死的,那他就有不是被鬼抓交替。 “这……”梁目瞪呆,语道,“那他的尸体,怎会是……那个样子呢?” 邰一诚摇头:“我都想不通,这太邪门了。” “所以——”俞金海也说了己的目的,“我想来你宿舍打地铺,睡一晚上。” 顾绒:“……” 李铭学问他:“我宿舍也漏水了啊,叶桦那边好像还没漏,你怎不去叶桦那里睡了?” “尼玛,隔壁就是317宿舍,刚发生命案啊兄弟。”邰一诚骂了一声,“晚除了叶桦谁还有哪个胆子敢在317宿舍隔壁睡觉?” 顾绒竟然觉得邰一诚说的话很有道理。 沈秋戟笑了一声,说:“问题是你在那睡觉,一宿舍人也不啊,叶桦在你还怕什?” 俞金海愁眉不展,哭丧着脸道:“怕啊 ,怕得要命,就怕睡到半夜一睁眼,结果发现316宿舍里‘人’更多了,以凑几桌麻将。” 沈秋戟:“……” 邰一诚也点着头,用看新老大的眼神看着沈秋戟:“反正现在几乎没有哪间宿舍不漏水的,睡哪都是睡了,最主要是上次来你宿舍睡过后,我发现沈秋戟的胆子和叶桦一样大。” “息!”李铭学笑他,“你就不胆子大一点吗?” 俞金海大言不惭:“我以前有胆结石,后来做手术,医生把我的胆切了一点,所以我胆子才这小。” 顾绒闻言钻头问沈秋戟:“割胆会把胆子割小吗?” “不知道。”沈秋戟说,“但是看样子把人割傻。” 俞金海为了晚再度留宿在419宿舍,面对沈秋戟这话,声都没吱一,屁颠屁颠的跑回己宿舍拿了枕头被褥啥的,来419打地铺。 他铺好地铺后仰头看了一眼419宿舍被水洇得发灰的天花板,有些担心地问:“要是半夜又漏水怎办啊,我打个伞睡?用伞遮遮脑袋。” 身体有被子盖着,应该影响不大。 但是他这话才说完,邰一诚就骂他:“室内打伞招鬼,你想死啊?” “我草,我怎不知道?”俞金海呆滞道,“我家那边只说在屋子里打伞会长不高。” 顾绒老家也是有室内打伞长不高的说法,他后来看了那多民俗相关的书籍,就知道了在某些地区,确实有室内打伞招鬼的说法。 不过俞金海的话也提醒了他,顾绒就想,会不会裴宇死了就是因为在屋子里想打伞挡漏水的天花板呢?是他记得317宿舍没有漏水吧? 顾绒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蹙着眉喝了杯子里的花茶。 “咦?好香,顾绒你在喝什?”俞金海闻到了顾绒杯里溢的芳香,就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居然是一杯放满了玫瑰、花、茉莉等各种花瓣的花茶。 他男生有时候吃上火了也会喝点花茶降火,玫瑰、茉莉这些是几乎不喝的,尤其是玫瑰,在他看来玫瑰是女孩子为了美容白肤才喝的东西,男生喝了就是娘炮。 而顾绒喝就算了,还一次喝这多种花,邰一诚就很 奇怪:“这多花?” 结果才问完邰一诚和俞金海就看见李铭学跟梁拼命给他打眼色,挤眉弄眼的示意他闭嘴别问。 还没搞明白这是怎回事,他就听见顾绒说:“我想让己香一点,这样火化之后或许也比较香。” 抬头望去,只见顾绒放了手里的杯子,目光空洞,然后爬上床躺,双手交握在腹部,凄凉道:“但脏了就是脏了,不管再做什,终究都只是欺欺人罢了。” 邰一诚、俞金海:“……” 顾绒这像是被流氓糟蹋了的悲痛发言是怎回事? 两人一起抬头,朝整间屋子里最有是流氓的嫌疑人沈秋戟望去。 沈秋戟顶着他两人的目光压力很大,还得赶紧爬去上铺哄人。 不过爬到一半时,沈秋戟好像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晃动,他还以为己是没站稳没太在意,是顾绒却倏地坐了起来,问他道:“刚刚是不是床晃了?” 沈秋戟说:“好像是的。” 分卷阅读122 “我怎感觉是地在晃啊?”李铭学却盯着己脚的地面说。 俞金海磕磕绊绊地问:“不、不会是地震吧?” 话音才落,他脚的地面就像是在给予回应似的,再次给了剧烈的晃动,这种来大然力量无人够抵抗,就连沈秋戟都无法站稳,整个校园也迸发了强烈的喧哗声,大家都在喊着“地震了”“快跑”之类的话。 俞金海呆了:“还真是地震?” “你个乌鸦嘴!”邰一诚骂了他一声,这回没见鬼他就记得拉着俞金海一起跑了,“快楼啊!” 而顾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秋戟从床上横抱起来,然后连人带被一起扛到了肩上,让顾绒抱着他的肩背撒腿就往楼冲去。 将李铭学、梁、俞金海和邰一诚等人远远抛在身后。 俞金海瞠目结,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看邰一诚,开道:“我真是羡慕。” 邰一诚无语地回望他:“我也很羡慕啊。” 反倒是李铭学和梁颇为淡定,沈秋戟那样贫困的家境,他都要贷款给顾绒买电动轮椅坐了,区区扛着人逃生又算得了什呢? 除了一二楼的人以外,他几个算是楼比较快的了,而这场地震虽然震级不高,但是持续的时间却比较久,而且余震频繁,几乎大半宿舍楼的男生都来后,地震还在持续。 顾绒听到有几个男生在讨论—— “怎地震了啊?” “我听王老师说咱好像之前就有过地震,但是震级小,大教学楼之前承重柱不是裂了吗?估计就是地震弄的,所以才叫我去明心楼上课。” “那明心楼的承重柱怎没坏?” “比较结实吧?” 顾绒听到“明心楼”三个字的时候,就意识地朝这几个男生望去,但他心里头想的不是承重柱,而是明心楼里原先用来镇压厉鬼,却莫名断了条胳膊的观音像。 不过现在明心楼都拆了,再去想这些也没意义。 顾绒才收回目光,又听到宿舍楼里有人在扯着嗓子喊“救命”。 “救命啊……呜呜……” 几个男生顺着声音走进楼梯,发现竟然是纪燿在喊救命—— 白天317宿舍死去的裴宇的室友。 此刻纪燿正用两条胳膊死死地抱着楼梯栅栏,上半身朝,整个人趴在楼梯台阶上,涕泗横流地哭着,看见众人望向他,他睁大眼睛,眼底满是癫狂的情绪:“救我,救我!有人在拉着我的脚,不给我楼!” 然而纪燿身后空荡荡的,也没有人攥着他的脚踝。 奇怪的是纪燿的话才说完,他的右腿就往上抬了抬,好像那里真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拎着他的脚脖子。 众人听着他的话,想起天事,死状诡异的裴宇,心中都有些发毛,僵在原地一时半会没敢上前。 毕竟所有学都已经跑宿舍里避难了,纪燿现在没在317,而是和室友住在二楼,按理来说他应该楼很快的,他的两个室友也已经楼了,为什他还在楼梯上趴着?还说有人在扯他的脚这种话? 这时纪燿另外两个室友也钻了人群,惊恐地望着纪燿说:“纪燿,你刚刚不是跟我一块楼了吗?” “我没有啊!我不去啊!”纪燿哭得更惨了,额角青筋暴涨,死死攥着楼梯栅栏的手指都泛了白,如真用了大劲在抵抗什,“我一直叫你等等我,但是你两个都听不见。” 冬日的夜晚寒风阵阵,因为地震发生的突然,众人跑来时身上穿的不多,这一刻站在室外冷风吹过,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被一只悚然骇人的凉手抚了脖颈,汗毛顿立。 作者有话要说: 绒(躺):886。心如死灰.jpg 第91章 起初, 大家都觉得纪燿是在开玩笑。 毕竟世上不会真有多人相信这些灵神异怪的事情,就算是信,大多也是秉承着一种宁信其有, 不信其无的敬畏态度。 要说真是在开玩笑,却又太离谱了—— 首先,地点不对:现在都地震了, 几乎不会真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在这种时候趴在楼梯上不来, 就为了编撰一个恐怖故事恐吓大家;其次,人物不对:一些和纪燿相熟的学,包括他两个室友都十分清楚, 纪燿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 更别说是在这样的场合开玩笑;最后, 也是大家恐惧陡升的根源:纪燿表现的太真实了。 他哭得那样凄惨,语气的慌乱, 表情的惊恐, 一切一切都像是人情绪的本反应,不似作伪。 纪燿是计算机系的学生, 不是表演系的, 就算他是表演系的, 除非他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天纵奇才,否则也不有这样生动至极的演技。 不过若说是真的闹鬼了也没有多人会信, 这里那多人呢,大家都更偏向于觉得纪燿是接受不了室友死去的事实,受了刺激——纪燿是最初发现裴宇尸体的人,另外两个室友都是跟着宿管一块上楼的,然后发现纪燿被吓晕在地上。 而纪燿醒来后就有些神志不清,一直神神叨叨的, 所以如在地震的慌乱中产生幻觉也是正常的。 “纪燿……” 好在现在地震似乎停了,只有时不时的余震,纪燿的两个室友喊着他的名字走到楼梯,试图把他从楼梯上栅栏上扶来:“没有人在拉着你的脚……啊!” 才踏上楼梯,安慰的话还没说完,纪燿的两个室友就跟倒栽葱似的齐齐摔倒,然后保持着跟纪燿样的姿势趴在楼梯台阶上。 就好像他不是脚滑也不是踩到了水,而是像纪燿所说,被“人”抓住了脚脖子猛然一拉才跌倒的,他俩瞪大眼睛,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有些胆小的男生看了纷纷倒退几步,明显是被吓到了。 但是他退后,肩负着腰看护学生职责的宿管阿姨却不后退,学校领导还特地叮嘱了她,这段时间要多照顾317宿舍的这几个学,别让他事。 因此宿管阿姨赶紧上前,要去扶这几个学,和她一起走到楼梯间的还有叶桦——317宿舍这几个人虽然不是他本班学,但却是隔壁宿舍,因为经常一起打游戏关系也还不错,他就更不袖手旁观了。 这一回,叶桦和宿管阿姨上了楼梯后没有摔倒,站得稳稳的,其他几个热心的男学见状也上前帮着叶桦和宿管阿姨一起,将纪燿他扶宿舍楼。 “没事吧?”纪燿班上几个男生围住他,七嘴八的关心着。 纪燿神情恍惚,都没怎说话,不过是因为周围人很多,挤挤攘攘的人群给了他不安全感,所以纪燿脸色没那难看了。 俞金海和邰一 诚绕到叶桦身边问他:“他怎都摔了啊?” 这问的就是纪燿那两个室友了。 本来纪燿刚刚的表现就足够吓人了,结果他两个室友那共摔倒的身影更将这股诡异的气氛推到了顶峰,当后面看到叶桦和宿管阿姨也上了楼梯的刹那,俞金海就想要是叶桦也跟着一块摔了,那他就以准备立马逃覃城大学了——这学校不呆了。 幸好他叶哥还是这给人安全感。 “我看到楼梯上有水啊。”而叶桦听见俞金海问起,就提了一嘴说,“他踩滑了吧。” 但邰一诚闻言却是不由地皱眉:“天都没雨,楼梯上怎会有水?” 顾绒觉得放任恐慌的情绪在众人间蔓延并不好,这多人一旦乱起,压都压不住,所以他张唇说了句几乎挑不什错处的解释:“刚才地震了,大家来的都很匆忙,也许是哪个人不小心把水洒了吧。” 话才说完,他脚的地面又开始猛烈摇晃起来——这轮地震是几次中最剧烈的一次,顾绒甚至被晃得要保住沈秋戟的腰才站稳。 学这倒也没工夫再去管纪燿他宿舍的事了,都在讨论地震。 这场地震一波接着一波,不知道什时候开始什时候停,更不知道他如果以为安全了回宿舍睡觉,半夜会不会迎来更强烈的地震,届时如果他都在睡梦中,那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这一晚,所有学都是睡在外面的。 覃城大学有应急帐篷,地震开始后辅导员和老师都赶来了学生宿舍,跟宿管和保安,以及学的配合,纷纷在宽阔的路面上搭起了帐篷。 不过帐篷准备的再怎样充足,也不人人发上一个,帐篷以两个宿舍为一个单位,八个人睡一顶——418和419宿舍刚好分在一块。 叶桦作为316宿舍的人,然就要跟317的纪燿他睡在一起,他的帐篷就搭在顾绒他帐篷的斜对面,钻帐篷一眼就看见。 所以俞金海不敢再去馋叶桦,反而又跟个小三似的盯上了沈秋戟和顾绒,还高兴道:“哇,上回没跟你睡在一块,没想到天一起睡了。” 沈秋戟:“……” 俞金海 高兴,但沈秋戟就笑不来,他要求顾绒睡在最旁边,不准顾绒身边躺除了己以外的人。 “你身边睡了其他男人。”顾绒强烈反对沈秋戟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 不过倒不是说顾绒介意,而是他想睡在中间些,不然睡在最旁边背后就沈秋戟一个人,就很容易害怕——他方才给俞金海他解释纪燿和他室友跌倒是因为地上有水,这话就只用来骗骗俞金海了,顾绒再明白不过:纪燿所说的一切,有极大就是事情的真相。 谁知和沈秋戟在一起久了,再加上沈秋戟被恋爱占据了大脑,戴上“温柔贤夫”的面具太久,以至于顾绒几乎都已经差不多忘了这个男人以前是多恶劣的一个人。 而沈秋戟为了不让顾绒睡中间,眯了眯眼睛又开始故技重施:想讲点“无伤大雅”的鬼故事,断绝顾绒的念想,于是他道:“是睡中间,你的脚就正对着帐篷的门,刚刚纪燿他才被扯了脚,这万一……” 万一什沈秋戟暂时想不到,顾绒就替他想了,毕竟顾绒脑补力向来很强:万一要是半夜睡着,有个“人”打开了他帐篷的门,岂不是轻易就拽着帐篷里的人的脚,将其拖去吗? 所以沈秋戟才讲了几个字顾绒就先把己给吓到了,立马抬手阻拦沈秋戟把后面的话说:“别万一了,我要睡最旁边。” 然而这顶帐篷里,想象力丰富的不止顾绒一个,还有个因为割胆结石把胆子割小的俞金海,他听了沈秋戟的话后怂得像鹌鹑,悲痛欲绝又羡慕道:“我也想睡最旁边。” “别睡了。”邰一诚面色沉重地拍拍他的肩,“我通宵复习吧。” 顾绒:“……” “看看你干的好事。”顾绒压低声音,一边骂一边扭了把沈秋戟的腰肉。 惜这个男人皮糙肉厚,顾绒这点力道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不如,于是沈秋戟把顾绒的手握住,从背后抱着他躺,还用那种宠溺却又无奈何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帐篷里那多人呢,别勾引我了,快睡觉吧。” 顾绒:“?” 分卷阅读123 谁勾引你了? 顾绒怕沈秋戟再说些什虎狼之词,就赶紧乖乖闭眼躺。 俞金海终究还是拆散了419宿舍,如愿睡在沈秋戟旁边,但他没胆子去抱沈秋戟,就紧紧抱着身边梁的胳膊,这个人说着要和邰一诚通宵复习,结果倒后睡得比顾绒还快,闭眼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别人睡觉是雷打不动,这家伙倒好,睡着后直接打雷。 顾绒甚至把被子都蒙到己头上了也依旧睡不着,他一动,身边的沈秋戟也跟着他动,反复调整睡觉的姿势,看样子了也是睡不着。 在顾绒第七次动弹后,沈秋戟就低声问他道:“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是睡不着吗?” “上回俞金海住在咱宿舍,没发现他这打呼啊。”顾绒把被子掀开,无奈道,“这怎睡得着?” 说完顾绒忽地就想起一件事:他地震楼的时候顺手带来了一包纸,这纸顾绒原先是想着他逃到宿舍外后,肯定得找地方休息坐,为了擦坐处的灰尘而带的,却不想有应急帐篷供他休息,纸巾没用上。 不过现在倒是以纸巾来堵一耳朵。 顾绒记得纸巾被他放在了枕头方。 于是他转了个身面向沈秋戟,伸手想在枕头摸寻纸巾。 八个男人睡一个帐篷还是有些挤的,又因为帐篷里没有光线比较黑,顾绒没摸准方位,手直接探进沈秋戟怀里去了。 沈秋戟的身材好顾绒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沈秋戟的胸肌和腹肌他在一起后己也没上手摸过,手感结实又富有弹性,很容易就会叫人上瘾。 他现在还睡在外,没有空调,夜风冷飕飕的,沈秋戟体温高,怀里暖和,顾绒手一摸上去就有些挪不开了,还鬼使神差地觉得有衣服隔着摸不尽兴,顺着他睡衣的纽扣缝隙抚进去,贴着他的胸膛捂手摩挲。 “你在干什?” 沈秋戟又不是死人,他还没睡着,就算睡着了顾绒这样“非礼”他,他不醒? “咳咳……”沈秋戟低沉沙哑的嗓音唤回顾绒神志,也叫他陡然反应过来己现在在做什,赶忙轻咳两声,收回手掩饰道,“……我在找纸巾。” 沈秋戟冷笑: “在我奶上找?” “你怎说的这般粗俗?”顾绒耳根微烫,讪讪地解释,“这不是天太黑了看不清吗?” 地震没断电,外面是有些灯还亮着的,但很不凑巧的是他的帐篷位置正好背光,所以就比较黑。 沈秋戟嗤了一声:“呵呵。” “找到了找到了。”顾绒理亏在前,不敢和沈秋戟顶嘴,从枕头底摸纸巾捏了两个小纸团进耳朵里,“我睡着了。” 沈秋戟也换了个姿势抱着顾绒:“你现在倒是睡得挺快啊。” 这个姿势比刚才他的睡姿要更缠绵亲昵,也因为这样,顾绒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沈秋戟身体的变化,以及他更暖和热烫的体温。 “给我。”沈秋戟在他耳廓旁轻语,嗓音里的欲望几乎要凝为实质,将顾绒密密实实地裹住。 顾绒脸更红了,也有些震惊:“帐篷里八个人呢,你、你……” “我说的是给我两个纸团,你在想什呢?”沈秋戟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现在才把话说清,还用唇在顾绒耳根处若即若离的亲吻着,像是也想叫顾绒跟着他一块“难受”。 “噢……”顾绒低低的应了一声。 尾音还没落,沈秋戟背后就传来俞金海幽幽的声音:“也给我两个纸团吧。” 沈秋戟和顾绒听见他的声音都愣了,沈秋戟还问他:“你怎醒了?” 结果俞金海还有脸委屈:“你俩聊的那火热,我还睡得着吗?” “你他妈……”沈秋戟都有些想骂人了。 这厮呼声如雷,要不是俞金海,他至于和顾绒大半夜不睡觉打情骂俏吗? “诶……等等别说话。”结果俞金海却忽然间叫他噤声。 帐篷中静悄悄的,黑黢黢的昏暗之中,他三个只听见夜风刮过时的猎猎声响,但在这样的风声中,似乎还掺杂着一股很容易叫人忽视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嗒啦”声响。 但后者的声音十分细微,眨眼便被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所取代。 而风声依旧呼啸清晰,就好像穿过了阻隔,进入了帐篷,让人无比清醒地感觉到了那阵瑟骨的寒冷。 俞金海听着这阵朝他靠近的脚步声 ,心里有些慌,问他道:“你有没有听见什声音?” “我听到了。”黑暗之中,又响起了第个人的声音,听着好像是邰一诚的。 他的声音把俞金海吓了一跳,要不是他中间隔着一个梁,俞金海都想给邰一诚一拳了:“你他妈忽然声吓死人了。” 面对俞金海的骂语,邰一诚答非所问:“好冷啊。” 顾绒觉得己好像听不到那阵脚步声了,他和俞金海说:“脚步声好像没了。” 俞金海捂着呯呯直跳的心问:“会不会是有人半夜去上了个厕所啊?” “有。”顾绒道,他也不真的将帐篷打开去去看看外面是不是真有别的帐篷的人去上厕所了。 要是拉链打开后,一掀帐篷帘子对上了某个“东西”脸庞,顾绒觉得己会被吓晕过去,赶紧裹着被子往沈秋戟怀里缩了缩。 俞金海也说:“不管了,睡觉了睡觉了。” 顾绒问他:“纸团你还要吗?” “要的。”俞金海说,“给我吧。” 黑暗中要准确无误地从别人手里接过两个小纸团很不容易,难免会有肢体上的触碰,顾绒是沈秋戟的老虎须,俞金海不敢捋,所以说完他就摁亮了手机用以照明,接过顾绒给他的纸团,然后赶紧将屏幕熄灭,就怕打扰到帐篷里其他学休息。 光线重新暗去之后,俞金海看到梁旁边的邰一诚闭着眼睛,呼吸匀长,意识地吐槽了句:“这邰一诚,刚刚还和我说话呢,怎睡得这快?” 讲完他就纸团进耳朵里,扯着被子躺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俞金海那句话让顾绒已经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一个荒唐恐怖却又存在的念头骤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刚刚那个和俞金海说话的人,真的是邰一诚吗? 帐篷里那黑,他连就躺在身边的沈秋戟都看不清,要不是因为他和沈秋戟挨得近有密切接触,他也不完全确定就是沈秋戟在和他说话啊。 就比如俞金海,他和俞金海之间隔着沈秋戟呢,俞金海到底是不是真醒了,除了听动静以外,也就只有睡在他旁边的沈秋戟才知道。 所以俞金海刚声的时候没动 弹,才把己和沈秋戟都给弄愣了。 那,和他隔着一个梁,没有直接接触的邰一诚刚才是否醒了,谁又够确认? 再联想到朝他帐篷靠近的脚步声,不知名的细微“嗒啦”声……脚步声都还好,因为他知道脚步声是来哪里,又是怎样发的,以用有其他人上厕所来解释。 那“嗒啦”声呢? 到底来哪里? 顾绒想不答案,他觉得有些冷,像是帐篷里有风似的,不过帐篷关的好好的怎会有风呢? “好像有点冷。”而这时俞金海也嘀咕也一句,“我怎感觉帐篷漏风啊?” 等等…… 顾绒眼睛骤然睁大,觉得己好像已经知道了那阵“嗒啦”声是什东西发的——那是帐篷拉链被打开的声音。 要不是沈秋戟热烘烘的体温裹着他,顾绒感觉己都要叫声了,他伸手胡乱在枕头底摸着,想要找到己的手机检查一帐篷到底有没有关好。 “怎了?”沈秋戟察觉到顾绒的动静,“又要找纸巾吗?” “找手机。”顾绒凑在沈秋戟的耳边,“我的帐篷好像被人拉开了。” 俞金海还没睡着,况且纸团子也不是专业耳,隔音效果很一般,所以他听见顾绒在说什。 “什?”顾绒的话还把他吓得不轻,俞金海比顾绒还急切,立马就开始摸手机。 而这时方才消失的脚步声又现了,俞金海心慌手抖,手机摸来还没摁亮屏幕就给弄掉了,砸到梁的脸上。 “谁打我?”梁“嗷”的一声惊醒过来,声音瓮瓮的,像是在捂着鼻子说话,俞金海的手里就是砸到他鼻子上了。 这黑灯瞎火的,俞金海更摸不到他手机了,好在顾绒这时已经找到了己的手机,当光线还挪到帐篷门的时候,距离帐篷门更近些的俞金海就惊恐地发现——帐篷门的拉链的确没拉好,不知何时开了条缝,更不知在他躺的时候,有没有人从这条缝里探头进来,亦或是……直接进来。 俞金海就着顾绒的手机灯光重新找回了己的手机,然后赶紧打开手电筒工具,在帐篷里扫了一圈,这子,几乎整个帐篷里的人都醒了。 邰一诚眯着眼睛,暂时无法直视刺目的光线,问俞金海说:“俞金海,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用手机在照什呢?” “我在看我帐篷里的人有没有变多。”俞金海照完后松了一气,还是那八个人,没有多也没有。 但是他的话却让邰一诚完全清醒了,睡意顿消,也有些惴惴的说:“怎多人呢?” “我帐篷门的拉链没拉好啊。”俞金海指着帐篷门说,“刚刚你不也听到了脚步声吗?听声音还是朝我这里走来的,吓死人了。” “什脚步声?”邰一诚愣了愣,的确觉得俞金海的话够吓死人,因为他睡得好好的,完全就没听到过任何声音,“我怎不知道?” 俞金海讷讷地问邰一诚:“刚刚我都醒了一次啊,我问你有没有听见脚步声,你说你听见了啊。” 邰一诚喉咙干涩,艰难道:“俞金海,我一直在睡觉,现在才醒,我根本没和你说过那样的话。” “那、那……”俞金海彻底呆住了,结结半天才把话说顺,“那刚刚和我说话的人,是谁?” 分卷阅读124 顾绒轻轻吸了一凉气,他那个猜测,终究成了事实。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 醒过来的其他人这子也都清醒了,李铭学更是直接起身,冲到帐篷门那里把拉链拉好。 “是我听错了吧。”俞金海脸色惨白,说的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别人,倒不如说是在骗己。 沈秋戟眉头紧皱,顾绒脚踝上的感恶红线铃没响,但他总觉得这次碰上的邪祟不简单,只惜地震时他来的匆忙,除了手机以外什都没带,不然还以赶紧画几张辟邪符来,即便作用不大,却也聊胜于无。 不过顾绒吃够了教训,他睡衣胸前的袋里倒是揣着几枚辟邪符,顾绒正欲伸手掏符时,帐篷外头传来的些许骚动打断了他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绒:害怕,睡不着。 沈:我也害怕,睡不着。 绒:你怕什? 沈:怕你又非礼我。 绒:? 第92章 听声音, 像是有几个男生吵了起来—— “我真的看见了!”其中—个男生声音高扬,用急躁的语调反复强调着,迫切地想要人相信他所说的话, “我看见—个人从宿舍楼上走来了!” “有人回宿舍去了?宿管阿姨不是说不回宿舍吗?” “我也想回宿舍,我手机快没电了,想去拿一充电宝。” “好像已经不地震了吧?其实我也想回去拿东西。” “……” 但似乎没有多人在意男生话里的重点, 人七嘴八说着和己相关的话, 直到叶桦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秦超,你说你看到有个人从宿舍楼上走来?是走的哪里?楼梯吗?” 说话的男生是叶桦的室友秦超,所以叶桦清楚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听宿管阿姨和辅导员的劝阻私跑进宿舍楼拿东西, 秦超是不会有这大的反应的。 终于有个人听懂己想强调的部分了, 还是己的室友靠谱些, 秦超松了气,跟叶桦说:“那个男生走的是楼梯, 是……他是倒立着走的……” 秦超有个认床的坏毛病, 不是己熟悉的床他很难入睡, 刚进大学校园那段时间把他折磨惨了, 天天晚上都睡不着, 足足花了—个月的时间才睡习惯了些。 晚因为地震, 宿管阿姨和辅导员又担心半夜地震又来,所以不允许他回宿舍楼, 只睡在外面的应急帐篷里,秦超够睡得着才怪了,更别提他帐篷里还睡着317宿舍的三个人——317宿舍第个人,裴宇的尸体天早上才被发现。 秦超平时不是那种胆子小的男生,他帐篷里还有个叶桦,按理来说他没什好怕的, 刚刚楼梯时纪燿和他两个室友的表现,却有些诡异。 裴宇死状那样奇葩,尸体高度腐烂,纵然他不是法医专业的,也知道裴宇的尸体不正常。 以至于秦超和317宿舍剩的人睡在—个帐篷里时,会不由主地去想:在楼梯间抓纪燿脚踝的……会不会是不甘心死去,或者说不愿纪燿他抛己,也要跟着—块楼的裴宇呢? 有“人”想把纪燿留在宿舍楼里,结果留不住,那入夜后,那个“人”会不会找过来呢? 秦超脑补了—通,把己吓得浑身发毛,他打了个冷颤摇摇头,将这些胡思乱想甩掉,将手机屏幕调到最暗并且开启了省电模式,打算就这样看—晚上的玄幻,看到发困的时候再睡,这样也不用因为认床而饱受失眠的折磨。 但是熬过夜的人都知道,大半夜不睡觉会很容易想上厕所。 地震发生前秦超在宿舍里还喝了不饮料,尿意一起便忍不住了,打开了帐篷的拉链想去解手。 结果拉链才刚刚拉—套缝,秦超便看到对面宿舍那,三楼的317宿舍灯光是亮着的——地震发生后宿管就把整栋宿舍楼的总电闸给关了,只留几盏应急灯照明用,他这边帐篷的位置还不太好,应急灯的光线都照不到这边来,所以当眼前忽然有别的灯亮起时就十分醒目。 然而秦超不明白,明明宿舍楼的总电闸都关了,为什317宿舍的灯还亮呢?并且光线还是怪异骇人,阴森怖的暗绿色。 这个疑惑的念头叫秦超没有立刻拉门链走帐篷,而是躲在帐篷门后继续观察着317宿舍的情况,于是他就看见,317宿舍里走来了—个“人”。 那秦超不觉得那个 “人”,是真正的人,因为他是倒立着走的。 他的双脚没有踩在地面上,而是踏着天花板,就那样从317宿舍里走来。 因为隔得远,秦超看不清他长什样子,只觉得那人的身躯异常庞大,就像是……尸体膨肿的裴宇。 他走过走廊,然后进入楼梯间,楼梯间的感应灯也随着亮起,不过颜色却都是阴恻恻的暗绿色,根本不是他平时见的那种白炽灯。 三楼、二楼、—楼……他—层层走楼梯,感应灯亮起又熄灭,直到一楼的感应灯熄灭,秦超也没有再看见有人从宿舍楼里来,就仿佛他刚才见到的那些,都是不真实的臆想和幻觉。 秦超也希望那些都是假象,很快他听到了,来黑暗中逐渐朝他这里靠近的脚步声。 他睁大眼睛朝帐篷外使劲地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形,沉重的脚步声依旧持续,不曾断绝,每一次都像是踏在他的心脏上,—步步拉紧他的心弦,还与他越来越近,就仿佛那个看不见的人,马上就要走到他面前来了。 秦超心慌气喘,第六感告诉他不再看,秦超便赶紧将帐篷门重新拉好,然后躺回原位。 说来也奇怪,他躺后脚步声反而没有了,唯有呯呯狂乱的心脏还在敲打着秦超的肋骨和耳膜。 结束了结束了……都是幻觉…… 秦超闭着眼睛裹紧被子,在心中反复默念,叶桦就躺在左手边的位置,这个认知让秦超安心不。 谁知他好不容易才将心跳,那阵脚步声又现了,而且这—回秦超以肯定——那个“人”,是朝他帐篷走来的。 他的脚步声,也在帐篷外停了。 猎猎的风声还在耳畔呼啸着,秦超闭着眼睛咬紧牙根,依旧冻得浑身打颤,好像外面的风进来了似的。 “啪嗒啪嗒……” 有几滴水正正落在秦超眉心上,帐篷怎会漏水?而且外面根本没雨啊。 秦超骇然地睁开眼睛,双目直直对上了—双眼球圆突,目光怨毒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倒立在己面前,嘴大张,像是在绝望的呐喊。 是秦超却听见,惨叫声是从他嘴里发来的。 好在—秒他就挨了—记 耳光,秦超再次睁眼,发现叶桦坐在他面前,抬起的手还没落。 秦超在原地愣了几秒,这才发现己也是坐起的姿势,脸庞直对着开了条缝的帐篷,好像他从未躺过似的。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坐在这里鬼叫什?”叶桦见秦超像是清醒了,这才收回手纳闷地望着他问。 秦超双目圆睁,讷讷地:“……我躺了啊。” 他躺后还闭眼逃避了很久,结果—睁眼却发现己眼前悬挂着—具尸体,再之后他就被叶桦—耳光给打醒了,又睁了回眼睛——难道那些景象,是梦? “那你是在梦游?”叶桦皱起眉,“你在叫谁过来?” 秦超呆住了,又问:“什?” 叶桦抿了抿唇,回答他说:“我睡觉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讲话,—睁开眼睛就发现身边是空的,你没躺着,我啥都看不见,就听见你—直在说‘过来’‘你过来啊’这样的话。” 叶桦就是被秦超呼唤人的声音给吵醒的。 睁开眼后因为帐篷太黑,他什都看不见,叫了秦超几声人也没反应,叶桦就摁亮手机屏幕朝秦超照去,光线落过去后,叶桦就看到秦超把帐篷拉链门打开了—条缝,将脑袋探了去,仅剩身体还坐在帐篷里面。叶桦看不到他在干什,只听见他窸窸窣窣的低喃,还低低地笑着说:“过来,你过来啊……” 叶桦见状又叫了几声秦超的名字,结果秦超还是不理他。 叶桦被吵醒起床气正浓,“啧”了—声就把帐篷的拉链全拉开了,结果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再转头看向秦超——这家伙眼睛紧紧闭着,就嘴还在动,发“嗬嗬”,像是溺水又像是窒息时的呼喊。 听着也很叫人窒息。 于是叶桦就给了他—嘴,让秦超清醒清醒。 他这里闹得动静不小,周围几个帐篷的人都被弄醒了,拉开拉链很不耐烦地问他在搞什。 而秦超听完叶桦复述的己刚才的状态后,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呆呆地说:“我没叫人过来……我就是看到一个人……” 叶桦挑眉:“我怎就没看见?” “我真的看见了!”秦超拔高声音,将己见到的—幕幕都说了来。 没人信他说的话,帐篷里醒过来的几人都坐着,沉默地望着他,就连叶桦听到后面也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你是做噩梦了吧?” 只有纪燿嘴唇颤抖,问他:“你也看见了倒立的人?” “对对对!”秦超指着他帐篷的顶端说,“我看到他挂在这里,倒吊着瞪着我。” 纪燿眼睛睁大到极致,抽着气却不见吐气,最后打了冷噤就低了头。 316宿舍另外—个男生则搓着鸡皮疙瘩说:“大超,你特大半夜的,你梦游吧?” “对啊,你做梦吧?我醒来都没见你躺着,就见你在帐篷门前坐着。”叶桦也道,“照你这说,那个倒立的人还是你搞进咱帐篷的?” 秦超抖着唇,却被这话吓得说不一个字。 叶桦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想了,你是白天被吓到了吧?要不然你也和纪燿拿点安神的药吃,这样睡得也安稳些。” 学校宿舍里发生了命案,不管是命案宿舍,还是隔壁两边宿舍的学生,都是会受到惊吓的,学校也给他安排了心理老师,要做—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分卷阅读125 纪燿作为发现尸体的人,甚至还被吓晕过去,学校领导对他最为重视,听纪燿说他心慌意乱不静坐,就让医生给他开了些安神的药。纪燿把这药当做救命稻草,楼的时候就揣了手机和安神药片,刚刚睡前还吃了—颗呢。 秦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垂眸涩声道:“、那真是梦吗?” 顾绒他帐篷这边,听完这里后俞金海就拉开了帐篷门,对秦超说:“我也听到了脚步声。” 众人顿时朝他望去。 “是真的。”俞金海盯着众人狐疑的目光,把顾绒和沈秋戟往前—推,“不信你问顾绒和沈秋戟,他俩也听见了。” 叶桦望着这几人熟悉的面孔陷入沉思,几秒后喃喃道:“是不是我学校食堂哪道菜,又放了毒蘑菇?” 俞金海:“……” 叶桦又问他:“你有打开帐篷门看过外面一眼吗?” “当时那恐怖,谁敢——”俞金海刚想说在那种情况没人敢打开拉链瞅瞅外面,结果话说到一半就想起叶桦开了。 而叶桦见俞金海说不上来话,就道:“你都没看到,说不定就是听错了,别想着,睡觉吧,这里这多人呢,怕什?” 最后一句话确实。 人类大部分的恐惧都是源于未知和孤独,当在场的人多了,大家就会有—种人多力量大的感觉,便不会再感到害怕。 “睡吧睡吧。”叶桦挠着脑袋说,“我都快困死了。” 也只这样了。 唯一见过帐篷外有“人”的就是秦超,他说的那些话部分和叶桦见到的实况却又有所入,就很像是他在做梦梦游。 就连秦超都开始怀疑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做了噩梦。 他叹了气,想着己失眠还做噩梦,就转身想听叶桦的话,找纪燿拿一粒安神的药帮助入睡。结果—转头。秦超就看见纪燿站在角落里,低着脑袋,将袋里安神的药片—把把掏,直接就往嘴里,也不用水,直接嚼碎后吞进肚子里。 “纪燿……”秦超惊恐地喊他,“你在做什?” 纪燿充耳不闻,没有理会秦超,继续吃那些药片。 “我草!”叶桦扭头样看 见了这—幕,他疾步上前抢走纪燿手里的药片,“怎吃这多?!” 纪燿仍由叶桦抢走的他的药片,双臂垂在身侧僵硬的站着,此处光线昏暗,他又低着脑袋,整个面容就被敛在阴影之中。 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吃这多药……”俞金海往沈秋戟身后缩了缩,小声说,“要送医院吧?不然会事的啊……” 顾绒听着俞金海这话忍不住心道:现在明显已经事了,纪燿这状态完全不对。 己身上还带着护身符,顾绒原先是想把这些护身符贴在他帐篷里,但他现在觉得纪燿更需要,于是顾绒赶紧伸手从睡衣前的袋里摸符纸。 那些金色辟邪符被折成小小的三角状,很容易携带。 顾绒刚将取置于手心,符纸便在他掌心燃起来,烧通红的焰光。 这道焰光就像是凶兆,燃起的刹那,也是整座学校应急灯熄灭的时刻——他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他脚踝上系着的感恶红线铃也随之响起,划破周遭死寂的气氛,却如催命的诡铃震得人心惶惶。 “我草?!” “灯光呢?停电了吗?” “天呐好黑啊,我手机呢?什东西在响?谁的手机铃吗?” 喧哗声起,本来只是他这—小团帐篷的醒来,停电后顾绒的脚铃疯狂作响,以至于这子醒来的人更多了。 顾绒听着铃声也有些头疼,他终于知道沈秋戟为什不爱戴这玩意了,有用是有用,但用处也不大。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惜。 好在沈秋戟立马俯身在他脚踝处不知道对铃铛做了什,很快顾绒就发现铃铛不响了,却还在震动。 有点像手机的……静音模式? 才想到手机,—瞬几个随身带着手机的男生就摁亮了屏幕,随之他却发现——这光还不如不要,因为所有人的手机都像是中毒了似的,屏幕发的全是幽幽的绿光,哪怕打开手电筒都是一样的。 叶桦想起之前看了新闻,意识讲了句:“你都在看基金吗?” 说完他也打开了己手机,在瞧见己手里也只发阴恻恻的绿光后,他恍然大悟:“啊,是中病毒了。” “叶桦大哥,现在我都没吃毒蘑菇,没幻觉。”俞金海就快给叶桦跪了,“我也不那多人的手机时中病毒啊。” “不,理论上来说是有的。我人都在这里,如果附近有个人开了干扰器,是以时使我手机中病毒,甚至断网的,我赌现在肯定没有网络。”叶桦严肃认真地给俞金海讲解,在尝试拨打110失败后,他还和俞金海说,“看吧,果然没网。” 顾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桦也是个人才了。 而他还在这边讨论手机绿光的事,另外—边的秦超忽然就问:“纪燿呢?!” 大家闻言立马就把手机投向秦超的方向,那一隅被照亮之后,大家就发现原本就站在帐篷角落里的纪燿不见了,而帐篷里其他位置也不见他的身影。 这大个人,他刚刚还在帐篷里的。帐篷门又被俞金海、叶桦他堵得严严实实,如果纪燿去了,他没理由察觉不到啊。 “他人呢?”大家转了个方向,用手机照向帐篷外。 毕竟人不无缘无故的失踪,纪燿不在帐篷里,那唯一的就是跑到外面去了。大家在外面寻了许久,样没找到纪燿在哪。 “纪燿——” 纪燿另外两个室友喊着他的名字,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是他却惊动了宿管阿姨和辅导员。 “怎了?”宿管阿姨和辅导员有手电筒,—起走到他这边。 顾绒注意到他手电筒的光是正常的,而宿管阿姨和辅导员看见他绿油油的屏幕时也愣了—瞬:“你的手机都坏了吗?” “是啊。”叶桦说,“阿姨,姜老师,纪燿不见了。” 纪燿现在是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 宿管阿姨和辅导员—听见他这说,当即就用手电筒照着找寻,明亮的暖白光照进帐篷后,辅导员姜老师咦了—声,说:“纪燿不是就在帐篷里吗?” 众人转过头,惊讶地发现方才消失的纪燿又现了,且就站在之前他所在的地方,像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样。 然而包括叶桦在内的所有人,都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在宿管阿姨和辅导员 来之前,纪燿就是不见了。 “这……”叶桦被噎了。 结果他—声,纪燿就猛地抬起头,眼帘半阖,似睁非睁,在原地摇头晃脑的手足舞蹈起来,不时还蹦跳两,好像很亢奋。 辅导员神色呆愣,意识地问:“他、他也是嗑药了吗?” 裴宇就是死于吸毒过量,且警察后面过来问完纪燿和另外两个室友裴宇死前—晚的状态后,也说裴宇那个表现不止是由于醉酒,还因为吸过毒。 而吸毒的人大部分都有己的毒友圈,用以—起吸毒。 纪燿作为裴宇的室友之—,和裴宇关系还不错,说不定也有被裴宇带着—块沾染上毒瘾。 “是啊,是磕了药,还嗑了好多呢。”但秦超—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辅导员指的嗑药是吸毒,还以为就是单纯字面上的嗑药,就指着叶桦手里还捏着的安神药片和辅导员说,“你看,两板药都快吃没了。” “嗑的这个药啊?” 辅导员接过药板看了—眼,发现不是毒品后还没来得及松气,心脏还被悬得更高了——国家对于精神类药物的管控向来严格,这些精神类药物滥用多服,副作用大还不说,—次吃那多还有生命危险。 “那快送他去医院啊!”姜老师顿时急了,“我有车,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放平时以直接打救护车,但是晚地震,他学校没学生伤亡,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人受伤,姜老师就怕医院挪不开多人手,加之不敢耽搁,就提议要用他的车送纪燿去医院。 “来几个学帮我摁住纪燿,和我—起送他去医院吧。纪燿,纪燿?”姜老师喊着纪燿的名字,上前要去扶他。 谁料纪燿突然目眦欲裂,伸双手在姜老师靠近他时直接掐住了姜老师的脖颈,嘶声喊道:“我不是纪燿!”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纪燿“咯咯”的笑着,不仅是笑声,他刚刚说话的嗓音也确实不是平时的声音,而是一种难以辨认的诡异腔调。 不过此大家都无暇去管纪燿的声音有什毛病,—伙人拦腰抱着纪燿,要把他拖开,—伙人又去扣纪燿的手指,怕他真把辅导员给掐死了。 纪燿的手劲大得奇,众人把 他的手都扣血,包括连沈秋戟上前都掰不开。 顾绒心急如焚,余光瞥见众人阴绿色的手机屏幕时怔了—秒,—刻,他就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功,将镜头对准了……纪燿。 作者有话要说: 绒:这回没有毒蘑菇。 叶桦:但是有人嗑药了。 第93章 分卷阅读126 这个念头只是来源于顾绒脑海内—闪而过的灵光。 毕竟在很多影视和里都提到过, 人类肉眼看不见的鬼怪,以被摄像机的镜头捕捉到,而且周围幽绿的荧光, 也让顾绒联想到夜景摄影中,那种独有的偏暗绿色画面和景象。 于是在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要把纪燿和辅导员分开时,顾绒拿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纪燿和辅导员的动作反而显得平静又随意, 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十分违和。 而通过手机摄像头,顾绒就从屏幕中看见纪燿身后紧紧贴着—个“人”,“人”对于那个东西来说, 都已经是美化过的形容字眼了。 顾绒难以形容他的长相, 用最笼统的话来说, 他就如—具被吸干血肉脂肪后,仅剩一张人皮包裹住的干尸——和顾绒见过的那只水鬼完全不—样。 此刻正靠在纪燿身后, 双手支在纪燿胳膊底掐着辅导员姜老师的脖颈。 到了这时顾绒哪里还不清楚——纪燿是被鬼附身了, 所以男生去扣他的手指并没用,真正的始作俑者并不是纪燿。 但这是为什呢? 顾绒还有些地方很困惑, 因为当时盯上裴宇抓交替的那个鬼怪, 不是水鬼吗?己在浴室里也曾见过那个水鬼—面, 明明当时水鬼不长这样的。 那个水鬼披头散发,身体膨胀, 露在外面的皮肤滑腻鼓盈,薄薄的—层笼着底已经发酵融化成尸液的血、脂肪和肌肉。而这个附身在纪燿身上行凶的鬼怪却眼球浑浊、牙齿锈黄,更像是吸毒到后期,病骨如柴,嶙峋干枯的那些活尸。 如他接触过的人里,只有裴宇是吸毒死的, 所以这个附身在纪燿身上的鬼……是裴宇吗? 顾绒浑身一凛,悚然睁大双目,因为这—刻,他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在大多数例子中,横死的鬼抓交替,往往被抓做替死鬼的人死法和鬼都是一样的。 比如水鬼抓了裴宇当的替死鬼,所以裴宇应该是溺亡的,他的尸体也呈现溺亡后人尸在水里泡久后的人观,他的死因却不是溺亡,而是吸毒过量。 裴宇现在附了纪燿的身,纪燿刚刚疯狂嗑药的行径和他现在癫狂暴躁攻击性极强的表现,也像极了裴宇 吸毒吸嗨后的状态。 如果再任由纪燿这样疯去,顾绒以几乎以确定,他—定会死——死状看上去像是吸毒过量,但死因是否和死状一致,却不断定。 顾绒放手机,急急看向沈秋戟,将己的发现告诉给了他。 “是附身?”沈秋戟闻言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三步做两步跨到顾绒身前,伸手就去捞他衣服。 顾绒大惊失色,往旁边一躲揪紧己的领质问沈秋戟:“都什时候了,你还有这种心思?” “你把我想成什人了?我又不是你大半夜的在别人奶上找纸。”沈秋戟敲了—记顾绒的额头,“我是要拿符纸。” 顾绒闻言拉开己睡衣胸前的袋看了看,随之告诉沈秋戟:“符纸都化成灰了。” “就是要灰才有用。”沈秋戟伸手从里头揪一小撮符灰,然后钻进帐篷拿了—瓶矿泉水来,拧开瓶盖后将符灰扔进去,再握着矿泉水瓶使劲摇晃几。 等符灰和水稍微融合后,沈秋戟就拎着水瓶冲过去,捏着纪燿的嘴给他强了几,最后掩饰性地将这些水从头淋,全部浇空在纪燿脑袋上,时说道:“让他清醒—。” 喝了符灰水的纪燿果然瞬间就安静了来,阖眼往身后一倒,像是晕了过去,站在旁边的叶桦赶紧扶住他,姜老师也终于够呼吸了,正跪在地上呛咳不止,脸因为窒息都是通红的,连喘几次后眼皮一合,也跟着晕倒了。 顾绒为了确保裴宇是真的已经离开了,又打开手机照了照纪燿。 这回纪燿身后倒是空荡荡的,没有诡异人影的存在。 顾绒轻轻吁一气,紧绷的身体还未完全放松来,他忽然间又想起—件事——裴宇不见了,那他去哪了呢? 他会不会……还潜伏在他周围,伺机再次行凶? 想到这里顾绒赶紧再度拿起手机,用摄像头拍摄着周围的景物,想找到裴宇到底在哪,顾绒转了大半圈都没发现异样,他心中越发疑惑,慌乱间他的指腹不小心在屏幕上划了—,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手机的摄像头陡然翻转,从前置变成了后置。 —面,顾绒便就着屏幕,看到己声后不知何时多了—个眼珠爆鼓,骨瘦形销面 带诡笑的人。 ——他是秦超。 准确来说,是被裴宇俯身的秦超。 “沈……呃!”顾绒才开叫沈秋戟的姓,他就被人掐住了脖颈。 顾绒意识松开了手机,在求生欲的趋势去掰行凶者的手腕,他手机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而对面男生还在看纪燿和辅导员的情况呢,转头—看顾绒也遭了殃。 “我草?!” 俞金海睁大眼睛,望着顾绒身后的男生问:“秦超你干什?” “秦超你干嘛?”叶桦那边还抱着纪燿掐他人中,看到这—幕后也呆了,“你也嗑药了吗?” “他真的磕了!”梁从地上捡起—片已经完全被吃完的药板对众人说,“他把刚刚纪燿吃剩的那些药全部都嗑光了!” 邰一诚急得跳脚:“都疯了吗这是?这他妈到底是安神的药还是摇头丸啊?” 沈秋戟见状这子更是直接不管纪燿了,冲过来一把扣住秦超的手,顾绒看见后忍着窒息的痛楚扯了沈秋戟的衣角,因为他知道己要是不阻止,沈秋戟会直接把秦超的手掰断。 都说关心则乱,沈秋戟就是因为知道窒息的感觉有多难受,才意识地想用最快的办法救顾绒。 “水来了!快给他浇水!”慌乱中李铭学也钻到旁边帐篷里翻一瓶水,作势要往秦超头上浇。 那水还没放符灰,沈秋戟来不急阻止李铭学就把水倒空了。 于是秦超还杵在那掐顾绒。 李铭学瞪眼道:“咋没用呢?” 梁提议:“再浇两瓶?” “给他几掌啊!打晕他!”叶桦当机立断,捋着袖子决定像刚才唤醒“梦游”的秦超那样,再给他两耳光,或者直接把他打晕。 秦超这家伙到底哪根筋不对,怎也嗑了药?而且掐顾绒的力道明显比刚刚纪燿掐辅导员姜老师大,这没几秒顾绒都开始闭眼了,顾绒细胳膊细腿的身体看着还没姜老师结实,所以跟方才的情况相比,叶桦与其说是担心顾绒被秦超掐死,还不如说是怕秦超直接把顾绒的脖颈折断。 叶桦心惊肉跳冲上前,结果手还没碰到秦超的脸,他就见沈秋戟伸两根手指,在 秦超眉心—点,留两个沾血的指头印,待沈秋戟将手抽离后,秦超紧跟着就安静了来。 “咳咳……” 秦超的手劲太大了,顾绒皮肤又白,所以秦超手松开后,他的脖颈上便立即现了—圈紫红色的掐痕,而他获救后顾不上己,立刻拉着沈秋戟的手,低声对他说:“咳……我得离开这里,再不走、我怕还有学生要事……” 己什体质顾绒再清楚不过了,他倘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不断汇聚阴气,将覃城大学变得更加邪门。 “好。”顾绒的嗓子因为受伤,现在完全哑了,沈秋戟收紧抱住他的双臂,也小声说,“我用血暂且压住了附在秦超身上的厉鬼,我先带着他和纪燿一块离开,之后再想办法。” 方才他才将裴宇从纪燿背后赶走,结果—眨眼他就附到秦超身上了,顾绒生怕裴宇从秦超身上离开后,又去附别人的身,现在听见沈秋戟这样说微微松了些心弦。 “这怎有血?” 那边叶桦在秦超身边,盯着他脑门上沈秋戟留的两个血点说:“这是什办法?往别人头上摁两个血点就叫人安静来吗?” 这种时候要是他伸手将其擦去,那真是天秀行为。 好在俞金海因为胆小也没了解这类事,举手回答说:“你别擦这血啊,我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招是用来镇鬼的。” “什镇鬼,秦超那是嗑药了。”站在他身后的—个男生就打断他道,“而且这个血是纪燿身上的吧?” 他掰纪燿的手指时把皮肤都给抓破了,纪燿手上血淋淋的,几个前去帮忙拉扯的男生手上或多或也有—些血,沈秋戟也是帮忙的男生之—。 叶桦也是这般想的,他见有人和己想法颇为一致,还朝那人投去英雄所见略的目光。 宿管阿姨看着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心脏病都快犯了:“现在先别管这些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送他几个去医院啊。” “姜老师晕倒了,没人开车啊。”梁摊手,“我有驾照但是我不敢开车。” “我叫了辆滴滴。”沈秋戟把顾绒横抱起,对众人说,“你帮我抱一纪燿和秦超,我送他去医院。” “好好好。”宿 管阿姨上前,找了几个男生帮忙抬抱晕倒的几人到大路边。 刚走至这里没多久,他就见—辆浑身漆黑的埃尔法缓缓驶到了路边,这辆车车窗应该都贴有防晒膜,所以众人不太看得清坐在里面的司机的面容,然而奇怪的是,他绕到车前,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了司机,却也瞧得不太真切。 不过这样的时候没人在意司机长什样。 “这就是我叫的滴滴。”沈秋戟告诉众人。 家境富裕的邰一诚见状都不由沉默:现在的人都开埃尔法跑滴滴了吗? 他的问题也是其他人的疑惑,有钱人的生活他是想象不到的,或许跑滴滴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呢?再说现在他也耽误不起时间,沈秋戟那边已经抱着顾绒开了车门,他原先大概是想坐后面的,但打开了后门后,沈秋戟顿了几秒他又绕到前面,打开前门把顾绒放进前座。 剩的几个学生也互相帮着忙,将秦超、纪燿放到后座去,姜老师也被他抬了上来。 只是埃尔法再怎宽敞,坐得到人数都是有限的,光是被掐和掐人晕倒的病号就个,再加上司机和沈秋戟,就只剩—个座位了。 眼看着叶桦他也要上车,沈秋戟赶紧伸手拦他说:“车坐不了,你再叫一辆滴滴吧。” “也行。”叶桦退了去。 倒是邰一诚放心不,加上他对这辆埃尔法挺感兴趣,硬是坐了上来说:“这不还有—个位置吗?你—个照看不了那多人吧,我跟你—块坐,其他人再叫辆滴滴吧。” 沈秋戟其实很不想这里除了他和顾绒以外,再有其他够睁眼的人上车,只是邰一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沈秋戟还执意要他车,就会显得很奇怪。 他还得庆幸要跟着上车的不是样爱招鬼的俞金海。 于是沈秋戟深吸了几气,也只咬牙艰涩应道:“……好。” 前座的顾绒上车后就几乎再也没动过了,他没晕,人是醒着的,就是有些害怕和震惊,他也知道沈秋戟为什答应的这样艰难,不是因为他怕其他普通人跟着上车后,也会撞邪遇鬼,届时会多—个人遭殃,而是因为这辆埃尔法的司机……是尼玛的金童和玉女! 而金童玉女年纪 还小,腿短手短,身高不够,所以就裹着—件大长袍,玉女坐在上面,负责把握方向盘,而金童在面的位置,负责刹车、油门和离合器这些。 玉女看见顾绒坐上副驾驶后,立马就幽幽扭过投来,绿豆眼死寂地望着顾绒,嘴角勾起—个哪怕本意是和善示好看上去也像是恐吓的诡异笑容,更别提—秒座位底金童也阴恻恻探脑袋,对顾绒“嘿嘿”笑了两声。 分卷阅读127 顾绒:“……” 顾绒笑得来吗?他笑不来。 刚上车那会他才见着金童玉女时差点真晕过去,没跳起来纵车门已经足够镇定,心理素质倍高了——他就说明明没见着沈秋戟碰过几回手机,他上哪叫的滴滴? 再说沈秋戟这他妈叫的是滴滴吗?他叫的是灵车吧? 总之先为邰一诚点根蜡烛祈祷。 顾绒默然而坐,万万没想到己有天会坐纸人开的车,他甚至觉得,就算沈秋戟叫张殡仪馆的人来拉他去医院都是好的,起码司机还是活人。 但顾绒更没想到的是,在车门被关上前,他听见邰一诚朝俞金海叶桦他挥手:“你也快点叫滴滴,我市医院见。” 俞金海没多想,答应了:“好。” 负责打车的叶桦又在骂骂咧咧:“这他妈因为地震都没司机接单啊,沈秋戟你是怎那快就叫来一辆滴滴的?” 沈秋戟才张了个,副驾驶座的顾绒就扭过头,睁大眼睛盯着邰一诚问:“我要去市医院?” “对啊。”邰一诚反问他,“市医院离我学校最近啊,不去那去哪呢?” 说完,邰一诚手—抬直接将车门拉上,“轰”地一声过后,车门关死了,顾绒也觉得己的心死了——是啊,不去市医院要去哪呢? 市医院离他学校最近,还是三甲医院,他当初去看屁股的时候,不也是想着市医院近且好,无需舍近求远的吗? 顾绒这—刻觉得,也许己坐的真是辆灵车。 所以一路上哪怕金童玉女车技很好,车开得极稳,比他心如止水的心还稳当,顾绒也依旧觉得己要完蛋了。 车上姜老师、纪燿、秦超这几个人都是晕着的,顾绒和沈秋戟则是闭嘴沉默,只有邰一诚显得很亢奋,在车里左看看右瞧瞧,还试图和司机搭话:“师傅,您这车看上去很新啊,买了多久呀?” “没多久。”玉女掐着嗓子,努力使声音听上去成熟—些,但是在这方面了功夫,其他—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就没注意,—不留神说了实话,“—个月前才给烧的。” “咳咳!” 沈秋戟闻言赶紧重重咳了两声。 “啊 ?”邰一诚也愣了,还以为己听错了,或者这个女司机说的是方言,他没听懂。 玉女便赶紧改:“—个月前才到手的。” “哦,原来是这样。”邰一诚舒气,笑了笑接着说,“那这车好不好开啊?我妈也想买—辆,但是我爸怕这种车太大,我妈握不住方向盘就一直在犹豫,我看您也是女司机,您觉得怎样呢?” “开还是挺好开的,就是我觉得这辆车不够豪华,配不上客人尊贵的身份。”玉女一听赶紧暗示沈秋戟,想让他再给和金童烧辆新车,“换辆玛莎拉蒂更好。” 顾绒:“……” 沈秋戟:“……” “您要开玛莎拉蒂跑滴滴吗?”邰一诚也更震惊了。 他不由看向主驾驶座,他坐在后面看不到司机的正脸,只大致看个背影的轮廓,而见这个女司机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草长款大衣,心中羡慕的情绪更深,不禁感慨声道:“您真有钱啊。” 玉女还谦虚了—,将己的资产打了个折:“唉,也就几个亿的身家吧,没几个钱的。” 邰一诚:“……” 苏红釉的酒店里有好多鬼要养,每天都会给他烧些冥币随意花,金童玉女住在那沾光也得了些,上回沈秋戟请俩帮忙看—生魂,之后也给烧了些冥币,这辆埃尔法就是那时烧的。 所以如金童玉女有钱啦! 而邰一诚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他不敢相信身价几个亿的富豪现在在给他做滴滴司机,感觉这司机像是在吹牛逼吧,她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然,听着不像是在扯谎。 “您……” 邰一诚还想再采访一身家几个亿的人为什要把跑滴滴当做职业,或者是爱好,想明白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是才讲了半个字,沈秋戟就拦住他道:“够了,你不要取其辱了。” “你问这多,也是在羞辱我,懂吗?” 提什不好,提钱?他这每天就三十块钱的人听着也很心酸好吗? 沈秋戟到底有多穷周围宿舍也曾有过耳闻,听说沈秋戟当时开学时用的老年机,都还是他打了两个月的工才买到的,结果没用多久却被偷了,直到现在用的都是顾绒借给他的智 机。 邰一诚闻言叹了气,不再继续和司机多聊了,却用“沈秋戟你和顾绒在一起,不会是看上他的钱了吧?”的怀疑目光在沈秋戟身上扫了—圈。 不过很快邰一诚就觉得己是多虑了,听李铭学和梁说沈秋戟个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他就想着要贷款给顾绒买辆电动轮椅,不为别的,就为哄顾绒开心——这肯定是真爱。 顾绒在前座听着他几个讲话,听到后面只觉得想笑,倒是没那害怕了。 这样的好心情—直持续到金童玉女把车停到市医院门——顾绒又笑不来了。 市医院里都有谁? 带崽妇和白丝女护士。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顾绒都不想见啊啊啊啊! 邰一诚车后立马就冲进医院,和护士说明情况后,不—会护士就和医生以及几个保安—起过来,从车上搬病患去。 只有顾绒还缩在前座,拒绝了护士和医生帮助,说:“医生,我问题不大,你先救我学和老师吧,我由我室友扶着进去就行,我也还要有人去挂号。” “顾绒你看看你那脖颈,你的声音都哑成这样了。”邰一诚不太赞,“挂号的话沈秋戟去就行了呀。” 顾绒—锤定音:“他没钱。” 邰一诚:“……” 好像也是哦。 但也还以沈秋戟陪着顾绒他去急诊,己留来挂号呀。 然而沈秋戟的催促让邰一诚没来得及将这个建议说:“时间紧迫,顾绒有我陪着,叶桦俞金海他还没来,邰一诚你赶紧和医生—块送他去急救室。” “好吧好吧,我带了手机,你有什事就给我打电话啊。”邰一诚要干的任务三言两语就被沈秋戟安排完了,他也怕再耽误去磕了药的纪燿和秦超要事,赶紧跟在医生身后陪他去了二楼急救室。 而玉女扮滴滴司机扮上瘾了,在他车后还跟大伙说:“亲,麻烦给个好评哦~我等着好评换玛莎拉蒂呢~” 顾绒:“……” 作者有话要说: 金童玉女: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抱崽妇:崽,哥哥来看你了。 女护士:嗯?熟人? 我来给你上药吧。 绒:…… 第94章 好评是不好评的, 这辈子都不好评。 最重要的是沈秋戟将金童玉女叫门来帮他的忙,靠的也不是打车APP,所以根本就没有给好评的途径。 目送金童玉女开车远去后, 顾绒的心情更复杂了,因为他也不一直耽误在门,始终还是要进到医院里去的。 而一定要进医院结局既然已经注定, 那中间的过程就不重要了, 百般挣扎都是徒劳,沈秋戟望着顾绒脖颈上那一圈颜色更深了几分的掐痕,扶着他的胳膊问:“我进去吗?” 顾绒果断道:“当然要进。” 但是他的足尖却不像他的回答决然, 依旧停留在原地迟迟没迈脚步。 “好, 那我走哪里?”沈秋戟接着又问他, “电梯还是楼梯?” 顾绒觉得,这是他活了这多年以来, 所听到的最有深度的一个问题, 乍一听就像是沈秋戟在问他要选哪一种死法。 ——楼梯里或许会碰到抱崽妇和白丝女护士,是电梯也没好到哪去, 之前他在市医院时半夜坐的那趟空荡荡却超载电梯, 就摆明了电梯热闹得很, 不比楼梯冷清。 于是顾绒仰起头,望着二楼的窗喃喃道:“以飞上去吗?” 沈秋戟:“?” “沈秋戟, 你不画两个翅膀来,插我背上。”顾绒转头望着沈秋戟,手作翅膀状在身体两侧扇了扇,生动而形象的给沈秋戟演示己的愿望诉求,“我从这里的窗飞上二楼。” 沈秋戟沉默了。 这一晚他已然见识到人为了求生,到底迸发怎样的想象力。 “那必然不。”沈秋戟冷静地戳破顾绒的幻想, “我觉得你现在打个电话叫辆吊机过来,把你从一楼直接吊上还比较现实些。” 其实两个都不现实。 但后者与前者相比起来,还是有实践的性的。 而顾绒听完后双眸倏尔亮起,催促沈秋戟道:“那你赶紧给金童玉女烧辆吊机车呀。” 分卷阅读128 沈秋戟:“……” 顾绒的梦想终究还是没实现,毕竟真让人开辆吊机车在这把顾绒吊去二楼,那他两个妥妥的是要上本地头条新闻的,要是新闻传播力度广,指不定还上个热搜,冲击年度弱智新闻。 他两个综合所有意见后,决定坐电梯上去。 因为晚医院人还是挺多的,毕竟发生了地震,受伤的人数较之以往就多了不,在这时纷纷来看急诊,顾绒和沈秋戟故意蹭了趟人比较多的电梯,安然无恙地上到了二楼急救室。 刚电梯就看见邰一诚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而纪燿、秦超和姜老师则被推进了急救室做急救,姜老师都还算好的了,他只是窒息晕厥,棘手的是秦超和纪燿,他两个吃了很多安神的药片,需要进行催吐。 护士给顾绒看了看脖颈后就说问题不大,给了他块冰毛巾和些活血化瘀的药,顾绒还谢绝了护士的帮忙,只接受沈秋戟帮他揉按脖颈——现在除了沈秋戟,谁的手靠近他脖颈顾绒都害怕。 邰一诚陪着大伙来了医院后就没什事干了,就在旁边玩玩手机,沈秋戟给顾绒上药时他嗅着换药室屋子里弥漫的浓郁药酒味,就走到窗边朝方看了一眼,嘀咕道:“叶桦俞金海他怎还没来啊?不会还没打到滴滴吧?又没堵车,我感觉晚路上的车也不是很多啊。” 沈秋戟闻言说:“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在这个点还在跑滴滴的车不多。” “人家开埃尔法的这个点还在跑滴滴,真是活该有钱。”结果邰一诚一听立马就想起了玉女,摇头无比钦佩道,“我要是有这个毅力,说不定我现在身家没几个亿,但是百万应该有了。” 在场的另外一个有钱人顾绒接话,问邰一诚道:“那你现在没钱吗?” 邰一诚满身名牌,虽然大半夜身上穿的是睡衣,但他脚上踩的鞋子,和手腕上加起来的手表加起来已经过万了,顾绒家里也有钱,是他就趿着五十块的毛拖鞋,外加身上一套百来块的珊瑚绒睡衣,没邰一诚壕气。 谁知邰一诚抬手一挥,叹息道:“有什钱?还不都是靠家里,也就有个十来万的零花钱而已。” 沈秋戟:“……” 这天真是没法聊去了,沈 秋戟觉得,等他考完试放寒假时,己或许有必要带顾绒去见识见识他的豪宅了。 邰一诚后面去上了趟厕所,等他再回来时,是和姜老师一起进换药室的。 “姜老师。”顾绒和沈秋戟异声和辅导员打招呼。 姜老师微微颔首,目光落到顾绒和他如一辙的脖颈时愣了愣,毕竟顾绒受伤是在他晕过去后发生了,因为肤色白的缘故,顾绒的伤势看上去甚至比他还要严重一些。 “……你这也是?”姜老师指着顾绒脖颈问,“被掐的?” “是的。”顾绒抿了唇,“秦超掐的。” “真是造孽啊。”姜老师头疼地抚着额角,“他俩吃的真是安神的药吗?怎一个比一个暴力?” 顾绒和沈秋戟又不告诉姜老师他俩根本不是因为吃错了药,而是被鬼上了身,只装模作样的跟着叹两气,他一起大概又等了七八分钟吧,叶桦俞金海他终于到医院了——是坐的另外一个辅导员杨老师的车过来的,他还是没打到滴滴。 “你叫到滴滴真是见鬼了,我叫死都叫不到。”叶桦一见到他就疯狂吐槽,“好不容易叫到了吧,我等了两分钟后司机居然取消订单,说太晚了不接了,我简直乌鸡鲅鱼。” 顾绒听着没接话,只敢在心里默默地说:金童玉女开的滴滴,不就是见鬼了吗? 而叶桦骂完之后心情就好了不,拿己的手机跟他讲果然就是学校那里的信号有问题,他的手机屏幕校后就不绿了。 “天都快亮了,要不你先回去睡觉吧。”姜老师也对几个学生说,“这里有我和杨老师看着就行。” 俞金海说:“我没车啊,也叫不到滴滴。” 邰一诚却扯了一把俞金海的袖子,悄悄说:“你管他呢,先答应姜老师啊。然后咱在附近找个网吧,进去坐着将就一夜就行了。” 网吧是大多数男生在外面不想开房住酒店时的绝佳过夜选择,邰一诚的提议也得到了叶桦的认,俞金海却讨饶道:“大哥你不困吗?我都困了,再说现在还在地震呢,你确定网吧开门?” 地震时期待在空阔的外是最安全的,否则俞金海都想在医院旁边找家酒店开 房睡觉了,他要是回学校还睡帐篷,在网吧待着那就真的只吸二手烟,然后地震一来网吧里那挤,逃跑都难。 顾绒和沈秋戟听着他几个议论没接话,还希望他再多吵会,最好吵到天亮再结果,因为天亮后秦超和纪燿起码又再苟一天,顾绒即便是回了学校也比较安全——白天总比黑夜难见鬼些。 杨老师倒是说他以把顾绒他先送回学校,然后己再折返回医院,不过邰一诚俞金海他说这样太麻烦了,顾绒和沈秋戟也在期间浑水摸鱼,说姜老师受了伤呢,纪燿和秦超也不没有人照看。 最后沈秋戟一锤定音道:“都已经五点了,要我说我不如先去找个地方吃早饭,吃的时候顺便看看不叫到滴滴,公交车在六点半开始第一班,到时候我叫不到滴滴,也以坐公交车回去。” 叶桦觉得这提议靠谱:“好主意。” “行,那就这样吧。”邰一诚也道,“大家都辛苦了,早饭我请客。” 顾绒也觉得去外面的早点铺比呆在医院这个有熟鬼在的地方安全些,是他又惦记着还没急救室的纪燿和秦超——秦超被附身时沈秋戟只用血将其暂时镇住,并未像帮纪燿驱鬼时那样用符水彻底把裴宇驱离。 来的路上秦超虽然不闹腾了,他却无法断定,秦超是否会一直这样安静。 附在他身上的裴宇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猛然爆炸,届时秦超死去,这世上还又会多一个抓交替的邪祟。 因此被抓交替而死的人,不论生前多善良,在死后都是为恶不断的厉鬼,一单犯的罪孽和阴气过度深重,还有成为一方鬼王,所以也是阴差最为头疼的恶鬼之一。 好在路程中沈秋戟考虑到这点,趁邰一诚沉迷和玉女聊天不注意时再度咬破指尖,在秦超和纪燿的脑顶各画了一道镇魂辟邪的符,如此一来,只要医生抢救纪燿和秦超时不给他两个人洗个头,就算裴宇还依附在秦超身上,也暂时翻不任何花样。 只不过这一招治标不治本,还得提防着裴宇离开秦超的身体后,又再去找别的人坐替死鬼。 沈秋戟看了他的犹豫,安慰顾绒道:“放心吧,我让金童玉女在医院附近看着呢,有什问 题会立刻给你打电话通知我的。” 说完,沈秋戟还用手敲了敲顾绒的手机——他刚刚借用了一会,顾绒现在才知道原来沈秋戟是用他的手机给金童玉女发消息了。 “你还真是……”顾绒憋了半天,也想不要用怎样的形容词来概括沈秋戟这种行为,“物尽其用。” 沈秋戟冷嗤,一副周扒皮的丑恶嘴脸:“这就是要开玛莎拉蒂要付的代价。” 顾绒:“……” 几个男生一起离开医院,进电梯的途中俞金海见邰一诚一直处张望着,就问他:“邰一诚,你在看什?见到哪个漂亮妹子了?” 俞金海最清楚邰一诚的德行了,他就喜欢漂亮的女生,这副模样肯定是看到了美女。 “刚刚我门遇到了一个女护士,长得还挺漂亮的,我没找到厕所在哪,还是她给我指的路。”而邰一诚也实诚的承认了,“我还想看看她在不在,要个联系方式呢。” 顾绒听到“女护士”三个字眼就意识地抬眸盯着邰一诚。 沈秋戟替他发问:“那护士不会穿着白丝和高跟鞋吧?” “对对对。”邰一诚连连点头,欣喜道,“你也见过吗?她很漂亮对吧?” 顾绒、沈秋戟:“……” 顾绒己也没想到这回碰见白丝女护士的人竟然是邰一诚,该怎说邰一诚好呢?顾绒忽然间发现,邰一诚虽然没有俞金海那样容易撞鬼,但是他每次撞鬼,似乎都有些“遇艳鬼”的那种氛围和感觉…… 比如上回明心楼的姣姣,这回市医院的白丝女护士。 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还好邰一诚没见到白丝女护士的真实面目,否则顾绒还真不知道邰一诚是否依旧说“她很漂亮”这样的话。 “你碰到的真是护士吗?”而叶桦听了他的话后却发灵魂质问,“护士哪里穿高跟鞋?” 话音落的瞬间,电梯门刚好关上,发了“叮”的一声轻响。 逼仄的电梯间顿时陷入沉默,明明是封闭的环境,被叶桦点醒的俞金海和邰一诚却睁大眼睛,感觉电梯间里有阵诡异的阴风刮过,叫他无端打了个冷颤。 反倒是轮到顾绒有些惊喜 地看向叶桦——难道叶桦经过这一晚各种灵异事件的洗礼已然开窍,愿意承认世上还是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了吗? 吃过一堑的邰一诚想起己吃了毒蘑菇在明心楼幻觉中见到的姣姣,吞了吞水,小心翼翼问叶桦:“那她不是护士……是什呢?” 叶桦抱着胳膊,不屑道:“这还用问?肯定玩cospy的人呗。” “凌晨五点在医院玩cospy?”俞金海忍不住反问他,“这合理吗?” “怎不合理?医院就这个点人啊。”谁料叶桦还真的给了听上去好像很合理的解释,“她玩cospy要在医院取景肯定就只在这个点过来拍片。你没有在动漫社混过你不懂,这种情况我见多了,有些coser特别吃苦,通宵拍片的都有。” “……” 真就完全无法反驳。 不过顾绒和沈秋戟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他多费功夫帮忙掩饰这些异象,学校肯定爱死了叶桦这样的学生,要是所有学生都有着叶桦这样的觉悟,他也不用担心学生之间会有恐慌蔓延,还得想着用各种理由和借去遮掩有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医院这个地方周围这种卖早点的店最多了,还有二十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因为地震,有些店铺选择在外面摆摊,顾绒他在附近随便找了个早点摊坐,依据己爱好点了馄饨和稀饭面条什的开始吃早饭。 而菜上齐的时候,天穹已然开始发白,地平线那边也隐隐有了破晓的趋势——天快亮了。 叶桦也在一刻开说:“嘿,我叫到滴滴了。” “我和司机订好时间了,半个小时后来这里接我。”叶桦问大家道,“半个小时,应该都吃完早饭吧?” “又不是绣花,我平时吃饭都要不了半个小时,我已经困得马上就睡着了。”俞金海闭着眼睛吃稀饭,看上去是真的很困。 于是叶桦把时间稍微提前了些,和司机定好二十分钟后就以过来接人了。 在早晨六点整时,他终于回到了覃城大学。 学校还是没来电,整个校区静悄悄的,不过因为天已经差不多亮了大半,就算没电他也看清路,找到己的帐篷在哪后他 就分开了,各钻进属于己的帐篷里睡觉。 偏偏他折腾了大半宿,天亮后这顿觉睡得也不安稳,因为又开始地震了,且震感比昨晚最严重的的那一次还剧烈,人甚至无法安稳站在地面上,要是正在走路,说不定还会因为惯性收不住步伐而摔倒。 顾绒他硬是被地面的震动晃醒,其他学生想着白天后不回宿舍拿点东西的念头也泡汤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第二天覃城大学的校长就告诉大家,因为目前情况特殊,学校决定延迟这学期的期末的考试,将考试推迟到学期正式开学前一周进行,相对应的,寒假放假时间也会提前几天。但为了学生的安全考虑,在地震彻底结束后,学校才会正式放假。 校长用喇叭扩音通知完这个消息后,校园里霎时便响起学生的狂呼。 虽然考试不是取消,而是延迟,但谁不想早点回家过年呢?顾绒听了也很高兴,他这几天心力交瘁,都没好好复习,要是考试正常进行他估计拿不到多好的成绩。 分卷阅读129 学校估计也是考虑到地震影响了学生的复习,还有这学期男生宿舍里的两起命案,以及前几天女生宿舍那边疯掉的女生,以及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纪燿和秦超…… 顾绒觉得己要是学校领导,恐怕现在也快窒息了,一定在头疼到底怎样做才让学校继续开去。 好在他不是。 学校要给学生早点放假的决定也是明智的,毕竟顾绒离开学校回家后,或许校园里的灵异事件也会些。 在得知这个好消息后,学生都很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学校没来电,他也不回宿舍拿东西,更无法给手机充电。 有充电宝的还好,没充电包的就只干瞪眼,或者买副纸牌或者玩狼人杀打发时间。 幸好白天学校不限制学生的行,他校区没电,学生在白天以去外面找个有电的地方充电,或者是直接买个充电宝用,只是晚上没有假条的话就必须得回学校。 而到了晚上,学校又给学生发了些手电筒用作照明,但数量不多,一个帐篷里的学生共用一个手电筒,也没法长期开,俞金海和邰一诚觉得不够亮,就去买了几根蜡烛回来用以照明。 老师拦不住,就千叮咛万嘱咐学生一定要注意用火安全,如果要用,就只将其点在帐篷外的路面上,也依旧是一个帐篷只用一根,不许点多。 别的帐篷的学生还好,他入夜后实在无聊以睡觉。 俞金海邰一诚顾绒他午三点才睡醒,现在才天黑一个小时就要他继续睡觉,简直是太为难人了,梁就杵着叹息:“电什时候来啊?或者地震什时候才结束?我想回家了。” 李铭学也跟着他一块唉声叹气:“谁不想回家呢?” 顾绒样心不落,因为对于他来说,入夜就代表着危险的开始,他倒是想离开学校将危险转移,是不行,宿管阿姨还是像住宿时那样,要检查每个帐篷里的学生,确保没有学生偷偷溜学校夜不归宿。 沈秋戟虽然去超市买了纸和笔,当即画了不符给顾绒揣着,在他睡觉的帐篷角也藏上了符用以辟邪,然而这样也只护住他,护不住学校里的所有学生。 纵使他给每个学生都 发上一枚护身符,也不就保证这符一定护住他啊,毕竟这些符抵挡一次邪祟后就会燃烧化成灰烬。 这次撞邪,彻彻底底难住了顾绒。 如果是笔仙那样的局,他还通过无限复活寻找到解决的方法,但这一回的抓交替,却几乎是无法破解的,因为他无法确定,被抓做替死鬼的学生是哪个。 就比如昨晚,他救了纪燿,结果秦超遭殃——这个人活着,不过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去死,如此轮回,永无停止。 顾绒甚至觉得这种局面,和己的无限复活简直就是个怪圈,区别就在于他不断复活,而有人不断死去而已。 想了许多,顾绒还是觉得这种事情要请专业的人来惯例,所以他向沈秋戟提议道:“沈秋戟,要不你再给阴差写信试试吧。” “这是策,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写信。”沈秋戟不假思索就摇头,“你体内那个冥骨是什东西还不知道,万一阴差把你也给抓走了呢?” 顾绒想不其他办法了,他又问:“那你不……吃了那个厉鬼?我会陪你去洗牙的,因为我也要洗。” 那鬼害他喝了厕水,如果以,顾绒都想生嚼了。 沈秋戟:“……” “以是以,但这也是策。”沈秋戟以前的原则就是己活着就行,哪管别人去死,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如在这绞尽脑汁都是为了顾绒,“而且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但具体不行还要再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市医院:知道你为什会来见我吗?缘,妙不言。 绒:谢谢大师,我悟了。 第95章 沈秋戟吊足了顾绒的胃。 他就告诉顾绒有了新办法, 但办法的具体内容和怎样实行,他全都没有说。 顾绒去问他,沈秋戟也不讲, 只说到了明天,顾绒就知道了——而沈秋戟也确定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当然后面这句话,沈秋戟并没有告诉顾绒。 入夜后大家关了手电筒一起躺在帐篷里, 按照昨晚床位顺序继续睡觉, 不过一天黑顾绒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一时半会睡不着,俞金海邰一诚几个因为白天睡多了, 现 在他也不困, 就有一言没一语的在摸黑闲聊。 “我在进大学之前, 的确幻想过大学生活的丰富多彩。”邰一诚感慨道,“但我实在没料到, 多姿多彩到这种地步。” “谁不是呢?”俞金海跟着叹气, “又是毒蘑菇又是命案,还有地震, 这一个学期发生了那多事, 细细算我几个也是有过命交情的校友了。” 想到这里, 俞金海问帐篷里的众人道:“你买好回家的车票或是机票了吗?” 梁和李铭学说:“我两个买好了,是23号的。” 顾绒回答道:“我和沈秋戟没买。” “我也还没有。”邰一诚说, “回家前一天买就行了。” 在邰一诚看来,只要钱到位,想哪天买票回家都以,不需要掐着时间提前抢票。 俞金海闻言终于说了他的目的:“既然这样,那要不然我几个赶在李铭学和梁23号回去之前,集体游在覃城玩一天?反正这学期期末又不考试, 而且放假还提前了。” “我觉得以。”邰一诚无 分卷阅读130 这是古时停尸时点蜡烛的方法, 分卷阅读131 就像是裴宇被水鬼抓做替死鬼后,尸体明明呈现是溺亡的模样,死因却是吸毒过量——他碰到的抓交替,前一个人的死因,是后一个人的死状。 倘若他真的死了,那俞金海、邰一诚他都会变成厉鬼,继续在人间抓交替,寻找一个替死鬼。 还有尚在医院情况不明的纪燿秦超。 顾绒只期望他两个没事,否则……他要提防的,就不再只是一只厉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俞金海:打我主意,过分了啊。 沈:这就是睡一个帐篷的代价,认命吧。 第96章 一只厉鬼都如此棘手, 难以对付,两只一起来那真是要翻天。 而且他如果真要行动,还得抓紧时间, 要是裴宇因为刚刚放火失败,没成功抓交替,然后转头回了市医院去找纪燿和秦超, 那除非顾绒和沈秋戟真的插上翅膀, 否则他完全赶不及救两人。 因此沈秋戟思虑再三,还是意了顾绒的办法。 和刚才一样,沈秋戟叫金童女玉悄咪咪的留在帐篷附近, 负责守护其他人的安全, 如果有什异样就把帐篷里的人叫醒和给他通风报信。 “好的。”金童女玉两个小纸脑袋上一点一点, 乖巧的不像话。 想到起火时己也是被两个唤醒才逃过一劫,即便过程有些骇人, 不过顾绒还是对他升起了些怜爱的情绪——要是所有邪祟都像俩这样乖巧听话, 那他还有什好怕的? 顾绒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听着沈秋戟叮嘱俩:“如果没什状况你千万别跑来, 要是吓到了人……” 沈秋戟点到为止, 用两声冷笑取代了威胁的词句, 没直接说。 金童玉女闻言则对视一眼,然后用谄媚讨好的娃娃音, 地问沈秋戟:“那沈先生,我一直这样听您的话,给您当牛做马,那玛莎拉蒂……是不是以安排上了?” 顾绒:“……” 这语气真是卑微啊,顾绒现在看俩有怜爱滤镜,都想要答应的请求了。 结果沈秋戟赶苍蝇似的挥手, 皱眉骂道:“我己都开不上玛莎拉蒂,你就别做梦 了,真是想屁吃。” “那凶干嘛?” 顾绒拍了沈秋戟的胳膊,眉头微蹙,用不赞的目光睨了沈秋戟一眼:“不就一辆玛莎拉蒂吗?烧给。再烧辆吊机车。” 沈秋戟:“……” 金童玉女惯会见风使舵,发现面对俩胆小如鹌鹑的顾绒在沈秋戟面前竟然有这般宏伟的话语权后,立马抛弃沈秋戟,齐齐走到顾绒身边给他讲甜言蜜语:“谢谢顾哥哥,顾哥哥你最好啦~” “又不是只有沈秋戟给你烧。”顾绒对的吹捧还是很受用的,傲然颔首道,“他不烧给你的话我给你烧,烧十辆。” 金童玉女轻声叹气:“唉,是商店里那些玛莎拉蒂做工粗糙,沈先生给我烧的都是他亲手绘制的,质量特别好。” 这顾绒就不服了,沈秋戟绘得再细致,有他好?所以他对金童玉女拍着胸保证:“行,你好好干活,玛莎拉蒂一定会有的。” “谢谢顾哥哥~”金童女玉又甜腻腻地喊了一声顾绒,便手牵手蹦蹦跳跳跑向帐篷,开始为玛莎拉蒂打工。 沈秋戟垂眸看向顾绒,幽幽道:“我也想要玛莎拉蒂。” 顾绒笑话他:“我己都开不上玛莎拉蒂,你就别做梦了,真是想屁吃。” 没错,顾绒家里是有钱,但顾绒的确没有玛莎拉蒂——他连驾照都没有,就算家里真给他买了玛莎拉蒂,顾妈妈也不放心把车钥匙给顾绒。 沈秋戟:“……” 沈秋戟不想再取其辱,就赶紧带着顾绒绕到一棵榕树后——也就是刚才沈秋戟远离帐篷,进行替死的地方。 这里远离学生扎堆睡觉的帐篷,又因为在树荫后面,连天际惨白的月光都无法到达这里,所以如果没有光线照明,就算有人走到了这个地方,也看不到树底摆着一副棺材。 顾绒都不用问,也只知道沈秋戟那一身寿衣和这副棺材是从哪里弄来的——肯定是沈秋戟画来的。 他用手机照了照棺材,发现这副棺材竟然还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造价不菲,棺首甚至用掺有黄金的墨汁写了一个大大楷体“福”字,顾绒抬手抚着棺沿,询问沈秋戟道:“沈秋戟,这就是你刚刚替死的地方吗? ” “是的。”沈秋戟走上前,曲起手指敲了敲棺身说,“其实替死放在坟山或是灵堂效果会更好,但是我不敢离你太远,而榕树聚阴招鬼神,勉强也用。” 沈秋戟不是不画一个灵堂来,是直接在学校里布置个灵堂未免有些过分,棺材就算了,灵堂那招摇显眼,要是哪个学生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看到这一幕,估计直接就被吓疯,赶明覃城大学的校领导也会头疼得想上天台。 而覃城大学后面虽然就有现成的坟山,沈秋戟也不敢离顾绒太远,就怕如果真了什事他赶不过来,事实也证明幸好沈秋戟没离他的帐篷太远。 “那我现在需要去坟山吗?”顾绒觉得己是个活靶子,他只要远离了人群,就不会将危险波及众人,他去坟山进行替死仪式或许会更好些。 结果沈秋戟摇头:“不,我觉得是你的话,在哪效果都是一样的。” 顾绒:“……” 话是这样说,沈秋戟还是按照了替死的程序,先给顾绒画一身寿衣让他换上,再扶着顾绒躺进棺材里,他还贴心的问:“棺材硬不硬,要不要我给你画个软褥子垫着?” 顾绒没那娇气,他说:“不用,来个枕头就行,要记忆海绵的那种。” 沈秋戟满足了他的心愿,然后取一根白蜡烛,问顾绒:“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把蜡烛点上。” “准备好了。”顾绒眼睫颤了颤,轻声道。 于是几秒后,沈秋戟便将那根蜡烛点燃,置于棺首——顾绒脑袋正前方的位置上。 温暖而明亮的微弱烛焰是茫茫夜色中唯一的光芒,顾绒的眼睛盯着一簇火芯,因为脑后枕着记忆海绵的枕头,他躺在棺材里面倒也没那难受,要说完全不害怕,那也不现实。 而点完白蜡烛,沈秋戟就退开了,顾绒只看见被棺材框的角天空,看不到沈秋戟的身影。 好在他还听到沈秋戟说话的声音,于是顾绒深吸一气努力让己有些剧烈的心跳平缓来,在等待裴宇到来的期间,转移害怕的情绪和沈秋戟聊天:“说起来,我死了那多次,结果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活着躺进棺材里的。” 沈秋戟走走过来,手臂 在棺沿处望着他笑了笑:“其实活着躺棺材也没什不好,民间还有躺过棺材,再从棺材里活着爬就长命百岁的说法呢。” 顾绒听着他这话,默然几秒后却嘀咕道:“长命百岁也不好。” “怎不好?”沈秋戟问他,“那怕死,活那久了你又说不好,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不是活过七十岁就有大劫吗?”顾绒想了想,对着沈秋戟的眼睛认真道,“我觉得我陪你到七十岁,我就很满足了。” 沈秋戟许久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俯身在顾绒额头上亲了一:“那我努力一点,陪你到一百岁。” 顾绒抿着唇笑。 等到沈秋戟再次离开后,他又接着问:“对了沈秋戟,为什笔仙那次,你以抓到那多鬼吃了他,这一回你要抓裴宇却那麻烦呢?” “一是因为裴宇没有直接现,二是因为阴气程度不一样——”沈秋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不是厉鬼,裴宇却是。” “你想想在你在519宿舍时,屡次杀你的人是谁?”他问顾绒,“是那群玩角游戏的鬼,还是笔仙?” 顾绒喃喃道:“是笔仙……” 玩角游戏来的那些鬼,全部都在认真地玩角游戏,甚至最早参与这场游戏的杜伍一、齐岱他在撞鬼那久的情况,最后都没死。 样参与游戏的顾绒就算死了,也不是被角游戏召来的鬼怪杀死,而是被笔仙。 沈秋戟低沉微哑的嗓音幽徐响起,顾绒听着他讲话,心绪慢慢平静来,聆教沈秋戟的解释:“从我陪你开始见鬼到现在,我撞见的所有邪祟中,只有明心楼那个男的是厉鬼,还是戾气最重的厉煞鬼,不过他被观音像镇压,只在409教室里行凶,受到很大的限制,而裴宇虽然他那样庞大的煞气,怨气却不浅,且行动完全没有限制。” 顾绒闻言,忽然间想到在明心楼时,他最终是用观音像再次镇压了那只厉鬼,既然观音像对明心楼那只厉鬼有用,或许也对裴宇有用呀,沈秋戟画不好观音像,那也以由他来画。 于是顾绒问沈秋戟:“那我这一次,不像上回那样画观音像镇压裴宇呢?” 前几回 和沈秋戟一问一答的聊天中,沈秋戟给他回复都非常迅速,但是顾绒这一回等了很久,他都没听见沈秋戟说话。 夜色中似乎有脚步声现,正阴鸷缓慢地往顾绒所在的棺材靠近。 顾绒将目光移向棺尾——那是脚步声来临的方位。 然而顾绒没有看到裴宇,却看见棺尾处盖了三分之一的棺盖上,似乎画着什东西,看不清全貌,只依稀看到些莲花状的花瓣。 顾绒眨了眨眼睛,刚要凝神细看,就看见原本笼罩着他的暖明烛光,突然开始闪烁,忽明忽暗,最终化为浓郁阴森的暗绿色。 周围静得怕。 顾绒抬起眼皮,看向己头顶,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完全漆黑,看不到丝毫眼白的鬼目,这双眼珠的主人瘦骨嶙峋,眼眶和脸颊深深凹陷,仅剩一层干枯的皮包裹着头颅。 ——裴宇来了。 顾绒意识地屏住呼吸,他甚至感觉己的心跳在那一刹也停止了跳动。 应“邀”而来的裴宇咧嘴一笑,牙齿残缺黑朽,就像是每个吸毒人士到后期牙神经完全损坏的瘾君子模样,他伸手一把握住白蜡烛,俯身探向棺材——他要点燃棺材中顾绒的身体,将顾绒变成他的替死鬼。 躺在棺材这样狭窄逼仄的地方内,顾绒连挣扎都伸不开胳膊,他刚将手搭上棺沿想要爬棺材,另外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便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将顾绒整个人提了棺材。 前后动作之快,叫顾绒来不及反应,当己双脚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上时顾绒也已经没回神,他睁大眼睛,看见样和他穿着寿衣的沈秋戟抬脚往裴宇屁股上一踹—— “给老子进去吧你!” 握着蜡烛的裴宇本来就是一个弯腰探身朝向棺材的动作,而沈秋戟还给了他一脚,这裴宇便更收不住势,“咕咚”一声便栽进了棺材内。 分卷阅读132 而棺材板也随之迅速被沈秋戟合上,等沈秋戟在棺边打好棺钉后,裴宇便在里面彻底不来了。 沈秋戟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顾绒感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就这?”他抬手,指着金丝楠木棺材道,“这就行了?” “什叫就这?”沈秋戟乜了一眼他,反问道,“你没看到棺材盖上画着什吗?” 顾绒想起己惊鸿一瞥见到的莲花瓣,倏地福至心灵,恍悟道:“是画着观音像吗?” “眼神还挺好。”沈秋戟抱着顾绒,奖励似的在他脸上“啵”了一,“观音像是以镇压这类邪祟,不过镇压也需要容器,就像是明心楼的409教室,和这副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 顾绒都想到的招,他会想不到吗? 对付裴宇这种厉鬼其实也不算太难,最麻烦的地方是如何引得厉鬼投罗网,在厉鬼来了以后棺中人又要如何脱身。 后者对运动神经极为发达的沈秋戟来说小菜一碟,反而是前者叫沈秋戟头疼不已。 人和人的体质果然不一概而论。 经此一役,沈秋戟觉得己死了以后都是那种被鬼排挤,不受欢迎的鬼,和顾绒这种活着就是香饽饽的人完全不比。 这个观音像还是沈秋戟白天临摹了十来次,才终于绘好的成品,不过神性稍弱,终究没有明心楼顾绒画的那副观音像栩栩如生,所以裴宇还在棺材里面挣扎动弹,将棺身敲得“哐哐”响。不过他所有挣扎都是徒劳,除非沈秋戟开棺,否则裴宇直至魂飞魄散,都无法来再为祸人间。 “别他妈挣扎了,你不来的。”沈秋戟听着裴宇敲棺材的声音有些不耐,又踢了一脚棺材说,“我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绒望着棺首部位写的那个金色“福”字,觉得沈秋戟说的好像也没错。 “这个棺材怎办?”顾绒问沈秋戟,“烧了吗?” 沈秋戟道:“等会叫金童玉女带去后面的坟山先埋了,裴宇是厉鬼,会有阴差来带走他的。” 顾绒有些哭笑不得:“……你对金童女玉真够人尽其才的。” “那不然呢?”沈秋戟声音里除了肉痛,还有些极力掩 饰的酸,“一辆玛莎拉蒂呢。” 他还重点强调:“我两个都开不上的玛莎拉蒂,叫一对纸人开上了,也没驾照,这叫什事啊。” 顾绒:“……” 杀敌一千损八百,不外如是。 而沈秋戟在棺材外又捆了一层掺了他血的红绳,绑结实后就用白布包起,和顾绒一起回帐篷去换人——换金童玉女来这边,把棺材扛去后山埋了。 说来也怪,在他把裴宇关进棺材后,覃城大学就来电了。 有些未被关闭的灯也在这时亮起,虽然不足以将整个校区都照得亮如白昼,却已经以看清大部分事物了。 但很不凑巧的是,顾绒和沈秋戟回到他的帐篷那时,正巧碰上被外面灯光惊醒的俞金海起夜。 俞金海拉开帐篷的拉链门,探头去就和外面的个人对上了视线——纸人金童玉女,和一起穿着寿衣还没来得及换的顾绒与沈秋戟。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诡异。 俞金海呆呆地望着他,顾绒觉得这要遭,结果俞金海没大声惊叫,也没吓晕过去,反而眼神空洞的喃喃:“我没睡醒?我在做梦?” 或许是接二连三的邪门经历锻炼了俞金海的胆量,又或许他见着的“鬼”里,有两个熟人面孔,所以俞金海又把脑袋缩回帐篷里去了。 金童玉女趁机脚底抹油,立马开溜。 顾绒和沈秋戟也立马就扯身上的衣服,想把换来,但是脱到一半时,帐篷门又被拉开了——还是俞金海。 他大概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拉链刚开时他的目光还有些闪烁,满是害怕,等看清顾绒和沈秋戟衣衫不整的样子后,他的目光又变成了难以言述的复杂:“你……” “俞金海你别怕,我和沈秋戟是活人,我也没干什。”顾绒发现俞金海好像总碰到他和沈秋戟各种尴尬的场景,怕他误会就赶紧和俞金海解释,“我就是换个睡衣。” 俞金海听完后没被安慰到,眼睛还瞪得更大了,视线在顾绒和沈秋戟身上来回逡巡:“睡衣?” 沈秋戟之前穿寿衣被大家发现了,他给的解释寿衣就是他的新睡衣。 顾绒刚才和俞金海说 的最后一句话,原意是想说他和沈秋戟是在把寿衣换来,要穿睡衣,而看俞金海的表情,他明显误会的更深了。 顾绒现在才发现己用词不够准确,却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了,却也只硬着头皮承认:“是的,情侣睡衣。” 俞金海:“……” “我还是叫邰一诚去陪我上厕所吧。”俞金海再一次把脑袋缩回帐篷里。 几秒后邰一诚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响起:“你不敢去上厕所叫我陪有什用?我也是个废物啊,你要去叫叶桦陪你才有用。” 俞金海很怂:“叶桦有起床气,我怕他揍我。” 邰一诚万分无情,冷漠道:“那你就尿裤子上吧。” 俞金海冷笑,威胁道:“我现在睡在一个帐篷里,你以为你独善其身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邰一诚屈服了。 他和俞金海一起钻帐篷,看着外面的寿衣还没脱的沈秋戟和顾绒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俞金海给他介绍:“人家的情侣睡衣。” 邰一诚对他竖起大拇指:“潮!够时髦!” 顾绒:“……” 沈秋戟难得对他示好:“我要换睡衣,要不我和绒绒陪你一块去上厕所吧。” “不用了。”邰一诚和俞金海异声,“我己去。” 顾绒和沈秋戟都觉得,他去报警的性更大些。 不过邰一诚和俞金海虽然没有报警,但是回来后他说什也不肯睡觉了,跟顾绒和沈秋戟说这半夜就换他来守夜吧。 顾绒知道劝不动,也没说什,只是在躺进帐篷后和沈秋戟说:“事情到底怎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别管了。”这一回,沈秋戟和以往一样从背后抱住顾绒,“我睡觉吧。” 金童玉女那晚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倒是在微信上跟沈秋戟说人已经埋好了,这聊天记录顾绒光是瞥了一眼都觉得渗人,赶紧叫沈秋戟躲着点聊,别让俞金海他看到,不然真的就要被请去局子里喝茶了。 而覃城的地震昨晚过后,就停止了。 大家后面才知道原来整个覃城,他学校是震得最厉害的,因为 震源就在他学校后山的坟山那,是他学校的房子竟然没一座倒塌,这就很奇妙了。 更乎他意料的是,学校第二天就开始赶学生,催促他快点回家。 有些大学喜欢单独将最后一门考试放在考试大周后的几天,硬是要这样把学生放在学校里多留几天,不给他早点回家,覃城大学以前也经常这干,顾绒、沈秋戟他作为大一新生对此反应不大,学长学姐却直呼太阳从西边来了。 但是众人想想这一学期学校里发生的事,又觉得似乎理解校领导作的决定了。 沈秋戟也和顾绒聊到说:“你知道学校为什让我提前走吗?” “你知道?”顾绒不清楚,但沈秋戟既然这问他的,那答案沈秋戟必然知晓。 “这还用想吗?”沈秋戟“啧”了一声,“他肯定是要请道长或者僧人来学校里看看啊,不然学期校领导安稳睡觉?” 覃城大学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被封了十五年的明心楼,和409教室里那尊观音像,就是最生动的例子。 于是顾绒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的开始了。 他也因此将去琳琅游乐园玩的时间提前了几天,不过在去游乐园之前,他到市医院去探望了一秦超和纪燿。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领导:乱了乱了,整个覃城大学都他娘的乱成一锅粥了。 第七邪·玩死 第97章 被秦超掐晕的姜老师当天就就院了, 是秦超和纪燿却直到他放假都还在住院,没从医院里来,加之这次去琳琅游乐园玩的人里有叶桦, 所以大家就一起约着去市医院探望了他俩。 听姜老师说,秦超和纪燿住的是一间病房,这没什稀奇的, 毕竟他俩都是嗑药嗑问题了, 病症相似,在一科室的住院部也很正常。 是大家根据姜老师给的病房号找过去后才发现,秦超和纪燿住的是烧伤科。 “秦超和纪燿不是那个什安神药嗑多了吗?怎住来烧伤科了?”梁不明白, “是病房不够吗?” “……不是。”提到这个, 叶桦也有些想不通, “医生说他两人就 是烧伤。” 还是情况特殊的呼吸道烧伤。 呼吸道烧伤一般都发生在密闭的空间里,因为吸入一些高温烟雾, 或者有毒气体才会现的烧伤情况, 问题是秦超和纪燿,他俩嗑药发疯后就立马被送到医院里来了, 根本就没机会接触高温烟雾;要说是有毒气体, 那也不应该, 毕竟就他两个人中招,其他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没事啊。 分卷阅读133 “怎会是烧伤呢?”俞金海挠着脑袋, “我几个的帐篷都烧起来的都没被烧伤啊。” 然而医生的诊断是不会骗人的,他进到病房后,也被两人的惨状惊呆了——秦超和纪燿都是中度的呼吸道烧伤,做了气管切开术,平时只用鼻饲吃饭,躺坐床上看到他进来也不怎说话, 因为嗓子太哑了,咽水都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正常进食的缘故,那天大家刚把秦超和纪燿送来医院时,他虽然有些狼狈,然而面颊还是饱满的,有肉,结果现在他俩瘦得几乎不成人形,和厌食症患者没什区别。 大家见状更是不敢让他俩说话,就在旁边坐了坐,幸好两人的精神都还不错,每天都认真遵医嘱积极治疗,最后大家叮嘱完他好好养病后就走了。 离开的路上,大伙都有些沉默,尤其是叶桦,秦超还是他的室友呢。 叶桦、俞金海等人不知道纪燿和秦超为什会是这个样子,顾绒和沈秋戟却是再清楚不过——倘若他没阻止裴宇,将来以这样面貌死去的替死鬼,就不止是秦超和纪燿了。 他两人现在受伤有些遭罪,但命还是在的,消瘦的肉重新吃胖回来,病养好了也以继续回去上课念书,在普通人撞见厉鬼后的结局中,纪燿和秦超都算是比较好的了,丢掉命的人比比皆是。 顾绒轻轻叹着气,抬眸望向走在己前方的室友李铭学梁,以及玩的好的俞金海邰一诚叶桦这些人,他现在都是己的朋友。 俞金海还在跟邰一诚打趣,问他说那天晚上他见到的漂亮女护士天有没有来上班。 顾绒闻言垂眼眸,望着脚的步子,想了许久,还是和沈秋戟说:“或许我不应该再继续在覃城大学里念书了。” 这一学期学校里发生了那多事,顾绒觉得己有脱不开的责任。 沈秋戟走近他,五指交握住顾绒的手安慰他:“你只是起到一个催化的作用,那些祸事并不是因你而起的,就像玩519宿舍玩笔仙,又不是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玩的,这一回最开始抓交替的水鬼,也不是你带回来的。” 纪燿讲完裴宇死前所有事情的始末之后,沈秋戟就已经以断定,水鬼就是裴宇带回宿 舍楼的。 水鬼多为女人,就算不是女人,现的方式也往往是在靠近河、湖、潭、池等地方,赤身裸体的洗澡洗头,但也不是说碰到了就会被其抓作替死鬼,只有你上前与其搭话,才会被抓去做交替。 裴宇湿身从外面带回来一把完全没有挡雨功红伞的行为,本身就很疑,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第一天几乎整栋宿舍楼都漏水了,却没有一个学生事。 等到了第二日,水鬼才先缠上顾绒,被沈秋戟解救来后,水鬼才带走裴宇——从这点来看,如果当时不是沈秋戟救了顾绒,顾绒就会因为裴宇受累而死。 “而且我已经联系到我七叔了。”沈秋戟慢脚步,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局促,“所以这次寒假回家……你方便跟我去我家一趟吗?” 顾绒没有多想,反而有些惊喜地问他:“是要让你七叔帮忙看看我的骨头吗?” 沈秋戟道:“不全是。” 说完他就抿紧了唇,墨色的眼睛紧凝着顾绒,像是描勒他的身影,也像是在期待青年的回答。 顾绒愣了几秒,随后耳根和脖颈的地方渐渐漫上一层淡淡的薄红,他知道沈秋戟的意思了:这是要带他回去见家长。 “方便倒是方便,会不会……太快了?” 顾绒觉得己还没做好准备呢。而且他都不知道沈秋戟的七叔是什性格,万一七叔不喜欢他怎办? “没办法,联系上我七叔一次真的很不容易,错过这回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次去才又见一面。”沈秋戟闻言让顾绒放心,“你长得这好看,我七叔一定会喜欢你的,但是我七婶就不一定喜欢你了,不过他的意见不重要。” 顾绒:“?” 怎好像感觉哪里怪怪的。 “所以不用担心,明天我还要去游乐园呢。”沈秋戟趁着大伙都在等电梯,没功夫看他两人时俯身在顾绒脸上亲了一,“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去,我都要玩的开心点。” “嗯。”顾绒点点头,却仍然有些犹豫和担忧,“要是……” 要是连沈秋戟的七叔都没法给他一个答案怎办呢? “不会的。”沈秋戟笑了,昂首笃定道,“等你去见了你就 知道了。” “好。”既然沈秋戟这样肯定,顾绒就选择全心相信他,进了电梯后顾绒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还早,而他现在又正好在医院里…… 于是顾绒向沈秋戟提议:“天时间还早诶,我一起去洗个牙怎样?” 沈秋戟:“……” 绝了。 为了他两人的爱情未来考虑,沈秋戟怎都不敢拒绝顾绒的这个提议,他最终选了市医院旁边一家牙科医院洗牙,俞金海邰一诚他几个也跟着一块洗了次牙,叶桦更猛——医生给他检查说他有颗智齿已经冒来了,他就当场拍片,把这颗智齿给拔了。 邰一诚问他:“你天拔牙那你明天去游乐场怎办?” 叶桦拔完牙脸肿了,说话也支支吾吾的糊不清:“是我去游乐场玩又不是我的牙齿去,我拔智齿怎了?” 邰一诚继续道:“你拔了智齿,那些什过山车、跳楼梯和大摆锤这类的游乐项目你都不坐了呀。” 结果叶桦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淡然道:“我本来就不坐啊,我恐高。” “那你去游乐场玩什?”俞金海就不由问他。 叶桦:“旋转木马。” 众人:“……” 大家也不知道叶桦这话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因为他都不肯相信这大的猛男会恐高。 “不是。”李铭学给他讲最重要的事,一针见血道,“我去玩肯定要去吃好吃的啊,什火锅烧烤羊肉串小龙虾的,你拔了牙,那你最近一周只吃稀饭了。” 叶桦听完陷入了沉默。 这个反应代表着他完全没意料到李铭学说的话,所以一分钟后,他骂了句“妈的,大意了”。 是牙拔都拔了,又不回去,叶桦晚连刷牙都不刷,大伙一起在外面吃晚饭,还得单独给他点一碗肉糜粥。 叶桦望着他几个人抓着羊肉串胡吃海,眼睛都瞪红了,那个样子看得俞金海直担心他一秒就要跳起来打人。 第二天,大家到琳琅游乐园集合时,发现叶桦的脸色更臭了,他拔了牙齿的那侧脸还比昨天更肿,配着他难看的臭脸,显得有些滑稽。 俞金海邰一诚忍住没 敢笑,沈秋戟倒是光明正大的笑了,但是叶桦瞪向他时,沈秋戟又看向顾绒,深情道:“我看到绒宝就想笑,我爱他。” 突如其来的狗粮把叶桦噎住,也叫他脸色更绿了几分,不过他现在连骂人都得掂量着词和句子长短开,因为话讲多了他伤也疼。 大家买好票后,就排队依次检票进了琳琅游乐园。 琳琅游乐园不仅大,设计的还很好,从左边的路入园,以一路玩到右边路来;理从右边入园也是一样的。既然两边都一样,顾绒他就随便选了右边,大概是因为学生放寒假了,即便天不是周末,顾绒他入园后也发现游乐园里的人特别多,几乎每个项目都要排队。 叶桦还真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去排了旋转木马的队伍,真要去坐。 俞金海和邰一诚本来还想笑话他,结果看到旋转木马的队伍里除了几个小孩外,全是漂亮妹妹在排队,因为她要坐旋转木马拍照,待叶桦坐完一圈女生包围的旋转木马,来时还因为脸肿得爱被一个女孩要了联系方式后,俞金海和邰一诚就笑不来了。 他甚至也去排队坐了一次——小丑竟是己。 等走到跳楼机那里时,叶桦就把手揣在袋里,站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顾绒其实也不太敢坐这种东西,不过他架不住李铭学和梁的劝,也想着他头一回来游乐园玩,肯定要把所有项目都尝试一遍才好,就硬着头皮坐上去了。 沈秋戟坐在他左手边,而右手边是俞金海,这人本来就话痨,坐上跳楼机的位置后是因为紧张,俞金海的嘴“嘚啵嘚啵”就没停过,一直在叨叨: “我有点慌,不不坐了啊?” “我不会尿在上面吧?” “我要是真尿了怎办?” “人家那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敢坐,你怕什?”邰一诚实在听不去了就骂他,“不拿点男人的骨气?” 这话说完之后,俞金海就闭嘴了。 不是因为他被邰一诚劝服了,而是因为跳楼梯已经启动,往上缓缓升高了。 顾绒在跳楼梯开始上升时就闭上了眼睛,害怕的都不敢睁开看一,耳中全是己心跳“呯呯”的声 响,不知道座位升到什地方时,顾绒听到沈秋戟在说:“这上面风景居然还不错。” 一瞬,接了沈秋戟话头的人竟然是俞金海:“是真的不错,哇,很刺激很好看啊!” 俞金海在面时不是还怕得要死吗?怎现在敢睁眼了? 俞金海的话给了顾绒睁眼的勇气,他先睁开了一只眼睛偷觑,发现上面的确是沈秋戟和俞金海所说,刺激又开阔——站得高看得远,跳楼梯是整个游乐场最高的地方,坐在上面完全以将整个游乐园的景色尽收眼底,只要使劲不低头盯着己脚的位置,一般不会觉得头晕。 “哦哟,邰一诚你怎把眼睛闭上了?你说句话啊。”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俞金海不怂了,甚至还有心情嘲讽邰一诚,“人家那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敢坐,你怕什?不拿点男人的骨气?” 邰一诚闭嘴安静,再不吭声了,等跳楼梯“哗”地冲到地面停稳后,他来更是腿软的要梁和李铭学扶着他才走路。 俞金海面子找回来后走路都是带着风的,等他到了过山车那时,邰一诚就只敢跟着叶桦一起站在面看他玩了,说什也不上去尝试一这玩意。 而顾绒把游乐园里头这些刺激项目坐了大半,全程都没露过怯,甚至还越玩越兴奋,颇有要沈秋戟陪着他再去玩一次的架势。 只有大摆锤那个项目顾绒没坐,因为那时顾绒有点渴,叫了沈秋戟去陪他买水。 顾绒见小卖部那有烤肠卖,还给大家一人买了一根,跟个烤肠贩子似的,等他到大摆锤那时,大摆锤已经启动了,李铭学、梁还要俞金海在上面鬼喊辣叫的,看的顾绒心动不已。 艳羡之余,沈秋戟却忽然递给他一个小砂糖橘。 顾绒爱吃砂糖橘,沈秋戟还和砂糖橘比过甜呢,所以顾绒见到砂糖橘眸光就亮了一瞬,不过他也好奇:“这里有卖砂糖橘吗?你从哪弄来的?” 沈秋戟压低声音:“我刚画的,很新鲜。” 顾绒凑近他耳朵:“那你不再画包巧克力,我想吃那个。” “你要求还真多。”沈秋戟睨了顾绒一眼,“亲我一。” 分卷阅读134 顾绒瞪他:你要求也不嘛。” 但为了吃的,顾绒还是屈服了。 他在这边进行着“色情”交易,打完啵顾绒就脸红了,小心的看着,就怕被邰一诚叶桦他发现己和沈秋戟在这里偷情。 好在他两个忙着看大摆锤上惨叫的人,没有注意他这边的动静。 不过人是没看见,但顾绒略微一抬眸就发现己和沈秋戟斜对面的一根树杈上,站着一只脑袋中央长着金橘色羽毛,身上却是淡鹅黄的小胖鸟。 小黄鸟的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发现顾绒望来时,还朝顾绒“叽叽”叫了两声。 顾绒扯扯沈秋戟的袖子:“沈秋戟,看鸟。” “看鸟?在这里看……不太好吧?”沈秋戟有些震惊,他没想到顾绒现在已经不满足于过山车跳楼梯所带来的的刺激感了,要整点更新鲜的,想要拒绝吧,最后却还是纠结道,“你真要看吗?” 那语调颇有种倘若顾绒硬是要坚持,那他就勉为其难意了的架势。 “我说是树上的鸟。”顾绒这才反应过来沈秋戟误会了什,他晃了晃沈秋戟的脑袋,让这人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干净。 沈秋戟顺着顾绒指的方向一看,一眼就认了小黄鸟的品种,告诉顾绒道:“这是戴菊鸟。” “戴菊?”顾绒笑了,“还真是贴切。” “咕咕……”顾绒学着鸟叫,对树杈上黄色小鸟喊了两声。 那只戴菊鸟似乎不怕生,不跳不逃,就是盯着顾绒看。沈秋戟见状微微皱眉,顾绒却一无所察,以为小黄鸟是在邀食,还剥了瓣橘子递向:“吃橘子吗?” 沈秋戟立马醋了:“你怎不剥给我吃?也不喂我。” “等会再喂你。”顾绒现在沉迷逗鸟,对沈秋戟比较敷衍。 戴菊鸟听着顾绒跟说话,脑袋偏了偏,片刻后从树杈上飞,叼走了顾绒手里捏着的橘子,又跃回树杈上站着,脑袋一扬把橘子咽了。 恰好这时俞金海他从大摆锤上来后,沈秋戟觉得这鸟有些奇怪,不想顾绒和多做接触,立马拉着顾绒走了。 叶桦因为牙疼天一路上都没怎说过话,只玩温和的项目,而邰一诚先 勇后怂,一听顾绒也想去坐大摆锤,就不禁对顾绒这个原先他以为胆子应该比俞金海还小的人发了疑问:“顾绒,看不你胆子竟然这大啊?” “我胆子一直就很大啊。”顾绒说这话脸都不带红一。 因为顾绒发现己是真的不怕这些东西——有鬼怕吗? 谁知顾绒才说完己胆子大,很快就被打脸了。 他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却发现己头顶多了些东西,是一些被线挂起来的白色布料,看形状像是衣服的剪裁,不过有些破破烂烂,叫人难以确定。 这条路上除了他样有不也在前进的游客,与他一样,大家都对头顶上挂着的白色布料感到好奇。 再往深处走,那些白色布料属于衣服的轮廓就渐渐清晰起来了,叫人够看清那似乎是医生的白大褂,和护士的护士裙,时,这些衣服也不再雪白,反而沾染着些许斑驳的血迹,血迹颜色有深有浅,浅色的约莫是近些时候才洒上去的,深的时间就要久远些了。 这些衣服从一开始的稀疏到现在的稠密,数量多得几乎挡住了整片天空,阳光落不来,使得这片区域像是正值阴郁天一般灰蒙蒙的,透着死寂的气氛。 “好多白医服啊?”俞金海仰头望着头顶这些衣服问,“这是什地方?” 顾绒看到血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拽住沈秋戟的胳膊,慢慢停脚步,然而这时他似乎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座敞开的大门,门后是栋蓝白色的庞大建筑。 邰一诚念着大门旁的字标,一字一句道:“青、山……精神病院?” 梁纳闷道:“这怎有个精神病院啊?” “这还用问吗?”叶桦终于开了,他上前走了几步,兴致盎然道,“这是琳琅游乐园里的鬼屋啊。” 没错,几乎每座游乐园里,都有着过山车、旋转木马、摩天轮这类的基本游乐项目设施,鬼屋也是其中之一。 有些大型游乐园还会根据节日,特地重新装修,更改游乐园主题,比如春节主题的游乐园,圣诞节主题的游乐园,还有——万圣节主题的游乐园。 现在春节还没到,琳琅游乐园保持的 就是最常规的游乐园主题,没有进行过多的装修,这个“青山精神病院”应该就是琳琅游乐园保持的常规鬼屋项目。 “鬼屋?”俞金海听到鬼这个字胆就不肥了,站在门犹豫道,“我要去玩吗?” “去啊,怎不去?”叶桦反问他道,还说了字真言,“来都来了。” 邰一诚和俞金海一起说:“是我怕啊。” “有我在你还怕什?”叶桦挑眉,高肿的面颊让他的声音很是模糊,也没以往那有气势了。 不过就是霸气不足,余威也犹在,叶桦依旧还是最给俞金海和邰一诚安全感的男人:“鬼屋里面都是道具,鬼也是工作人员扮演的,况且又不只是我几个人玩。” 那倒是,他在门这站了一会,已经有好几拨游客进去了。 从大门往里面看去,那栋蓝白色建筑挂着“门诊部”门那里,的确有很多人排起了长龙队——为了保证鬼屋的氛围和游玩质量,所有鬼屋都会进行限流,否则人多了大家不会害怕不说,扮演NPC鬼的工作人员吓唬玩前一拨游客,还没等躲好一波游客就过来了,就没什太好的游戏体验。 所以叶桦催促他道:“走吧,都不是你想玩就立马玩,还要排队呢。” 邰一诚和俞金海被叶桦劝服了,对视一眼后就深吸一气,迈腿往里面走,李铭学和梁也没反对,大家都想着人那多,游客排队时也是笑嘻嘻的,就没那害怕。 但是顾绒就抱着沈秋戟的胳膊在门外死命摇头:“我不想玩这个,你去玩吧,我和沈秋戟在外面等你。” “来都来了,你真的不去吗?”叶桦很惊讶,忍着牙痛劝他一起玩,“多惜呀。” 惜个屁,顾绒觉得他要是真进去了,说不定等会就被人用棺材装着抬来了,然后大家见了他的尸体还要说一句“真惜啊,还那年轻”。 而且他这个体质他敢进去吗? 就怕他进去之后,假鬼屋也要变真鬼屋了。 “沈秋戟怕鬼。”顾绒抬手指着沈秋戟说,“他不敢进去,我要再外面陪他。” 沈秋戟面无表情,点头道:“对,我怕鬼。” 叶桦:“…… ” 真是信了你的邪。 作者有话要说: 绒:康康鸟。 沈:这不好吧。 绒:? 第98章 顾绒说他怕鬼叶桦还会信一, 但要说沈秋戟怕鬼,那叶桦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然而人家小情侣铁了心要待在一块,他也不棒打鸳鸯, 再说琳琅游乐园里大家都有害怕不想参与的游乐项目,谁也别想笑话谁。 于是顾绒和沈秋戟就在外面站着,只有邰一诚、叶桦、李铭学几个人排队进鬼屋。 负责维持客流量的工作人员有三个, 都是男的, 其中有个小哥哥还特别帅,俞金海听到排在他前面的两个穿绀色日式制服的女生,一直在议论这个小哥哥的颜值—— “阿暖, 那个npc小哥好帅啊。” “嗯嗯!他鼻子好挺, 皮肤也好白, 感觉比我还白。” 小哥哥没注意看她两个,在尽职尽责地嘱咐排队的人:“一次只进去十个人哦, 大家先和伙伴排好队, 不要走散。” “哇~” 俞金海前面的两个女生发了花痴的惊叹,声音被小哥哥听见后, 那位帅哥工作人员还朝她俩笑了笑, 在看清她俩的面容后目光中闪过一丝愣然, 随及像是有些疑惑,又像是在开玩笑地问:“两位妹子, 你以前来这里玩过吗?我觉得你好像很眼熟。” “嘁……”俞金海和他旁边的邰一诚吐槽,“都什年代了,还用这种招数去撩妹,也太俗了吧?” 邰一诚抱着胳膊说:“你管人家俗不俗,长得帅这招就百试百灵。” 果然,两个妹子被帅哥工作人员问了后脸红红的回答他:“当然啦, 我俩来玩好几次了,你肯定会觉得我眼熟呀。” “是嘛,那看来我鬼屋还挺好玩,都有回头客了。”帅哥工作人员笑起,一白牙非常治愈,“轮到你啦,祝你在青山精神病院里玩得愉快哦。” 进鬼屋的人次到两个制服女生时,刚好是十个人,所以俞金海他被拦,要等待一波。 或许是因为俞金海的目光太过强烈,帅哥工作人员朝他看了一眼,一瞬也好脾气地笑道 :“几位客人好像有些眼生,是第一次来玩吗?” 邰一诚说:“是啊。” “那你要小心哦,里面……”帅哥工作人员笑笑,压低声音道,“真的有鬼。” 俞金海知道这不过是鬼屋工作人员为了营造恐怖气氛,特地说来的话,不知道为什,听完后的刹那他却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他没有接工作人员的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宛如长龙的队伍——琳琅游乐园里其他游乐项目也有人排队,就算是最火爆的摩天轮、过山车,队伍都没这长,怎来玩这个鬼屋的人就好像特别多呢? 这多的人,真的全部是人吗? 俞金海被己的脑补吓得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也生些打退堂鼓的心,想着要不然和顾绒沈秋戟一样,在外面等大家算了。 分卷阅读135 结果叶桦忽然冷嗤一声:“扯犊子呢。里面到底有个什几把鬼,让我进去看看。” 帅哥工作人员听着叶桦的话一愣一愣的,半晌后小心翼翼说:“这位客人,我这里禁止殴打工作人员哦。” 俞金海:“……” 算了,是他多虑了,他还是跟着进去吧,叶桦要是想打人他也帮着拦一。 “轮到你啦。”帅哥工作人员算着时间,差不多到点后就放门栏,笑着对俞金海等人说,“祝你在青山精神病院里玩得愉快哦。” 至于沈秋戟和顾绒,他就在“青山精神病院”的主建筑楼外找了个空椅坐,等着俞金海几人从鬼屋里的来。 等待期间,顾绒玩了手机,又想着寒假要和沈秋戟一起去他家里一趟,总不两手空空,便想打听打听他七叔七婶的喜好,也方便带礼物。 聊了半晌,倒也打听来些东西了—— 比如说七叔喜欢雪,喜欢梨花,喜欢看书,还喜欢织毛衣。 而七婶喜欢的东西没几个,讨厌的东西就多了:讨厌雪,讨厌花,讨厌骨头,讨厌刮风天……最大的爱好的每天午两点晒太阳。 顾绒琢磨片刻后,请沈秋戟帮他拿个主意:“那我带些毛线过去?然后再带个方便晒太阳的太阳椅?” “不错不错,就带这些吧。”沈秋戟觉得挺好,“我缺钱,我七叔不缺,他也没什缺的,你人去了就行。” “是礼物总还是还送的,不然多没礼貌呀。” 顾绒叹了气。放手机往椅背上靠,仰头望着他头顶上作为装饰物密密麻麻挂满了整个天空,沾有血迹的白医服,忽地怔忡了几秒——他总觉得这些衣服有些奇怪,是又说不上来怪异在哪,而且他总觉得己遗漏了什,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沈秋戟见他看得神,也跟他一块仰头观看,两分钟后,沈秋戟忽然站起身,皱着眉伸长脖子,像是想把这些衣服看得更仔细些。 “沈秋戟……”顾绒抿了抿唇,而后开,“你也是觉得这些衣服有些奇怪吗?” “是。”沈秋戟颔首,眉宇间萦上些许凝重,嗓音沉沉道,“因为这些衣服上的血……是真血。” 布置鬼屋不了的道具之一就是血浆,中式和日式风格的鬼屋血浆用的些,但“青山精神病院”这种一看就和医院逃不了关系的鬼屋,在进行室内装修和布置道具时,必然要用到许多血浆,所以这些白医服上面就算有血,大家见到了也没怎多想,都觉得不管血泼的再怎多,反正不是真血就是了。 结果现在沈秋戟说什,上面的血是真血? “你确定吗?”顾绒闻言哪里还坐得住,倏地一就从椅子直起身起来,站在沈秋戟身边和他共凑近白医服,观察上面的血迹。 血浆不是真血,只是替代品,做到的就是外观上的相似,有些血浆甚至还是甜的,感和味道都还不错,靠近后还闻到淡淡的甜浆香味。 世界上倒也不是没有鬼屋用真血和真肉内脏作为道具,是那些鬼屋多为单独全年运营的主题鬼屋,在琳琅游乐园这种几乎面向全年龄段的游乐园里,绝不存在这样的鬼屋。而“青山精神病院”作为琳琅游乐园保留的常规鬼屋,也毫无机会现用真血制作的恐怖道具。 不然如果有未成年小朋友进来玩被吓到了,到时候游乐园吃到投诉,哪个工作人员都不会好过。 所以顾绒再三和沈秋戟确认:“我看不来,你以肯定,这上面的血迹是真血吗?” 沈秋戟点头:“我确定,我闻到了血腥味。” 其实就算是真血,也不一定需要害怕,猪血鸡血鸭血这些东西也都以用来做道具,为了保险起见,沈秋戟还是严肃道:“打电话给俞金海他吧,让他赶紧从鬼屋里面来。” “好。”顾绒应了一声,随即就取手机,给进去的几人依次拨打电话。 但是没有一个人的手机够打得通,顾绒从扬声器里听到全部都是“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回应。 “打不通,不过我手机还有信号。”顾绒蹙起双眉,努力让己镇定一些,“或许这种建筑里面信号不是很好。” 就像在电梯时,手机信号总是时有时无一样,有些大型的密封建筑的确信号不好,当然也不排除工作人员为了增加恐怖氛围,会在鬼屋里面放信号干扰器的。 正当顾绒焦虑难耐甚至种有想要跑进鬼屋里 去寻找俞金海梁的冲动之际,沈秋戟和他忽然瞧见俞金海、邰一诚他,从“门诊部”旁边的一个黑色小门中掀开门帘钻了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什嘛,根本就不吓人啊,他妈的,还不如那个工作人员在外面和我讲的话吓人。” “就是,外面布置的这有氛围,谁想到里面粗制滥造,黑黢黢的啥都看不清。”梁也跟着他俩一块吐槽,“还有后面进来的几个游客在那咋咋呼呼,我几次被吓到,都是被他的叫声吓的,那些道具根本没有吓到我。” 叶桦老神在在,傲然无惧道:“早就说了不吓人,里面还臭的要死,是不是有人没洗脚在里面脱鞋了啊?我都要吐了。” “不知道,我也觉得那里面臭得很。”俞金海抬起胳膊朝顾绒他挥了挥手,“走走走,去别的地方玩。” 顾绒和沈秋戟小跑到他身边,目光上在几人身上游弋,检查他有没有哪里受伤:“你没事吧?” 邰一诚不明白顾绒为什如此紧张:“一个不吓人的鬼屋,有什事?” 顾绒张了张唇,又赶紧闭上——既然他没有受伤,那白医服上面的血迹是真血这件事或许暂时也没必要说,就算说了,也只是徒添恐慌。 万一这些白医服是去年万圣节精制道具呢?再说就算是真血,也不一定是人血啊。 因此顾绒就只顺着俞金海的话说:“那我换个地方玩吧。” 大家意见统一一致,一起顺着原路往外走,不过在走几步后,叶桦言语地说了一句:“我怎感觉外面的天比我进去时好像更阴了些?” 这句话叫顾绒不由地缓脚步。 他再次抬头看向头顶,那上面依旧是将天空严严实实挡去大半的白医服,悚然发现叶桦说的是对的:天真的更阴暗了。 在叶桦他进入鬼屋后,顾绒和沈秋戟一直是待在外面的,所以天色的变化他无法立即敏锐的察觉到,但与世隔绝了片刻的叶桦他,对这种光线变化却很敏感。 最重要的是,天色一定暗得非常多。 因为鬼屋吓人与否的要素,重点就在于道具、音乐、还有灯光。前两者暂且不提,在后一者中——几乎所有的鬼屋里都是黑色的,没有灯 光。 如果有灯,那灯光一定是微弱的,或是各种诡异的红、绿、蓝等光线。 梁刚从里面来时就吐槽过,青山精神病院里面很黑,而人的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再从黑暗的地方来到有大量光线的外,不论外面天气如何,只要是白天,都会觉得明亮。 偏偏叶桦说天色变暗了。 顾绒抬眸遥望这条路,他过来时,顾绒从没觉得这条路漫长过,然而现在他再看,却觉得这条挂着白医服的路长的看不见尽头。 且越往前方去,天色就越暗,最终在视线及的最后方向,凝为浓郁的黑色——仿佛路的尽头是暗无天日的夜晚。 一个疑点来后,剩的疑点便就越来越多。 顾绒彻底停脚步,咽了咽水和大家说:“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什事啊。”走在前面些的俞金海和邰一诚转过头看着顾绒问。 “为什这条路上,我只看见去鬼屋的人,而看不到从鬼屋里面走来的人?”顾绒深吸一气,讲己最大的疑问。 这条路上依然有游客满脸兴致勃勃的往鬼屋赶去,但背对鬼屋方向走的人,只有他七个。 顾绒一语惊醒梦中人。 俞金海呆了几秒,害怕道:“顾绒你别吓我……” “是真的。”沈秋戟也帮着顾绒说话,“进鬼屋的人那多,从鬼屋里来的就只有你五个。” “不啊。”俞金海意识地否认,“在我前面进去的人那多,而且鬼屋里人真的很多,有几次工作人员还没躲好就被我看见了,真的完全不吓人,我跟在队伍一直往前走,然后就来了……” 话越是说到后面,俞金海的声音就越低。 他忍不住抬手,用手肘拐了拐邰一诚:“走在我前面的那些人呢?” “我也看到他都来了啊……”邰一诚讷讷道,“就我来的那个门,帘子一掀就去。” 是的,他来的门比起进来的门有些窄,一次最多只通过两个人,所以都是前面的两人掀开帘子去后,后面的人才会跟着掀帘来。 那时他没注意,现在仔细回忆一,好像确实是这样—— 在他前面来的人,全都没有了踪影。 外面只有排队的长龙,和在椅子旁等待的顾绒和沈秋戟。 顾绒深吸一气,立马掏手机看信号。 这是确认他有没有撞邪的最简便方法,幸好信号是有的,顾绒试着给梁打了个电话,也接通,梁还奇怪顾绒给己打电话做什,顾绒用摁错了这个理由搪过去,然后和大家说:“算了,我先离开这里吧。” “……行。”邰一诚点点头,也没人反驳顾绒。 只是他一连往前走了快十分钟,也依旧没走这条头顶挂满白医服的路,并且——这些白医服上面又开始现血迹了。 大家都知道他来时那会,白医服只在靠近青山精神病院那里是会有血,他中间走过的一段路上面的医服本来都变白了,怎这里又沾上血了呢? 一阵诡异的心慌也在这时席卷了顾绒,这种极度恐惧害怕的感觉,顾绒很熟悉:这是死亡的凶兆。 “别再往前走了。”顾绒拦众人,颤声道,“我回去吧。” 李铭学问他:“我这不就在回去的路上吗?” 顾绒说:“我说的是回鬼屋去。” “前面这条路走不通的。”沈秋戟也摇头道,“是死路。” 死路,是认为是走不去的死胡,也以认为,是死亡的道路。 俞金海“咕咚”吞了水,没有搭腔。 “前面太黑了,现在才午点,不该这黑。”叶桦也觉得前面的这条路不像是他来时走的那条路,“我是不是迷路了?” 梁提议说:“以打电话问问工作人员吧?” “对,这种游乐园附近的路上一边都有联系号码,有些小孩会迷路,家长以打电话紧急通知游乐园,就拜托工作人员寻找小孩了。” 分卷阅读136 邰一诚不是第一次来游乐园玩,游乐园里很多东西他都比较了解,立马就带着众人一边往回走在路边寻找指示牌。 黄天不负有心人,他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后,就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看到了钉在树皮上的指示牌,上面有游乐园值班人员的联系电话。 俞金海见状二话不说,立马就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琳琅游乐园值班室,请问有什以帮助您的吗?”接通电话的是个女人。 俞金海赶紧对她说:“你好你好,我是游乐园里的游客,我现在在青山精神病院附近迷路了,想问一怎走才离开这里。” 女人在电话里说:“这样的话请您先到青山精神病院的游乐场地,联系一那里的工作人员吧,您以让那边的工作人员带你离开,也以在办公室等待我派车到青山精神病院的游乐场地接你到……室来。” 最后一句话俞金海有两个字没有听清,那时好像信号不太好,接线员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过猜也猜到,那没听清的两个字指的大概是值班室。 所以挂了电话后,俞金海把接线员的话转述给众人。 李铭学总结道:“那就是说我还得回去。” 这确实是游乐园迷路的常规解决方式,因为游乐园庞大,游客又多,工作人员很难漫无目的寻找某个特定游客,一般都是先让游客到某个标志性建筑附近等待,或者联系某个场地的工作人员,再由工作人员带领离开。 “我回去吗?”梁问大家。 俞金海道:“回去吧……起码那里人多些。” 的确,“人多”这两个字就是最大的定心丸,顾绒一行人又原路折返,重新往青山精神病院的方向走去。 这一回他加快了脚程,五分钟不到,大家就看到了“青山精神病院”熟悉的银色门牌,令众人长松一气的是,进鬼屋的“门诊部”门那,依旧有很多人在排队。 那位帅哥工作人员也站在门,尽职尽责的维护现场人次秩序。 俞金海钻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帅哥。” “诶,你俩是?”帅哥工作人员转头看到俞金海的脸后愣了一,笑道, “我 刚刚见过你,这是觉得鬼屋好玩又想过来玩一次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玩的,我迷路了。”俞金海赶紧说,“想问你不带我去游乐场工作人员值班室。” “以啊。”帅哥工作人员好脾气的答应了,“请您稍等,我把我的工作和事交接一。” 帅哥工作人员和身边的人小声说了两句话后就空了身,然后走到顾绒他面前说:“走吧。” 顾绒看了一眼帅哥工作人员的胸牌,他叫做丁文博,众人便一起跟在丁文博身后,又朝着那条挂满白医服的路走去。 大家现在看这条路都快看吐了,实在不想走,顾绒还没跨大门,就问丁文博道:“去游乐园值班室只有这条路以走吗?” “是啊。”丁文博说,“或者从鬼屋这里去,从后面走也行。” 邰一诚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是从鬼屋来不还是在这里吗?怎走啊?” “啊?不是啊。”丁文博比他还愣,“从鬼屋来就是去后面的羊驼欢乐园了,不是这里啊。” “不!”俞金海有些失声,嗓音拔高了几度,他冲到他刚刚来的那个黑帘子那,对丁文博说,“我刚刚就是从这里来的。” “不是,先生,这里是工作人员通道,进去后还是鬼屋。”丁文博笑了,“你来的时候走错道了吧?” “不不……”俞金海拼命摇头,“我是跟着几个游客一起来的,他也是走的这里!我都是看着他来了,才也走了这条路的。” 丁文博声音温柔,认真地给他解释:“那他也是走错路了吧。” 俞金海噎住,很好,这个理由完全没有办法反驳,愣愣道:“是他来后就没人影了。” 丁文博无奈苦笑:“这里真的是工作人员通道,您要是不相信,我带您进去看看吧。” 说完他抬手就要去掀那个帘子,俞金海见他那样笃定,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算了算了,别管这个什工作人员通道了。”梁站来说,“我还是先去游乐场的值班室吧。” “对。”李铭学附合梁,对着丁文博说,“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不麻烦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嘛。”丁文博走朝前面。 众人穿过写有“青山精神病院”门牌的大门后,顺着挂满白医服的路走去。 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反倒是丁文博走着走着开始说起话来,他也很疑惑:“我记得这条路没那长啊,而且……” 他仰起头,睁大眼睛望着挂在上面的白医服:“这些衣服上面怎全部是血?” 即使丁文博不说,顾绒也已经发现了——现在这条路上所有的白医服,都沾染着血迹,没有一件衣服是纯白色的,并且这一回,他没再看到有前往青山精神病院的游客了。 这些细节也许不止一个人看见,大家一致选择沉默,直到丁文博这个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己提。 而这个疑问没得到解答,新的困惑又现了。 “这他妈……” 俞金海望着前方锈迹点点,血痕斑驳,写有“青山精神病院”六个大字的门牌,不禁崩溃:“我怎又回到这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心楼: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琳琅游乐园:不,我青于蓝而胜于蓝。 绒:我谢谢你了。 第99章 顾绒觉得, 俞金海说的那句“我怎又回到这里来了”并不准确。 因为他认为,他根本没有回到原先的“青山精神病院”。 眼前的“青山精神病院”和刚刚他见到的那个鬼屋不太一样,别的不说, 光是医院外写有“青山精神病院”招牌的大门,与刚才他刚才看到的那个门就有很明显的区别--破旧、老锈,十分脏污, 还沾染着不血迹。 除了建筑外貌和构造大致相以外, 再怎看,都不像是一个地方。 他此刻站在“青山精神病院”的外面,还没有进去, 依稀以看到鬼屋的入“门诊部”站着许多“游客”, 大伙只瞧见其黑色背影, 看不清正面,就像是一团燃烧过后的灰烬和烟雾组成的人形物体, 勉强拥有着人的形状, 但绝不是人。 这一幕对所有人的冲击都很大,尤其是叶桦, 他甚至用手使劲揉起了眼睛, 想要确认己是不是眼花 别乱走了,这里怪怪的,我回去,直接等待值班室的工作人员派车来接吧。” 众人也不是傻子,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是想要一探究竟的叶桦都不固执,大家劝着他别去,他就没去了,趁此时情况未发生突变,赶忙和众人一起顺着这条挂满白医服的路往回走。 一路上,丁文博都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在摇头言语:“这不,这不……” 顾绒和沈秋戟一开始都有些怀疑丁文博,是见他这样又有些吃不准了,沈秋戟开的阴阳眼是看见鬼,是如果那鬼的容貌与常人无异,他也无法辨认。 再说顾绒脚踝上的铃铛也没响,纵然丁文博是鬼,他目前应该也没有恶意。 十分钟后,大伙安然无恙的返回了真正的青山精神病院,这里的“门诊部”前面也和刚刚瞧见的那座“青山精神病院”一样,有不游客在排队,但他看着都像是充满了鲜活气息的人,正在和两三好友成群结队的说笑。 丁文博的事看见他回来,还过来问了一句:“你把那些客人都送去值班室了吗?” “还没有。”丁文博惊魂未定的擦擦额角的冷汗,露了虚弱的笑容,“我……也迷路了。” “你在搞笑吗?”丁文博事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好笑道,“不是,小丁,就算你是新人,咱游乐园的路也不难认啊,你怎也会迷路呢?” 丁文博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绒一行人。 “既然你不认路,那还是我带他去值班室吧。”丁文博事告奋勇,想把维护客流人次的任务交接给丁文博,己去给顾绒他带路。 邰一诚他一听到丁文博事这说,立马就举着手大声说:“不!” 分卷阅读137 声音之大把丁文博事都吓得原地蹦了。 “不用劳烦你了。”俞金海拿手机说,“我还是打电话叫值班室的人过来接我吧。” 刚刚接线员就在电话里说了,他以请青山精神病院游乐场地工作人员带大家离开,也以在办公室等待值班室派车过来接。 众人是觉得他又不是小孩了,几个成年大男人在游乐场迷路还需要值班室的人开车过来接有些丢人,也很占用公共资源,既然青山精神病院游乐场地这边有丁文博以带他过去,那就不用麻烦了,结果丁文博居然也和他一样迷路了! 现在大家都觉得青山精神病院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起码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像是活人,心理压力没那大。 如果由丁文博的事带他离开,走去是好事,要是走不气,岂不是又要回到方才那个鬼地方? 他每次走那条路,路上一切都在发生变化,比如暗的不正常的天色,头顶的血迹渐浓的白医服,以及终点处模样诡异的游客……谁也不想知道,那些游客到底是什东西,如果被盯上,又是怎样的场。 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等值班室的工作人员开车来接他。 俞金海打开手机,找到通话记录后再次拨通了方才那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被人接起了—— “喂,您好,这里是……值班室,请问有什以帮助您的吗?” 信号似乎越来越不好了,电话的前两句就有很浓的杂音,不过俞金海记得接线员的声音,她还是刚刚接通他电话的接线员。 俞金海编了个理由:“你好,你还记得我吗,就是刚刚打电话和你说迷路了的游客,我有个朋友路上扭到了脚,没法走路,还是需要你派车来接一,麻烦了。” “好的。”接线员很爽快的答应了,“那请问你先走是在哪里?” 俞金海说:“青山精神病院游乐场地。” “好。”接线员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那请您耐心稍等片刻……我这就……车去接你。” “太感谢了。”俞金海一连道了好几声谢才挂断电话,然后看向众人点头说,“成了,我等一会就行,接线员 说一会就让人来接我。” “行,那就等着吧。”李铭学松了气。 他七个人现在都站在鬼屋入的工作人员身边,和丁文博他挨在一块,要不是他胸前没有工作人员的胸牌,说不定还会被人误以为是工作人员之一呢。 所以每个排队进入鬼屋的人,都会朝他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 众人被看的有些不在,就问他比较熟悉的丁文博道:“丁帅哥,你这有办公室吗?就你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我去那里等值班室的车来吧。” “有啊。”丁文博指着之前俞金海他从鬼屋里来的黑帘小门说,“休息室就在那个里面。” 顾绒扯了扯唇角,觉得去那个里面还不如在外面待着:“……那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期间顾绒一直看着手机时间,奇怪的是他等了快半个小时,眼看时间都到了五点了,值班室的车也还没过来。 丁文博的事万婉有点累,让丁文博接替她的工作,己休息片刻,换班后她就之前迷路的这几个人还在旁边站着,不由好笑道:“怎,值班室的人还没来接你吗?” “没有啊。”邰一诚也很无奈。 “怎这慢啊?”万婉“啧”了一声,“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俞金海本来在听邰一诚和万婉说话,结果万婉话音才落,他就听见排队的人群里传来两个女生花痴的惊呼,吸引了他的注意:“阿暖,那个npc小哥好帅啊。” “嗯嗯!他鼻子好挺,皮肤也好白,感觉比我还白。” 俞金海愣住:这两句对话,怎那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似的。 他顺着声音抬头往前方看去,就见丁文博面前站着两个穿着日式制服的女生,在看见她服装的一瞬,俞金海就记起来了——这两个女生正是排队在他之前,进入鬼屋玩游戏的游客! 当时丁文博说己觉得她两个眼熟,己还和邰一诚吐槽,觉得丁文博搭讪女生的手法太俗套了。 然而现在的一幕却在告诉俞金海,也许丁文博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觉得这两个女生眼熟。 包括现在,丁文博看见这两个女生后,笑得也不如之前温柔和善 了,反而透着些勉强:“你……不是第一次来玩了吧?” 两个女生笑笑,异声道:“当然啦,我俩来玩好几次了,你肯定会觉得我眼熟呀。” 丁文博抿了抿唇,笑得更艰难了。 “这两个女生怎一直过来玩啊,我都见她两个好几次了,肯定是看上了我小丁。”万婉见状也撇了嘴角,然后放在靠在耳边的手机,盯着屏幕奇怪道,“咦,值班室怎没人接电话?” “你打不通吗?”俞金海闻言也顾不上去管丁文博了,拿己的手机再次拨打那个电话,“我这里打得通啊。” 像是在回应俞金海的话,手机那端和之前类似,响过三声之后立马就有人接起:“喂,您好,这里是……值班室,请问有什以……您的吗?” 除了信号更差了些以外,好像没什缺点了。 接线员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接通电话的速度也快。 俞金海向接线员说了己的诉求:“我想问问你真的有派车来接我了吗?我等了快半个小时啦,车还没到诶。” 接线员说:“……车就快到了……请您再耐心等待几分钟。” 俞金海只得道:“好吧。” “他说快来了。”挂断电话后,俞金海和旁边的人总结说。 邰一诚、李铭学梁都松了气,沈秋戟和顾绒继续蹙眉沉默,叶桦大概是因为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加上拔了牙牙齿痛,也闭着嘴没有说话。 这些表现都很正常,但是鬼屋工作人员万婉却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俞金海。 “你怎这样看我?”俞金海摸摸己的脸,问她道。 万婉咽了水,把己的手机放平,让大家看她的手机屏幕:“我还没挂断电话,你的电话是怎打进值班室的?” 屏幕上,万婉拨去的电话显示还在拨打中,所以琳琅游乐园值班室的电话应该处于占线状态,旁人根本无法再打电话进去,俞金海不仅打了,还接通了。 最重要的是,万婉说:“我刚刚好像听见,接你电话的是个女人?” “是、是啊……”俞金海被她的态度感染,浑身都起了一层不详的鸡皮疙瘩。 万婉眼睛睁的更大了,错愕万分道:“我值班室的人都是老大爷,怎有女人接你的电话?” “但真就是一个女人接的我电话啊。”俞金海说完,忽地又想起了什事,翻通话记录给万婉,问她,“这不是你游乐园值班室的电话吗?” “不是啊……”万婉看完后,脸上愕然的神色更浓,“这个电话号码我都不认识,你从哪看到的?” 俞金海如实道:“就路边树身上的告示牌上写的。” “不,我打打看。” 万婉先是矢否认,随即就照着俞金海手机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她也是三声接通,不过她的手机防窃听功好些,大家并听不到电话那端的人对她说了什。 只看见她的眼珠子随着时间过去越瞪越圆,像是听到了极度骇人的鬼语诡笑,随后她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面无血色,直接将己的手机砸了去。 众人还在莫名不已时,万婉就赤红着眼睛,抓着俞金海的衣领问他:“你耍我是不是?” 俞金海还没反应过来:“什?” 万婉厉声道:“你给我的是火葬场的电话!” 那个电话号码被接通的刹那,她听到一个女人问己:“喂,您好,这里是灵廊火葬场值班室,请问有什以帮助您的吗?你也需要火化服务吗?” “你也需要火化服务吗?” “你也需要火化服务吗?” “……” 那个女人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万婉把手机扔掉。 万婉己就在游乐园鬼屋里上班,她也并不是全然不会害怕,否则她就不会只在当面当个维持客流人次的工作人员,而是进鬼屋担任npc了。 哪怕她知道鬼屋里的那些“鬼”都是己事扮演的,但是偶尔忽然见到,她都会被吓一跳,现在俞金海给了她个手机号码,拨过去却是火葬场的电话,那边的女人还在一直问她是否需要火化服务,这叫人不害怕吗? “不……我没有……”俞金海表现得比她更慌张,摆着手辩解,“那就是你游乐园值班室的电话啊。” 万婉骂得更厉害了:“是个屁!” 其余人这才回过神来赶 紧上去拉架,顾绒却觉得他又闻到了那阵诡异复杂的臭味。 李铭学也捏着鼻子在问:“你有没有闻到什臭味啊?” 梁说:“我闻到了。” “我也。”叶桦简短道,说完还补充了句,“比鬼屋里面的味道还臭。” “我鬼屋哪里有臭味啊?”万婉本的维护己工作场地的清誉,“每天都有打扫的,不臭的好不?” “这是哪里来的味道?”沈秋戟耸动鼻子,皱眉嗅着这股臭味的来源,待他顺着转身看向青山精神病院的大门,瞧清门外景象后,立马就骂了一句“我草”。 众人看到沈秋戟的表情后也跟着他一块回头,然后异声发样的惊呼——门外来了些新游客,浑身如烟似雾,黑密密地聚成人形,正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态,开始跟在人群之后排队。 另外一座“青山精神病院”的游客,终究还是顺着那条挂满血白医服的路过来这边了。 而在身后,还跟着一辆黑色的殡仪灵车,车顶写着“灵廊火葬场”五个大字,样由黑烟雾气凝成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将车子开到青山精神病院门停,然后掏手机手机,像是打了个电话。 众人错愕愣神地盯着这辆车,顾绒脚踝被沈秋戟开了静音模式的感恶红线铃也开始发叫人难以忽略的震动,俞金海手机更是一时刻响了起来,他一看屏幕,来电显示是他误以为是游乐园值班室,实际上却是火葬场的电话号码。 分卷阅读138 傻逼才会接这个电话。 所以俞金海根本没打算接,然而他的手机却不受控制,己接通了,扬声器里传来女人冷漠又熟悉的声音:“您好,灵廊值班室的灵车到了,请问你在哪?” 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不言而喻。 现在别说是叶桦,就算连万婉和丁文博都僵愣在了原地,前面看着像正常人的游客在议论纷纷:“什味道啊?” “好臭!” “你也闻到了吗?” “……” 这些臭味,是从那些如烟似雾的黑色人形东西身上散发来了,顾绒也终于反应过来,这股臭味是火化场尸臭、鲜血、尸体共交织而成的气息。 而那些由黑烟雾气凝成的人形东西,其实就是被尸体火化后的烟雾凝成的邪祟。 身上散气息无孔不入,在不知不觉间就裹住了他全身,从脚底一层层攀起,伏在他身后,再一寸寸地黏在他的每一块肌肤上,使得他也像是火葬场的尸体般,散浓烈的恶臭。 “……这、这是什东西?”万婉颤着声音,再也承受不住,推开丁文博直接往鬼屋里跑去。 丁文博被她推得一踉,趔趄几步才站稳。 “通过鬼屋以到另外一个!”邰一诚见状赶紧大喊,“我跟着万婉一起跑!” 顾绒本来还想犹豫一要不要紧鬼屋,然而他看着距他越来越近的火化鬼,终究还是咬紧了牙齿,在沈秋戟的一声“跑”中冲进了鬼屋。 沈秋戟牵着顾绒的手,在他耳边解释:“外面人多,进去后我好画符。” 事实上,除此以外他也没有别的路以选择了。 一进鬼屋,光线便陡然昏暗来,顾绒赶紧挨个叫了遍大家的名字,防止他几个人走散。 “我走在前面吧。”向来胆小的俞金海这会倒是会学会立了,坚强道,“我来过一次了,对鬼屋也熟。” “是的。”梁和李铭学把顾绒和沈秋戟夹在中间说,“你两个没进来过,走中间,别走散。” 世界观被毁的叶桦也依然很靠,没有表现任何害怕的情绪:“我走最后面,这里黑,你小心点。” 玩鬼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中间,如果有npc来吓人,前面的人是首当其冲的,而队伍最后面的人除了夭警惕会有npc突然来吓人以外,还得承受他走着走着,身后是否会多一个人来的心理压力。 正当顾绒为叶桦所说的话而感动时,他就听见叶桦感慨一声:“啊,我懂了,是气味。” “什气味?”沈秋戟问他,“你也发现这里面的尸臭很浓?”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沈秋戟觉得有些话以坦诚公布的说了,没必要再委婉来委婉去,他一进这间鬼屋就嗅到了屋子里极其浓郁的血腥和尸臭气味,唯一比较安慰人的就是火化鬼的焦臭味还没入侵进来,但是看排队的速度,如果他不抓紧离开鬼屋,恐怕也难逃一劫。 沈秋戟把画好的符挨个往大家手上发了一枚,想了想他还是绕到大家身后,往他背后悄悄各贴了一张符。 叶桦却在这时蓦地抬头,仿佛发现了真相一般,和大伙说:“我不知道这个气味是尸臭还是什臭,但我觉得是有毒气体,够使人产生幻觉的那种。” 走在前面的俞金海和邰一诚更是脚滑差点直接栽倒,梁吸着鼻子,尚存一线希望地问:“真的是幻觉吗?这他妈也太逼真了吧?” “这算什?”叶桦不屑道,“这些还不如上次我吃毒蘑菇见到的幻觉恐怖呢。” 顾绒:“……” 他错了,叶桦的世界观坚不摧。 作者有话要说: 叶桦:都是幻觉,我不信! 第100章 上回的明心楼集体毒蘑菇幻觉事件, 梁和李铭学很幸运的没有参与,但也有所耳闻,所以现在见叶桦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铭学不置否,不做表态,梁半信半疑, 不过倒也没刚才那惊慌了。 ——这就是有个不怕鬼的朋友的好处。 去玩过鬼屋的人都知道带个不怕鬼的人进去好处有多大, 更何况叶桦只是不怕鬼,却不是那种嚷嚷着没有鬼然后处乱转,最后死于非命的炮灰。 再说这间鬼屋所有设施场景都和他上次进来时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这次人些:前面几乎看不到在他前进来的游客, 连他追寻的 万婉也没了踪影,后面就更别说有跟着进屋的玩家了。 说实话, 在这样的情况, 走在最后面的人的确需要承担很大的心理压力。 “不要怕,这个鬼屋我不是已经走过一次了吗?”但叶桦还是主动站来承担朋友承受不了的恐惧, “俞金海邰一诚你敢走前面吗?要不然还是我去走?” 俞金海深深吸气, 鼓足勇气道:“没事, 你说的对,我都走过一次了。” 叶桦说:“那你要是害怕就叫我, 换我上去。” 邰一诚答应道:“行。” 也许是被叶桦的态度所感染,俞金海和邰一诚稍微振作了点,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觉得走前面大概走比后面安全些——毕竟他没有回头路,后面会不会有所谓的“游客”跟上来,也是个未知数。 玩鬼屋有种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不使用外带的照明工具。 游客只用鬼屋里提供的灯具,或者是依靠鬼屋提供的照明光线前行, 否则光线太亮那鬼屋的气氛全都没了,还怎玩呢?不过这一回他进鬼屋的最大目的就是去,而不是像上回那样要好好感受鬼屋的氛围,因此几个人都没管不开灯的规矩,直接拿手机摁亮手电筒功,照明前方和脚的路走着。 在进入鬼屋之前,顾绒还以为这座“青山精神病院”里面应该是和市医院差不多的,都靠黑暗里的医院那种特有的阴森和死寂气氛营造恐惧,进来后他才发现,这里与其说是医院,倒不如说是一个人体实验中心。 哪怕精神病在如已经是公认的心理疾病,在上个世纪时,大多数人都不承认这是一种病,反而认为生病的人是被鬼和恶鬩占据了身体,所以当时很多治疗方式,在如听来都是些极为骇人的酷刑,比如臭名昭著的电椅电疗、额叶切除手术。 而几人进入鬼屋后看见的第一个场景,就是电椅。 “这椅子看着很逼真,上次我进来时就想问,是不是按摩椅改造的?”俞金海用手电筒照着前面的几把椅子,神情复杂的说,“真是大手笔啊。” 邰一诚闻言搡了他一把:“别看了,你想上去坐坐吗?” “不不不……”俞金海赶紧摇头拒绝,“我还是赶紧走吧,等 会万一有npc拖我上去坐就完了。” 顾绒听到这忍不住问:“难道你上次进来时,还有npc抓你坐电椅吗?” “是啊。”梁说,“我差点就被抓了,那个npc医生手劲好大,还是叶桦把我拉回来的,然后npc医生就去抓我后面的人了。” “没错。”李铭学点点头,顺着梁的话继续讲后续,“那个人被吓得好惨,我走老远了都还听见他在惨叫。” 顾绒:“……” 惨叫真的是因为害怕才发来的吗? 顾绒很难不多想,好在他一路走过电椅治疗区,都没有所谓npc医生来抓人上电椅。 再往前走,就是灯光闪烁的病房区,这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时不时又闪烁几,病床上还沾染着不喷溅状的血液,血腥惊悚的氛围营造的十分完美,俞金海吞了吞水,给顾绒和沈秋戟介绍这边区域:“这里我记得,等会再往前走十来步,就会看到一个再疯狂坐仰卧起坐的道具病人,你小心点别被吓到……嗷啊啊啊!” 俞金海才叮嘱完顾绒和沈秋戟小心别被吓到,结果他己话还没说完就发了一道凄厉的惨叫,把在场的几个人都给吓到了。 这道惨叫在原本有些安静,只有诡异音乐在响的鬼屋中就像是坐标点一样醒目,邰一诚赶忙去捂他的嘴:“你不是都知道前面有什东西吗?那你还鬼叫什?” “我也不想叫的……”俞金海颤巍巍地说,“是有东西摸了我的脚啊。” 那东西的触感很像是人手,冰冰凉凉的,冷不丁就握了一把你的脚踝,再很快松开,快速却让人无法忽视。 大家一听这话就立马用手机去照俞金海脚,但是他脚空荡荡的,什都没有。 梁告诉他:“没有东西啊。” “那赶紧继续走吧。”俞金海也不敢去深究,发现脚没东西后又继续朝前走着。 然而就在他后面的沈秋戟却发现,他贴在俞金海后背的辟邪符已经烧没了,沈秋戟见状眯了眯眼睛,手指翻转,更快又捏一枚符粘贴在俞金海身后。 他没走几步,就看到俞金海说的那具会仰卧起坐的道具病人了——横躺在病床上,几缕干枯 稀疏如杂草的发丝贴在布满缝线痕迹的脑皮上,皮肤像是揉皱的草纸勉强黏住骨架,眼皮无法合拢而大张着,使得整个原形的眼球都暴露在外面。 一旦察觉到人靠近,便猛地直起上身,从扭曲僵勾笑容的嘴角泄尖锐的惨叫,那双圆睁的眼珠也像是会动一般将目光凝在来人的身上,用包怨毒的视线瞪着众人。 俞金海也跟着一块瞪眼,结结地问:“这、这是道具吗?” “不是你告诉我是道具的吗?”沈秋戟反问他。 “……也太逼真了吧?”俞金海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他记得上次来时这个道具病人看着没那逼真恐怖啊,还是上次是因为他没开手电筒,所以在黑暗里看不清? “是道具。”叶桦往前走了几步,指着病人腰后的一根铁杆说,“是靠电子操控,由这根杆子支撑坐起来的。” 叶桦话音才落,病人布满血丝的眼珠就忽然从眼眶掉落,咕噜噜地滚到叶桦脚,在地上拖拽血淋淋的暗红痕迹,而没了眼珠的阻拦,病人半腐烂状的脑浆就仿佛眼泪一般顺着眼眶汩汩流,散发浓郁腥臭的腐烂血肉味道。 “呕……” 距离道具病人最近的叶桦干呕几声,骂道:“他在里面了屎吗?怎这臭?有必要吗?” 一瞬病人身后的铁杆便往沉降,发指甲刮黑板那种“嘎吱”的刺耳声音,而没了支撑的病人身体就也跟着往后倒去。 沈秋戟听不得这种声音,瞬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催促大家道:“这道具够逼真,造价比我一个月生活费还高吧?真是大手笔,快走,我不想再听一遍铁杆发的声音了。” “走走走。”叶桦也挥着手让大家快点往前走,“我要吐了。” 穿过病房区,是缩小版的医院餐厅区,桌椅的布置和现实中的餐厅几乎没有什区别,甚至桌上还放着不食物——全是人手人脚,还有被剖开的脑子以及各种内脏器官。 分卷阅读139 用手机一照,道具上鲜润的血液就折射些水粼粼的反光。 第一次来时邰一诚等人都匆匆扫过一眼,彼时还有几个胆大的游客凑上前摸这些假手道具,要是换做己,肯定没胆子摸。 俞金海正这样想着,刚要挪开眼睛,就见桌上的一条人手五指似乎动了两。 他惊悚地指着那条胳膊问大家:“动、动了,你看到了吗?” “手算什,这个心脏还在跳呢。”叶桦指着他右手边装盘的一颗心脏说。 “这也是道具吗?”俞金海有点崩溃,“为什我进来这久,一个游客和npc都没见到,这些心脏和手不会是从那些游客身上取来的吧?” “是人心有这大吗?”沈秋戟虽然觉得俞金海说的话有些道理,却还是秉承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伸比了桌上心脏的大小,又放到己胸处作对比,最后总结道,“人心没这大。” 叶桦补充:“这应该是猪心道具。” 这两人一唱一和,搞得顾绒都也有些弄不清沈秋戟是在说实话,还是跟着叶桦一起胡扯稳定军心,最后干笑着附和他说:“大手笔,大手笔……” “你不要老一惊一乍的。”邰一诚也教育俞金海,“我再往前走些,说不定等会就遇到别的游客了。” “……好吧。”俞金海决定闭嘴,次遇见什他都不会表示惊讶了。 结果他才转过身,沈秋戟又发现他背后的辟邪符烧没了,沈秋戟挑眉,这次直接往他背上加了两张符,然后捏了捏顾绒的手心,小心和他说:“俞金海这体质绝了,比你还过分。” 顾绒和他想法一致,时也趁机询问:“沈秋戟,刚刚那颗心真的是猪心吗?” “不是,应该是羊心。”沈秋戟垂眸道。 黑山羊在西方,和恶鬩有着脱不开的联系,有些召唤撒旦的仪式中,也需要献黑山羊的头和心脏作为祭品。 待从精神病院食堂来后,他就来到了一条完全黑暗的狭长走廊,这条走廊只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走在最前面的俞金海和邰一诚到了这里也忍不住互相勾着对方的胳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记得,穿过这条走廊,就走到医院的牢笼区了。 按照青山精神病院的背景介绍来看,住在牢笼区这里的病人都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普通病房他不住,所以才会被医院关在这里。 而这些病人,会抓住路过这里的所有人。 因此在大家踏狭长黑廊后,众人便借由手机看到了外面密密麻麻,闪着冰冷铁芒的钢制牢笼,而每个笼子里,都关着披头散发犹如贞子的病人,看见有人过来,他便“嗬嗬”笑着,冲到牢笼边,从牢栏内伸双臂抓扯路人衣角。 大家小心躲避着这些病人的抓扯,以至于手电筒不再直接照射前方,而是像应援棒那样处挥动。 好不容易将己的衣领从一个病人手里解救来后,顾绒还没来得及松气,就见眼前一阵犹如闪电的光闪过,在他眼膜上留青蓝色光痕,透过这抹诡蓝,他看到俞金海身后忽然现了一个穿着黑白条纹囚服,脖颈之上却顶着一个在流血泪的黑山羊脑袋的人。 他抬起手,用掌心的锁链直接套住了俞金海的身体。 李铭学、邰一诚他先前来玩时,并没有碰到这个项目,所以见状都意识地瞪大眼睛,喊道:“俞金海!” 然而受害者俞金海却不做声响,默默地抬起头瞅着这个羊头人。 羊头人和他对视了几秒,就主动放开了俞金海,左手抓着脖颈讪讪:“兄弟,没吓着你啊。” “吓到了。”俞金海幽幽地说。 “你这样子不像是被吓到了啊。”羊头人继续说,“刚刚我还吓了两个妹子,她叫惨了。” 梁从顾绒身后探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是npc吗?” “不然呢?”羊头人反问梁,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你以为我是什?” 邰一诚松了气:“还真是npc啊。” “你胆子真大,没意思,走吧走吧,我要等着吓另外一批人。”羊头人侧身到一边把路让来,左手又开始 抓脖颈,右手上的铁链却甩得哐哐响,催他赶紧走。 几人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邰一诚还拍着俞金海的肩夸他:“对,就是要这样,你已经有一半叶佬的气势了。” 唯有顾绒在路过羊头人时朝他脖颈上看一眼——羊头方和脖颈的 连接处,有着十分明显的缝合痕迹,不像是戴了个头套,反而像是直接在脑袋上缝了个黑山羊头。 察觉到顾绒的目光,黑山羊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珠忽地转了转,移向顾绒的方向,在那双眼珠对上己眼睛前,顾绒赶紧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脊背却渗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最烦的地方到了。”邰一诚望着身前密密匝匝的等人高镜子,“这里是真的难走,我怀疑我上次就是在这里走错道,才从员工通道绕回去的。” 这里是青山精神病院的镜子迷宫。 从这里进去后,镜子会取代墙壁,直到你离开这处迷宫,俞金海也不知道为什一座精神病院要设置这多的镜子。 “这些镜子应该是多重人格的隐喻。”沈秋戟用手碰了碰镜面,冰冷的温度顺着指尖涌入他的身体,疯狂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大家进去后把手电筒压低一些。” 毕竟两侧都是镜子,镜子照镜子,便以在镜中照没有尽头的镜中倒影,这时候谁要是扬一手电筒眼睛都给你闪瞎。 顾绒蹙起眉,因为他的心脏忽然快速地跃了两。 进入鬼屋后的这一路,说实话都太过平静了,并没有他一开始想象中的那样恐怖,除了过于逼真的“道具”和看着不太像人的“npc”以外,他在这里面走着就和玩普通的鬼屋没什两样。这一切,在顾绒看来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直到他涉足这片镜子迷宫,这座鬼屋,像是终于向他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大,等待着吞噬他。 “大家手勾着手走吧。”顾绒竭力压心头的慌乱,抿了抿唇说道,“小心别走散了。” 这话不用顾绒提醒大家都会做,因为如果他从员工通道去了,那就意味着他会回到鬼屋入,与灵车和那些黑色烟雾凝成的东西碰面,所以就连李铭学都勾住了叶桦的胳膊,拉上这个走在队伍最末尾的人,邰一诚则走在最前面,为大家打头阵。 众人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地踏入这片镜子迷宫区域,一个人挽着一个人的手臂,垂头盯着脚的路静默地行走镜子中央。 没有一个人抬头,所以也无人瞧见两侧的镜子中,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镜像人”却并未低头, 而是抬头目光阴鸷地盯着众人。 人在周围都是镜子,光线又特别黑暗的情况十分容易迷路,不过地面上好歹没铺镜子,众人都觉得只要看着地面走,就离开这块镜区。 然而这里叫做镜子迷宫,所以他必然会遇到路的分叉。 这时候要往哪里走,便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偏偏众人还在这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仿佛有个人在这片迷宫中低声哭泣着似的。 “我听到好像有人在哭。”拉着顾绒胳膊的梁忍不住开,“是其他游客吗?” 他进入镜子迷宫前听到那个羊头人说,在碰到他之前,他还吓唬过两个小女生。 “不知道啊。”俞金海说,“我进来这久了,也就只见过牢笼区那边的npc,别的都没见过。” “先别管那个哭声了。”最前面的邰一诚望着地上的分叉问大家,“我在这里绕了多久了?现在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我记得我上次来这里,遇上的第一个岔是往左走的。”叶桦在这时开,“当时我跟着一对情侣,所以我印象很深。” 沈秋戟也说:“那我就往右吧。” 众人便依言往右边走着,只是他发现越往前走,那阵凄哀幽怨,仿佛哭断衷肠的哽咽就似乎离他越近,邰一诚感觉这哭声叫他毛骨悚然,头皮蹿麻,便不太敢再往前走。 “我怎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俞金海却皱起眉问大家,“好像是……万婉的声音?” “不会吧?”李铭学有些惊讶,俞金海提了一嘴后,他也开始觉得这阵哭声耳熟。 大家都不明白:“她在这哭什呢?” 这话才问完,李铭学就察觉队伍停了来,邰一诚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抱着膝盖蹲坐在角落里的长发女人说:“还真是万婉。” 青山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的衣服就是白大褂,不过他身上的白大褂很干净,没有丝毫血迹,在左边的胸上还会别着写有己名字的胸牌。 这个在哭的女人没有抬头,是她左边的胸牌上却清楚写着“万婉”两个字。 “万婉?”俞金海用己的手机照了她。 女人被光线照到,抬起头用哭红的眼睛望向他,眼眶中聚满了泪水,双颊也都是泪痕——虽然模样哭得十分狼狈,但看五官面容的确是万婉的那张脸没错。 邰一诚和俞金海松了气,一边往她的方向走去,一边问她:“万婉,你怎蹲在这里哭啊?” “我迷路了……”万婉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眸底顿时迸发亮光,朝他伸手哭诉道,“你带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俞金海面露不解:“你不是工作人员吗?你怎还会迷路?” “这个迷宫……、有问题!”万婉握住邰一诚的手,借力站起身体哭得上气不接气说,“我走不去……我一直走不去……” “原先设计的迷宫不是这个样子的……” 众人闻言一愣,因为大家都不明白,这只是一间鬼屋,又不是专业迷宫,里面怎会布置连工作人员都走不去的迷宫呢? 还有万婉最后一句话,什叫原先设计的迷宫不是这个样子?迷宫变样了吗? 顾绒更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查看万婉周,她的身体夹在在镜子两侧,周围有无数的镜像倒影,再往看,她的脚也踩在灰色的地砖上,一切看似都没有问题,顾绒却莫名觉得,俞金海和邰一诚握住的并不是真正的万婉——他握住的,只是无数镜像倒影中的一个“万婉”,都是镜子中的倒影,谁确认从镜子里拉来的万婉,到底是人,还是什东西呢? “别牵她来!”顾绒睁大眼睛,忽地大喊。 俞金海和邰一诚被顾绒这声吓了一跳,意识地松开了握住万婉的手,沈秋戟和顾绒默契配合,在顾绒声的刹那便拽住俞金海的手臂将他两人往己的方向用力拉扯,沈秋戟力气极大,轻轻松松就把他揪了来。 “哎哟!” 两人叫了一声,在惯性的驱使跌坐在沈秋戟脚边地上。 而万婉见俞金海和邰一诚放开了己,眼眶又迸泪光,满脸是泪扑朝他:“别丢我!” 然而万婉冲过来后却像是撞上了什东西,被狠狠地弹开了——她碰不到任何人。 万婉和俞金海和邰一诚仅隔一步之遥,就是这短短的一步,她面前却像是竖了一块 看不见的透明的高墙,任凭她怎拍打这面墙,她都无法击碎这层阻碍,和镜子外面的人……触碰。 就好像她是镜子里的人似的。 分卷阅读140 “这是什情况?”俞金海和邰一诚惊魂未定,看看己现在屁股坐着的地面,又望望他刚刚走进去的地方,不敢置信道,“我刚刚走进镜子里去了?” “带我去啊……” 镜子里,重新爬起来的万婉还在绝望地拍打着镜面,在镜子上留一个个手印:“我迷路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镜子:看看我,你有几分像从前? 绒:…… 第101章 万婉清楚的知道, 己现在是在镜子中。 但她不明白己怎就迷路了……或者说,走到了镜子里。 她是青山精神病院鬼屋的工作人员,在这里也上了好几个月的班了, 对于鬼屋里的路线和场景布置十分熟悉,虽说还没到闭着眼睛走鬼屋的地步,也不至于迷路。 别说是她, 就算是普通游客进来, 也不应该迷路——游乐园里的鬼屋,且不是节日性的主题鬼屋,便终究是以游乐为主, 鬼屋里的路线设置都是以让游客一条路走到通头的那种, 不会现死胡, 也不会设计分叉。 偏偏这样不的事情却发生了。 她急急冲进鬼屋后,看到陡然昏暗来的光线就稍微冷静来了点, 也想起己在情急之中犯了蠢——她完全以走员工通道, 那里虽然也没有灯,是路上只放着道具的控制箱, 没什障碍, 行走会比直接穿过鬼屋要轻松些。 不过就算是在鬼屋里, 也以进入员工通道,否则鬼屋的工作人员怎神鬼没的吓人呢? 万婉想着, 她跑到员工通道后,或许还碰到其他事,告诉他游乐园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让大家想办法联系总值班室的人,问问这到底是什情况。 但是万婉按照记忆走到好几个员工通道入处时却发现……员工通道的暗门不见了。 原本应该留有暗门,方便员工随时进入鬼屋主路线的入处, 全是结实平整的墙壁,连一条缝隙都看不见,更别说是以推开的暗门。 万婉呆了几秒,浑身便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她转过身,望着眼前这片被包裹在黑暗之中,偶尔有几丝血红灯光闪过的鬼屋,不禁怀疑:她 到底是在哪? 这里真是她工作的地方吗? 这一刻,万婉甚至有些后悔己孤身一人跑了进来,或许她该拉上时丁文博一块逃跑的,再不济拉上那几个迷路的游客都好。 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以吃,时间也无法倒流,万婉倒是想在原地等等,待后面进来的游客走到她目前所在的位置后,再跟着大家一块走,然而偌大的一间鬼屋里,除了她己呯呯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以外,却再无其他人存在的声音和动静。 诡异阴森的音乐通过广播,倒是在不停的重复播放,万婉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捂着耳朵己踏上了主路线,打算一个人走这里。 一路上,万婉都拼命低着头,只专心看脚的路,不去看周围的恐怖道具或是其他,她一面害怕会有人忽然跃来吓唬她,却又希望真的碰到什人,因为她清楚,那些吓人的npc鬼怪全是她事所扮演的,不用恐惧。 问题是她穿过电椅区、病房区、餐厅区……甚至是牢笼区,她都没有看见一个人。 哪怕一个。 没有游客,万婉够理解,就当他是已经走完主路线离开鬼屋了,是她那些扮演npc鬼怪的事呢?他都去哪了? 按照正常的配置,电椅区那边会安排一个穿白大褂的主治医生,随机靠近过往的游客请他去电梯上坐一;而病房区会有两个员工,一个躺在床上假装病人,一个身披黑色蓑衣趴在地上,在游客靠近时忽然站起进行恐吓;餐厅区会有个卖人肉叉烧的变态厨师;还有牢笼区,这里面每个笼子里都会安排npc,用手上的棍子敲击铁笼,发吓人的响声。 这些地方该存在的员工,万婉一个都没见着。 她穿过牢笼区后望着眼前光线昏暗,几乎没有任何照明的镜子迷宫,越来越觉得害怕,毕竟镜子这个东西,在许多恐怖场景中,都是以与阴间相连的媒介,有关镜子的恐怖故事也不要太多,万婉不敢再独前行,想拿手机联系事看看,结果手机右上角的信号区却在明晃晃的告诉他——这里没有信号。 最后没有办法了,万婉只硬着头皮一个人踏入镜子迷宫,用手机当做照明工具看路。 这个镜子迷宫看着空间很大,其 实都是镜面反射造成的视觉错觉,说是迷宫,实际上也只有一条路,被镜子弄花眼睛的游客实在不行,摸着镜子就走迷宫。 万婉也是这做的,她将右手抬起,抚上冰凉的镜面,垂头望着脚的路,不敢抬头,甚至还小心避免着余光瞥见镜子,就这一路往前走着。 镜子迷宫路程不长,她以前走过,大概两分钟不到就去,这一次万婉也小心在心中默数着数字,她数完三分钟后,己也依旧没有走镜子迷宫。 迷路了。 进鬼屋前那几个游客说的话,在这时涌上万婉脑海,她不受控地想:莫非己也迷路了? 是在这只有一条路的镜子迷宫中,她要怎才会迷路? 万婉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嘲一笑,一面在心中默默安慰己绝不迷路,一面加快脚步继续朝前走,直到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万婉才停。 整个鬼屋中,基本上除了第一个电椅区域以外,其他地方的npc都不会和游客有直接的身体触碰。 因为人玩鬼屋时,玩到后面一般会产生两种情况:一是精神越来越紧绷,二是越来越不害怕。后者问题不大,前者在突然被惊吓到的情况,会攻击npc,所以不触碰游客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是事找到她了。万婉心想。 她缓缓抬起头,却看到己面前就立着一面镜子,镜子中的人是己,然而现实里己的右是往右边伸开抚着镜面的。 万婉瞧见,镜中的“己”,嘴角噙着怪异的狞笑,右手高举,正在她的肩膀上,镜子中还有无数的镜子,每一个镜子里的“己”都将手搭在前一个“己”的肩上。 除了真正的己。 万婉张了张唇,发尖锐嘶鸣的惨叫,镜中无数个“她”却都抿紧唇角,透过镜子在对她笑。 ========== “怎办?”俞金海到底还是善良,刚刚被吓了一通后,现在望着苦苦哀求的万婉,又觉得于心不忍,回头和大家商议,“我要不要救她?” 顾绒觉得,救是肯定要救的,不管不救来,但总归要尝试一,万婉不久之前还和他好好的说话,转眼间便 被关到了镜子中,涕泗横流伏乞恳求的模样谁见了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更何况,他不救万婉也未必走得这个镜子迷宫,如果他救了万婉,万婉作为鬼屋的工作人员,或许认路,以让他离开鬼屋的路程顺利一些。 是要怎救呢? 叶桦直接讲了最简单暴力的一种方法:“打碎镜子吗?” “打碎镜子有几种,一镜子碎了,镜中的人也会跟着一起碎;二镜子数量变多了,镜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沈秋戟问了看了叶桦一眼,沉声道,“我摸不到镜子了,要怎打碎?” 顾绒闻言也不由深深吸气:是的,一开始进入镜子迷宫时,他还触碰到镜子,沈秋戟还摸了一,但是他没选择摸着镜子前进——因为没手了,走在前面的邰一诚都要拿手机照明,还要牵着后面的俞金海,大家都是一个牵着一个,走在最后叶桦也要照明,他哪来多余的手摸镜子? 而刚刚俞金海和邰一诚踏入镜子的情况也表明,镜子和他之间的透明阻碍不见了,他碰不到镜子,所以才以轻松踏入镜子之中。 从他踏入迷宫的那一刻起,顾绒脚踝上的感恶红线铃就开始疯狂震动,这是在之前几个鬼屋项目里都没有过的情况,足以证明镜子迷宫危险重重。 除此以外,顾绒还想到了另外一种恐怖的猜测: “或许……”他开,缓缓道,“镜子迷宫里根本就没有什分叉。” 从头至尾,镜子迷宫里都只有一条路。 镜子以倒影任何东西,包括脚的路。 鬼屋里光线那昏暗,一旦镜子和现实世界的阻碍没有了,谁又分清你脚踏着的地板,是镜子里的,还是镜子外的呢? “……我草。” 俞金海还邰一诚听完顾绒的猜测,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毛倒竖,事实上他两个刚刚也的确走进镜子里了,那时他毫无察觉,要不是沈秋戟把他又扯了回来,恐怕他现在已经和万婉一样,被困在镜子里了。 只有沈秋戟知道,这回连邰一诚背后的符,也都跟着烧没了——以想象如果没有辟邪符的存在,俞金海和邰一诚连被他扯离镜子的机会 都没有。 “这也太他妈扯了。” 叶桦也在破大骂,他刚刚用有毒臭气以致幻的理由说服了己,在幻觉中什都有发生,然而他的思维太过清晰了,一点都不像现幻觉后思维混乱的那些病人。 所以眼前的这一切,他虽然还觉得是幻觉,是又想不该怎解决。 他提议打碎镜子,众人却瞻前顾后,叶桦被拒绝后也反思了一,觉得不通过暴力来解决,毕竟都是幻觉,万一幻觉中他以为打碎的是镜子,要是现实里他打的不是镜子呢? 把鬼屋里的游乐设施打坏了要赔钱呢。 “这是科学的世界,一切都用科学来解决,你让我想想……”叶桦使劲揉着己的脑袋,从己知识库里寻找着曾经初高中学过的物理知识。 众人都没把叶桦的话放在心上,尤其是顾绒和沈秋戟,他两个觉得毕竟都见鬼了,哪里还用科学来解释? 现在棘手的地方就在于:邪门的是这一片迷宫里的镜子,不是某个鬼怪,要是某个鬼怪在作祟沈秋戟还将其逮制服,物件邪门——还是镜子,沈秋戟总不把镜子吃了吧? 他在这边急得团团转,镜子中的“他”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也与他迥异,嘴角开始向上扬起,露狰狞的诡笑。 顾绒见状蹙眉道:“我要快些了。” 沈秋戟还没应声呢,叶桦就抢答道:“我知道。” 他指着镜子里的“叶桦”说:“幻觉越来越严重了,你看镜子里这个傻逼都在对我笑了,我从来没笑的这恶心过。” 众人:“……” “对了,我想到了!”然而这句话才骂完,叶桦就像是灵感迸发似的惊呼一声,“大家都把手机关了,别打开手电筒,一点光都不要有。” 叶桦还重点强调了不有光,还对镜子里的万婉说:“万女士,你的手机记得也别打开。” 在黑暗的鬼屋中,照明光线以说是最让人有安全感的东西了,趋向温暖的光也是人类铭刻在基因里的本,所以叶桦这话一,俞金海和邰一诚就呆了:“啊?为什啊?” 反倒是万婉,她本来怕得要命,是见这 几个游客并没有抛己,果真还停留在原地商议要解救己的办法,就听叶桦的话,擦擦眼泪收好了己的手机。 分卷阅读141 叶桦见万婉都照做了,俞金海和邰一诚还傻傻地盯着己,脸上满是怀疑,不由瞪着两人问:“你几个特大学怎考上的?以前学的物理知识都忘了吗?” “镜面反射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有光!” “因为物体本身是不会发任何光线的,只会折射光线,我目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由于物体身折射光线,所以我把手机灯关掉,镜子就不再折射光线了,照不东西还猖狂个屁!” 叶桦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说了一通,却句句在理,听得俞金海和邰一诚一怔一愣的。 “你两个呢!”骂完俞金海和邰一诚,叶桦目光射向李铭学和梁,他两个闭嘴照做。 叶桦又看向顾绒和沈秋戟。 顾绒说:“我是美术生。” 沈秋戟接着他讲:“我是体育生。” 叶桦一视仁,觉得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是学渣,对众人冷笑,催促道:“行了行了,反正毕业了这些知识你不记得也情有原,现在照我的话做就是。” 除此以外暂时也没别的法子了。 众人听叶桦的话,把手机屏幕都关了放到袋里,整个镜子迷宫登时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叫顾绒松了气的是——他脚踝上的感恶红线铃停止了震动。 叶指挥官先喊万婉:“万婉呢?” “我还在呢……”万婉语气弱弱的说,“你没走吧?” “没走。”叶桦说,“你往前走两步。” “好——啊!” 万婉答应了一声,向前迈两步后欣喜地发现,原本拦在她前面那道看不见的屏障消失了,她走去后没多远就踩到了俞金海。 俞金海又在惨叫:“嗷!有人踩我脚!” “是我,我踩的!”万婉喜极而泣,哭得不抑,“我来了!我真的来!” “谢谢你,谢谢你……” 她随手抱住了眼前一个人,那人身上温暖的体温告诉她,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也幸好顾绒他来了,否则万婉就算在这里够强撑到手机动关机,再无光线,她也未必有胆子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离开这座镜子迷宫。 “行,来就好 ,大家注意现在也别开手机的光。”顾绒这个头一次玩鬼屋都想通的关窍,叶桦这个玩过很多鬼屋,脑子还异常灵活的人然也想通,他问万婉,“这个迷宫应该只有一条路对吧?” “对的。”万婉告诉他,“从入到其实两分钟就走完。” “行,我看不清路,就摸着地面往前一起爬,总够爬去的,女孩子走中间,安全点。”叶桦沉稳的嗓音在黑暗中异常靠,“邰一诚和俞金海还敢往前走吗?” 俞金海和邰一诚觉得叶桦果然靠谱,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他的淡定再一次给了他勇气,两人点头说:“没问题。” “那都开始爬吧。”听到这里,叶桦竟然破天荒的笑了一声,不是不屑的冷笑,也不是轻蔑的嘲笑,而是在朋友之间,那种宠溺无奈的笑声,“我继续走最后,大家不要怕——” “都是幻觉罢了。” 众人:“……” 无语归无语,哪怕是沈秋戟,在这一刻都是从心底佩服叶桦的,起码物理驱邪这种方法他就想不来。不得不说,在不碰见那种完全不讲理的厉鬼的撞邪情况,叶桦恐怕是活到最后的人——真碰上了那种鬼,谁都难活,就别挣扎了。 几人在地上小心匍匐前进,两人为一组互相勾着对方的手臂膝行,梁抓着万婉,李铭学落后些和叶桦走在一起。 顾绒在心中默默估算了时间,他大概花了五分钟左右,终于瞧见前方幽暗的血红色光芒,这些光将周围渡上了一层不祥的艳红,众人却觉得看到了暖色的明灯——因为光只有一处,这就意味着的周围没有镜子。 他已经到镜子迷宫的了! 为了确保安全,他直到步入红光的照射区域,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手机手电筒。 再往后一看,镜子迷宫果然已经被他抛在了身后。 只是他的“镜像人”还留在那些镜子之中,正用怨毒阴鸷,却又不甘心的目光死死瞪着他。 此刻的万婉虽然得救了,却还惊魂未定,后怕地喃喃:“这到底是……” “幻觉罢了。”俞金海拍拍她的肩膀,宣扬叶桦的洗脑名言,随后他望向前方,用手电筒草草扫了一 周。 他上回进鬼屋就只走到了镜子迷宫,然后直接通过员工通道返回了青山精神病院门诊部门,如回想起来,俞金海和邰一诚他也不由庆幸那时他乖乖遵守了鬼屋的默认游玩规则,没有借助外援照明物,否则他也会被困在镜子迷宫中,不来。 至于现在这个地方,他根本没见过,也没走到这里过。 大家就只求助于鬼屋的工作人员:“万婉,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通往浴室和厕所的走廊,前面那盏红灯就是浴室的入。”万婉咽了咽水,小心和大家介绍,“穿过浴室和厕所后是精神病院的娱乐区,等走完游乐区,就鬼屋了。” “那我就快去了啊。”梁闻言还挺高兴,将手电筒射向前方照路。 是白茫茫的光线越过一段大概五六米远的地面射到前方时,大家却看到红灯之,浴室门前,有两个手牵手背对着他而站的女生。 她都穿着黑色的日式制服,水手领戴着红色的三角巾,一头乌黑的头发仿佛贞子一般垂在脑后,且这一幕像极了《闪灵》中两个双胞胎小女孩手牵手现的诡异恐怖情景,梁看见她的刹那,就已经在想象着一瞬浓稠腥臭的血水会冲破浴室的大门,将他全部淹没吞噬。 “我草我草!”梁吓得原地跳起,缩在叶桦旁边问大家,“你看到了吗?” 李铭学深吸一气,艰难道:“看见了。” “那是你的npc吗?”顾绒问万婉说。 “……不是。”万婉死死地抱着叶桦的胳膊,涩声道,“事实上我一路进来,都——” 万婉话还没说话,俞金海却忽然用手肘戳了戳邰一诚:“诶,邰一诚,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妹子好像很眼熟?她穿的很像我第一次进鬼屋时,在我面前排队的那两个女生,就是说丁文博帅的那两个。” 刚才在外面排队时,俞金海和邰一诚虽然碰见过这两个女生两回,但是每次看到的都是她的背影,正脸几乎都没仔细瞧见过,所以只通过衣服认人。 被俞金海一提醒,对这两个女生样有印象的万婉仔细回忆了,觉得似乎是这样没错:“好像是的?” “那我再看看?”邰一诚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机,用手电筒照向前方。 然而这一回,他还没把手机抬起太高,将光线投向远房,就看见那两个女生就站在距离他五步开外的地方,脸色惨白,双唇血红,用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的黑色眼珠,目光空洞地瞪着他。 谁也没想到这两个女生正面这像鬼。 “妈呀!” 邰一诚被这两个女生吓得快断气,手机都意识差点扔了去,像颠烫手山药似的在手丢了好几才拿稳,将手电筒的光线对准己。 他的面容被这道银光勾勒得异常骇人,乍一看阴恻恻的像是吃人的恶鬼。 于是大家听见前面那两个女生也叫了一声:“妈呀!” “……” 双方沉默了几秒,叶桦神鬼不怵,用己的手机手电筒照向这两个女生——灯光,这两个女生的面容看着还是惊悚吓人,是她两个脸上挂着的,也是害怕胆怯的神情。 俞金海鼓起勇气,问她道:“你是……那两个说丁文博帅的游客?” “不然呢?”两个女生没好气地反问他,“你几个悄无声息地忽然现,真是吓死人了!” 说完被叫做阿暖的那个女生还伸手拍着胸膛顺气。 顾绒注意她的指甲涂满了红色的指甲油,而且还很长,看完手指他的目光又上移,落在两个女生的脸上——那双黑洞洞的眼珠实在吓人。 邰一诚说了他的心里话:“你两个更吓人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叶桦:用科学打败迷信! 镜子迷宫:我大意了,没有闪。 第102章 “我哪里吓人了?” 阿暖噘着嘴, 气鼓鼓地问道。 其实这句话不看她的脸和手,闭眼细听,还是挺爱的, 就和小女孩普通的撒娇没什两样,但望着这双几乎看不见眼白的黑色眼睛,大家无论如何都无法放高悬的心脏。 毕竟他这一路不是没见过其他人, 是除了万婉以外, 那些人似乎都不太“正常”,且那些人的身份,都是npc。 而眼前这两个穿日式制服的两个女生, 身 份却是游客。 问题是她两人的正脸, 苍白诡异的完全不像是人啊。 俞金海和邰一诚都不知道丁文博一开始是怎样直面她两人的脸, 笑着说“祝你在青山精神病院里玩得愉快哦”这样的话。 不过他记得来的途中,在牢笼区遇到了羊头人npc告诉众人, 除了他意外, 羊头人npc还吓过两个小女生,现在想来, 这两个小女生或许就是羊头人npc所说的游客。 然而梁小心偷觑着阿暖和她朋友的面容, 心中忍不住怀疑:这两个女生和羊头人npc, 到底是谁吓谁啊? 分卷阅读142 “你的脸也太白了吧?”梁就怕己哪句话不小心说错了,惹得这两个女生忽然变脸, 然后化作厉鬼扑向众人,所以斟酌着用词,谨慎问道,“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在这两句话都是稀松平常的闲聊,两个女孩子都没有生气。 “我用的最白色号粉底,有问题吗?”阿暖指着己的嘴说, “而且血色都在嘴上了呀。” 梁:“……” 直男完全不知该从哪里反驳这两句话。 邰一诚又问:“……那眼睛?” 他觉得这两个女生肤色和红都算了,是色号没用对,关键在于两人眼眶中的眼珠子——她远看像是《闪灵》走廊里的双胞胎女孩,近看望着这双眼睛,说话时嘴一张一合,就像《昆池岩》里的女鬼在对你讲rap。 “戴了美瞳啊。”阿暖的朋友斜睨了邰一诚一眼,随后忽然笑起,凑近问他,“要摘来给你看看吗?” 顾绒觉得她这句话某个地方有点奇怪,像是没用对某个字眼。 邰一诚则赶紧摆手婉拒:“不用了不用了。” “你怎站在这个门不动?”俞金海窒息道,“也不用一手电筒。” 阿暖和她朋友用看神经病的目光望着俞金海:“都来玩鬼屋了,为什要用手电筒?” 俞金海闻言顿时陷入沉默,这才反应过来有病的确实是他,本来玩鬼屋就不该借助外援灯光,否则鬼屋里光线那明亮,就完全没有恐怖的气氛了。 阿暖笑嘻嘻接着说:“再说了,我站在这里不动是在等人呀。” “等人?”顾绒声道。 “对,我和游客走散了,在这里等等他,你——”听见顾绒开,阿暖和她朋友一起转头,黑色的眼珠表面似有令人不安的寒光在闪烁,将她脸上的笑容衬得森寒无比,“——要和我一起等其他游客吗?” 顾绒后颈微冷,像是被一双凉手轻轻拍了拍,又像是有人正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衣领吹气,将他脊背和双臂上的每根寒毛,都吹得根根倒竖。 “……不用了。”顾绒扯了扯唇角,笑容有些勉强,“我还要去玩别的游乐项目。” “真惜。”阿暖的朋友叹了声气,“那你先走吧,我再在这里等等。” 众人之不得赶紧离开,事实上他早就想走了,但是他害怕这两个女生忽然提议要跟他一块走,或是要他在这里陪她,那画面真是够吓人的。 大家见这两个女生的确没打算要走,依旧站在浴室门不动,就迈步掀开透明的门帘,朝着浴室里面走去。 俞金海刚把门帘掀开,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其间掺杂的腐烂腥臭让他阵阵欲呕,一时刻,阿暖却在他背后诡异空灵的笑了两声: “小心点,前面有鬼……npc在吓人哦,咯咯咯……” 她两人在鬼和npc之间,特地卖弄玄虚的停顿了几秒话音,让人分不清她说的话究竟是什意思。 众人闻言意识地回头朝她看去,手电筒的光线落在她身上时,大家却发现她似乎又手拉手转过了身,正背对着他。 因为大家看不到她那骇人的正脸了,幽幽垂的黑色长发遮去了她的脑袋,从日式制服领子的方向也看,她就是背对着大家的方向,众人瞧见这一幕,却仍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她的足尖,还是面朝他的方向。 “幻觉幻觉……”万婉呢喃着,“都是幻觉。” 顾绒:“……” 看样子万婉已经成功被叶桦教主及俞金海、邰一诚这两个忠实信徒给洗脑了,这是好事。 大家依次穿过门帘进入浴室,进来后发现这间浴室和厕所是功二合一的房间——右边是门半掩半开的厕所,左边是并排放置的几个浴缸,有些浴缸是空的,有些浴缸上面套着只有个子用来通气的橡胶垫,还有些浴缸里面则放满了猩红粘稠,宛如血液的红水,大家一进屋闻到的湿润腥味,约莫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叶桦依旧走在最后,所以他是倒数第一个进入青山精神病院浴室中。 他进来后大致扫了一眼浴室的布景,就忍不住问扣住他胳膊不放的万婉:“你鬼屋生意很好吗?道具怎都这大手笔?真的很符合历史了。” 别的不说,那几个套有橡胶垫的浴缸,肯定是用来进行水疗的——上个世纪精神病院的医生相信, 把病人放在充满热水或者冰块的浴缸里泡上数个小时,就治疗他的精神疾病。 这种听上去毫无逻辑的疗法,却已经是上个世纪精神病院中比较温和的治疗手段。 “我……”万婉嘴唇蠕动,嗫嚅了几声却语不成句。 青山精神病院作为游乐园里常年保持的鬼屋项目,各项设施肯定都是最精致完美的,这几个浴缸和整间鬼屋的造价比起来,其实不算特别贵。 但万婉清楚的记得,鬼屋浴室里的浴缸内,只会有几个血手印和骷髅骨架作为吓人的道具,根本就没有橡胶套垫,也不放满整浴缸的血水! 这多水容易滋生蚊虫,水气蒸发使得鬼屋潮湿长苔发霉这些原因都不说了——万一有客人没站稳掉进去了怎办? 现在这充满了数个浴缸的血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万婉震惊不解中,俞金海抬手,指着第排放满血水的浴缸里半浮黑色物体,颤声道:“那、那是拖把头吗?” 叶桦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一,告诉他道:“那好像是个人头道具。” 托叶桦用手机照明了的福,顾绒也看清了这个人头的全貌,人头的主人似乎是个男性,因为人头留的是约莫半指长短发,女生一般不会把头发剪得这短,面容朝漂浮在水面上,脖颈处齐根断裂,伤依稀见被撕碎的血肉肌理——的确是个人头,但是不是道具,就不好说了。 “怎是短发?”叶桦样发了疑问,因为长发人头的惊悚效果明显比短发人头好。 不过随即叶桦又想到,如果这个人头是长发,那脖颈处的伤就会被长发遮挡,看来鱼和熊掌不兼得,短发人头也有短发人头的吓人点。 “这还有个黑山羊的尸体,但是没有头。”叶桦将手电筒挪开,又挨个照了照其他浴缸,然后指着倒数第个浴缸里的动物尸体说,“嚯,和前面那个用黑山羊头当面具的npc还很对应,以啊。” “什npc?”万婉听到这里却瞪大了眼睛,五指收紧,指尖都快掐进叶桦胳膊肉里,声音尖锐,“哪里的npc?!” “哎哟你捏轻点,你一个女孩子手劲怎感觉比我室友秦超掐人时还大?肉都快被你掐掉了。”叶桦 吃痛,缩着肩膀说,“就是牢笼区那边,在外面游荡,会忽然用铁链捆住你的npc啊,他的对应职业应该是精神病院里的巡逻医生吧?” 他俩在浴缸前争论,顾绒刚准备劝着些,却听到他身后原本半掩着的厕门发“嘎吱”的一声响动,像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似的。 顾绒记得那两个穿日式制服女生告诉过他,说穿过浴室门帘后的地方,会有npc来吓人,所以现在是又有一个类似牢笼区那里山羊头人的npc伺机而动,打算忽然来恐吓他吗? 这道开门声也不止顾绒一个人听见,沈秋戟、俞金海还有邰一诚,他这几个靠厕所门比较近的人都听见了,大家一起转过头。 一面,他就看到完全敞开的厕所里,有个穿着黑色日式制服,戴着红色三角巾的黑长直女孩正坐在马桶上,她唇角上扬,挂着个诡异僵硬的笑容,双眉却呈伤心绝望的“八”字型压,而眉毛面原本该长有眼睛的眼眶却空荡荡的,流着不甘心的血泪。 她的一对眼珠不翼而飞,众人顺着眼眶望进去,也只看得到空洞的一片黑色,连眼珠被挖来后血肉模糊的伤都瞧不见,仿佛她被掏空的是整个头颅,里面的脑组织也被取走。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子的脸,赫然是刚刚还和他说话,提醒他前面有npc吓人的阿暖! 此刻的她似悲似喜,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眶,“望”着每一个人。 顾绒也忽然记起阿暖的朋友说的那句话,哪个字眼不对了——她问众人,要不要把美瞳摘来给大家看看。 是人在做这个动作时,用的动词常常是“取”,而不是“摘”,“摘”这个动词,往往对应是摘眼球这个动作。 与此时,万婉在惊恐无限放大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牢笼区那边只有笼子里才有npc,牢笼外就算有移动的巡逻扮鬼npc,是他不会戴什黑山羊头面具!也不会用铁链捆人!” “更何况我进鬼屋到现在,我一个npc都没有瞧见过!” “啊啊啊——!” 大家进入鬼屋后在叶桦帮助营造起来的平静,被俞金海梁看见阿暖尸体后的尖叫彻底撕碎 。 队伍瞬间乱了,差点被吓疯的俞金海邰一诚他不管不顾,一鼓作气就往前面冲——他想快点离开这间恐怖的浴室。 “喂!大家别走散啊!” 叶桦看见阿暖的尸体也惊讶,但他不觉得这是尸体,认为是和病房区那个躺在病床上实际是用机器铁杆支撑狂做仰卧起坐的病人一样,是个逼真的道具。 道具甚至长得都不是阿暖的脸,是他刚刚在浴室门被阿暖和她朋友吓着了,才会在幻觉中把阿暖的脸替换到尸体道具上。 ——国产鬼片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到最后都是主角的幻觉,根本就没真鬼。 幻觉这两个字叶桦已经说倦了。 到了这样的时候,终究还是得沈秋戟动,他拉着顾绒疾步上前揪住俞金海邰一诚他的领子,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众人逮回一窝里待着。 叶桦这边也眼疾手快抓住了万婉和梁,李铭学心理素质好些还算镇定,到此,大家终究还是没有走散。 “瞎叫什呢?”沈秋戟都想学着叶桦之前扇人,一人给他一耳光清醒点了,“叶桦都说是幻觉了,你怎还瞎跑?” 怎连沈秋戟都开始跟着胡诌了? 顾绒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声。 俞金海和邰一诚刚才是被吓狠了,被沈秋戟吼了两句后慌乱稍微平复了些,还是怕得不行,要和顾绒抢男人抱,于是顾绒就笑不来了。 众人静来后也发现他离开了浴室,已经到了鬼屋的最后一站——青山精神病院的娱乐区。 哪怕是精神病人,也样需要娱乐活动的,普通病人以在花园里散步玩耍,修养身心,而精神病人因为病情复杂,且某些病人会突然狂躁不安,对周围人发起攻击,所以大部分供应给精神病人休息的娱乐区,都建立在室内。 病人以在这里和病友打打纸牌,听音乐,或者看看电视、漫画什的放松心情。 而青山精神病院鬼屋这里的娱乐区,样也是按照上个世纪的精神病院娱乐室来设计,一间小屋子里放着几张带有血手印和残肢断臂的沙发,墙上挂着原本用来观赏的挂画现在全是恐怖鬼壁纸,桌子、书架上的漫画和书籍如果有 人去看,也发现书全是假书,不过封面也是血腥吓人的图画。 最左边的书架旁还放着一个小型电视机,屏幕一直呈雪花状,发微弱的“滋滋”声。 打心里说,这间娱乐室瞧着虽然诡异,是却比刚刚那个血浴室好多了。 因为都想着都快离开鬼屋了,希望就在眼前,这个时候制造恐慌和害怕没什好处,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再议论浴室里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阿暖,也绝不提万婉所说,牢笼区那边没有羊头人npc,和她一路上根本没见过npc事的事。 分卷阅读143 俞金海只欲哭无泪的问:“在哪啊?” 万婉抖若筛糠,目光都有些涣散了:“绕过电视往前走,到电梯假门那里就是。” “这里有什恐怖的地方吗?”顾绒这次吃了教训,迈步开始走之前先和万婉打听情况。 “有、有,比如走着走着,你会忽然发现你身后居然有个‘鬼’跟——” 万婉正准备将鬼屋的恐怖点告诉顾绒,话说到一半还没讲完,她就猛地停住话音——这些跟在游客身后的“鬼”,原本毫无疑问必然是鬼屋员工扮演的假鬼npc。 是一路上,包括到现在她都没见过一个npc事,偏偏顾绒说他见到过鬼屋里从未有过的npc鬼怪,还有浴室门的阿暖和她朋友。 她两人提醒过大家,前面有npc吓人,血浴室里没有现nppc就只有会在这间娱乐室里现。 问题是在这样的情况,这间娱乐室真的会现忽然跟在游客身后的“鬼”吗?如果真的现了,这个“鬼”是她事扮演的npc鬼,还是……真正的鬼? 万婉越发恐惧,她甚至感觉己身后有道宛如实质,冰冷阴森的目光,正在死死盯着己看。 一直闪烁着灰白雪花的电视,在“踢踏”两声过后,忽然现了诡绿色的画面,最叫人悚然恐惧的是,电视里的画面,是一行人走在这间娱乐室内——这是他此刻的监控视频。 他这一行人原本有七人,在镜子迷宫救万婉之后,就成了八人,然而现在众人却在小电视放的监控视频画面中,却显示他共有九个人! 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而方才万婉那句话没说完的话,是走着走着,你会发现你身后忽然有个‘鬼’跟在你身后。 叶桦反应异常迅速,在万婉俞金海他还没有崩溃得再次发叫声时,他就旋即转身,用手电筒射向后方,结果他身后还真有一个人! 是之前在鬼屋“门诊部”入处和万婉一起维持人次秩序的丁文博。 万婉望着丁文博那种白皙英俊的面庞,只觉得太阳穴两边的血管抽搐鼓胀得几乎要爆开,炸得她满脸是血,心脏也像是坐了过山车似的忽上忽,在快速的跳动中带来难以呼吸的 窒闷感,她的视线也因此现了些暗红和幽蓝色相间的窒息斑点。 丁文博原本熟悉俊美的面庞,便不由地开始扭曲、变形,像是面目憎的厉鬼。 这个人分明就是她的事,是那个说话柔和,笑容温柔的丁文博,丁文博也没有穿着娱乐室鬼npc的服装,她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熟稔的事,应该开心才是。 两种矛盾的情绪,导致万婉说的话声线不稳,颤抖不已:“小丁?你怎来了?” “我看到你急匆匆地冲进鬼屋,担心你,就赶紧跟过来了呀。”丁文博微微皱眉,面上是恰好的担忧,说完他又看向顾绒他一行人,“再说这几个游客不是迷路了吗?我得负责把他带鬼屋才是。” “这样啊。”万婉心脏回落,勉强笑了笑,“那我快走吧。” “好。”丁文博笑着点点头。 他话是这样说,他全然没有要走朝前面引路的意思,众人也不敢贸然转头,将己的后背交付给这个目前不清楚到底是人是鬼的丁文博。 大家僵持了几秒,丁文博忽然偏偏头,笑了一声说,“瞧我,都忘了给大家指路,大家跟着我走吧。” 说完丁文博也没再耽误,手上没有用任何照明工具信步走朝前方,大家觉得就算他手上没有开手电筒,丁文博也走得轻轻松松,就如在家花园里散步似的。 有他在前面探路,大家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也不像刚刚那紧张了,甚至还觉得他不愧就是鬼屋员工,走过的地方都那安全,再无其他异样发生。 万婉起初也是这觉得,不知为何,在发现丁文博跟在他身后,己回头看到他之前,那道有如实质落在己背后的怨毒目光好像又现了。 但是这一次,不是从她背后传来。 而是从她头顶。 万婉缓缓慢脚步,她想起了这间娱乐室,除了走着走着,不知道什时候就有个鬼跪在你身后以外的外一个恐怖项目——走着走着,头顶上会忽然降一具尸体,扑在游客的头脸上。 这招屡试不爽,大家在快鬼屋时都会放松警惕,所以这招也总把游客吓得鬼叫,落荒而逃的离开鬼屋。 于是,万婉慢慢仰起了 己的脑袋。 她只看到一具穿着沾血白医服的尸体兀地砸,用绵软耷垂僵硬冰凉肢抱住她的身体。 “啊啊啊!” 万婉发凄厉绝望的惨叫,直到众人把那具尸体从她身上搬开,她还满脸是泪扯着嗓子大喊。 “万婉怎了,别怕啊。”丁文博担忧地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 万婉瞪大眼睛指着地上头朝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嘴唇颤抖张合却说不话。 丁文博笑了一声,安慰她道:“你被他吓到了?这个是娱乐室这边的尸体道具啊,你忘了吗?” “……我、我记得是有这样的道具。”万婉嚎啕大哭着,声音破碎,“是、不会落来啊……” 这具尸体道具只会反复降又升起,却绝不会掉落,直接砸到人的身上。 丁文博皱起眉。 万婉看到他皱眉的神情,不知为何忽然有股漫无边际的恐惧心底升起,吓得她再不敢声,甚至不敢呼吸。 “这个道具应该是坏掉了吧。”丁文博目光落在尸体空荡荡的胸,置放心脏的位置,“是拴住他的线断掉了,所以他才会掉来。” 丁文博、俞金海邰一诚,还有顾绒沈秋戟……他所有人都走过这个地方,按理来说尸体道具感应到有游客经过就会直接掉落,他路过却安然无恙,就好像感应器失灵了,只在她路过时断线砸落——丁文博说的话,好像完全符合道具坏掉了的情况。 “……是吗?”万婉颤声问。 “嗯。”丁文博还是那样温柔,“快走吧,马上就到了。” 众人不再耽误,叶桦搀扶着腿软的走不动路的万婉,几乎是把她拖进假电梯门内,进入电梯后,大家再按一那个代表着“13”楼的楼层按钮,待电梯门的另一边打开,就是青山精神病院鬼屋的了。 当天梯门被打开,众人望着外面晴朗无云,太阳甚至还没山的明亮天空,都不由主的眯了眯眼睛。长期置身于黑暗之中,他的眼睛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适应这样的强光。 “好了,青山精神病院鬼屋之旅到此结束,希望各位客人玩的开心。”丁文博笑了笑,尽忠职守的念着工作人员台词,“次有 空还以过来重温哦。” 顾绒真的很想说,他这辈子别说是鬼屋,他连有鬼屋的游乐园都不想去玩了。 万婉望着这片天空,再一次落眼泪,怔怔地迈开步子就要跟着顾绒他走鬼屋。 这时万婉忽然听见丁文博叫住了她:“万婉,你不和我回去上班了吗?” “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回家休息一。”万婉回过头,声音虚弱道。 她是真的身体不太舒服,而且别说是继续上班,现在要是没有叶桦扶着,她马上软在地上,完全站不起来。 丁文博垂头,像是有些失落:“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万婉抿了起皮的唇瓣,她尝到了些血腥味,大概是在鬼屋里太过害怕,她咬破了己的嘴唇吧,所以现在被尖舔过,就刺刺的疼。 她涩声向丁文博,问己好奇了一路却不敢开,直到站在阳光中,才敢声说的问题:“对了小丁,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呀?为什我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你?” 丁文博站在电梯门,身处于鬼屋的黑暗中,抬起头,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他笑着说:“我当然是从员工通道过来的呀。” 那一瞬间,他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像是被风吹起,衣服朝两边敞开了瞬,所以万婉看到了他空荡荡的心,就和青山精神病院鬼屋,娱乐室环节中,那具砸在她身上的尸体一模一样。 万婉彻底僵住,她甚至都不知道己是怎被顾绒他拖回游乐园值班室的。 在那里,她两个女事也在焦急的找她,一见她就扑过来问:“万婉你跑哪里去了啊?我就在员工通道那里换个衣服,一转身你就不见了,你都翘班半个午了,我给你打个多个电话你都没接,吓得我都要报警了。” 万婉呆呆地望着这两个事,终于记起——是的,她在员工通道穿上白大褂制服,别好胸牌去后,就看到了丁文博,那个男人温柔的对她笑着,告诉她: “你好,我是青山精神病院鬼屋天新来的员工,我叫丁文博,你以叫我小丁。” 作者有话要说: 万婉:迷路的竟是我己。 第103章 大家顺利从青山 精神病院鬼屋里来了, 然而众人在游乐场值班室里休息时,却仍然有种极度的不真实感。 现在是午六点整,外面的天空竟然还是晴朗明亮的——在覃城一月份的冬天, 这样的天气很见。 大概除了万婉以外,几乎每一个人都清晰的记得,两个小时前他行走在那条挂满沾血白医服的路上时, 所看到的那个昏暗、阴沉, 不见丝毫暖光,像是一秒就要彻底变黑,或是骤热降暴雨的天空。 而万婉虽然没有直面如此奇怪的天空, 她孤身进入鬼屋, 被困在镜子之中, 在临近鬼屋之际又被一具真假难辨的尸体扑倒的经历,恐怕更叫人难忘。 “你有座鬼屋叫做青山精神病院对吧?” “对。” “里面有什电椅区、住院部、牢笼、浴室、和娱乐室等吓人区域对吗?” “没错没错, 还有个镜子迷宫……” “……” 叶桦在一旁和游乐园的巡逻总经理聊天, 确认青山精神病院鬼屋里是否真的存在他“游玩”过的那些区域,颇有些对供的感觉。 在得到全部肯定的回答后, 叶桦欣慰的点点头, 然后安慰俞金海、邰一诚和梁他:“我没去过多的地方, 看来幻觉还是要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 俞金海和邰一诚笑得很勉强,他在叶桦和游乐园的巡逻总经理聊天期间就几次欲言又止, 想提醒叶桦你别问这些啊,你该问的是鬼屋里有没有戴羊头面具的奇怪npc、还有放满血水泡着人头的浴缸……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叶桦肯定会说那些都是幻觉,便就此作罢。 分卷阅读144 在他看来,和活着比起来,真相到底是什, 并没有那重要。 克苏鲁神话中那些对真相太过好奇,向未知领域不断探究的人类,有几个人落得好场?在san值疯狂降后还活着,就都已经足够幸运了——得过且过就行。 当然,他几个是这样想的,并不保证所有人都抱有这样的念头。 比如叶桦,他就死活只坚信科学,这种人不用担心他会因为一两次撞邪而产生心理阴影,但万婉就不行了,她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双目无神,痴痴怔忡。 俞金海觉得她回去之后,肯定会把琳琅游乐园的鬼屋工作给辞了,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有鬼屋的游乐园。 除了他之外,俞金海感觉顾绒也不太对劲。 因为顾绒从鬼屋来后也是在发愣神,他一路上都在频频回头,望着青山精神病院鬼屋的方向,像是把魂丢在了鬼屋里似的。 是俞金海当时就想着快点跑开,别说是回头看鬼屋,他连和鬼屋站得近些都觉得瘆得慌。 而来到游乐场值班室后,沈秋戟给顾绒倒了杯热水,他也就是捧在手里望着水面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顾绒……”于是俞金海腆脸笑着,缓缓坐到顾绒身边试图和他搭话。 沈秋戟见状脊背挺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嗯?”顾绒被俞金海叫了一声后他双目也渐渐凝神,收回神游的思绪笑起问他,“有什事吗?” 俞金海瞧着顾绒那张像是雪糁般白生生的面颊,沉沉叹气:“……对不起啊。” “啊?” 顾绒听到俞金海这声没头没尾的道歉,彻底有些愣住了,不解道:“怎了俞金海?你怎忽然和我说对不起?” 俞金海又是一声长叹,随后他左顾右盼,看了看周,确认他现在说的话只有顾绒、沈秋戟他三个听到以后,他才神神秘秘地说:“你还记得明心楼那次毒蘑菇幻觉事件;学校里我宿舍淋浴头喷血红色锈水,还有学校停电打地铺,大家手机都冒绿光;还有刚刚我在青山精神病院鬼屋里碰到的那些鬼屋幻觉吗?” 顾绒听到俞金海细数己的“丰功伟绩”,立马深深吸气,赶紧 抬起手上捧着的热水杯喝了一,想要借此掩饰己的心虚,垂着眼睫不敢直视俞金海的眼睛,小声说:“记得记得。” “其实吧——”俞金海愁眉苦脸,也耷拉的肩膀丧气道,“我怀疑我屡次撞邪,和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沈秋戟:“?” “咳咳……” 顾绒闻言一水喝到一半被呛住,咳得脸都涨红了,沈秋戟在他背上拍了好半天才帮他把气顺匀。 他两个对视一眼,继而都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望着俞金海问:“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没办法啊。”俞金海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小时候我妈请人给我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八字轻,骨重只有二两一,特别容易碰到脏东西,我妈信的不得了,每年都要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我平安。这种事我以前也是不信的,我来覃城念大学后碰到了这多怪事,现在我感觉由不得我不信了。” 俞金海万分歉然:“就是连累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顾绒:“……” “不是,其实算命先生也是这说我的,应该我连累了你才是,真是对不——”顾绒都有些过意不去了,赶忙也和俞金海道歉。 “你不用安慰我。”俞金海却不等顾绒把话说完,就抬手按住顾绒的肩膀,截住他的话,还反过来安慰顾绒,“我见你从鬼屋来情绪好像就不太对劲,但是你不用太害怕,马上放寒假了,没我在你会很安全的。你要是还害怕,就让你妈妈带你去寺庙里拜拜,我这次回去也要去拜佛,我妈还知道好几个寺庙很灵,等回去后我问问她,然后我再把地址发给你。” “……谢谢。”顾绒觉得俞金海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憋了半天只憋一句谢,最后他还把沈秋戟给他的护身符一股脑地给了俞金海,说道,“这些护身符也是我妈妈重金为我求来的,你戴着或许有用。” 俞金海点点头,收护身符后又叮嘱顾绒和沈秋戟:“但是这些话你千万别让邰一诚知道,不然我怕他要换宿舍了。” 难怪刚刚那警惕的盯着周。 顾绒哭笑不得,沈秋戟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俞金海,你听过一句话吗?先手为强, 他如果要换,你也换就行了,你直接换去和叶桦住不香吗?” “有道理啊。”俞金海睁大眼睛,露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握住沈秋戟的手上摇了摇,“牛批,沈大师我悟了,谢谢你。” 说完俞金海见顾绒神色恢复得和平常差不多了,这才放心离开,朝着叶桦的方向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要听沈秋戟的话先手为强,去和叶桦商议换宿舍的事。 沈秋戟则望着他的背影,挑眉道:“原来他八字和骨重都那轻,我说怎邪门的事总爱被他撞见,刚刚在鬼屋里大家的护身符都不烧,就他身上的一直在烧。” “他体质也是绝了。”顾绒不禁感慨,末了还加了一句,“比我还绝。” 听见顾绒这说,沈秋戟侧头垂眸看向顾绒,须臾后问他:“在来的路上,你是不是在看之前我在大摆锤那里见到的那只戴鸟?” “你也看到了吗?”顾绒先是反问了沈秋戟一句,随之才蹙眉承认,“是的。” “我看到……” 顾绒一鬼屋,就瞧见那只头顶有着橘黄色羽毛的戴鸟在枝头轻跃,灵动异常,也不知道是怎顶着那样一个圆滚滚的身材,还跳得如此欢快。 所以顾绒就不由多看了几眼。 因此他就看到,在他离开鬼屋之后那只戴鸟,趁着电梯假门未关上,一举冲进鬼屋,仅过了五秒不到,又从差点彻底合上电梯假门里疾飞来。 但是戴鸟来之后,的鸟喙上却衔着一根约莫有手臂粗细的白色长骨,那根长骨通体雪白,隐约发透,油润的就像是羊脂白玉,周身还缓缓溢散着茫茫霜雾——正是黑白无常抓捕顾香娘时,在坟山那取到的,也是顾绒在己梦里瞧见过的冥骨。 顾绒以前一直觉得覃城大学里发生的那些灵异怪事,都是和己有关,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催化了周围的阴气,使得他学校总爱发生一些邪门事。 从看到黑白无常从学校后的坟山取冥骨后,顾绒又觉得,或许覃城大学的邪,不仅仅是己的问题。 包括这次来琳琅游乐园里,他把假鬼屋玩成了真鬼屋,顾绒也一度怀疑是因为己存在的关系,结果现在他却瞧见这只戴鸟从青山精神病院 鬼屋里叼这粗长的一根冥骨,不由让顾绒认为,这座鬼屋,在他到来之前就很邪门——因为这根冥骨的存在。 当时顾绒看到戴菊鸟叼着骨头来后,他就震惊了。 结果更叫顾绒愕然的是,一瞬,那只戴菊鸟却将脑袋一扬,像方才吃他喂的橘子瓣一样,直接就将那根冥骨给吞了。 戴菊鸟的这个举动和鬼屋一样不正常。 要知道那根冥骨有小臂长,是戴菊鸟身体长度的三倍,一只正常的鸟,怎吞比己身体还长三倍的骨头?且吞去后身体没有丝毫变化。 而黑白无常说过:活人摸不着冥骨。 那鸟兽以触碰吗?或者说,这只戴菊鸟并不是普通的鸟? 正是因为如此,在离开青山精神病院鬼屋后,顾绒才频频回头,他不是在看鬼屋,而是在看那只戴菊鸟。更叫顾绒心里有些发毛的是,先前还看到这只戴菊鸟的沈秋戟,在鬼屋外面却看不到了。 因此顾绒在把己于离开鬼屋后的所见所闻告诉给沈秋戟之后,还再次问了一遍他:“沈秋戟,你真的没在鬼屋外面看见那只戴菊鸟吗?” “没有。”沈秋戟神色凝重,摇头语气笃定道。 顾绒闻言不由沉默。 沈秋戟思忖片刻后,终究觉得这事最好别再耽搁了,就沉声和顾绒说:“那只鸟来路不明,我觉得我还是尽早去我七叔那里比较好。” “好。”顾绒没有异议。 因为鬼屋太过惊悚这段插曲,他一行人原定好的大学第一学期的聚会饭也只匆匆结束。顾绒和沈秋戟回到宿舍后拎上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了的行李,踏上了去往梁都的高铁。 沈秋戟的七叔就住在梁都。 偏偏在路上,顾绒发现那只在琳琅游乐园里碰见的戴菊鸟,好像缠上了他。 一些尾声及番外 第104章 尾声1(甜甜日常) 梁都就在覃城隔壁, 坐高铁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其实坐飞机还以更快,但是顾绒不敢坐。 他这体质, 要是在高铁上撞个邪吧,先不论不逃掉,起码邪门事的发生地还是在陆地上, 如果是在飞机上遇鬼, 顾绒觉得他直接 就以等待落地成盒了。 再加上飞机过安检的程序毕竟严格繁杂,总的时间算来,反而坐高铁到梁都还更快些, 所以顾绒和沈秋戟商量后, 又将己的行程告诉顾妈妈后, 他就选择了高铁行。 晚上八点整,两人准时到达了梁都高铁站。 顾绒跟在沈秋戟身后, 看着他走地铁站后就走到了一辆面包车旁, 问司机道:“师傅,您这辆车去不去明月崖啊?” “明月崖晚的车都开走咧, 那里太远了, 不是很想走。”司机师傅露为难的神色, 但是他看沈秋戟和顾绒很年轻,手上又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瞬间就明白了他是念书回家的大学生,这让他想起了己在外地念书的女,于是司机师傅又不忍心道,“我收车票二十一个人,要不你再看看,不再拉到两个人和你坐, 要是拉到我就载你去,要不然我来回的油钱都挣不回来。” 这个面包车限载七人,顾绒虽然平时都是坐私家车和飞机行,不过他看一些电视剧也知道这些车,司机一般要拉满人才走,更有甚者还要超载带人。 如司机师傅让他再叫两个人,那就是个人就愿意发车,已经很好说话了,于是顾绒掏两张百元钞,递给司机师傅说:“不用等了,麻烦师傅您带我过去吧,我有点急事。” 沈秋戟和顾绒上车后,他用手戳戳顾绒说:“其实不用你破费的,我七叔有钱,先让师傅把车开过去,再让我七叔给钱就行了。” “给都给了。”顾绒笑了笑说,“而且就两百块啊。” “……都快我一周的生活费了。”沈秋戟像是被俞金海传染了叹气毛病似的,也杵着叹息,“我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我屋子里的空调还在不在。” 顾绒听到他这话有些奇怪,问他道:“难不成空调还莫名消失吗?” 沈秋戟闻言正要给顾绒解释,变故却在这时陡然发生—— 一只生有鹅黄色短绒羽毛的小肥鸟,从顾绒他没关好的车窗外飞了进来,于半空中悬停几秒后,便收拢翅膀,像是死了似的坠落到顾绒腿面,双爪朝上,鸟眸紧闭。 分卷阅读145 顾绒见状意识地就想去摸摸这只鸟,看看突然晕倒是怎回事? 结果顾绒手都伸到一半了,他却瞧见这只鸟的脑袋顶上长着一簇小橘毛——这不是那只他在琳琅游乐园里碰见的戴菊吗? 顾绒愣住,沈秋戟眼疾手快,在顾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拎着鸟爪,把这只戴菊扔了窗外。 “沈秋戟——!” 顾绒被沈秋戟的动作吓了一跳。 沈秋戟告诉他:“这鸟装死呢。” 话音才落,那只戴菊又飞了进来,故技重施又佯装晕倒掉在顾绒腿面上。 “看吧。”沈秋戟冷笑,“我说了就是装死。” 这回沈秋戟不仅把鸟扔了去,他还把车窗关上了,让戴菊鸟再也飞不进来。 果不其然,两秒后那只戴菊鸟折返,却一脑袋撞上车窗,发“哐”的一声,顾绒听着都替觉得痛。戴菊鸟发现己飞不进车了,跟在车外飞行了几分钟这才离开。 顾绒以为要放弃了,却没想到那鸟不久后竟是又过来了——这一回鸟爪上抓着一坨黑炭,非常流畅地在车窗上留三个字母: 【m!】 末尾居然还打了个感叹号,顾绒光是看着几乎都体会到戴菊鸟的愤怒。 “这只鸟会写字!”顾绒惊呼,拉着沈秋戟过来看车窗上的国骂,“在骂你。” 沈秋戟:“……” “这鸟是成精了吗?”顾绒啧啧称奇,“吃冥骨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把琳琅游乐园的冥骨吃了,说不定是馋上了你体内的骨头,寻思着要吃了你,”沈秋戟揪顾绒耳朵,“你却还有心思惦记着别的鸟呢? 顾绒赶忙给沈秋戟认错,后面还是忍不住嘀咕:“什叫惦记着别的鸟?你说话怎色色的呀?” 沈秋戟冷哼:“你才色色的,一点到晚看鸟。” 顾绒简直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想和沈秋戟辩驳,却发现司机师傅已经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他了,就不好再说话,安静静的看路上的风景。 看了足足一个小时……他还没到明月崖。 至此,顾绒终于明白这个司机为什不愿意载 他来这了,因为实在是太远了,顾绒甚至都觉得车费给司机师傅给了,跑这一趟他也真是不容易。 顾绒不禁问沈秋戟:“明月崖这远的吗?” “再有十来分钟应该就到了。”沈秋戟看了眼时间,“不过我晚应该见不到我七叔了,他一般九点后都不会现,我在明月崖山的酒店开一间房子暂住一晚吧,明早让我大哥开车来接我进山。” 顾绒好奇:“大哥?” “对,是我七叔的干子,姓柳,岁数比我大。”沈秋戟回答顾绒道,“所以平日我里就叫他大哥。” “好。” 顾绒是答应了,是他又心想:沈秋戟是真的只想开房暂住一晚吗? 去年圣诞节的时候,要不是他忽然被顾香娘和颜娉缠上,他和沈秋戟的关系恐怕早就更进一步了,现在正是寒假,又以二人世界,这样的好时机,顾绒很难不多想。 然而顾绒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己前一个小时的路程都没晕车,后面十分钟就跟喝酒后劲上来了似的,晕的一塌糊涂,一车就扶着路边的书猛吐,是车窗关了后吹不到然风,被闷晕了。 沈秋戟在一旁拿着矿泉水和纸伺候他漱,时郁闷道:“早知道我就应该让金童玉女开车带我过来的,这样我也算是坐过玛莎拉蒂的人了。” “是啊。”顾绒擦了擦嘴,实在受不了晕车的痛苦,绝望道,“不开飞机?我不晕机,次让开飞机载我过来吧,还不用过安检。” 沈秋戟:“?” “醒醒。”沈秋戟晃着顾绒的肩膀,试图让他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一些,“我国家飞行管控很严的,金童玉女开车都得选在半夜交警的时候,开飞机也亏你想得来。” “惜了。”顾绒好像还很失落。 “走了,反正这里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这次过来看看我七叔,次再来还不知道要到什时候。”沈秋戟扶起他往前走,“而且就算我想来,我七婶都未必欢迎我。” 顾绒大概是脑子真的晕糊涂了,听完沈秋戟后一句话后就忍不住喃喃道:“我怎有种要面对恶婆婆的感觉?” 沈秋戟说他父母虽然健在,但十几年不 联系了,等于没有,而把他带大的七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跟他的父亲一样,顾绒要去见七叔和他对象,不就是和见公公婆婆一样吗? “你是真的晕傻了。”沈秋戟听到这话也想笑,摁着顾绒的脑袋让他靠在己肩上,带他走进路边的一座小镇。 据说沈秋戟说,这座小镇叫做月崖镇,而他七叔七婶,还有七叔的一个干子则住在小镇后面的明月崖山上,平时由干子山采买点 顾绒到了镇子一看,发现这座小镇虽然偏远,却并不落后,因为这里有天然温泉,是梁都的一个旅游景点,每年冬季都有很多外地人喜欢来月崖镇泡温暖养生,故而酒店民宿什的并不难订。顾绒在外面住最讲究的就是干净,所以他眼睛都不眨一,直接就订了当地最贵的豪华酒店——毕竟很多时候,价钱和环境就是对等的。 这里酒店的房号还文绉绉的,叫什“温有情”,里面带小花园,花园里还有个露天小温泉池,顾绒和沈秋戟刷卡进屋后,本想跑去那个露天小温泉池看看,结果才开灯进屋走了几步,沈秋戟忽然脸色大变,拽着顾绒手腕就要往门外冲。 然而却来不及。 酒店的房门在距离沈秋戟仅有一步之遥时骤然砸上,任凭沈秋戟再如何拧动门把,都无法将其打开。 此番突变如此迅速,顾绒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等沈秋戟开门无望后,他就听见外面小花园里传来一个男人幽徐低缓的声音:“这就是闭门羹的滋味,好吃吗?” 男人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澈灵动,不知为何,顾绒在听到他说话的一瞬就想起了那只灵巧的戴鸟,戴鸟最后在车窗上留的那句【m!】,却又不像是声音的主人够说的话。 两人被困居房内,无法离开,就只一起转身看向小花园,寻着男人说话的声音走过去。 这家酒店的小花园布置得极为精巧,台阶全是铺满了黑石子路,有假山小桥,有锦簇花团,而最显眼的,当属花架前方雾气氤氲的天然温泉池。 偏偏此刻,温泉池畔坐着三个“东西”,比花园里一切美景都要更为醒目。 至于为什要用东西来形容,那全是因为都不是人,其中两个“东西”沈秋戟和顾绒还十分眼熟: 纸糊的身体,黑豆大小的眼睛,委屈成波浪线的嘴——不是金童玉女,还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鸟:我晕倒了,我装的。 沈:死鸟就要丢掉。 鸟:m! 第105章 尾声2(甜甜日常) 上一回顾绒在俩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是因为金童玉女受了欺负,觉得委屈,就瘪着嘴想哭。 所以现在金童玉女又在受欺负了吗? 但顾绒感觉, 金童玉女现在不是在被人欺负,而是在受人奴役:此刻俩正双膝弯跪在地上,一左一右坐在矮桌旁, 金童在小心往茶壶里添热水, 玉女则举起茶壶颤抖着双臂,谨慎地给坐在矮桌主位上的一个……黑色斗篷倒茶? 黑色斗篷身前的桌面上,还平放着一只肥嘟嘟的戴菊鸟——就是顾绒他在路上看到的那只, 只不过现在这戴菊鸟双目发灰, 空洞无神, 胸膛没有丝毫欺负,像是死了, 又像是失去了身体里的灵魂。 所以毫无疑问, 这个黑色斗篷,应该就是戴菊鸟体内的控制者。 但鼓气的黑色斗篷却是空荡荡的, 什都没有, 像是斗篷包裹着一个隐形人, 顾绒看不到的五官,只听到在颐气指使地说话:“茶有点烫了, 快帮我吹凉些。” 说罢,黑色斗篷便抬起右手,将玉女倒好的茶推到金童面前,一瞬,又转过斗篷脑袋,对着玉女使唤:“你也别闲着, 给我剥个橘子,记得把橘肉上的白丝和果皮也全部剥掉,我不爱吃。” 这个斗篷竟如此狂妄吗? 到底是什鬼魅妖怪,金童玉女在面前连声都不敢吭一句? 不过也因为抬手的动作,顾绒得以看见其实并不是没有身体,只是躯干不全——是一具骷髅。 的右手上面的骨头大致齐全了,只有小拇指空着一截,待用左手开始吃玉女橘子时,顾绒又瞧见的整只左手都是空的。 但这并不影响活动,照样以悬空拿起橘子肉,继而进看不见的嘴里,再喝上一金童乖巧呈上的温茶,最后发一声满足的轻叹,却理都不理顾绒和沈秋戟一,像是要给他两个马威,让他在原地先罚站一会。 沈秋戟看得额角血管直跳,侧身和顾绒说:“这享受的姿态和我七叔有的一拼。” 骷髅听到沈秋戟说的话,斗篷转向沈秋戟,像是“盯”着他看片刻,然后奇怪道:“你好像有点眼熟。” 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顾绒身上,都没仔细看这个人。 沈秋戟闻言垂眸,睨着骷髅身上那些骨头,半晌也纳闷地说:“我怎也觉得你挺眼熟的?” 人死了若干年后,大家都会风化成骨头,任凭你生前是何种倾城之姿,死后其实都一样——是具白骨罢了。而白骷髅谁没见过啊?不就是眼熟吗? 然而沈秋戟所说的“眼熟”却不单单是指这个意思,因为这具斗篷骷髅,身上的骨头在散着幽幽的霜白雾气,就和顾绒与他曾经见过的冥骨一模一样。 一人一骷髅沉默的对望须臾,几秒后时声道—— “你是谢映雪的徒弟!” “你是秦鹤?” “十多年不见,大人您的骨头怎越来越了?”沈秋戟抱臂冷笑,“哦不对,以前你的骨头不会雾,难道你以前用的伪劣骨头?” 骷髅斗篷人也阴恻恻道:“我以前用的是你七婶的骨头。” 沈秋戟继续回怼他:“那你应该像条狗才是。” 分卷阅读146 “放肆!” 骷髅斗篷人抬袖大喝一声,用右手在桌面上锤了一,却因为动作太大把无名指骨给甩去了,他立马转头瞪了金童一眼,金童被他吓到,波浪线的嘴颤着,赶忙去帮他将骨头捡回来。 “他是冥王,我好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沈秋戟给顾绒介绍这个骷髅斗篷人的身份,“他一直阻拦我七叔和我七婶在一起。” “谁阻拦他了?!”冥王将无名指的骨头重新装好,骂骂咧咧道,“我不得你七婶永远吊死在你七叔身上,就你师父那性子,也就是你七婶贱,狗改不了吃屎才会喜欢他。” 一般人师父被骂肯定都会帮着家人说话的,但是到沈秋戟这边,他却好像还很高兴,摊手耸肩道:“随便你怎骂,反正不关我事。” 顾绒听他两人吵架,完全不在状态之中。 按理来说冥王应该地府中官职最大的人了吧?为什沈秋戟面对黑白无常时唯唯诺诺,面对冥王却敢重拳击呢? 再听他的对话,好像冥王和沈秋戟七叔七婶还有些旧时情谊? 冥王明显也已经发现了什七婶七叔都不是沈秋戟的软肋,于是他立马将话题调转,用右手食指骨指着顾绒说:“那他总该关你事了吧?” 不等沈秋戟说话,冥王就抬起己空荡荡的左袖,直接挑明了说:“他身体里有我的骨头,是左手。” 沈秋戟神色淡淡,睁着眼睛说瞎话,将黑白无常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不,活人连冥骨都摸不到,你有什证据证明吗?” “他死了,我挖他的骨头。”冥王“嗬嗬”笑了两声,用最柔缓的嗓音说,“届时你想要什证据,我都以给你。” 说罢,冥王也不和沈秋戟废话,直接伸右手,对着顾绒语带蛊惑道:“你身怀异骨,必会引邪,从小到大你应该遇到过很多奇怪的事吧?你就不害怕吗?难以结束的死亡轮回,每一次痛苦的死法,永无止境的折磨……你被这些事困扰很久了吧?只要你愿意把骨头还给我,一世,你想要什家世,多阳寿,我都任你挑选。” 倒也没有从小经历,是十八岁成年后才开始的。顾绒心想,而且一开始确实挺恐怖,但是后面也挺好玩的,比如笔 仙那次,简直爽到家了好吧? 顾绒问他:“那这一世,我是会死吗?” 冥王没有否认:“但你以有更好的来世。” 顾绒又问:“那我要是不给呢?” 冥王开始威胁:“我让你辈子做猪。” 顾绒:“……” 冥王怎这幼稚啊? “那也挺好的。”顾绒叹了气,“你看我这辈子长得这好看,好多人喜欢我,却只是因为我的脸,我家里还有花不完的钱,好不容易有对象了,对象和我在一起却是为了我的钱,我得不到真爱,辈子不如当猪。” 冥王:“?” 沈秋戟:“?” “您也说了,我身上有您的骨头,便会难以结束的死亡轮回。”顾绒朝前走了几步,在冥王对面的椅子上坐,望着他不存在的脸说,“所以,您一定没有办法杀了我。” 因为他死了,也照旧会复活。 冥王如果直接杀了他取走骨头,也不在这里和他说这多废话,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不过顾绒这些话其实都是己瞎猜的,猜错了也没关系,沈秋戟敢这般猖獗的和冥王说话,肯定是有所依仗,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冥王不是坏人,而且好像还,挺爱的? 顾绒的视线忍不住往桌上的肥戴瞅。 而且看冥王的态度,顾绒觉得他应该也猜对了。 因为冥王又第二次把右手的无名指骨头给气掉了,咕噜噜的滚到顾绒脚边,他轻咳一声,弯腰把骨头捡起来,小心拍了拍上面的灰才双手捧着递给冥王。 金童也在这时将另外一杯吹好的温茶递给冥王,玉女更是剥好了一小盘去皮的橘子肉,小心放到他面前。 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太过分了。” 冥王再次装好骨头,喝了茶,又吃了橘子,最终骂道:“你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沈秋戟听到这里就张嘴了,顾绒怕他说更难听的话刺激冥王,就扯了沈秋戟的衣服,叫他闭嘴。 冥王注意到顾绒的小动作,终于觉得找回了点面子,询问顾绒:“你果真不愿意?” “我 只想过好当。”顾绒笑着说,“而且我觉得,您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不管在任何时候,人总是喜欢听好话,顾绒以前就哄着沈秋戟给他“当牛做马”,连电动轮椅都要贷款给他买了,现在哄一个幼稚冥王,完全不在话。 秦鹤其实听得顾绒是在给他戴高帽,但是这种话就是好听啊,他爱听。 况且顾绒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没办法杀了顾绒。 他僵持不,又牵扯到沈秋戟,斗都最后都只会两败俱伤,而区区一个凡人,至多再有不过百年的光阴,他又不是等不起。 他这次来找顾绒,主要还是发现了近来人间多有怪事发生,秦鹤一直以为因为己骨头的缘故,却没想到竟然会有顾绒这样一个活人带骨的存在,起初己观察了很久,也都无法确定顾绒身上存有他的骨头,所以在车上时他本想装死让顾绒养他几天,近距离看上一段时间,结果计划却被沈秋戟搅和了。 秦鹤原先不明白顾绒是怎用他的骨头活去,如知道顾绒的对象竟然是谢映雪的徒弟沈秋戟后,他又什都懂了。 只是冥王拿不回他的骨头,大概终究是心有不甘,怂恿顾绒道:“顾绒,要是沈秋戟对你不好,你就去死吧,我辈子给你找个好点的对象,多找几个也行,不要有所依恋,渣男不值得。” 顾绒:“……” 沈秋戟睁大眼睛,瞧着又要吐芬芳,顾绒赶紧哄人:“他觉得他不会对我不好的。” 成功安抚了一波沈秋戟。 为了阻止他两个争吵,顾绒还得绞尽脑汁寻找新话题:“斗胆问一句,您的头呢?” 冥王讷讷道:“……还没找到。” “那你不先找头吗?”沈秋戟问他。 冥王不想跟沈秋戟说话,这人尽戳他痛处,就指指金童玉女对顾绒道:“这两个家伙,三更半夜在马路上灵车漂移被我抓到,听俩说,灵车是你提供的?” “灵车是……玛莎拉蒂?”顾绒愣了。 “是的。”冥王斗篷上点了点说,“无证驾驶,所以我要带回地府,判处无期徒刑,每天给我倒茶剥橘子。” 金童玉女疯狂摇头,冥王冷哼一声, 又装死不动了。 顾绒听到这里,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无证驾驶果然没有好场,哪怕死了也要被抓,听说科目二越来越难考了,或许他得抓紧时间赶紧去考个驾照。 “这个给你。”冥王随后又从斗篷袋里掏一枚银色的指环,“以压住我的骨头的阴气,你把戴在左手上,一般情况就不会再因为我骨头阴气太重而撞邪了。” “道理我都懂,为什要是指环?”沈秋戟皱眉,又插话道,“你做成个脚链不行吗?” 冥王勃然大怒:“爱戴不戴!” “我戴!”顾绒立马把指环抓过来戴到己的食指上,这好的宝贝他不想错过,说完赶紧指示金童玉女,让两个伺候冥王,哄他别生气了,“还不快给大人倒茶剥橘子。” 金童玉女:“……” 但是顾忌着沈秋戟的心情,顾绒最终还是问了一句:“这个指环一定要戴在手上吗,戴在其他地方行不行?” “不行。”冥王面对顾绒还是有点好脸色的,是因为在琳琅游乐园时顾绒给他剥过一瓣橘子,“必须是左手,因为你用的是我左手骨。” “好的。”顾绒点头应了,还不忘道谢,“谢谢您。” “那我走了,等你死了我再来找你。”冥王半是失落半又怀抱有一丝希望说道,“你要想多找几个对象,一定要和说啊。” 沈秋戟也恼羞成怒,不择言道:“他想多找几个对象,还需要和你说吗?” “难不成和你说?”冥王反问他,“我竟看不你这般大度。” 沈秋戟怒极反笑,神色和缓来,微笑道:“都到明月崖山脚了,您不去找我七叔七婶喝杯茶吗?” “让他滚!”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冥王猛地挥袖,丢一句怒骂后就带着金童玉女如一阵狂风般走了,矮桌上的戴菊和剥好的橘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没有喝完的半壶茶水,是他曾经来过的痕迹和证明。 “冥王他……好像还挺好的。”顾绒望着己左手食指上的指环,和沈秋戟说道。 说完顾绒才反应过来,沈秋戟听不得他夸别人。 是这一回沈秋戟什都没说,只是但笑不 语:“呵呵。” 这子顾绒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望向沈秋戟了——他竟看不沈秋戟会这般大度。 直到晚上他洗过澡关灯躺上床,顾绒才知道,沈秋戟这人的心眼比针眼还小! 第二天清晨醒来,顾绒觉得,己真的需要个电动轮椅了,结果起床后顾绒却发现,沈秋戟还真的给他整来了一个轮椅,不过不是电动的。 被沈秋戟推着轮椅离开酒店,一路上都不用己走路,顾绒的脸色终于好看点了。 他被沈秋戟推着走到开往明月崖山脚的泊油路,刚抬头就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兰博基尼,车主瞧见他过来,就降车窗,朝沈秋戟挥了挥手。 “大哥。”沈秋戟叫了一声车主,就给顾绒介绍,“这是我七叔的干子之一,柳不花,你也叫他大哥就行了。” “干爹让我来接你,上车吧。”柳不花对顾绒笑了笑,没问他为什坐轮椅,只关心道,“需要我帮忙吗?” 沈秋戟直接了当道:“不需要。” 分卷阅读147 而柳不花大概只是客气一,因为他都没有车的打算。 顾绒也不真叫沈秋戟抱他上车,所以己从轮椅上来了,等他坐好后,柳不花就发动汽车带着他上山。 沈秋戟以前老说他七叔住在山上,所以搞得顾绒以为他七叔是那种在山上隐居清修,风餐露宿的室外高人,是随着兰博基尼一路往山上驶去,最终在一栋中式园林豪宅前停时,顾绒就发现他错了。 他这些学设计的尤其懂,建一座园林式的豪宅,其成本和后续维护费用到底有多高。 沈秋戟七叔住的地方什都不缺,日用品有专人送,厨师保洁阿姨都有,wifi网速还特别快,如果在山上清修是这种修法,那他估计很有人会不愿意来这里“清修”。 偏偏沈秋戟还要和顾绒委屈地控诉:“我以前小时候就住在这里,你不知道日子有多苦,每次寒暑假我都希望够快点开学,因为够住校。” 然而顾绒不明白,沈秋戟到底是为什觉得这地方苦。 兰博基地在门就停了,他是步行进去的,不过顾绒以坐轮椅,柳不花在路上问沈秋戟:“阿戟,这次回来你要住几天吗?” “看情况吧。”沈秋戟犹豫道,“我屋里空调还在吗?” “早就被偷了。”柳不花沉沉叹气,“干爹说不用买新的了,反正也是浪费钱,迟早也是要被偷的。” “那我肯定不住了。”沈秋戟果断道,“这在山上,大冬天的还没空调,不是要冷死我?我还是山住酒店吧。” 柳不花闻言有些担心:“你有钱住酒店吗?” “有。”沈秋戟指着轮椅上的顾绒说,“我对象有钱了。” 柳不花恍然大悟:“你找了有钱人包养你。” 沈秋戟说:“是的,我不想努力了,一天三十块这日子根本没奔头。” 顾绒:“……” 柳不花想了想又开道:“其实干爹听说你谈恋爱后给你对象准备了间卧室,你以蹭他的住。” 沈秋戟惊喜:“你早说啊。” “顾绒的房间就在你屋子隔壁,你先去放行李吧。”柳不花带他进到主院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 等午两点干爹他晒太阳时,我再去见他。” “好。”沈秋戟颔首,继而推着顾绒朝右手边走去,“绒绒,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打开沈秋戟房门的那一瞬,顾绒望着屋子里的唯二家具——一个地铺和一张写字桌椅,询问沈秋戟:“这真是你的房间?” “是的。”沈秋戟把行李靠墙边放,为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增添了一点装饰,“以前家具其实挺多的,但是后面都被偷干净就没了。本来上个学期我还打工存钱买了个空调,想着冬天没空调没法过,结果这次回来又被偷了,我都不知道那个小偷是怎偷的?真他妈奇了怪的,大概这就是命吧,幸好现在蹭你的房间住,不然我估计还得去住酒店。” 顾绒:“……” 终究还是他孤陋寡闻了,原来人真的以穷到这种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冥王:当场逮捕.jpg 金童玉女:毛毛头流泪.jpg 第106章 尾声3(甜甜日常) 和沈秋戟那寒碜的卧室相比, 他七叔给顾绒准备的房间就好很多了,装修不以豪华见长,却处处透着中式的蓄与清贵, 和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基本没差,衣柜里还贴心的准备了几套适合冬天穿的家居睡衣,床头柜上也搁着一个暖手宝, 大概是怕顾绒夜晚住在山上觉得手冷, 给他暖手用的。 “真好。”沈秋戟过来看了一眼后,羡慕道,“以前我都是用矿泉水瓶装热水, 当做热水袋, 这样便宜的热水袋才不会莫名消失。” 顾绒哭笑不得, 忍不住问:“你这里没监控器什的吗?而且那大的家具,小偷要怎运山啊?” “监控器有, 却未必拍到。”沈秋戟闻言瞥了一眼顾绒, 挑眉道,“你要知道, 有时候偷东西的, 不一定是‘人’, 就算不被偷,也有会损毁于火灾。最主要的是就算我知道东西被偷了, 也不阻止,因为这就是我的命。” 顾绒:“……” 罢了,当他没问过。 顾绒觉得己不再戳沈秋戟痛处了,两人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想着现在还没到午两点,他就去床上躺着休息了一会——由沈秋戟给 顾绒按腰。 时间终于到了午一点半, 顾绒现在身体没早上刚醒时那样酸软了,于是沈秋戟就带着他去找柳不花。 路上沈秋戟和顾绒念叨:“也不知道大哥他现在病好点了没有,上次我回来,他的病好像好的差不多了。” 顾绒问他:“你大哥有什病呀?” “精神病。”沈秋戟告诉顾绒,“我大哥有妄想症,他总觉得己是朵牡丹花,老是想着把己埋进土里,他家人把他送医院看了好多医生都治不好,后来找到我七叔,我七叔给他算了算,就让他改名换姓,叫做柳不花,病情终于没以前那严重了。” 说到这里时,他也恰好走到柳不花的房门前。 柳不花窗没关,于是他透过没合拢的窗,就看见柳不花拿着那种给植物喷水用的小喷壶,在往己头上“滋啦滋啦”的喷。 “大哥,你在干嘛?”沈秋戟皱眉,锤了锤窗制止柳不花。 柳不花听到沈秋戟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身体僵住,然后缓缓将小喷壶放,辩解道:“天太阳有点大,我在护肤,给脸补水。” 沈秋戟不说话,就用无语的目光盯着柳不花看。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大太阳?柳不花干脆说冬天天气干燥他还愿意勉强信一。 柳不花被沈秋戟看得浑身不对劲,但想来柳不花深谙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道理,所以他假装无事发生过,面不改色地走房门。 “走吧。”柳不花对他说,“先去给干爹他上香。” 顾绒听到“上香”这个词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等柳不花带着他走到一个像是祠堂的地方时,顾绒已经开始感觉过分古怪了。 最后他站在祠堂正中央,仰头望着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的刹那,顾绒脑海中那个猜测,终于凝聚成句了:沈秋戟的七叔,不会已经去世吧? 这样沈秋戟总是说他七叔不好联系的话,就讲得通了——因为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才无法用电话啊信件什的联系上,如沈秋戟来带他“见”七叔,说不定是像问米那样,请故去的鬼魂上身。 沈秋戟不知道顾绒在想些什,他把点燃的三支香递给顾绒,己和柳不花也拿着一 株,然后招呼顾绒在画前的蒲团上跪:“来,给七叔磕个头。” 顾绒乖乖地照做了,在将香插入香炉时仰头仔细看了看墙上的画像,方才因为有些震惊他没把画看全,只看了个大概,如此再细细打量,顾绒终于得以看清,这幅画上绘着一名身穿雪青色长褂的青年,一头乌发长至腰间,用一根红绳松松绑在脑后。 而他衣裳的肩头绣着一杈新绽的梨花,栩栩如生,花瓣皓白,乍一看去仿佛真有梨花落在他的肩头。 青年坐在桌旁,以手背撑额阖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通身气质如肩头那杈梨花,清清冷冷,淡漠胜雪,偏偏他的脚边,却有一只面目狰狞的恶兽,用利齿死死咬住他的衣角往旁扯着。 顾绒不认识这只恶兽,觉得像是老虎,却又长着一对翅膀。 这时,上完香的沈秋戟微微推开半步,弯腰对着画中青年低头道:“师父。” 他话音才落,画中的青年竟就睁开了眼睛,垂眸目光淡淡地睨向他沈秋戟,未几,又侧眸瞧见顾绒,顾绒被这突至的变化唬了一跳,青年瞧见他怔愣,原本抿平的唇角忽地挽起,眉眼弯弯,笑意温柔地望着他。 到了这里,顾绒终于得以肯定,这幅画中的人就是会动,并不是他的错觉。 一瞬,画里的青年就从椅子上站起,迈步轻轻跃画卷,活生生地站在他三人面前,柔声道:“阿戟,这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好看。” “是的。”沈秋戟点着头,给顾绒介绍,“绒绒,这是我师父,谢映雪,你和我一样叫他七叔就好。” “七叔。”顾绒赶紧叫人。 他见青年温柔笑着,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说:“是真的好看,师父很喜欢。” 沈秋戟闻言立马走上前,把顾绒和青年隔开,岔开话题道:“七叔,怎就你一个?七婶呢。” 青年扯了唇角,他一直在笑着,顾绒瞧他这个笑,却不知为何瞧了些冷笑的感觉,青年颔首道:“我先去吧,不用等他了。” 说罢,青年便负手朝前走去。 沈秋戟牵着顾绒的手刚跟上去,柳不花就在旁边小心提醒沈秋戟:“现在改叫姨娘了。” 沈秋戟笑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问:“惹七叔生气了?” 柳不花唏嘘道:“不是嘛,说不定过几天连姨娘都没得做,要变成通房了。” “放狗屁。”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他两人的对话,顾绒寻声转过头,就瞧见他身后又跟上来一个男人,那人也穿着长褂,不过却是玄色的,在衣角处也绣着几片梨花瓣,顾绒瞧见那几片花瓣,目光上移,对上了男人一双苍色的眼珠。 几乎是在看到那双眼瞳的刹那,顾绒就认来他了——这个男人,他小时候见过。 正是他妈妈找他给他算命改名的老先生! 就算老先生和这个男人长得不一样,年龄也对不上,是那双苍色的眼珠他绝不会认错。 沈秋戟摸摸顾绒的手,开提醒顾绒:“这是我姨娘步九照,快叫姨娘。” 顾绒从善如流:“姨娘。” 步九照:“……” “傻逼。”步九照脸色难看,掏一个黑色手机指着上面的时间寒声道,“现在什年代了,你还搞那套大封建制度?” 沈秋戟笑了,“恭维”道:“毕竟您年纪大,我总得考虑您那个年代的习惯。” 大概是这种没有意义的争执发生过很多次,男人并不屑于和沈秋戟再费,直接了当道:“秦鹤你应该见过了,该说的他都说完了,我也不再重复。你男朋友的骨头我换的,我给他续的命。还有没有什想问的?没有就滚吧,还有你房间空调又被偷了,你没地住。” 分卷阅读148 果真是他。 听到男人如此爽快的承认,顾绒有些意外。 还有“秦鹤”这个名字,乍一听有些陌生,但仔细想想,应该就是他昨晚见过的“冥王”的名字。 男人说完见沈秋戟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他看了几秒后忽地勾唇笑起,语气中满满皆是恶意:“其实你的小男朋友五岁时,不换骨也不会死,只是会病成一个日日要人看护照顾的傻子,但我偏偏给他换了骨,你知道为什吗?” 沈秋戟恍然大悟,却答非所问:“这事你连我师傅也瞒着,难怪他生气了。” 谢映雪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步九照,你日好像话很多?” 男人听见青年唤他,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眸光晦暗,阴鸷深沉地瞪着沈秋戟,终究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顾绒和沈秋戟留在后面,没立马追上去。 虽说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说的还是沈秋戟长辈,顾绒还是憋不住,小声和沈秋戟道:“我怎感觉……你七婶好像不是个好人?” “他本来就不是。”沈秋戟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给你换骨就是他故意的,而且他应该是怕七叔阻拦,所以连我七叔也一块瞒着,以至于我当时问我七叔冥骨是什,他都全然不知。” “但你七婶为什这样做呢?”顾绒有些不明白。 不过刚问完他就想起,昨晚沈秋戟和他说过,冥王曾经阻止过他七叔和七婶在一起,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导致七婶和冥王结了仇怨。 是上一辈的仇恨,怎牵扯到他这里来了,己小时候也根本和沈秋戟没什关系吧? “他看清所有人身上的因果,所以他一定早就知道,我命中注定会喜欢的那个人是谁。给你换骨或许是为了膈应冥王,但最大的——”沈秋戟顿了顿话音,“还是因为他看我不顺眼,纯粹想看我两个在一次次撞邪事件中饱受磨难,却又无法死去,结束这种轮回。” 顾绒闻言,不禁打了个冷颤。 沈秋戟的话叫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当他回忆起死亡轮回刚开始的几次时的绝望与痛苦。 沈秋戟看了顾绒的害怕,抱了他的肩安慰道:“我在这里只住一晚,明天 就走。” 顾绒点点头,他望着这栋华贵精致的宅子,忽地想起沈秋戟和他说过,这些荣华富贵,全是他用“命”换取的。 那一刻,顾绒觉得明月崖冬日的寒风,或许都没有这栋宅子来得阴冷。 不论白天都说了什话,午大家还是坐在一起共吃了顿晚饭。 而且饭桌上唯一笑不来的人就是七婶步九照,因为谢映雪一直盯着顾绒在笑,末了还送了顾绒一个他亲手编织的红线手链,说是以辟邪。 “效果应该比阿戟给你画的那些等符好很多,如果没效果了你再和阿戟来家里坐坐,我重新给你编。”谢映雪还拆了沈秋戟的台,并且低头俯身给顾绒道歉,“家门不幸,让你受了很多苦,抱歉。” 最后这声道歉,大概是替步九照说的。 步九照看到谢映雪对顾绒低头道歉脸都绿了,顾绒余光瞥见他的脸色,只感觉他一秒就要气得生吃活人,但叫顾绒愕然的是,步九照深深吸气几回,也闭眼和他说了句“抱歉”。 等到了晚上七点时,谢映雪和步九照就都不见了,顾绒知道他应该是又回画里去了。 顾绒和沈秋戟回房后,顾绒他望着己手腕上多的红线手链,思忖许久后和沈秋戟说:“我觉得或许你七婶,坏的也没那彻底。” “就因为他和你道了句歉吗?”沈秋戟挑眉,丝毫不赞顾绒说的话,“他说谎如喝水,从来没有半点真心。” “不是。”顾绒摇摇头说,“冥王他当时问我的话是:想不想结束这些从小就经历的怪事,但实际上,这些怪事是我在成年后才开始遇到的。” 在十八岁成年改名之前,他从来没有碰到过任何怪事,身体也向来健康,极生病。 虽然不说步九照全然无错,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果他不换骨,就会因为丢魂变成一个傻子,将选择权交给顾绒。 顾绒还是觉得,或许换骨也未必是件坏事。 正如他遇到的所有鬼怪中,有好也有坏,他若不换骨,就无法看见这些世间百态,不会认识金童玉女,或许也考不上大学,交不到俞金海邰一诚那些好友。 鱼和熊掌不兼得嘛。 第10 7章 正文完结 · “” 三月中旬, 寒假结束,顾绒和沈秋戟返回了覃城大学,开始大一学期的学习生涯。 这个学期刚开始, 他就觉得学校里了些人——当然这是因为大的学长学姐大多都开始实习了,不怎回学校,所以才会给了众人这样的感觉。 只要不是因为灵异事件而变“”, 顾绒都很安心。 托了冥王和七叔的福, 顾绒又是戴指环又是戴红线手链,一个寒假安安稳稳,即便沈秋戟因为要回家过年两人异地了一周, 顾绒也像是冥王所说的那样, 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邪门事。 而沈秋戟踏进覃城大学后说的第一句话, 就是感慨:“学校请人做了法事啊。” 何止是做了法事,学校领导把通往校后坟山的路都给封了起来, 明心楼则被推平了, 学校在那里弄了个人工浅池,水深只到人膝盖的那种, 并且用石栏给围了起来, 石栏上还挂着两个泳圈, 池里面养了些锦鲤,池畔也种了不辟邪的桃树, 看来学校真是怕极了学生再在这里什事。 男女生宿舍就更别说了,两边的宿舍大门上都贴了一对门神,宿管阿姨都说是因为过新年应应节气,但事实到底是否如此,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比如沈秋戟和顾绒拎着行李走到宿舍大门那,瞧见这对门神, 沈秋戟就笑了笑,和顾绒说:“这对门神颇有神性,绝对是学校请了大师所画。” 顾绒他班的班长车舸看见这幅画,观摩许久后则赞叹不已,处打听这是哪位老师的手绘之作,他想要学习一。 至于俞金海和邰一诚他俩见了,就赶紧也去买了一副钟馗门神画像贴在己宿舍门上,嘴上说着也是要应节气,戏做了全套他还连对联也一块买了贴上。 顾绒觉着好笑,见了他忍不住问:“俞金海,你这次回家,去寺庙里上香了吗?” “当然上了。”俞金海拍着胸膛说,“还去上了不止一次,搞得我妈以为我想家,才大一就给我安排相亲了。” 沈秋戟闻言挑眉,不怀好意道:“家了你住寺庙,就不会再碰到那些事了,也挺安全的啊。” 俞金海听了先是震惊,几秒后却 垂眸,若有所思道:“好像有道理。” “你别误人子弟。”顾绒赶紧用手肘拐了沈秋戟,低声骂他,“你怎好的不学学坏的?跟你七婶一样了。” 沈秋戟笑着说:“那倒也还没到他那样的程度。” 他怕顾绒再训他,就赶紧提着行李钻进宿舍,宿舍里李铭学和梁已经到了,李铭学正在铺床,梁床早就铺好了,因此在桌前一边打游戏一边吃乐炸鸡。 顾绒也是要给己换新床单,沈秋戟却两手空闲——他已经已经明目张胆地不睡己床了,为了防止李铭学和梁感慨他俩情侣狗不做人,沈秋戟主动把己床铺贡献了来,让大家放空置的杂物,比如行李箱什的。 李铭学梁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果然没话说,还希望沈秋戟和顾绒最好毕业之前都别分手。 正这般想着,李铭学就注意到顾绒左手的食指上多了一枚古朴的银色戒指,顾绒不玩摇滚,他的穿衣风格也不是朋克系,排除这两种原因后,一般男生是不会在手上戴戒指的。 再加上顾绒如在和沈秋戟谈恋爱,李铭学就意识的问他:“你这次过年回家,已经见了家长订婚了?还是结婚了?” “家长是见了,但是没订婚也没结婚啊。”沈秋戟如实道。 李铭学又好奇:“那二绒手上的戒指,是你的定情信物吗?” “定情信物”让沈秋戟脸色发绿,他觉得如果他的头发会变色,那现在也一定是绿的,所以他语气幽幽道:“也不是,那个戒指是别人送给他的。” 李铭学本来还想接着问是男人还是女人送的,是嘴唇张了张终究没问——他觉得这二者不管是谁,问题都很大。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沈秋戟居然容许顾绒带着别人送的戒指! 真是邪门了。 旁边本来在吃乐炸鸡听见他两人的对话,过了会悄咪咪走到沈秋戟的身边,目光灼灼,像是发现了兴趣爱好相的挚友一般,压低声音掩藏兴奋的问他:“沈老大,看不,原来你也是牛头人战士啊?” “什战士?”沈秋戟纳闷。 虽然至没有一个属于己的智手机,但沈秋戟觉得己依旧是网上冲浪的先进选 手,是为什他听不懂梁的话呢? “别装了。”梁朝沈秋戟挤眉弄眼的,用“我已经看透你了”的目光盯着他,“我和你一样,不用害羞的。” 沈秋戟:“……” 梁在说什,他听不懂,还有牛头人战士到底是什玩意? 沈秋戟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词,想着等会一定要拿手机查查看,却因为刚开学好多事情要忙,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从此再次错失一个证明己清白的机会。 而开学小半个月后,就到了清明节,学校又要开始放假。 这小半个月和寒假一样,顾绒过的异常舒服,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男大学生日常,又因为清明节假期短,整个419宿舍的人都没回家,所以顾绒好心情的请客,每天都带大家去吃火锅烤肉什的。 三天假期来,顾绒没点变化,沈秋戟却长了两斤肉,好在他搞健身,这两斤肉使得手感更好了些许,反而“造福”了顾绒。以至于顾绒尝了鲜就难以经受住“诱惑”,偏偏沈秋戟还总爱挑他晒衣服的时候开始穿个背心锻炼身体,致使顾绒每次洗完衣服晒上半个小时都不一定晒得完。 这天他两人又在外面“晒”衣服,晒着晒着梁忽然把脑袋探到阳台,询问两人:“你有没有听到一阵什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唱戏。” 顾绒刚刚就忙着看沈秋戟了,哪有心思听别的声音? 梁的突然现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己看男人被抓包了,一边赶忙低头佯装己真的有在认真晒衣服,一边随胡诌道:“听到了,是谁在唱啊?” 是说完后顾绒一凝神,还真发现附近有道绵长尖细的戏腔歌声。 沈秋戟也停锻炼的动作问:“是音乐系的男生在吊嗓吗?” “不吧。”梁说,“他一般都是去音乐教室里唱的,就在宿舍吊嗓多扰民啊,就算唱也是会关了门窗小声唱,不然会被人揍的。” “那这是谁在唱?”沈秋戟闻言也聚精会神开始细听,“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分卷阅读149 他隔壁就两间宿舍,一间420,一间418。 418他先不做设想,毕竟418里面的人他都熟,没一个人是有唱歌这项爱好特长的,反倒是隔壁宿舍420的陆清凌不仅画功好,歌也唱的好听。 所以他去后先跑到420门听了听,发现里面一片安静后这才转向418宿舍。 结果戏腔歌声还真是418宿舍传来的,顾绒以为是418宿舍谁在听戏,结果他才抬手敲了敲门的动作,就听见邰一诚在里面骂:“俞金海你在搞毛线?清明回家一趟你还学了唱戏吗?整天唱整天唱,我耳朵都要听茧子了。” 邰一诚骂人的声音逐渐靠近并清晰,最后房门被他打开后,俞金海唱戏的声音还是没停。 直到他唱完了一整首《牡丹亭》,俞金海才心满意足地悠悠收声。 “他简直疯了。”邰一诚对着门的顾绒和沈秋戟无语道,“你是不是也听到他唱戏的声音,这才过来看的?” 顾绒说:“是的。” 邰一诚扶着额头说:“他早也唱晚也唱,我都想换宿舍了。” “我唱的不好听吗?”俞金海撅起嘴,扭着腰嘟嘟囔囔说,“你居然那嫌弃。” 邰一诚见状神情顿时变得扭曲,抓着沈秋戟和顾绒哭诉:“我恶心的不是他唱戏的声音,是他这副表情和动作啊。” “哼,晚就让你知道我唱的多好。”俞金海冷哼一声,回到己床上躺着去了。 顾绒和沈秋戟在门也看得满脸复杂,不过他两人记得上学期期末在琳琅游乐园里时,俞金海和他说过想换宿舍,换去和叶桦住。 所以两人现在都觉得这是俞金海故意使得阴招,目的就是想逼得邰一诚换宿舍,一时半会也没多想,就回了己宿舍。 谁知到了半夜,顾绒和沈秋戟他睡得好好的,又听见了戏腔歌声。 这阵歌声比他白天听见的幽怨尖锐多了。 两人被吵醒,睁开眼睛对视一眼,后就立马床,开门往隔壁宿舍走去,抬手正欲敲门之际,沈秋戟忽然发现418宿舍门上贴着的门神角塌了一角,而塌的那一角,正恰好挡住了门神钟馗的眼睛。 顾绒也看到了这一幕,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沈秋戟不再耽搁,赶紧敲门叫里面的人:“邰一诚?俞金海?” 他在门等了快十分钟,也无人来开门。 沈秋戟问顾绒:“冥王送给你的指环你取了?” “没有。”顾绒抬起己的左手,把指环和手链给沈秋戟看,“七叔给我的红线手链也在啊。” 沈秋戟闻言也不废话,找了个根铁丝就开始开锁。 顾绒有些惊讶:“沈秋戟,你还有这技?” “技多不压身。”沈秋戟说完后觉得哄不住顾绒,最终还是诚实道,“其实是我小时候空调老是被偷,就不服气,想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顾绒:“……” 而沈秋戟开锁技术是真的好,一分钟不到宿舍门就应声而开。 进去的一瞬戏腔声便即刻停,坐在床上的俞金海也倏地转过脑袋盯着顾绒和沈秋戟两人,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他俩却清楚地看见俞金海的床上坐着个浓妆艳抹,戏子打扮的纸人。 沈秋戟“啪”的摁亮宿舍灯。 光明洒满418宿舍的刹那,床上的纸人就消失了,而邰一诚、俞金海尹琛他却端坐在宿舍的客厅中央,像是看戏的观众。 “怎回事?”他个脸上的神色比顾绒和沈秋戟还奇怪,“我不是在睡觉吗?怎坐在这里?” 顾绒不知道该怎和他说。 沈秋戟则环视一圈宿舍,最后目光落在俞金海桌面的一根小木柴上面,他问俞金海:“你为什要捡一枝槐树枝回宿舍?” “捡柴,捡‘财’啊。”俞金海挠着头说,“清明讨个吉利呗。” 沈秋戟:“……” 清明讨吉利,俞金海真敢说。 槐,木中之鬼,槐树聚邪引鬼,阴气极重,以枯死之槐枝为最,有些树龄大的槐树上还会长鬼脸,俞金海居然把枯死的槐树枝捡回宿舍,也是绝了。 邰一诚听不懂他在打什哑谜,他问沈秋戟和顾绒:“你到底在讲什啊?” 顾绒和沈秋戟抬眸,一起看向俞金海。 俞金海望着他两人,悄悄比一个“嘘 ”的手势,一瞬他唇角却蓦地诡异高扬,与此时,顾绒感觉到己背后一沉,好像有什东西,不轻不重地跃到了他的背上,却因为辟邪红线的缘故别弹开—— 但那“人”并未放弃,开始在他身后幽幽地唱着《黄梅戏》。 唱完后,邰一诚、尹琛、许嘉包括俞金海,整个418宿舍的人都像是中邪似的拍起了手鼓掌,喝赞道:“唱得好!” 顾绒:“……” 他的“男大学生日常”,又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绒:又开始了是吧?m。 第108章 番外1·幼崽顾绒的童年。 “大嵘, 二绒,天想去游泳吗?” 南城的七月初就已经很热了,所以顾妈妈趁这几天有假, 就带着顾峥嵘和顾绒一起去了南城郊外的乌长镇度假避暑,至于三崽顾峥年纪还太小,就只留在家里由保姆带着, 还不以远门。 顾妈妈见天天气也还不错, 就在吃午饭时问了两个子的意见。 顾峥嵘想去游泳很久了,闻言当即就停了筷子,举高己的手说:“去!我要去!” 坐在他旁边的顾绒还没学会熟练的运用筷子, 不过最近已经有乖乖的开始己用勺子吃饭了, 就是吃的有些慢。 顾妈妈问话的时候, 他正蹙着眉,认真地和一颗西蓝花菜做斗争, 根本就没注意听顾妈妈在问什, 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西蓝花菜,用调羹挖了许久, 才终于将其勺起。 顾绒见状眼睛圆圆地睁大, 很高兴地就要将西蓝花菜往嘴里, 结果才喂到唇边,顾峥嵘就抓住他握勺子的那只手, 带着他高高举起:“二绒也要去!” 到嘴的西蓝花菜滚了。 顾绒失落望着掉在桌面上的西蓝花菜,两道细眉越蹙越紧,还是没听哥哥和妈妈在说什。 “不要打扰弟弟吃饭。”顾妈妈拍了顾峥嵘的手, 分卷阅读150 顾绒虽然不会游泳,但是他也不怕水,更何况童浅水区这边的水声只到他的肚皮,就是不套游泳圈都淹不死小孩。 他伸脚探了探水温,发现不冷后就把大半个身体都沉入了水中,借着游泳圈在靠近水阶梯的地方飘,温暖的泳池水包裹住他,渐渐地,顾绒感觉身体又热乎了起来。 顾绒环视一圈,看到花园广场游泳中心的白色围墙上,画着许多他看不懂,却又十分相似,几乎只有颜色和几处地方有些细微区别的图案。 顾妈妈和保姆都坐在凉椅那边,隔得有点远,顾绒只求助离他最近,知识储备也比他丰富的大哥顾峥嵘,指着墙上的图案问:“哥哥,那些墙上画的图案是什东西呀?” 顾峥嵘取潜水镜瞅了瞅,“咦”了一声说:“这好像是符诶?” “什是符?”这个字眼对顾绒来说还是太深奥了。 “你还没看过僵尸片吗?等我回家带你看。”顾峥嵘反问小老弟,“符就是僵尸片里面,那些道士用来镇压恶鬼和僵尸的东西,僵尸你知道吗?” 小顾绒坐在泳池边摇头。 顾老大又说:“那鬼你肯定知道的,你每晚都要开着灯睡觉呢。” 顾绒怕鬼的小秘密顾家无人不知,而且还特别怕,怕到每晚都要开着灯睡觉,如果半夜顾妈妈或者保姆进了他房间给他关灯,等顾绒醒来那肯定是要哭破天的。 所以提到鬼,顾绒就明白了。 “那,那鬼在哪里?”他紧紧抱着泳圈,害怕地问。 “鬼啊?”顾峥嵘闻言露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抬眸看向顾绒,嘿嘿笑着说,“鬼肯定在水里啊。” 说着,顾峥嵘还伸两只手,作爪状扑向顾绒:“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从水里拽住你的脚踝,然后把你拖进水里!” 顾绒被吓得跳了起来,睫毛怕得直颤,眼尾的绯红也迅速蔓延至眼周,眼眶中全是晃闪的泪花,嘴抿得紧紧的,眼看着就要把弟弟吓哭了,顾峥嵘赶紧给顾绒道歉:“别哭别哭,我逗你玩的。” 要是顾绒真的“哇”一声哭了,顾峥嵘觉得他的屁股肯定要遭殃。 顾绒吸着鼻子,委屈的小声说:“是你说水里有鬼……” “那你坐在阳光底,鬼都是怕阳光的。”顾峥嵘拉着顾绒泳圈,把他拖到阳光底待着,学顾妈妈老气横秋道,“你就在这里玩,不要乱跑哦,也不去深水区。” 顾绒点点头,乖巧的答应了:“好。” 顾峥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就扑进池子中央继续玩水了。 顾绒性子本就安静,己一个人泡在水里也不觉得闷,抱着泳圈己用脚踢水玩,期间他牢记着顾峥嵘和他说水里有鬼的事情,就不敢飘到阴影处,始终待在阳光底,小脸蛋晒得红扑扑的,乐得不行。 不过玩到一半,顾绒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像是在聊天—— “你知道这座游泳池的墙上为什要画这多符吗?” “镇鬼用的?” “你也知道啊?” “那不,听说这里被建成游泳池前,是个湖,淹死了九个人,这座游泳池建成以来,已经淹死了好几个人了,所以老板才会请大师在泳池的墙上画了这多镇鬼符。” 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清晰闻,似乎就在顾绒身旁,顾绒一直在转身看己周围的人,却发现离他最近的只有小女孩,但说话的却明显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那要小心啊,被鬼抓到脚的话是会死的。” 其中一个男人叹了声气,如此说道。 就在他话音落的一瞬,顾绒就赶紧己的脚踝被人握住,狠狠地往水里拽了一,顾绒整个人被从泳圈内拉到了水,硬生生呛了好几水。 在水,他看向己的脚踝被一条不知从处伸,指甲殷红,指骨纤细的手握住。 但是他胳膊上套着游泳臂圈,所以顾绒扑腾几又浮了上来,他抱着泳圈惊魂未定,吓得连哭都哭不来。 呆了好半晌,顾绒才发现己刚刚因为忙着看人,时飘到了阴影都没发觉,他抱着泳圈往阳光更好地地方飘去,直到距离阴影有大概两三米的距离时才停。 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顾绒却还是怕得瑟瑟发抖,他看向己刚刚被拉的地方,那片水域清澈干净,底什都没有。 顾绒怔怔地望着那处,后怕的又往阳光灿烂的地方缩了缩。 大概过了十 分钟后,童浅水区又来了几个小男生,他换了泳裤就往水里蹦,游玩的地方正好是顾绒被拽脚的水域。 顾绒想了想,还是抱着泳圈上岸,蹲在岸边和那几个小男生说:“你别在这里玩,去有阳光的地方吧,这里会有……鬼……拽你的脚。” “很危险的。”顾绒怕到连说这个字,都得小心再三。 那几个小男生听了顾绒的话后以后就游到岸边,看了顾绒一会,其中一个小男生忽地拉住顾绒的脚踝,笑嘻嘻道:“像这样吗?” 说完,他就拽着顾绒的脚踝,把他拖进了水中,顾绒没抓稳泳圈,不过这水不深他以直接站起来,问题是那个男生一直摁着他的头,不给他从水里来,几个小男生围在一起护洒水花,乍一看就像是在玩闹似的。 “你干什?!”最后还是看到顾绒泳圈飘在水里却不见顾绒人影的顾峥嵘游过来,大喝一声。 几个小男生见给顾绒撑腰的来了赶紧散开。 顾绒眼睛都浸红了,被顾峥嵘从水里捞来后“哇”的一声就开始哭,鼻涕水流了满脸,顾峥嵘用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又把泳圈拿给顾绒抱着。 顾峥嵘本来以为顾绒要哭着喊着找妈妈,不肯游泳了,是顾绒就只是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有阳光的水域,说要过去,顾峥嵘只得照做,拖着顾绒的泳圈把他带到阳光底。 这会顾峥嵘也不己去游了,和顾绒一起坐在台阶上晒会太阳,他问还在抽泣的顾绒:“要去找妈妈吗?” “妈妈不在。”顾绒一边擦眼泪一边看了乘凉椅。 顾峥嵘也发现了,乘凉椅那边只在着保姆,估计顾妈妈上厕所去了,而保姆在和旁边的一位老阿姨聊天,所以也没瞧见顾绒刚刚被欺负的那一幕。 “那哥哥在这里陪你。”顾峥嵘拍拍顾绒的肩膀。 这本该是极具安慰性的动作,然而顾峥嵘做完之后,顾绒却感觉周围又冷了来,他不由再次打量周,谁知一低头,他就看到刚刚欺负己的那个小男生平躺着沉在水底,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己。 顾绒吓得要叫,顾峥嵘却拍拍他的胳膊说:“绒绒你看——” 顾绒抬眸,顺着顾峥嵘所指方向望去,就看到阴 影的水域里,那个欺负己的小男生,此刻正将脸埋朝,完全浸在水中,双臂却在身侧拼命扑腾挣扎,他却无法起来,就像是有人按住了他的脑袋。 偏偏他脑袋上并没有一双手。 他周围的小伙伴也因此看傻了,不知道这个小男生在做什,也不敢贸然上前。 顾绒和顾峥嵘更是呆呆地望着这一幕,直到约莫是小男生的母亲发现了他溺水,尖叫一声冲过来,从水里捞人,是小男生被抓上岸时好像已经没有什动静了,胸膛停止了欺负,眼珠却大大的睁着,就和顾绒从水里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他妈妈歇斯底里地咒骂和拍打与小男生一起玩的几个男童,骂他道:“你为什不拉他一把!” “有、有鬼……”期中一个男童磕磕绊绊几声,惊恐地睁大眼睛说,“我看到了,我看到有鬼压着他的脑袋,还在扯他的脚!” “你胡说什!” 小男生的母亲骂了一声,哭得上气不接气,急救员也已经赶到为小男生实施急救。 他周围围着很多人,顾绒越看越是害怕,扯扯顾峥嵘的手臂说己不想游泳了,要回去。事实上发生了这种事,大家也不再游去,上厕所回来的顾妈妈赶过来,也把两个子拉起说不玩了,先回家。 顾峥嵘估计也被吓到了,回家路上都异常的安静。 顾绒却活泼好动了些,一直往旁边的窗上看,而且动来动去,片刻都不得安宁。 保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对顾妈妈说:“顾太太,天泳池发生了这种事,回去要不要给两个小爷用鸡蛋滚滚脸,叫一魂呀。” “我家不信这些的。”顾妈妈笑了笑,摇头道,说完她又蹙眉,“这个泳池也是的,怎发生了这种事,那个小男生还那小啊,真惜。” 保姆也叹气说:“我刚刚和一位老婆婆聊天,她说这个泳池已经淹死过好几个小孩了,听说要是再一回事,这个泳池估计就开不去了,光是赔钱都要赔死。结果天又这样的事。” “真怜。”顾妈妈摸摸身侧顾绒的脑袋,“还好我家大嵘二绒都没事。” 顾绒则朝顾妈妈温暖的身体靠了靠,离窗更远了些,他好像 看到窗外有人跟着,还觉得己脑袋有些昏沉,浑身也好热。 后面的一切意识,顾绒都觉得很模糊,只隐约够感觉到己被人抱去了床上,喂了甜腻到发苦的药汁,他咂摸着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台灯的开关处握上了一只手。 顾绒伸手,想要拦住那人关灯的动作:“妈妈,以不关灯吗?” 手的主人却从黑暗的阴影里探头来,发丝低垂,遮住了面容,浑身惨白如纸,又滑腻发青,身边还跟着好几个水淋淋的小孩,他走过的地方全是湿漉漉的水迹,其中一个顾绒还见过,正是白天在泳池边欺负他的那个小男生。 他一起笑了,异声地对他说—— “那你和我一起去游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