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狩猎(男a女o)》 以撒·S·博尔吉亚 这里是一处潮湿闷热的雨林。 高大的灌木遮挡了绝大部分阳光,光线昏暗,萤火飞舞,或浓或淡的绿色填充了整个雨林,周遭极度静谧,似乎能听见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 看似宁静的美景,只有身陷其中的人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怎样的绝境。 良久,灌木丛中一抹不显眼的绿色动了动。塞西尔眨了眨已经滑落到眼睫上的汗珠,朝着前方萤火飞绕的古树匍匐而去。 这是肯纳星球化蟾虫的窝点,它们水陆两栖,警惕心强,战斗力高,最喜爱攻击战舰后在活人体内产卵。 而塞西尔的任务,就是捣毁这恶心又该死的虫巢。 他的四肢已经僵硬,后背被汗水浸透,肌肉酸痛难耐,分身无暇的处境让他忽视了周遭的异动,没发现一只化蟾虫在他动身的一瞬悄悄跟了下来。 它们虽然像虫子,但皮肤却像蟾蜍那样黏腻湿滑,呈五彩斑斓的褐色,腹部则生着密集的、触须般的虫足,在爬过的地方留下深色的水渍。 化蟾虫如一张毯子,从天而降,将塞西尔裹了个严实。 他怒吼起来,拔枪对准它腹部连连开火,虫腹一缩,将他的子弹都卡在了肉中,同时虫足越收越紧,勒得他几近窒息。 忽然,一道敏捷的黑影从林中出现,没人知道他怎么来的,他的行动像落叶停住风那样无息。 在出现的瞬间,他用匕首捣进虫身最薄弱的脊骨,利落地划开了虫背。 脊椎液飙射出来,痛得化蟾虫仰头嘶鸣,他又横向一划,将起断为两截。 迅疾如电,狠辣果决。 塞西尔一把将瘫软的虫毯从脸上扒开,靠了一声:“你跑哪儿去了?现在才出现!” 男人擦净匕首,站起身来。一袭黑色作战服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腰身,宽肩长腿,几缕浅到接近白金的碎发从作战头盔下荡出来,为其增添几分神秘。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控制按钮,当着塞西尔的面,淡然按下。 轰隆——嗡—— 剧烈的爆炸声以虫巢为中心传来,一切都天旋地转,尘土飞扬。 漫天火星烧亮了幽暗的雨林,男人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 金发像质地纯净的顶级丝帛,不掺一丝杂色,落在他深邃的眉睫上。 塞西尔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挫败又无奈地笑了起来:“哈哈……以撒,你这该死的赢家!” 以撒抱着头盔,他的声音质地如冰雪,空灵寒透,冷冷开口:“密涅瓦,解除生态拟息。” “好的,尊敬的指挥官大人。” 雨林陷入地面,人造太阳隐入穹顶,燥热和闷湿同时消退,机械斡杆自动修补起破损的设施,清理满地狼藉。 这里,是星际军队驻扎在肯纳星上的第十九基地。 而刚才的一幕,是数十年前帝国刚刚来到这颗行星时的生态重演。在生态拟息中不断对抗这些强大诡谲的本土种族,是军人们日常作战训练的一环。 一场训练下来,士兵们三三两两瘫倒在地,累得话都说不出。 人工智能密涅瓦将士兵们所击杀的虫族列为分数,在排行榜上公示出来。榜首最顶端,赫然是那个神话般的名字。 “以撒是不是牛得过分了点,我进基地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从榜首掉下来过,这真是人能达到的成绩???” 要知道密涅瓦的计分系统不是他们十九基地的子系统,而是关联了全帝国的数据库。 千言万语汇做一句话—— “不愧是alpha。” 以撒·S·博尔吉亚,帝国最前途无限的指挥官,来自古老的博尔吉亚家族,坐拥帝国中三分之一星球的矿脉,以冰原狼为家徽,专出悍将,打过的仗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外界传闻,这个家族的alpha似乎有种遗传般的冷淡,时常以面无表情的冰冷形象现身幕前,控制欲强,没人情味儿,是以在贵族女眷中饱受诟病。 星际人两百岁成年,指挥官今年二百二十四了,别说恋人,甚至连暧昧对象都没有一个。以他这样优越的条件来说,无疑令人匪夷所思——侧面也足见博尔吉亚家族的异性缘之差。 最要命的是,这个家族还大都是无可救药的alpha沙文主义者。 以撒的父亲奥斯顿大公就曾发言:“比起omega那种毫无魅力可言的软弱生物,我宁愿抱着我的枪睡觉。” 此言论一出,几乎令帝国所有民众震怒! 要知道omega出生数量逐年下降,抛开占据人口八成的beta不谈,近年来仅仅ao比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万比一。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法见到omega一面,此人居然说香喷喷、软绵绵的omega比不上他冷冰冰的武器枪? 老东西,抱着你的枪过去吧! 就连以撒的母亲也忍受不了丈夫的臭脾气,在生下以撒后就与之分居。 “你听说了吗?奥斯顿大公为指挥官选了一位未婚妻,是位非常漂亮的omega小姐。” “天呐,指挥官真能和omega和睦相处吗?我平时看见他都怕得厉害,更别说娇娇滴滴的omega了。” “我好同情这位小姐。” 一位新兵蛋子一脸惋惜地说完,忽然见大家原地缄口,装做忙碌起来。他心生不妙回头,就见以撒抱着手臂站在众人身后,眼眸微眯,不知已听了多久。 不过他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众人战战兢兢,一口气还没松完,另一个士兵跑过来道:“指挥官让你们负重跑五十公里!现在就去!” ……不是吧! 众人耷拉着哭脸,敢怒不敢言地上了训练场。 塞西尔走到以撒身旁,挤眉弄眼地搭上他的肩膀:“这事都传开了,你爸真要给你娶个omega啊?以博尔吉亚家族的名声,居然还有omega肯嫁给你。” 以撒皱了皱眉心,显露出些微烦躁。他冷冷的眼神杀过去,冻得塞西尔一怂,老老实实放下手。 二人走到更衣室,他脱下汗湿的作战服,袒露出精壮的身体。 肌肉线条精悍有力,宛若一尊构造精密的战争机器,力量感几乎要从纹理中喷薄而出。 肩头处的狼首纹身冲淡了洁白肌肤带来的斯文感,反而挣出几分与禁欲气质所割裂的野性。 “我父亲认为,战场打磨人性,会让人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如果有omega信息素的安抚,能更好缓解我的情绪。”他顿了顿,又皱眉,“况且家族子嗣单薄,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不过我已经拒绝过了,他还不死心而已。”他套上常服,往后捋了一把乱糟糟的金发,饱满额头和优越五官所塑造的侧脸曲线俊美宛若雕塑。 “那你见过那omega吗?”塞西尔饶有兴致地问。 他扪心自问,如果他爹给他安排一个omega,他不管如何也是要看看的。 在alpha中,塞西尔属于中立派,不像传统派保守,也不像沙文派偏激,他的意思是——omega,那可是omega耶? 试问,从出生开始,哪个alpha没憧憬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omega呢? 漂亮的脸蛋,娇软的身体,甜美无比的信息素。 亲吻她,进入她,用一口鲜血淋漓的牙印标记所有权。听说omega的发情期会持续一周的时间,那他们就可以花上一整个星期用来做爱和缠绵。 天啊,想一想不觉得幸福吗? “没有。”啪的一声,以撒冷淡甩上柜门,“我没兴趣。” 好吧,不近人情的家伙。 他眉眼凝着霜雪,透出不通人情的冷,嗤了一声,不屑道:“经过那么多年的进化,alpha早就摆脱了野兽的本能。信息素?不过谎言罢了。” 甜美花香 今日的训练还有最后一环:信息素抵抗训练。 很早之前,帝国还未统一时,敌对的双方会利用omega来勾引对方的政客和军官。若是遇见契合度高的omega,再坚定的决心,也抵抗不住世代相传的本能,在床上什么都交代出去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信息素抵抗训练成为了军队日常训练的一环。它的严苛程度排在抗毒训练、吐真剂训练、抗虐待训练之后,被誉为最难通过的测试。 尤其是一系列对身心皆造成摧残的拷打后,忽然来到信息素抵抗室,甘甜的信息素一喷,简直如坠温柔乡。哪怕前面的测试咬牙过了,最后一轮也能筛掉接近六成人。这是个十分恐怖的概率。 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塞西尔从信息素抵抗室中出来,衣服又一次被汗浸透了。见到早就通关测试,神色冷淡地翻阅着一本书的以撒,他手软脚软地凑了上去。 “我说信息素抵抗还有成为日常训练一环的必要吗?这太不合理了!”塞西尔义愤填膺,“我这辈子都没可能碰上一个omega,却被喷了那么多次辣椒水!” 在训练中,若是军人被信息素勾进发情状态,密涅瓦会立刻释放一种刺激性气体,感觉上像辣椒水,但刺激程度却是它的几百倍。 利用了条件反射,巴甫洛夫的狗听见铃声流口水,alpha闻见信息素就回想起被高浓度辣椒水支配的痛苦。帝国内战时期,alpha军官们的抵抗能力直线飙升,就是依靠这种办法。 说实话,很不人道。因此在战争结束后,这一训练环节便被提议废除,只有在少数基地才有所保留。 而保留这类训练的基地,在非自愿的情况下,也并不允许强迫士兵参与。 如果不是以撒每天都来,这个训练室早就被废弃了,这也是塞西尔觉得他很变态的一点…… 坦白说,他们正常人永远也没办法搞清楚一个沙文主义者在想什么。 二人结伴走向食堂。 以撒瞥了眼步子都快抬不起来的副官一眼,不赞同道:“训练室的信息素不是真的omega信息素,只是人工合成。如果你这都觉得困难,那以后真遇见勾引你窃取情报的omega,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让她来勾引我吧! 塞西尔在心底呐喊,面上嘴角抽了抽:“尊敬的指挥官大人,我想,以现在omega的稀缺情况,我应该是没有这个荣幸的。” 以撒不以为然:“虫族不就能拟态omega吗?”曾经进攻肯纳星时,甚至有人虫交媾这样惊世骇俗的情况发生。 “它们又不能拟态信息素!”塞西尔崩溃了一会儿,捂住脸深深叹息,“算了,跟你说不清。以你3S+的精神力等级来说,这些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对你来说只是苦味而已吧?” 确实是苦味,像晒干的柠檬片被热水泡开,苦涩且寡淡。以撒不能理解他们吃了春药一样的表现。 塞西尔认真道:“等你真正遇到和你契合度高的omega,你就不会这么游刃有余了,别不信。” 密涅瓦忽然开口:“指挥官大人,有您的视频通讯,来自奥斯顿大公,请问是否为您接通?” 以撒皱了皱眉。 这父子俩每一次通话几乎都要大吵一架,一个博尔吉亚都够难对付了,更何况两个,不用他说,塞西尔已经脚底抹油,迅速溜走了。 以撒同意了视讯申请。 “父亲。” 画面闪烁两下,显示出一张和以撒有五成相似的男人面容。 他神色冷淡,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即便面对许久未见的儿子也不见半分亲近,纵使眼尾的皱纹增添了几分岁月感,他看上去依旧很年轻。 “从半年之前我就向军队调度你的假期,但屡次都被驳回……以撒,你就这么不想回家吗?”帝国大公沉缓开口。 以撒只想早点应付完他:“不像您那样悠闲,我忙得脱不开身。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要说,我就先挂了。” “军队,军队,你就只在乎该死的军队!”奥斯顿大公将手杖重重一杵,眉眼沉怒,“如果你听我的话早点从战场上退下来,我根本懒得管你!博尔吉亚需要继承人——一个不会随时牺牲的继承人。” “我看您身强体壮,足够和母亲一起再为家族添丁。” 意识到继续这场争执毫无意义,奥斯顿大公胸膛起伏,隔了半分钟才再度开口。 “颜夕是个好孩子,我很满意。和她见一面,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 说完,他挂断了通讯。 以撒对老头的怒火不以为意。 若他还是当年刚进基地的新兵蛋子,现在早就被逼回首都了。可这些年来凭借卓越的战功,他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和地位水涨船高,即便父亲想通过对军队对他施压,罗素上将也会代为斡旋。 这便是意义,纵使出身自博尔吉亚,家族的光芒耀如烈日,他也依旧能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片天。 宇宙中纵横亿万公里的星空,终究也会有属于他的一域,不是博尔吉亚,仅仅是以撒。 用完晚餐后,以撒回到居所。 他的职衔是指挥官,在十九基地仅仅低于最高统帅罗素上将。他所居住的区域,是靠近蓝眼泪湖湾的一处独栋别墅。 地处僻静,但他喜欢寂静。每年六七月份,潮汐会将希氏弯喉海萤——一种介形虫冲进湖湾,在夜色中发出萤蓝色的光彩,非常漂亮。 以撒回到家,刚要进门时,动作忽然一顿。 军人的直觉很敏锐,尤其是一个在战场上历练生死的高级军官。门口的地毯要比他早上离开前偏移了0.8mm——很显然,有人到访过这个地方,在他不在家时。 密涅瓦没有朝他发出警报…… 以撒放弃了从正门进入,扒住凸出的石壁,如一只灵巧的猫儿卷腹翻了上去,落在二楼阳台处。 这里是他的卧室,可以眺望蓝眼泪和更远处的海岸线,景色宜人。 这位不速之客就在他的卧室中。她很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一杯咖啡。 很好,还动了他的咖啡机。 ——奇怪,谁带来了花?肯纳星的环境太恶劣了,没有花能在这种地方生长,可他分明闻到了一股甜美的花香。 在女人的惊呼声中,他将她压制在沙发上,垂眸,几缕金发扫过深邃眼窝,他冰冷开口:“你是什么人?” —— 你小子,对你老婆好一点(?`⊿′)? 货品 因为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女人在他身下惊慌地睁大了眼眸。 以撒第一次看清她的脸,动作不自觉凝滞片刻。 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莹润的肌肤白嫩得吹弹可破,杏眼被逼出几分湿润,乌发红唇,身形纤瘦,被笼罩在他高大的阴影下。 令以撒意外的是,这是一张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脸蛋,在各人种混血的百万年后,已经很少有这样纯粹而典雅的古东方长相。 帝国某位当红女影星,仅仅是六分肖了古东国的样貌,就因此在荧幕上大受欢迎,收获了大批狂热粉丝。 “我……”颜夕想说话,可卡在脖颈上的五指又收紧了几分。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更加冷淡了几分。 “虫子?” 这种漂亮得只存在于梦幻中的女人,极有可能是狡诈的虫族为了蛊惑人类战士所创造出的拟态。 话音刚落,就见女人的眼眸倏然瞪大几分。 从他手下挣出几分微弱的气音:“指挥官先生,我不是虫子……” 她在冯的带领下亲眼见过他杀虫子时的狠厉,颜夕心脏都快跳出喉咙,真害怕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他手下。 男人的手臂横在了她的腰后,蓦然用力收紧,颜夕被迫悬起上身贴上了他的胸膛,她有点喘不上气,凶狠的力道也让高耸的玉乳被挤便作一团,隐见幽深沟壑。 刺啦——后背蓦然一凉,她的裙子被撕破了,一只宽大炽热的手掌贴住了她赤裸的后背,粗暴地往下滑去。 以撒摸到了内衣带子,动作顿了顿。 ——有点太细节了,虫族连内衣也会拟态出来吗? 他往怀中瞥了一眼,女人在他怀中僵硬得像只鹌鹑,眼泪无知无觉地掉了出来。 这只虫子一定对人类观察得很细节,连哭都哭得如此楚楚可怜。她的眼泪甚至不需要酝酿,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地往下滚落。 室内充盈着花香,熏得他头昏脑涨,思绪沉沉。 指腹传来的触感很软,温绵滑腻,像抚摸毛绒幼嫩的羔羊。所有虫族的拟态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它们脊椎下方第七节的部位藏着虫腺,那是拟态后用来呼吸的器官,任何虫族都无法避免。 寻到了第七节脊椎,他皱着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巨细无遗地摩挲起来。 光滑的,软润的,柔腻无暇的。如同一块上好美玉,不见半点瑕疵,更别说虫腺的存在。 “疼……”女人发出细微的抽噎声,他掌心常年握枪的硬茧磨红了她的腰,颜夕蜷缩起双腿,想要挣脱。但她的力气和对方比起来不过蚍蜉撼树。 下一秒,她落回了沙发上。 以撒从她身上起来,他眉眼压低,那目光凉薄如水,又如寒冰,绝对称不上惊喜或者喜爱,那更像一种——颜夕后来总结出,那更像一种麻烦被不打招呼地扔过来了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气,站在满室花香中,烦躁地捋了把碎发,接着拨通了冯的视讯。 见到少爷面无表情的脸,冯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家族世代侍奉博尔吉亚家族,而他又是从小与以撒少爷一起长大,几乎对他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心知肚明。 这脸色,虽还没开口,但他已经猜到对方被家族自作主张的做法彻底惹怒了。上一次以撒少爷这么生气还是大公通过向基地施压,让他远离前线的时候。 “回来,把她接走。”一句转圜都没有,以撒直接冷冷开口。 冯奉奥斯顿大公的命令,刚刚将omega小姐送进少爷的府邸。好不容易完成任务,让他再把人带走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作出为难神色:“少爷,我现在已经在返航的舰船上了,这是单向航线,我没法掉头……” “冯。”以撒直接开口打断他,“如果你能像你父亲那样有点远见,那现在就该知道自己的忠心该投给谁,是一个气数已尽的家主,或是博尔吉亚家族未来的掌舵者?” “我希望你知道我容忍的底线。”以撒加重语气,“你明白吗?” 冯沉默了半分钟时间,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是,少爷。一个星期,我再回肯纳星最短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我会将颜夕小姐接走的。” “这段时间请您照顾她一下,我会尽快赶回来。” 通讯挂断,以撒看向沙发上的omega。 女人低着头,沉默坐在原地。她的裙子被撕坏了,不得不抱住胸口才能避免春光乍泄,虽然知道被送上门的“货物”不该这样脆弱,但颜夕却控制不住眼眶的热意。 扫了眼那暴露出来的莹润肩头,以撒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一件外套被扔过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男人毫无感情的冰冷嗓音自头顶响起。 “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肯纳星曾经的霸主化蟾虫习惯拟态,至今没人能确定它已经被完全毁灭。”说着抱歉,语气却不像那么回事。 他退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湛蓝的眸子十分冷淡,连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不带温度。 “七天之后,冯会来接你回去。在此期间,你可以暂时居住在这间卧室——最好关上窗户,虽然这个地方很僻静,但你的信息素太招摇了。”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颜夕的身体才止住了颤抖。 她把衣服扔到了远处,如避洪水猛兽。身子靠着沙发滑下去,紧紧抱住了小腿,蜷缩起来的安全感让她慢慢回暖。 想到什么,她把脖颈上一个吊坠攥在了手中,死死攥着,直到五指都因用力而发白。 她握着吊坠,低声喃喃:“茜茜,不用担心,姐姐一点也不害怕。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为了你。” —— 啧啧上来就弄坏了老婆裙子,以撒,你嘴硬的样子真美(玫瑰)(玫瑰)(玫瑰)望坚持 就是哭了 内裤勒得慌,肿胀的性器硬得发疼。 以撒垂下冷淡的眼眸,冷静地审视着自己下身顶起来的帐篷。很罕见,这种情况除了他性成熟开始的阶段发生过,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如果不是多年的战场生涯给了以撒远超常人的镇定力,他现在早就该惊跳起来。 手指似乎还残留着那滑腻柔软的触感。即便是以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个瞬间的恍神,那光滑的肌肤就像有吸力一样,吸住他的手指不让松开。 应该是错觉。 他冷静地想,毕竟据已知条件,还没有人类的肌肤能像虫族那样产生粘性物质。 鬼使神差地,他低下头,嗅了嗅自己修长冷白的指节。 残留着花香,很淡,但alpha灵敏的嗅觉却能捕捉到。 他已经挑选了离卧室最远的一间客房,可那恼人的香气似乎依旧在鼻端萦绕不散。 他皱了皱眉,开口:“密涅瓦,打开空气过滤系统。” “是,指挥官大人,已经为您打开排气系统、空气清新系统。”密涅瓦的机械声音响起,“另外,检测到您在非训练状态心率过快,体温逐步攀升,是否需要为您通知医务室?” “不用。”以撒淡漠道,“只是发情而已。” “……” 可能它还是太稚嫩了,才会理解不了alpha人类用这样冷静的语气说出发情二字吧。密涅瓦卡壳片刻,很快,以一个优秀人工智能的情商做出了回答:“我的资料库中有丰富的爱情动作电影资源,是否需要为您播放?” 以撒没理它,径直去了浴室。 温度调到-20℃,淋浴冲刷下来,落地就变成了冰。如此淋了半晌,身下的性器依旧耀武扬威地挺立着。 alpha优秀的身体素质早已适应了各种极端情况,冰冷的水花不仅没有消耗小以撒的热情,反而令它更加精神抖擞。 以撒平静的冷脸已经有阴沉下来的趋势。 他用手裹住性器,不甚娴熟地撸动起来。博尔吉亚家族或许真有遗传的性冷淡基因,作为一个身体功能健全的alpha,以撒自读的次数少到大概可以去突破军队记录。 爱情动作电影?他当然看过,但那东西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甚至床上男女交媾的丑态在指挥官看来十分不雅,发情的野兽,只知交配的牲类——终其一生,他都在避免成为这种东西。 他的撸动也很乏味,从前他们还是新兵蛋子时去公共澡堂沐浴,塞西尔毫不留情地当着众人的面调侃他这根尺度惊人的凶器跟着他算是吃尽苦头——天呐,它或许终其一生都没法尝试到被紧致湿润的穴道夹裹的滋味。 以他粗糙低劣的手法来说,它也算是可怜的。以撒不得不给自己一点“想象力”,回忆起那些曾经看过的电影。女主角的叫声夸张激昂,简直毫无美感可言,不像那个女人,柔软纤细的身体蜷缩在他怀中,发出孱弱的、羊羔似的低叫—— “……不要。” 以撒倏然回神,马眼因为情动渗出了激动的透明液体,顺着青筋毕露的狰狞柱身蜿蜒,让这根本就骇人的性器显得油光水滑,蓄势待发。 撸动的动作顺畅了许多,他脑海中浮现出更多关于她的片段,那些闪回式的,莹润的肩头,含泪的杏眼,将哭未哭时的泣音,淡粉的鼻尖。 她的胸口很软,在被搂上来时,发出被压疼的吸气声。 她的腿很长,从裙子下延伸出来,看起来就很软滑柔嫩——对了,她的内衣是黑色,不知道内裤是不是一样的颜色。 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精悍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出来,一些极度混乱情色的幻想在脑海中渐次闪逝,那股浓郁的花香似乎又充盈了鼻端。 激烈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粗喘着睁开眼,看向手心浓郁粘稠的白浊。 ……果然,他讨厌omega。 - 颜夕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梦中噩梦迭次,有时是来家中催债的人们,有时是父母哀愁的面容,茜茜站在她面前,目光坚定:“姐姐,我愿意去前线。” 颜夕去追她,那孩子的身影却越来越远,她落在虫群中,被撕成了碎片。颜夕呆怔原地,崩溃大哭,最后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 醒来时,她还在抽噎。 此时天光未明,但朦胧的光线已经照进室内,沙发与盆栽在晦色中像是沉默又模糊的阴影。 看着与熟悉的闺房截然不同的布局,她渐渐从梦中抽离。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她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这栋别墅的构造很不合理,明明有那么多房间,密涅瓦却告诉她浴室却只有一个,在二楼的走廊尽头。 她的裙子已经没法穿了,当时又来得匆忙,没能收拾什么行李。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后,颜夕大着胆子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一件白衬衫。 这件衬衫和别的衣服不同,被收拾在最角落的位置,领口处有个银线绣的标志Isaac——以撒。 颜夕猜测或许他不太喜欢,才不常穿。也因此,她才有胆子把它拿走。 怀中抱着衬衫,她心事重重地来到了浴室,正撞上以撒从浴室中出来。 一见到他,颜夕鼓起的勇气又宣告终结。她紧张得连舌头都僵直了,他不喜欢她,颜夕能感受到,如果有选择,她绝对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可怕的alpha。 “来洗澡?”以撒瞥她一眼,淡淡道。 颜夕鼓起勇气抬眼,扯出一个言不由衷的甜美笑容。 “早上好,指挥官大人。” 祈祷以撒不会发现她唇角的僵硬。 以撒没说话,她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每一寸移转,都让她尝到了战栗的滋味。 “你刚才在哭。”以撒淡淡道,“我听到了哭声。” 颜夕的第一反应是尴尬,尴尬完她又记起来,以撒休息的客房离她挺远的啊,这都听见了,她这是哭得有多大声…… 她不想洗澡了。她就不该出这个门。颜夕现在好想回到卧室,那个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地方。 “或、或许是您听错了。” 她胡乱摇了摇头,就要往浴室里走,只想快点从他视线中消失。然而下巴一疼,被有力的指腹钳住,颜夕呜咽一声,被迫仰头,望进了他深邃的湛蓝眼眸。 “撒谎。”他的指腹在她下巴上不着痕迹地摩挲一下,语气淡淡,“就是哭了。” 做早饭 颜夕有一六五,虽然臀乳发育良好,但整体身形纤薄,在omega中算高挑那一挂。 可这点身高在以撒眼中就不够看了,平视的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的锁骨。 他刚沐浴完,顶端的扣子开了两粒,一滴水珠从浅金色的发梢滑落。 她紧张得说不出话,就下意识盯着这滴冒险的小水珠,看着它从那凸出的喉结滑过,一路蜿蜒,落到了锁骨上,接着又往更深处滑去。 如被蛰了一记,她瞬间收回视线。 男人倏然松了力道。 察觉到钳制稍松,颜夕匆匆道了声歉,转头就往房间的方向走。 以撒:“不是要洗澡吗?” “……” 她硬着头皮停下来,嗯了一声。数秒前alpha强势的压迫感仿佛只是错觉一般,以撒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颜夕自己家也有三个alpha,父亲、哥哥和妹妹,但是在见到以撒的瞬间,她就知道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足以碾压的等级感,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的信息素和他的人一样,是寒冷的、冰的气息。扑面而来的刹那,她仿佛就站在结着冰的极地。 哪怕与他的契合度高达百分之百,颜夕也无法从心底生出任何亲近他的欲望。 可颜夕不能退却。 她鼓起勇气主动出击,来到厨房打算为他做早饭。 “您好,尊敬的omega小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忽然冒出的声音把颜夕吓了一跳,黑暗的一楼灯光亮起,与此同时,一个机械的女声在客厅内响起。 “人工智能系统密涅瓦,竭诚为您服务。” 颜夕缓了缓快了几拍的心跳,笑起来,嗓音轻柔又温和:“你好,密涅瓦。” 她笑起来时,颊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密涅瓦没有人类的审美,但她的数据库庞大,算法精密准确。 这一刻,她在自我认知中对颜夕下了结论:一个魅力非凡的、漂亮的人类女性omega。 在密涅瓦的指引下,颜夕很容易找到了冰箱。 打开冰箱,她不禁有些哑然,冰箱虽然是满的,但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营养剂。 营养剂虽然方便快捷,但无论什么口味,都有股黏糊糊难以去除的塑料感,除了极端情况下,没人爱吃这东西。 她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营养剂当饭吃。 脑海中闪过指挥官冷然的瞳孔。以撒是个人类,但他身上那种无机质的冷感,比友好帮助她的密涅瓦更甚。无论多么离谱的事情,安放在他身上,似乎也变成了正常。 以撒从二楼下来时,她还在厨房中忙碌。他脚步很轻,这里常年与虫族厮杀留下来的习惯,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立刻发现他的存在。 看见颜夕,他脚步微顿,透过厨房磨砂质地的玻璃门注视着她的背影。 被撕坏裙子之后,她穿了一件他的衬衫。 衬衫的衣领处有一个银线绣的小标志Isaac,是他升任指挥官时上级发放的军服内衬。 那些他常穿的常服,她不敢去动。这件衬衫却被放在衣橱角落的位置,她因此误会成了不重要。 对他来说是合身的衬衫,却遮到了她的大腿中部,一条栗色皮带收束了宽大的腰身,勾勒出腰肢纤莹的曲线,脚下踩着一双亚麻色短靴,细腻雪白的美腿展露无疑。 “指挥官,您的心率……” “闭嘴,密涅瓦。” 戏弄 颜夕用冰箱里仅剩的正常食材,青菜、鸡蛋和挂面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转身看到以撒,她又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又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或许自己擅自动冰箱和厨房的行为让他感到了冒犯? 颜夕思忖着,有些拘谨地坐到了他对面。 他的视线落在这碗面上,煎蛋浑圆澄黄,时蔬翠绿,面条细腻洁白,汤汁中浮着点点油花,看上去十分美味。 “这种高碳摄入会对身体状态造成负担。”他直白道。 颜夕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多多表现自己的价值,但除了喜欢也擅长的厨艺,她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这个事实无疑令她感到沮丧。 以撒顿了顿,拿起了放在筷枕上的筷子。 厨房的装备很齐全,但筷子是他最不擅长使用的。幸好只是简单挑起面条,否则他还要找个理由拒绝。 看见他愿意动筷子,颜夕松了口气。 “只有一碗?”他问。 颜夕连连摆手:“没关系,我已经吃过营养剂了。” 厨房的食材只够一碗,她实在没法把本就少的分量再度二分,好在营养剂是顶饱的,虽然口味实在难以下咽。 以撒点点头,没说什么,拿起筷子挑起面条。 以撒吃饭速度很快,但很优雅,一看就是贵族家庭教养出来的礼仪。 他吃完了面条,还很给面子地喝了口汤。就在颜夕期待他发表什么意见时,对方淡然地放下了碗。好似他吃饭只是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以免叫omega难堪,对他本人来说没什么可说的喜恶。 他可真难相处。颜夕心想。 吃过早饭,以撒出门去基地。颜夕送他到门口,先一步为他递上了大衣。 基地的人都知道,指挥官同样的外套绝不连续穿两天。他越过她的手,去拿了旁边的一件,颜夕怔了一下,尴尬地把外套迭回去。 临出门时,以撒忽然问她:“你要和我一起出门吗?” 基地食堂有丰盛的自助早餐,提供给军官们的都是最新鲜也最不菲的食材,有些甚至是舰船跨越了星系运送过来。以撒不常去,可因为omega自作主张的一碗面,他欠下了人情。 本来只想把她丢在屋子里度过七天七夜,现在好了,他不得不解决她的饱腹问题——至少这一餐。 谁料omega愣了一下,摇头拒绝。 “不用了,我不是很饿,谢谢您的好意。” 那些alpha聚集的地方,各色各样的信息素对鼻子简直是个折磨。她以前偶然出过门,虽然是在有人保护的情况下,但那些alpha的眼神简直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是的,正如以撒讨厌omega那样,颜夕对alpha也十分害怕。每次她都要刻意调整呼吸频率,才能貌似正常地和以撒交流。 以撒被拒绝,没露出什么特别表情,只淡淡道:“好,那过会儿我让副官将早餐送过来。” “……!” 颜夕硬着头皮问:“您的副官也是alpha吗?” 在整个基地中,只有医务室的医生们是beta。alpha太好战了,其中的九成都出现在各大军事基地中,帝国也乐意他们在战场上发泄旺盛的精力。 在面对面和一个陌生alpha交流,和去基地接受有可能的打量中,颜夕选择了后者。 以撒对她的忽然变卦似乎并不关心,更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正好基地的无人巡逻车路过,他伸手拦了拦,绅士地让颜夕先行落坐。 颜夕坐在最右边的位置,等以撒上来后,她拘谨地拢了拢衬衫下摆,再度往旁边靠了靠。 “会掉下去。”一道冷淡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颜夕抬头看去,只看见那线条如雕塑挺拔俊美的侧脸,他的视线落在终端不断翻页的投影文件上,仿佛刚才那句提醒只是错觉。 两人之间的空位足够再横躺下一个人。颜夕想了想,往他那边挪了半寸。 车上不比宽敞的别墅,在逼仄的空间内,两人的信息素慢慢融在了一起,像冰天雪地中开出了一蓬蓬的繁花……完全违背主人意愿地纠缠着。 ao的嗅觉都很灵敏,尤其在信息素捕捉方面,这是祖宗为了繁衍进化出来的天赋。可人类毕竟是人类,懂羞耻知礼仪,空间中这心知肚明的暧昧叫颜夕尴尬不已。 车身忽然一震,碾过一块碎石,颜夕没反应过来,一下摔进了他怀中。 怀中忽然撞进温软的娇躯,携带甜蜜无比的花香,男人修长干燥的指节不着痕迹地僵了下。 颜夕红了脸,忙不迭对他道歉,像只着急忙慌又歉意万分的兔子。 说着就要爬起来,却不知中了什么邪,几次三番滑到,重新摔回他怀中。 颜夕都快哭了。 她不知道alpha的精神力压制,能够不着痕迹地操控人的行为。如果以撒不想她起身,她就是毫无办法的,她本人无法察觉这一点,只会以为是自己手忙脚乱。 男人的手掌摩挲到她的腰后,湛蓝的眼眸低垂,默默张开五指丈量。 果然纤莹不足一握——看起来非常适合掐在掌中。 —— 可恶的大灰狼,不许欺负兔子小姐m9(`д′) 呜呜呜还欠50珠加更,明天补 领带 到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在人家身上挣扎了这么久,好似衣袖间都沾染了他清冷的冰雪气息。 “抱歉,指挥官……”颜夕讷讷道歉。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停摔倒是眼前这个坏心眼大灰狼的手笔。 以撒很淡然地略略颔首:“无事。” 说完,他抬起步子往基地大门方向走。 这座建设在异域虫星上的军事设施辽阔而壮观,宏伟的大厦外围镀着一层银色合金,不时能见到军人和研究人员往来穿梭,虽然人流很多,但皆然十分寂静。就像以撒给人的感觉一样,冷冰冰的。 “指挥官!” 颜夕在他身后小声叫道,以撒步子顿了顿。他个高腿长,走得还很快,颜夕跟不上他的步伐,踩着靴子小跑了几步。 不少人偷偷往这边观望过来。虽然大家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但从颜夕踏进基地里的那一刻,alpha们就察觉到了她的出现。 若是在寻常城市街道上,可能没这么显眼,但是——这可是军队。 整个空气中除了同类alpha的臭气就只剩下消毒水味的军队,在大家鼻子都已经对摧残麻木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甜美的花香,老天,这可太显眼了好吗。 若不是看见指挥官在场,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上来搭讪了。 以撒还没问她要干什么,她忽然凑了上来,踮起脚尖为他抚平了衣领。 ——出门前还是工整的,只是刚才被她蹭乱了。她抚平了那不明显的褶皱,又趁机拆开他领带重新系了一次——指挥官系领结的手法也太粗暴了,颜夕忍耐了一个早晨。现在看见它们整洁起来,心中才舒坦了不少。 她从出生就被养在府邸中,身边接触的alpha除了父亲就是兄妹,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漂亮又珍贵的小姐对异性的防备意识显然并不到位。 她意识不到,在公共场所对一位alpha做出系领带这种举动有多亲密和暧昧。已经原超过了合适、合理的社交距离。 她纤莹的手指就在他脸庞,一侧头就能吻住。十指柔美,指甲像带有珍珠光泽的贝壳,唯有指尖泛出淡淡的杏粉色。 仿佛含进口中,就能尝到花蜜的甜味…… 以撒不着痕迹地蹙眉。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像个脑子里充满了妄想的色情狂。 看见他眉间不耐烦的浅褶,颜夕有些无措地收了手。 心中浮现了几分懊恼,自己不应该这样没有界限感的。 但他们之间的举动,已经足够让围观众人目瞪口呆。 以撒淡淡转眸,接触到指挥官没有情绪的蓝眸,众人却像被一记看不见的鞭子抽了,匆匆低下头各自离去。 指挥官带了位omega小姐来基地的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地在基地流传开了。 短短一上午,就引来了许多好奇,众人都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omega以及她珍珠般的美貌。如果不是以撒的恶魔威名在外,现在他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扒拉开,站满了想凑热闹的人。 室内燃着未名熏香,光线敞亮,地面铺着厚软的地毯,走动间悄无声息,办公桌后面是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训练基地的场景。 颜夕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以撒的副官来了。他是个年轻英气的高个子青年,有一头宛如丝绸顺滑的蜜棕色卷发,看上去很像一只皮毛光亮的猎犬。 哦,包括他的个性。 一开始他没注意到颜夕的存在,站在门口深吸几口气,很纳闷地问:“老大,你的办公室今天好香啊。你在肯纳星上哪来的花?” 办公室内确实有花,花坐在以撒的沙发上,有些局促地捏着手指。 “塞西尔,今天这位omega小姐交给你照顾,没有问题吧?”以撒平静开口。他交代命令的语气和平常说“塞西尔,去训练场上跑一百圈”没有区别。 塞西尔震惊转头,盯着颜夕猛瞧,直到以撒用文件夹拍了他的后脑勺,他才回过神来。 ——你爹真给你把omega送来了? 他以眼神发出疑问,眼睛像抽了筋似的眨个不停,被以撒直接无视。 颜夕主动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 omega的手很软,肌肤滑腻,在凑过来的时间那股甜蜜花香又浓郁了些,刺激得塞西尔的小心脏怦怦乱跳。 “初次见面,我叫颜夕。您好,副官大人。”她嗓音温柔甜美,如晨间枝头唱歌的黄莺鸟,清丽的脸蛋哪怕在这样凑近的距离上看也无一点瑕疵。 ——救命,她也太美了。 塞西尔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谢过以撒。感谢博尔吉亚,感谢指挥官,感谢壕二代,让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屌丝也能有机会握住omega的手。 —— Iknow,欠三章,加更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外套 他语气郑重又雀跃:“颜夕小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咧嘴一笑,翡翠色的瞳仁像春日漾了一池的潭水。 他的热情态度无疑消解了些许她内心的紧张,颜夕展颜,轻声道:“谢谢您,副官先生。” 二人交流完毕,她跟在塞西尔身后离开以撒的办公室。 “颜夕小姐,我们食堂好吃的可多了。您有古东方血统对吗?那我向您推荐银丝卷和拌三鲜……”如果塞西尔有尾巴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摇出了旋风。 颜夕一面颔首笑着,一面跟在他身后。她笑起来时颊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像漾着蜜,十分甜美。 就在快走出门去时,颜夕忽然被揽住了脖颈往后一捞,塞西尔诧异回眸,不满地嘟囔起来:“指挥官,你干嘛呀!” 以撒给了他屁股一脚,把他踢出门去。接着办公室的房间被大力合上,等颜夕回过神来,已经被囚困在了他的双臂之间。 高大的阴影将娇小的omega笼罩,背着光,颜夕看不清他的面容,无由来有些发憷,手臂上一层薄薄的绒毛立了起来。 她为什么对别人也能笑得那么好看? “指、指挥官大人? 下意识的,她往后蜷了蜷,可这动作却牵动了他,冷白骨感的手指撩开她颈侧的碎发。 他贴在她颈侧,差一点点就要贴上肌肤的距离,抽动鼻尖嗅了嗅。 颜夕懵了。 她十分确定他在嗅她的后颈,那里是腺体所在,是omega的性器官。猝不及防被人凑近——这人还是个具有侵略性的alpha,颜夕就像被狼盯住的兔子,动弹不得。 “指挥官!”她小声又急促地叫了一声,更过分了,以撒的手指直接摸索到了她的后颈,贴住了那一小块腺体,用指腹蹭了起来。 他的体温很低,冻得她一哆嗦,颜夕哀求地握住了他的手掌,小巧的脸蛋贴住了他的手心,抬起注目着他的杏眼湿润嫣红。 以撒此时的行为跟登徒子没有差别,她被吓坏了。 塞西尔不住敲门,纳闷地问:“指挥官?颜夕小姐?” 以撒松开手。 “你快要发情了。你不知道吗?” omega的信息素有些过分招摇了。昨日他问询了密涅瓦,对方告诉他有发情期紊乱的可能。以撒趁机试探,摸索到她的腺体,小小的、软中带硬,也符合生理书上说的发情期快到来的特征。 一个omega,在全是alpha的军事基地发情,想想都知道会是多么惨烈的灾难。 颜夕怔了一下,愣愣抬起头来。 原来以撒刚才的举动,是在检查她腺体的状况吗……颜夕忽然不怎么害怕了,可在心里默默算了片刻,忍不住道:“可我的发情期不是这时候呀?” 她抬头望着他的样子真的很呆,红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像一只傻头傻脑的兔子。 “omega的发情期有时会在外界刺激下出现延迟或者提前的情况,比如……忽然和并不熟悉的alpha同处一室,被信息素刺激。” 颜夕这下不好意思反驳了。她确实被指挥官的信息素影响到了,昨晚还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光着身子在冰天雪地里走,又冻人又羞耻。 走到最后,她看见一头白狼,站在冰河对面遥遥望着自己。在梦中,那头狼沉静极了,但颜夕却觉得它已经饥肠辘辘,它看自己的眼神简直想把自己剥皮拆骨。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她站在原地,有些踌躇。按照以撒的说法,她现在不应该再在满是alpha的基地走动,也不应该再跟着塞西尔去食堂了。 忽地,肩头一热,指挥官大人尚带着体温的外套被罩在她身上。虽然带着体温,但冰雪气息的信息素冻得她一哆嗦。 “基地里没有omega用的抑制剂,需要医疗室现制。外套上有我的信息素,能给你一些慰藉作用,先披着这个吧。” 被信息素一熏,颜夕就有点晕乎乎了。她穿以撒的外套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风衣几乎拖到了膝弯,但厚实又温暖。 指挥官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颜夕有点对他改观了。 穿着指挥官外套的omega从办公室内走出来,塞西尔眼神怪异地看了好几眼,看得颜夕都一头雾水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甜美的信息素被冰雪气息笼罩得滴水不漏,alpha一闻这气味,就知道这omega已经有主了。 不是,老大原来醋性这么大的吗?人家颜夕小姐就对自己笑一下,他就到了要用外套宣誓主权的地步了? 未婚妻 一个披着指挥官外套的omega,实在无法不引人注目。况且她还是那样平易近人,对为她拿餐盘的服务生都彬彬有礼。 终于,有一个女性alpha大着胆子将餐盘放在了她的对面,对上颜夕困惑望来的目光时,她友好地眨了眨眼:“你好,我叫乔安娜。” “乔安娜。”她点点头,这个平凡的名字在她润泽的红唇贝齿间辗转了片刻,吐出来时似乎都带有了别样的魅力。 乔安娜骨头都酥了半边——她是说,她知道这是指挥官的omega,但她只是披上了他的外套,一件外套又不说明什么,不对吗。 乔安娜看上去很年轻,甚至年幼。塞西尔说她刚两百岁出头,刚成年的年纪。活泼明朗的笑容叫颜夕想起了妹妹。 茜茜跟她差不多大,如果她通过军校征召顺利入学,以后也会如她一般服务于某个异星军事基地。女性alpha相较于男性纤细一些,但高挑程度不遑多让,她们胸部扁平,且小腹紧致——不需要怀孕、哺乳,使身体将这些保护身体的组织脂肪都大规模消减了。 针对alpha的训练是艰苦的,甚至苛刻的,这都是为了能在正面对上诡谲莫测的虫族时生存下来。她们看似纤细的手臂中肌肉纤维含量极高,一拳打死一头牛不成问题。 乔安娜观察她茂密蓬松的乌黑长发,纤美精巧的五官,盛赞道:“我以前只见过一个omega。但他没有你这样少见的古东国血统,也没有你一半好看。” 在人口混居,世界大同的百万年后,任何一个人种想要保持自己独特的体貌都是很艰难的事。尤其是古东国血统,因为神秘和稀有,被视作优雅与知性的象征,在贵族之中尤其受到追捧。 第十九军事基地被誉为帝都权贵子弟的后花园,他们除了实力也要求血统,就像以撒,如果他不是出身自帝国古老尊贵的博尔吉亚家族,当初想要这些刺儿头们驯服,必然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当然,即便如此,难度也没有提高多少。 omega对老百姓来说罕见,但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只是omega的话,不至于从刚踏进基地就让消息飞得如此之快。 没有omega能长得这么美。 “你不知道他有多无理取闹,非说自己是王子殿下,让人趴在地上给他当马骑,还说我们只配给他提鞋!” “这也太过分了。”颜夕小声说。 乔安娜点点头:“是啊,所以我狠狠揍了他一拳。” 塞西尔适时制止说:“好了乔安,别老吹嘘你的风流韵事了。” 乔安娜耸耸肩,继续开口:“他觉得我好特别好不造作,不仅喜欢上我,还给我送了三年情书。” 塞西尔转头对颜夕道:“别听她吹牛。” 颜夕抿唇一笑。 “笑了笑了!她笑了!”乔安娜如获至宝,跳到椅子上半蹲着,笑眯眯地看着她,“颜夕,你觉得这算风流韵事吗?” 塞西尔有些无奈,虽然乔安确实是个刺儿头,但她情商高,三言两语已经让omega在紧张的环境中放松下来。 凑得近了,她忽然“咦”了一声。 她看见了颜夕衣领上的标志Isaac,坐直了身子:“这不是……” 塞西尔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颜夕不解地看着两人扭打在一起,乔安娜给了他屁股一脚,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 “颜夕小姐,他们说你是指挥官的未婚妻,这是不是真的?” 般配 颜夕不认为自己算以撒的“未婚妻”。奥斯顿大公为指挥官大人的婚事操心了很久,她不过是从众多候选者中脱颖而出的一个。 颜夕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她胆小、笨拙,还不懂人情世故。若七天过去,她依旧没法得到指挥官的喜欢,就会被博尔吉亚家族淘汰。 她不是“未婚妻”,只是“候选者”。 很快,口哨声响起,士兵们神色一肃,井然有序地跑到训练场中央集合,让塞西尔头疼的麻烦鬼做了个鬼脸也跑走了。 乔安娜:“颜夕,明天见!” 颜夕点点头:“明天见。” 乔安娜走后不久,她也放下了碗筷。塞西尔瞥了一眼她的餐盘,原本就不多的食物竟然还剩下大半,不由疑惑:“你吃饱了吗?” 颜夕进餐安静,再美味的食物她也不允许自己狼吞虎咽,饭吃七分饱,这是骨子里的教养。 看时间尚早,塞西尔便提议带她在基地内四处逛逛。 颜夕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第一个参观的是生态拟息场。 场中还有不少作战小队在和虫族苦苦作斗争,塞西尔带颜夕来到旁边的操纵室,给她展示各种各样的星球生态。 有的星球含水量百分之百,被蓝绿色的发光液体包围。虫族就生活在深海之中,神出鬼没,喜欢隐形后偷袭战舰。 有的星球寸草不生,表面被红色的荒土覆盖,平均气温高达两百摄氏度,生活着一种火红的沙虫。身形巨大,遮天蔽日,能一口吞下母舰。 这些星球的环境无一例外,都十分恶劣,只有军队会长期驻扎在这种地方。 瑰丽的光影落在她荔枝核般漆黑纯澈的眼眸中,变化成五光十色的斑斓。她有时会被忽然窜出来的虫族虚影吓一跳,回过神来,觉得惊险又刺激。 塞西尔见她喜欢这个,就像自己献宝成功了般,心下也有些雀跃。 大概讨漂亮的omega欢心,是每个alpha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颜夕小姐觉得这些东西有趣吗?” 颜夕点点头:“我从小生活在帝都,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她有些羞赧,但还是诚实道,“不瞒您说,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塞西尔笑了笑,手指在虚空中一划。 周围的赤地风沙变化成了潮湿闷热的雨林,植被高大,数百米的巨型乔木比比皆是,几乎看不见阳光,唯有翻飞的萤火是唯一光源。 “这是肯纳星本来的样子。”他说。 接着解释道:“肯纳星的化蟾虫具有很高的智慧,领袖的智商甚至和人类相差无几。它们有一种致命的拟态能力,能变成娇弱无力的人类同族,蛊惑战士们放松警戒心。” 听到塞西尔的话,颜夕的脸颊忽然烧了起来。她想起和以撒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对方撕开了她的裙子,宽大的手掌贴住她的后背往下滑,体温那么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存在感…… 塞西尔没察觉她的走神,回忆起来:“肯纳星在当年号称‘绝对无法被攻略的前线’。化蟾虫太难打了,繁殖速度快、智商高、变化诡谲。惨重的战舰与人员损失让许多军官都蒙生了退意。” 颜夕听得入神:“后来呢?” 后来——以撒·S·博尔吉亚站了出来。 这个刚入军队,面容还很生嫩的金发年轻人来到罗素上将面前,冷冷要求:给他一支精锐部队以及足够的武器,他会深入雨林深处,捣毁虫巢。 当你在做出一个惊人的成就面前,没有人会相信你,这是世间一个普遍真理。 上将和博尔吉亚家族不对付已久,虽然看不惯这个他认为是“凭借优越家世就目中无人的混蛋小子”,但也没有放任他去死的想法。 深入虫巢?连他也不敢保证能生还的险境,这个年轻人未免太狂妄自大。 甚至他许下承诺时也是一副冰块脸,左眼写着天上天下,右眼写着唯我独尊。谁信他?反正罗素上将不信。 后来,只有寥寥几人站了出来,这里面就包括塞西尔。塞西尔是平民出生,他没有其他战友那样显赫的家世,但他有一颗悍不畏死的心。 alpha的荣光,此生只献给战场和伴侣——考虑到当时大家都是光棍,好像也只能献给战场了。 所以人都没想到,以撒能完成这个任务。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因为它的不可思议。 肯那星一战,让他的名号响彻整个军事基地,不是以博尔吉亚的名义,而是Isaac——也仅仅是Isaac。 他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指挥官,前途无量。 颜夕绞紧了手指,一股不见声息的自惭从心头爬了上来。 以撒拥有行动力、决策力、领袖力,和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温室花是云泥之别。 两人的眼界和价值观,相差都极为巨大,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她这样的人,真的和他般配吗? 主动出击 离开生态拟息室,二人继续逛着基地。 不远处喊声震天,一群士兵正在训练场上负重越野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圈,薄薄的作战服全被汗水浸透,个个龇牙咧嘴。 直到塞西尔带着颜夕出现。众人就像忽然被注入了鸡血,也不龇牙咧嘴了,脚绑四十斤也身轻如燕了。在经过颜夕时,口哨声此起彼伏,他们朝她挤眉弄眼,跃跃欲试。 颜夕看见了指挥官。 他坐在挎斗摩托旁边的车座里,戴着墨镜和帽子,被压在帽檐下的浅金色碎发被狂风吹得四下飞舞。 颜夕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扬起笑容,朝他挥了挥手。结果跑步的士兵以为美女在回应自己,顿时起哄得更起劲了。 以撒头也不抬道:“加跑五十圈。” 起哄声顿时变成了一连串哀声怨道。 见他没有回应,omega漂亮的小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塞西尔带她去了别处。 她的风衣被风扬起,柔软的黑发也随风飘飞,空气中送来一股不属于肯纳星的花香。 直到她离开训练场,众人才从神思不属的痴迷中回过神来,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滴—— 手腕上终端的声音响起,以撒收回视线,翻阅匿名方发送过来的档案。 在颜夕来的第一晚,以撒就对她的背景做了详细调查。博尔吉亚家族重视血统,非贵族血统不能入眼,在互相倾轧的权贵家族,她真的会像表现出来那样温和无害吗? 档案显示,颜夕虽然来自贵族家庭,但家族经营不善,好几代之前就已经落魄。到了这一代,家主生下了颜夕三兄妹,她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都是alpha。 在稀有的omega出生之后,颜家的地位有所提高。她尚未成年的时候,提亲的人已经踏破了门槛,却都被颜家夫妇拒绝。 这对夫妻疼爱女儿,希望她能觅得一个真心相待的良人。可大儿子好赌成性,欠下巨额债务,颜家的大部分资产已经被拍卖,如果到时候不能还上债务,小女儿颜茜就要被强制征兆去前线。 以撒蹙了蹙眉。 前线速成班是第七基地的手笔,和十九基地的理念背道而驰。 他们主张战士来自血与泪的实践,几乎不训练就将士兵送往战场,每年死在前线的年轻alpha不计其数,所以一直急缺新鲜血液,很多时候新兵的来源都并不正当。 在那种炼狱般的地方,哪怕侥幸存活,思维和精神也会被彻底改写,能真正厮杀出来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颜夕最疼爱这个小妹妹,那种结局对她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在博尔吉亚面向贵族家族为这一代的嫡子挑选未婚妻时,她接受了这份邀请函。 若是成功和博尔吉亚家族联姻,所获得的巨额财富足以填补颜家的漏洞。 以撒关闭资料,以手支额。良久,轻呵一声。 她倒是很有货品的自觉,那些欲拒还迎的勾人眼神,是待价而沽吗? 参观完基地,塞西尔把颜夕送回了蓝眼泪湖畔别墅。 刚进家门,她就接到了冯的来电。 颜夕看了看四周。显而易见的,博尔吉亚家族在十九基地也有眼线,以撒在她身旁时,冯就不会来电。 她换上拖鞋,来到客厅,接通了冯的视讯。 很快,戴一副细银边眼镜的高挑青年出现在画面中。他的银灰发扎成一束马尾,搭在一侧肩膀,西装贴身而挺括,神态有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 “进度怎么样?”冯不喜欢废话,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颜夕有点紧张,就像回到了读书时面对老师的提问一般,现在她就要交出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单。 情不自禁开始抠指甲,嗓音也慢慢低了下去:“我觉得,指挥官不是很喜欢我……” “怎么说?” “他对我态度很冷淡。我发情期提前,信息素气味应该是很浓郁的,但他闻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给我披上外套,让我不要在全是alpha的基地里面乱晃。”颜夕一五一十道来。 冯沉默片刻,罕见地宽慰道:“不一定是不喜欢你。他一直这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颜夕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他又换着法子安慰:“而且,Isaac和别的alpha不一样。他从很小就信奉一个观点:alpha应该与自己的兽性做斗争,成为不被情欲摆布的理智者。” “即便他真的对你的信息素有反应,也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你和他的契合度是100%,仅凭这一点来说,你就应该对自己更自信。” 颜夕叹了口气,面露苦笑。平常见到指挥官这样的人,她一般都是离得远远的,现实却没有给她第二个选择。 “我该怎么做?” “我让肯纳星的裁缝为你定做了新裙子,非常漂亮,没有alpha能拒绝的那种。”冯加重了语气,“颜夕小姐,你得学会主动出击。” 勾引 刚挂断视讯,门铃就被按响了。 颜夕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送包裹的是一个半人高的小机器人。颜夕签收后朝它说了声谢谢,它礼貌地朝她一鞠躬,底盘下滑轮滚动,骨碌碌走远了。 拆开盒子,颜夕提着吊带,将这件绿色的丝绸裙轻轻抖落。面料光滑高级,一看就价值不菲,只是……呃,这布料也太少了。 布料本来就少,分给重点部位的更是少得可怜,除了几条缠在腰间的装饰性流苏,简直跟比基尼差不多。和颜夕自己那些保守素雅的衣裙相比,它的风格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胆与泼辣,大胆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住。 硬着头皮换上裙子,她踌躇地来到了镜子前,刚一瞥里面的自己,颜夕的脸就已经开始烧了起来。 裙子虽然合身,但胸部的尺寸却太小了,虽然穿了上去,但漏了大半在外,乳球莹白柔嫩,呼之欲出,走动间颤动十分明显。若是稍一低身,连嫣红的乳粒都清晰可见,吓得她赶紧捂紧。 明晃晃的勾引意图。 密涅瓦夸她:“颜夕小姐,您穿这件裙子很漂亮。” 颜夕叹了口气:“谢谢。”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整理了自己的心情。虽然有些羞耻,但她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她知道这点,冯知道这点,指挥官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她精心侍弄了发型,还化了个淡妆。看见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她有些陌生。低着头思索片刻,又去厨房把今天的晚饭做了。 食材是从基地回来时从后厨拿的,都是当日新鲜食材。她煎了牛排,用红萝卜和西蓝花点缀了一下,还做了舒芙蕾蛋糕,倒了两杯红酒。 一切准备妥当时,以撒也从基地回家了。 听到门口脚步声的时候,她先一步小跑过去开了门。以撒本来正在兜里掏钥匙,他今日骑机车回来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糟糟,低头时那些碎发滑落额前,莫名有几分少年气。 他本来年纪就不大。 颜夕神思恍惚的刹那,他的视线落在两条白皙纤莹的小腿上,顿住。 从下到上,慢慢上滑。目光仿若有实感,被他扫视过的地方,肌肤都凉了一些。 一股战栗感从她后背爬上来,颜夕忍着后退的冲动。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像被狼盯住的猎物,几乎动弹不得。 可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又是平静的,平时的神色没有差别。仿佛面前不是个曲线毕露美貌动人的omega,只是个借住在他家的陌生人而已。 颜夕心中的悸动慢慢平了些。看着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落地架上,她踌躇片刻,从背后抱住了他。 两条柔弱无骨的手臂交缠在他身前,omega丰满的双乳压在他肌肉精悍的后背上,存在感十分鲜明。以撒下颌紧绷了一瞬,感受到甜润而柔软的气息如蛇般缠了上来,似乎要将自己拖进极乐的地狱。 颜夕抱了会儿,看他没反应,于是尴尬地松了手。 “晚餐做好了,一起吃吧。我去厨房端上来。“说罢,她脚步匆匆,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以撒从沙发上拿起被脱下来的军服内衬。 “塞西尔副官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抱歉,我并不知道它这么重要。”她补充道,“我稍后会为您洗干净的。” “不用。”他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拿着衬衫转身上了楼。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颜夕的肩膀才像卸了力般垮了下来,她捂住自己绯红的脸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勾引人是需要勇气的,刚才的主动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结果惨遭滑铁卢,她没有勇气再尝试第二次了。 她卸了妆,换上了寻常衣服,继续坐在餐桌前等他。 楼上的房间。 以撒看了手上的衬衫很久,久到密涅瓦都忍不住要出声提醒他时,却见他忽然把脸埋了进去,病态地、渴望地、疯狂地摄取着衬衫上残留的信息素气息。 修长的五指陷入衬衫柔软的面料,手背青筋浮现,光滑的布料在他指间皱得不像样子,似乎这样就能隔着时空蹂躏曾被它包裹的娇躯。 喉结滚动,阴茎肿胀得发疼,他抬起头,眼白中尽是血丝。 —— 预告一下,下章有小肉??? 协议 以撒在进入军队前接触过很多omega。 虽然冷淡到吓人,但怎么说也是博尔吉亚家族这一代嫡系的独子,攀附上他,意味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在朝你招手。 他不喜欢omega。与其说是“接触”,不如说是被“接近”。面目模糊的人影前仆后继地来到他身边,带着各种各样的气息,各怀诡心。 曾经在一场家族聚会上,一个女孩单独走进他的房间,落锁,在他面前脱衣服。她当时是发情期,就这样把自己和他关在了一起。 显然,她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 但以撒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他头也不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有了动作——起身找出鹅毛笔为书中重要段落做了笔记。 冷淡的反应终于击溃了omega,她捡起衣服崩溃地冲了出去。 她曾是万众瞩目的明星级人物,自从在以撒这吃了败仗,信心就遭受了毁灭级打击,回去没多久就嫁人了,对方还是众多追求者最不起眼的一个。 婚后,她依旧活跃在各大交际平台,并以深刻的记仇心,孜孜不倦地传播着他不举的传闻。 以撒在贵族omega的口碑因此一落千丈,他本人不仅不反思,反而庆幸起狂蜂浪蝶的减少。 所谓勾人的信息素,于他来说就像干燥公路旁边的车尾气,或者博物馆里的莎草纸,总之是让人提不起劲的气味。以撒不能明白友人们对omega的热衷。 奥斯顿大公为此还大惊小怪地带他去看过医生。 一系列检查下来,帝国最顶尖的医生们束手无策地表示,这是因为他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了。 他遇见的所有omega都与他契合度很低,综上所述,他极有可能孤独终老。 他爹双眼一翻,差点厥过去。而以撒觉得这简直完美,他能肆无忌惮地投身自己热衷的领域,而不必被家庭和子嗣牵绊住脚步。 信息素不过祖辈的谎言,而他早已超过了这份桎梏,绝无可能为所谓的omega神魂颠倒。 ——是的,在遇见颜夕之前,他有过这种不成熟的想法。 - 以撒过了很久的时间才下来,他的金发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洗了个澡。颜夕以为指挥官有洁癖——他长得就像有洁癖的样子,故此没有多想。 牛排已经有些冷了,一层薄薄的油脂凝在上面,她又去加热了一回。 看见她换回了寻常衣服,以撒也没问什么。 他对她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待晚餐结束,颜夕终于忍不住问道:“指挥官大人,您对我是怎么看的呢?” 问完后,她也有些紧张,在餐桌下攥紧了手指。 以撒正在擦手,即便他手上根本没沾任何污渍。他的手指很好看,指节白皙修长,掌心干燥,指肚位置有常年握枪的薄茧。洁白柔软的餐巾纸,像盛放艺术品般衬托着他的手。 “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想法。”他放下手帕,嗓音冷淡而沉稳,“您知道,我还很年轻,只想拼搏自己的事业。” 他看着颜夕,补充一句:“当然,您也还很年轻。” 颜夕大他两岁。但在人均八百年寿命的星际时代,这点年龄差根本谈不上差距。 可成长环境不同,她无法做到他那样自我又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她的目标很明确,她需要一个夫婿,一个能为她解决当下家族困境的丈夫。 以撒·S·博尔吉亚,他是这条路上的最优目标,如果他拒绝这个交易,颜夕则会考虑换一个或许没那么好的人选。 但是,她还是想最后争取一下。 “以撒,我知道你对我不感兴趣。”开诚布公的交流,她轻轻唤了他的名字,“但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为了缓解紧张,她喝了口水,双手放在桌上,握住了水杯。 以撒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好娇小…… 如果在床上,她握都握不住。 颜夕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列出自己的优点一二三:“我知道你的理念,你厌恶和omega结婚生子,同在屋檐下,我绝不会强迫你和我发生关系。” “我会当一个完美的妻子,不干涉你的工作和生活——尤其是感情生活,如果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无论是beta是alpha,我都会真诚祝福你们。” 她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真挚的语气让人丝毫不怀疑她话语的可信度,但以撒的神色却越听越冷。 没听完,他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颜夕敏锐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温降低了几度,仿佛有冰雪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强迫我发生关系?”他冷笑一声,“你怎么保证?” —— 老婆竟然说允许他和别人发生关系!咱们贞洁烈a听不得这个(ц`ω′ц*) 啊啊进度慢了点,小肉挪到下章 犬牙h 怎么证明? 颜夕懵然,这还要怎么证明…… 以撒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他往后一靠,十指交叉放在膝上,淡淡开口:“你说的那种情况,发生在beta之间有可能,发生在omega和alpha之间,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但是……”她笨拙地憋出一句,“你和别的alpha不一样。” 在接触他之前,颜夕对alpha有刻板印象:鲁莽,下流,像未开化的野兽,喜欢用把衣服扒光的眼神盯着人看。活到这么大,颜夕一直患有恐a症。 但以撒让她意识到不同,很多时候他都像个局外人,完全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对她的态度呈现公事公办的冷淡。 他是个摆脱了基因桎梏、脱离野兽本能,理智又冷静的alpha。 “是吗?” 他意味不明地嗤了声,忽然站起身,一边朝她走来,一边扯松了领带。 他俯低身子,握住了颜夕椅子两侧的扶手。像食草动物面对捕猎者那样的危机感提醒她快点跑走,但已经失去了机会。高大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他逼近她,鼻端都是那冷然的信息素气息。 “容我提醒你一句,颜夕小姐。alpha都是未开化的野兽,他们不一定能在信息素的诱惑前坚守理智……即便他们装得很像。”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道。 “以撒……” 颜夕下意识后退,退无可退,后背已经牢牢贴上了椅背,却无法阻止他的贴近。 冰凉的大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像把玩某种珍奇藏品般摩挲起来。 omega肌肤滑如凝脂,渗透着丝丝缕缕的甜润,肌骨生香。 他倏然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之大,疼得她杏眼泛出泪花,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冰雪气息涌来,将甜美花香强势地裹挟在其中。 气息虽是冷的,她浑身却越来越烫,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腾,难耐地涌向四肢百骸。 颜夕夹紧了双腿,她不陌生这种感觉,每次发情期最激烈时,她的内裤就像泡了水一样潮湿。 以撒的信息素,轻易就能将她的情欲挑拨至巅峰……颜夕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呼吸急促,对自己不受控制的反应感到害怕。剧烈的痒意从私处深处蔓延,宛若虫蚁啃噬,叫她双腿发软。 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她现在已经站不住了。 “指挥官大人,不要这样,请您停下……”她的声线颤抖,带一丝哭腔,奶白的肌肤泛起红潮,双眼水雾朦胧,被胸罩包裹的乳粒已经硬挺起来。 她下意识抓住了以撒的袖子,对方湛蓝的眼眸染成了深色,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坐到了餐桌上。 “你看,你也不能抵抗。信息素就是这种东西。”他语气轻讽。 颜夕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对方说了什么,传到她耳中都是雾蒙蒙的一团。晦暗灯光下,俩人的体型差越发明显,她蜷缩在他怀中,像只可怜的、烧昏了脑袋的兔子。 她张开双腿,夹住了以撒的胳膊,腿内侧软滑的肌肤渴求地摩擦着他,把手臂当阴茎那样夹。 以撒的手掌触碰到了湿腻的黏滑,一瞬间,就像炸弹在脑子里爆炸,把冷淡外表下的理智炸得灰飞烟灭。 手指向上摩挲,直探到那湿滑的缝隙,从内裤边缘探了进去。 阴毛是湿的,内裤是湿的,穴缝也湿透了。 “真骚。”他贴着她耳边说,呼吸是滚烫的。 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她却听进去了,双腿羞耻夹紧,又在下一瞬尖叫出声——他的指腹触到了那火热软嫩的蕊豆,向下重重一按。 “好过分……”她抽泣起来,从意乱的迷思中回神,眼眶红红,鼻尖也红红,一副被欺负得不行了的样子。娇嫩的掌心蹭着桌面,想要往后逃。 没逃几步,就被拦在腰上的手臂强势捞了回来。她的裙子已经变成了皱巴巴一团,桌面上残留着水渍,被迫撞上了男人坚硬的胸膛,听见擂鼓般的心跳。 那样激烈,几乎震聩她的耳膜,叫她浑身都细细发起抖来。 她错了,alpha都是一样的,以撒的恶劣程度让她瞠目结舌。她就像只蠢兔子,被狼友好伪善的外表欺骗,傻乎乎袒露了柔软的肚皮,现在不得不在他锋利的獠牙下战栗。 以撒感到,自己的手指泡到了潮湿的蜜水里,知道她是处子,他没有过分深入,只绕着蕊豆画圈。软嫩滑腻,似乎一旦用力就把轻易她弄伤,那样柔软,娇小,轻易就激起了他本性中的暴虐欲望。 他动作加快,近乎凌虐地揉搓着指腹间的蕊豆,怀着恶劣的戏谑,看它从自己指缝中东溜西窜,任由搓扁。 颜夕被他欺负得不像样子,一滴滴串线的珍珠从湿红的眼尾接连滚落,她发出带哭腔的颤音,小声阻止以撒,哀求他停下来。 她听到他的鼻息越发粗重,耳垂一热,被男人含进了口中。alpha尖锐的犬牙在嫩肉上啃噬吮舔,似乎想在那白嫩的耳垂上人为地给她咬出一个耳洞来。 颜夕的耳朵本就敏感,感受到犬牙逡巡,眼泪越发汹涌了,浑身软肉都跟着他激烈的频率浮颤。 “颜夕。”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声线沙哑得不行。 女人莹白的美腿宛若蟒蛇般死死绞住他的手腕,越绞越紧,终于在某个临界点达到了高潮。 直接被他的手指直接操到了潮吹。 “如何,现在还觉得我和其他alpha不一样吗?” 颜夕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抽出手,当着她的面,将指间黏连的淫丝舔舐干净了。 监控 接下来好几天,两人都没有见过面。 以撒事务繁忙,早出晚归。颜夕正值发情期,为了不添麻烦,除了吃饭几乎不出房门。 另一方面是,那晚情色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为了避免尴尬,她有意减少了和以撒的碰面,甚至为此不惜将三餐的时间都打乱了。 做饭时,她还是会特地做两份饭,一份自己吃,一份留给指挥官。第二日起来,厨房里总是整洁的,她留的饭不见了,但不知道他是吃掉还是倒掉了。 不过颜夕自己都昏昏沉沉的,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 唯一一次碰面是在洗衣房。 从生活习惯上来看,以撒是个不折不扣的传统派贵族,他不喜欢家里有太多机器的痕迹。在家用机器人早已普及的时代,别墅里连个扫地机都没有,唯一的星际科技密涅瓦还属于军事系统。 如果不是没时间自己洗衣服,颜夕怀疑他连洗衣机都不会配备。 那时她刚结束一场发情,抱着一堆衣服去洗衣房。 看见以撒,她顿住脚步,有种立马跑回去的冲动。出乎意料的,对方先跟她打招呼——朝她点了点头。 以撒瞥了眼她的衣服,说:“它们看上去很干净。” 这些衣服上全是颜夕的汗水,干了又渗透,渗透了又干,闻起来花香浓郁,所以他会觉得干净。 以撒刚洗完澡,脖颈上挂着毛巾,发梢水珠滚落,和他平日军装大氅的冰冷形象很不一样。 氤氲的热气驱散了他与生俱来的冷意,少了几分逼迫气势。 颜夕依旧不敢抬头看他,视线闪躲着看向地面,却不知这样却让自己脆弱的后颈暴露在他眼前。 乌黑的长发披在她瘦弱的肩头,在胸前的鼓囊上蜿蜒,又垂落下去,发梢微卷。 以撒的犬牙莫名有点发痒。 为了结合时能顺利咬破后颈,注入自己的信息素,alpha的犬齿是最尖锐的。此刻,他就很想找个东西磨一磨。 “你在害怕吗?”他问,往她的方向靠近半步,“为什么不看我?” 走廊狭窄,颜夕被他逼到了角落。她不想再被欺负下去了,鼓足勇气道:“指挥官,我还有事要做,请、请你让开。” 不想再遭受和那晚一样的玩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凶恶,但天生声线甜美,有种逞凶不足、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感。 他偏了偏头,显出几分困惑,他顿了顿道:“颜夕小姐,我还没谢谢你为我做的饭。谢谢,它们都很好吃。” 颜夕愣了下,像一只被放掉气的气球,不知所措地瘪了下去。 “你都吃掉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白嫩的手指无措地绞在了一起。 以撒点头,语气淡淡:“那天晚上的事,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我不该释放信息素,勾出你的发情期。” 她倏然抬起头来,撞进他湛蓝的眼眸中。这双眼睛情绪如常,仿佛永远风和日丽的冰湖,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我只是想向你说明,与alpha同住屋檐下具有危险性。不是每一个alpha都有自控力,他们很不安全,希望通过这件事,能让你对alpha更有戒心。” 颜夕犹豫间,又听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如果真的想对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只用手指。” 颜夕相信他的道歉了。 像指挥官这样真诚的人,肯定不会骗她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有些尴尬。两人贴这样近,以撒还穿了条贴身的裤子,颜夕无法不去注意到那个部位。 鼓囊囊的一团。是勃起,还是原本就很大?她匆匆一瞥,不敢再猜测下去。 如果是平时的颜夕,脑子里没什么邪思,一定不会多想,可她现在是个发情期刚结束的omega。 下意识舔了舔嫣红的唇瓣。 和一个契合度百分百的alpha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也很不好受。 那一场场折磨人的高热里,当用手指在腿间舒缓欲望时,她的脑海中不止一次比较,和她相比,以撒的手指更长,骨节更分明,他指腹粗糙的硬茧摩擦过阴蒂的感觉舒服死了。 如果不是他的手指,而替换成更大,更粗热,更狰狞的东西来…… 空气中的花香更粘稠了两分,在空间内无声汹涌。 颜夕回过神来,为自己脑海中羞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又退了一步,后背贴上墙面,急匆匆地说了声没关系,从他面前逃开了。 - 指挥官的房间。 他一回屋,就倒在床上,用手臂盖住了眼睛,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如果说前几次,密涅瓦还会问要不要调出爱情动作片供他观看,现在却已经习惯这种事了。一个成熟的人工智能不会多管闲事。 正好比昏暗的房间内,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中正在演示着的那段监控视频。 不知已经在这昏暗的房间中重播了多少遍,它不是实时的,被人为裁剪过,记录进来的只有omega发情时的片段。 颜夕躺在被子里,脸颊烧得通红,双眼禁闭,睫毛湿漉,放大声音能听见小声的啜泣。 她正在遭受发情期的折磨,在床上不断呻吟、翻滚,薄被勾勒出起伏的娇躯,偶尔泄露的春光叫人想入非非。 以撒重新坐起来,靠着床头,如果忽略高高顶起的胯下,他的表情冷淡得和练兵时没有差别。 他把手伸进了裤头。 自慰 以撒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屏幕上omega眉心紧蹙、似痛似乐的矛盾娇容上,喉结滑动,握住了自己的阴茎。 他觉得束缚,于是将阴茎从内裤中释放出来,阴毛卷曲粗黑,两颗硕大的囊袋蛰伏在草丛中,柱身紫黑,粗如婴儿手臂,外观十分狰狞。 撸动片刻,有些干涩,以撒从床头柜中将润滑剂拿了出来,用牙齿咬开,倒在掌心,随即握上茎身,在上下套弄间,将它涂抹得油光水滑。有几滴落在了蜷曲的草丛中,他也不甚在意,继续看着视频套弄鸡巴。 视频中,omega的体温慢慢升腾,渐渐从羞涩、难受到沉迷其中。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眉眼染上了艳丽的春情,高耸的胸脯顶起了身前的薄被,腰身悬空起来,只有臀部还死死压在床上。 以撒心想,原来她自慰时,会这样呻吟。 激烈的动作让被子从她肩头滑了下去,露出半个莹白胸口,玉乳酥软,嫩如脂膏,间或闪现两点嫣红。 一条深陷欲河的美人蛇,浑身汗湿,水光粼粼,让人真想用阴茎救她于水火之中。 以撒的视线下滑,落在她腿间的薄被上。这床可怜的被子,被两条美腿绞得不像样,皱巴巴,湿漉漉,暗色的水渍从腿心叁角区弥漫开来。他忽然嫉妒起这床被子,只因它有幸接触她光滑的肌肤,抚摸她火热的胴体,而这是以撒都没有的待遇。 这时,因为自慰的忘情,omega已经彻底陷入狂热的情潮,忘记了羞耻,忘记了自我,整个身体,除了盖住腿间的一小块,都暴露在外。 她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左乳,哭喘着揉弄起来,可她的乳球太大了,娇小的手掌根本无法捧住,滑腻莹白的乳肉从指缝中挤了出来。她哭得很可怜,像捧不住自己的奶子是以撒的错一样。 就在这时,omega长腿踢蹬间,被子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监控镜头高清而细致地拍摄到了那叫人血脉偾张的美景。 她的逼白白鼓鼓,像肥美多汁的鲍鱼,纤细的手指陷在了黑森林里。她搓揉着阴蒂,两片阴唇被动作激烈的手指拨开,露出了粉色湿软的穴口。 以撒下颌一紧,咬了咬腮内软肉,湛蓝的眼眸深邃宛若泥沼,要将那秾艳的美人陷入溺毙。 她的手指试探着探入穴口,可很快又怕疼地抽了出来,以撒知道那有多紧致火热,那晚他的手指已经探过路了。 他闭上了眼,早已烂熟于心的后续却在眼前浮现。他撸动的速度加快,精悍的腰侧青筋起伏,他会掰开她的双腿,在她惊慌叫着他的名字时中将阴茎送入紧致的小穴,会势如破竹地肏穿她的阴道,让这可怜兮兮的颤抖肥逼将肉刃尽数吞下。 是的,他会毫不客气地标记她。会将犬牙刺入柔软的后颈肌肤,咬破腺体,接着凶狠地注入信息素。无论她哭泣还是尖叫,都绝不松口。 漂亮的,柔软的,哭声动听的omega……他的omega。 夜晚时他无数次叩问自我,忍耐有什么意义?家族送她来肯纳星,她不就是为了自我准备的吗? 他深吸口气,嗓音无比嘶哑地开口:“密涅瓦,听书模式。” 在他粗暴的撸动下,晶亮的润滑液飞速甩出,而视频中的omega也即将抵达高潮。 “好的,指挥官。请问您要听哪本书?” “随便。”他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红血丝。听哪本书不重要,他必须有个东西分散注意力,否则他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闯入她的房间,粗暴地肏开她的子宫,标记她的后颈。 害怕。真稀奇。那个冷漠,高傲,彻头彻尾的alpha沙文主义者以撒·S·博尔吉亚也有害怕自己失控的一天,传出去必定叫人惊掉下巴。 “您书架上第一本书是《Alpha的进化与自我淘汰》,着者是威尔士·博尔吉亚,您的曾曾祖父。”- alpha,社会金字塔顶端的物种,强健的体魄与卓越的智慧,人类完美进化的果实。他们却有着致命的缺陷:失控的兽性- 人类追求的尽头是无垠星海,为了在宇宙间人类种族更伟大的征程,作为领袖的alpha们,必须挣脱信息素的桎梏,摆脱自己的兽性,摒弃低级的情感与欲望- 他们应该认清,omega的蛊惑只是进化的陷阱,绝不能陷入致命的温柔乡中。 在古板严谨的论调中,在对后代alpha勿失理性的警告中,以撒在她发情的视频中,在满脑子恶劣色情的幻想中,射了一手粘稠精液。 虫园 叮咚—— 门铃被按响,正在做饭的颜夕擦了擦手,打开了门。 “指挥官?” 她以为是以撒,打开门却是两张熟悉面容。塞西尔和乔安娜立在门前,后者在开门的一瞬间就抱了她一下:“颜夕小姐,我们出去玩吧。” “可是我的饭……” “指挥官今天会很晚回来,我带你去食堂吃。最近新建成的虫园开放,可热闹了,我们都放假一天,走走,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颜夕怔了下,很快猜到了这是他的意思。昨晚以撒问她发情期是不是结束了,颜夕回答了是。 她擦擦手,换了一套出门的衣服,这几天第一次走出别墅。 “虫园是什么?”颜夕坐上敞篷车后座,好奇地问道,“帝国不是和虫族势不两立吗?” 塞西尔为她解释:“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了解敌人。虫园不仅有肯纳星上的虫子,还关押着很多来自其他星球的虫子,我们研究它们的习性和攻击手段,以便在正面战场遭遇时更好地制定战略计划。” “和动物园差不多,只是展示的是虫子而已。”乔安娜道。 迎面和煦的微风吹来,颜夕将手搭在敞篷车门上,感受到发丝被风吹拂而起的轻盈。 肯纳星的环境非常适合人类生存,它与帝国首都星尔斯的生态很相似。同样有土地、海洋、氧气、森林,甚至它的星球霸主化蟾虫也有着接近人类的智商。 唯一不同的是,肯纳星的空气有一股虽然很淡,但生涩的苦味。 颜夕有点想家了,于是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是第五天,还有两天,她就该回去了。 而以撒看起来还没有任何对她心动的迹象。 被淘汰出局的结局似乎已经板上钉钉,她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塞西尔将车开到虫园,只见此处人流熙攘,喧哗热闹。来往的大部分是军人,也有医生和后勤人员,难得的放假,他们脸上也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颜夕下了车,好奇地望了望这个地方。不由地在心中默默吐槽,除了军事级别的防御措施,这个地方好像确实也和动物园差不多。 虽然她为了过滤alpha聚集的信息素戴上了口罩,但一双湿润的杏眸和姣好的曲线依旧在下车的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眼光,很快就有一队年轻的alpha想上来搭讪。 颜夕身侧一紧,被塞西尔和乔安娜一左一右地夹住。她的两个守护者表情凶恶眼神警告,看起来都很不好惹,这才歇了对方凑过来搭讪的心思。 乔安娜:“颜夕,虫园里还有许多好吃的,你随便选,想吃什么我买单。我好舍不得你,呜呜……” 自从知道颜夕要走,她就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此刻抹了抹眼泪,又想借机抱上来,却被塞西尔无情地踹开了。 他个子很高,微微低头耐心地道:“颜夕小姐,我的ID卡可以带人,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进去就行。” 虽然知道他们对自己热情有指挥官叮嘱的原因,但不妨碍颜夕对他们的好感。 点了点头,她温柔笑道:“好。” 塞西尔默默偏过头去,有些无法承受她弯弯的笑眼带来的冲击力。 叁叁两两的游客,都统一刷ID卡从侧门进入。颜夕刚过安检门,忽然怔了怔,她转头看向不远处,只见一队军人井然有序地经过。 “颜夕小姐,怎么了?”塞西尔见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耐心问道。 “那队人是?” 顺着颜夕手指的方向,他了然回答:“今年刚进来的新兵,第一次参观虫园。他们有考核任务,需要研究虫族的习性,可不轻松哦。” 刚才经过的一瞬,颜夕好像闻到了一股陌生的信息素。 当然,这里alpha很多,有信息素也正常。但刚才的信息素似乎来自一个omega,还是一个快要发情的omega。 气息很淡,一闪即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十九基地是纯alpha组成的军队,在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发情,对方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不至于那么傻。 虫园广袤,可参观区域也很多,叁人从孵化基地逛到展览园区,颜夕本来并无期待,却被这些各有特色、习性奇异的种族勾起了兴趣。 “宇宙真神奇,孕育了这么多独一无二的生物。”她感慨。 乔安娜吐槽:“确实,居然能长得这么稀奇古怪。刚才那个到底是虫还是鱼啊,居然还有腮?” 颜夕忍俊不禁:“可是,说不定在虫子眼中,我们也长得稀奇古怪呢?” 两个alpha都不曾思考过这个奇妙的角度,只有omega。高敏感、高共情是他们的特点。 通过走廊,叁人来到一个专门展示幼虫的展厅。这个展厅比之前的都要热闹些,一群人围在中央展柜前,还有负责拍摄和记录的新闻工作人员。 塞西尔看到虫园研究所人员,想起今早瞥见的指挥官行程安排,刚要开口,忽然听到颜夕问:“指挥官也在?” 乔安娜踮起脚看了一眼,诧异地扬起眉梢:“真的诶,指挥官也在,颜夕是怎么知道的?” 颜夕笑了笑,没说话。 契合度百分百的ao,她在踏进这个展厅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那是一种玄妙的第六感,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参观得有些累了,刚好一家咖啡厅就修在展览厅旁边,塞西尔跑去见指挥官,而乔安娜自告奋勇地帮她买咖啡去了。 颜夕坐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腿肚。没察觉咖啡厅内忽然安静下来,一道人影在她身边落座。 冰雪的气息也随之接近了,冻得她哈秋一声。 旁边人递来一张纸巾。颜夕摘下口罩,一边擦鼻子一边道了声谢。 “不客气。”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意外 颜夕动作一顿,她抬起头,尴尬地发现原本聚集在中央展柜周围的人员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以撒正坐在她身边。 他一头浅金色的碎发用发胶抓向了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雕塑般俊美的五官呈现在镜头之下,比帝国荧幕上活跃的明星还更加惹眼。 “累了?”他注意到颜夕捶打腿部的动作。 颜夕惭愧道:“我体力不是很好。” 指挥官在的地方,总是人群的焦点。他在这里,围绕着他的虫园研究所和长枪短炮的新闻记者用不低的音量窃窃私语起来。 “是omega,omega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怪我总闻到香气。” “你还不知道?消息落伍了吧,这就是指挥官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妻。” “还不是未婚妻吧……我听说指挥官不喜欢omega来着,他这种沙文主义者,没可能这么年轻就结婚的。” “是,我也觉得。帝国多少年才出这样一个人才,太早结婚容易把人套牢固啊,我估计上级也不愿意看到。” “到时候有了老婆有了孩子,就不一定心系前线喽。” 让颜夕十分尴尬。 不知道这个未婚妻的名号是怎么传出去的,只有当事人知道,马上她这不入流的候选者就要被扫地出门。二人的阶层差距十分巨大,到时候别说未婚妻了,连面都见不上,点头之交都当不成。 “你饿了吗?”他看颜夕神色不太自在,随意地开口问道。 颜夕小声嗯了一声。 以撒站起来,淡淡道:“走吧,回家吃饭。” 乔安娜刚把咖啡买回来,诶诶了两声。虫园研究所所长从人群中挤出来,扶了扶歪掉的眼镜扬声道:“指挥官,请您一定要考虑考虑我刚才的提议,虫园需要资金扩建……” “指挥官大人!我们星际报社希望为您开辟一个系列专访,请问您这周是否有空……” 塞西尔拦住了汹涌追来的各路人士,以撒信步离开,带着颜夕上了专车。 颜夕坐进车内,低头捏了捏手指。 她不明白以撒为什么要这样做。在那么多人面前,高调地表现出对她的关心,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仿佛他很在乎她似的。 alpha就坐在她身边。谁也没有说话,他不说,颜夕不说,司机就更不可能说话了。车内很安静,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很安静。 刚才在展厅中听到的言论又涌入脑海。 她该问问指挥官对自己的想法吗?可惜上一次的挫败历历在目,她没法短时间内鼓足第二次勇气。 颜夕侧头看车窗外的景色,车窗贴了一层黑色的防窥膜,在那上面有他的倒影。 一个突兀的想法从她脑海中跳出来——这个人真的太冷淡了。他就像一座冰川,暴露在海面上的只有十分之一,冷漠高傲,有着尊贵的出身和远超常人的个人能力,却让人摸不透。 偶尔对视上的目光,却又让她感到一股心惊肉跳的可怕。 在得知他对自己不抱兴趣后,确实有那么一瞬间,颜夕在心中松了口气。 她握住了胸前的项链吊坠,这是她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以撒和她相处时间不长,却记住了这种细节。 他问:“你的吊坠有什么含义吗?” 颜夕回过神来,有些拘谨地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里面是我和家人的合照。” 她将心形吊坠取下来,从中间打开,里面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姐妹俩在野餐时的草坪上合影,都笑得很开心,后面有个做鬼脸的男孩,应该就是她那好赌的哥哥。 以撒礼貌地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挺好看的,现在很少有人保存这种照片了,他们更喜欢把合照上传到终端。” 他看起来不是很感兴趣,颜夕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过来。 她合上吊坠,轻声道:“指挥官大人,后天我就要离开啦,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会永远记住并感恩的。” 她自知二人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短短一星期的相处,于星际人漫长的岁月来讲不过沧海一粟。人与人的缘分有时是很浅薄的。 “颜夕。”他忽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你之前问过我对你的想法,现在还想知道吗?” 颜夕一怔,还没等到他开口,车身忽然急刹。颜夕的脑袋撞向车前座,被他用手挡了一下,撞在他掌心。 以撒蹙眉,声音冷下来:“怎么回事?” 司机惊慌地喊叫道:“有个人在我们车前倒下了,我可没撞到他!” 场面静止了两秒,像电影中忽然定格的画面。周遭的人群忽然抬头嗅了嗅空气,血丝爬上他们的眼白,口涎从嘴角流出,茫然而躁动地寻找起来。 以撒最先反应过来。 他对劣质的信息素不感冒,但不意味着他不敏锐。相反,他的反应力无论是在战场还是这种突发情况,都是最灵敏的一个。 颜夕看见司机忽然转过头来,牢牢盯住了自己,那爬满血丝的眼白充满了可怖的欲望,令她慌乱无比。 以撒迅速翻到车前座,他一脚把状似疯魔的司机踹了出去,沉着脸关上了车门。 颜夕有些无措,不明所以地问了句:“以撒,怎么了?” “我们离开这里。”他简短道。 信息素的气息被风吹了过来,颜夕也在瞬间明白过来。她在安检口的感知不是错觉,最危险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个临近发情期的omega混进来,并在alpha聚集的地方不幸陷入发情。 历史上这种意外发生过很多次。在公共场所发情的omega,会将所有alpha都带入癫狂状态,不仅自己会遭遇不幸,还会将这种不幸带给其他在场的无辜omega。 变成野兽的alpha,根本不会管身下的omega到底是不是发出求偶信号的那个。 她在后座上转身,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影,两秒后,他被蜂拥的alpha覆盖住了。 虽然以撒及时关闭了车窗,但残留的信息素气息依旧让许多猩红的视线锁定了这辆车。 他们一拥而上,不断咆哮着用力砸向车身,只为撬开这碍事的铁壳,吃到里面鲜甜多汁的猎物。颜夕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浑身都在颤抖,杏眼中泪水积蓄,摇摇欲坠。 一只手砸在了她的车窗外,密集的蛛网裂开,猝不及防对上一张扭曲的脸,颜夕尖叫一声,泪花涌了出来。 “颜夕!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手脚并用,从后座爬到前座。他在百忙之中,摸到她的吊坠,把吊坠塞进她手中。 看着前方,他冷笑道:“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败类。” 颜夕第一次看见他笑,神色却无端嗜血。 他操纵离合,后退,油门踩到底。颜夕被他按下后脑勺,视线低下来,只能看见车座,她心若擂鼓,听到砰砰不断的撞击闷响,车身颠簸,像在碾碎什么东西。 足踝 以撒接了个视讯,对面说了很多,他安静听着,最后简短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下车时,颜夕腿都软了。她踉跄了一下,要不是以撒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她还没从惊吓中回神,下意识轻嘶一声。 以撒看向她的足踝:“扭到了?” “好像是。”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骨,一阵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叫她苦恼地蹙起了眉。 “还能走吗?” 颜夕摇了摇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身体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以撒抱着她,大步走进别墅,力道颇轻地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现在肯定不能去医院,发生这么大的事,只有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能站出来处理,他们现在脱不开身。况且鱼龙混杂的,过去也并不安全。 以撒找出冰袋和药箱,军人家中这些都是常备品。 颜夕这时刚刚回过神来,见他单膝着地,半跪在自己面前,赶紧制止:“指挥官,不用了,我自己来。” 以撒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可以?” 颜夕点头:“可以可以。” 他低下头,脱了她的鞋袜,置若罔闻。 颜夕:“……” 她肌肤白嫩,这一块红肿就特别明显,若不赶快处理活血化瘀,第二天就会青紫起来,到时候别说走动,下床都困难。 他说:“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话说到这份上,颜夕也不好再拒绝了。她看着他将药油倒在掌心,双手揉开,透明而滑腻的药油流了他满手,甚至指缝里都是。 在他把手心贴上去的一瞬,颜夕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把脚往回一收。 颜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缩脚,就好像一种面对某种可怕事物时下意识的直觉反应。 以撒动作一顿。 气氛有一点点凝滞,有一点点尴尬。 他抬头看向她,神色很平静。但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种说不上的压力涌上来。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颜夕已经尴尬地道了歉,自觉把脚递了回去。 足尖微微一勾,是下意识的反应。 以撒低头。他的掌心贴上来,或许是药油的缘故,体温也滚烫了些。颜夕又想把自己的脚抽出来了,被他早有预料般握在了手中。 他的手掌那样宽厚,就衬得掌心的玉足更为娇小。单手握住她的足踝也绰绰有余。 他一手牢牢将她的脚握在掌心,另一手在她红肿的足踝处按揉转圜。 嘶—— 颜夕咬住下唇,避免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觉得有些尴尬,便主动找起了话题:“指挥官,刚才发情的omega是怎么回事?他还好吗?” 以撒头也不抬:“救得及时,没什么大碍。参与猥亵的人员大部分被抓了起来,但也逃掉了几个。” 害怕吓到她,以撒轻描淡写地瞒下了部分情况。 颜夕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逃跑?”在她看来,早日伏法才是正道。做了坏事还逃跑,那就是罪加一等。 在虫园中发情的omega,是向往军队,而刻意造假了性别参的军。为了避免他人的怀疑又丢掉了专属omega的抑制剂,这才导致今日的混乱发生。 无论是当事人还是通过招生审批的有关人员,都会受到撤职处罚。 而猥亵了他的alpha,面临的惩罚会更加严重。因为omega的稀缺,帝国在关于omega保护法方面的制定格外严格。 他们会面临军事法庭的指控,而一旦猥亵的罪名落实,这辈子的前程都毁了。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生性偏激的他们难免会将所有omega都列为报复对象,所以这几个逃窜出来的alpha,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十九基地的安全隐患。 以撒道:“这几日你就先不要出门了,不安全。” 颜夕先是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没关系的指挥官,我后天就要离开——” “啊呀!” 他的力道忽然大了不少,颜夕被他弄得有点疼,小声惊叫出来。 “弄疼你了吗?”他神色淡淡道,“抱歉。” “没、没关系。”颜夕心中暗暗叫苦,这要什么时候才好啊。 他按揉得细腻又均匀,透明而滑腻的油液从她的足踝流到足背,看起来……颇有两分色情。 要怪的话,药油要排其次,最主要是她的脚长得实在太色情了。 莹白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趾若削葱,连指甲都像润泽的珍珠。足背上纤细的青筋蜿蜒,像瓷器细腻的花纹,有种叫人心生暴虐的脆弱美感。 似乎是药油太滑腻,他的指尖不经意滑过了她的脚心。颜夕怕痒,一下子绷紧了足背。 以撒似乎轻笑一声。 他的手指勾了勾快要滴落下去的一滴药油,又将它涂抹到她的脚背,用指腹围绕着那一小块肌肤,细腻地揉、转、按…… 颜夕:“……” 她太坏了。她真是个色鬼。怎么看见什么都能无端联想。 可内裤却不受控制湿了一块。 闯入 颜夕做好最后一道菜,端到桌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到了桌前。 今天是她在肯纳星上的最后一天,要离开前,她想跟以撒好好告别。 因为虫园的事故,指挥官明显比平日更繁忙了些。颜夕也不催促,在家里乖乖等他。 这时,冯的视讯打了进来。 “颜夕小姐?我刚刚经历了一次星际跃迁,抵达了肯纳星系,正乘坐舰船赶往肯纳星,预计还要十个小时时间,请您耐心等待。” 颜夕点了点头,局促地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冯太冷漠了,她有点害怕他。若说以撒的冷漠是目下无尘的高傲,那冯就是用解剖般的锐利将人的价值明码标价的利己。 他的家族世代效忠于博尔吉亚,除了自己所效忠之人,他们毫无情面可言。 他像条毒蛇,颜夕从来不敢跟他谈条件。就像当时,他让她穿性感的裙子去勾引以撒,她觉得害臊且不妥,但也不敢反驳。 两相对比,她竟奇异地觉得指挥官亲切了两分。 冯正要挂断视讯,又被颜夕叫住了。 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鼓足勇气问:“冯先生,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冯沉默起来。他的沉默让她不安,正要开口收回自己的问题时,冯回答:“抱歉,颜夕小姐。” “在跟您通讯的十分钟之前,我已经询问过了指挥官的意见。他的回答和七天前是一样的。” 颜夕哦了一声,肩膀垮下来,连冯什么时候挂断视讯的都不知道。 她内心空茫茫的,有些失落,又觉得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 她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在这七日的相处中,也没有做出能让指挥官刮目相看的表现。 她性格胆小,又是个爱哭鬼,现在要走了,以撒肯定轻松了不少。 一开始她有些难过,可想到很快就能回家见到妹妹,心中又高兴起来。那点阴霾如同灰尘,被风一下子吹走了。 叮咚—— 门铃响起,她没有多想,雀跃地小跑过去开了门。 “颜夕小姐,等一下!” 密涅瓦察觉到了异常,已经来不及了,打开一半的门被强制撞开,陌生而刺鼻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性alpha,在颜夕开门的一瞬间就扑了上来。颜夕懵了一瞬,以撒的告诫闪过脑海,她开始奋力挣扎,但那力道无疑为蚍蜉撼树。 陌生alpha撕破了她的衣领,埋首在她脖颈间深吸嗅闻,恐惧和厌恶感齐齐涌上,她下意识伸腿用力一踹。 对方没有防备,被猛地踹中下体,痛叫一声倒了下去。 颜夕赶紧从他身下爬出来,又被他握住脚踝拽了回去,对方凶狠地咬住了她的后颈,鲜血瞬间渗透出来。 颜夕闷哼一声。 “颜夕小姐,快逃!”密涅大叫起来,机械的声音透出几分焦急。 她没法做太多,操控着头顶的吊灯掉下来,砸得男人头破血流。颜夕趁机逃开,跑到楼上反锁住了门,用颤抖的手拨通了以撒的视讯。 以撒正在工作,一接通视讯,就看见双眸含泪,嘴唇颤抖的她。 颜夕颤声道:“有人……” 没等她说完一句话,以撒已经冷了神色,立刻道:“我马上回来。” 视讯没有挂断,他还在那边说着什么,似乎是安慰之语,但颜夕已经听不见了。 终端掉落在地,脚步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越来越近。 他正将门一扇扇推开,进去一番搜索和肆虐,很快就来到了颜夕藏身的房间,一推发现门反锁。 空气诡异地静止下来,颜夕捂着嘴,蜷缩在角落。下一瞬,狂暴的砸门声响起,惊得她眼泪扑簌簌滚落。 门框都因巨力而变形,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她胆战心惊地看着门的方向,好在别墅中的建筑材料都很特殊,门身虽然变形,但依旧牢牢坚守着。 对方久砸不开,咒骂一声,气急败坏地匆匆逃离。 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这时察觉到后颈开始发烫,一阵尖锐的痛楚传来。 伸手一摸,半只手都是血迹。 在帝国尚未稳定的黑暗年代里经常发生这种事,咬伤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诱导他们发情受孕。 那一口虽然没咬中腺体,但alpha残留的信息素影响了她。后颈的高热弥漫到了身体各处,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一层潮红迅速攀爬上雪白的肌肤,似乎能听见血液在体内高速奔流的声音。 似乎有敲门声传来,是以撒的声音。她强撑着发软的手脚想去开门,刚站起就摔在了地上,紧紧揪着衣襟蜷缩起来,吐出气息甜腻的喘息。 听不到她的回应,合金门被一脚踹开,一道挺拔身影急步走进来,扶起她,又拍了拍她的脸颊。 “颜夕?” 颜夕抬头,眸光春情潋滟。她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支起上身,一口吻在了他的唇上。 —— 今天稍晚时候会有一章加更^3^ 暴雨将至h(350+) 湛蓝的眼眸微微一缩,以撒怔在原地。 颜夕的唇很软,吻上来的触感比他最隐秘的妄想还要芬芳。 这时他才察觉到室内不正常的信息素浓度,甜腻而馥郁的花香浓烈地将他包围,仿佛置身在栀子花盛开的海洋。 见他没有反应,女人开始咬他的唇瓣,她力道不重,像小猫啃咬,完全不顾以撒已经僵硬的身体,自顾自哼哼唧唧地吻起来。 她的身体也贴上来,曲线婀娜的娇躯紧紧贴着他坚硬的怀抱,用胸前起伏的饱满去蹭他的胸膛。 柔软,澎湃,是他最真实的感受。他下意识伸手,捧住一只乳揉弄。胸罩的触感隔着衣料贴在他掌心,乳肉软得惊人。 垂眸看见她的脸颊,潮红一片,睫毛也湿漉漉的,红唇微启,露出洁白贝齿,像只发情的兔子。 以撒僵硬的身体稍稍松懈下来,颜夕就压着他倒在地上。她捧着他的脸,细密地吻他的额头,眉眼,浅金色的眼睫,弄得以撒有些痒了。 理智上知道应该立刻停下,身体却不听使唤。发情期的omega强势主动,甚至掀起短裙跨坐在他身上,微抬臀部,用小逼磨他裤子里那鼓囊囊的一大包。 娇嫩得要命的湿热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以撒深吸口气。 他推开她,声音沙哑无比:“等一下,我去找抑制剂。” 他从地毯上起身,转身往楼下走。 “以撒!”omega茫然跌在地上,哭叫着喊他的名字。 以撒没有回头。双腿如陷在泥泞般沉重,短短两截楼梯,耗尽他毕生的自制力。 他的喘息也粗重起来,视线模糊一片,用手一擦,是汗水渗进了眼中。 上次为了应对颜夕的发情期,他让研究所制作了抑制剂及其备份。如果没记错,就放在冰箱的冷藏格里。 看着针管中微蓝的液体,以撒嘲讽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父亲赌对了。他送来的omega几乎动摇他的信仰,嘲讽他的坚持。 和甜美馥郁的温柔乡相比,清心寡欲的行军生涯如今是如此寡淡无味。 他是野蛮生长的荒丘,草木欣欣向荣,可颜夕却是一点火光明灭的灰烬。她躺在繁盛的草木中,那样安静,那样无声,却随时能点一场燎原的大火。 回到卧室时,只一眼,就让他的脚步顿在了门口。 意乱情迷的omega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她的上衣被自己撕扯得凌乱无比,浑圆玉乳袒露在外。 裙子已经被褪到了膝弯,内裤变成皱巴巴一团挂在足踝处,而颜夕双腿敞开,正对门的方向,幽森阴毛中两片粉嫩多汁的阴唇,正含着她纤细的手指吞吐。 站在以撒的角度,能清晰看见蒂珠已经勃起,而那杏粉色的指尖正夹着这敏感的蕊豆打圈揉弄。 她搓揉得用力,透明的淫汁从一张一合的穴口涌出,牵连挂坠着从腿心滴到地面,场面十足的香艳淫靡。是梦中最深处的绮丽幻象,在眼前真实上演。 她睁开眼,看见他,吐息甜美,发出呜咽哭声,似乎在责备他的不告而别。 以撒拿着抑制剂,慢慢走进室内。光线昏暗,不知何时天色暗淡下来,角落里的落地灯亮起,窗外绵密的雨丝飘落,声势渐大。 以撒握住她的手腕,将之从湿热的腿心抽了出来,能听见指腹搓动肥美鲍肉的粘稠声响。几滴淫汁溅射出来,气息是一股叫人口干舌燥的腥甜。 握着她手腕,只觉掌心滑腻,全是细密的汗水。她瞳仁放大,清晰而无神地倒映出他的影子,柔软黑亮的长发粘在细白的脖颈间。 很多人觉得omega的情潮爽利,拥有发情期的他们总是能轻易高潮,获得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体验的绝顶性爱。 可只有很少人知道,这种不受控的发情会让omega变成只有情欲而无理智的野兽,往往清醒过来时,他们也十分后悔。 以撒咬开针管,将针头靠近她的手腕。只要刺下去,注入抑制剂,颜夕就能结束发情。 不知为何,本该干脆的决定却停滞不前。 她歪着头,微微有些困惑,但很快笑了起来,瞳仁黑亮柔和,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侧脸。 “你流了好多汗啊,以撒。”她低声念道,轻轻枕在了他的膝头,似有若无笑了一声。 以撒眼眸转深,神色是暴雨将至前的宁静。 “颜夕。”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声音冷静,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猛烈,直接托起她的后颈,低头吻住她的唇瓣,撬开唇舌长驱直入,疯狂摄取那甜蜜的津液。 以撒五指一握,让抑制剂碎在了掌心。 雨云吸饱了水汽,瓢泼大雨倾泻如注,噼里啪啦砸在窗沿,掩去了室内更多暧昧呻吟。 ——就算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舔逼肏尿(h) 颜夕被他扔在床上,陷入柔软的床铺中复弹起,又被男人覆上来的体重压陷进去。 撕拉裂帛声——他将她身上残存的布料撕了个粉碎,深深埋头在她脖颈间,嗅闻栀子花馥郁的甜润。 理智冒头,又被他按进了水下。 掌心贴在她的腰侧逡巡,从平坦的小腹细致地摩挲到肋骨下方,双手从腰肋处滑上去,托住一对白兔,凶狠揉弄起来。 柔软的白兔在他的掌中变化成各种形状,细腻的肌肤轻易就烙印上他的指痕,深浅凌乱地分布在饱满的乳肉上,十分具有凌虐美感,两粒乳首也被手指粗暴地拉扯玩弄。 她呻吟一声,拱起了腰,腿心的潮热更甚,揪着他的头发用腿侧去磨他的腰,把以撒的衬衫蹭成湿漉漉皱巴巴的一团。 高热的感觉让人如梦似幻,眼前的一切都在高温中扭曲——颜夕觉得,她好像看见了狼。 安静的、冰冷的、凶狠的狼。浅金色的绒毛在眼前飘动,热情的舌头在舔舐她的颈侧。他那样凶狠,像要将她拆吃入腹,狼吻从唇瓣一路逡巡而下,在脖颈和锁骨落下斑痕点点,预示一场即将来临的野兽交合。 乳头被拉扯,被含吮,灵活的舌头打着圈舔弄乳晕,犬牙轻吻啃咬。 狼拉着她的手去抚摸自己的性器,入手沉甸甸的分量叫人心惊。粗热的,狰狞的,青筋勃发的一根肉柱,她娇小的手掌握拢不住,指尖与指尖还剩寸余的空隙。 她害怕起来,自己真要和一头狼野合了。他的东西这么粗,这么大,却要把自己窄窄的穴道捅开。预想中的疼痛叫她战栗,可下体又涌出了更多兴奋的粘液。 “颜夕……你看着我。” 狼忽然叫她的名字。颜夕惊讶了,她不知道原来野兽也会说话。她被掐住了两腮吐出鲜红舌尖,被狼含住吸吮,吮得舌尖儿奶尖儿一块发疼。混乱的光影中她捕捉到他的眼眸,那样湛蓝,恍若万里无云的晴空,叫人心情怡然。 她挺起胸口,主动把奶子往他手里送。两人四肢交缠,唇舌交接,皮肤上都是汗水,在粗暴的亲密中融合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窗户上,两颗雨珠渐渐滑落,沿着不同的轨迹前进,却朝着对方靠近。 以撒垂眸看了一眼,她笨拙的手掌握住了他的,却不知道如何动作。但仅仅是握着,也足够叫性器勃起得惊人。它在她的五指间肏进肏出,马眼兴奋地渗出粘液,肏得她娇嫩的掌心通红一片。 “快,快点……”她急促地喘息,睫毛湿漉漉地颤抖,脚跟在被褥上难耐地摩擦踢蹬。 和一头狼交媾,叫她心中泛起羞耻而激动的渴望。她的穴实在太痒了,哪怕是一头狼的性器,她也想叫他插进来止止痒。他的东西那么粗,肯定能强势地挤满每一寸褶皱,抻平阴壁内每一处痒点,肏开穴道深处的小口,叫她达到从未有过的极乐。 她太渴望这个了,她太想被他填满穴道,叫生来的空缺被契成完整。她终其一生都在等等待此刻被插满,她的灵魂因此而沸腾。 以撒在她乳尖上凶狠吻了一口,松开被他蹂躏得不行的双乳,深深看了她一眼,舌尖在那曼妙的胴体上一路下滑。滑过可爱的肚脐,滑过杂乱黏腻的阴毛,将阴唇狠狠含入口中。 他灵活的舌头沿着缝隙舔开阴唇,含住阴蒂,吮吸舔舐弹动它,叫这敏感的小东西受惊似的发颤,从紧窄的穴道内逼出一波又一波腥甜的淫汁。 快感涌上小腹,omega发出甜美的泣音,她抓着他的头发,纤莹的美腿绞住了腿心作乱的脑袋,她想叫他停下来,但小腹滚烫,阴唇也越来越烫,有种控制不住的尿意。 对方不为所动,掰开她的双腿,埋首在腿心继续舔舐。颜夕弓起了腰,受不住这激烈快感,双肘蹭着床想往后逃,又被握住腿根拖了回来继续被舔逼。 她受不了,瞳仁涣散,满头是汗,快被激烈的快感逼疯。逼肉敏感得要命,一边喷水一边夹,连他舌头肏进逼里面的触感都鲜明。 颜夕支起上身,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下方,她的腿搭在男人宽阔精悍的肩膀上,他品尝她如品尝一道美食,又在颜夕快要高潮的前夕,迅速抽舌脱离。 在这种戛然而止,不上不下中,他握住了阴茎,把龟头对准湿润的穴口,挺腰送进半截。 “呜……” 颜夕闷哼一声。 应该是很痛的,但她现在感觉不到,发情期分泌的肾上腺素会最大程度减轻omega的痛感,她只感受到一股迟钝的饱胀。 以撒看了看她,撩开她的湿发,一边吻着她的眉眼,一边将剩下半截一送到底。 勃发粗长的性器将穴腔寸寸填满,挤出了粘稠的汁液,没入了最深。一缕淡淡的处子血迹从穴口滑落,很快被淫水冲刷成了淡粉。 “你里面好湿,好热,你闻起来真好……”他声音痴迷,吐息滚烫。 颜夕忽然想起,这不是狼。这是那位冷冰冰,高高在上,叫她望而生畏的指挥官。 指挥官那么冷,他的阴茎却这么烫,如一根烧火棍插进她湿润的穴道内,要给这口淫穴止水。 这个认知冲溃了她的极限,小腹收缩,勒住性器粗壮的轮廓,她跪在床上,上半身塌了下去,穴道却绞得死紧,淅淅沥沥的尿液从腿根滑落,在被单上晕染开一大滩水痕。 他一插进去,就把她操尿了。 淋浴深入潮吹h 窗户上的两滴水珠终于沿着不同的轨迹,滑到了一处,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男人深插浅抽,适应了会儿紧度。在忍过最开始的射意之后,掐住她的腰,狂插猛捣起来。 颜夕娇小的身影被他笼罩了个完全,满脸潮红,精致绮丽,宛若量身定制的性爱人偶。娇小的穴腔,吃进了一个完全不符合尺寸的肉柱,每一次进出都困难。 以撒咬着牙,下颌绷出凌厉线条。插了一阵后才停下来,把她被肏尿的床单揉做一团扔到床下,继续把她按在身下狂捣。 颜夕浑身直颤,白兔乱甩,颠出破碎的哭腔。每次他抽出,穴道内的软肉都会带出一些,又在下一次的深入中被带进腔道。 颜夕渐觉出浑身酥麻,她抬起腿,夹住了以撒的腰。深喘着闷哼忍耐了一会儿,很快哭叫着捶打起他的胸膛。以撒冲刺的频率太快,柱身快速摩擦蒂蕊,她有些受不了了。 以撒不为所动,她的推动于他来说是蚍蜉撼树,不仅没有威胁,似乎还有几分可爱。他捉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腕,接着十指相扣,将她的双手压在侧脸边,下身加快了顶弄的频率。 刚高潮过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高频次的肏弄,快感像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蔓延上来,几乎叫她溺毙。颜夕眼泪汹涌,鼻子都堵住了,像条濒死的鱼张着嘴呼吸,以撒又低头吻她,唇间牵连出暧昧的银丝。 她的双腿张开,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胯骨,方便了他的肏弄。一次由上至下的重杵,来到了要命的深处,双方都滞了滞。 那是宫口的位置,若是肏进子宫,omega则极易受孕。他们本就是为了孕育后代而进化的体质。 以撒鼻尖冒出汗水,将性器撤离些许,不敢再去碰那敏感的小口。 颜夕对他的撤离表示不满意,哼哼唧唧地叫,还要命地收紧了穴道,不愿意他离开。 他忍着射意,把硬挺的阴茎从她体内抽出,并拢她的双腿插进腿缝里磨。 火热的柱身碾过阴蒂,带来过电般的酥麻,腿心滚烫,因着淫水黏腻,每次抽插都发出暧昧的咕啾声响。 颜夕嫩生生的腿心间,夹着狰狞进出的阳物,似一头丑陋的肉蟒插入了腿窝,在她的小穴上鞭打肆虐。 颜夕又泄了两次,把整个床单都潮喷得一塌糊涂,以撒才射在她小腹上。 精液浓稠,她似是茫然,小指勾了一点白浊,放在唇间伸舌品尝。神色带一股高潮后的倦意,眼神极天真又极勾人。 几乎是瞬间,刚射过的阴茎再度勃起。 以撒单手将她抱到了浴室,打开淋浴。温水倾洒而下,将两人都淋透了。他拨开她乌黑的湿发,她低垂着湿漉漉的眼睫,似是有些发呆,还没从刚才猛烈的高潮中回过神来。 女人精致甜润的眉眼显露出来,以撒情不自禁地低头,含住她纤细的睫毛轻抿。分不清此刻涌上心头的柔软,是事后情迷还是出自怜爱的本能。 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抚弄,擦去那些汗水和血迹,以及自己射在她身上的体液。在温水冲刷下,她又变成了洁白无瑕、芳甜柔软的栀子花。 颜夕在他怀里轻哼,似乎在撒娇,被他正对位抬起一条腿,撒娇变成了闷哼,他又再度进入。 勃起的性器缓缓没入穴内,穴肉蠕动着吞下了肉刃。身体再度被阴茎剖开的触感分外鲜明,内壁食髓知味地吮吸起了柱身,只吞下了半截,却已经格外饱胀,以撒就着站姿抽送起来。 他太高了,迎合他的插弄颜夕得踮起脚尖,浴室湿滑,导致她很紧绷,小腿肚绷出优美的曲线来。 肉逼粉嫩,汁水饱满,每一次深重的抽插,都能插出四溢的淫汁,仿佛被肉杵不断捣开的蚌肉。 原本浅粉柔嫩的穴口,被粗长的茎身不断贯穿,已经捣成了淫艳的嫣红,仿佛色泽鲜美的成熟樱桃,只待被品尝它的甜美多汁。 为了稳固身体,她纤细的手臂不得不抱住他的背部,又因激烈的操干在其上挠出了道道血痕。 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但这点毛毛雨般的疼痛,无疑更加激发了alpha的凶性与暴虐的欲望,下身跟打桩似的,往死里操她。 爽得要死…… 温水冲刷,浴室里只剩淅淅沥沥的水声和不断,她浑身的感官都空了,眼神空茫,舌尖微吐,只剩下吞吐肉柱的小逼,和阴茎碾开内壁的战栗感,鲜明地存在着。 腺体发烫,omega繁衍的本能在叫嚣,她迎合着肏弄,几乎将整个人贴在面前的alpha身上,断断续续地喘:“求你了……” 以撒没听清,伸手关了淋浴,这下听清了,脑子嗡的一声。 她口中,重复辗转的三个字是:“标记我。” 与他契合度百分百的omega,正在祈求他的标记。 以撒抽出性器,将她转了个身,从背后抬起一条腿侧入她。顶弄的频率越发急促,她贴着墙,双乳被压得扁平,哼哼唧唧地哭。 后颈滚烫,alpha挺拔的鼻尖在腺体旁逡巡又离去。那处血淋淋的伤口被温水冲刷得泛白,以撒低头枕在她肩膀上,粗重而无声地喘。 犬牙痒得要命,身体的本能在叫嚣。他又捂住她的嘴,堵住她不知死活的哼唧。 睁开血丝密布的眼眸,他伸手覆住她的后颈,张口用力咬住手背。 鲜血瞬间涌出,沿着下颌滴坠。痛楚,但清醒。 他接住累极昏睡过去的颜夕,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握住阴茎套弄出了精液。 将手中的白浊抹到她柔软的脸颊上,低头欣赏了一会儿才洗净,又随意处理了手背的伤口,把人抱出浴室。 婚礼 他俩完事,密涅瓦终于有了出声的机会。 “指挥官,刚才逃窜的alpha已经抓到了,现在正关在审讯室内,那边过问您的意思,是否要亲自审问?” 以撒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幽眸转冷:“好,我现在就过去。” 颜夕还在熟睡。她睡着时很安静,也不乱动,以撒把她塞进被窝,她就维持这个姿势蜷缩起来,吹干后的乌发搭在枕边,柔软而蓬松。 以撒换好出门的衣服,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他去拨弄她额边的碎发,她下意识转头想避开,像被打扰到似的,甜美的五官嫌弃地皱作一团。她大多时候温驯,只有这时候会露出些贵族千金的娇纵。 以撒笑了笑,低头凑近了她光洁的额头,一个吻悬而未落。 “指挥官?”密涅瓦疑惑催促。 它不懂人类的情感,对他伫立良久的行为感到困惑。在它的算法里,以撒·S·博尔吉亚是冷静果决的代名词,迟疑几乎从不出现在他身上。 以撒起身,伸指碰触到omega饱满的唇瓣,指腹带几分发泄冷酷蹂躏着。 直到omega闷哼中带出泣音,红唇微启,顺理成章给了他入侵的借口。男人冷白的手指探入樱唇之中,勾住那舌尖翻搅,玩弄得她呜呜咽咽,吞咽不能,津液顺着嘴角流出。 他俯低身子,避开她的唇,却将唇边的津液尽数吻去。 “冯是不是今天会来?”坐到开往基地审讯室的车上,以撒忽然想起这事。 “是的。” “他来的时候通知我。” “好。” - 审讯室中,对面alpha痛哭流涕的诡辩令以撒感到乏味,他挥了挥手,侧头对手底下的人吩咐。 “虫园那边,不是总哭诉虫子缺饲料吗?给他们送过去。” 对每一个直面过虫族恐怖的人来说,最惧怕的下场就是葬身虫腹。 他不愿意上军事法庭,以撒就送他一个“更好”的结局。alpha男性彻底破防,被拖出去时堪称歇斯底里。 他摘下白手套,正擦净指缝里的血迹,塞西尔探头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审讯室,啧啧有声地止步门外:“指挥官,上将找你。” 罗素上将今年四百多岁,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剃一头紧贴头皮的寸发,圆脸,长像倒是和蔼,就那脾气是一顶一的暴躁。 也只有在他最宝贝的爱将面前,这个战功赫赫的老军人才会展现出一丝丝和蔼。 二人会面,他省去了寒暄的废话,直接将桌上的前线战报往前一递。 “哈伦星被突袭了。” 若说帝国是一块牢不可破的堡垒,十九基地是堡垒锐不可当的前线,那位于肯纳星系边缘的哈伦星,就是前线中的前线。 这么多年来,帝国疆域不断扩张,所树立的敌人不仅有低智危险的虫族,更有对立阵营的劲敌,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多年蛰伏,一朝出击,若哈伦星失守,那整个十九基地也会岌岌可危。 以撒瞥了一眼:“你想我去?” “除了你,没有人能有百分百的把握。” 以撒放下文件,沉默下来。这份沉默不同寻常。若在以往,罗素从未见过他犹豫。 “我知道我知道,omega是吧?我听说了,你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忽然操心起你的婚事,往你的居所送来一位漂亮小姐。” 连这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军队中出现桃色绯闻深恶痛绝的老头都知道这事,以撒不禁思索起八卦传播的广度。 “你是这么多年来我见过最天赋杰出的年轻人,博尔吉亚只是你的出身,不是你的终点。” 从军中的传闻也不难猜测,那是一位多么迷人的omega,来自古东国的典雅气质,清艳绝伦的容貌,温柔体贴的性格,契合度百分百的信息素,烙印在基因里的般配——没人能抗拒这个。从古至今。 他握了握以撒的肩膀,笑了两声,不无沧桑:“这就是alpha,这就是本能。如果你想放个长假,我想我会批准的。” “不用。”以撒终于开口,语气淡淡,“我这就出发去哈伦星。” 临上舰船前,他给密涅瓦留了一封密信,让它转交给冯。 哈伦星的联络卫星被敌军尽数摧毁,前线和其他星球处于彻头彻尾的失联状态。等他平定反叛军,收付失地,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月。 废了点心思,才让远在帝都的冯接到他的视讯。 “颜夕小姐已经回帝都了。您说密信?我看了,但颜夕小姐坚持要走。” “她伤心了吗?”这是以撒能想到的答案。 发情期的omega哭泣着请求他的标记,但以撒却拒绝了。 “呃……好像没有。” 颜夕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冯的语气小心翼翼:“颜夕小姐跟我说过了,您和她发生关系纯属意外,您好心帮她解决发情,她很感谢您。对了,在您失联的这段时间,墨洛温的少爷一直在追求她。” 冯的表情第一次有点纠结,接下来要说的事,他不确定以撒是否想知道。 “是吗。”以撒平静颔首,示意他继续。 “前段时间我碰见颜夕小姐,她托我转述,如果您有空,可以下个月来参加她的婚礼。” 咔嚓——合金终端在他掌心中碎了。 约书亚 “晴天心情”,帝都最广受欢迎的连锁品牌咖啡店。低调典雅的装潢,潺潺流泻的提琴声,青年男女低笑私语。 风铃被开合的门带响,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棕发乱蓬蓬的,像只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伯恩犬。 和那些沉迷研究,不擅交际的科研宅男alpha相比,他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张英俊到可以去拍时尚杂志的脸。 英俊的伯恩犬看上去视力不好,还有点迷茫,站在门口四下望了望,似乎在找寻什么。 颜夕朝他招了招手:“约书亚!这里!” 约书亚转过头,锁定她的方向。颜夕怀疑他根本没看见自己,只是在这个方向上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然无从解释他直愣愣朝她走来,最后却坐在了她后面的卡座里。 卡座对面的女性beta十分愕然,颜夕赶紧走过去,一边跟她道歉,一边牵住约书亚的手把人带了回来。 “抱歉,我又让你尴尬了。”约书亚低下头。 察觉到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他有些局促起来:“我是不是该换个衣服再过来?对不起,实验室太忙了,我忘记了打扮自己。” 其实大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研究服上的胸牌。 ——帝国第一研究所,约书亚·墨洛温。 这是汇聚了全帝国最顶尖科研学究的院所,连皇室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可约书亚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不敢相信他的成就。 “没关系,约书亚随便怎样都很英俊。”颜夕笑了笑,伸手为他疏理了一下蓬乱的刘海,柔声道,“你看,这样就好多啦。” 她甜美的笑容如春日和风,慢慢抚平了他的局促,约书亚镇定下来,失神地看着她的笑容。 直到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咖啡,他才回过神来。 颜夕要了一杯黑咖啡,约书亚不经思索就跟她要了一样的,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时,他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alpha大都颐指气使,服务员大概少见这样懂礼貌的孩子,愣了一下才回:“不客气。” 约书亚脾气非常好,即便出生古老的墨洛温家族,身上却没有半点贵族嫡子的傲慢。 在学生时代,颜夕对他印象颇深。 记得那时候,大家都不敢轻易接近这位少言寡语的大少爷,他总是独身一人,孤狼般穿梭在校园,颜夕觉得他又酷又高冷。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是因为没人跟他当朋友,约书亚才只能独来独往。 颜夕也很费解,自己怎么会跟大家一样误解他凶恶呢? 约书亚分明生了双眼尾下垂狗狗眼,又湿润又无辜,甚至会让人升起欺负他的恶劣冲动。 在交往的两个月来,他总是对颜夕道歉。颜夕一开始还诚惶诚恐,一度导致互相鞠躬道歉的搞笑局面,后来才习惯他的作风,并纠正他总是感到抱歉的习惯。 两人阶层不同,社交圈子不同,中学毕业后就没再见过。 两个月前,颜夕去救被关在第七基地的新兵营里的妹妹,差点要被基地轰出去的时候,约书亚出现了。 那么多年没见,大家都和学生时代变化挺大的,他竟然还能一眼认出她来。 他帮她救了妹妹,得知了她家族的处境,沉吟片刻后,忽然抬头问:“那要不要和我结婚呢?” 颜夕被他的直白惊住。 约书亚不懂人情世故,他不擅长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像他要帮颜夕就直接帮了,想和她结婚也就直接说了。 后来他解释:“我需要一位妻子,而你又是一位珍贵的omega,无论是血统还是教养都非常出色。我们有同窗之谊,撇开结婚,出于我个人的意愿,我也想帮助你。” 在此前提下,两人进行了为期两月的试交往。 黑咖啡端了上来,颜夕低头浅酌,却见他拨开糖罐,往咖啡里倒入了足足半罐方糖。 约书亚察觉到她的视线,老实解释道:“我不太能喝苦的。” 颜夕了然,放下咖啡杯道:“那下次你可以试试卡布奇诺,那个更甜。” 他点点头,继续往咖啡里加奶:“可我想要和你喝一样的。” 在某些方面,他又像个十足的小孩子,令颜夕无奈又莞尔。 “各位亲爱的帝国公民,在反叛军突袭前线的两个月后,十九基地终于联系上了失联的战场前线,接下来是一个重大好消息,容我为各位播报!” 咖啡厅内,静谧的氛围被弹出来的新闻急播所打断,出现在演播室内的主持人神色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帝国在镇压叛军的战争中再次取得了全面胜利!” “哈伦星被顺利收复,我军狠狠打击了叛军势力,铲除了严重威胁公民安全的不稳定因素。这是一次毫无疑问的压倒性制胜!” “以撒·S·博尔吉亚,帝国的启明星,不败的代名词,接下来哈伦星的战地记者将为您连线。” 身着军装,金发明耀的指挥官出现在连线镜头内。 看见他,颜夕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通信卫星尚未完全修复,信号时断时续,战地记者灰头土脸地举着话筒,虽是站着,却被随性坐在椅子上的指挥官压倒了气势。 黑色的军服更衬出他流畅高大的身型,暗红的军氅纤尘不染,神色一如既往淡漠如冰,战争的混乱与狼藉无法扰乱他的有序。 他交迭着修长的双腿,好整以暇地看向镜头。 隔着荧幕,二人视线相对,颜夕不知为何忽生心慌,她低头,假借喝咖啡的举动掩饰异样。 大抵是顾忌着公众形象,冷淡的指挥官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了一分和煦:“是的,收尾工作结束后,我打算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回一趟帝都看望双亲。” 湛蓝的眼眸幽光一闪,他似乎想起一件令人玩味的事,低头轻笑两声。 “……顺便,也参加一场婚礼。” 一个好人 “颜夕?颜夕。” 颜夕回神,约书亚正拿着糖罐唤她。 “你要加糖吗?” 颜夕摇摇头。他收回方糖罐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新闻。以撒神秘低调,不爱出现在公共视野中,咖啡厅内响起窃窃私语和小声尖叫,甚至有人拿出相机拍摄起来。 “你认识以撒吗?”他问。 颜夕笑了笑,避重就轻道:“见过两面。” 约书亚专注地拿勺子搅咖啡,使咖啡液和糖奶更充分地混合,随口问道:“有人说他是帝国的明日之星,也有人认为他是战争狂,你怎么看?” 颜夕想了想:“是个好人。” 无论是帝国启明星的那一面,还是战争狂的那一面,颜夕都没有见识过。她认识的是很片面的他,这一部分的他克制,冰冷,但是个好人。 他没有因为颜夕的别有目的而看轻她,也没有欺负她是个omega,对她为所欲为。这在颜夕至今遇见的alpha中,都太少见了。 约书亚怔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听人用“好人”两个字来形容以撒,这和以撒博尔吉亚在世家子弟中的形象实在是,嗯……差距略大。 但对不了解他的人来说,战无不胜的指挥官,帝国唯一3S+级别alpha,尊贵的家族出身,洁身自好的表现,这些外在的头衔确实很容易让omega对他生出好感。 指挥官在各个团体各个年龄阶段的粉丝都不少。 约书亚想起什么,从兜里把一张黑底烫金的邀请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递给她。 “这是?” “下周是研究所创建的周年庆,他们说可以带家属参加,所以我……”他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可以吗?” 颜夕和约书亚刚刚定下婚约不久,身边很多亲朋好友都还不知道。携带家属,他这个举动就是向众人公布,颜夕是他的未婚妻子。 望着他认真纯粹的绿眸,颜夕却踌躇起来,她握着咖啡杯,试探着开口:“约书亚……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进度有点太快了?” 他微微歪头,像一只困惑的伯恩山:“为什么这么说?” “从我们交往到订婚,只有两个月时间。” 两个月时间能相处出什么感情?婚事一旦公布,大家难免会猜测这个omega是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蛊惑了他们研究所最年轻的天才科研人员。 颜夕不怕被人诟病,但她害怕这种传闻会影响约书亚。二人的婚约是建立在家族债务的基础上,缺乏感情基础,若以后约书亚有了真正心仪的omega,自己的存在是否会耽误他觅得良人? “不止两个月。”约书亚却回答,“若加上学生时代,我们认识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年了。” 颜夕眉眼显出无奈:“虽然认识超过十年,但真正了解彼此时间,也只有这两个月对吧?” 用两个月的时间就做出结婚的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了? 在ao结合后,omega每月一次的发情期就只有标记她的alpha能缓解。omega的发情期又是很长的,少则三四天,多则七八天的都有。 若他们花费太多时间在安抚自己的omega上面,那工作上的进度无疑会被拖延很多。 如果不是意外标记了omega导致对方怀孕这类情况,大多数alpha不会选择在青年时期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们结婚都在功成名就之后。 太早结婚的alpha被认为是没有奋斗心的,也会因此无形中也会失去很多机会。 “没关系。”他低下头,搅了搅咖啡。 “我了解颜夕的时间,不止两个月。” 他知道她爱喝从舌尖苦到喉咙的黑咖啡,喜欢泰戈尔的诗集,擅长的科目是文学,会弹钢琴,最疼爱家族中最小的妹妹。 知道她习惯在逛街时顺手买一束郁金香,在秋天时爱穿戴各种款式的贝雷帽和围巾,也害怕夏季湖水中神出鬼没的青蛙。 他很了解颜夕,只是颜夕不知道。 或许他对她的了解,都会让她自己吓一跳,但没关系,成为夫妻后他都会慢慢告诉她的。 最终,颜夕还是收下了邀请函。 在那双无辜又湿润的狗狗眼前,她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考虑周年庆晚宴上的穿搭耗费了她一整个周末的时间,幸好有艾琳的帮忙。 艾琳总是很擅长这个,从学生时代她就是校园中穿搭最时髦的女王。 她帮颜夕把拉链从背后拉上去,问:“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颜夕在镜子面前左右照了照。 这是一条黑色带碎钻的抹胸款式鱼尾裙,流畅的剪裁勾勒出婀娜的贴身曲线,性感不失典雅,含蓄又带引诱,宛若丛林中美艳而带毒的黑蛇。 颜夕提了提抹胸,腰松了,胸部又有点太紧了。 “会不会太露了?”来自古东国的含蓄不免让颜夕有太过出格的担心。 她用手遮了遮胸部,浑圆雪乳袒露,酥软如酪。她的手遮上去,反倒起了更加欲盖弥彰的勾人效果。 艾琳躺在沙发上,扬起眉梢,一边磕瓜子一边回复:“一点也不!太适合你了,辣得我差点流鼻血。听我的宝贝儿,就穿这个去,艳压全场,让墨洛温家的小狗再也离不开你。” “艾琳,约书亚不是小狗。” 艾琳:“可他就是啊。我冤枉他了吗?他简直就像一只大型犬,尤其是他乱糟糟的头发,你真的不觉得吗?” 颜夕笑了两声,也觉得艾琳说得挺对。 “墨洛温的少爷以前可是校赛艇队的明星成员,有一年我们和皇家学院打比赛你记得吗?他脱下外套的那一瞬间,哇喔……我敢保证,当时全场肯定有一千个女孩同时为他尖叫。” 约书亚个子很高,即便在alpha中也出类拔萃,颜夕回想起来,不知道他和以撒谁更高? 以自己为参照系,她只到他们肩膀。所以应该差不多? 奇怪,她怎么又想起指挥官了。 她摇摇头,开始脱礼服,既然是晚宴当天要穿的,就需要阿姨再熨烫一遍褶皱。 这时艾琳刷着终端,倏然从沙发上弹坐而起:“我草!” 颜夕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差点拉坏拉链:“怎么了吗?” 艾琳从沙发上滑下来,呲溜一下抱住颜夕的大腿:“你说的那个晚宴,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世面?我刚刷到新闻,以撒·博尔吉亚也会去!” 冰雪 颜夕怔在原地。 为了避免艾琳察觉她的失态,她转过身去脱衣服。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尴尬的。指挥官大人对她没兴趣,除了那场纯属意外的帮助外,他们之间没有别的瓜葛,称得上好聚好散。 况且晚宴上人那么多,富可敌国的商人,权势滔天的贵族,甚至王室都会来,在那么多人中,指挥官能否注意到她都两说呢。 转眼到了晚宴开始的日子。 晚六点的时候,约书亚来接她。 颜夕看见他的车子停在自家花园前,很不好意思地给他发了条信息,抱歉地说:“我还没化好妆。” 她看见约书亚从车里出来,倚在车门边。 过了片刻,一条消息传送到她的终端。 约书亚?o?o?:“没关系,我也还在路上,你慢慢来,不急。” 颜夕坐在窗边看了他一会儿。 今日总算脱掉了那身研究院的统一白制服,换了套正装。剪裁合体的暗蓝色条纹西装衬托出高大有型的体格,头发也好好打理了一番,几缕垂在耳畔的碎发看起来很乖顺。 看起来很像颜夕偷偷给他备注的颜文字【?o?o?】 颜夕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她无意浓墨重彩,只化了一个得体的淡妆,提了一只珍珠手提包出门。 听到高跟鞋哒哒接近的声音,约书亚下意识抬头,怔了一下,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颜夕被他盯得尴尬,将一缕碎发勾到耳后:“怎么这样看着我……很奇怪吗?” 她挽起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露出的天鹅颈更显修长莹白,往下是曲线精致的锁骨,以及抹胸所托起来的诱人饱满。 黑色抹胸鱼尾裙中和了气质中的温润恬淡,将典雅大气的东方美发挥到了极致。 “不奇怪。”他笑起来,看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未婚妻,你今晚真好看。” 他帮她提起裙摆和手提包,在颜夕弯腰上车时,用手心护住她的头顶。等她坐下来,他才绕到了另一边上车。 轿车启动,车窗外的景色平滑地倒退起来。 这时颜夕才注意到他的西装上正别着一枚粉水晶兔子胸针,虽然可爱,但和他这身昂贵的西装并不匹配。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胸针是我做着玩的,今晚的晚宴那么正式,你还要上台致辞呢,干嘛戴这个呀。” “不好看吗?”约书亚低头看了看,“我觉得很配。我每次致辞的时候,总是很紧张,戴着这枚胸针,就像你陪着我一样,我就不会紧张了。” 颜夕故作惊讶:“你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可我只是在说真心话。”他恍悟,又严肃地点点头,“原来这就是情话,看来情话也不是那么难讲。” 颜夕笑起来,颊边荡出甜美梨涡。她伸手将胸针取下来,重新给他别好,又抚平褶皱,捏住拳头比了个打气的动作。 “一定可以的,加油。旗开得胜。” 晚宴在皇家夏宫中举行,漆黑的夜幕映衬着巴洛克式的殿宇圆顶,白色的大理石柱宏伟庄严,灯光金芒璀璨。 他们到的时间正好,不早不晚。 颜夕刚下车,就见远处长枪短炮,记者林立,红毯从宫殿前的长阶铺陈而下,架势十足,不由驻足观望了一会儿。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人群中有人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今天的晚宴,以撒·博尔吉亚也会来。” “以撒指挥官?可他不是讨厌这种场所,也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大人物的心血来潮吧。” 人潮涌动,推搡挤攘,约书亚和颜夕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便绕过人群前往宴厅。 走到一半,忽然听下方人群爆发了热烈的喝彩声,她心有所感,站在阶梯上回头。 一眼就看见了他。 哪怕没有特意去找,百分之百的契合度总会让人心有灵犀,况且以撒还是那么的耀眼。 禁欲冰冷的黑色制服,包裹在军靴中的修长小腿,俊美若雕塑的容颜,金发,大氅。 他站在轿车前,伸出一只手臂,弯腰时肩章上金色的流苏垂落,侧脸看上去甚至温和有礼。 一只枯瘦的手扶住了他的手臂,白发苍苍的女王从黑色轿车中钻出来,颤巍巍地站上了红毯。 苍老的女王站在他旁边尤显瘦小。 在女王的另一侧,正是帝国第一研究所的老所长,一出来就被闪光灯闪得表情管理失败,挎起脸开骂。 为了照顾两位老人,以撒放缓了步伐,和他往日雷厉风行的风格大不相同,但一点也不显得将就,反而是不疾不徐的从容。 手提包被她揉得不成样子,颜夕都没注意到自己正在紧张。 她似乎又到了冰雪覆盖的荒原,又闻到了那寒冷的气息。 “你冷吗?”约书亚注意到她的异常。 颜夕回过神来,下意识摇头。但他依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圆润白皙的肩头。 侍卫驱赶着拥挤的人群,前方的人挤到了后方。颜夕也被挤得后退了半步,被约书亚扶住了肩膀。 他低声道:“我们也走吧。一会儿女王来了,门口都会被堵住的。” 颜夕也收回视线,轻轻嗯了一声,跟在未婚夫身边离开。 以撒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却只来得及捕捉那抹匆匆离去的倩影。 在无数摄像头面前,他表情如常,未露出半点端倪。 “以撒,你看,今晚真热闹啊,你父亲今晚来了吗?” “他稍后就到。” 身边的女王感慨万分,指挥官应了一声,重新低下头去,低垂的长睫遮住了转幽的眸光。 撞破 进入晚宴,在宴会正式开始前是一场惯例的新锐致辞。 墨洛温家族的嫡子。他刚在生物研究领域发布了重要科研成果,正是上流社会炙手可热的新星,加上本就显贵的出身,是最适合晚宴开讲致辞的新面孔。 幕布后,颜夕给他整理领带:“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到时候,我就坐在台下最显眼的位置。若是你紧张了,就只看我的眼睛。” “你给我看的致辞很好,写得很真诚。”她又捋了捋他的碎发,柔声道,“我相信约书亚,你一定能做到。” 紧张的情绪倒没有多少,她一边说话,约书亚就出神地盯着她的唇瓣。 颜夕今晚搭配妆容,涂了一层裸粉色的唇蜜,唇形饱满,色泽诱人。 一种截然不同的忐忑从心底升起。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又放松,快到他上场了,约书亚这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请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看见她惊讶的眼神,他的勇气又有点退缩了。正要叫她不要放在心上,颜夕却忽然上前,轻轻一口吻在他的颊边。 看着呆呆傻傻的他,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alpha英俊的侧脸上,赫然烙印上一枚小巧的唇印。 她打开随身的小包,递过来一面小镜子。约书亚看了看,也不恼,和她一起憨憨傻傻地笑起来。 他还沉浸在omega嘴唇的柔软触感中,回不过神来,最后还是颜夕伸出手指,用指腹将他脸上的唇印擦拭干净了。 场外人员催促,在临上台的最后一眼,他还回头看了看她。 颜夕吵他挥挥手,又欣赏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打算去台下听众席上找一个他能看见自己的显眼位置。 按照宴会厅的布局,若想去到听众席,她需要从幕后绕过一条幽静回廊。 不巧的是,这条回廊上有人,她正撞见尴尬的一幕。 “指挥官大人……”一道人影偎进了以撒的怀里,那人抱住他的腰,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吐息如兰,魅惑万分,“你真的不考虑我吗?” “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omega,就算你把我操死在床上,我也不会怀孕。跟我在一起,既能纾解欲望,又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以撒语气平静:“松手。” 被人这样视若天神地憧憬着,却依旧无动于衷。他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光线落在立体挺拔的轮廓上,明暗参半,显露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冰冷感。 太尴尬了,竟然撞见了别人的告白现场。颜夕在被发现之前,赶紧退回了藏身的立柱后方,把自己藏了起来。 “何必呢?指挥官大人,我只是想和你做一对快活的床上鸳鸯而已。” 对方嘤嘤娇喘,双手在他身上暧昧地抚摸起来,甚至顺着腰间摸向胯下,却无意间摸到了一把坚硬的铁块。 “这是什么?”对方困惑,游走的双手摸出来了一把枪。 “消嘤器。”以撒回答。 伯莱塔92F,缄默的金属枪身浮泛危险冷光,12mm的大直径枪口使发射出来的每一颗子弹都具有不亚于霰弹的杀伤力,它能轻易轰断人的腿骨,让对手毫无逃跑余力。 神经病吧!谁参加晚宴还带枪?他甚至带着这危险的杀人利器和女王同行了一路! 以撒·博尔吉亚,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疯子! beta表情惊恐,如临大敌。再也不敢提什么床上鸳鸯,骂骂咧咧地低咒一句,又急又快地跑掉了。 以撒捡起掉在地上的枪。 回廊里重新寂静下来,颜夕听见咔哒——开保险的声音,他打开枪膛,抠出弹匣,检查了弹匣内的子弹,又咔一声推进去,合上了保险。 颜夕在心里祈祷他快点离开,在这种场所和指挥官碰面实在称不上一场体面的重逢。 颜夕心若擂鼓,即便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紧张,或许她也被那把枪吓到了—— 于是想起了更多的往事。想起虫园的危机爆发,他带着自己杀出重围。 对颜夕来说,约书亚是安全的,但以撒不是,在他身边时自己总有心惊肉跳的直觉。 本能在叫嚣,只要靠近,就会失控。 “就算有了未婚夫,也不需要这样避着我吧。” “我们也算朋友了,不是吗,颜夕?” “……” 她深吸一口气,心跳平缓了许多,到她从柱子后出来时,慌乱已彻底平复下去。 “指挥官,好久不见。没想到您也回帝都了。”她勾起笑容,礼貌地攀谈起来,就像刚刚才来到这里般。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声笑了笑。 “你觉得我该接受刚才的beta吗?” “什么?”颜夕装出一脸困惑,似乎对他所言毫不知情。 以撒擅长虚与委蛇,但那是他愿意的情况下。更多时候他的为人处世就像他行军作战的风格,敏锐地直刺中心。 “你在十分钟之前就来了。颜夕小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假装听不懂我的问题?” 颜夕抓紧了手提包,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道完歉她反应过来,她又没做错什么。她总是这样,只要一到以撒面前,就无形中被他牵着走。 她鼓足勇气反驳:“这,是您自己的事。” 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没过两秒,她就怂了,为自己过分冷硬的回答找补:“beta很好,没有需要alpha陪伴的发情期,也不会轻易怀孕,更不会让您受信息素影响。” 说着说着她真的有点自卑了。 omega只是在性的审美上更符合alpha的心意而已,很多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们碍事,如果不是出于信息素的吸引和繁衍后代的需求,alpha确实更倾向和beta结合。 甚至曾经有一段时期,和omega结婚的alpha还会被人看不起。 以撒迈开长腿朝她走来,颜夕下意识后退,直到被他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他高大的影子将娇小的omega完全笼罩,颜夕下意识瑟缩起肩膀,情不自禁扯拢肩膀上的外套。 “愿意和你结婚,愿意承担你家族的债务,也愿意牺牲工作时间来照顾你的发情期。” 以撒往那件有着alpha信息素气息的外套瞥了一眼,扯了扯唇角。 “对你来说,约书亚·墨洛温一定是个大好人吧?” 本能 颜夕听不进他说了什么。 空旷冷冽的冰雪气息扑面而来,冻得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指挥官大人,请你……”她肩膀轻颤,从洁白的贝齿间逼出来一句,“别离我这么近。” 百分百的契合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alpha的信息素对她来说是致命的催情剂,光是闻到这个气息,她就双腿发软。 若什么也没发生,那也罢了。可她离开的最后一天,分明躺在他的床上喘息呻吟,接受他阴茎的贯穿和抽插,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尽管没有标记,他的气息却已经烙印进了她的身体。 一双手伸出来,拦在她的腰间,阻止了她因腿软而下滑。 以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他双手掌着她的腰,间距只剩一丝丝缝隙。只有他想要,随时能将她揽入怀中。 “你看起来很辛苦,需要我帮忙吗?”以撒垂着视线,轻声问道。 她今晚穿了黑色碎钻的抹胸鱼尾裙,头发挽起,露出纤细洁白的脖颈。 颜夕说不出话来。 分明是因为他的靠近,她才会这样的。 因为急促的呼吸,胸前饱满颤莹莹地起伏着,馥郁的花香随之透渗。 以撒喉结滚动。 塞西尔总是调侃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像alpha,在他身上看不见寻常alpha对性的狂热。 以撒也曾以为,自己能永远克制,永远冷静。 ——就在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意识到,本能之所以称为本能,正因为其具有不可战胜性。 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她纤莹的腰线游走到了肩膀,似乎是无意的一碰,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别的alpha的外套就滑了下去,被以撒不动声色地踩在了脚下。 台下掌声雷鸣,模糊的致辞声透过朦胧的视听传入耳中。想起正在台上的约书亚,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发软的双脚,用双手推开以撒。 一推,纹丝不动。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如蚍蜉撼树,余光瞥到有人正往这边走来,颜夕急得都要哭了。 她是约书亚的未婚妻,若和别的alpha纠缠不清,被别人看见了,作何感想? 她连尊称都顾不上了,小声而急促地叫他的名字:“以撒!” 他勾起唇角,眼中却并无笑意,语气幽幽:“怎么,怕你未婚夫吃醋?” “你……” 她腰间倏然一紧,被他搂进了怀中。 颜夕贴在他身前,胸前一对饱满的玉乳被挤成了扁圆。清冷沁透的寒雪气息飘入鼻端,却让她浑身燥热,他的军氅垂落,将她完全笼罩住。颜夕看不见四周,只能听见哒哒的脚步声接近。 那人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指挥官大人。” 打完招呼,探究的目光就落到了他怀中的人影上。 以撒冷冷看了他一眼,对方顿时收回了视线,匆匆掉道歉走开。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新闻—— 传闻中的以撒·博尔吉亚,竟然在晚宴的角落和一个omega纠缠不休? 从那一眼无声的警告来看,他对这个omega还很是维护。 要知道,那可是高高在上、从无绯闻、帝国公认最冰冷禁欲的alpha。 离去的脚步藏不住激动,他已经等不及要将这个重磅消息传播出去,这可能是今日晚宴上最劲爆的新闻了。 以撒松开手,低头看下去。见怀中的omega杏眸水光盈盈,脸蛋通红,好半晌没从信息素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像只呆头呆脑的兔子。 看到她窘迫的样子,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 “我帮了你,你不谢谢我吗?”以撒轻笑。 她似乎是应该道歉,但又隐隐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下巴被人抬起,男人微凉的指腹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擦去了唇蜜。 以撒淡淡道:“去补个口红吧,我看它差不多都留在别人脸上了。” 颜夕回过神来,有些羞窘。她只是在角落处偷偷亲了未婚夫的脸颊,为什么在他口中,这件正常的事就变得那样羞人呢? 她用手背用力擦了擦嘴唇,捡起地上的外套,匆匆离开了。 - 颜夕处理了身上的信息素,回到宴会上,致辞已经接近尾声。 约书亚发挥得很好,台下掌声如雷鸣。他从台上下来,第一时间就直奔颜夕而去。 颜夕跟他道歉:“对不起呀,我、我忽然不舒服,去了趟卫生间,就耽搁了。” 她很少撒谎,短短的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但约书亚没有怀疑,关心她的身体情况,还询问是否需要提前离席。 颜夕洗了把脸,脸颊边的碎发湿漉漉的,肌肤白里透粉,眼眸水光湛湛,确实是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如果她提前离席,那约书亚也一定会一起离席,将她护送回家。晚宴上不仅有他的朋友同事,还有导师和上级。颜夕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 于是摇摇头:“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约书亚这才稍稍放心些许,叮嘱她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自己。 致辞结束,接下来是自由交流时间。晚宴这种场合,政商军各界精英云集,除了庆祝科研成果外,更是攀谈与结交的好时机。 上层阶级,名流荟萃,真正的声色无边名利场。 容貌靓丽的侍应生端着盛香槟的酒盘穿梭来往,长桌上摆放着各色糕点美食。 一盘小小的鱼子酱,可能就是普通人家一整年的收入,这价格不菲的美食摆放在长桌之上,却无人问津。 颜夕有些饿了。看了几眼甜点,强迫自己把视线收回来。 今天的裙子太贴身了,只要一点鼓起就很明显,她连晚饭都不敢吃。 一群人熙熙攘攘朝着这边走来,跟约书亚打招呼,后者落落大方地把颜夕介绍给他们。 大家友好地拍着他的肩膀笑起来。 “未婚妻真漂亮,英年早婚啊小子。” 有人道:“指挥官今天也来了,走,带你去见见他。” 约书亚神色有些抗拒,但抵不过朋友的热情相邀,只来得及和颜夕叮嘱几句,就被强行拉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颜夕不禁有点紧张。 刚才她和以撒离得太近了……如果约书亚再敏锐一些,他甚至能闻到指挥官身上属于自己未婚妻的信息素。 栀子花 alpha们离去后,剩下的家眷三三两两攀谈起来,她们看上去互相熟悉,对彼此都知根知底。 颜夕的身前就是一个妇人打扮的女性beta。她身材丰腴,头戴圆顶礼帽,手中拿着一把精致小扇,化着时下最时兴的妆容。 颜夕对她有些印象,她是约书亚某位同事的妻子,也是一位伯爵夫人。 这位夫人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率先挑起话题:“真是受不了这些alpha,一见到以撒·博尔吉亚就像狗一样蜂拥而上了。” 以撒的拥趸很多,立刻就有人出声辩驳。 “桃乐丝,你对指挥官的偏见是不是太大了?指挥官年轻有为又前途无量,大家恭维他也很正常啊。喏,你丈夫不也在里面吗?” 名为桃乐丝的妇人,看了眼自己巴结殷勤的丈夫,脸色更加不屑。 以撒站在一群政商名流之中,高大挺拔的身形鹤立鸡群。 颜夕以为他是不擅长交际的性格,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到底是出身贵族世家,对权利场上的人情往来游刃有余。 反而是约书亚,专心从事科研,心思简单,对虚与委蛇的人情往来有些抹不开面。 人群中有人悠悠一叹:“真可惜,不知道指挥官这样的alpha,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对象呢。” 这人转向颜夕,问她:“你觉得呢?” 颜夕摇摇头,憨傻地笑了笑。 因这一问,众人的注意力短暂停驻在她身上,omega气质恬淡而甜美,鎏金壁灯照耀在她光洁的肩颈上,白里透粉,十足诱人采撷的韵味。 宛如一株盛放在横流欲望中的栀子花,纤尘不染。 beta无法闻到信息素,但众人却下意识直觉,她一定散发着浸人心脾的甜香。 她站在哪儿,哪儿就是焦点。即便刚才约书亚已经面向众人宣布了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但依旧有许多alpha举着酒杯跃跃欲试。若她独身一人,这些人必定已经如闻着肉味儿的豺狼般扑了上来。 作为全场唯一的omega,她难免引人注目。她不参与他们的话题,beta们却要把她牵扯进来。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你们说,指挥官会对颜夕小姐这样漂亮的omega心动吗?” 有人嗤笑一声:“你们忘啦?以撒·博尔吉亚是个alpha沙文主义者,他们都视omega为洪水猛兽。” “说得也是,而且我听说啊,以撒指挥官的信息素等级十分之高,估计全帝国没有能和他匹配上的omega。” 有妇人跃跃欲试:“那他肯定喜欢beta咯?不知道我家女儿有没有机会。” 旁人摇头叹息:“难说难说,我看他的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会不会结婚都说不准呢。” 风韵少妇手拿折扇,掩面而笑:“错啦错啦,指挥官是输在太年轻啦。刚刚成年几岁啊?还没品尝过个中滋味,自然是不开窍……” 周围人心领神会,发出暧昧的起哄和低笑。 颜夕抓紧了手提包,尴尬得只想逃走。 她很少参加这种名门贵妇聚会,没想到她们聊的话题如此露骨。 更令人难堪的是,那些暧昧的话语,她却知晓个中真相。桃色的猜疑仿佛化作烈日,就要灼伤她的耳膜。 指挥官真的不开窍吗?她怎么觉得他很开窍…… 第一次欢爱,她就险些被他做死在床上,激烈又反复地失控,高潮得死去活来。 好在这时,一道插进来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尴尬。 桃乐丝面现妒色,阴阳怪气地再度开口:“年轻有为?呵呵,再年轻有为的alpha,阳痿也没用吧。” 寻求认可似的,她朝颜夕抬了抬下巴:“你觉得呢,omega小姐?” 颜夕:“……” “得了桃乐丝,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虽然你发情期的时候在指挥官面前脱光了他也没有多看你一眼,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他是阳痿啊。” “对呀。”更有甚者杀人诛心地说道,“说不定只是你本人毫无魅力而已。” 二人争执起来,颜夕悄悄退到一旁,掂了一块牛轧糖小口吃起来。 她实在太饿了,左右不会有她出头的场所,吃一小块点心应该没什么? 旁人吵得欢快,她自岿然不动,埋头窸窸窣窣地吃点心,像只小松鼠。 “大家都别吵了,我怎么觉得那边的气氛不太对啊?” 这时一个alpha穿越人群跑来,一眼看见了颜夕,抓着她的手就往约书亚的方向跑。 “颜夕小姐,快跟我走,你是乔西的未婚妻,他肯定听你的劝!” 乔西正是约书亚的小名。 “他怎么了?”颜夕茫然。 “这小子,快跟指挥官吵起来了!” 颜夕眉心一跳,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把牛轧糖塞进口中,快步跟在了他身后。 争执 两个年轻alpha,一位是战无不胜的天才指挥官,一位是成果不断的精英科学家,皆出身贵族,甚至身量也相差无几。 二人站在一处对峙,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下来,信息素无声交锋,压迫得众人呼吸不能。 颜夕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了顿,从包里翻出信息素阻隔剂贴住后颈。 这是为了防范以撒准备的。 自从艾琳口中得知指挥官会出现在晚宴上,这片小小的阻隔贴就一直躺在omega娇小的手提包中。 她曾为自己杞人忧天的过分担心而感到愧疚,却没想到它果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如果有人能理解可怜的omega,就知道他们面对契合度高达百分之百的对象时该有多无助,尤其那个alpha还曾与她有过鱼水之欢。 没有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发情,已经是颜夕辛苦战胜了本能的表现。 见面就如此失态。如果以撒当时没忍住诱惑,标记了她,这恐怖的信息素吸引力会让他二人在对视之间就直接滚上床。 沙文主义的旗帜立了那么多年,却没人敢承认一个真理:烙印在基因里的本能,是从不讲道理的。 贴上阻隔剂后,信息素对颜夕的影响被降到了最弱,周遭的空气瞬间清新起来,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约书亚带着隐怒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从未在颜夕面前展示过这样的自己,冰冷,愤怒,像头呲出獠牙的猎犬。 “哈伦星上的土着虫族是最弱小的虫族,也是最热爱和平的虫族。从人类第一次登录哈伦星至今的三百年间,它们从未主动攻击过我们。” “我想请问指挥官大人,您给予了这个种族什么样的回报呢?” “人人都赞你用兵如神,百战百胜,但我看见的是无数哈伦虫族被你的军事布防赶出了家园。” “在你用歼灭星辉射下反抗军的战舰时,是否有一秒钟曾考虑过分散的残骸会化为烈焰,让这个种族在炮火中流离失所?” “依靠这种残忍的战术换取来的胜利是真正的胜利吗?认同?不。永不!” 以撒冷冷勾起唇角:“墨洛温少爷,如果我每发出一道指令前还要向种族关怀会恳求批准,敌人早就冲进帝都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没人需要你圣母心泛滥的认同。” “约书亚……”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以撒指尖微僵。 颜夕的出现让约书亚找回了些许理智,虽然他神色还是带着薄怒。 老所长和女王在这时赶到了现场。在两位身份非同小可的后辈面前,二位在场身份最尊贵的老人也愿意做个和事佬。 “好了,都少说两句。” 所长指责的眼神递过来,众人纷纷垂下视线躲避。谁知道约书亚这么愣头青,明明带他过来结交指挥官,他却指摘起以撒作战手段残忍。 说真的,人性?以撒·S·博尔吉亚能不靠他的家族从新兵坐上这个位置,人性早就抛弃得差不多了吧。 颜夕双手牵住约书亚的大手,小声安慰起来。 “我没事。”约书亚替她擦拭唇角糕点的碎渣,语气也放轻柔了,“对不起,吓到你了。” 颜夕摇了摇头,把柔软的脸颊贴在他的掌心,眼神关切。 她一眼都没看她。 以撒眯起湛蓝的眼眸。墨洛温天真蠢钝的质疑没能让他心情起伏,看见眼前这一幕,后槽牙却有些痒。 颜夕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宛若实质,她不敢稍稍回头,硬着头皮柔声将约书亚劝走了。 老所长严厉批评了他,让他一会儿主动去跟指挥官道歉。 被恩师教训一通,约书亚愤怒的情绪挫败下去,变得有些沮丧。 颜夕为他端了一杯水来,他接过水杯,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地问:“颜夕,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天真?” 颜夕为他解开领结,重新系好,低头认真思索后开口:“我不这么觉得。” “你站在本土虫族的立场上,同情它们的遭遇,这无可厚非,是你作为人最基本的良知。” “但以撒和你不一样,他是帝国所向披靡的利剑。要坐稳这个位置,需要舍弃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乔西?”颜夕轻声道,“一把剑最仁慈的时刻,就是他被斩断的前一刻。” “你可以不喜欢指挥官的做法,但不能否认的是,帝国需要他这样的人。” 她声线甜软,如讲述一个故事般娓娓道来,没有半点说教意味。约书亚僵持片刻,最终被她说服,垂头叹气一声:“你说得对。” 猝不及防之下,颜夕被他搂入怀中,约书亚双手紧搂她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撒娇:“颜夕,你真好。我总是容易冲动,幸好有你在我身边,不然今晚就没法收场了。” 他喃喃道:“好想早点到和你结婚的那一天。” 交谊舞 两人上天台吹了会儿风散心。月明星稀,晚风疏朗,冬宫花园中的奇花异草争相绽放,带着花香的微凉露汽扑在脸上,叫人心旷神怡。 颜夕旁敲侧击问了几句,见约书亚神色无异,不由放心了些许。 不过想来按照指挥官的性格,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带着omega的信息素出现在公共场所。 她又有些羞赧,自己仿佛一位偷情的妻子正狡猾地试探老实的丈夫,哪怕她根本没和以撒做出任何出格之举。 这次和指挥官再遇,她心中总是无端惴惴,心头萦绕着莫名的不安。和约书亚一样,颜夕也想尽快将这门婚事落实。 “颜夕。”约书亚忽然开口,“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是多少来着?” 颜夕怔了一下:“好像没有检测过。”她小心翼翼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约书亚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猜我这么喜欢你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契合度很高呢?” 颜夕心下一松,笑道:“那改天去测测吧。” 信息素契合度的检测很简单,各自取一管血送去化验,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只不过随着omega数量的骤减,这种检测渐渐没了意义。普通alpha能找到一个愿意嫁给自己的omega就已经感激涕零,哪还有闲心纠结契合度高不高。 “那个不急。”约书亚牵着她的手,低头摩挲那光滑的手背,“颜夕,我父母这周想跟你吃个饭,你有时间吗。” 上次匆匆一面,颜夕只觉这对夫妇温和亲切,再怎么说以后也是她的公公婆婆了,她自然不会拒绝。 侍应生送来香槟,两人吹着晚风,又聊起学生时代的往事。对一些早已模糊在岁月中的记忆,他却如同昨日般历历在目,颜夕惊讶他竟记得这样清楚。 月光下,约书亚的脸慢慢红了。 他垂眸看着颜夕,在酒精作用下,美人雪腮生晕,眼神微醺。他心思一动,慢慢低下头去,朝她微张的红唇越靠越近。 忽然间,奏响的乐曲顺风传入耳中。青年男女身着西装礼裙,在明亮的宴会厅中翩跹起舞。 颜夕来了兴致,牵着他步入舞池。约书亚倏然回神,为自己龌龊的念想而脸蛋红透,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了滚,也跟着步入舞池。 二人站在人群中,他搂着她的腰,她攀着他的肩膀,身体贴近,气息交融。 约书亚微笑:“我记得你以前很不擅长跳舞的,在新年舞会上还踩掉了别人的鞋子。” 交谊舞是一种社交性舞蹈,大家各自跳一会儿后,又随机交换舞伴,因此对舞技要求不高,这也是颜夕肯主动参加的原因。 “好哇,乔西。”她佯怒,“原来你都只记得我的糗事了。” “冤枉,冤枉。” 颜夕:“如果一会儿我又踩掉了别人的鞋子,那该怎么办?” 约书亚勾起唇角,翡翠般的眼眸湿润温和:“那就一直和我跳舞吧。” 乐曲奏响,年轻的肉体们在靡靡之音中随性起舞,分离,旋转,又贴合。 醉意上涌,水晶吊灯折射出浪花似的银光,烙印在眼中,让她有些目眩神迷。 学生时代出糗后,她苦练舞技,虽称不上突飞猛进,但也熟练了许多。颜夕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喝这么多,如果真踩掉了别人的鞋子,该叫约书亚笑话了。 舞曲变奏,身旁人忽然一撞,她眩晕了片刻,回过神来约书亚已不在眼前。 拥挤的人流分开了他们,周遭是摩肩接踵的人影,混乱的信息素在半空中混合,发酵成一股窒闷的气息。 酒精和夜晚最容易令人迷情,在她身边,一对对舞伴越贴越近,手脚也不老实起来。揉胸捏臀,摸腿把腰者比比皆是,更有甚者贴住裤裆揉弄起来。 颜夕的大腿也被摸了一把,虽然隔着布料,但那黏腻的触感透着潮热,仿佛蟾蜍的舌头隔衣舔过,令人不适。 她定下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陷入包围圈中。身边站着五六个不怀好意的alpha,组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将她困在中央。 后颈的阻隔剂不知何时被人揭掉了,馥郁的栀子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杂着酒精更添暖意,让人血脉偾张。 omega是稀有的,未被标记的omega更是稀有的。从虫园事件不难看出,alpha对omega的渴求,是烙印在野兽基因里的本能。 事实上,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颜夕恐惧alpha,也是因为曾经被堵住骚扰的经历。 本以为大庭广众之下不至于如此,却没想过上流社会多纨绔,这些贵族子弟胆子奇大,仗着家世为所欲为,哪怕亲生老子也没法降住。 他们不会真的“欺负”她,但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面前的男性alpha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丝毫未加收敛,转瞬就在omega娇嫩的肌肤上抓出鲜明的指印,这一幕更加刺激了他的兽欲。 娇弱的,美丽的,惊慌失措的omega,看上去可口极了。 颜夕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叫:“约书亚!” 面前的男人嗤嗤发笑:“那小子已经被我们支开了,别这么抗拒,来和我们跳舞吧。” “别想着呼救,大家都在发骚呢,没心思注意到这边。颜夕小姐,你也不想不合群吧?” 颜夕被他强行拖近,想要叫出声时又被人捂住了嘴。 她眸泛泪花,正浑身僵硬之际,鼻端忽然捕捉到一股寒冷的冰雪气息。 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横伸出来,单手握住男人手腕,随手一扭。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眼前的alpha面色扭曲地倒了下去。颜夕得以被放开,踉跄后退几步,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抬起头,指挥官眉眼阴鸷,风雪欲来的冷容映入眼帘。 洗发水 对方正要暴怒,在见到以撒面容的一瞬间,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一下子哑了。 人群中无声穿梭进来数人,在以撒冰冷的注目下,迅速又利落地将这些纨绔反剪双手强制带走了。 行动无声而迅猛,闹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水花,很快又重归平静。 舞会上热烈迷情的众人已经无暇顾及周围的动静,混乱的信息素在上空浮荡,杂糅成烈火焚烧后灰烬的气息,令人喉咙发涩。 冰凉的手指在她滚烫的腺体上轻擦而过,颜夕瘦弱的肩头忍不住颤了颤。 好在,微凉的触感稍纵即逝——他只是为她重新贴好了阻隔贴。 浓郁的信息素气息消散,周围的空气重新变得清新,潺若流水的乐曲声涌入耳中。 又一轮舞伴交换开始了。 以撒的存在让旁人不敢轻易接近,周遭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他后退几步,右手覆于左肩,微微弯腰,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颜夕踌躇片刻,等回过神来,带纤细手掌已经落在了他掌心中。 乐曲节奏一变,舞会再次展开,他倏然一个用力,颜夕几乎跌进他怀中。 二人身体贴近,于靡靡之音中起舞。她回过神来,对以撒道:“指挥官,谢谢你救我。” 以撒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你就口头道谢?” 颜夕敏锐地从这话语中嗅到了一丝调侃,这让她无从招架。 她的动作不是很娴熟,他也察觉到了这点,特地放缓了舞步。 在意乱情迷的人群中,契合度最高的一对ao却落后了节奏半拍,比起跳舞,更像温情的情人耳语。 “既然感谢我,就陪我跳到舞会散场吧。”他淡淡开口。 和颜夕约好要跳到舞会结束的另有其人,但她暂时无法赴约了。 拥挤人潮,迷情氛围,周遭渐渐升温,热气往她潮湿的额头一吹,之前被惊退的醉意又暖熏熏地上涌。 她下意识往前贴了贴。指挥官的身上总是萦绕着寒冷的冰雪气息,平时足以令人退避三舍,此时却正好缓解她的燥热。 “不舒服吗?” 她在他怀中摇头。 舞步轻缓,耳鬓厮磨。omega柔软的发丝在悠扬的旋律中擦过他的下唇,令唇瓣一阵酥麻。 虽然贴了阻隔贴,但她依旧很香。那甜美柔软的香气不仅来自腺体,更像是冰肌玉骨生香。 他低头垂眼,无声无息间又靠近些许。 于是闻到的香味更浓郁了些,令他小腹发紧,升起口干舌燥之感。 意料之中的,他出了点“小状况”,不过大氅能遮掩,所以暂时无关紧要。 男人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似有若无的沙哑:“你的洗发水是什么牌子?” 突兀而莫名的问题,颜夕不明所以。 晕乎乎地思索了一会儿,却还是回答了他。 以撒夸点头:“很好闻的香气。” 应该是在说洗发水吧…… 指挥官太高大了,为了照顾她,他需要低下头说话。可这距离又近得过了头,让说话时口中的热气都喷薄在了她的耳尖。 颜夕为自己过分敏感的身体感到羞耻,腿心一热,内裤瞬间湿了一块,甚至有黏滑的潮液顺着腿根下滑。 她是绽放在雪原上的花,不需要滚烫的阳光,不需要潺潺的春溪,冰雪才是她最热烈的催情剂。 胸前的高耸在旋律中不时紧贴男人的胸膛擦过,酥乳嫩软,如滑腻的羊脂,形状更是挺翘饱满,无比完美。 于是以撒想起了更多,想起了他在战场上时,无空回味的那些旖旎。 就在那抹胸偏下的位置……或许还残留着他上次凶狠的舔咬所留下的疤痕。 到底是有呢?还是没有? “我让密涅瓦给你留下密信。”他蓦然开口,“你为什么没有等我。” “不是我要离开您,指挥官大人。” 她抬起眼眸,不知是醉酒,还是惊吓未定,但见杏眼中水光盈盈,睫毛濡湿。 “是您未对我动心。” 语气委屈,又控诉。 以撒搂在她腰后的手臂蓦然收紧,颜夕被迫贴在了他身上,动弹不得。 周遭翩跹的舞伴那么多,只有他们这一对停了下来,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颜夕!” 熟悉而焦急的呼唤令颜夕在愕然中抬头,发现约书亚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和身边的以撒。 他似乎想朝她走过来,但是周遭人群狂热,他刚一入场便成为了猎艳目标,无数热情的躯体扭动着往他身上贴,约书亚一边狼狈躲闪,一边举起手避开触碰到对方。 这一来就进退两难,迟迟无法靠近。 颜夕给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恰逢一曲终了,她也不打算继续跳下去了,稍用力挣脱了以撒的怀抱。 “再见,指挥官大人。”她礼貌颔首,盈盈一礼,转身离开人群。 约书亚见她走向自己,于局促中扬起笑容,正要招手,却见未婚妻被人抓住了手臂。 猝不及防,她踉跄一下,撞进以撒的怀中。 指挥官清冷的回应传来:“舞会还没结束,为什么要走?” 坦白 “人要是活得久,就什么都能看见,还能看见博尔吉亚家的小冰山融化了。” “以撒·博尔吉亚,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omega跳舞吧?” 有人不满。 “跳个舞又怎么了?少见多怪,指挥官可是alpha沙文主义者,就算他和omega跳舞,也不代表他对这女人有兴趣。” 有人狂笑。 “要我相信以撒会跟omega结婚,不如让我相信明天哈伦星就撞帝都了,哈哈哈哈哈哈。” 也有人注意到了关键。 “这不是重点,你们是不认识和他跳舞的omega吗?颜家的二小姐,前阵子才跟墨洛温家的小子订婚。” “喏,你们看乔西的脸色。他脸都青了。” 晚宴接近尾声,猎艳男女各获目标,在觥筹交错的杯光中互递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前一后离开晚宴。 约书亚大步踏上前来,一把将颜夕拽到身后。 “指挥官大人,你是把道德和良知都一起丢在战场上了吗?”约书亚冷笑,“颜夕是我的未婚妻,请你不要动手动脚!” 他脸色涨红,像头发怒的猎犬,alpha的天性让他对接近自己未婚妻的一切异性都难以容忍。 喧哗惹来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以撒在场的情况下。天知道,指挥官以深居简出,神秘冷峻着称,看他热闹的机会可不多。 “只是一支舞而已,无需对我如此防备。”以撒轻笑,“难道你对自己的魅力这样不自信吗?”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他还不如不说话。 颜夕不禁悄悄壮着胆子瞪了他一眼,却被以撒发现了。 他挑了挑眉,觉得眼前的omega就像只被惹怒了的小兔子,冲着强壮的猎手呲出兔牙,发出气势不足的威胁。 费心想隐瞒的关系却被察觉了端倪,还是在未婚夫面前暴露了。 这可该怎么办呢,小兔子? 颜夕的第一反应是安抚:“乔西,没事的,指挥官和我……是朋友。” 是啊。上过床的“好朋友”。 她想去拉约书亚,却被约书亚激动中打到了手臂,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约书亚碰到了她的伤口,是之前被alpha抓住的地方,现在已经红肿了起来,五道鲜明的指印分布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鲜明。 约书亚被她的痛呼唤回了理智,赶紧回头查看起她的伤势,看见那明显是alpha所抓握出来的指印,不由愕然起来。 以撒嘴角勾起嘲讽:“所以,你就是这样保护你的未婚妻吗?废物。” “颜夕,这、这是怎么回事……”约书亚手足无措地捧着她的手臂,绿瞳湿润,急得几乎要掉眼泪。 看他这幅模样,颜夕也于心不忍。两个alpha继续待在一起只会让事态扩大,颜夕便以敷药为借口和他一起离开了。 她摸了摸耳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在舞会结束,约书亚急匆匆赶来时,以撒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舞会结束后,我们谈谈。” 谈什么?颜夕不知道,也为此深感不安。 约书亚小心地为她涂上冰凉的药膏,又拿冰袋敷着红肿的伤口处。 颜夕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在心中轻叹一声。 没有隐瞒,她将曾在肯纳星上和指挥官相伴一周的事和盘托出,也包括和他发生关系的意外。 “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一点,可以和我解除婚约。” 谁料话音刚落,约书亚就抱住了她。 “不要!”他抽了抽鼻子说,“我不要和你解除婚约……” 这是他学生时代就喜欢的人,藏在心底好久的人,眼见都要结婚了,叫他放弃,怎么可能呢? 他的脸颊贴着她的脖颈,声音闷闷:“颜夕,那你喜欢他吗?” 颜夕迟疑片刻,继而摇头。 信息素的吸引或许有,但那和发自内心的喜欢挂不上钩。可omega就是会被本能影响的可悲生物,哪怕并不心动,却也不妨碍身体的意乱情迷。 她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劝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大概不知道,指挥官很讨厌被信息素束缚,他大概率是不会和omega结婚的。” 听到她这么说,约书亚总算松了口气。 “颜夕,你说的事我一点都不介意。”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只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为你解决麻烦。那样,你也不用去讨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开心。” 他握着她的肩膀,与她额头相抵:“都是我不好。” 颜夕心下一酸,眼泪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是,没有人知道她第一次离开家去一个前线虫星的害怕,没有人关心她和一个陌生alpha相处一室的无措,没有人理解她的茫然、窘迫,和自荐枕席的羞耻、自卑。 她本也是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千金。 约书亚也是alpha,他了解alpha的心思,以撒对颜夕的举止,完全不像颜夕自认为的那样“讨厌她”。 那个高高在上的博尔吉亚,以机械般的自持和禁欲着称,能让他主动接近割舍不下的,大概已经到了十分在意的地步。 约书亚低声道:“如果以撒再来纠缠你,你就告诉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欺负你。” 颜夕点头。 她心中倏然很轻松,轻松自己把话说开了,这样就不用承受继续欺骗约书亚的煎熬,而他的理解和支持也让颜夕更有拒绝的底气。 可能还是她优柔寡断的性格给人造成了误会,如果有下次,她一定会跟以撒说清楚的。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晚宴散场得差不多。等待的间隙,约书亚收到一条讯息,看完之后他面露纠结。 实验室出了状况,他今晚无法送颜夕回家了。 颜夕想起刚才以撒的话,忽然有些紧张。 她怕约书亚一离开,以撒就会来找她,而他答应过不会再让自己被别的alpha欺负的。 约书亚只好安抚她不必害怕,墨洛温家的司机会将她安全送到家。 冬宫的白色长阶前,已不复来时的热闹。花瓣凋零在奢华的红毯上,正是名利场散去后的寂寥。 颜夕抱臂在寒风中瑟缩一会儿,看见一辆豪车驶来,她走过去却发现,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不是墨洛温家的司机,而是冯。 她怔在原地。 冯礼貌朝她点头,微笑道:“颜夕小姐,好久不见,请上车吧,以撒少爷在后面等您。” 颜夕松开手,下意识后退两步,强作镇定地拒绝:“不用了,一会儿会有人接我的。” “您说墨洛温家族的车?”冯的笑容一成不变,“抱歉,他们出了点小意外,今晚是不会来了。” 车内 僵持片刻,颜夕平静下来。 冯说墨洛温家的司机不会来了,她丝毫不怀疑真实性。她不如趁此时机,尽早把话说开。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颜夕还没来得及开口报自己家的地址,冯已经驾轻就熟地踩下油门。 “放心吧,颜夕小姐,我会把你安全送回颜家的。”他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颜夕并拢双腿,握紧了膝上的小包,一时不敢往旁边看。 可即便她不看他,他的存在感也已经十分明显了。宽敞的后座缭绕着冰雪的淡香,地毯柔软厚实,中间放置了一张方桌,摆放着名贵的瓶酒和冰块。 光线昏黄,琥珀色的酒液反射着寒星似的光,一滴冒着寒气的水珠沿着杯沿滑落,留下湿漉漉的蜿蜒痕迹。 轿车平缓行驶,窗外的风景向后倒退。 以撒淡淡开口:“坐过来。” 颜夕不敢反抗,娇嫩的掌心蹭在坐垫上,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以撒沉得住气,她却有点忍受不了车内的死寂了,于是硬着头皮开口:“指挥官大人,您这次休沐……会在帝都待多久呢。” 以撒睁开眼:“怎么,盼我走?” “没有没有。”颜夕赶紧否认。 他似乎轻笑一声,拿着酒杯轻悠地晃,冰块在杯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啷声。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我不是说过吗,回来参加一场婚礼。” 颜夕上个月逛街遇见了冯,聊天时说过自己订婚的事,本只是客套之语,谁想到以撒会当真。 她现在后悔得要命,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客套那一下子了。 “我查过了,颜家如今的债务一共十亿。你哥哥赌博所欠下的债务只占一成,不多,债务的大头在三年前颜家所承建的卫星四和卫星五之间环星海运输渠工程的失败上。” “墨洛温家族并未替你们偿还债务,只是接手了烂尾工程,收进家族产业中做后续开发。” “是的……” 有了墨洛温家族作保,债务人不会再来找颜家的麻烦,她觉得这样已经是最好的解法了。 冰块撞击的声音停了,车内又一次陷入沉默。颜夕发现轿车不知何时行驶到了偏僻处,而冯朝她笑了笑,转身下了车。 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人,颜夕有些不安,刚要开口,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到。 “我可以为你解决这个麻烦。”以撒看向她,“不是转移,不是接手,是彻彻底底结束这桩烂摊子。” 颜夕愕然。 “指挥官大人,这不合适。”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种帮助是无偿的。 可,为什么?以撒曾拒绝了她,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况且,她也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不轻不重地敲着,杯壁上的薄雾染湿了他的指尖,光影在他脸上流淌。 他道:“为了家族,我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你是最合适的妻子人选。仅此而已。” 颜夕惊讶过后,委婉开口拒绝:“我们没有感情基础,相处时间也只有短短一周。您的决定太仓促了。” 以撒·S·博尔吉亚,是个坚定的alpha沙文主义者,颜夕知道他有多抗拒受到omega的影响。 谁都有不理智的时候,可能受到高契合度信息素的诱惑,他尝试着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若他日后反应过来,很有可能会后悔这件事。 以撒的父亲,奥斯顿大公,举国上下都知道,他与长公主的婚姻就是一团乱麻。 在嫁给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时,公主曾以为自己能融化这块坚冰,结局却是婚姻破裂。 为了皇室颜面,她和奥斯顿大公虽未离婚,但早已分居两地,是帝都中一对知名貌合神离的夫妻。 颜夕觉得,哪怕自己和以撒真的结婚,结局也就是和他的父母一样。 虽然她的婚姻只是一桩交易,但她还是想尽可能挑选自己满意的对象。比起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指挥官,和约书亚的相处更令她自在。 “可你和墨洛温也只相处了两个月,和他订婚,你却不觉得仓促?” “那不一样。”颜夕有点尴尬,她不懂自己为何要坐在以撒的车里,和他解释自己正当的结婚理由。 “这两个月我们都在以结婚为前提进行试交往,所以可能看上去时间很短,但已经足够我们了解彼此的性格和爱好。”她道,“是确认了合适,才结婚的。” “我有八个月假期,如果你要求以结婚为前提进行的试交往期,我可以满足。” “比如第一项,信息素契合。” 冰雪的气息蓦然在空间中肆虐,男人放下酒杯,朝她凑近过来。 在他高大身影覆过来的瞬间,颜夕就像被肉食动物盯上的兔子,浑身僵硬到了极点。 “以撒,你、你别过来……”她伸手抵住他的肩头,可冰雪的气息让她浑身发软,握在他肩头的指尖也直发颤,轻易而举被他近了身。 “如果我过来,你要做什么?告诉你的未婚夫吗?”他语气淡淡,不无嘲弄。 “可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金发(舔穴h) 她注意过很多次以撒的头发。 长短合宜,弧度俊逸,发梢柔顺,在强烈的日光下就像一片雪,实则那是一种接近白色的浅金。 有时压在军帽下,细碎的鬓发就轻拂在耳畔,有时洗漱后,便会被他顺手捋到脑后,露出深邃挺拔的眉眼。若被吹风机吹得半干,那柔软的发丝就会变得毛茸茸的、凌乱,随性。 每次看见这样一幕,她的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痒意,很想上去触碰一下他的金发,看是否如想象中柔软。 有时,她也能碰触到它们。当以撒低头吻她时,微凉的发梢就在她脖颈间轻扫,柔软光滑如上好的丝绸。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撕咬着饱满的唇瓣。 颜夕喘息着扬起脖颈,微凉的薄唇就顺着她纤白的颈子吻到了胸口。抹胸裙托出玉润的饱满,让他不用如何费劲,低头就能嗦到嫩白的乳肉。 她拒绝不了以撒,她总是知道。细微的挣扎很快变成了迎合,她的高跟鞋不知踢到了哪儿去,嫩如春笋的莹白玉足踩在了后座车座上,抬腿勾住了他的腰侧。 一只大手贴在腿侧,掌心微凉,举止却燥热,名贵精致的鱼尾裙被他上推在了腰间,让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暴露无遗。 她甚至下意识抬臀,方便他脱下她的内裤。腿心一小块布料牵连出黏腻的淫丝,她从坐在车上的瞬间就湿了个彻底,甚至连裙子也被浸透了。 以撒似乎低笑一声。 他在昏暗的光线下审视那颗隐藏在丛林中的小小蒂珠,屈指轻弹。颜夕身体敏感,穴口在他的注视下翕动收缩,溅射出了更多淫液水珠。 甜腻的汁液从嫣红娇嫩的穴口中汩汩涌出,顺着光滑洁白的腿根染湿了坐垫。 颜夕发出难耐的喘息,可他的手指只小小光顾了一下她的浪穴,接着就继续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揉弄和摩挲。 她单薄的后背横上一只手臂,灵活地拉开拉链,于是一对丰满玉兔弹跳而出,乳肉滑腻若脂膏,两点嫣红乳粒更是颤巍巍惹人怜爱。 颜夕再一次见到指挥官时,是很紧张的。 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以保这不是春梦中的一个。她总是没法控制那些叫人羞耻的梦境,哪怕跟约书亚交往,二人牵着手,沿着秀丽的风景走过沿海路,她也没法控制做关于指挥官的春梦。 短短一周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烙印。在没遇见契合度百分百的alpha之前,她从不知自己也会变得如此饥渴难耐。 在那些梦境中,有时是在训练场上,士兵们绑着负重喊着口号一圈圈跑过操场,而她就在场地中心浑身赤裸地挨肏,后入的姿势,粗长的性器一次次捣凿水穴,穴道被阴茎抻开的触感分外鲜明。梦中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揉弄自己乳尖的粗糙指腹,将乳尖含进口中吮咬的湿热。 有时她在遮天蔽日的雨林之中,周遭都是浓墨重彩的绿,泥土腐烂,蛇蚁横生,而她就在化蟾虫的尸体旁和他做爱。很恐怖,她不敢回头,甬道收缩,却更感受到他在自己体内冲刺的热烈。 梦醒来她空空荡荡,冷风一吹腿心生凉,她记得那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梦只是那场交媾的重演,因此感触真实。 醒来后满是负罪感地将手伸进纯白内裤,在幻想他在自己体内的抽插中抵达高潮。 裸露,激动,发抖。 她渴求他的欲望是如此原始,以至于要用理智来辛苦压抑。 可当信息素释放,那正如猛兽出匣,洪水滔天,冲破了理智的大坝。 虚空中冒出两个小人。 理智的小人满脸担忧:颜夕,快停下来,你忘了你已经有未婚夫了吗?你这样是不对的! 本能的小人却在大声鼓舞:我好喜欢他的信息素,我想被他插进小穴,标记腺体,我想怀上他的宝宝! 理智在苦苦压抑,本能在兴奋叫嚣。 最终本能战胜了理智,于是在轿车的后座,她抱住埋首在她双乳间的金发,挺了挺湿润的嫩穴。 以撒眸光转幽,舌尖沿胸乳一路下滑,濡湿布料,最终来到小穴处。 他拍了拍她肉乎乎的臀,声音哑得不行:“把腿张开,我让你爽。” 在颜夕回过神来之前,她已经把腿张开了。修长的美腿间埋着指挥官高大的身影,金发凌乱的脑袋在她腿心起伏。 颜夕倒吸一口凉气,是阴蒂被他含了进去狠狠一嗦,她整个逼肉就像过电似的酥麻,以撒的口腔是热的,把肥嫩的穴肉舔舐得热乎乎,潮漉漉。 一阵画外之音顽强冲破隔膜,传入耳畔。她散乱的目光凝聚两秒,才发现是约书亚发来的视讯请求。 神色现出两分挣扎,她抬手欲挂断视讯,却不料手指汗湿,一滑却按通了接听。 冷汗瞬间出来了,她眼疾手快,将终端丢入了车座之下。 约书亚看见视讯中女人优雅纤细的指尖一晃,便陷入黑暗,不由很是担心:“颜夕,司机说没接到你,我想确认,现在你已经平安到家了吗?” “……”颜夕抠着沙发,压抑着喘息,平缓回答,“是,不用担心,我已经回家了。” 以撒抬眸看着她,颜夕害怕他出声,正要去捂他的嘴,他忽然低头,把舌头肏进了穴道。 ……! 简直爽得想死,她一瞬间就吹了。 草莓小熊 约书亚听见她的闷哼,不由提高了音量:“颜夕?你没事吧?” “嗯……没事,我、我刚才不小心遇见了一条狗,呼……吓了一跳。” 颜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像在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得不甚分明,间或压抑着一两声喘息。 “你还好吗?听上去急匆匆的。” “嗯……狗在追我,我正跑回家呢。”她嗓音都在发颤。 “是很凶的狗吗?” “没事……是条小狗。” 颜夕的指尖在地毯上摸索,终于够到了摔在地上的终端,及时划断视讯。 抬眼,以撒幽深地望了她一眼。 “小狗伺候得你还满意吗?” 颜夕:“……” 狗跟狼,应该属于同一种。 理智回笼,羞耻又占据了上风。看见一片狼藉的后座,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和以撒发生了什么,她居然在跟约书亚通话时,被指挥官舔穴舔到了高潮。 双腿大开,腿间黑丛林还沾着喷出的晶莹水珠。 她看向以撒,果不其然,他的胯下已经高高顶起,鼓囊囊的一团。 颜夕有些紧张,足弓悄悄绷紧,可小心翼翼看向以撒时,他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脸。 她往后靠了靠,悄悄收回脚,柔软的脚掌心却不小心擦过了那勃发的顶端。 以撒一把攥住了她的足踝。 “不可以……”她小声拒绝,眸光湿润哀求。 “不可以什么?”他淡声开口,声音十足沙哑。 颜夕咬住了下唇,害怕他真的插进来。但以撒只是捡起了旁边揉作一团的内裤,替她擦净了腿间的狼藉水迹。 他手法细致,从平坦小腹到光滑腿根,从黏腻阴唇到娇嫩蒂蕊,都一一仔细擦干擦净。 颜夕怀疑他故意折磨自己,攥着手指忍着闷哼,终于以撒抬头,声音好似又沙了一度:“你能不能别流水了?” 她尴尬又羞窘,雪腮绯红,软声带着颤音道歉:“对不起……” 她不敢说出来,心中却是很不忿的,这也能怪她流水吗?她本来就水多,可他偏偏要擦那么细致,还要强人所难让她不要流水了,好像是她本人想流得这么欢似的。 擦到最后,她那条内裤已经皱成了黏糊湿哒的一团,穿是不能再穿了,颜夕迅速地伸手夺过来,塞进了自己的手提包中。 她低下头,绯色从雪腮蔓延到了耳边。偷偷看他一眼,却刚好捕捉到他唇角那抹没来得及收敛的淡淡笑意。 是啦,在性感高级的黑色鱼尾裙下穿草莓小熊的内裤是很丢人,可如果不是以撒,又有谁会特地掀开裙子看她穿什么样子的内裤呢? 颜夕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窘迫,这和他把她压在后座为所欲为的羞赧又不同了。是一种……嗯,羞耻。 以撒推开车门,下了车,颜夕半张开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背影。 现在车内满是他们纠缠的信息素气息,哪怕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叫冯回来开车,他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下一瞬,车门又打开,却是以撒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颜夕怔了一下,下意识松了口气,记起来他一直是个很细致的人。 克己,冰冷,禁欲,细致,这就是他给颜夕留下的全部印象。 她敢在独处的空间中朝契合度百分之百的alpha张开腿,就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没有得到许可,哪怕已经滚到床上把性器插进穴道,他也不会随意标记自己。 要知道ao之间的吸引力是相互的,室内半是冰雪半是花香,颜夕已经彻底情迷意乱,他却还能保持理智和克制,这份自制力不可怕吗? 踌躇片刻,她从后座上坐起。 “……要不要,我帮你?” 她脑子乱糟糟的,下意识就这么说了,反应过来又忽然后悔。 车窗外的光影在他清冷的眉眼间流淌,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射一片浅浅阴影,淡如一副山水。 “你是要和我偷情吗?”他很直白地反问。 颜夕不做声。 这情,分明已经偷了。 她擦了擦终端上的灰尘,不自觉盯着上面发呆。 车内又变得很安静,和以撒在一起,总是那么安静。 他不是个会刻意找话的人,颜夕也不是。按理说冷对热,冰对火,性格明明方方面都不和的他们,怎么偏偏就是契合度百分百的一对ao呢? 基因的巧合,还是天意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颜家已经到了。 她回过神来,下了车,站在车门外对以撒道谢。 让指挥官亲自开车送回家,她大概是帝都唯一有此殊荣之人。 “接着。”以撒从车内抛过来一物,颜夕手忙脚乱抱住,发现是他的军氅。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暴露在外的胸乳上还残留着他的吻痕,脸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披好。 “指挥官大人,那……我回家了?”她试探着问。 以撒点头。颜夕转身要走,他冷白的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忽然开口:“要帮我,也不是不可以。” 颜夕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提包,顿时警铃大作,赶紧将手提包背在身后。 草莓小熊内裤,绝对不可以! 他低头趴在方向盘上,肩膀耸动,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颜夕大窘,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高跟鞋哒哒踩在青石砖上,转身跑了。 草莓小熊 约书亚听见她的闷哼,不由提高了音量:“颜夕?你没事吧?” “嗯……没事,我、我刚才不小心遇见了一条狗,呼……吓了一跳。” 颜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像在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得不甚分明,间或压抑着一两声喘息。 “你还好吗?听上去急匆匆的。” “嗯……狗在追我,我正跑回家呢。”她嗓音都在发颤。 “是很凶的狗吗?” “没事……是条小狗。” 颜夕的指尖在地毯上摸索,终于够到了摔在地上的终端,及时划断视讯。 抬眼,以撒幽深地望了她一眼。 “小狗伺候得你还满意吗?” 颜夕:“……” 狗跟狼,应该属于同一种。 理智回笼,羞耻又占据了上风。看见一片狼藉的后座,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和以撒发生了什么,她居然在跟约书亚通话时,被指挥官舔穴舔到了高潮。 双腿大开,腿间黑丛林还沾着喷出的晶莹水珠。 她看向以撒,果不其然,他的胯下已经高高顶起,鼓囊囊的一团。 颜夕有些紧张,足弓悄悄绷紧,可小心翼翼看向以撒时,他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脸。 她往后靠了靠,悄悄收回脚,柔软的脚掌心却不小心擦过了那勃发的顶端。 以撒一把攥住了她的足踝。 “不可以……”她小声拒绝,眸光湿润哀求。 “不可以什么?”他淡声开口,声音十足沙哑。 颜夕咬住了下唇,害怕他真的插进来。但以撒只是捡起了旁边揉作一团的内裤,替她擦净了腿间的狼藉水迹。 他手法细致,从平坦小腹到光滑腿根,从黏腻阴唇到娇嫩蒂蕊,都一一仔细擦干擦净。 颜夕怀疑他故意折磨自己,攥着手指忍着闷哼,终于以撒抬头,声音好似又沙了一度:“你能不能别流水了?” 她尴尬又羞窘,雪腮绯红,软声带着颤音道歉:“对不起……” 她不敢说出来,心中却是很不忿的,这也能怪她流水吗?她本来就水多,可他偏偏要擦那么细致,还要强人所难让她不要流水了,好像是她本人想流得这么欢似的。 擦到最后,她那条内裤已经皱成了黏糊湿哒的一团,穿是不能再穿了,颜夕迅速地伸手夺过来,塞进了自己的手提包中。 她低下头,绯色从雪腮蔓延到了耳边。偷偷看他一眼,却刚好捕捉到他唇角那抹没来得及收敛的淡淡笑意。 是啦,在性感高级的黑色鱼尾裙下穿草莓小熊的内裤是很丢人,可如果不是以撒,又有谁会特地掀开裙子看她穿什么样子的内裤呢? 颜夕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窘迫,这和他把她压在后座为所欲为的羞赧又不同了。是一种……嗯,羞耻。 以撒推开车门,下了车,颜夕半张开唇,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背影。 现在车内满是他们纠缠的信息素气息,哪怕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叫冯回来开车,他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下一瞬,车门又打开,却是以撒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颜夕怔了一下,下意识松了口气,记起来他一直是个很细致的人。 克己,冰冷,禁欲,细致,这就是他给颜夕留下的全部印象。 她敢在独处的空间中朝契合度百分之百的alpha张开腿,就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没有得到许可,哪怕已经滚到床上把性器插进穴道,他也不会随意标记自己。 要知道ao之间的吸引力是相互的,室内半是冰雪半是花香,颜夕已经彻底情迷意乱,他却还能保持理智和克制,这份自制力不可怕吗? 踌躇片刻,她从后座上坐起。 “……要不要,我帮你?” 她脑子乱糟糟的,下意识就这么说了,反应过来又忽然后悔。 车窗外的光影在他清冷的眉眼间流淌,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射一片浅浅阴影,淡如一副山水。 “你是要和我偷情吗?”他很直白地反问。 颜夕不做声。 这情,分明已经偷了。 她擦了擦终端上的灰尘,不自觉盯着上面发呆。 车内又变得很安静,和以撒在一起,总是那么安静。 他不是个会刻意找话的人,颜夕也不是。按理说冷对热,冰对火,性格明明方方面都不和的他们,怎么偏偏就是契合度百分百的一对ao呢? 基因的巧合,还是天意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颜家已经到了。 她回过神来,下了车,站在车门外对以撒道谢。 让指挥官亲自开车送回家,她大概是帝都唯一有此殊荣之人。 “接着。”以撒从车内抛过来一物,颜夕手忙脚乱抱住,发现是他的军氅。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暴露在外的胸乳上还残留着他的吻痕,脸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披好。 “指挥官大人,那……我回家了?”她试探着问。 以撒点头。颜夕转身要走,他冷白的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忽然开口:“要帮我,也不是不可以。” 颜夕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提包,顿时警铃大作,赶紧将手提包背在身后。 草莓小熊内裤,绝对不可以! 他低头趴在方向盘上,肩膀耸动,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颜夕大窘,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高跟鞋哒哒踩在青石砖上,转身跑了。 二姐 颜夕到家时,颜嘉言和颜茜正在打架。 颜嘉言自诩为艺术家,头发留得长,被颜茜抓住头发摁在地上揍。 茜茜还没成年,身量已经比哥哥高了许多,穿一件黑色无袖衫,露出肌肉瘦削的白皙胳膊。 颜嘉言被她按着还在扑棱,像砧板上一条声嘶力竭的草鱼。这时看见颜夕回来,眼前一亮:“颜夕救命!这小混账又揍我!啊啊——” 清脆的咔嚓一声,颜茜把他胳膊反手一拧,拧脱臼了。 “你他妈今晚去哪儿了?又去赌了?”她伸手就去掏他兜里的银行卡,却只掏出几张烂纸。 “我赌什么赌,我去外面散散心!” 他大声叫着冤枉,忽觉全身一滞,仿佛空气忽然有了重量,无形地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心口窒闷,动弹手指都费劲。 颜嘉言脸上露出屈辱的神色。 “茜茜,不要用精神力欺负大哥哦。大哥太弱了,会被你弄坏的。” 她习以为常地经过二人,踢掉了高跟鞋,揉了揉酸痛的足踝,赤着脚往楼上走。 二人都为之一怔。 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很敏感,冰雪的气息飘入鼻端的刹那,颜茜后背一僵,脖颈上的绒毛都炸了起来,差点给她大哥勒过气去。 危险,强大,极强的恐惧感。 如前有猛兽,而背临深渊。 “喂!”颜嘉言被膝盖顶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喊她,“你今晚不是和墨洛温家的小子出去了吗?你披的是谁的大氅!” 回答他的是利落的关门声。 颜夕回了自己的卧室,把手提包往地毯上一丢,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信息素?很浓郁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家里的两个alpha都嗅了出来。 颜夕蜷缩起来,黑色的大氅就像一条毯子,将娇小的她整个包裹起来,她低头埋进衣领,鼻尖都是冰雪的寒香。 冰雪的气息,是一种感觉。它没有颜色,没有味道,但它出现时,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让你想起冬日万里无云的蓝天,想起屋檐下悬挂的冰凌,想起植被上堆积的落雪,由身到心感受到浸透的冷意。 这样冷的寒雪,却没法降下她的体温,她埋首在大氅内,脸颊烧得绯红。 房门被笃笃敲响,颜茜探了个脑袋看她一眼,哒哒跑进来。 盘腿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她,很乖地喊:“二姐。” 她的眼眸湿漉漉的,像单纯无害的幼兽,五官清冷,个高且瘦薄。 嘴角上有一处伤口,是刚才打架时挨了大哥一拳。颜茜的出生让颜嘉言不再是家中唯一的alpha孩子,他不喜欢小妹,兄妹俩三不五时就互殴。 “二姐今晚上遇见谁了?”颜茜问。 她是S+级别的alpha,从生下来就是家族的门面和荣耀,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从出生就没怕过谁。 却在刚才,二姐带着陌生alpha信息素走进来的一瞬间,后背寒毛竖起,像一头幼小的狼崽直面首领。 颜茜不知道颜夕曾去过肯纳星,双手撑在膝头,凑近二姐,看她绯红的耳尖。 她那样专注,颜夕稍有些退温的脸颊又烫了起来,就像不小心被孩子撞见亲热的家长。 莹白如玉的美人蜷缩在漆黑大氅中,暴露在外的洁白小腿轻轻摩擦,杏眸湿润,秋波潋滟,柔软的唇瓣嫣红湿润,像一朵雪色的芙蓉盛放在灼灼夜色。 她下意识拉开抽屉,去找二姐的omega抑制剂。 “没有,没有,不是发情……哎呀,你别管我了。”颜夕转过脸去,拿手臂挡住了眼睛。 茜茜从小就知道,二姐的美貌是具有杀伤力的美貌,能让人念念不忘惦记多年。即便在美色如云的帝都,她也称得上声名远扬的绝色美女,追求者从学生时代就络绎不绝。 可那么多追求者中,从未有一人让颜夕像今晚般如此失控。 和omega不同,作为alpha,茜茜能从同类的信息素中读出更多东西。 alpha,男性,冰雪信息素,精神力等级超过S+,正值年盛,而且……处于自己尚且不知的求偶期。 至于求偶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妹妹趴在她床边,很直白地说:“你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颜夕小声说:“也没有呀,还好吧。” 对提取不到敌意的omega来说,感受alpha信息素中的占有意图是很迟钝的。 “二姐,你喜欢他?” “……没有!”颜夕弹坐起来,“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快去睡了。” 大氅从她肩上滑落,雪白的胸乳肩颈间,暧昧的吻痕暴露无遗。她惊住,脸蛋红了个透,又在茜茜惊讶的目光中火速钻回了大氅。 茜茜没说话了,比划着给嘴巴拉上拉链,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了她的卧室。 颜夕正尴尬羞臊间,叮咚——终端收到一条讯息。 她以为是约书亚发来的,正心潮澎湃,一时不想去理会乱七八糟的现实。顿了两秒,不知为何,却又福至心灵地打开了。 颜夕记得自己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的终端号,可对以撒来说,搞到她的联系方式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今晚我的提议,希望颜夕小姐能再考虑一下。” 光看这段文字,就已经能脑补指挥官大人冷淡不失礼貌的语气。颜夕心跳滚烫,呻吟一声垂下手,任由终端再度从掌中滑落到地毯上。 她不禁想起,今晚临别时以撒向她索要内裤。 抛去调侃的因素不谈,他要她的贴身内裤又要做什么呢? 内裤上有她的气息,还有她乱七八糟的体液。 ……他要过去,是为了自慰吗?是了,他明确说过,要这个是为了“帮助”。 以撒想用她的内裤自慰——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一瞬,她双腿间又渗湿了一片。 颜夕身体一僵,颇有些僵硬地坐起来,掀开裙子,果然见白嫩的腿根处淫汁粘滴。 她犹豫片刻,躺回床上,把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抱进怀中,又垫高枕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把手伸进双腿间,点开了网上一段视频。 这是一段以撒的采访视频。他不喜在公众面前露面,留下来的影音记录很少,这短短十来分钟,颜夕已经看了许多遍。 淡粉色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屏幕上,沿着他冷峻的轮廓,轻轻勾勒了一遍。 他的鼻子好挺,今天他舔她那里的时候,挺拔的鼻梁就硬硬地顶着珠蒂,特别特别舒服…… 以撒猜对了,她喜欢这个。信息素会暴露人的秘密吗?分明相处时间没有多久,他却把她了解得那么清楚,仿佛她在这个人面前就是赤裸的,一目了然的。 肯纳星上,她醒来只剩自己一人,当时满心落魄,连以撒留下的消息都没细看。 冯劝她留下,她也没听,坚持要回家,其中何尝不是有赌气的因素在。 以撒不喜欢她…… 以撒真的不喜欢她吗? 毁诺 颜家父母正忙碌于之前烂尾的星际运输渠,这项工程在拖延三年后终于出现转机,他们想在墨洛温家族的资助下尽快解决此事。 颜夕和约书亚把双方父母的见面定在下周三。这还没到下周,颜夕就收到来自约书亚母亲莎洛姆夫人的邀约。 等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颜夕却发现只有这位夫人单独等待着她。 这是一家昂贵僻静的餐厅。下午三点钟,日光正好,明媚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照进沿窗户的座位,一位知性优雅的贵族夫人就坐在窗边,保养得当的玉手套在蕾丝长手套内,正端着一杯红茶细细品尝。 颜夕落座时,她对着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却如浮冰,不曾深抵眼底。 作为omega,颜夕心思比较敏锐,就在这一瞬间,她察觉到莎洛姆夫人态度的异常。 她眼妆精致的双目上下打量着颜夕。见长辈的场合,颜夕穿着很得体,清新淡雅的打扮,只施淡妆,却依旧压不住身上甜媚的气质。 “颜夕小姐不愧是帝都世家中出名的美人,难怪我家傻小子为你神魂颠倒。”莎洛姆夫人又浅啜一口红茶。 “和夫人比起来,我还是相形见绌。”颜夕浅笑着恭维,又问,“乔西没来吗?” 餐厅人烟稀少,侍应生都呆在很远的距离,窗外是参差错落的帝都大厦,人行道上行人如织,像一只只忙碌的小蚂蚁。 “噢,这不关他的事。”莎洛姆夫人优雅地放下红茶,“今天只有我这个老人家,想和未过门的儿媳说点私房话。” 颜夕要了一杯黑咖啡,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差点失手将杯子摔碎。 “颜夕小姐,你怀过孕吗?” “什么?!”她呛咳一声,“您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夫人体贴地为她擦净桌上的咖啡液,不疾不徐道:“指挥官大人是3S级的alpha——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的话,应该很容易怀孕吧。” 颜夕的唇失了血色,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不着痕迹的颤:“乔西告诉您的?” 莎洛姆夫人看见她的失态,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用手捂了捂唇,又抱歉地笑道:“颜夕小姐,请不要误会。我只是看见这孩子那晚回来有些失落,这才追问了两句,他不是会主动和别人说起这种事的孩子。” “你也不用觉得害臊,现在的社会,谁还要求omega守节呢?况且在世家圈子里,这种事,呵呵……多着呢。” 颜夕不是傻子,听明白这是在暗指她滥交。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紧了裙摆,指节发白,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压抑澎湃的心绪回答:“我没有怀孕过。因为我们上床的时候,做了避孕措施。” omega很容易受孕,而标记一个omega又需要肏进她子宫里射精。其实没有避孕措施,是以撒自控力足够强,没有做出这些行为而已。 但莎洛姆夫人会信吗? “您今天叫我来,是什么目的呢?” 颜夕语气平静得离奇,看向莎洛姆夫人的眼中也没有了亲昵,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颜夕,你别误会,我是很喜欢你的,墨洛温家族是很开明的家族,不会介意这种事。”莎洛姆夫人却又笑着握住她的手,又忧愁地叹了口气,“只是希望你理解一个母亲的担心,我们家族有私立医院,医生都有很专业的素质,保密性也强……” “你觉得我有病?”颜夕倏然抽出自己的手。 太荒唐了,气得她笑了出来。 结婚前夫妻双方去医院体检是很正常的流程,但她只是想借机逼自己知难而退罢了。 就说到时拿到手的结果,哪怕没问题,恐怕也会出点“问题”。 颜家虽然破产,却依旧是古老的贵族,而颜夕也有自己的自尊。 她放弃了对方的尊称,直言不讳道:“我是和别的alpha做爱过,但我不是帝都交际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这场订婚已经沦为一场闹剧,那就这样吧。” 莎洛姆的假笑也淡了下来,她矜持地坐在座椅上,隐隐藏匿的不屑终于表露出来:“听说研究所的晚宴上,乔西还为了你和以撒·博尔吉亚发生过冲突?” omega虽好,但为此招惹博尔吉亚家族不值当,那是真正掌控帝国命脉的庞然大物。 颜夕不想再继续下去这场毫无意义的交流。她叫来侍应生,为自己的咖啡结了账,直接转身离开。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离开餐厅,温度就降了,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一个美貌无比,无人陪伴的omega,在雨中孤零零地走着,任谁也要多看一眼。 换在平时,颜夕一定已经对他人的目光感到窘迫起来,现在却像被抽了魂似的毫无感觉。 父亲和母亲还在处理工程的善后,如果这时候资金抽离,那该怎么办? “少爷,那是不是颜夕小姐?”轿车内,冯忽然开口。 冰原狼家徽的轿车刚从议会府邸中开出来,转弯上了这条横道。 道路两岸密立梧桐,树荫如盖,因着下雨,路旁少有行人,颜夕还是很显眼的。 在冯开口之前,以撒已经发现了她。契合度达到百分之百后的ao好似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神秘连接,只要处在同一时空,他的直觉能比他本人更先察觉她的存在。 也比如那日在晚宴上,以撒本不打算多待,都走到门口了,忽然感受到她很害怕,于是转身又回了宴会。 雨势渐大,omega却无所觉般,妍丽的眉心紧蹙。 一辆车横在她的前方,颜夕心绪烦乱,正要绕开走,却看见冯从车窗中探出头。 “颜夕小姐,这么大的雨,请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雨丝 颜夕看了眼后座,抿抿唇,继续绕过轿车往前走,可这辆车就一直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 终端震动,一条消息传了进来。 “雨要下大了,上车。” 轿车停在前方,车门打开。她停下脚步,抿抿唇,最终还是上了车。 她一身水汽,车内空调又低,以撒递来一条干燥毛巾,她接过的瞬间就打了个喷嚏。 “……” 好尴尬,真丢人。颜夕把脸埋在毛巾里,好半晌没抬头。 好在以撒没有笑她,只淡淡道:“冯,把气温调高些。” 冯应了声好。很快,车内温暖起来,颜夕裸露在外的肌肤也不再感到寒冷。 以撒总是很镇定,是天塌下来都不慌的性格。受到他的影响,颜夕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鬓发、脸颊,软声问:“指挥官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又想到不远处就是议会府,确实是以撒常出现的场所。 以撒能觉察她心情不佳。庄重的打扮,还化了淡妆,遭雨丝一淋,反而更有雨后海棠的楚楚可怜,只是那双美丽的杏眼,此刻却泛着湿润的红意,好似刚刚哭过。 他眉心微蹙,声音带了一线寒意:“谁欺负你了?” 颜夕勉强勾了勾唇角:“没有,我……” 而恰在此时,终端震动,是约书亚的视讯追了进来。 颜夕没有心情理他。挂断后,对方却锲而不舍,一个接一个地继续打进来,大有若她不接,他就继续打下去的趋势。 以撒的视线望过来,颜夕深吸一口气,指尖发白,却还是接通了终端。 刚接通,约书亚焦急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颜夕,我母亲是不是去找你了?刚才她忽然跟我说,要和你们家解解除订婚,你们吵架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解除订婚时我提的,这样双方都好,皆大欢喜。” 以撒看了她一眼,眉眼间似有轻微的诧异。 “为什么?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震惊之后,约书亚委屈的声音慢慢传来。 颜夕声音如常,是心平气和的,软糯的,只是内容却直白得刺耳。 “你母亲觉得我配不上你,因为我极有可能怀过孕,打过胎,还和别的alpha上过床。” “是那件事……”他倒吸一口凉气,有点磕磕绊绊地回答,“抱歉,我没想到母亲回应因为这个去找你……你现在在哪儿?” “不用来接我了,我已经回家了。” “颜夕,对不起,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她会……”他语气挫败又急切,“早知道她会来找你,我根本不会告诉她的。” 颜夕沉默,眼眶周围一圈红意越发鲜明,她忍不住问:“所以你觉得,把这件事随意告诉你母亲,根本不算什么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相信我,我本意并非如此,如果我真的计较这件事,又怎么会说出去呢。”他语气恳求,“我来接你吧,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好吗,颜夕?” 颜夕挂断了视讯。 现在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她的脑仁已经开始抽痛起来。 车内一片寂静。以撒顿了顿,开口:“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就和你解除了婚约吗?” 颜夕一时没说话。于是,指挥官大人少见的语气迟疑:“你怀孕了吗?” 怎么可能? 她看上去有一点寂寥,一点失落,闻言勉强勾了勾唇角。 双方都知道,以当时的情况而言,根本不可能怀孕。 如果真的怀孕,会怎么样呢?颜夕忍不住细想。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应该对博尔吉亚家族意义重大,可以撒却不一定会高兴。 他看上去不是个会将就的人,如果他不喜欢一个omega,那肯定也不会因为omega为他生下孩子而改变态度。 颜夕恹恹心想,即便她真的怀孕,他肯定会觉得麻烦且累赘吧。 “指挥官大人,我没有怀孕,您放心吧。”她闭了闭眼,有些疲倦地回答,“我若是怀孕了,会给您带来负担的。我知道。” 以撒紧蹙眉心,不明白心中忽然升腾而起的堵闷和不悦。 他不想听她说这样的话,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 但他克制住了这种失态,以自己一贯平静的语气道:“衣服湿透了,这样回去你会感冒的,我带你去换一件吧。” 颜夕摇摇头:“没关系的,直接把我送回家就行。” 车内就此陷入沉默。 她靠在车门边,离得他很远。神色有淡淡的倦怠,长睫低垂,覆盖了眼睑,细碎的水雾沾染在白皙的脖颈上,像雨丝中一朵湿漉漉的栀子。 以撒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神色平静,脑海中闪过一些思绪。 他以为她是睡着了,当想将外套披在omega身上时,才发现她体温有些高。 “颜夕?颜夕。” 模模糊糊中,她感到有人正在拍着她的脸颊。但不知为何,就是睁不开眼,身体好热,喉咙却又干渴起来,粘在身上的湿裙子令她难受极了。 “发烧了。” 以撒收回手,让冯联系医生。 打开车门的瞬间,omega从车内倒下来,他轻柔地将她的头揽进怀中,一手抱着腰,一手穿过膝下,将人打横抱起走出车中。 omega体质太羸弱了,这让以撒十分惊讶。像一个习惯风吹日晒,满身粗砾的旅者,忽然在沙漠中碰见一朵花。他干燥的手指碰触到花瓣,惊讶于花的柔软与湿润。 想到让她冒着雨在路边走了这么久的起因,一抹冰冷的寒意从他眼中划过。 颜夕对他的信息素又十分敏感,受到他情绪的影响,在他怀中不安地呢喃起来。 以撒回过神,平息了心绪,收敛了无意识外放的信息素,她才重新在他怀中安静下来。 以撒和父亲关系不好,很早就从老宅搬了出来。眼前这栋别墅是他在帝都中置办的某处产业,只是他人常在前线,也不常居住,只安排了几个花艺保姆定期洒扫。 天气阴惨惨的,院中喷泉池上的雕塑天使执剑而立,白色理石雕刻的双目直视前方,水中雨丝涟漪荡漾,倒映着破碎的阴云。 院中的花圃芳香怡然,园艺师顺手剪下几朵沾水的玫瑰,插在昏黄的壁龛旁。 几个仆从正在回廊下方闲聊。 博尔吉亚家族产业庞大,地皮更是不止这一处,指挥官很多年都没回来过了。骤然见到他从喷泉池边大步走来,大家怔了一怔,赶紧上去迎接。 alpha个高腿长,行如风火,风衣带起刮人的凛风。小冯管家撑着伞追在他身后,为他挡着雨丝,以撒啧了一声,冯机敏地反应过来,赶紧把伞从他头顶挪到他怀中的omega上方。 指挥官居然带了一个omega回家! 这座沉寂多年的别墅,终于第一次亮起了灯,壁炉中燃烧起温暖的火焰,落地窗中可见忙碌的仆从穿梭往来。像一个冷冰冰的古老巨人忽然醒来,也带来了旺盛的生命力。 立场「Рo1⒏red」 一位女性beta仆从带着热水、汤药和干净的衣裙匆匆赶到。 站在门口的冯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转身进去屋内。 房间内铺着厚重的地毯,走上去几乎是悄无声息的,中央一张柔软华美的大床,四角床幔垂落,看不见里面的光景。以撒坐在床边,正摘出一支体温计。 冯连眼也没抬,将托盘放在不远处的书桌上,目不斜视地恭敬禀报:“少爷,达尼斯医生已经在路上了,今日路况不佳,他说会迟点赶到。” 以撒嗯了一声,依旧一瞬不瞬地注目着床帏之中。 冯退下了。 片刻后,他起身脱掉手套,将盆中的手帕浸湿拧净,为她擦拭起滚烫的脸颊和通红的耳尖。 落地窗前帘幕半遮,屋顶的水晶吊灯明光照耀。比起柔软的手帕,她更满意的似乎是以撒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冰凉,仿若一块能为她降温的玉雕。 他手掌宽大,颜夕往里一埋就埋住了大半张脸,绯红的脸颊在有着枪茧的粗粝掌心蹭了蹭,柔软非常。 以撒的喉结滚了滚。 他将她搂坐起来,剥掉她的裙子,目光在莹白美妙的躯体上轻点而过,便将干净的衣裙为她穿上。 顿了顿,又去解她湿透的内衣。 她的身体又热又软,omega蜷缩在他怀中,是很娇小的一团。她初时有些抗拒,但很快被他的信息素吸引,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处呼吸,任由以撒的双手探进了她的裙子里。 他不太擅长这个。解了许久还是没有解下来,掌心湿漉漉的,一半是雨水,一半是颜夕渗出的汗。 尝试了许久,扣子才解开一半,她似乎觉得被他禁锢在怀中的姿势并不舒服,不禁扭动挣扎起来。 胸前的玉兔一边还包在胸罩中,一边已经跳脱出来,她太喜欢这个alpha的信息素,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摘开自己。 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蹭动,隔着光滑的水光绸缎睡衣,她的乳粒已经软韧地勃起,触感分外鲜明。 以撒扒开她,她又贴了上来,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又似委屈,又似撒娇。 以撒僵住不动了,她才满意下来,抬起软臀半坐上他坚硬的大腿。 好喜欢这个,好像抱住了一个大冰块,让她很舒服。 纤莹的手掌沿着“冰块”的胸膛下滑,从掌心里溜过的,是劲瘦的腰肢,精悍的腹部,隔着衣物也精悍强壮的触感,让她无意识中绞紧双腿。 直到掌心落下,按住了一个滚烫灼热的硬物,硬硬地灼烫着她的掌心。 “这是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发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双手背到了身后。 以撒耐心尽失,颜夕的内衣被他一把拽了下来,挺翘饱满的玉兔弹跳而出,乳肉晃颤。 冰凉的大手顺着她光滑的脊椎滑到了尾椎骨处,将湿透的内裤也扯了下来。 omega蜷缩在他怀中,一点也不反抗,让抬臀就抬臀,让抬腿就抬腿,非常乖巧。 今日倒是没穿小熊内裤,是一件黑色的蕾丝边款式。以撒惊讶她也有这样性感的内裤,又看见内裤中间的湿痕迹,用指腹揉了揉,眸色越发幽深。 他或许是被omega影响了,要不为什么体温也灼热起来。 年过半旬的医生达尼斯神色焦急,匆匆赶来。 上次他有心理阴影,上次被催促得这么急,还是以撒刚从一场针对王室的恐怖袭击中救下了女王。 女王倒是没事,他半边胳膊却都是汽车爆炸后烈焰炙烤的灼伤,后来那处纹成了一颗狰狞的冰原狼首。 当时以撒还很镇定,安慰了心惊肉跳的医生,让他慢慢来。 这次催得那么急,他以为又有王室恐袭发生了,谁想到,只是一个omega发了烧。 打退烧针时,忍不住看了一眼蜷缩在博尔吉亚少爷怀中的omega女性。 确实非常漂亮,哪怕发着烧,神态憔悴,也依旧有一股濒临破碎的纤弱之美。让人仅是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当时为颜夕做信息素检查的也是他,没想到这个女孩最终真的能留下来。 医生握着她的手臂,将针头从上臂注射进去,掌心肌肤柔滑若凝脂。 打完针,医生擦了擦冷汗退下。感觉自己要是多待一会儿,能被指挥官礼貌但压迫的目光吓掉半条命去。 不禁唏嘘,这就是契合度百分百的ao啊,连alpha沙文主义者的小少爷也逃不过烙印在基因里的本能。 退烧后,颜夕神色舒服了许多。以撒帮她拨开额角的碎发,她就在他冰冷的手指上蹭了蹭,这模样很像小猫,让以撒想起两个月之前的往事。 当时她也是这样,被闯入的alpha在后颈咬了一口,被迫进入了发情期。她抱着他的手求他帮忙,眼神又骚又媚又可怜。 以撒本来不打算结婚,更别提结婚对象是一个omega,但那天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水……”她低声呢喃。 他回过神来,从她手中抽回手指,起身正要去倒杯水来。却见桌上的终端震动,屏幕上显示乔西二字。 他看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视讯接通了。 还未开口,对面焦急的情绪就在高昂的嗓音中爆发了:“颜夕,我到你家了,你哥哥说你根本没回家!你在哪儿?这一切都是我不好,请你不要为了我跟自己赌气,好吗?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以撒慢悠悠等他说完,才道:“她在我这儿。” 对方瞬间怔然。 这时摄像头打开,他这才看见了对面的景象。 一间装潢典雅的房间,他的未婚妻躺在被窝中,露出半张雪白脸颊,甜美的眉间酿着湿意。 一只大手为她抚开了脸颊上的发丝,指腹擦掉了她眼尾氤氲出来的湿痕。那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轻蹭,在约书亚眼睁睁的注目之下,撬开那柔软的唇瓣,亵玩洁白的贝齿和嫣红的舌尖。 颜夕双颊嫣红,却含住他的指尖,很乖顺地下意识啜吻。画面情色而暧昧至极。 约书亚眼珠子都要红了,他无法忍受别的alpha对自己妻子的觊觎,低声怒吼起来。 “以撒·博尔吉亚!我警告你,不准对她做什么,她是我的未婚妻……” “警告我?你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 以撒心情无由来的好,他嗤笑出声。 “认清楚现实,墨洛温家族已经与颜家解除了婚约,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多管闲事了。” 戒指 冷淡的语气,却足以把对面人气死。 挂断视讯后,他本要将终端甩到一边,却又见弹出来自某个视频网站的消息。 这个网站的机制是,只要你重复看某个人的视频很多遍,那它就会定时为你推送。 这个视频,是他的一个采访。以撒点进去一看,网页的浏览记录没有删除。颜夕似乎不怎么常上网,浏览记录很少,两个月前的搜索是“百分百契合度的ao多吗?” “alpha愿意和omega上床意味着什么” “以撒·S·博尔吉亚” “alpha沙文主义者的追踪与溯源” 以撒,博尔吉亚,以撒指挥官。 …… 以撒关了她的终端,调至静音模式。雨下得越发大了,颜夕缩在被窝里熟睡,呢喃地说着梦话。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无法理解内心的澎湃之感。好似一小团火苗掉进了空荡荡的心口,温暖的火光将黑暗的洞穴填满,灼烧得心间发烫。 他忽然很想和她做爱。当然,对一个发烧中还正在睡熟的omega动这种下流的歪念头是不礼貌的,可他脑海中已经浮现无数淫靡的玩弄法。 ……想肏进她的子宫射精,想拨开她的长发,咬穿她的腺体,在她极乐的哭叫声中注入信息素,将omega彻底标记。 他一定是疯了。 以撒站在落地窗前,想静静心神,无果。又走到书架前,翻开一本枯燥乏味的进化论,可掌心已经热得发烫。他脑子中没法控制地想她,想她蜷缩在被窝中,莹白的脸蛋被屏幕的幽蓝照亮,她一字一句输入那些词条,心中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他吗? ……那一定十分可爱。 他蓦然合上书页,来到沉重而古老的书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抽屉空空荡荡,里面只有一只孤零零的红丝绒盒子。 打开盒子,一枚绿如小叶橄仁,绝无仅有的顶级翡翠戒指就安静躺在中央,历经岁月洗涤,色泽越发优雅醇厚。 这是以撒外祖母的婚戒。 以撒的外祖父是威尔亲王,历史上着名的晨星将军,也是王室中唯一一位亲临战场的亲王,他的逝去是王室没落的开端。 长公主并非女王亲生,而是威尔亲王战死后,他被过继在女王膝下的独女。 以撒真正的外祖母是一位来自小贵族家庭的omega。她去世前,将这枚戒指给了母亲,母亲又在以撒成年之际,将这枚戒指转交给他。 即便母亲没有多叮嘱什么,聪颖如以撒,却自然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 但他只是随意找了个角落收着,甚至一度遗忘了它的存在——当时他刚刚成年,年轻气盛,继承了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冷酷,是个坚定的alpha沙文主义者,立志让整个博尔吉亚家族因自己而名垂史诗。 omega?只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他走到床边,牵起她的手,将戒指从无名指上套了进去。 尺寸恰好,不过分松,也不过分紧,就像为了颜夕而量身定制的一般。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凝脂如玉,戴着这枚六百年前的戒指,却一点也不显得老气,只有一种难言的尊贵气息。 她小了一号手的很乖巧地放在他的掌心,以撒静静盯着,欣赏了很久。 忽而,她的手指蜷缩起来,在被窝中低声呢喃。 “水……” 以撒不会照顾人,他天生就没有柔情的基因。 正要叫家仆进来的时候,他忽然改了主意,看着她鲜妍饱满的红唇,眸光晦暗些许。 颜夕模模糊糊中,烧得正干渴,一股清凉水液灌入口中。 她忙不迭吞咽起来,可一双唇却覆上来,甜软的口腔被入侵,alpha的舌头缠着她的丁香软舌翻搅。 她感到她不是在喝水,而是正在被人“喝”。 那条舌头一一细致地刮过她的贝齿、上颚、腮内软肉,动作粗暴,举止粗鲁,像狂风扫荡般孟浪彻底。 她被迫呜呜承受着,发出细碎的呻吟,仿佛要被对方欺负哭了似的委屈哼唧,却不知这样却更容易唤起人的兽欲。 冰雪的气息袭击了感官,风雪本该是凛冽的,她却被风雪热烈亲密地裹挟起来,腿心湿润得厉害。 以撒碾磨着那柔软的唇瓣,放纵自己沉迷于那勾魂的香甜,性器灼涨得厉害,简直想不顾一切撕碎她的裙子,将她按在床上肏入。 理智摇摇欲坠。 一吻终了,他放开气喘吁吁的她,起身去浴室为自己解决。 颜夕却不放他,哭叫着牵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腿心探去。 睡梦中倒是自觉,潜意识知道面前这个人能给自己带来舒服。 被窝里又热又软,还有一股栀子花馥郁的清香,满室都是二人纠缠的信息素,冰山与山巅之花。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被她牵进了被窝中的何处,直到那双柔软纤莹的美腿夹住了他的手掌,而他的指尖触碰到了湿润的潮处。 他家中自是没有女孩的内衣裤,颜夕的丝绸白裙之下是真空,是以他的手指毫无隔阂地触屏到了那湿润的蚌肉,细软的阴毛剐蹭着他的指腹。 以撒想要抽手,她却夹得更紧,嫩乎软绵至极的缝隙轻易就吸进了他的半个指节。干燥的指节,仿若瞬间陷进了暖烘烘的湿潭,又像一处香甜的沼泽,让他难以动弹。 这是双能徒手扭断虫族脊柱的手,也是双熟练枪剑,沾染过许多鲜血的手。却被柔弱的omega牵制了个彻底。 分明她力道不大,只要稍加用力,就能抽出自己的手,但心中却生不出任何抵抗之意。 ……是因为发烧而发情,还是因为被他信息素影响,勾出了发情期呢? —— 真痴汉还得看我们指挥官 指奸(h) 这个问题找不到答案,百分百契合度的ao共处一室,很难不发生点意外情况。 他捧住她的脸,嗓音沙哑地逼问:“我是谁?” 是不是只要有高度契合的信息素,换做别人来,她也会这样做? 颜夕睁开眼与他隐忍而深沉的蓝眸对视,她的瞳仁中没有焦距,似梦似醒,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朦胧,却又带一股惊人的媚。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柔哄道:“好孩子……别咬我。” 颜夕正在做梦。 梦里是那片熟悉的雪原,她好似已经来过许多次,不复初时的彷徨和迷茫。 脚下是黑色的冰岩,夹杂一点冷硬的冻土块,除了一点干燥的极地苔藓,别无植被。 走了不知多久,她在前方遇见一条冰河,冰河旁开着鲜花。在这冰天雪地中出现了花,梦中的她却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坐在这片昂扬的春意里,抚摸轻柔的花瓣。 她又感到了口渴,好在花丛旁就是一条冰河,于是揽起了头发,俯低身子喝水。那冰水却像长了尖牙,咬得她唇瓣生疼,叫她吃痛。 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一道兽影,她倏然抬头,见一头狼立在河对面。 一头冰原狼,体型矫健悍勇,浑身毛发雪白,间或掺杂一两抹金,瞳仁蓝得发幽,虽是只野兽,那眼神却叫她无端熟悉。 昏昏沉沉,她撑起软若面条的双腿欲跑,它却轻松跃过冰河,将她扑倒在了满是鲜花的花丛中。 “你乖一点哦。”眼看狼吻越凑越近,她颤抖着声音说,“好孩子……别咬我。” 精悍的臂膊倏然凶悍地揽住了她,她被迫蜷缩在他强势的怀中,胸前的绵软被挤做了一团。 腿心夹着他的手不肯放,他的手指干脆就探入了她的穴内。干燥的指尖还未如何用力,就被那甜蜜的湿缝自动吮了进去,格外迫不及待。 以撒呼吸一窒,额头上有细微的浮汗渗出,声音沙哑至极,带了一股凶戾意味:“别勾人了,想被肏死吗?” 换做平日里的她,肯定吓得乖乖把他的手指放开了,但昏睡中的颜夕可听不进去他的警告,不仅没有放开,肉乎乎潮漉漉的穴肉反而蠕动着把他的手指往里绞。 她的那处,嫩得像一块奶豆腐,仿佛他稍一用力就会受伤。但以撒又知道她没那么脆弱,它和她的主人一样,看似软乎,却又极能包裹,极为柔韧,哪怕吞进尺寸过大的粗长肉柱,也能很快适应,自发地吐出黏腻的淫液夹弄。 他喉结滚动,鼻息滚烫,胯下性器高高顶起,几乎控制不住把怀中的omega撕碎了咀嚼吞咽的冲动。她一定是香甜的,软嫩的,皮肉宛若流脂,能被他锋利的犬牙轻易咬穿。 不自觉地发泄着这种暴戾,他掌在她腰间的大手开始用力,从纤薄后背到圆润肩头,从柔软腰肢到丰满臀肉,以近乎情色的力道大力揉弄。 颜夕在他怀中带着哭腔哼哼唧唧,乳粒柔韧勃起,在丝绸睡衣上顶出显眼的痕迹,花穴也涌出了更多的黏水,几乎把他的手掌都泡湿了。 以撒没想到她会被自己的信息素勾得情动,偏偏病中的她又很是任性,连他稍稍离开都不允许,倘若他一抽出手,她的眼眶就红得像要马上垂下泪来。 又娇又淫。 颜夕太符合他的心意了,从长相到性格,从谈吐到举止,从身体到气味,无一不是照着他的喜好量身定制。 在军校读书的时候,年轻的alpha们总会聊自己期待的妻子对象,但以撒从来不参与这种话题。 与其说是开窍得晚,不如说是根本没那根筋。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恋爱,会为某个人神魂颠倒,从来没有过结婚的想法,从来没对omega起过绮思。 直到遇见颜夕,他的喜好终于开始具象化,不清楚到底是她先符合了他潜意识中点审美,还是遇见她之后,才按照她的模样诞生了自己的喜好? 她纤细白皙的臂膊,像菟丝花攀附遮天蔽日的乔木,十分努力地搂抱住了指挥官宽阔的肩膀。以撒按揉着湿滑的蒂蕊,快速揉动起来,她发出一声惊喘,眼尾湿红更甚。 对这娇嫩的蕊珠,他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轻柔,恰如窗外的疾风骤雨,攻势密集地进攻着小小一粒湿滑的阴蒂。 颜夕被他抱坐在腿上,蕾丝边白丝绸睡裙在混乱中蹭到了腿根处。她身体敏感,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攻势,更别提正玩弄她的蕊珠的人还是与她契合度百分之百的alpha。哪怕在睡梦之中,快感也激涌如潮。 脚趾嫩如葱根,紧紧扣紧,蜷缩向脚心,一双美腿不住蹬动,平坦光滑的小腹抽动着,在淅淅沥沥的喷水中达到了高潮。 信息素于是更为馥郁地在满室昏暗的雨光中释放开来,摧毁他的理智。 以撒一松手,哭踹的omega摔进了松软被窝中,一只青筋蜿蜒的小臂撑在了她脸颊旁。 以撒蓝到发幽的眼眸凝视着她的睡颜,在她渐趋疲倦的呼吸声中,手指往那湿软的穴口中一顶,顶进了穴道内部。 又湿又热又紧,一顶进去,就仿佛被无数张小嘴亲密吮吸着。真奇怪,这小穴分明柔韧到能容纳整个的他,现下却又窄得这样可怜,轻而易举被他的手指填满了。 似乎被他的滚烫呼吸骚扰得不耐,omega别过脸去,一头蓬松的乌发铺开,像郁黑的海藻在洁白的枕头上蜿蜒。 她喘息着,饱润的红唇吐出点红艳的舌尖,倒像是被欺负惨了似的可怜兮兮。花穴却完全违背主人的意愿,小口吮着他的手指往里吸。 以撒盯着她的脸,一眨不眨,浅金色的长睫投下一片阴翳。他高大阴影几乎将她整个笼罩,手指顿了顿,指腹揉着阴蒂,指节则在穴道内渐速抽插起来。 雨后 插进去时,修长的手指将那紧窄的穴道填得好满好满,可当他抽出,那淫汁就像被拔掉瓶塞的美酒,潺潺顺着蚌缝流下,鲜嫩多汁的蚌肉,在他的玩弄下发出咕唧咕啾的声响,淫靡而可爱。 待她适应得差不多,他又插进了一根手指。中指和无名指并用,在娇嫩粘人的腔道内抠挖。颜夕的穴像一口凿不尽的泉眼,每一次急速的抽拔都能带出鲜美多汁的液体,腔道内的软肉欲拒还迎地推挤着他的手指,却又在下一刻依依不舍地缠上来。 他手腕急振,宛若阴茎肏穴般用手指肏弄着这口穴眼,令得身下的omega呼吸急促,鼻尖通红。 颜夕乳粒硬涨得鲜明,顶起了睡裙的薄薄布料。她感到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分明小穴被奸得如火如荼,但胸乳却被冷落。哪怕是在睡梦之中,她也觉得玩弄她的白狼太坏了。 没人帮助,她只能自力更生。纤莹的手指从下陷的腰肋处上滑,无名指处还戴着小叶橄仁绿的漂亮戒指,杏粉的指尖却揉上了硬挺的乳粒,焦灼不安的眉眼间终于流露出一丝甜美的餍足。 颜夕的乳尖很敏感,她发情期时常常靠玩弄奶子抵达高潮。两只白皙的玉手,捧住胸前的丰满揉抓按弄,却不知这本性中不加掩饰的淫靡已经落在了一双欲念深沉的蓝眸之中。 以撒一手玩着她的穴,另一只大手却捉住她两只手腕,反扣在她头顶,不允许她为自己疏解。 太坏了。 她一下就哭了出来。 哭声却未得那人怜爱,她只得把丰翘的胸脯高高挺起,那是欲望得不到纾解的涨闷。 晶莹的泪水从眼尾被逼了下来,她哭得抽噎,却不得不张着腿,迎接手指狂风骤雨的奸弄。 就在她要生气的前一刻,忽听耳畔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沙哑,却十足调侃,仿佛看一只兔子作茧自缚,于是善心大发,低头含住了她的乳尖。 因着剧烈的动作,她的领口原本就敞开了不少,露出莹白细腻的乳肉,软颤如脂膏,嫩滑而伴随指奸的激烈晃动不止。 湿热的口腔含住了乳粒和一匝乳晕,灵活的舌尖剥开了丝绸布料,绕着乳晕打转吮舔,以犬牙咬弄。 颜夕窘迫得不行,这头白狼玩了她的穴还不够,竟还对她生了这种淫亵的心思。梦中的花海越发灼人地绽放起来,她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一双玉兔被狼吻舔弄,生怕它给自己咬下一块肉来。 这种战栗感却很快被激烈的快感冲散了。梦中的她被一只野兽亵玩到了高潮。 以撒用手指把她肏喷了两次,又将omega捞出被窝,将她潮喷得一塌糊涂的下体用细细舔干净了。 她的穴,只让人感觉干净,柔软,口蜜生津。 omega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次无意识的求欢,却换来了猛烈百倍的回应。她累极,身上出了许多汗,不知是高烧,还是快感,或者两者兼有。 颜夕浑身汗漉漉地躺在被褥之中,好似深色床褥上绽开的一朵洁白之花,本以为终于能睡一个好觉,却被牵住手,掌心也裹上了一根粗长硬挺的肉柱。 以撒单膝跪在她枕头旁,衣冠尚是整洁的,单只拉下拉链,释放出紫黑可怖的狰狞性器。 即便在alpha之中,他的阴茎也算格外傲视群雄,粗如儿臂的紫黑柱身之上,丑陋青筋蜿蜒,对omega甜美的睡容耀武扬威。 他的大手包住她的手,在自己的性器上撸动起来。她的掌心柔软,滑如凝脂,他的阴茎也滑,涂的却是她潮喷的体液,滑得常常从她的指缝中出溜出去。 她觉出掌心的硬物滚烫,本想把手抽回去。以撒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哑声道:“不能只有你自己舒服啊,坏兔子。” 男人吐息浑浊,室内除了粘稠声响,便只剩下他性感的闷哼,冷白的手指又探入她嫣红的唇瓣,亵玩起丁香软舌。 他的手指还残留着她淫水的腥甜气息,她有点不乐意地转头,又被掐住软腮转过头来。 以撒俯低身子,和她接吻。 画面十足淫靡,这吻却纯净,只烙印在她唇上,仿佛一只蝴蝶的短憩。 他每次射精需要的时间总是很长,到了后面,也怕磨疼她娇嫩的掌心,于是松开她的手,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撸射出精液来。 浊白粘稠,空气微凉,室内弥漫着情欲的气息。 喘息好半晌,他从总算从沸腾的情欲中回过神来。以撒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再待下去的后果恐怕难以预料,于是拾掇好自己,起身离开房间。 屋内陷入黑暗和寂静,在颜夕的梦中,亵玩她的白狼总算离开了,她得以安心睡一个好觉。 待在书房,以撒转着笔思索片刻,又把冯叫了进来:“帮我联系墨洛温家族。”- 颜夕醒来时,雨后初霁,晴光照射。 一缕温暖的阳光从落地窗外落进来,映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她拿手背挡了挡光线,低吟着悠悠转醒。 不知为何,浑身酥软得厉害,仿佛经过剧烈运动后在床上躺了一晚,腿根腰肢发麻,唇瓣也有些刺痛。 天色明亮,透过落地窗,能看见雨后尤带露珠清冷寂静的花园。 园中种植着许多名贵的玫瑰品种,鲜妍热烈,如一蓬蓬火苗盛放着。 她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静音的终端,一看时间吓了一跳:她居然整整昏睡了一夜!而终端上显示着上百个未接视讯。 她选择性跳过了一些,回拨了父亲的视讯。 就在快要接通的前两秒,她无意一瞥,看见了落地窗前自己的倒影。 窗中的美人乌发雪肤,红唇娇艳,腮飞烟霞,眼尾凝露,一副被灌溉后的春情模样。 她匆匆捂住了摄像头,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对面传来父亲困惑的询问:“夕夕,我怎么看不见你呀?” 颜夕脸红又羞赧,强自镇定道:“终端……终端摔坏了。” 这时,她看见自己捂在终端上的手。 纤细白嫩的无名指上,竟戴着一枚漂亮的翡翠戒指。 —— 老婆一清醒,指挥官又要恢复人五人六的高冷样了。 戒指 看见戒指,颜夕怔了怔,神色有些古怪地打量起来。 谁给她戴的戒指?还是在无名指上。 她抛开心中疑惑,将注意力集中到和父亲的通话上。 “爸爸,运输渠的事怎么样了?”颜夕小心地问。 她不怕自己在莎洛姆夫人处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却害怕爸妈因此受到刁难。她见过年迈的父母为了家族债务对他人卑躬屈膝,曾经矜持优雅的贵族,被人贬低到一点颜面都没有,颜夕心中难受极了。 “哦……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昨晚墨洛温家族忽然撤资,我担心你出事,但一直联系不上你。” “茜茜说乔西去家中找过你,但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肯说。” 颜夕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资金链断了吗?那工程……” “这个不用担心。”父亲语气困惑,语气梦幻地喃喃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债务了。” 在颜夕家正为撤资焦头烂额时,忽然接到消息,博尔吉亚家族已经为颜家填平了债务。 不是帮扶性投资,不是资金链注入,而是直接用雄厚的资金还平了所有烂尾工程的项款。 是以这工程虽然还烂着,但已经和颜家毫无瓜葛了。忧心多年,险些让家族破产的难题,就这样被轻易解决,这怎能让人不魔幻?颜父掐了自己好几次,才能确认自己没在做梦。 “太奇怪了夕夕,博尔吉亚和我们从来没有交集的,怎么会忽然发了好心,帮我们解决债务呢?” 传说中的博尔吉亚,家族成员在内阁占比四成,掌握了帝国命脉的第一家族,连王室都要退避三舍。 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小贵族和平民的差距也并不大了。颜父当然不至于天真到认为是对方想和他们结交,是以这突发的善心,就显得很是令人费解了。 颜夕一头乱麻,暂时想不出解释,便搪塞着挂断了视讯。 她在原地呆站着,忽然很有些束手束脚,仿佛自己平白无故承了指挥官的人情似的。 当时她和奥斯顿大公的约定是,勾引他那清心寡欲的儿子,可以没有婚约,但最好有一个孩子。 当接触到以撒的时候,她开始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太自私了。哪怕成功让他标记自己,那也不过是仗着信息素作弊而已,Isaac真的接受她吗? 后来她离开了肯纳星,却又阴差阳错地和他纠缠到了一处。 现在她和以撒没有婚约,没有标记,也没有一个孩子,而博尔吉亚家族却解决了颜家的麻烦。 她没有做到协议里的内容,却已经享受了胜利的果实。 敲门声笃笃响起,颜夕才回过神来。 进来的女性beta将一套衣裙放在她手边,朝她恭敬地一颔首,就要退下去。 颜夕赶紧叫住了她:“请问……指挥官现在在何处?” “少爷在书房呢,颜夕小姐,需要我为您领路吗?” 颜夕赶紧拒绝:“不用麻烦啦,我自己去就行。” 她提起床边的裙子,布料是很丝滑,很柔顺的质感。更难得的是,穿上之后,这件裙子居然完全贴合她的身材,不紧一分,也不松一分。 为她选这条裙子的人,一定对她的尺码很了解。颜夕脸红了,居然连内衣的尺码也是正确的……她好像知道是谁选的裙子了。 颜夕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这就上星网搜索了一下裙子的价格,想折算成现金还给他。然而当价格界面弹出终端,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瞪着后面那一长串0。 就算拿出自己从小积攒到现在的零花钱,也只够还一小半。原本还正为家族债务还清而轻松,现在一条裙子,又让她陷入负资产状态了。 ……呜呜,好想哭。 可她又实在没别的衣服穿了,颜夕只得硬着头皮把这条昂贵得惊人的裙子换上,也没了照镜欣赏的心思。 别墅内非常安静,仆从们各自做着自己手上的撒扫事宜,只有在颜夕问路时,会温声回答一两句。 她走后,“安静”的仆人们顿时汇聚到了一处,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好漂亮的omega啊,她声音好甜,跟我说话时我心都化了!” “你们说,少爷会跟她结婚吗?” “你们忘啦?少爷是不会结婚的,少爷讨厌omega。” “可讨厌omega的话,又怎么会把人带回来,还亲自照顾了一晚上呢?” 别墅回廊无数,结构复杂。颜夕走了小半个钟头才找到目的地,她试探性敲了敲门,淡漠清冷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进来。” 颜夕推开门,书房内铺着厚重的地毯,她踩上去就像小猫,一点声音也没有。颜夕知道他喜欢安静。 以撒正低头批一页公文,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一只漆黑的钢笔被他夹在修长的指间,转了两圈,淡然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点点头:“很适合你。” 她刚醒来不久,桃腮边还带几分氤氲的淡粉,如春睡的海棠睁眼,一股不自知的娇憨。 茂密的乌发被睡得打卷,蓬松披在肩头,松绿长裙更衬得她肌肤如玉,收束在绸带内的腰肢则莹莹不足一握。 以撒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钢笔。 好想亲她。 极尽下流的龌龊想法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但他神色淡漠,一点端倪也不露。 颜夕对他的心思浑然不知,抬眼就见指挥官那张俊美的冷脸,气势上自动萎了一大截。 “债务的事父亲已经告诉我了,谢谢您愿意帮我。”颜夕诚恳万分道。 “不客气。”他回答,“只是一件小事。” 他盖上了钢笔的盖帽,将其搁置在桌上,往后靠住椅背,修长十指交迭,侧了侧头。 “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他的眼眸蓝得发幽,像冰川极深处的冰芯,对视的刹那,颜夕却似被烫到一般,蓦地移开了视线。 她下意识抚摸唇瓣,碰触到了已经结痂的伤口,有点疼,有点酥麻。 有心想问问这伤口的来源,却发现自己居然不敢问出口。 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颜夕这才回神。 她拘谨地把翡翠戒指摘下来,放在桌前递过去:“抱歉,这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为什么会在我手上。” 以撒垂眸看了戒指一眼:“不喜欢吗?” 颜夕怔了一下:“不是,是这个太贵重了……” “那就收着。”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结婚 可是,为什么要送她戒指呢? 在他过分具有压力的视线下,她还是将戒指收在了手心。 以撒收回目光,重新看起了桌上的公文,同时淡淡开口:“吃完饭再走吧,我处理完工作送你回家。” “好……” 颜夕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来,走回他面前说道:“虽然对您来说只是小事,但却毫无疑问地拯救了我的家族,所以,这对我来说就不是小事。” 她认真说完,继而有些窘迫,下意识握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我很想感谢您……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会努力去做的。” 以撒停下动作:“真的吗?” “真的。” 颜夕疑惑,这还有什么真的假的? 他忽然放下了公文,起身拽住她的手腕,牵着她离开了书房。 他个高腿长,颜夕有些跟不上,好几次都踉跄了一下,若不是被他牢牢拽着就要摔在地上了。 下了一层楼,又一层楼,到了饭厅,到了门口,到了花园……以撒把她塞上了车。 颜夕一脸懵然地坐在车上。怎么回事?不是吃了饭再送她回去吗?她也不是馋以撒家里的一顿饭,只是眼前这条路也不像她回家的路呀! 车内就只有他们二人,颜夕从来没坐过他开的车,第一次知道他开车这么野,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片看不清的光影。 她不禁紧紧握住了安全带,忍不住问:“指挥官……我们现在要去哪?” 以撒答非所问:“你的ID卡带上了吗?” 星际时代,是一切信息都电子化的时代,依靠虹膜和指纹辨别每个帝国居民的身份,出行,购物,入学,买房……基本上很少有人带ID卡出门。 也只有事关人生的大事,才会用上这个。 颜夕的ID卡自然放在家里的,以撒便调转了方向,开向颜家。 他见她害怕,车速倒是放慢了些,但依旧很快。 很快,轿车就平稳地停在了颜家花园前。 她心头有个念头,但自己也觉得荒谬。下了车,在车窗处探头,看了以撒一眼:“那我很快回来哦?” 好似车内坐的不是指挥官大人,而是一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小朋友般,下意识的叮嘱。 目光对视的刹那,以撒心间一烫,忽然开口叫她的名字:“颜夕。” 颜夕刚回头,就被他按住了后脑勺低头,一个吻随之落在她的唇上。 唇瓣上的伤口被湿热的舌头细密舔舐,她吃痛,开始挣扎,却被更强势地按了回来,灵活的舌头撬开了她的唇舌,探进口中尽情掠夺甜蜜的津液,吻得她呼吸都不畅起来。 就在眼尾的泪珠即将掉下来的前一秒,以撒才终于放开她。美人脸颊嫣红,泪光凌凌,一脸被欺负彻底的娇艳春情。 怎么又欺负她,好过分…… 颜夕捂住唇,警惕瞪着他,防止他又有下一步的举动。她不明白,为什么以撒总是能用那张冷静的脸做出这样……色情!的事。 男人勾了勾唇角,一抹极浅的笑意在眼底荡开,又伸手过来。 颜夕都要被他亲怕了,下意识后退,但这回,他只是牵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在颜夕从上到下的视角看,他的眼窝格外深邃,浅金色的眼睫抬起,瞳仁在眼睫覆盖的阴翳下蓝得发幽。 他吻她的手背,又是很珍惜,很轻柔的力度了。手背上温暖的触感令她指尖发颤,他细碎的金发落在她指缝间,微凉如水,是很叫人心动的质地。 他侧头,像只金色的大猫,在她掌心蹭了蹭脸颊,低声道:“去吧,我等你。” 他刚放开她的手,颜夕却脑子一热,反手抓住了他的指尖,她鼓足勇气问:“指挥官,您是要和我结婚吗?” 以撒的神色好像在反问:“不可以吗?” 他顿了顿:“你说过要帮我的忙。” 颜夕第一次见,有人的帮忙是帮忙结婚。她心中觉得荒谬,可不知为何不是很想拒绝。 是他的蓝眸太深邃,还是今日的阳光太明媚?总之,至今为止的人生,恬静温吞的颜夕第一次被另一个人点燃,心头一股冲动火烧火燎地蔓了上来: 她想结婚。想和指挥官成为夫妻。 颜夕回家就径直去了书房,果然在记忆中的地方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刚把卡拿在手上,颜嘉言就从书房外走了进来,抱着手臂倚在墙边:“你要干什么去?” 颜夕:“跟你没关系。” “哼,跟我没关系,那你和alpha在咱家花园前面亲嘴儿可跟我有关系吧?”他哼了一声,走到她面前把ID卡夺了过来。 “这东西百八年用不上一回,你翻这个出来干什么?可疑可疑。” 他又注意到了颜夕的裙子,眼睛一下瞪圆了:“你这裙子……都能抵我们家房子了。颜夕你可以啊,你钓到金龟婿了?” 颜夕直接喊:“茜茜!” 颜茜还没进来,颜嘉言就跟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立即把ID卡扔回给了她。颜夕拿了个小包,将其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颜茜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问:“二姐,你昨晚没跟墨洛温在一起啊?他来找过你,在我们家待到了半夜。” 颜夕脚步一顿:“茜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现在和墨洛温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你现在去哪?”茜茜问。 “去结婚。” 颜茜愕然。 她离开家,颜嘉言又追了出来,颜夕不想理会,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我就说奇怪,怎么家里的债务忽然平了?颜夕,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这次这个应该不必墨洛温差吧? “到底是哪家的大少爷,你也跟我说说呗。” 颜夕拿包砸他:“松手!” 颜嘉言是个赌狗,早就被家里人断绝了资金,他就把主意打到妹夫身上。 颜夕的众多追求者中,被他借过钱的人海了去了。他收人家的钱,答应对方跟他妹妹牵线搭桥,可却收钱不办事,直到被人家找上门来讨债,颜夕才知道自己“答应”过那么多约会。 “颜夕。” 正争执间,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颜嘉言回头一看,疑惑片刻,眼眸猛然睁大,咕咚吞咽一口唾沫。 “以、以撒指挥官!?” 下一刻,颜夕的手被松开了,颜嘉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被精神力压制得腿软。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喜欢他 “你、你他妈……”颜嘉言跪在地上,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感受到这样的精神压迫感,又闻到那夜颜夕身上的信息素,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墨洛温那里截走了他妹妹,害她夜不归宿的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以撒歪了歪头,眼眸越发幽蓝,像黑夜下丛林中的狼。颜嘉言刚要爬起来,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深深陷入草地。 颜夕阻止:“好了以撒……别难为我大哥。” 颜嘉言神色有些扭曲,还在作死地叫嚷着:“好啊颜夕,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你和人结婚,你告诉爸妈了吗?!我作为大哥,不允许你去!” 颜夕本来正掏出手巾,给他擦脏兮兮的脸,真害怕以撒给这小子弄死了,给他搓脸的动作也因为急躁而粗鲁起来,擦完后又一把将纸巾塞进他叫嚷不休的嘴里。 “用得了你允许,你能不能少讲点话?” 颜嘉言瞪着她,还要说话,颜夕又赶紧塞了张纸团进去。 却被他倔强地用舌头给纸团顶了出来,他愤怒地看着以撒,语气很冲地对颜夕道:“你走啊!你走了我就去赌钱!你他妈……我是你哥,你能不能听我的一回?” “我就奇了怪了,你认识这小子吗?你在除了新闻以外的地方见过他吗?吵着闹着就要跟他结婚,颜夕你疯了!” “我说呢忽然这么好心,帮我家还债……你是被他标记?还是被他欺负了?” 以撒望向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出身世家,又军功赫赫,很久没遇见这种出言不逊者了。 有点像狮子看见了吠叫的鬣狗,起了残酷的戏弄心思,就在他想将精神力压制再加强一度,让对方好好感受一下3S+级的威压时,颜夕忽然搂住了他的胳膊。 “都不是!因为我喜欢他!” 颜夕也是被冲昏了头,她实在没法忍受颜嘉言对以撒的诋毁,她搂住以撒的胳膊,但以撒又太高了,于是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以撒愣住。 他幽蓝的、狩猎中头狼般的眼眸收缩一瞬,眨眼间阴霾消散,变得澄澈起来。 颜夕又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又捧住他的脸,当着颜嘉言的面,狠狠一口吻在了他的唇上。 “看见了吗!我就是喜欢他,我就要跟他结婚,你管得着吗?” 颜嘉言肺都要被她气炸了。 亲完之后,颜夕似乎也害怕自己继续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举,牵着他的手一路跑出了花园。 她举止鲁莽,刚才几乎是撞上了他的唇,以撒现在唇瓣有些发麻,心情却从未有过的好。 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他今天算是见识到气急败坏的兔子是什么样了,虽然被咬了一口……但感觉还不坏。 坐在车上,颜夕尴尬地说:“你别介意,我哥平常就这样。” “没事,我不介意。”以撒掌着方向盘,声音轻轻的,“你上次去肯纳星,没有告诉你父母吗?” 颜夕苦笑着摇头:“我爸妈……唉,其实颜家出事后,很多家族都上门提亲过,如果能用联姻解决家族的麻烦,我自己是愿意的。但他们觉得这是一种卖女儿行为,不允许我答应别人。” “为了让他们答应我和约书亚的婚事,我告诉家里人我很喜欢他。乔西呢,他本来就是我曾经的同学,朝夕相处的时间不是假的,比较好糊弄过去。” “所以,你没喜欢过他?”以撒倏然眨了眨眼,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颜夕攥紧了小包,一股热意烧上了脸颊,在他面前承认“喜欢谁”这种事总让她莫名羞赧。 如果以撒现在问,她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结婚,那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幸好他没有问这个让人为难的问题。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道:“不是卖女儿。” “什么?”颜夕一怔。 “我和你结婚,不是颜家卖女儿。我不想用债务捆绑你。”他看一眼表盘显示的路程,“离到婚姻登记处还有十分钟车程,如果你不愿意,我随时可以停下来。” “那……”颜夕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她问,“那您和我结婚,是为了什么呢?” 以撒看她一眼:“因为我想。” 颜夕紧张了起来——以撒说想和她结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但指挥官之前又说过,因为家族要求他有一位妻子,他才想和自己结婚的。 “哦……”哦完一声,她察觉自己语气单调,于是点点头,用激昂鼓励的语气认真道:“哦!” 哦什么啊…… 以撒瞥她一眼,发动了轿车。 颜夕……真的好像只兔子,呆呆的,笨笨的,总是反应不灵敏的那种,让人升腾起欺负她的恶劣欲望,她本人却毫不知情。 很快到了结婚登记处。 前台处登记人员正在埋头忙碌,听了诉求之后头也不抬道:“好,麻烦先在那边拍一下免冠照。” 现在结婚的人,婚姻都跟儿戏似的。她见过刚结婚的情侣,因为吵了一架,刚出门又折返回来办理离婚的。见的多了,也心累,从刚入职信心满满的爱情丘比特,变成了面恶心苦的老油条。 头顶传来一道软糯甜润的女声,好奇问:“还要拍照片呀?” 连结婚要拍照片都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不谙世事大小姐?登记人员有点不耐烦,可又觉得这声音委实娇甜好听,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正对上alpha淡漠如冰的视线。 以撒那张脸,全帝国谁不认得? 你可以不认识荧幕上大火的顶流明星,可以不认识声势煊赫的新旧贵族,甚至可以不认识深居简出的女王,但以撒——前途无量的指挥官,军功赫赫的战场名将,帝国首相的亲侄子,全国九成九青少年的偶像。 ——他要结婚了?还是和一个omega?! 登记人员连忙起身,却腿软得好险一屁股坐在地上。 “指挥官大人,请原谅我的怠慢……这边请。” 登记人员激动又雀跃地亲自领人去办理婚姻登记手续。 在办理手续的中途,她屡次三番忍不住偷看以撒,直到看见ID卡上的姓名籍贯,这才终于确认。 她心头激动,这可是个大新闻! 以撒·S·博尔吉亚,全国知名的alpha沙文主义者军官。 现在年轻alpha都对信息素吸引嗤之以鼻,未免没有他的榜样作用。传统派与进化派争执经年,这消息一传出去,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以撒都和omega结婚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有以撒那张脸在,流程过得很快,热乎的证件照打印出来。 说实话,这种官方登记处给新婚夫妻拍的照片不会太好看。大家公事公办,每天应付吵闹的情侣就有操不完的心,谁还有心情给你苦修摄影技术?而时下热门的自动美化,智能美颜,也不允许出现在官方证照上,是以大家都被拍得奇形怪状。 加上来者身份太有冲击性,工作人员拍摄时,忍不住有点走神。 咔嚓声响起,她顿时心下一咯噔:坏了,角度歪了。 可全自动机器已经将照片飞速地打印了出来,她低头一看,差点被美得眼花。 她随手一拍,竟然拍得比那些走红毯的明星还好看,难不成是她的技术变好了? 正有些飘飘然间,抬头一看真人又清醒过来:嗯,确实把人家拍丑了……只不过在真正的美女面前,所有渣渣相机和渣渣技术都不值一提! “唔……”颜夕看了照片一眼,食指抵着下唇,沉思片刻抬头,“以撒,我的头发是不是没理好?你看这绺,都卷起来了。” 以撒垂眸,迎上她漂亮的杏眼,伸手将她的碎发勾到耳后,力度很轻柔。 “这下好了吗?” 颜夕照了照镜子,满意了,扬起笑容朝他点点头。 登记人员按下快门—— 又拍坏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她技术问题,谁知道在拍照时指挥官会忽然偷亲这位小姐啊! 她手一抖,那张照片就到了以撒手上。那是一张颜夕在椅子上乖乖坐着的照片,双手放在膝盖前,她还时刻记得裙子很贵,不能弄皱,平摊的莹白双手显得很拘谨。 就在这种拘谨下,拍照的那一刻,却被人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 于是睁大了双眼,懵然定格在脸上,以撒金色的碎发垂落,且是一张侧脸,但那唇角的弧度是带笑的。 “指挥官,这……”登记人员支吾起来,心想就算是帝国指挥官,也不能指责她拍坏照片吧,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错! 以撒没怪她,心情很好似的点点头:“没关系,这个也留一份好了。” 舒服吗 又等了半个小时,结婚证被送到他们手上。 颜夕翻开,看见那张她和以撒的合照下,印着姓名,合照,籍贯和双方签名,以及一个帝国婚办处的印章。 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是真的结婚了。 除了递到手上的结婚证,她在星网上的个人信息也会从单身变成已婚。从此以后,以撒·S·博尔吉亚就是她的丈夫,她合法的配偶,他们的结合有帝国的见证和祝福。 就像梦一样。 颜夕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嘶声痛呼。以撒讶异了一瞬,好笑道:“干什么呢?” 指挥官俊美深邃的眉眼近在咫尺,他揽着她的腰,唇角轻轻勾起,午后的阳光从格子窗外照射进来,给他细碎的金发勾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他真好看,颜夕心想。 二人正要离开时,登记处人员追了上来,一脸通红地看向以撒:“指挥官大人……!请问,可以合照一张吗?我是您的粉丝!” 颜夕赶紧后退,想给他们合照空出位置来,谁料以撒拦在她腰间的小臂倏然用力,颜夕又被迫贴回了他身上。 以撒的脸颊就在她额发间蹭了蹭,笑道:“我妻子还在这里,你得先过问她的意见。” 于是登记人员看向了颜夕,她脸颊一烫,赶紧回应:“可以的。” 她还没说什么,以撒却先替她宣誓起主权了。他似乎比她更快地代入“丈夫”这个身份,而颜夕还没有那么快适应。 她用微凉的手背贴了贴脸颊,想给脸颊降温,反而让手背都被脸蛋的温度染烫了。这时,以撒已经走到旁边跟人拍照。周围虎视眈眈的工作人员有不少,见此情景也纷纷上前要求合照。 但大家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和指挥官合照之前,都会来问询颜夕的意见,搞得她羞窘又无措。 最后只得道:“大家都可以去合影,不用问我了。” 众人这才欢呼起来,一拥而散。 最后拍了一张大合照,以撒很亲民,对这些员工没什么架子,大家很热闹地把他团聚在中间。 她抬头,以撒也正好看过来,眼眸微弯,朝她笑了一下。 颜夕的心跳漏跳两分。 或许她现在还依旧无法代入“指挥官妻子”这个身份。 但她会去努力适应好的。 拍完照,走出结婚登记处,以撒问她:“接下来你想去做些什么?” “您不是公务繁忙吗?”颜夕愣了一下,她还以为结完婚后,就是直接回家了。 “可是今天我们结婚。”以撒淡淡开口,很理所当然地回答,“这种特别的日子当然不能工作了。” 颜夕每了解他一点,关于他的大众认知就更被打破一点。她曾经以为以撒是个很有计划性的人,也是很传统很古板的贵族,像那种会提前计划和庆祝每一个帝国传统节日,喜欢在家中制定条条框框的规则,喜欢抨击不符合他主张的小众价值观。 可她现在发现,以撒是个很心血来潮的人,还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给仆从立规则,结婚喜欢随机日子,也对他人的想法和喜好非常包容。 毕竟是年轻人。 他的内在,远远没有公众期待的那样老成。 “日期的意义不是世俗定义的,是我自己给予的。”他看她一眼,顿了顿,继续道,“不是因为今天是特别的,所以要去发生点什么。而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所以今天变成了特别的。” 很多人喜欢挑选像新年,情人节,建国日这些特殊节日去结婚。但以撒是个太过自我的人,他更喜欢人为地将日期赋予非凡的含义。 因为今天是他和颜夕结婚的日子,所以在每一年都平常的日期,从今年开始变得特别了。 可颜夕是个想法很贫瘠的人。她羞愧于此。 典型的贵族千金,从小循规蹈矩,兢兢业业。她对自己没什么主见,也很少幻想过日后的生活,可能是找一个门当户对、人也不坏的alpha,生两三个孩子,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可遇见以撒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一声不吭地和一个认识不超过三个月的alpha结婚,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叛逆的事。 人生就是如此,永远无法预计自己的下一步。 她让以撒拿主意,但以撒想了想却问她:“你从小到大,一件想尝试但没有做过的事是什么?” 颜夕仔细思索。 还真有这么一件—— 她从来没有喝醉过。 有人说喝醉是件很难受的事,但她好奇怪,她偏偏想去体验一下这种难受。 也有人说在醉酒之后,人就会变得更坦诚。她是会变得奇怪,还是坦率? “可我们刚结婚,你就要和我出去喝醉酒?”以撒指节叩着方向盘,从胸腔滚出一声闷笑,“你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吗?” 已经是夫妻了,其实做什么坏事都正常。但以撒还是觉得这只笨蛋兔子有点太缺乏警惕心。 可颜夕眨眨眼,微弯的杏眼好似漂亮的月牙儿,流淌着纯真的蜜,声音亦甜软。 “如果是你对我做的,那就不会不好。” 他的笑容淡下来,用很专注的神色看着她。颜夕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直到这注视持续了整整半分钟,她才摸了摸滚烫的耳垂发问:“看着我干什么?”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他问,“上次和我做爱舒服吗?” 颜夕懵了一下,但记忆瞬间被拉回了肯纳星上的那一天。她没有和别的alpha做爱过,只能和自己发情期的自慰做横向对比,那确实……要舒服得多。 她短短时间就潮吹了三四次,这是自己动手根本不能比的。甚至回来后的发情期,她都是依靠那段回忆度过。 颜夕忽然很害臊,她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正派。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帮忙嫁给他,但其实她还馋以撒的身子。 百分百契合的ao,他们的结合不仅是身体上的高潮,更是灵魂的高潮。她每次用小玩具和手指弄完自己后都会感到空虚,但那次和以撒做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满足。 一些画面闪过脑海,她的腿心顿时湿润一片。 她不能撒谎,小声道:“舒服的。” 以撒的神色好淡定,就像问她要不要去吃饭一样自然,出口却是:“要不要现在试试?” 扇奶「Рo1⒏red」 防窥窗升了上去,车内顿时陷入宛如夜幕降临的黑暗。 空间不算狭窄,但也不算宽敞,行动间有些束手束脚。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跨坐在了以撒的腰胯上。 他的大腿修长,肌肉坚硬,分外强壮的触感在身体接触的同时传开。 颜夕低垂着眼睫,吞咽一口唾沫。 “紧张吗?”以撒问她。 坦白说——是紧张的,尤其是看见他那双眼睛的瞬间。他的眼眸除了颜色深邃了些,依旧那么淡然,像一汪深蓝的湖水,而颜夕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这和发情期,和信息素引诱的情况都不一样,是第一次清醒状态下做爱。她低着头,耳尖滚烫。 以撒看出她的紧张,又关掉了车内的灯,这下是真的一片昏暗了,只有车盘前的仪表在微微反光。 他看得出来,颜夕明显松了口气。但她不知道的是,哪怕在这种完全黑暗的环境里也不影响他的视野。 但这件事,以撒是不会告诉她的。 颜夕的裙子很长。两人面对面坐着,那裙子几乎拖曳到了地面,她低头窘迫地把裙摆捞起来,忽然呼吸一凝——以撒已经上手把她的肩带剥了下来。 颜夕的胸,形状非常漂亮,挺翘饱满,大而不垂,如两只装满了的饱润水球,伴随急促的呼吸晃颤,几乎快从薄薄的半拉乳罩中跳脱出来。 “呀……”她小小的惊呼一声。 以撒不动了,停住视线仔细欣赏。 他为颜夕选的内衣是白色蕾丝边款式,性感中不失魅惑可爱,就像颜夕本人给人的印象。虽然挑选的时候,脑内已经幻想了无数次,但真亲眼看见颜夕穿着他选出来的内衣,那种视觉冲击和心灵冲击是齐头并进的。 他一瞬间就硬了。 颜夕本来就是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被浸湿的内裤薄薄一层,贴着他的那处。她坐过来时以撒本是微勃起的状态,她不明白为什么只一瞬间他就硬得那么吓人,隔着布料顶着她的私处,滚烫的热度渐息弥漫过来,好似要把娇嫩流脂的穴肉烫化。 她把双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等待了一会儿,见他的掌心依旧贴在她腰肢处不动,仿佛不知道如何做下一步般,只得羞声开口指导:“以撒,你……你把我的胸罩解开。” 他喉结滚动,沉默半晌,哑声应了句:“好。” 于是修长的手指顺着腰肢向上,一路摩挲过滑腻的肌肤,来到了内衣后背扣子处。 他指腹粗糙,有枪茧的粗粝,又是微凉的,和她因紧张而微微发汗的温热肌肤形成了较大反差。颜夕抑制住来自喉间的呻吟,却感到一阵酥麻的电流顺着尾椎骨往上窜,让她湿乎的小穴又吐出一大波黏腻的淫液。 ——以撒依旧不擅长这个,她生病时,他解这个就废了很大的功夫,最后是硬生生扯断的。 察觉到他动作有越发急躁的趋势,颜夕唉了两声,双手探到背后,摸到他的手指,教他怎么解。 “你看,把这一片往前推一下……这就解开了。”她耐心教导,“不能扯,越扯越紧,容易坏。” 下一瞬她却惊呼起来,乳罩掉在地上,两只玉兔跳出来的瞬间,就被他蓦然含住了一边乳头吮咬起来。 她的奶尖儿本就敏感,轻轻一揉都有很大的快感,更别提被他这样用力地舔弄。杏眼不由自主泛起泪花,她喘息着仰头,天鹅颈纤长瘦弱,仿佛能轻易折断。 以撒做爱的样子,和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他那样冰冷的一个人,仿佛很难和欲望沾上边,做爱时也应该是克制的,应该循规蹈矩地玩弄她。 可他好急躁,动作粗鲁又急进,大手握住乳球搓揉,不到片刻,她莹白的乳肉上就都是一条条显眼的红色指痕。奶尖儿也被吸肿了,肉嘟嘟又红又湿的一颗,俏生生挺立在饱软的乳肉上,充满引人凌虐的美感。 “呜呜,以撒,你轻一点……” 她想稍稍后退,从他的玩弄下喘息,却被揽住了腰肢贴近,更深地挺起了双乳。 “你叫我什么?”他吐出乳粒问。 那声音低沉,失了清冷和矜持,有种和平日里格外不一样的味道。直觉让颜夕感到了危险,但却呆呆傻傻不知如何逃。 “以、以撒?” 下一瞬,清亮的啪!的一声。 一记巴掌扇在了她的奶子上,乳浪汹涌波颤,一道清晰的巴掌印顿时清晰地印了出来。 “呜!”她惊慌地要捂住奶子,想质问他为什么扇她的奶,却又被男人单手握住手腕,又一巴掌扇在了右边的奶上。 那力道说不上温柔,但离粗暴也差了点距离,总之是叫她感到刺痛痒烫,欲望更攀一层的凌虐。 她的花穴又喷出一波淫液,实在羞人,肯定已经把内裤浸透了,多余的汁液甚至淅淅沥沥滴落,把他的裤子都滴湿了。 在以撒的视角,美人一对白兔被他扇得奶晃乳摇,奶尖本就被吮得红肿,配上鲜红的指印,微微发汗的肌肤以及完美肌理,情色到了极致,反倒诞生一股圣洁之美。 他埋进那对高耸的白兔,滚烫呼吸喷洒在她的乳尖上,睫毛柔软的质感轻刺着她的肌肤。 她感到自己的双乳被他捧起来,男人俊美的脸蛋埋进去,深深、深深地呼吸,像个终于得偿所愿的瘾君子。 他嗓音沙哑得厉害。 “你该叫老公,宝宝。” 颜夕实在被他欺负怕了,谁能料到清冷禁欲的指挥官脱了她的衣服就是个大变态,哭唧唧抱着他埋在自己双峰间的脑袋,哽咽着小声喊:“老公。” “再叫。” “老公,老公,老公!” “嗯,乖。”他笑容轻盈,在她乳尖上狠狠亲了一口,“乖老婆,这么骚的奶子就该挨扇是不是?” 她吓得连忙捂住了奶:“不、不扇。” alpha没有允许,她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捕猎者面前勾引祈怜,低头吻他。 女人柔软的唇瓣一一吻过他凌厉的眉峰,深邃眼窝,又落在了他唇瓣,吐出舌尖小猫般轻舔。 “老公,呜呜,求你了老公,不扇奶子好不好?” 双方的信息素都彻底释放出来,冰雪与栀香浓郁纠缠,理智也消融在这滚烫的冰雪中。 以撒抱她的力道像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湿热的唇舌含住了她的耳垂吸奶般吮弄。颜夕脖颈间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是他舔弄留下的湿痕,她耳垂更是敏感,被他含得连小臂上的绒毛都立起来。 “嗯,乖兔子,让老公吃吃你的奶。真香好甜,逼水好多,宝宝是不是要流脱水了,好可怜,老公的大鸡巴塞进去帮你堵住好不好?” “老公,别舔了呜呜……” 他的手顺着长裙探进她的裙底,内裤在他手上三下五除二变成了破布料。与此同时,长长的一根阴茎弹出来,就着火热淫水,顺畅地入穴一杆干到底。 —— 下章dirtytalk 骑乘h 颜夕被撑得闷哼了一声。 又胀又饱,存在感十足地占领着她的穴道,把层层迭迭的肉套捅开,又把每一丝肉褶都抻平。 一插进去,颜夕腿就软了,若不是跨坐在他身上,现在肯定已经滑跪在地。 可即便这样,她也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腰肢软得要命,只能偎进他怀里发出滚烫的喘息。 还没缓过来,又被一巴掌甩在屁股上,雪白的臀浪晃了晃,omega发出一声娇软的哭吟,算是彻底坐实下去,把阴茎吞到了最深。他私处卷曲的粗硬耻毛,都被她的水喷湿了。 “乖老婆,你的骚逼好会喷水,我的鸡巴一插进去你就高潮了,真有这么舒服吗?以后老公天天帮你舔逼好不好,老婆骚逼喷的水都给我喝。” 颜夕被他的荤话刺激得害臊不已,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以撒是真的喜欢舔她的花穴。第一次做爱的时候,从晚宴上开车送她回来的时候,颜夕就被他的舌头挑逗得潮吹过好多次。 “老婆的骚逼好会咬。”他又扇了她屁股一巴掌,“把腰抬起来,自己吞屌。” 颜夕都腿软得不行了,可动作稍慢一拍,就被他拽着奶尖儿扇奶子,只好呜呜咽咽地撑着他的腹部自己动起来。 以撒腹肌精悍,她撑上去都觉得硌手,勉强自己抬起了腰,慢慢让肉柱从穴道内滑出来。 这对颜夕来说有点困难,她太敏感了,可他的性器又实在尺寸可怖。仅仅是把阴茎从体内抽出来这么一个过程,都像一场缓慢的凌迟,粗硕的茎身寸寸摩擦过内壁,快感如潮,从她穴道深处涌出来的淫汁淅淅沥沥。 她小腹酸胀得厉害,跪在真皮坐垫上的两只膝盖都被汗水打湿了,抽到一小半,她力气一泄,又原地坐了回去。 这次吞得更深。那么粗的一根东西,干得她直掉眼泪,伸手在平坦的小腹处摸了摸,果然能摸见阴茎凸起的轮廓。 颜夕软在他身上哭,双乳还被男人捏在掌中揉弄,奶尖上不断传来被吮吸的快感。 “好深啊老公,小穴好涨。”她喘息着,撒娇而不自知。 黑暗中,alpha幽蓝的双眸浮现一丝笑意。以撒觉得笨兔子可爱得过分,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的,说了颜夕又该得寸进尺了。 他颠了颠腿上肉乎乎的兔子,哑声哄她:“没事,努力一点,我快要到了,射出来就不肏你了好不好?” 颜夕信了他的鬼话。 她的双手撑在以撒的掌心,十指相扣,借力支撑起自己,一上一下地动起腰来。臀部拍在他的大腿上,肉感十足。 但她也很狡黠,很知道为自己节省点力气,每次都没抽出多少,又赶紧坐了回去,借力回弹。 在黑暗中,在两人下体相连的交媾处,能看见多汁肥嫩的两片粉色逼肉夹着紫黑的狰狞阳物吞吐,每每抽出一截,又极快地没入了甬道之中,肉体拍击的粘稠肉响不绝于耳。 颜夕湿润的腿心被他挺腰插抽的动作送得发麻,她像一道晶莹可口的奶豆腐,在激烈晃动的白玉盘上不断晃颤。发丝在甩,奶子也在甩。 以撒握住她汗涔涔的掌心,唇角勾起,像头饱餐的野兽,声音带了股懒洋洋的沙:“嗯,就这样吃,做得好。” 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乳尖。 “老婆平时乖乖的,原来骑在鸡巴上就这么浪啊,你发情期也这么骚吗?是不是想着我自慰过?” 还真被他说中了。 颜夕大腿内侧的软肉颤抖,穴道不禁更加收缩,她很不会撒谎,颤声哭着:“呜呜,我是想着你自慰过,对不起……” 他像是怔了一下,埋在她体内的性器越发兴奋起来,涨大到吓人,其上跳动的青筋在肉壁内触感鲜明,滚烫的温度快把她的穴肉烫化。 他沉默着,大手忽然掌住了她的腰,下一瞬,猛烈的肏干接踵而至。他从下往上干她,阴茎以极快的频率进出小穴。 颜夕被颠出破碎的呻吟,那声音又淫又媚,恨不得榨干男人的精,若不是这车隔音效果还算好,那方圆半里的人都会知道她在车上挨肏。 “是不是喜欢我这么肏你?骚兔子,手抬起来。”他沙哑着嗓子哄,颜夕迷迷糊糊抬起手臂,裙子被他捞过头顶脱下来。 这下,她是真的赤条条了。 颜夕哆嗦着手指,也帮他解开衣服。以撒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她的手指湿滑,废了好大劲才解开两个纽扣,他有点等不及她的缓慢了,手脚麻利地自己脱了下来。 车内虽然昏暗,但还有一丝微光。颜夕的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周遭的景物又渐渐清晰起来,她看见正被她吞吐着阴茎的alpha,那凛冽冰冷的眉眼染上了欲色,性感得要命。 颜夕抓着他的肩膀,觉得指尖的触感与别处格外不同些,低头一看是个纹身。 他的左臂上,一个狰狞的狼首纹身,笔触生动,栩栩如生,某种陌生的原始兽欲一触即发。 尤其是那双狼瞳,凶戾且满含煞气,恍眼一看,还以为是真的狼头。她被惊住,下意识穴道收缩,把他绞得极紧,以撒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伸手将驾驶座椅平放下来。虽然坐姿方便他看颜夕骑乘,但她委实太弱,骑两下就要歇一会儿,于以撒来说是个漫长的折磨。 座椅放平,他单手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调转了位置,将她放在下方。同时抬起她一条腿,就着这个姿势冲刺起来。 那力道,那频率,颜夕真怕自己被肏死在这车上,变成第一个结婚当天就被肏死的omega,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笑话。 她的双腿在激烈的快感中一次次合拢,却只能夹在男人精瘦的侧腰上,最后根本合不拢腿,只得双腿大开,挺着逼挨肏,眼泪和快感都汹涌。 “把你的子宫射满,让你怀上小宝宝好不好?”以撒亲了亲她的耳尖发问。 而她搂抱住他的后颈,为了结束这场漫长的肏干,什么荤话都往外冒。 “嗯嗯,老公鸡巴好大,快肏死我了!呜呜快射给我,我想怀孕,想怀老公的宝宝!” 男人眸色加深,喉结滚动,按住她的腿根,狠狠往下一拖,同时阴茎抽送,抵在她阴道深处射出浓精。 日落 做完后,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一塌糊涂。 她躺在座椅上,直到以撒从她身上离开,才缓过神来。 阴茎抽出来时,流淌出来的精液让她有失禁的感觉。颜夕不由并拢了双腿,却又被他在黑暗中掰开。 以为他还要来,她连忙手掌蹭着座椅后退了些许,以撒顿了顿开口:“我只是帮你擦一擦。” 他手法细致,柔软的布料依次擦过斑斑精液和粘稠的淫汁,甚至,他的手指还探进穴内,将那些残留在甬道中的液体导弄出来。 他一边擦,颜夕一边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太过敏感的身子被他擦着擦着又潮吹一次。 清理有惊无险地完成,他又草草收拾了自己,打开车内的灯。 颜夕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微眯起眼睛,过了会儿才睁开。 这时,她才发现以撒拿来帮她擦穴的东西,赫然是那件昂贵的裙子。 看了眼满是精液的裙摆:“啊,脏了……” 这么贵的裙子,居然就这么被弄脏了。它布料特殊,哪怕洗净也会留下痕迹,相当于穿一次就废了。但以撒却不以为意,把它揉作一团丢到了后座。 她知道这个价值不菲,连忙道歉,说会努力凑钱还给他的。 以撒笑了一声,那笑容很淡,像阳光下一抹冰雪:“亲夫妻还要明算账?” 接着,他在座椅旁按了不知什么,座椅一下就弹了起来。猝不及防,颜夕的鼻尖就撞在了他锁骨上,他清冷好闻的冰雪信息素飘入她鼻端,颜夕手指一颤,十指蜷缩起来。 她在克制自己的欲望,让自己不要抱住他。 没办法,她太喜欢指挥官的信息素了,就像猫喜欢猫薄荷,恨不得24小时和他贴在一起。 刚才的性爱,实在太狂乱,太令人脸红。 她也不知怎么了,现在回想起来,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会如此奔放,如此淫乱。她和以撒都不像他们自己了。 仿佛从那扇在奶子上的一巴掌开始,一种脱轨就在车内上演。她被带进了他的节奏之中,接收到他的信号,心甘情愿配合他陷入一场失控的性爱扮演。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真的很舒服。 她幻想他时,差不多也就是这些内容。 颜夕温柔矜持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个小疯子,但很少有人察觉这一点。 她独身一人去肯纳星,她不管不顾和以撒结婚,她和他在白日里的车内做爱,都未尝没有这个小疯子的推波助澜。 小疯子总是被理智的自己压制着,可遇见天命中的alpha时,理智的枷锁就不见了,以撒引导着那个小疯子释放出真实的自我。 现在她觉得,以撒也是个小疯子,冷静克制的外表下,有极张狂的本性。他俩疯一块了。 很多年前有一则科学研究说,信息素会影响人的性格。 若研究属实,那信息素百分百契合的ao,是否也意味着性格上的百分百般配? 裙子不能穿了,以撒下车去了商城。 颜夕等待他的同时,在车内发起呆来。摸了摸后颈,能摸到一个浅浅的牙印,犬牙擦破了皮,留下一个暂时标记。 这个标记能维系三天时间,不像终身标记那样庄重,却是一个宣誓主权的信号,谈恋爱的ao常常会这样做。 只要走出去,别人都知道她是他的omega了。 以撒回来时,给她带了新的内衣裤和连衣裙。颜夕接过裙子,上手一摸,就知道不是商城能买到的质量。 她换好了裙子,又去看他。觉得很新奇,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盛夏,树上蝉鸣声燥。尤其到了下午,天气将暗未暗时分,暑气如同灼烧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换了件很日常的打扮,黑T恤,长裤,板鞋,鸭舌帽。 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学生,有旺盛的生机与活力,可腰窄肩宽,笔挺的身姿又透露出军人气概,包裹在浅色牛仔裤内的双腿分外修长。 他弯腰,给她递了一杯冰冻橙汁,鸭舌帽下的浅金碎发轻轻荡了下,被热风吹开。 多半是暑气热得慌,连她的心跳都加速了两分。颜夕赶紧喝一口橙汁降降温。 他还惦记着带她喝酒这件事。于是开车去一个海边的清吧。 帝都距海还是很远的,以撒开得不快,路上花了三个小时,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去之前,以撒说过这是他的朋友,导致颜夕以为老板是像他一样的贵族子弟。到了目的地,出来迎接的却是一个退役军人。 他退役的原因也很显眼——左边的手臂整个炸飞了,现在安装成了仿生肢体。但他一点也不自卑,落落大方地和颜夕握手,笑容很爽朗,机械仿生臂上还有着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的签名。 颜夕正研究那些签名,他倏然五指紧握,关节处爆出细碎火花,把她吓了一跳。 后退一步,却正好撞到以撒身上。他长臂一展,搂住了她的肩膀,淡淡开口:“她胆子小,别吓唬她。” 老板哈哈大笑起来。颜夕瞪他,但漂亮的杏眼没什么杀伤力。以撒勾了勾唇,取下帽子往她头顶一扣,揽着人进去了。 整个清吧装潢雅致,颇有格调,进门立着一尊三米高的战争女神雕像,脚下黑色瓷砖光可鉴人,且冷气开得足,进门顿觉暑气全消。 清吧建在礁石上,面朝大海那边是一整面玻璃墙,来的时间凑巧,恰好能见到日落。 天幕颜色绚丽,半边粉紫,半边橙红,半轮落日浑圆,色泽若血,海水蓝到发黑,托举着它瑰丽又波澜的倒影。 而与其他酒吧格外不同的风格,自然当属调酒台边的服务员了个各个人高马大,肌肉隆起,像老电影里的施瓦辛格,带着或义眼,或伤疤的后天缺陷。 颜夕心想,难怪生意竞争激烈,这清吧里却没有闹事的。 见到以撒那一头标志性的白金发,这些人怔了怔,脸上绽开笑容,纷纷迎上来。 都是他手底下的老兵,出生入死过的交情。 “指挥官!您怎么今日有空光临?” 走近了纷纷瞩目,看向了他怀中的omega,神色像是惊得不轻。 以撒·博尔吉亚指挥官——居然带来了一个自己标记了的omega? 旧友 一位退役兵笑了笑:“以撒,这是你的妹妹吧。” “是我的恋人。”以撒回答。 “我明白了,这是你请来的演员,对吧?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我们可不会上当!” 以撒:“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我懂了!这其实是一个伪装成omega的仿生机器人,她的手臂会变成机关枪,开枪把我们都杀了!” 颜夕看向以撒,他的脸已经黑了一半。她有些忍俊不禁,想不到指挥官在下士们眼中是这样的形象,可想而知,他alpha沙文主义者的立场是有多深入人心了。 足足半个小时,这群大呼小叫的老兵才接受了现实。颜夕坐在吧台前看着落日,她面前的冰镇马丁尼杯里盛着清透的绿色酒液。 这是用龙舌兰和薄荷甜酒调制出来的仿声鸟mogbird,杯沿插着柠檬片和一圈盐。 她看向以撒,他神色淡淡,扬起眉梢:“试试。” 她小抿一口,辛辣的味道沿着舌尖直冲喉根,又凉又辣,不由捂着嘴呛咳,眼角泪花都泛出来。 以撒适时给她递了一杯冰水,却被她摇手拒绝了。过了会儿,喉咙里那股灼烧感过去,酒劲就后知后觉涌了上来。 有点目眩神迷,仿佛失重,又像放空,让人感觉很好。 见她又要去拿酒杯,以撒先抬手端走了。 他观察她的神色:“还要喝?” 颜夕枕在手臂上,嗤嗤地笑:“这不还没喝醉吗?” 他便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她慢点喝。这酒以龙舌兰为基酒,格外的烈,酒劲也分外上头。 出乎他预料的是,颜夕比他想象的还能喝,到第三杯她才醉。 她喝酒时很安静,只呆呆看着夕阳渐渐沉进海面,瑰丽的光影倒映在她乌黑湿润的瞳仁里,看上去似乎是缅怀,似乎是回忆,浑身弥漫着一股让人很共情的伤感。直到以撒打发走了几个上来搭讪的alpha,才发现她只是在发呆。 好看的人只要坐在那里,就有人自发为她写一首诗。 她还有个很厉害的技能,酒意不上脸。以撒看见她开始呆呆地啃柠檬片,咀嚼两下又皱巴着脸吐出来,这才发现人已经醉了。 他拿走了她的酒,她不哭也不闹,乖得要命。 “颜夕,这是几?”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有几分傻气,伸手抓住他的食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 以撒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她又扯住他的衣袖,偎进他怀里蹭了蹭脸颊,接着绵长呼吸传来,她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以撒怔住。 这样近的距离,能闻到馥郁的酒气混杂着她本身的甜香,从柔软的发丝间丝丝缕缕透渗出来。 他垂眸看她,柔软的脸颊挤成肉嘟嘟的一团,居然也漂亮可爱得要命。他怀疑颜夕这辈子就没有过不好看的时候,她照镜子的时候会怎么想?也会被自己漂亮到惊讶吗? 微凉的指腹擦了擦她的脸颊,那脸颊是滚烫的,确然酒意熏熏。 他向老板要了张毛毯,把人一裹,抱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关上门时,见老板站在房间外等他。 任何一位军人站在这里,都能认出面前这位曾经的“战争之虎”——海曼·列威格。 在退役之前,他立下过无数煊赫军功,是指挥官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而那只失去的手臂,正是葬身在某只凶残的虫母口中。 这位九尺壮汉抱着手臂抬抬下巴,对面前年轻许多的前上司问:“喝一杯?” 酒台前,两只酒杯碰撞,杯中浑圆的冰块折射着天花板上水晶灯的银光。 “那姑娘一定对你很重要。”海曼一口干掉半杯威士忌,发出满足的长叹。 他退役时身体状况很差,医生叮嘱他不想早死就得养生,海曼已经很久没碰过酒了——但以撒·博尔吉亚,这个他为之深深敬佩的年轻军官——他有让自己破格的殊荣。 以撒把玩着酒杯,不动声色地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海曼大笑起来,其他人也笑起来。 “从肯纳星战役这么多年后,我们这些兄弟都陆陆续续从前线退下来,又聚集在这里。以撒啊,你还没有意识到,你每次做出重大决定时,都会来这个地方。” 虽然以撒是他们的长官,但他进军队时还很年轻,甚至年幼。海曼当时是他的头儿,恨他恨得牙痒痒。 这小子看着冷淡礼貌,其实全队最叛逆的刺儿头就是他。 alpha的高傲在他身上得到最彻底的体现,军人的要求是绝对服从,但以撒只信自己。 他总能在命令之外找出最优解,然后轻而易举把别人甩在身后,在队友还在为任务奔波时,他已经悠闲地躺在草坪上晒起太阳。 偏偏这小子各项指标都是第一,让他找不到找茬的理由。 像这种天资优越的贵公子,同时兼有卓绝的意志力,强大的行动力,远见的预知力,这是很难得的。 更难得的是,他很早就有了很清晰的目标,并且能一以贯之。 海曼没想过他会结婚。 毕竟——呃,那可是以撒·博尔吉亚,大名鼎鼎的alpha沙文主义者。在他还是他手底下的兵时,海曼就知道,这小子决定的事星辉战舰都拉不回来。 “你确定你真喜欢那姑娘吗?”海曼自以为委婉道,“不是被下了远古东方蛊术,或者中邪之类?” 以撒很坦诚地回答:“不知道。” 但他确定颜夕学不会这种需要胆量和心机的方术。 他顿了顿,继而解释道:“可我没法忍受她和别人在一起。和待她在一起会很轻松,那对我们来说是种很难得的感受,你知道的。” “测过信息素契合度吗?” “很高。” 说“很高”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契合度百分百的ao全帝国历史上都没有几对。 海曼擦着酒杯,了然点点头:“这很正常,信息素吸引嘛。我们alpha摆脱不了这个。我老婆和我契合度也高,我当时对她一见钟情了,说什么都要娶她,不让我结婚我宁愿当场退役。” 以撒皱了皱眉,不知是因为酒中冰块融化,还是别的原因。 他不喜欢海曼的说法。 “契合度高”。仿佛他决定和颜夕结婚只是因为这种肤浅的条件而已,他讨厌被所谓alpha的基因和本能掌控,爱情本该是件更肃穆的事。 调酒师 海曼:“那是个omega,你和她结婚的事若是被光荣会知道……” “知道就知道了,他们还能做什么?”以撒皱皱眉,“一群疯子。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海曼耸耸肩:“我看他们可不这么想。上个月边缘行星A719又被炸了,他们在星球首都府上竖起了反叛军的旗帜,还吊死了一位行政官以威慑民众。” “我会解决这件事。”饮尽杯中酒液,他放下酒杯,“等我完婚之后。” 颜夕醒过来时是凌晨两点十分。房间舒适寂静,只有电子钟模拟出的秒针咔哒、咔哒地走动。 她清醒得要命——或许是酒精还没代谢完,这清醒中还含了丝亢奋。她现在有个离谱的欲望:很想出去跑一圈,或者对着悬崖大喊大叫。 冲了个澡才冷静不少,她披着毛毯下楼去。 凌晨两点的清吧比白日热闹,有很多年轻人,围绕着吧台聊天喝酒听音乐。 颜夕一眼就看见了人最多的一处,中间围着各色男女,不时传来热闹的起哄声。 走近一看,那是个新来的调酒师。 身姿修长挺拔,气质冷清,格外惹眼。虽然只穿一件黑T恤,还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仅从那双露出来的眼睛看,也知道是个大帅哥。 颜夕没法不眼熟。他的金发太具有辨识度了。 以撒调酒手法相当娴熟,将冰块、无菌鸡蛋液和一定量的酒液按比例掺入雪克壶,握着首尾摇荡。 海曼凑到有些呆愣的颜夕身边来:“怎么,第一次见?这小子每次来,都会被我逮住打零工。” “原来他还会调酒。”颜夕轻声嘟囔,“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那就慢慢了解嘛,不是结婚了吗?我跟你说啊小姑娘,夫妻两个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和我老婆当初也是,一见钟情,火速扯证,结了婚才开始慢慢了解彼此,中间少不了摩擦和矛盾,但是最后都解决了。我跟你说,夫妻俩最重要的就是交流,交流懂吗?只要两个人都长了嘴,那就什么都不是事,遇见龃龉呢,也要摊开了讲……” 老板谈起老婆就滔滔不绝,颜夕头昏脑涨地听了半小时,才找到时机溜走,趴在了以撒制酒的吧台前。 “海曼喜欢絮絮叨叨,从以前就这样。他屁话很多,你别放在心上。” 以撒看了她一眼,清冷的声音隔着一层口罩传来,有些沙哑失真。 雪克壶被他扬到空中,颜夕的视线也跟随上去,又看见轻巧落回他掌中。 他手腕力量很足,摇起酒来非常好看,高冷又话少,有人搭讪就掀掀眼皮子当回应,蓝眸又幽又深,把一众年轻beta和里面的少数几个omega都迷得尖叫不止。 有人要他联系方式,他摇头,朝颜夕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夫人。” “都结婚了?”讨要他电话的女生顿时发出失望的长叹,“果然帅哥都是抢手的。” 颜夕脸有点红。他调好一杯酒,递给面前的客人,又侧身认真看了看她的脸:“还醉着?” 其实她只是害羞。 他摸了摸她的耳尖,让后厨上了一碗醒酒的米汤。牛奶和大米熬制得醇厚,约莫从她睡觉时就熬着,现下火候正好,一口下去很能祛热解乏。 颜夕又看了会儿他调酒。以撒皮肤很白,小臂修长而精悍,筋络顺着手背蜿蜒。 她喜欢他的手腕。哪怕晃酒的动作激烈,他的手腕也是稳的,透出一种稳定的力量感,她总对他身上这种细节处感到心动。 于是想起了更多,想起他的手指探入她穴内激烈抽插时,手腕也是这样稳,她淌了好多水,顺着手指流湿了他的手。 “你怎么了?” “没。” 颜夕低头默默喝米汤,唾弃自己的好色。真奇怪,她分明不是好色的人呀?怎么一看见他,就满脑子下流念头。 到了后半夜,清吧里的年轻人喝高了,拉着吧里的人到处组局玩真心话大冒险,颜夕和调酒的他也被拉过去凑数。 一只喝空的酒瓶在光滑的黑色石桌上转动,看瓶口停下来指着谁。前几轮都很幸运,没有转到他们,反而让颜夕见识到这群人五花八门的表演。 有的学猪叫,学狗叫。颜夕捂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倒在以撒身上还在闷笑。 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颈窝,垂在他手背上,像只撒娇的小猫,让他很有些痒,但分不清是被她发丝拂扫到的肌肤在痒,还是心尖在发痒。 在不知第几轮时,颜夕被转中了。对方倒也没为难她,只问从小到大做过最亏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颜夕回忆片刻,记得那是某个暑假。颜家父母带着三兄妹去郊外避暑,那里有一个带花园的别墅,还有一个幽静的湖泊。 那时他们都还小,忽然对父亲那辆漂亮的古董小轿车起了兴趣,趁父母午睡时偷偷溜出来,想开着它去湖边兜一圈。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想要去开这辆车,可她一点也不会,油门一踩,就直接开到了湖里。 以撒低头看了她一眼,感觉对她的认识仿佛又深刻了点。颜夕还有这么疯疯癫癫,像个小疯子的时候。她看似循规蹈矩,但有时候也会有很出格的一面。 酒瓶子又转了一轮,这回还是指到的她,众人起哄让夫妻俩接吻。 颜夕看了以撒一眼,觉得他的性格可能不喜欢在大庭广众这样出风头。正这么想着,下一秒他就摘了口罩,按着她的后颈吻上来。 或许是夜深了,大家的理智都放纵了。也或许是空气中漂浮的酒气也点燃了二人。分明没人喝酒,这个吻却让她感到醉醺醺的。 周围是炫目的灯光,人群的掌声和哄笑仿佛隔了一层水膜传来,都模糊不清了。 清晰的只有眼前的他,和这个烙印在唇齿间、滚烫的吻。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指挥官!” 摘了口罩,他的真容显露无疑。大家没想到坐在这里跟他们这群刚毕业的小屁孩玩真心话游戏的居然是那位传说中的博尔吉亚,惊得酒意都去了大半。 时间到了后半夜,一部分人陆陆续续回家,也有很多人喝醉,趴在卡座和吧台上就这么睡过去。 凌晨四点,快要日出了。颜夕前半夜睡饱了,现在还是很清醒,他便看着她,问她要不要去海边看日出。 日出 这样早的时间,海边来看日出的人竟然还不少,一路行来,总是能零零星星地碰上几对。有像他们一样的情侣,也有朋友二三一行。 那些小情侣都很亲密,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走路,低头说着悄悄话,不时发出两声低笑。 颜夕不禁想,她和以撒虽然是夫妻,但和情侣还是差了点意思。她又下意识摸了摸唇瓣,似乎还是滚烫的,被酒意熏暖,温度就没有消减下去过。 虽然沿海长路上的情侣很多,但像他们这样外貌惹眼的却少见。 颜夕在暧昧的天光中转头看向他,用目光描摹他挺拔深邃的轮廓,轻声道:“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指挥官大人。” 以撒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叫我的名字就好。” 颜夕又道:“我知道,海曼老板是你真正认可的朋友,你愿意带我来见你的朋友,我很高兴。”声音又甜又软。 以撒就觉得她真是个笨蛋啊,她似乎还没意识到,成为博尔吉亚继承人的妻子意味着将享受这个古老家族数不尽的荣耀和财富,却仅仅因为这种小事就开心。 他问:“戒指呢?” 那枚翡翠戒指被颜夕放在贴身的小包里,她一度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完好无损地将它掏出,这才松了口气。 以撒接过戒指,又牵起她的手,这次是在她清醒时,专注又认真地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这下,算名正言顺了。 颜夕看了看,心动于它的漂亮,又有点犹豫:“可是……这太贵重了。” 他垂着眼眸,浅金色的眼睫纤长且直,淡淡开口回答:“我有无数个比这个更贵重的东西,但比它更有意义的却没有。” 颜夕还要说什么,他凑过来吻了她的脸颊,以一吻结束这个话题。 抛去某些床上时刻,他总是这样清冷。落在她脸颊上的吻很淡,稍纵即逝,带着一丝来自他本身的冰雪气息。 这个吻虽浅,却前所未有地令人感到心动。 晨风湿凉,有微微的咸腥味,那是来自海面上的潮气。 他给她戴上戒指后,就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没再放开。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条礁石道,高出地面一截,很窄很长。 他忽然说:“跳。” 颜夕下意识一蹦,等跳上去才回过神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 下一刻,她平衡不稳,摇摇欲坠地倒向一边。但以撒牵住了她。 颜夕就安心下来,不怕摔下去了,因为知道他会接住自己。 慢慢她也觉出趣味,东歪西倒地走着,甚至松开了他的手,自己展开双臂作平衡:“以撒,你看我,我能这样走还不摔诶。” 正兴奋说着,下一秒乐极生悲,脚一滑向旁边摔去。她下意识闭上眼,预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跌入了一个宽阔怀抱,冰雪气息扑面。 抬起头,他正在看她。颜夕一开始觉得丢脸,可和他沉静的蓝眼眸对视片刻,也不觉得尴尬了。不知道谁先主动,两个人越凑越近,双唇几乎快贴在一起,却听一阵喧哗,不远处行人三三两两走过。 颜夕一下回过神来,讷讷离开了他的怀抱。在心里唾弃自己,颜夕啊颜夕,你怎么能这么不矜持呢? 虽然已经结婚了,但也不能对视一眼就想跟他滚上床吧。 礁石道尽头,是一片空旷漂亮的沙滩。 天空还没亮起,但天际线处已经泛起了熹微的鱼肚白。一轮灿金色的光边若隐若现,将整个海尽头渲染成了火烧般的玫红。这圈玫红伴随旭日初升,一点点弥漫到整个天幕。 离日出还有些时候,两个人在沙滩上面慢慢走。她害怕寄居蟹和海龟下在沙洞里的蛋,不敢赤脚走路,时不时就要蹲下来扒开细沙去捡贝壳,也因此走得很慢。 以撒帮她提着一只小桶,她捡到贝壳,就去海水里淘洗几下,再把干干净净的贝壳放进小桶。这些贝壳都很漂亮,颜色一致大小等同。 以撒对她的认知又多了一条:是个颜控,贝壳也不爱丑的。 到五点多钟时,太阳已经从海面上探出半个圆弧。她捡贝壳捡累了,不想再走,两人就在沙滩上坐下来,开了两瓶啤酒,对杯一碰,一边慢慢喝,一边看日出。 周围没有人,他们走了很远,只有海浪一波波拍打在沙滩上,远处有几声海鸥鸣叫。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时光好安静,竟让她产生了错觉,仿佛身边的alpha不是享誉星际的指挥官,不是战场上的不败神话。只是她的丈夫,和她一起长大,顺理成章地恋爱、结婚,像普通人一样的丈夫。 丈夫这个身份似乎能为他去掉神性,让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从神坛上走下来。曾经遥不可及的人物,也变得可以碰触。 颜夕慢慢靠近他,其实没有喝醉,但她装得醉醺醺的,幸好以撒没有动。直到她靠上了他的肩膀,他也没有拒绝她。 以撒神色平静,心下却微微一跳,似乎能闻见她发丝间的馥郁香气。那么轻盈,那么柔软,就像一朵云悄悄靠了上来。 于是心头又升腾起那股冲动,原始的兽欲和野性混杂,兔子小姐那么乖,他却只想把她按在这幕天席地里肏哭。 以撒眸光幽微,放在一侧的手悄悄攥紧了,颜夕却忽然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他的。 “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们都来这里看日出,好不好?” “这是约定吗?”以撒问。 颜夕点头,他又问:“分开了也来吗?” alpha们考虑问题大都比较实际,就像这话一脱口,他就觉察她生气了。她生气也不表现出来,只是自己坐直了身子,不靠他的肩膀,也不看他。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回握住她的小指,一本正经地保证:“好,分开了也来。” 至少到现在,他想象不出和她分开的理由。omega几乎是按照他的心意量身定做,无论性格还是长相,每一处都完美无瑕,如果有任何人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以撒冷静地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会枉顾帝国的法律,让对方身临其境陷入地狱。 日出很美,比起日落,它更具有生机和活力,海边的温度也在太阳照射下升了起来。omega感受着温暖的日照,就这么靠着他的肩膀,毫无防备地慢慢睡着了。 舔穴h 颜夕睡得很熟,他把她抱回去,她都没有醒。 一瓶啤酒把她灌得晕乎乎的,以撒把昏昏欲睡的她抱去洗漱。 为了支撑她不倒下,两人几乎黏在了一块儿。黏着进了浴室,黏着刷牙洗脸,黏着冲干净满沾染着沙子的双足。 她柔软的身躯就在这过程中不断挨挨蹭蹭,哪怕他现在对一个醉鬼心思纯洁,也被撩拨出了火气。 性器半勃起来,似乎是硌着她了,她伸手去抓。 “这是什么东西?”醉兔子好奇问道。 在沙滩看日出时,她喝掉了太多瓶酒,以撒倒是宁愿她像前半夜那样睡过去,也好过这样不知死活地撩拨。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床上,见她陷在床褥里闭上眼,他也转身去了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一晚上狂欢,应当在白日睡个好觉。当他洗漱出来,躺在她一侧时,床褥下陷的动静又把她折腾醒了。醉鬼撑着一边手臂,支着脑袋看他。 他闭眼装睡,想看看她要干什么。下一瞬,一根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鼻子上,从山根到鼻尖,慢慢下滑。 “鼻子好挺啊……”她轻声嘟囔,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傻笑起来。 感受到她似乎是凑近了。蓬松柔软的发丝微微落在他的脸颊上,有些微的痒意,接着一个吻落了下来。 喝醉的兔子竟然趁着他睡觉偷亲。 她亲一下还不够,还接二连三地亲。身子支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心满意足地啃了一会儿,又嘿嘿一笑,这才重新躺回去。 殊不知alpha落在身侧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头。 刚才被强压下去的性欲终于沸腾而出,他也不想再忍了。 她正要陷入沉眠梦乡,却感受到身侧人覆了上来,那气息不似往日清浅,带有一丝具有危险性的粗重。 仿佛幼稚的报复,他回亲她,从额头、眉心,到唇瓣。颜夕被亲得舒服,在他身下哼唧起来,可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一只大手已经顺着光滑的大腿,探入了她腿心之间,隔着内裤触碰到她刚洗漱过、还湿湿软软的小穴。 光是那指尖碰触到阴蒂的触感就已经让颜夕闷哼出声。她的穴饱满多情,并起来是很漂亮的骆驼趾,蒂蕊就藏在浅浅一条穴缝里,很轻易就能剥出揉搓。 他掌心滚烫,力道却不重,隔着一层布料浅浅搔刮,可那刺激程度堪比隔靴搔痒,比用力挑逗更甚。颜夕很轻易就湿了,她那口穴眼肥嫩柔软,仿佛刚撬开的软嫩蚌肉。 她本来就只裹着一条浴巾,挣扎间裙子就有点松了,莹白的肌肤随着浴巾滑落慢慢袒露出来。她食髓知味,双手已自觉搂抱住了他的脖颈,仰头承受他的亲吻,而乳尖也在微凉的空气中凸起。 “颜夕。” 听见自己的名字,颜夕睁开醉蒙蒙的眼,看见男人俊美的面容在模糊的视线中轻轻扬唇:“我让你舒服,好不好?” 舒服?那当然是好的呀。 于是耳垂传来湿热的触感,是他将她的耳垂含入,以舌尖品咂挑逗起来。以撒学习能力很强,他的聪明在床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没上过几次床,却早早就发现了她耳朵敏感。 颜夕只觉酥麻的电流从被他含吮的地方传遍了全身,仿佛全身敏感处都被看不见的手抚摸,不由发出一声呻吟。 那呻吟,色情得让他的阴茎一瞬间就硬涨起来,刚刚一场冷水澡丝毫冲不灭身上的火气,他还想听到更多。 火热的吻接连落在耳后、脖颈,胸前,随后换了湿热的舌尖,像一只撩拨的小钩子,从她的腰腹一直舔舐下去,吻了吻可爱的肚脐,牙齿轻轻撕扯她私处的毛发,在颜夕轻声嘶鸣时,猛然将她的小穴含在口中。 一回生二回熟,于这事来说,他已经很有些经验了。舌尖剥开阴唇,将蒂珠嗦进口中吮弄,肉蒂柔软敏感,若刺激狠了,她便会绷紧了细腰哭叫,纤纤十指插入他的金发,分不清是要把他推开,还是渴求呼唤他吮得更重。 湿漉漉的内裤揉皱成一团,被雪白的玉足不经意踢到了一边,她向来汁水多,像熟透的水蜜桃香甜饱满,潺潺的淫汁淌落下来,染湿了一小块床褥。 她呻吟着叫他的名字:“以撒,以撒……” 颜夕猜每次上床他都会给自己舔,是因为他很爱舔她的这里,这点没有猜错。她情动时涌出花穴的体液,那对他来说无疑是琼浆玉露。 他放开被玩弄得可怜的肉珠,在她穴心重重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肉响。颜夕本要到潮吹前夕,忽然被他的唇舌松开,要吹不吹,憋得难受,哼哼唧唧地哭叫。 很快,一根粗热的肉柱就代替了唇舌,虎视眈眈地凑近了她嫣红的穴口。小穴感知到这根东西的存在,便已经自动发起骚来,迫不及待地将浑圆的头部小口往里吮。 omega的穴内夹得厉害,他进得很慢。以撒素来是很有耐心的,以前能有耐心带着军队蹲守据点半个月,就为了蹲出没的虫母,现在也有耐心用阴茎破开层层迭迭不断推挤的软肉,捣进最深。 因着进得慢,被肉刃剖开的触感就分外鲜明。她能感受到阴茎的滚烫,感受到茎身上凸出的筋络,以及它如何碾过穴道,推进深处的感觉。她本就被他的舌头挑逗得敏感,现下更是难以忍受这漫长的折磨,以撒还没把自己完全送进去,她的穴内就已经涌出了大量的潮液。那么大的鸡巴,都堵不住她流水 颜夕急得要命,睁开湿漉漉的眼看他,像只缺水的鱼急促呼吸:“以撒,你快一点……” “叫我什么?”他耐心调教。 颜夕受不了地喊:“老公,快一点!” 肉刃还剩下半截,他握住她的腰,猛地往前一送,露在外面的半截阴茎顿时狠狠没入小穴! 镜子h 他初时速度较慢,似乎有心欣赏每次抽插时过分粗长的性器从穴内拖曳出来的一点媚肉,又将其慢慢送回。穴口绷得紧窄,箍住柱身的一圈更是成了薄薄一层失了血色的肉膜,依旧抵不住甬道内的汁液淅淅沥沥往下淋。 颜夕水多,穴道更是能吸会夹,裹着他的阴茎殷切吮弄,甫一插进去,他就腰眼发麻,只得慢慢抽插以缓射意。 omega躺在他身下,双眼迷蒙地看着他。她一头乌发铺开,像漆黑浓密的海藻。她是很典型的古东国美人,乌发,雪肌,气质典雅,面容妩媚。 他修长精悍的小臂撑在她的两边身侧,每撞一下,omega身前两只肥硕的奶子就跟着晃一下,伴随他的节奏发出闷哼,好似喜怒哀乐全由他牵动。 两条纤细的美腿也支了起来,就夹在他腰侧,腿侧娇嫩肌肤,不断摩擦着他。 以撒加快了速度,暧昧淫靡的粘稠水响密彻地回荡在屋内,伴随她越发颠簸的呻吟。 “太、太快了……”她一边说着,白嫩的小手不禁去推搡着他精悍的小腹。可两人性器契得极密切极紧,她的手指只碰触到二人紧密相联的下体,那处的毛发都被她的水喷湿了。 肉柱不断进出穴道,那么滚烫的一根,存在感鲜明地在她体内驰骋着,不断凶悍捣弄出她的淫汁,蘑菇状的头部,更是没入了穴道深处,不断亲吻着宫口。他的凶器太长了,这个动作几乎毫不费力就能做到。 “颜夕。”他忽然叫她的名字,滚烫呼吸喷洒在她胸前,嗓音是带着欲的沙,性感极了,“你睁开眼看我。” 她睁开水雾朦胧的双眼,男人俊美的面容倒映在她乌黑湿润的眼底,她被肏得大脑一片空白,人也呆呆的,脑中只剩快感,和这个给予她快感的男人。 “看清楚是谁在肏你,谁让你爽到潮吹。”他凑下来吻她的唇,“看清楚,然后一辈子也别忘了我。” 她心头一悸,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了上来。 下一瞬,这种心悸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掰开了她的双腿,让一口嫩穴彻底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被肏到嫣红的嫩肉和不断吐水的穴眼都是那么清晰鲜明,他凝滞片刻,似乎被那处漂亮得夺去了心神,接着猛然加快了动作,激烈肏干起来。 颜夕一滞,眼尾湿红更甚,眼泪淌了下来。 直接被肏哭了。 “宝宝怎么了?” 她呜呜咽咽地哭,不断恳求他慢一点,可指挥官大人那点恶劣的本性在床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语气似乎关心,不断吻掉她眼尾的泪珠,可身下律动的频率依旧不减。 颜夕很快吹了一次,高潮时甬道夹紧,夹得他寸步难行。以撒抽了出来,紫黑粗长的肉柱高高翘起,打在小腹上啪的一声。 她的小腹正因激烈的快感而阵阵抽搐着,腿间更是水淋淋的一片,喷得一塌糊涂。 他待她缓了一会儿,捞起她一条腿,以侧面的姿势入了进去。 一插进去,就能感受到穴肉还因为快感绞紧着,他也不急,用肉刃寸寸剖开,条分缕析,分外耐心。 她趴在床上细细地喘,偶然却发现,自己的角度正对着浴室玻璃。 浴室玻璃是光滑的黑色质地,像一面黑色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床上欢爱的男女。 她泪眼朦胧,却能清晰看见那紫黑的肉柱是怎么一寸寸入侵她的小穴。黑色的玻璃上倒映出的花穴柔嫩娇小,居然能吞进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根,叫她也感到吃惊。 狰狞的阴茎尽根没入了,画面十分淫靡。 他插进去,立即抽送起来,插得又急又猛,只拔出短短一截,又马上送了回去,粉嫩的穴心间,含着粗硕的肉蟒不断吞吐。 而钳住她小腿的手臂,更是和她的小腿差不多粗。他太高大了,冲刺时带着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随之晃动。 出神地盯了一会儿,以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勾了勾,指尖揉弄着淡粉色的乳粒。乳粒被按进乳肉,又慢慢回弹回来,他似乎格外享受这个过程,乐此不疲地玩弄着她的敏感。 “我让你舒服吗,宝宝?” 颜夕趴在床上,只知道细细地喘。 她算是明白了,以撒在床上,就是头不知疲倦的欲兽。 两人床上合拍,他很轻易就琢磨出来了她的敏感点,凶悍骁勇的阴茎就往那处猛攻,果不其然换来了她更激烈的呻吟。敏感的穴道内承受着猛烈的肏干,兼又被他舔咬着乳头,她很快就吹了。 他阴茎依旧硬挺着,但没戴套,不敢就这么射在她体内。在颜夕第二次潮吹时,他拔出性器,盯着她湿漉漉的穴眼,上下套弄起来。 颜夕听见他粗重的喘息,透过湿透的眼睫,看见他的喉结滚动,精悍高大的身躯的窗外的在天光中展露无疑,而那性器,沾着自己腿间的滑液,耀武扬威地挺立着。 她实在是被肏怕了,看见那根东西就下意识合拢了腿,但以撒却把她的腿打开,握着阴茎抵弄着她的蒂珠。她的阴蒂本就敏感,被龟头肏了没几下就只知道呜呜哭,一波清透的水液从穴内渗出,浑圆玉乳跟随节奏晃颤,如一块凝脂白雪的奶豆腐。 看着这一幕,他套弄得更快,眸色幽暗更深。最终,粘稠的白精射上了她的小腹,一股又一股,淫靡非常。 他套弄出来的时间太久,颜夕又醉又累,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就要睡过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时,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颜夕闷哼一声,是他从后方掰开了她肉乎乎的臀,握着再次挺立起来的阴茎,没入了那口娇嫩的嫣红穴眼。 空虚没多久的甬道,再次被粗壮的柱身填满了。初始几下试探性的抽插过去,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动作更加激烈起来,仿佛一头永远不知餍足的野兽,而白昼,尚且漫长…… 大公 这场交合不知持续了多久才结束,颜夕都分不清自己是睡过去还是被肏晕过去,醒来时腰酸背痛。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浑身倒是干爽,显然是被清理过了。旁边的床头柜上迭着崭新的衣裙,颜夕换上后,又喝下去半杯凉水,这才缓解喉咙里的烧灼感,昨晚叫得嗓子都哑了。 就在她喝水时,以撒走了进来。颜夕看见他就想起他昨夜猛兽似的掠夺,打了个哆嗦,跳起来往门口跑,却被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 揽在她腰间的小臂强壮有力,颜夕双腿踢蹬,却被他单手稳稳箍住,他还有闲力来挠她咯吱窝,颜夕爆发出阵阵笑声,又踢又闹,挣扎得脸都红了。 直到到了浴室,以撒才把她放下来,把一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她手中,待颜夕接过洗漱起来,看见他还立在自己身后,不禁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一会儿我带你下去见一个人。”他抚了扶她一头柔顺的秀发。 颜夕嘴里含着泡沫,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很好地表达了她的困惑。 谁呀? “我父亲。” 噗——颜夕一口唾沫喷在了镜子上。 生意旺盛的清吧,今日却空无一人,老板海曼提前清场,就为了那位正杵着手拐,坐在卡座中的alpha男人。 哪怕他是军中猛虎,蔑视权贵,可面对这样的存在,他也只有全心全意的敬佩与臣服。 奥斯顿·博尔吉亚,帝国第一家族的真正掌权者,哪怕女王遇见他也要礼让三分。名缀大公之衔,却早早退出帝国舞台,隐居幕后,但权利并未因此发生更迭。当今帝国首相,便是大公一手扶持上去的亲弟弟。 可以说,这是一个掌握了帝国命脉的家族。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连各位将军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一个退役兵的海曼·列威格。 他虽人至中年,但看上去依旧非常年轻,一头浅到近乎白色的金发披在肩头,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有眼角的细纹更为他增添几分岁月的底蕴,眸光锐利如鹰隼,很能带给人压迫。 以撒不说话时,和他几乎有六七分像,唯一的区别是气质,以撒年轻,野心勃勃,但他父亲却在高位上待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气质内敛而沉肃。一个是躁动的狼,一个是沉着的鹰。 收拾好自己,又将垂在耳畔的发丝别在耳后,颜夕在镜子中反复确认自己没有仪表不端之处,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以撒身后走了下去。 她跟奥斯顿大公见过一面,但那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那间屋子里不仅有她,还有很多别的omega女孩。 当时大公拿着手拐缓慢踱步着,经过她面前,忽然停下脚步:“你就是和我那不成器的犬子信息素契合度最高之人?” 颜夕点点头,他又看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奥斯顿大公朝她点点头,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好久不见,颜夕小姐。” 却完全把走在前面的儿子当成了空气。不过以撒也习惯了,一点不在意,转头对颜夕道:“不用拘谨,先坐吧。” 颜夕察觉父子间涌动的气流,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以撒这才转向他,喊了声:“父亲。” 博尔吉亚家父子叙旧,大家都避嫌地跑到了远处,唯有奥斯顿大公看见了夫妻二人的小动作,将一切尽收眼底,面上不显,心下却有几分新奇。 他看向自己儿子:“你结婚了?” “您不是已经查到了,所以才连家都等不及我回,急匆匆找上门的吗。”以撒声音淡淡,话语却针锋相对。看得出来,他对父亲找上门打扰一事感到不满。 “你可没那么大面子,我是来见颜夕小姐的。”奥斯顿大公哼了一声,又严肃地看向以撒,“结婚这么重大的事,也不提前跟家族打一声招呼?你未免太任性,太肆意妄为!” 见颜夕有些不安地搅着手指,他又和缓了神色:“颜夕小姐别担心,我并非对你不满,只是想教育一番不知轻重的犬子。” 颜夕看了以撒一眼,很担心大公为此责备他。可她又不能说出真相,以撒和自己结婚就是为了应付家族,而非草率对待婚姻,若自己坦言之,一切就都暴露了。 以撒却对他严肃的语气不以为意,长腿交迭,目光随意瞥向桌面一瓶酒身。 “您不是想我早点成婚,成家立业吗?我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况且因为此事,我已经从前线退下,这不正合了您的心意,坦白说,我不明白您大发雷霆的原因。” 奥斯顿大公重重一杵手拐:“我说的话你何曾当真过?我竟不知你何时变成了个孝顺儿子!” 催他结婚十几年了,没见他操心过家族,这事到临头,却搬出以前那些他不屑一顾的借口了。 见空气剑拔弩张,颜夕急得掌心都出了汗。灵机一动,为大公殿下倒了一杯清茶。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原因让您久等了,这茶清香解渴,请大公殿下饮茶。” 博尔吉亚家族身份特殊,老头子疑心病也重,从不在外面吃东西。以撒眼神扫过那杯清茶,蹙了蹙眉,刚要开口为即将被拒绝的颜夕缓解尴尬,却见老头子已经拿起了茶杯。 以撒:“……” 经颜夕一打岔,父子间的氛围便和缓了许多。 片息之后,他就琢磨出来,自己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老头子定是怕自己一个冷脸,吓跑了这个看上去就胆子不大的儿媳,这才装模作样表现出和气模样。 奥斯顿大公虽恼独子叛逆,喝了半杯清茶后,情绪已宁静下来,转头对以撒说:“既然结婚了,那也跟你母亲通知一声。” 以撒嗤一声,语气淡淡:“您为什么不自己去?” 奥斯顿脸一沉,知道他这是诚心戳自己痛处,但形势比人强,还是不得不耐着怒火解释:“你不是知道吗?你母亲早给我拉黑了。” 长辈 颜夕觉察出他一双父母关系复杂,自然不方便去倾听这些隐私,一会儿又摸衣服纽扣,一会儿又去添茶,装出一副忙碌样子。 等她忙完回到沙发前,以撒和父亲也差不多聊完了,刚好听到以撒在说:“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不还没死吗,你急什么?” 见到她来,父子两人都收住话头,仿佛这话是需要避着她的一般,不由让颜夕心中产生了疑惑:他们在谈什么? 奥斯顿大公又问颜夕:“这事你父母知道了吗?” 颜夕摇摇头,他神色和缓道:“无事,我会亲自拜访上门说清楚,到时也好商议结婚事宜。” 颜夕这才想起,结婚不止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族的事。虽然她和以撒扯了证,已经是明面上的夫妻,但后续需要操劳的事务还有很多,远的不说,以博尔吉亚的声望,婚礼必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奥斯顿大公亲自登门拜访,足以证明他对这桩婚姻的重视。他越看颜夕越觉得满意,知书达理懂进退,能让自己那叛逆的儿子都服软,长得也漂亮,有这样的儿媳,以后他的孙辈一定也是漂亮孩子。 这时,他又注意到颜夕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心中讶异更甚。看了一眼儿子,却贴心地没有戳破。 眼见大公要离开了,颜夕站起身正要送他一程,这时却见门口冲进来两道急匆匆的人影。 看见父亲怒气冲冲的面容,颜夕头皮一麻。她从小就听话守矩,唯一一次离经叛道,就闹得这么大。 “夕夕!”父亲近乎咆哮道。 以撒皱着眉看着对方,伸手将颜夕揽在身后,颜夕摇摇头走出来:“没关系,这是我爸妈。” 颜父将她拽过来,握着她肩膀焦急打量:“夕夕啊,没出事,没受伤吧?” “爸,我没事。” 待确定女儿完好无损,他立即板起了脸:“都不跟家里商量商量就一声不吭跑去结婚,你怎么想的?我和你妈连夜赶回来,担心得一宿没睡。” 颜夕和以撒对视一眼,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一夜放纵虽然酣畅,但终是要面对家中长辈的诘问,为自己冲动的行为做出解释。 这时颜父也看见了以撒,他把女儿挡在身后走了过去:“大公阁下,指挥官大人。” 颜父斟酌片刻,严肃又谨慎道:“对博尔吉亚家族的出手相助,我个人非常感激,但希望你们理解,颜夕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有保护她的责任。她太年轻,容易冲动,也没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代价。” “博尔吉亚家族给予的帮助,我颜家定会如数奉还。但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不是儿戏,我颜家也不卖女儿,还请解除这桩婚姻!” 颜父一开口,全场都静了静。颜夕无奈开口解释:“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同时扯了扯妈妈的袖子,希望她上去劝说爸爸。但妈妈只是瞪了她一眼,显然还在嗔怪颜夕的任性妄为。 “你说离婚?不可能。”以撒冷淡开口,“颜夕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们的婚姻受到帝国法律的保护和认可,哪怕作为一位父亲,我想,你也没有替你女儿决定她丈夫的权利吧。” 就在氛围剑拔弩张之际,奥斯顿大公站了出来,先朝着颜父伸手:“你好,颜家主,我是奥斯顿·博尔吉亚。” 颜父瞪着眼前这个拐跑自己女儿的臭小子,拳头紧攥着,看起来要不是顾忌着对方身份,已经早就挥拳了。但奥斯顿大公出场,他到底忍耐了怒气,重重冷哼一声,转而握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 “大公阁下。” “令媛不是冲动的孩子,我相信这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肯定有颜家主不知道的渊源,不知道您能否随我进隔间详细聊一聊呢?” 在古老尊贵的世家面前,小贵族家族和平民的区别不大,换做平常,以颜家的地位见大公一眼都是奢侈。奥斯顿大公对颜父如此客气,甚至尊称相称,只有一个原因——这是颜夕的父亲。 两位家主的交谈,其他人都没有插嘴的机会。待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隔间,颜夕连忙扶着母亲坐下来。母亲还是没好气,尤其是在她身上闻到alpha的信息素后,看她的眼神更是恨铁不成钢。 这时以撒倒了杯茶来。也难为海曼了,一个专门喝酒的清吧,为了招待今日来客,估计是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最珍贵的茶叶来。 联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父亲强硬的态度,颜夕连忙给他使眼色。她知道以撒气起人来能有多过分,她母亲身体不好,要被以撒气出个好歹就糟糕了。 没想到以撒端来茶,就在母女俩对面坐下了,他仿佛没接收到颜夕的眼色,镇定自若地问:“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个姐姐?” 颜夕一怔,便听身旁的母亲噗嗤笑了出来。 “指挥官大人说笑了,我是夕夕的母亲,孩子都生过三个了,哪有那么年轻!” 以撒貌似不满地蹙起眉梢,看了看颜夕,又看了看她:“您别骗我了,您和颜夕站在一起,分明就是一对姐妹,哪像母女了?” 见母亲被逗得笑出来,怒气也消了大半,颜夕不禁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妈就是很典型的家庭妇女,对新闻和政治没什么兴趣,最爱家长里短肥皂剧,围着孩子和丈夫两点一线转。 颜夕没想到,以撒和她妈这样的妇女也很能聊得开。 以撒夸妈妈戴的珠宝有品位,颜夕妈妈立马说这是哪个哪个牌子的孤品,他就说刚好这个珠宝品牌是朋友家的产业,马上要推出夏季新品,给伯母送一套来。颜妈妈又觉得这不好吧,这不白占人家便宜吗,他又说伯母就是行走的品牌广告,不必自谦。 聊到颜父从隔间出来,颜妈妈已经叛变了阵营,被未来女婿哄得心花怒放,连她最近痴迷的肥皂连续剧男主,以撒都能帮她要来签名,这对曾经是追星族的妈妈来说,诱惑力可太大了。 不知奥斯顿大公与颜父在里面聊了什么,他没有像刚找到颜夕那样愤怒了,但对以撒还是不怎么待见,强行把女儿带走了。颜夕走到门口,朝他举了举终端,意思是回家联系。 一家三口坐上颜父的小轿车。他们的好车大都在债务危机时抵押了,这辆就是当年颜夕开进湖里的那辆古董车,下岗多年重新就业,发动时引擎嗬嗬响。 “我就说博尔吉亚怎么忽然大发好心呢,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颜父一踩油门,古董车屁股喷着气窜了出去。 颜夕妈就有话说了:“我看你有点反应过度了,人家指挥官长那么俊,不像坏人呐!” 孩子 两夫妻在车上吵了起来。 颜夕爸说:“你听听你这话,有道理吗?什么叫长得帅就不是坏人?长得帅能当饭吃啊?” 颜夕妈回:“怎么不能当饭吃了?你没看现在的电影明星,个顶个长得好看,人要是不好看,能当明星吗?而且长得帅,以后生出来的小孩多好看,你要有个丑孙子丑孙女你愿意吗?” 颜夕爸没老婆能言善道,但不妨碍他有个alpha最大的特征:嘴硬。 “谁说的,那孙子再丑,不还是我孙子吗,我还能嫌弃?我可不像你,是个肤浅的颜控。” “诶颜文旭,你说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要不是当初你长得好看,我能看上你?傲吧你就,追我的人能从这儿排到家门口,还不就是你长了张俊脸啊,有优先择偶权,你说没用?” 颜爸震怒:“你当初明明说看上我的才华!” “才华,你啊?你那小提琴跟驴叫似的,你问问颜夕,家里三个孩子哪个爱听?” 就这么一路吵架斗嘴着,回到了家,夫妻俩又把颜夕怎么跟对方认识的过程仔仔细细问了一遍。 当听到颜夕为了家族债务,甚至签订了协约去肯纳星,颜父又是责备她的胆大,又感动于女儿对家族的关心。 虽然父亲还是对这门婚事持反对态度,他一直想给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既不能太低,瞧不上,也不能太高,娘家镇不住,对方要是欺负女儿怎么办呢? 但颜夕心下却悄悄松了口气,母亲却对以撒很是看好,她多磨磨,早晚把父亲的顽固磨化。 “对了,嘉言那小子呢?” “茜茜说看见他往赌场去了。” “什么!” 颜父勃然大怒地站起来去赌场抓人了,颜夕趁机从审讯下偷偷溜走,跑回楼上的房间。 刚关上卧室门,以撒的视讯就打进来了。 “你爸爸还在生气吗?” “嗯,不过没关系,我妈会劝着他的。”她难得调侃一句,“你很得她欢心哦。” 不知他那边在干什么,通讯面漆黑,耳麦夹在衣领上,空气中有风的声音。 以撒似乎笑了声:“那我明天来看你?” 颜夕赶紧制止:“别别别……他现在气头上呢,你过两天来吧。” 那边好似顿了顿,他低了一度的声音传来:“那我悄悄来看你,不行吗?” 颜夕有点扛不住他这样的语气,好似幻视了一只要罐头的小猫…… 脸颊有些发烫。她推开窗户,让凉爽的晚风吹拂进来,抬头在暗蓝与粉橙融合的天幕上看见几颗黯淡的星子。 她坐在了窗沿边上,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一朵蓬松的云。 颜夕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看风景,窗外就是颜家的花园,栽种着洋桔梗,月季,香槟玫瑰等花种,鲜妍明丽地锦簇盛放着,每到夜晚,怡然的芳香就渗透进来。 正因为母亲喜欢花,父亲才在花园栽种这样多的花,曾经请过园丁,但后来又辞退了,他更爱亲手照料那些鲜花,让它们开得热烈、灿烂。 种类繁多,一年四季都有花盛开,正因为母亲曾经说过,她嫁给父亲的条件就是要一座永远不会凋谢的花园。 当颜父开始种花时,许多人都觉得他是一时兴起,讨新嫁娘开心,可他日复一日坚持着,哪怕是家族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依旧精心照料着他的花园。 养一年是作秀,养两年是作秀,若他养了十年百年呢?颜夕便相信,那是爱了。 喜欢是掠夺,爱却是给予。他在这座花园上,给予了最沉默也最浓烈的爱。 “今天你和大公阁下说了些什么呀?”颜夕轻声问。 以撒回答:“你真想知道?” 她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嗯了声。 他便也没瞒她,很直白地说:“父亲问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孩子?”颜夕想说这会不会太早了,可又想起来他的工作。当时奥斯顿大公将自己送去肯纳星时就说过,如果没法结婚,那至少要有一个孩子。 博尔吉亚家族的子嗣实在太单薄了,而以撒在父亲眼中又从事高危职业,要一个血脉让家族后继有人,已经成为大公当下较为迫切的目标。 “……那你怎么想?”颜夕又问,为自己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有点脸红。 “我说,我暂时还死不了,让他别操心太多。” 那边传来呼啸之声,以及摩托压弯而过的低噪,听得颜夕有点胆战心惊。 不怪大公阁下总是担心,以撒总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异类,家族明明已经在帝国为他铺好了康庄大道,但他宁愿舍弃优渥的条件,也要跑去危险的前线。 离经叛道。比起循规蹈矩的日常,他拥有的更多却是不确定所带来的危机、战栗和刺激,让颜夕和他待在一起时也变成个小疯子。 “颜夕,你怎么看?” 听到他的问题,她回过神来,心绪有点乱糟糟的。 “我不知道。”她又问,“你喜欢孩子吗?” “如果它像你,我想,我会喜欢的。” 颜夕不想那么早要孩子,比起被火急火燎地催促着怀孕,她更想让一个新生命顺其自然地诞生。 对一对刚结婚的夫妻来说,这一切都太匆忙了。况且,他们本就是因协议而结婚,万一到时候协议破裂,她和以撒也分开……那这个错误诞生的孩子又该如何是好呢? 她认真思考片刻,忽然摇了摇头笑出声来。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若一对ao要伪装成一对恩爱夫妻,那么标记是必不可少的,当标记完成,omega有九成几率怀孕,这是个逃不开的概率。 她的意愿其实不重要。 “我知道了。”他觉察到她的犹豫,说了这么一声,就挂断了视讯。 颜夕心头跳了一下:他不高兴了吗? 犹豫着要不要再跟他联系一下,父亲已经揪着长子的衣领,骂骂咧咧地回来了。这个紧要关头,还是暂时不要让父亲发现自己偷偷和以撒联系的好,颜夕赶紧删除了视讯记录躺回床上。 下来 颜夕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喧哗由小至大,像是来了菜市场般热闹。 她睁开朦胧睡眼,推开窗户一看,就见颜家的独栋别墅门口围了一群长枪短炮的记者。 母亲正不耐烦地挥着手:“不见,不见。夕夕睡觉呢!” 记者们热情不减,情绪高涨地几乎将话筒怼在她脸上:“指挥官要和您家女儿结婚的消息是真的吗?请问颜家是怎么和大公结交上的呢?” “指挥官的妻子颜夕小姐曾有过前男友吗?她和以撒指挥官大人在一起的契机是什么?” “听说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是百分百,您否认这个谣言吗?” 颜母怒:“你们查户口呢?人俩小年轻结婚有你们事啊,再来我告你们侵犯隐私啊!” 这时听到楼上的开窗声,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去。顿时眼神更加狂热起来,有人在楼底下扯着嗓子喊颜夕小姐,有人甚至顺着外墙凸出的建筑块向上爬来,场面无比夸张。 最后是颜父出场,拿着扫帚一通乱打,这才把这些五花八门的小报记者赶走。 “哐!”门开了,父亲推门走进来,探照灯般的视线扫视一圈,似乎在查找可疑的蛛丝马迹。 “你没和那小子联系吧?” “当然没有。”她假装打了个哈欠,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屋外走去,却见父亲伸出了手。 “干什么?” “终端给我检查一下。” 颜父以为女儿会抗拒,没想到她落落大方地交出了终端。他狐疑地接过来,仔细检查一番,记录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端倪。 终端被还到了颜夕手上,她泰然自若地向门口走去,这时忽然一个打了进来,没等她反应过来,父亲已经风似的刮近拿走了她的终端接通。 颜夕的目光落在熟悉的号码上,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爸!你抢我终端干什么!这只是一个送快递的!” 对面顿了顿,一道机械般的冰冷男声响起:“您好,您的跨星际物流正在配送中,请随时注意查收……” 颜父隐隐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可是又说不上来,对话几句,对面也对答如流。他挂断了电话,将信将疑地把终端递了回去。 颜夕瞪了父亲一眼,心下却不由松了口气。 下午时刻,还真有一个快递送到了颜家。颜夕当着一家子的面拆开了,却见盒子里面是一串洁白贝壳做成的项链。 这是她和以撒再海边看日出时捡的,父亲不知道,以为这真是单纯的星网上购买的饰品,不由和颜悦色了很多。 很快又一个包裹送到,这次的收件人却是颜夕妈妈,她困惑地接过了。 颜夕妈妈是一个交际圈不大的家庭妇女,走得最近的就是邻居家的主妇,又有谁会给她寄东西呢? 下一刻她尖叫起来,拽着大儿子疯狂摇晃。颜嘉言看了一眼,嘁了一声:“不就是你最爱的男主角的签名照吗?妈,咱家没落魄的时候,好东西也多了去了,怎么这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 颜父脸色一沉,要不是顾忌妻儿面前的形象,他的嘴能噘得挂油壶。故意捧着茶杯从妻子身旁经过,眼神瞥过去,大声道:“对啊,还没我一半好看。” 但颜夕妈妈已经听不见他们父子的一唱一和了,跑到楼上卧房,想找多余的相框没找到,只好把孩子爸一张自以为英俊的自拍照取出来,将其放入。看见这一幕的颜父顿时心生危机,如临大敌! 对那收买他妻女的小子更恨了。 晚饭时,颜夕跑到厨房帮阿姨摘菜,趁机凑到熬粥的妈妈身边问:“妈妈,爸爸他怎么想的啊?我和以撒的事,他还是反对吗?” 颜夕妈撇了撇嘴,“其实他已经动摇了,我看得出来,只是对方是博尔吉亚家族,他总怕指挥官对你不是真心的。” 妈妈抽出手替她蹭了蹭脸颊上的水珠:“你是他最心疼也最喜欢的女儿,他不想你受欺负。如果对方是寻常人家,我们家族能帮你罩住,可若是这样的大家族,我们没有插嘴的份儿,受了欺负,也无处说理去。” “妈妈也看得出来,现在你们正是热恋的时候,听不进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劝说。” “妈……” “可对方是否良人,又怎么是凭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呢?所以,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哪怕是博尔吉亚,我也不会让他们欺负我女儿。妈妈永远支持你的决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颜夕心下一暖,用力地抱住了妈妈。 ——叩叩。 一粒小石子敲在了她的窗玻璃上,颜夕起初以为是鸟儿恶作剧,没有在意。可很快,又一个石子抛来,她皱着眉放下书来到窗边,刚打开窗户就差点发出一声惊叫,幸好及时用双手捂住了嘴。 “——你怎么来了?!” 以撒穿一身黑色的骑行服,抱着头盔站在楼下,指了指终端。 颜夕看向自己放在一旁的终端,一条消息显示在屏幕上,只有简短二字:下来。 夜色已经很晚,楼下的灯大都灭了,只有她的房间亮着微光,投射在花园前的空地上。而以撒就站在这模糊的阴影边缘,好似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颜夕被他大胆的举动弄得心如鼓擂,可想而知,如果父亲发现,免不了又是和他大吵一架。她倒是不担心以撒,更担心父亲一点,害怕他真的惹怒了他,落得不好的下场。 恰好这时,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父亲趿拉着拖鞋下楼倒水喝,若他目光往落地窗外稍移一点,就能看见以撒。 她拿起终端,着急地回消息:“我爸在楼下,我现在没法下楼,你先躲起来。” 以撒看见了消息,但并未如她的愿。他把头盔放在地上,后退两步,招了招手。 颜夕读懂了他的口型:跳下来,我接着你。 跳下来?颜夕看了一眼高度,她房间在二楼,说高不高,但也有个三四米,她从小就没做过这样危险叛逆的事! 可眼看一楼灯光亮起,父亲的身影也离门口越来越近,她急迫起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闭眼往下一跳。 以撒稳稳接住了她。 花园 以撒稳稳接住了她。 颜夕心惊肉跳地回望了眼客厅,反手拉着他钻进花园中。花园中有及人高的灌木墙,能很好地遮蔽影踪。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见你,就来了。” 颜夕心尖乱跳。他凑近过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但以撒只是为她摘取一片黏在头发上的叶片。 他似乎轻笑一声,颜夕感到丢脸极了。 “下周,我母亲会回老宅,她想和你见一面。” 以撒的母亲,也就是帝国的公主艾丝翠得。颜夕闻言有些担心:“可是我父亲他……” “不用担心你父亲,只要你愿意来,他不会阻拦你。” 颜夕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但很神奇的是,她内心深处无比笃信他。既然是以撒说出来的事,就一定可以办到。 又在花园内等了一会儿,一楼的灯终于熄灭了,父亲上楼了。 颜夕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刚想说要回去了,却对上他的目光。那湛蓝的眼眸无比灼热,仿佛有情欲在其中绽放。 他凑近过来,但颜夕已经上过一次当,这次鼓足勇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料定他又是戏弄自己。 可下一瞬,唇上覆盖上微凉柔软的触感。他吻住她的唇,浅浅撕咬起来。 啪嗒。 晚风微凉,一滴新鲜的露水顺着叶间淌下来,落在她的脚边,溅起一小蓬水雾。 颜夕只穿了单薄睡衣,便感到有些冷了,他也觉察了这点,于是将她搂入怀中。她的手臂蜷缩在胸前,窝在他的怀里,是那么娇小的一团。以撒的体温也不高,甚至偏低,可奇怪的是,被他抱在怀里就不发抖了。 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有些焦急。可他的唇瓣只是碾磨着,撕咬着,像一阵暧昧的低吟,却没有探进她的檀口。 她双颊晕红,不知这场漫长的调情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要命的是,她又看见二楼的灯亮起,父亲似乎正在呼唤她,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向她的卧室走去。 她心急,伸出舌头,小猫似的舔舐他的唇瓣,催促他快点结束。 就在她卧室的灯光亮起,父亲愤怒的咆哮响起的下一秒,他忽然拉着她躲进了旁边的死角,接着,热烈急促的吻落在她脸颊、脖颈。 她身体一轻,是被他悬空搂抱起来,颜夕无处着力的双腿只好缠在了他的腰上。她微微张口,他的舌头便立刻探了进来,勾住她的舌尖纠缠。 “夕夕,夕夕!” 父亲从二楼奔了下来,颜夕听见门开的声音,顿时更加紧张。她有些呼吸不上来,想要推开他,但他却侵略得更深,一丝唾液从唇角溢出。 颜父在花园中看见自己女儿:“夕夕,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颜夕心如鼓擂,面上依旧很镇定:“我在家里有点闷,出来逛逛。” 或许是和以撒待得久了,她撒起谎来竟也能面不改色,成功把父亲骗了过去。 颜父脸上戒备的神色这才慢慢散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偷偷跑去见那小子了。” “怎么可能呢,爸。” 颜父看她只穿了件单薄睡衣,又叮嘱她别贪夜凉,早点回去。颜夕点点头,他便转身走了,一边走,还要时不时疑神疑鬼地扒拉一下灌木丛。 颜夕紧张地盯着他的背影,眼见父亲都要进到别墅内了,忽然一只手扯了她一下。而正在此时,颜父又回头喊了句:“早点睡觉啊!” 颜夕抬头,见以撒单手撑着篱笆,像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过去。 他朝她眨了眨眼,神色中有点得逞的戏谑在,让颜夕想起自己最喜欢的一本书,主人公正是趁着夜色来幽会心上人的少年。 那一瞬间,书中人和眼前人几乎重迭了。 没过几日,父亲的态度渐渐有所软化。虽然他还是对以撒敌意不减,但至少能做到他开车来接她时,不对这位法律上已经注定的女婿摆臭脸了。 这次冯也来了,照例坐在司机位置,笑着点了点头:“颜夕小姐。” 颜夕发现,自己自从和以撒确定关系,他对自己的笑容就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真切。 以撒落落大方地对她一双父母点头示意。颜母倒是十分热情,一直拉着他聊东聊西,她那些家长里短的话题,以撒居然也能很流畅地接上话。 颜父在旁重重一哼,颜嘉言还记得上次他拿精神力压自己,眼神十分不友好,而茜茜则是对这位曾经只能在星网上看见的姐夫十分好奇。 颜夕刚打开车门,忽然想起什么,对指挥官说了句:“再等我一下。” 又跑回颜家。再出来时,手中就多了两只盒子。 见到颜家人对此反应平常,他便稍微有了猜测。果然,在路上时,颜夕便开口解释:“这是父亲准备给大公阁下和艾丝翠得公主的礼物。” 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是很贵重,但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 以撒只安慰她不必注重虚礼。 可颜夕还是很紧张。她第一次见以撒也很紧张,后来随着两人关系亲近起来,这份紧张慢慢褪去。眼下,在即将面对以撒的父母,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悄然浮现在心头。 颜嘉言说她这是屁民朝见王室,犯怂。 可谁又能真正泰然自若呢?那毕竟是大公和公主殿下。 考虑到他前些日子在夜晚翻进颜家的狂妄举动,颜夕害怕他在车上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时偷看冯的方向。 虽然两人已经是夫妻,况且冯对他们的情况摸得门儿清,但古东国的含蓄还是让颜夕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过分亲密。 好在,以撒变回了正常的以撒,外人所熟知的那位指挥官。话题结束后,他便双目直视着前方,一丁点余光都没有分过来。两个人坐得也很开,好像今天相亲刚认识,一点也不熟。 颜夕也觉得自己欠得慌,他不跟自己说话,自己安静了一会儿,反而更不自在。正绞尽脑汁想话题时,以撒开口了。 他问:“你为什么一直在看冯?难道他今天的打扮很帅气吗?” 艾丝翠得 颜夕:“……没有。你更帅气。” 以撒哼了一声,尾音带一股轻盈的上扬,像一只被安抚好了的猫。 博尔吉亚家族的老宅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是一座占地千亩,包括后山前湖,因此说不清到底有多大的古堡。 古老厚重的岩壁历经风霜,又在岁月长河中经过无数次修葺,因此显露出时光悠久的古韵来。 轿车停在草坪前的广场上,仆人小跑着来开车门。天空正好飘起雨来,但草坪上生长着千年古树,枝繁叶茂华阴如盖,荫蔽了雨丝,让来往之人都多出两分从容。 在帝国变为如今和平的局面之前,其实经历过各方割据,漫长混战的黑暗时期。在那段时期中,很多有价值的古迹都被摧毁了,博尔吉亚家的老宅却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它的存在就是这个家族对帝国意义的最好展现。 颜夕带来的礼物是瓷器。一只圆肚长颈青花瓷宝瓶,和一只掐丝珐琅墨蓝圆盘。模样非常精美,哪怕在帝国瓷器博物馆中,也少见这样精美的佳品。 奥斯顿大公珍重地将瓷器收好,也回馈了早已准备好的价值相当的回礼。 老宅中聚集了许多只能在新闻上见到的权臣贵族,似乎正在处理某个棘手的反叛组织,见以撒刚好回来,就将他也叫了过去。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颜夕在女仆长的带领下闲逛起来。逛着逛着,来到了一间屋子,听对方说这是以撒的卧室,她不由起了点兴趣。 她隔着门缝看了几眼,不太好意思进去,正要抬步离开,女仆长却率先温和开口道:“您要进去看一看吗?少爷很早的时候就离开家了,现在这个卧室中的东西,都是他少年时期留存的小玩意,您或许能更深入地了解他哦?” 她似乎看穿了颜夕的想法,解释道:“少爷说过了,老宅中的任何地方,您都可以去。” 即便以撒很早就离开了家,叛逆地加入了军队,但奥斯顿大公依旧为儿子偶尔的归家保存有一席之地。 卧室很大,看得出经常打扫,房间纤尘不染,书桌干净地倒映出窗外爬山虎晃动的叶片。 贴右面墙壁的一张高大的展物柜,里面横列着各种各样的奖杯、徽章。从物理知识竞赛,到星际机甲比赛,女仆长说大公从不要求他参与这些比赛,这是少爷自己的爱好。 他喜欢赢,而且一定要赢第一名。 可怕的好胜心…… 颜夕发现自己对他的一个误解,她一直以为他学习成绩不太好。若是有这样聪明的脑袋,比起虫族横行炮火连天的前线,分明从事科研才是这类世家子弟最好的出路。 凭借优越的身家,占据体面的岗位,过不了几年就升职加薪,然后进入皇家学院或者中央研究院深造,这仿佛是一套贵族少爷们的人生模板,颜夕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而且非常多。每个人都像复制出来般无趣。 以撒的头脑这么好,哪怕不去前线,他在科研领域应一定能取得令帝国瞩目的佳绩的。 为什么却选择了成为一个军人呢?是喜欢刀口舔血的刺激吗?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忽然顿住,在一枚金色的勋章前停了下来。 这枚勋章摆放在非常靠前的位置,对展柜主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吸引颜夕的注意力有别的原因。 首先,它已经非常老旧了。和那些崭新的勋章不同,老旧得就像上个世纪流传下来的孤品。其次,勋章上面带着血迹,哪怕经过了非常小心的清洁,那血迹就好似烙印上去的一般,在角落里残留着锈迹斑斑。 最后是这枚勋章上烙印的名字——它并不属于以撒。 “威尔……威尔,赫尔……” “威尔·赫尔曼,这是他祖父的勋章,来自黑暗年代时一场异常惨烈的虫族大战。” 一道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颜夕循声看去,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颜夕脑海中第一个闪出的词是“明艳”。瑰丽动人的美貌,高挑修长的身材,以及和以撒有着四五分相似的面容。虽未开口,但颜夕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局促地捏了捏手指。 “艾丝翠得……长公主殿下。” “叫我艾丝翠得就好。”公主走进来,蹬掉了碍事的高跟鞋,脚步欢快雀跃,像一只跃动树梢的鸟。 她看上去非常年轻,哪怕星际时代人均寿命长久,但作为一个生育过孩子的母亲来说,她年轻感的来源正是身上那独一份的少女气质。哪怕她脱下长裙,换上学生制服,跑进学院,颜夕也不会觉得违和。 “你就是颜夕?真是漂亮的孩子。”她捧着她的脸颊,与她行贴面礼,令人舒服的温和香气随之覆上来。 在颜夕怔然的同时,她眨了眨眼:“开玩笑的,我早就偷偷看过你的照片了。我还以为这辈子看不见有人能降住这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呢,你做了好事一桩。” 颜夕腼腆起来,她看向面前的展柜格中:“这枚勋章,是您父亲的?” 难怪她觉得熟悉,赫尔曼正是如今王室的姓氏。 艾丝翠得·赫尔曼,备受帝国瞩目的长公主殿下,正是那位骁勇善战,唯一亲临战场的亲王,威尔·赫尔曼之女。 艾丝翠得伸手将展柜打开,轻轻地从托盘上将这枚勋章摘了下来,湛蓝的眼眸中流露中温和之意。 “以撒八岁的时候,在我这里见到了它,说什么也要要过去。”她仔细端量两眼,点点头,“幸好看顾得还不错,没有弄坏。” 她看向颜夕,语气有一分意味深长:“他就是这样,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艾丝翠得很好相处,还有一点大条,是和博尔吉亚父子完全相反的类型,和颜夕的朋友艾琳却很像。那种熟悉感让她很轻易就在公主面前放松了下来,以撒和父亲的商谈还没有结束,艾丝翠得就拉着她来到天台吃甜点。 聊到那一面墙的奖杯时,艾丝翠得的笑容淡去几分,轻轻叹了口气。 “以撒原本有机会成为一个科学家的。如今走上这条辛苦的道路,我认为我有很大的责任。” 老宅 以撒小的时候,每晚睡前都爱缠着母亲讲故事。艾丝翠得讲故事的天赋不好,简单的童话都能念得干干巴巴,后来索性给他讲他祖父的一些事。 以撒的祖父,在艾丝翠得出嫁之前就去世了。他无缘得见祖父,却从母亲那处听了许多威尔亲王的战绩,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祖父种种传奇事迹心向往之。 威尔亲王战死在一场人族与异星种族的大战之中,一生中最为憾恨的事,便是没能收复失地,没能为人类建立坚不可摧的前线,以至于迄今为止,帝国仍旧处于风雨飘摇的隐患之中。 “那孩子继承了他祖父的遗志。”艾丝翠得抿了口茶,润润干燥的唇舌,“我既为此自豪,也为此烦恼,这就是母亲的心态吧。” 颜夕闻言正色:“指挥官大人在军民心中都是令人敬佩的神圣存在,他能有这样无私的理想和感悟,我认为作为他的母亲,您的言传身教起大了很大的作用。” “帝国的民众都因您而受惠,您不必为此烦忧。” 艾丝翠得稍稍开颜,明悟了几分儿子对这个omega喜爱的来源。趁着那对父子还没来,她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相处起来还是挺辛苦的吧?和这些alpha沙文主义者待在一起。” 颜夕没法违心地说不。以前和以撒没那么熟悉的时候,她确实战战兢兢的。 况且,她也不认为以撒如今改变了想法。 多年根深蒂固的观念依旧能在平时的相处中体现出来。作为omega,颜夕的心思是很敏感的,她能感受到以撒对自己的喜爱,但也能感受到他对这份喜爱的矛盾和抗拒。 对以撒来说,沉迷于温柔乡中,应该是一种对自己信念的背弃吧。但她却无法责备她,因为连颜夕自己都分不清楚,面对他时心中的澎湃有几分来自信息素的吸引,又有几分来自货真价实的真情。 “这一点,倒是比他父亲要好。”谈起丈夫,艾丝翠得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他父亲打心底觉得我麻烦。” 奥斯顿大公年轻时公开发表言论,声称柔弱的omega是人类进化史上的瑕疵,他支持全帝国的omega都被送进军校,和alpha一样开战舰,杀虫子,上战场。 当然,这种疯狂的行为被omega保护协会坚决制止了,帝国人民也不会放任大公如此处置稀有的omega。 但以撒?颜夕知道,他对omega该怎么样毫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是否受信息素影响。 对一个自控者来说,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失控。 颜夕以为商议会持续很久,但还未天黑,权贵大臣们就被大公早早地提前遣散了。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适合忙于工作。 只有那些姓“博尔吉亚”的留了下来。 颜夕也见到了帝国内阁的首脑,以撒的亲叔叔。虽然一头白金色头发,出挑的外貌和冷淡的性格是这个家族的标志,但亲眼看见这么多博尔吉亚后,她依旧不得不感慨遗传基因的强大。 排排坐的冰山。 最让她吃惊的是,在荧幕上不苟言笑,以严肃着称的内阁首脑,在家族中竟然担任活跃气氛的任务。他谈天说地,从内阁趣闻谈到世家社交,从异星种族谈到不同星球上土着的习俗,颜夕看得出来他在努力。 在这种情况下,她猝不及防地被提起。 索锡·博尔吉亚,与皇室分庭抗礼的帝国内阁之首,一个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会变成帝国政策的白金发男性alpha,此刻正用面对自家小辈的温和无比的语气对颜夕说道:“……那么,夕夕,你们结婚之后,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呢?” 婚礼定在三月之后,这是双方父母共同商议后的结果。颜夕下意识看了眼以撒,对方的休假时间有限,她不认为他会有陪她蜜月的闲心。 刚放下刀叉,以撒却先她一步开了口:“我们打算去水行星。” 索锡回答:“水行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跟外交团去过一次,水行星上的土着种族和人类的外貌和习性都很相近,而且热爱和平,受科技因素影响也少,很原始,很天然。” 还有人说:“水行星的海域有人鱼出没哦,运气好的话能看见。” 颜夕看着以撒的侧脸,心脏漏跳一拍。心中涌出莫名的情愫,为自己不曾奢望,却真实发生了的当下。 只有她和alpha两个人的,蜜月。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了。 这顿晚宴称得上和谐愉快,颜夕认识了博尔吉亚家族的其他成员,而大家也都认可了她作为以撒未婚妻的身份,只除了大公父子俩时不时互相讽刺几句,但大家都对此习以为然。 她喝了点葡萄酒,上好的佳酿,至少几百年的孤品,没忍住贪了杯,一下餐桌就有些醺然。 时间已晚,颜夕留宿在老宅。 还没有正式结婚,博尔吉亚又是家规甚严的古老家族。理所当然的,女仆长为颜夕单独准备了一间上等的客房。 她晕乎乎地洗完澡,陷入柔软床褥之中。忽然想起门没锁,身体动了动,不知为何却放任它留了条缝隙。 在酒意的熏陶下,她很轻易就熟睡过去,朦胧醒来时,月亮已经高高挂在了树梢。 她是被腿根处灼热的触感唤醒的。睡裙被推到了腰间,浑圆的雪臀和莹白的长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她闻到熟悉的冰雪气息,同时感受到了男人的手臂支在她枕头边上,陷入床褥的压感。 她闭上眼,装作熟睡。感受到插进腿心的炽热阴茎顺势抽插起来。她腿心的软肉软嫩,又是湿热的,滑腻的,让他进出的动作很顺畅。alpha高大的身影就悬空覆在她后背上,浓郁而性感的荷尔蒙将颜夕笼罩,她轻咬下唇,防止自己意外泄音。可那么粗的一根,存在感分外鲜明,柱身隔着薄薄内裤熨烫她的阴唇和蒂蕊,在凶而深猛的抽插中,让穴心泛起过电似的酥麻。 光荣会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抓紧了被褥。男人坚硬的胯骨顶撞在她的肉臀上,粘稠水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十分撩人。 “醒了?” 显然,她装睡的小心思没能把对方瞒过。以撒沙哑开口,手掌覆住了她的手背,修长的手指慢慢插入她的指缝中,十指紧扣。 “你……不讲道理,夜袭!呜嗯……” 颜夕忿忿指责,却被他一记深顶,顶得说不出话来。以撒掐着她的腰,把她摆成了跪趴的姿势,连内裤也没脱,只把那块湿漉漉的布料拨到一边,就扶着半勃的柱身把自己送了进去。 颜夕刚要叫出来,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他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小声点。” 这时颜夕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似乎是有人起夜走过的拖沓脚步声。夜色寂静,一点点动静也鲜明。她不敢再叫了,把呻吟压回了喉咙,可他却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起人来。 粗热的茎身碾过内壁,浑圆的头部不断开疆扩土,紧窄的穴道被寸寸抻开。 “你留着门,不就是为了等我吗?” 感受到正在入侵的花穴因为主人的紧张而收缩,他低低笑了一声,挺身一插到底。早已熟悉了他的媚肉热情地纠缠上来,又热又软又潮湿,仿佛插入了一口温热的泉眼里,以撒闷哼一声,挺过那阵腰眼发麻的快感,这才开始缓缓抽送。 无论做爱多少次,颜夕也适应不了他的尺寸。像粗长的肉蟒把自己强行塞入了不符合尺寸的娇小肉套里,契合得如此紧密,严丝合缝,堵住了不断冒水的泉眼,只有在抽插的间隙,才能带出一两波溅射出来的黏腻淫汁。 在以撒的视角,翘起的雪臀中,一朵嫣红淫靡的肉花在他的操弄下颤巍巍绽放,边缘处被抻成失血的苍白,却仍旧在努力吞吐。 ……可爱。像它的主人一样。 视线往上,是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和线条优美的肩颈。睡裙伴随冲撞的频率不住往下滑落,颜夕在他的指示下,乖乖将裙子咬住。 她浑圆的双乳失了布料的遮蔽,就此暴露在微凉空气之中。乳尖被刺激得生涩挺立起来,绵软的乳肉也落在了男人的掌中,被他肆意揉弄变幻成任意形状。 交媾的粘稠声响不绝于耳,快感愈发猛烈,颜夕腿软得跪不住,要不是被他掌着腰身,下一秒就要陷入床褥。 饶是如此,激烈的快感依旧让她浑身战栗,浮出一层细嫩的粉红。她的眼尾也是湿的,不知是泪还是汗,口中伴随抽插的频率不断哼出细碎的鼻音,裙角早已被口涎浸透,琼鼻上也渗出了晶莹的汗珠,像一朵雨后的海棠花,又娇又艳,让人血脉偾张。 alpha的性器狠狠灌入穴道的深处,她有种自己快被肏穿的错觉,小腹酸胀,迷迷糊糊伸手一摸,果然在平坦光滑的小腹上,摸到了性器凸出的轮廓。 “好深,要肏到子宫了……” 她一张口,湿漉漉的裙角就从口中滑落下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束缚,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但很快,就被男人握住脚踝拽了回来,被吐出的性器再次贯回了穴道。饱满的囊袋凶狠地撞击在穴心上,粗硬卷曲的耻毛搔刮着柔嫩的阴唇和蒂蕊,让敏感的穴眼再度涌出一波淫液。 “不舒服吗?”男人反问,手指探到了她的穴心,摸了一手湿漉漉,“可是你的这里不是这么说的。” 她出了一身薄汗,正晕头转向时,却感到后颈的黑发被撩开,湿滑的触感舔舐上来,尖锐的犬齿刺破了薄薄的皮肉,陷入了后颈的腺体之中。 尖锐的刺痛感从后颈传来,与此同时,阴茎狠狠一送,顶开紧窄的宫颈,没入了湿润温热的最深处,释放出激烈的浓精。 “……以撒!” 激烈的快感如潮水冲刷上来的一瞬,颜夕却吓清醒了,她疯狂推搡以撒的胸膛:“不行!我会怀孕的!” 她闷哼一声,也被对方牵引到了高潮,呻吟着潮吹。 以撒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甚至将她翻了一个圈,以面对面的姿势将自己死死卡在她双腿之间。 感受到不间断的液体冲刷穴道,颜夕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射精结束,以撒从她身体内把自己抽出来,才发现她正咬住下唇,用通红的眼睛瞪着他。 “颜夕……” 他伸手想为她擦掉眼角的眼泪,却被她拍开了手。以撒只好解释:“不会怀孕的。” 她的神色多了分不可置信,像在问你把我当傻子吗? 若只射精,那还好说,可他在射精的同时还标记了她,怀孕的几率高达九成,任何一个上过生物课的帝国公民有该有这个常识。 “不会怀孕的。”以撒再次重复,解释道,“我结扎了。” 颜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惊得瞬间睁大了眼,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 他撩了撩汗湿的金发,蹙着眉,似乎不能理解她的惊讶。 “既然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那还是结扎比较保险。” 话虽如此,却没有几个alpha愿意这样做的。他们大都秉性高傲,自愿放弃繁衍的权利,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被视作一种莫大耻辱的象征。 像以撒这样alpha中的佼佼者,还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沙文主义者,颜夕以为这种顽固的观念在他身上会更加得到强调。结果却出人意料。 愣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大公阁下知道吗?” 大公为儿子张罗婚事的初衷,就是博尔吉亚家能有个后人,谁料以撒竟一声不吭去结扎了!若此事暴露,大公必定震怒不已。 以撒看上去不以为意:“知道便知道吧。” 颜夕眨眨眼,想问,你是为了我这样做的吗?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为了不进一步激发父子矛盾,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隐瞒此事。 三月光景转瞬即过。九月下旬,帝国指挥官大人结婚了,惊掉全帝国人民的下巴,然而当看见新娘出场时,原本还不可置信义愤填膺的民众们纷纷理解了他的抉择。 在各大报纸的头条,民众的口口相传,激烈热闹的星网讨论中,这场盛况空前的婚礼于帝都落幕。 不久后,博尔吉亚家族的私家舰船隐秘起飞,目的地水行星。 深夜时分,一通神秘的加密视讯打了进来。 熟悉的标志正在屏幕上闪烁。 以撒看了眼身边熟睡的omega,脚步无声地来到屏幕前。停顿两秒,按下了接听键。幽蓝荧光照亮他俊美而无甚表情的面容。 “指挥官大人,恭喜您成婚。”被变声器处理过的男声发出粗哑如砂纸摩擦的笑声,而后语调陡然一沉。 “真让人遗憾啊,你最终还是忘记我们的誓言,背离了光荣会的初衷,沉迷于温柔乡中,断送帝国的伟业!” “以撒,你出局了。” 水行星 光荣会是一个来自黑暗时代的反抗军组织,也是目前规模最大的一个。 这群人理念相当病态,思维也不同常人。帝国对待其他星球与种族,一向是和平为主,但同为人类,这群人却是极端的种族沙文主义者,四处挑动战火,搅动得整个星际民不聊生。 他们不仅烧杀掳掠异星异族,甚至对同为人类的族人也不放过。曾有军事专家预言,若是被光荣会掌控局面,人类将陷入强者互相倾轧,弱者生不如死的地狱。 以撒刚在军中崭露头角时,光荣会就多次通过各种途径接触过他。 很容易理解,以撒是个强势的alpha,他拥有强大的背景,还是个说一不二脾气冷硬的alpha沙文主义者。在光荣会看来,二者理念相似,拉拢他比挑起一百个星球的战火还要有用。 但这显然是错误的预估。以撒虽然是alpha沙文主义者,但他的偏执和自我只表现在不对信息素妥协上面,对这群激进分子口中所谓的自由世界没有半点兴趣。 光荣会为自己的试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双方的梁子就此结下。 “你的妻子——她叫颜夕是吧?什么时候,我也想亲眼见一见她呢,能将指挥官大人降服的omega真是让人好奇啊。” 以撒目光微凝,冷淡开口:“你没机会了。下地狱去吧。” 没等对方继续发言,他挂断了视讯。 成为他的妻子,就注定要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也意味着危险接踵而至。他不打算把这事告诉颜夕,平白惹得她担惊受怕。只要在他的庇护之下,她永远都会是安全的。 - 水行星的生态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被海水覆盖的星球。常年潮湿炎热,一半的月份温度都在40℃之上,因此这个星球上的土着大都衣衫轻薄,居住在水面下由植物根系和藻类绿植交织构成的水巢之中,以躲避强烈的紫外线。 有的水巢很小,有的却大如人类城镇,由四通八达的水道互相连接,透过透明的薄膜墙壁,能看清缠绕在外部的绿色植被和蔚蓝海水,常常有鱼群结伴游过巨型透明长廊的廊顶,那便如来了一朵乌云,光线都会短暂暗下去几分钟。 因为这独特的景观,水行星成为了一个旅游业十分发达的星球,尤其那些文化发达的种族,尤其喜爱来此度假。 一个长着人的身子,却有着鱼的脑袋,腰间围了一圈水草的怪人忽然蹿到了颜夕面前。 她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却见对方双手捧着一块漂亮的蓝色花纹鹅卵石,殷切地递到她面前。 以撒随手将她一挡,高大的身影将她遮了个完全,站在她身前与这位土着交流起来。令颜夕吃惊的是,他说的是水行星本土的语言,那像一种语速很快的絮语。很快,对方就垂着脑袋,颇为沮丧地走掉了。 “你会水行星语?”颜夕好奇地凑上来,“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以前不会。”以撒看了她一眼,“在来这里的路上学的——就在你吃完饭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那些时候。” 颜夕揉了揉鼻子。哪怕她不睡觉,那么短的时间,她连这个语系的字符都认不全,更别提做到以撒那样的对答如流了。好吧,该死的天才! “不过,刚才他送给你的东西挺贵重的。”以撒信手掂来般说道,“在水行星,这种漂亮的海底石比珍珠还要值钱。” “哇,你好了解他们。” 颜夕若是崇拜谁的时候,她的眼睛会是亮晶晶的,像甜美的蜂蜜。以撒的心情有些轻扬,不枉费他在学习语言的同时,还花时间翻看了不少相关方面的书籍。 二人正置身一处热闹的集市中,道路两旁摆满了不断吆喝的摊贩,售卖的商品也各有不同,有些看起来像吃的,结果是手工艺品,有些看起来分外离奇诡异的,反而是当地人追捧的美食。 土着人和外来星球的旅客也很容易分辨。水行星因为陆地面积少,大部分种族都是海陆两栖,既有陆地生物特征,也兼有海洋生物的特点。之前给颜夕送礼物的鱼人便是其中之一。 在他们的审美中,身上海洋生物的特征越少,那便越美。没有鱼鳃、没有鳞片和尾鳍的人类,那便是最美不胜收的物种。 也因此,在所有种族的旅客中,帝国居民在水行星上最受欢迎,甚至多次出现过当地土着要强行留下情侣中的一人作伴侣的情况发生。 两人在人类世界都算是顶配级别的俊男美女,走在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颜夕摸了摸脸,小有诧异:“原来在他们眼里,我还算个美女呢。” 以撒:“你在哪儿都算个美女。” 颜夕顿了顿。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心,总能顺其自然地说出调情似的话语。 水行星的土着虽然热爱和平,性格真挚,但这种真挚发生在向抗拒的对象求偶时,也会格外难缠。 听以撒说完几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新闻后,颜夕便有点担忧起来,尤其是周围的人看向此处的目光越发炙热。男性水行星人都在看她,而女性水行星人则都在看以撒。 她走得小腿肚子有些酸了,便扯了扯以撒的衣袖:“我逛好了,我们现在还是回酒店吃饭吧。” 刚转身,就见一个青年迎面走了过来。按照水行星的审美,他应该是个顶顶的美男子了,身上海洋生物的部分很少。 然而颜夕定睛一看,他的长袍下伸出粗长的黑色触手……他不是走过来的,他是拖着触手蠕过来的,只有上半身是个好看的青年而已。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颜夕,目光炽热到近乎灼人,捧到她面前的双手刷的展开,长袍下的触手也蠕动着,卷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漂亮石子,表情传递着期盼她收下礼物的殷切之意。 颜夕哪里敢收,连忙摆手,然而种族有壁,对方似乎读不懂她的拒绝,粗长的触手蠕动着,又靠近了一步。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身体忽然一轻,像搂孩子一样,被以撒抱在了臂弯里。 于是,艾克听到面前这位一头白金色头发,模样俊美的人类青年用发音标准的水行星语道:“她不会接受你的求偶,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决斗 艾克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辗转一圈,理直气壮地回答:“看起来不像。你们一点也不亲密,我看过很多人类的夫妻,没有哪对是像你们这样的。” 旁边人也纷纷附和:“是啊,不像,一点也不像!” 颜夕:“他们在说什么?” 哪怕语言不通,眼前的场景也让她明白,这是麻烦找上了门。 以撒:“那你要如何?” 艾克眼神转了转:“你和我决斗!谁赢了,这个女孩归谁。” 以撒轻轻嗤了一声,他不是愣头青,被人一挑衅就上当。无意参与这种无聊的比试,以撒转身就走,然而后方不知何时已经围上来一群当地土着,已经不知不觉地将他包围在中央,眼神说不上友好。 这时,一道细弱伶仃的声音从旁边的笼子里传出来,细声细气地说:“你离开不了啦,艾克是这片海域域主的儿子,他很霸道,想要的东西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如果你不把这位omega小姐留下,他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这个声音说的是帝国语,虽然磕磕绊绊还走调,但已经足够让人听懂。 颜夕好奇地问:“你是……?” 听声音是个女孩,但看不清样子,她被关在一个窄窄的、外面覆盖着水草藤蔓的笼子中,生存环境十分恶劣。 那女孩见他二人还不离开,语气急促了些许:“这里的人都听艾克的话,你的alpha没法打败他的。趁现在快跑吧,距这里六条街外就是帝国外交办,只有他们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颜夕眨了眨眼,虽然她之前不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但麻烦找上门,也没有逃避的道理。 毕竟她的丈夫,是帝国第一指挥官大人。落荒而逃这种事在以撒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之前二人选择水行星作为蜜月旅游的星球,是考虑到这里的科技不发达,信息也滞后,以撒不会轻易被认出来,能得到一段不被打扰的宁静时光。却没想到因此惹上了令人哭笑不得的麻烦。 以撒垂眸问:“害怕吗?” 换做以往,颜夕是会害怕的,她胆子很小。可是现在在她身边的是以撒,颜夕只笑着摇了摇头。 艾克见她笑容明艳,整个人似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宝,心中得到这个人类omega的渴望越发强烈,对以撒的嫉妒也越发旺盛。 他充满挑衅地开口:“怎么,你不敢和我比斗吗?既然这样,你就没资格拥有她!” 漂亮的人类女性终于看向了他,目光中闪动的,却不是艾克预想中的畏惧、憧憬或者迷恋,那是一种……深深的同情。 比试的场所定在水巢的中心广场。广场石基以纯白大理石筑就,宽阔无比,很快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这个种族生性平和,像艾克这样脾气暴躁的不多。但水行星上文明开化的程度也并不高,在他们眼中,更强大优秀的雄性抢走别人的妻子是正常的,不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以撒把她放下来,颜夕看着他转身离开,忽然喊了声他的名字。在以撒回头时,她轻轻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等你凯旋归来,英雄。” 亲完,她就要后退一步,却被搂着腰,贴上了他的身体。 “凯旋归来的话,有什么奖励吗?”以撒压低了声音。 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颜夕脸蛋红了个透,懊悔自己在人前挑拨他,嗔怪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吧,别捉弄我了。” 他低笑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水行星人的决斗,自然也没有星际战场上那些杀伤力巨大的动能武器。他们的武器很原始,基本上是木棍上绑着半片边缘被摩擦得十分锐利的贝壳以作长枪使用,当然,也有藤草或者石锤等物,但那都不符合以撒的气质。 他看了看,挑了只修长轻盈的长棍,在手中舞了舞,甩出了凛冽的破空之声。 对待面前的章鱼人,那些武器都太大题小做。以撒记得他父亲办公室就有一根像这样的棍子,只不过是沉香木所制,造价昂贵,工艺细巧,上面镶嵌着蓝钻石,从方方面面都称得上是艺术品。 每次他犯了错,被叫到父亲的书房,被他的嘴硬惹怒的大公阁下就会顺手抄起旁边的东西揍他,这根棍子是出镜最多的一个。 适合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很符合他心意。 艾克没把对面的人类alpha男性放在眼里,他知道这些帝国人类,个顶个的孱弱虚弱。灯红酒绿的生活腐蚀了他们的身体和意志,在这片海域最强壮的战士面前,艾克敢笃定,他坚持不到半分钟就会败下阵来。 想到这里,他又再度看向了一眼就让他一见钟情的人类女性。她一头漆黑的长发,比海洋的深处还要神秘迷人,肌肤若上好的珍珠,散发着健康莹润的光泽。他要通过挫败她的alpha,让她彻底为自己着迷…… 不过,她不是应该紧张、担忧吗?怎么还是一脸同情? 来不及思索许多,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蠕动的八足同时发力,在地上用力一弹,艾克立即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他引以为豪的武器自然是自己强有力的触手了,每一只触手上都分布成上千块肌肉,只要被缠住,哪怕雄霸海域的鲸鲨也会在短短数秒间毙命。 然而,还未到近前,啪!的一声,脸颊便瞬时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整个人被抽得倒飞出去,像滩浆糊一样摔在了地上,触手七手八脚地摊开,脸上很快出现一条红肿的棍印。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浅金发色的人类男性alpha,正用手中的棍子漫不经心地击打着掌心,像一个经验老道的驯兽师。 不可能!再来! 艾克不信邪地一次又一次飞扑上去,明明每次都差一点点就能碰到,但下场却是再度被抽飞。疼痛、憋屈、愤怒,让艾克发出了刺耳的吼声,他从未见过身法如此厉害的人类,这下不能不明白过来,他正在被对方戏耍! 广场上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大概从来没见过艾克被打成这样,大家彻底傻眼了。 放生 以撒用棍子挽了个利落的剑花,斜指向对面:“现在认输的话,还不算输得太难看。” 艾克梗着脖子粗红着脸蛋吼:“做梦!” 嘲弄地勾勾唇角,以撒迈开长腿向他走去,艾克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他微微拧起眉心,侧耳倾听起来。 一道异常空灵的歌声忽然飘进了耳中。这歌声吟唱着吐字不清,却意蕴神秘的低语,分明是轻柔的、无害的,却像一枚尖锐的长针,笔直地扎入脑海深处,一阵难以忽视的剧痛涌了上来。 他身形晃了晃,站在原地,手心撑住了额首。艾克见状大喜,蠕动着八只触手迅速攻向他。 ——半分钟前。 颜夕注意到,在广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几个水行星人将之前出声提醒二人的笼子抬了上来。 omega的直觉告诉她有异,不等她上前制止,几个男人齐齐哟呵一声,将笼子翻倒过来。 伴随哗哗水声,笼子里面装的人也被泼到了地上,浑身是一种不见天光的苍白,瘦得背上的脊骨一节节地凸出,颜夕却被她的下身吸引了注意——那是一截淡蓝色、光华流转的美丽鱼尾。 一条人鱼! 她的长相就像玩偶般精致,长发卷曲如海藻,符合所有小孩对童话的想象,可在水行星人的审美中,人鱼或许是世界上最难以入目的物种之一了。 人鱼的语言天赋很强,难怪她能通过来往的旅人交谈,就自己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看上去像奴隶主的男人正大声地呵斥着什么,但人鱼不愿接受这个命令,面露抗拒不断摇头。 “你们在干什么,看不出来她已经很难受了吗?”颜夕冲过去,却被一把推开。下一瞬,鞭子凌空而至,劈头盖脸地抽在人鱼的身上,她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来。 太过分了…… “养你的意义不就是为了现在吗?快唱歌!艾克要是输了,有你好看的!” 在粗鲁的辱骂中,泪光盈盈的人鱼充满愧疚地看了颜夕一眼。闭目仰头,空灵得像海底回音的歌声从喉咙中涌了出来。 在很久以前,水行星还没有被开发成安全的旅游星球时,人们在海上航行时会准备白蜡。 每当听见缥缈的海面上响起若有若无的歌声,有经验的水手就会立刻用白蜡堵住耳朵。人鱼的嗓音具有强烈的魅惑性,能扰乱人的心神,根本不需要动手,水手们就会双目无神地排着队跳进海中。 而这条被禁锢的人鱼,正是这片水域为了对抗一些难以制服的强敌所准备。 “快停下!”看着以撒捂着额头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颜夕猛然抓住了人鱼,焦急道,“让他们都停下,再不停下……你们都会死掉的!” 或许对普通人来说,这招能够出奇制胜,但那是以撒。人类是星际中精神力最强大的群体,alpha的精神力又高出其他两种性别,而以撒——他的精神力制胜于alpha之巅。 人鱼的歌声不会让他颓靡丧志,只会激怒他,引起精神力的反制。水行星人无法承受这种代价,非死即伤! 而这时,第六大街帝国外交办大腹便便的官员正急匆匆赶来,一边走一边擦汗。 “你确认那个alpha是白金色的头发,他身边的女孩叫他‘以撒’?” “千真万确!”说话的是一个深受人类文化影响的水行星人,他是一个友好的土着,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外交办求助。他不懂为什么一开始眼前的长官还很悠闲淡定,知道听到那个人类alpha的名字时,忽然从沙发上弹坐起来,额头开始冒汗珠。 看见广场上熟悉的人影,外交办话事人有些腿软,正要强撑着走过去,忽然一股重压从天而降,让他的两只膝盖瞬间就贴在了地上。 他心里咯噔一下: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人都被丢进了洗衣机搅动,又像被一场雪崩盖在了下面,浸透的寒气扑面而来,窒息而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慢慢地挤压着肺腑,仿佛想把他的五脏六腑都从嘴里挤出来。 难道他要死在这里了?死在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意外…… 就在这时,朦胧的视线捕捉到一个纤瘦的身影从一众俯跪的人群中站了起来,很奇怪,所有人都受到3S级精神力的压制,她却行若无物,朝广场中间最危险的源头奔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股馥郁的清甜花香在冰天雪地中骤然绽放,像皑皑白雪之下无数鲜嫩绿芽破土而出,掺着风雪的气息铺天盖地。 寒意渐渐淡了,空气中弥漫着怡然温暖的芬芳,强大的压迫感随之消失,众人重新获得了呼吸的权利。 以撒眼中的血丝淡去,看了眼面前软成一滩,八条触手瑟瑟发抖着把自己团得死紧的艾克,又将目光慢慢下移,落到环绕在腰间的纤细手臂上。 ……是颜夕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抚了他。如果不是她勇敢地站出来,拉回他的理智,这些人会落到非常可怕的下场。 “好了,颜夕,我没事了。”他拍了拍她的手臂,听到他平静的语调,颜夕这才迟疑着松开了手。 他牵着她,走向人鱼。路上倒着不少人,要么头晕目眩,要么干呕不止,但见到他们走来,爬也把道路让开了。 人鱼似乎也尝到了这个人的可怖之处,瑟瑟发抖地看着以撒,颜夕赶紧为她解释:“她不是故意的,是这些人强迫她……” 他看了眼人鱼身上的鞭痕,没有多说什么。外交办官员擦着汗小跑着赶过来:“指挥官……指挥官大人,实在很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些事……” 看见人类官员对这个alpha这样敬畏若神,周围的水行星人显得非常不安。以撒倒是没有苛责这些围观者,只让对方带走了艾克和他手底下主要寻衅滋事的几个。 一切都处理完毕后,他们来到海边,将人鱼放生。在不知多少年的囚禁后,这个美丽的生物终于重获自由,她在海中畅游着,修长的鱼尾拍打出飞溅的浪花,每一根发丝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谢谢你们,你们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类。” 她潜入水中,过了几分钟,重新浮上来,手中捧着一只纹路精致的贝壳交给了颜夕。 “我没有别的东西,这是一点小小回礼,希望你们能收下。” 扇贝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扇贝,贝壳细腻,在阳光下呈现一种流光溢彩的淡蓝。 颜夕喜欢收集贝类,以前和以撒去海边的时候她就捡过很多。虽然很眼馋,但还是推辞道:“这个应该很贵重吧,不用啦,你也帮过我们的。” 人鱼不顾她的抗拒,一定要她收下,被拒绝便徘徊在原地不肯离去。直到她点头答应,人鱼这才露出笑容,又吻了吻她的脸颊,甩尾潜入深海,一边游一边回头,直到很远很远,还能看见她在招手。 处理好艾克等人的外交办官员匆匆赶来,一见她手中之物就十分惊奇地睁大了眼:“这是人鱼给的扇贝吧,这个非常珍贵的哦。” 颜夕好奇请教,他神神秘秘地说:“人鱼送的礼物,能让两个心意相通之人共同入梦,具体的梦境场景还会随着双方的潜意识变化,能多情境体验现实中体会不到的经历,美好得让人往往不愿意醒来……” 曾经科技没那么发达的时候,每当丈夫出征远行,就会去海底拿宝物向人鱼交换一个这样的扇贝。分离后,只要其中一方将扇贝放在床头入睡,当你思念之人也在思念你时,二人就能在梦中相会。 有时这样的梦是无意识的,入梦之人会失去记忆和身份,也适合已厌倦彼此的夫妻在梦境中重新经历一次邂逅,找回最初的怦然心动。 颜夕诧异:“这么玄妙?” “是啊,就像人类拥有高超的智慧和强大的精神力一样,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天赋啦。” 话事人忽然感觉身后凉飕飕的,果然指挥官的眼神扫了过来,意味很明显:事情办完了吗就在这里唠? 黑暗时期的水行星曾是帝国的殖民星,在这种历史渊源的影响下,帝国的外交办拥有强大的话语权。加上他们有意在以撒面前好好表现,艾克及其爪牙预定会得到极其严厉的惩治。 “不用特地这么做。”以撒的主张是按照当地的律法处理就好。 颜夕知道他希望这件事得到处理,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因为事件本身的违法性质。 以撒就是这样公平公正,没有私心的性格,也因此无论军队还是帝国,都有非常多的拥趸。 颜夕特地问酒店要了只鱼缸,把扇贝养在房间,还放了海草和海鱼进去装点。 “呜哦——” 听到这声意有所指的赞叹,她回头看了眼正倚在床头翻杂志的人。alpha扬了扬眉:“看来你很在意嘛。” “谁在意了?”颜夕耳尖发红,欲盖弥彰地又添了半缸水,“我只是好奇而已,况且人家都说了,这只是一个传闻,或许根本没有那种作用也说不一定……” 他合上书,面露疑惑:“我是说你很用心地照顾别人送的礼物,你想到哪里去了?”声音低下去半度,“还是说,你真正在意的是别的用途?” “……” 可恶,故意下圈套给她!狡诈的alpha,颜夕扭头不搭理了。 腰上圈了一双手臂,后背贴上了厚实宽阔的怀抱,她只觉天地倒转,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挺拔的鼻尖对着她的琼鼻:“你想做什么梦?我满足你。” “唔唔,什么都不想!你走开……”剩下的字眼被淹没在相贴的唇齿间。 如此过了几天,却没有出现过传闻中那种玄妙神奇的现象。颜夕从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失望,最后渐渐把它抛到了脑后,只把这扇贝当一个不会说话的宠物养着。 天气稍阴凉,阳光没有那么灼人的时候,他们会去沙滩上晒太阳。水行星上的紫外线不可小觑,颜夕会仔仔细细给自己涂上防晒霜,然后看一眼浑然无保护措施,就这样坦然地躺在沙滩椅上的以撒。 他戴着副墨镜,碎发随手抓到了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颜夕擦防晒霜的时候,他就将交迭的双手放在小腹前,姿势有种人事不省的安详。 “不擦防晒霜没事吗?”她不由问。 “没关系,皮被晒掉了还会长的。” 得到了一个不甚在意的回复。 行军打仗有时会潜伏在环境非常恶劣的星球。那种时候意外多发,哪怕失去防护设备,也必须依靠人类自身挺过艰难的条件。这种经验多了,他就开始放弃防护了。 以前在和水行星差不多的地方为了侦查一个虫巢,埋伏了半个月,回来后那身皮简直不能看了,艾丝翠得看了直掉眼泪。 要说后悔吗?其实也不是没有后悔的时候,不是后悔经历的这些的苦,而是后悔没有更为二老所考虑。装作没有看见他们愁得发白的头发,转身时那一声悠悠的长叹,固执地一往无前。 有时他对颜夕甚至心存感激。感谢一个omega忽然这样闯入他的生命,让他在前行时不忘回头,也因此注意到二老那些不曾言表的细腻关怀。 正思绪漫游间,omega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大公阁下发来视讯了哦。” 以撒:“……” 他翻了个身:“麻烦说我睡了。” 当然,坦然地面对老头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毕竟老头也从来没有坦然地面对过他。 颜夕接起视讯,视频界面从终端上方弹出。一照面,发现拿着儿子终端的是刚过门的新媳,奥斯顿严肃冷沉的表情顿时柔和了几分。 “……玩得还开心吗?”颜夕相信,这句问候一定是大公阁下能憋出来的最柔和的开场。 看以撒不搭理人,她只好端着终端转了一圈,尽可能把周遭的景色、人语、阳光都拍给远在帝都的大公看。 “您看,这里的沙滩非常漂亮哦,沙子是雪白的,空气很清新,来旅游的家庭也非常多。爸爸有空也来逛一逛吧,很放松的。” 岂料奥斯顿大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以撒。 就好像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时机,当即语气严厉地训斥道:“你是一个军人,躺在这里姿容不整像什么样子!衣服也是,上面两颗纽扣你扯了?流里流气不像话,你这个样子传出去,谁信你是博尔吉亚家的孩子?好歹算一个帝国人民的精神偶像,你就这么给你的军队、你的部下做表彰?” 沙排 “我可没想给谁做表率。”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接过终端,“啊?嗯,好像是卡了,这边就先挂断了。” “你这臭小子!” 颜夕赶紧把视讯抢过来,看见对面大公果然在气急败坏:“说他两句他不耐烦得很,谁是儿子谁是老子?这臭脾气不知道随谁!” 随谁不是很明显吗…… 颜夕:“爸爸,以撒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您别生气了,我回头一定好好说说他。” 以撒和父亲对抗多年,早已练就四平八稳的性格,依旧悠闲地躺在原地。 临到要挂断了,对面才别别扭扭地压低了声音。 “听说这不省心的小子和别人起冲突了,他……” 颜夕看了丈夫一眼,也配合地拿捂着终端,压低声音,偷偷摸摸说道:“您放心吧,他没事。” 大公看起来舒了一口气,虽然表情依旧很臭。挂断视讯,颜夕贴到了他旁边坐着:“大公还是很关心你的嘛。” 以撒把杂志盖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知道,但他总选择让人接受不了的表达方式,我受不了他这点。” 可颜夕觉得,以撒和父亲在这方面是很相似的。 比起奥斯顿大公,艾丝翠得的问候就直白多了。颜夕跟她通讯的时候,她正跟几个小姐妹在逛街,对水行星上的景色表达了一番惊叹和赞美,还让以撒回来时给她带特产。挂断视讯又继续逛街去了,说今晚还和亲家母约好了一起看珠宝展。 颜夕把防晒霜挤在手心,没等以撒开口拒绝,她先声夺人:“我自作多情,想给你涂,行了吧?好了,手伸出来。” “求之不得。”他懒懒地一勾唇角。 手中分量一沉,一只纯属于男性alpha,修长矫健的手臂落到了她手心。凸出的青筋线条顺着手背蜿蜒到小臂,皮肤很白,血管的淡青色很明显,腕骨有力,肌肉紧实,包含着惊人的力量感。 颜夕想起某些夜晚,也是这双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膝下,将她抱起抵在门上,狠狠地贯穿和抽插…… “你发呆干什么?” “谁发呆了?”颜夕立即反应过来,伶牙俐齿地反驳,“你手这么大,我多挤点防晒霜怎么了。” 好险好险,要是让这人看出端倪,他肯定会笑自己的。 擦完小臂,下滑到了手掌。不等她吩咐,以撒已经很自觉地摊开了掌心。 他的掌心干燥,指腹有长期持枪磨出的硬茧。防晒霜又滑又腻,她的指尖滑进了他的指缝,颜夕像忽然发现什么一样惊叹起来。 “你的手好大……” 她把自己的手贴上去,掌心对着掌心。 以撒肤色冷白,她却是健康的淡粉色,指甲晶莹,像藕色的贝壳,指尖的红色比其他地方要更明显一些。颜夕的手也算十分纤丽修长的了,可和他一对比,简直就像大人和孩子的对比一样夸张。 以撒没开口,她唉了一声:“没意思吗?好啦,我会快点涂的。” 正要把手掌抽出,却被他十指相扣,握紧在手心。 “你还是别涂了。”alpha嗓音沙哑地开口。 “嗯?” “我硬了。” 颜夕往下一瞥,飞速眨了眨眼,移开视线,感觉相贴的掌心都发起烫来:“你、你怎么……”在大白天的也这样啊? 颜夕挣他的手,要离他远一点,却反而被一个用力拽进了怀里。她拿小腿踢他,生怕他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惊人举动,耳畔却传来吐息的热气,搂在腰上的手也收紧了。 alpha语气无奈:“好了,别动,我什么也不做的……就这样躺在这儿,帮我挡一下。” 颜夕的挣扎弱下来,在他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嘴上娇声嗔怪:“那你不要让它起来不就行了吗?” “你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是很难光凭意志控制的吧?” “这样啊。”omega的语气天真且感慨,“你们真不方便啊。” “没错,所以你就不要……” 不要做什么?后面的话却渐渐消声。 水行星的海水不是蓝色的,它是一种剔透的青,没有一点杂质,像一块晶莹可口的果冻。 几个孩子,刚上中学的样子,应该是父母带着来旅游。看这两个人类这里躺了很久,很好心地邀请他们一起来打沙滩排球。 颜夕转头:“去吗?” 太阳落到了海的那边,习习凉风吹拂,晚霞一片绚烂。躺了一天,以撒有些懒乏,手肘支起身体,摘下墨镜应了一声。 颜夕抽签抽到了二传手的角色,负责组织进攻和给人传球。以撒本来抽中自由人,但大家一致认为让他当主攻手更加合适。 颜夕看了眼孩子们修长瘦薄的体型,又看了眼身边alpha锻炼有素的身体。他正做准备活动,伸展间精悍薄削的肌肉线条很吸引人。 察觉到颜夕的目光,他看过来:“什么事?” 颜夕便压低声音提醒他:“都是些孩子,你一会儿别太认真了,适当放放水,不要欺负人家。” “我知道。”以撒嗤一声,“难道在你心中,我是那种会欺负小孩的人吗?” “不是最好。” “喂,姐姐!”对面的主攻手叫嚷起来,这只队伍里只有她一个成年女性,颜夕指了指自己,那孩子点点头,笑容爽朗,“让你的alpha准备好迎战吧,到时候被打哭了,不要跟自己的老婆哭鼻子哟。” “……” 看见alpha认真起来的表情,颜夕就明白,这群孩子要完蛋了。 以撒个高,他的扣球也很高,对方的球员跳起来都没法拦住。几个回合下来,真正要哭鼻子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颜夕开始劝:“好啦,已经赢很多球了,下个球就让给对面……” “我不要。”alpha懒洋洋地开口,“体育竞技也是一种竞技,我的原则是只要是比赛就全力以赴。” 一记强有力的扣球,排球砸进沙地,白沙四溅。 那你之前还说不欺负小孩呢! 对面越挫越勇,到比赛结束,以撒又收获了一批星星眼的崇拜小粉丝。孩子们扑到他身上玩乐,他也不恼,眸底浮现淡淡笑容,单手将挂在手臂上的孩子拎起来转圈。 看着远处的嬉闹,颜夕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或许……他是很喜欢小孩的? 入梦 逛了一天沙滩,浑身汗涔涔的,颜夕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包冲向浴室。 无意间往床头一瞥,她惊讶地顿住:“以撒,快来看,它是不是变大了点?” 人鱼送的扇贝一直养在床头的鱼缸里,多日来毫无动静,但今天似乎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不是变大了。”他走过来看了一眼,“它的贝壳张开了。” 果然如此,原本紧闭的扇贝张开了一条缝隙,但缝隙里依旧是黑魆魆的。颜夕凑近鱼缸仔细盯了一会儿,依旧看不清里面的光景,连是否有蚌肉和珍珠都不知道。 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说,它出现这种的变化,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事要发生了?” 以撒摇头:“我查过,那些传说只是早年间大肆捕杀人鱼时以讹传讹的谣言。这只是个普通的扇贝而已,只是漂亮了一点。” “啊……” 颜夕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 “快起来!快起来!又贪睡了,你这只小懒鱼!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一道空灵悦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身体已经动了起来。手臂一左一右被人拽住,把她夹在中间往海面游去。 颜夕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正置身于海洋深处,头顶是一方水波潋潋的青色天光。 这里是海下?她隐约记得,自己在水中是不能呼吸的,可周遭的水就像空气一样,让她习以为常。 她想摆动双腿,但“腿”的概念在脑海中消失了,反而是昳丽的尾鳍有气无力地甩了甩。 她低头,倍感诧异又理所当然地发现,自己长着一条鱼尾。 可是,不长鱼尾又长什么呢?她毕竟是一条人鱼。 左边的人鱼转过脸来:“睡醒了?睡醒了就赶紧擦擦口水,免得别鱼看了笑话。” 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她想了又想,那件事依旧是模糊的。 迷迷糊糊地开口:“大姐,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吧,你果然不记得了。”这次开口的是右边的人鱼,“今天有人类的商船要经过这片海域,我们的目标是击沉它。” “啊?”颜夕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问,“为什么要这样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扇了一尾巴,整个鱼跟只陀螺似的转了三圈。 挤。好挤!整个巢穴的人鱼倾巢而出,她的上下左右,一条条鱼尾迤逦而过,若不是两个姐姐紧紧把她夹在中间,她早就不知被挤到了哪儿去。 “当然要干掉他们!”不知何处,一道声音冒了出来,咬牙切齿,“人类殖民了这颗星球,他们在陆地上建立起城池,逼迫每片水域把珍珠和宝石通通上缴。他们还大肆捕猎鱼群,肆意挥霍食物,却让我们饿肚子!” 他凶凶的,颜夕有点害怕,当即不吱声了。 随着身体上升,周遭的黑暗急速退去,颜夕探出头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空气扑在脸上,微凉湿冷,她喜欢海面,有种不同于海下的清爽。 时值破晓时分,远处的天际线翻起一线鱼肚白,而头顶的天空依旧是深邃的墨蓝色,夜幕上挂满了璀璨的星子。 大姐说:“夕夕,人类的轮船很大,你一会儿不要被吓到哦。如果实在害怕,可以躲在我身后。” 她从小在深海长大,见过的巨大海洋生物不计其数。有霸气的大王乌贼,一条触须就有八十米长,还有巨大的蓝鲸,喷出的气流可以将她抛上高高的天空。 无论那个叫轮船的人有多大,不可能比它们还大了。 接着,她听到一声拉长的嗡鸣,贯彻天地,连海面都沸腾起来。一个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由远至近,灯火明亮到硬生生劈开了夜幕,仿若白昼降临。 随着它接近,天又黑了,那不是夜幕,而是遮天蔽日的阴影。所有的人鱼都被笼罩在它巨大的阴影下,像一群微不足道的蚂蚁。 她的魂都快吓飞了。很快,人鱼特有的空灵歌声在这片海面上响起。 船上的人类似乎没想到会被袭击,也可以说,傲慢的他们从未设想过本星土着居然敢发动袭击,一个个被歌声蛊惑,排着队海里跳。 上风未能持续多久,反应过来的人类立刻发动了反击。 漆黑的海面映照出一颗颗飞来的火球,由远至近,由小而大,下一刻,音波伴随灼热的气流以横扫之姿爆开,海中无数人鱼直接被掀飞出去,吟唱声有一瞬的中断。 她胆子小,在看见火球的瞬间就钻入水下,不要命地往深处游。 火势在海面上蔓延出烧灼的火海,轮船也在自身的波及下分崩离析,一副末日之景。 她躲在珊瑚礁内,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炮火停下才敢重新回到海面。 轮船瓦解,海面漂浮着燃烧的木条,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另一部分人乘坐着逃生舱仓皇远去了。 她找了块干净的木板,一边格开面前漂浮的碎片,一边推着慢慢游,寻找有没有其他活着的人鱼踪迹。 忽然尾巴尖被碰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扫到了一块木屑。 刚松口气,却感到手中木板往下一沉,一只苍白的手破水而出,攀上了木板的边缘。 一个男性——一个人类男性。人鱼是典型的母系社会,男人鱼只有播种一个作用,他们大都样貌平平。 眼前的人类却不一样,他模样极为俊美,有着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像名贵的绸缎一样柔顺。 那些发丝便漉漉粘在他的脸侧。从湿发下透出的目光极冷清,像那些光芒幽寒的星子,却如一把利剑刺入了她的心脏,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她怔在了原地。 没来得及尖叫,那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被冻得失去血色的薄唇中吐出两个字眼:“救、我。” 她挣开他的手,惊慌失措地蹿向远处。 对方体力已经耗尽,没有力气来捉她,身子晃了晃,木板也攀不稳了,身影往海中坠去。 颜夕呆了呆,人类没法在水中呼吸,她知道的,要是放着不管,很快就会死掉。 一抹挣扎和犹豫在她眼中交织,眼见那人的身影要没入海水深处,她焦虑地甩了甩尾巴,还是追了上去。 求爱 人类男性看着精瘦,但肌肉却很有分量。颜夕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还要保证他的头不没入水下,一路游得气喘吁吁。 幸好,以前她没事到处乱逛时发现过一个岩洞,一半在水下,一半在水上,非常适合安置这个人类。水行星的陆地很少,颜夕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陆地,真要让她找到一处岸边将他送上去是强鱼所难。 岩洞处地隐蔽,洞口垂落着水草绿藤,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此处的异常,她也是经过无数次,被海浪拍进来才发现这里有个岩洞。 费力地把男人推到了岸上,却见他皱起了眉,一丝沙哑的呻吟从他口中传出。 “……水。” 毫无疑问,人类和人鱼的语言系统是不相通的,可这声音沙哑如粗砾摩擦,叫人忽视也是不能。人鱼在原地甩了甩尾巴,踌躇片刻,侧耳趴到他唇边。 水? 人类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尖,好烫。她的心跳漏了两拍,忙不迭起身,恰好一滴水珠从藤草末端坠落,落在男人干燥的唇瓣上。 他立马舔去了那滴水珠,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吞咽之声。 她反应过来,这是口渴了。她隐隐记得族人说过,人类无法摄入海水,左右看了看,游到了岩洞中藤草最密集、水滴最多的地方,张开双手捧住那些滴落的水珠。 也因此没注意到,在她身后,男人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似有将醒之兆。 水珠滴落的速度太慢,她接一小半,又从指缝里漏一小半。好不容易接了半捧,男人又不肯张开嘴了,颜夕举高了双手倾倒,那些水珠却沿着他紧闭的唇瓣滑落,一滴都没落进牙关。 反复几次,就有些焦急。最后一次接水,她干脆埋头自己把水全喝掉,包进嘴里,小巧的桃腮鼓囊囊一团。撬开他的牙关,嘴对嘴把水喂进去。 人鱼没有接吻这个概念,他们不用嘴对嘴的方式表示爱意。因此喂水时,她就很纯洁地喂水。 她亲得专注,没注意到男人身侧的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在她撬开牙关时忍不了了,大手握住她的脖颈,翻身将她贯到了地面。 人鱼睁大了双眼,受惊无比,似是完全没想过他会醒来般,神色惶恐无措地看着他。 “你……”以撒刚刚开口,猝不及防的,人鱼灌注的不明液体滑进口中,他一怔,发现这只是淡水。 而颜夕趁机用尾巴泼了他一身水,在他手臂上狂掐狂打。她情绪激动,而且受惊不小,以撒说了一串,发现她根本听不进去,正松开手示意自己无恶意,她已经飞速地一蹿,沉入水中消失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颜夕跑了不知多久,哪怕那处岩洞已远远不见,她依旧心若擂鼓。她胆子很小,本来背着族群救了一个人类就心虚,本想喂完水就放任他自生自灭,岂料他暴起,那一瞬间的杀意,简直比海中最可怖的存在还可怕。 她游游游,一口气没歇,一路游回人鱼巢穴。两个姐姐正在找她,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大姐问:“夕夕,你之前去哪里了?” 颜夕嗫喏:“我、我害怕,躲起来了……” 其实,她只躲了一小会儿,火灭了就上来了。可是她在这期间做了什么,害怕两个憎恶人类的姐姐知道后发怒,只好推脱是因为害怕躲得太久。 姐姐们都没有责备她的意思。颜夕还未成年,只要能在危险中保护好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成功。 “好了,折腾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别累坏了。” 颜夕应声,正要离开,二姐忽然提高音量叫了声等一下。游了过来对着她周身仔细嗅闻。 颜夕心中一口气提上来,人鱼的嗅觉灵敏,能捕捉到海中十公里外的血腥气息。而她刚刚和人类在岩洞里待了那么久,是否也是沾染了他的气息,叫二姐察觉了异样? 谁知闻了一阵,二姐唇角勾起笑容,和早已察觉什么的大姐相视一笑。 “你们、你们怎么了?”笑得她浑身不自在,可又不像是发现了真相,震怒的笑容。 见她无措,大姐先循循善诱地开口了:“夕夕生日就在这几个月内吧?快要成年了,难怪会散发出这种求偶的味道。” 二姐却直接得多:“你没发觉吗?你正在发情呢。” “啊?”颜夕懵了,一脸茫然地张开了嘴巴。 难怪她看见那个人类的第一眼,就觉得心间燥热。原来是发情期到了,不是一见钟情啊。 人鱼的成年期也是一次发情期,来势汹汹,所以她们会格外慎重地对待。 恰好是十分看脸的族群,颜夕脸蛋漂亮,从小就很受欢迎。眼下,她即将成年的消息传出去,很快就有男性人鱼前来求爱。 求爱者们就起了摩擦被狠狠教训了一顿,鼻青脸肿,最终来到颜夕面前的那个男性人鱼叫做“青”。水行星的大海是青色,他取这个名字,寓意他的力量像大海一样神秘莫测,浩瀚无边。 他击退了所有的人鱼,洋洋得意地把颜夕从她睡觉的贝壳里叫了出来。 人鱼虽然是一个大族群,但具体的细分种类还是有所区别。青是鲸鲨人鱼,是最强壮的人鱼种类,他的尾巴和颜夕的鳞尾很不同,是布满条纹和斑点的光滑质地。 他为人粗鲁,吃相不雅,常常把啃得乱七八糟的鱼骨头乱扔,是叫颜夕难以忍受的邋遢。而且,她是条喜爱漂亮事物的鱼,而青的尾巴太难看了。可她又不能实话实话,怕伤人自尊,只得找了个委婉的借口颜夕拒绝了青的求爱。 脑海中忽然浮现人类那张格外俊美,眉目端朗的脸蛋。 人类。想起人类就心烦。她好心喂给他水,他却差点杀掉自己! 而她发现的那片岩洞虽然居于海上,但离陆地也并不远了,周遭常有长着鱼头人腿的两栖族乘着渔船出没,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已经获救了。 颜夕踌躇片刻,既是抱着看看他现在如何了的心理,也是为了躲避青的穷追猛打,这天挑了个时间,重新回了岩洞。 宠物 时间过去好几天,虽然心中笃定那人已经走了或者死了,但她还是不敢光明正大进去。 从岩洞的水流中悄悄冒头,她发现洞中多了许多生活过的痕迹,而一堆火把在岸上静静燃烧着,似乎主人刚刚离开不久。 意识到这点,她刚要立刻撤退,身后的暗影已经伺机而动。当被反剪双手,牵制在岩洞里时,颜夕心中已经后悔极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事找事,要回到这个地方。 而牵制一阵,待她的反抗渐渐弱了,身后那人开口:“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是人鱼的语言,惊得她睁大眼眸。那些神秘古韵的音节从他淡红的唇中倾出,有种低沉清冷的磁性,叫她半边身子酥酥麻麻。 “你之前给我喂水,是为了救我,对吗?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吓你的。”他说,“上次你跑得太快了,我有很多话都还没问完。我现在放开你,你别害怕,别跑,可不可以?” 颜夕蹭在冰冷的岩石上,慢慢点头。然而他手一松,果然如想象的般,她当即沉入水下,消失不见了。 以撒也没去捉她,人类不可能在海中捉住一条人鱼。他只是早料到如此般,淡定走了回去,将捕捉到的海鱼串到捡来的树枝上,在火上慢慢烘烤起来。 那鱼早已被处理了鳞片内脏,撒上了粗糙的海盐。原来,岩洞连接的是一个很小的海中岛屿,这是一片火山爆发后形成的岛屿群落,岛屿之间离得很近,星罗棋布。不然,哪怕以撒再本事通天,也没法待在这里。不管人鱼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救了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少有的对人类抱有善意的人鱼被他碰见了。不过,他运气一向很好。 他将鱼翻了个面,盐分已经烧入了鱼皮,焦脆飘香,一阵奇异美妙的气味飘散在岩洞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一颗圆乎乎的脑袋从不远处的水中探了出来。 大概人类用火灼烤食物的样子对她来说很新奇,她慢慢、慢慢地凑近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她忍不住问。对方淡淡一笑,却并不做答。她不知道的是,那艘渡轮属于帝国中和他争锋相对的势力,当时以撒正受制于人,人鱼击溃渡轮,反倒帮了他的忙。 回去?现在还不到时机。 “你再不走,我就要回去叫我的族人了。”她威胁道,或许自以为起到了作用。但对从小在世家豪族中长大,浸润在权利的勾心斗角之间、早熟聪慧的以撒来说,人鱼的一举一动都像稚子般容易看透。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样做呢。”他毫无诚意地说道,“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会陷入麻烦的,这样你救我回来也没有意义了。况且,我不想伤害你。” “我不信你。”她警惕地说,“你们殖民这颗星球,到处破坏环境、掠夺珠宝,人类都坏透了。” “非我本意。”人鱼的族群长居深海,以撒研究过,他们的社会结构非常松散,没有阶级概念,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当然无法理解人类各派各系的复杂争端。他道:“人类和人类……也是不一样的。那些伤害你们的人,我不认可他们的做法。” “真的吗?” “真的。” 人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你岂不是好人,被我们误伤啦?” 以撒:“……是啊。” 只是利益和政见不同罢了,好人?真谈不上。但人鱼的思考方式是很单纯,她愿意这么想,他自然不会去反驳。 人鱼没有像上次一样,立刻逃开了。以撒从火堆上取下烤鱼,虽然只加了简单的海盐佐味,但对向来只是生食的人鱼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 但是,她依旧没接。以撒举着手,她看了一眼,却不是不想要的样子,低着头在海里游来游去。 以撒何其聪明,很快明白过来,当着她面咬了一口,喉结滚动吞咽,又张开嘴向她展示干干净净,她这才接过。 “小心鱼刺……”他本想要叮嘱,但说到“鱼刺”这个词的时候卡壳了。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异星的火山岛岩洞里和一条人鱼分食物,这个生僻的词语他有些拿不定。就在期间,颜夕已经嘎巴嘎巴嚼完了,连带鱼刺、鱼鳃、鱼鳍、鱼头,整个囫囵吞下,没有留一点点残渣。 颜夕嫌弃青,就是因为他乱丢吃掉的鱼骨。一条优雅的人鱼就应该像她这样吃。 以撒问:“味道如何?”她没有回答,身影又消失在岸边,不多时,水中忽然哗啦啦一阵。 下意识抬手一接,一只乌贼惊恐地缠在了他手上,朝他的脸喷出一团漆黑墨汁。 “……” 抹了把脸,再抬起头来,更多海产生物被一股脑抛到了他的脚边。而海中的人鱼冒出脑袋,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懂了,这些都要烤着吃。 不管怎么说,人鱼救了他的命。帮她烤两条鱼也不是问题,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 “你分明是个人类,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呀?还说得很这么好。” 混得熟了,她胆子也大了,找他的次数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会来逛上一逛,带一些海中的鱼虾海果。她大概把自己当做了小宠物。 如果把一条人鱼丢进人类的环境里耳濡目染,她大概也能很快学会人类语。但是人鱼是性格单纯的种族,既憎恶人类,就不会主动去学习,而人类奉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帝国战火连天,以撒怀揣秘密任务被家族委派到这颗星球上来,他学习的东西有很多,人鱼语只是其中之一。 这些自然不能告诉她。以撒装作腼腆:“是吗?我觉得我说的不好,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颜夕睁大了眼,游过来:“不啊不啊,你说得很好。你的咬字比青还要清楚呢!” 以撒就坐在岩洞的水边,她轻轻一也撑坐到了岸上,就在他身边半尺的距离。一股潮湿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以撒扫了眼她正轻轻拍打水面的昳丽鱼尾,问了句。 “青是谁?” 告白 说到这里,颜夕五官都皱作了一团。青是个死缠烂打的性格,虽然被她拒绝,可还没死心,每天都要来缠她。为了避免被他发现,颜夕来岩洞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心中不胜其烦。 “这么麻烦吗?” “是啊。如果我没有被人标记,他就会一直缠着我。”她抬头,看了眼正拨弄火堆的以撒。忽然道:“要不然,你标记我吧?”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借着火光一望,人鱼洁白细腻的脸蛋红了个透。以撒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在他身上,颜夕能看见和海中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方天地,而且,而且……他还对她那么温柔,模样也比青好看百倍。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喜欢上这个人类了。 可是以撒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他注定是要走的。颜夕只有以他人为借口,才敢把心中话悄悄地宣之于口。曾经拥有过,毕竟比曾经没有过要好。 “不行。”以撒拒绝得干脆。 如一桶凉水泼下,她的脸又热又烫,这下不是害羞了,而是被拒绝后的尴尬。虽然她也猜到他不会答应,可是拒绝这么快?仿佛她是个怪物,这样避之不及。 “我、我知道了,其实我也是随便说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哈哈……” 他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倏然站起身来,离开火堆,朝半坐在水岸边的她走过来。但颜夕尴尬得厉害,在他接近的瞬间又噗通跳回了水中。 “颜夕……”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欲盖弥彰的试探,已经耗费了颜夕全部的勇气。她不敢将他的话听进耳中,一边慌张地哈哈哈,一边瞬间游远了。 她打定了主意不去见他。两个姐姐也因为成年日将至,牢牢把她看管着,不允许再乱跑。有时颜夕会胡乱猜测:他或许已经离开了吧?听说前些日子海上驶过了一艘气派的渡轮,比之前那艘还要气派百倍,似乎正是为寻什么人而来。族人虽去攻击了这艘渡轮,但没讨到什么好,对方只是将他们击退,也没有像上一艘渡轮那样肆意开炮。 她茶饭不思,很快就消瘦了一大圈,把姐姐们急得团团转。后来还是大姐猜出来的:“夕夕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才拒绝了所有男性人鱼的求爱,才会越发临近发情,却越发消瘦。即便大姐鼓舞她勇敢追爱,但颜夕还是摇了摇头,把一切都咽下。 二位姐姐一再追问,她便哭了。埋在自己装点着珊瑚的贝壳床上,哭得很伤心,哭得肩膀耸动,一抽一抽:“你们别说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如此哭了半日,谁也不敢来惹她了。然而哪怕再拖延,该来的还是会来,很快,就到了她生日这一天。从傍晚开始,颜夕就开始高烧,兼之昏昏欲睡,意识模糊。 也有少数人鱼是像她这样硬生生抗过发情期的,但是这样做有一个很严重的弊端:若不在成年这一天和其他人建立标记,那余生就再也不可能建立标记了。 姐姐们很焦急,劝她哪怕随便拉个人来也好呀,再这样下去,非活生生把脑子烧坏了不可! 颜夕倔得很,像只小蜗牛一样蜷缩起来。隐约听到耳畔姐姐们的交流:“这几天怎么没看见青?” “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今天看见他往西边去了。西边有什么?” “好像有一个岩洞。” 颜夕倏然睁眼,姐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人影一闪,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她火速冲到岩洞,一路上心弦高高吊起,生怕自己到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地血腥。青是战斗力很强的人鱼,哪怕同族的人鱼都会被他轻易撕成碎片,更何况以撒是那么温和、那么斯文的一个人类呢? 好在,她赶到时现场并无异样,这岩洞极为隐蔽,不是能轻易找到的。她在洞内逛了两圈,正打算试探着唤他两声,一双手臂忽然从背后伸来,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我就知道那人类是你在这儿藏的。”青微狞的笑容出现在脸庞,“果然,我只是稍稍放出消息,你立刻就火急火燎赶来了。怎么,平时不是对我不屑一顾吗?不是看不起我吗?今夜之后,我就是你唯一的男人了!” 一边说,一边埋首在她脖颈间深深吸气。发情期的人鱼气息甜美,无孔不入,光是闻着这气息,就叫他浑身浴火直烧。 颜夕剧烈挣扎,正要狠狠给他一尾巴,身上的力道倏然一松。哗啦啦一阵,青从水中飞了起来,似被什么掐着脖子钉在半空,脖颈上的痕迹不断收紧,他露出缺氧的窒息神色。 颜夕猛一转头,一道熟悉的影子站在光影交错的边界,幽幽叹了口气:“我上次话还没说话,你怎么就走了。” “好、好强的精神力……”青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脸色已经涨到发紫,“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人?” 以撒双手插在兜里,一抬下巴,青立即倒飞出去,撞得岩石簌簌而落,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颜夕说不出话来了。从没想过,在人鱼族里战无不胜的青,对上以撒就像个随意揉捏的破娃娃,毫无反抗之力。这早已超出她的认知,震撼她的三观。隐隐察觉,自己似乎救回来了个不得了的存在。 以撒涉入浅水,将她打横抱起,慢慢朝岩洞深处走去。 虚弱的颜夕没有办法反抗,见到他平安那一刻,她一松懈,浑身都软了下来。她不知道他要将自己带去哪里,可奇怪的是,心中一点也不害怕。 “你发情了吗?”他问。声音低低沉沉,发音时胸腔的震动通过相贴的肌肤传递到她身上。 颜夕胡乱点点头,感受到他停下脚步,将自己放在一处藤蔓覆盖的柔软石床上。 “如果你只是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求,要我来标记你,就算是现在,我的答案也不会变。”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颜夕真想大喊,是因为我喜欢你! 可她烧得昏昏沉沉,刚才打了鸡血般冲到岩洞的力气已经没了,脸颊发烫,嘴唇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时,极度的空虚从身体内部升腾而起,私处渗出黏腻透明的液体,尾鳍无力地拍来拍去。 “或许,你应该换一个问法。”以撒低低开口。 - 下章探索小人鱼的身体 人鱼h1 修长的手指勾起她一缕发丝,在指腹暧昧地摩挲着。颜夕昏沉的脑子才琢磨过来他的话,傻了一下,心跳加速起来。他问:“你喜欢我吗,颜夕?” 终于有个不用说话也能达成的动作了! 颜夕费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点头!怕以撒看不清,她又再次一点头。 耳畔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微带凉意的手指落在她的腰腹。颜夕的腹部平坦光滑,有着薄软的鳞片,颜色由浅至深地过度到鱼尾。不知为何,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碰触,就让她浑身过电似的发麻。 脑子被情欲烧得糊涂,一个念头却很应景地跳了出来。等一下——人鱼和人类,要如何做那种事呢?生理结构都不同吧?以撒真的可以标记她吗? 正这么想着,那流连在身上的修长手指,触碰到了一片格外软绵的浅色鳞片,就着黏滑的水渍探了进去。 “啊!”颜夕猛的一弹,奇异的触感顺着他探入的指节在体内扩散开来。她从来没有碰过自己的那个地方,也从来没被别人这样碰过,无措极了,一层水雾迅速蒙上了剔透的眼眸。 “难受吗?” 以撒轻声问。颜夕摇了摇头,从牙关里逼出细若蚊蚋的回答:“感觉……好奇怪。” “没关系,放松,我会让你舒服的。” 人鱼穴道内的温度和她们冰冷光滑的体表很是不同,温热的,软腻的,层层迭迭的肉套在他插入手指的一瞬间就开始推挤他的手指,几乎可以想象插入后该有多销魂蚀骨的快感。 他忽然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尖,颜夕呆了呆。唇瓣又开始往她的琼鼻、面颊,嘴唇流连。以撒的体温比她要高,他的唇舌都好烫,颜夕像只被安抚妥帖的猫儿,舒服地眯起了眼。 那刚刚抽出的手指,在她适应之后,再度探了进去,摸到了娇嫩的蒂蕊,轻轻按揉起来。以撒没想到,只因习惯性的周全准备而学习的人鱼生理知识,竟然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在他的认真侍弄下,人鱼紧绷的身子舒展了许多,腰肢和鱼尾重新变得柔韧柔软。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变化了。动情深处,一些瑰丽的变化正在发生,她的眼尾、锁骨、尾椎骨处,都生出了浅色的柔软鳞片,气质也褪去天真,甜美中带上了蛊惑。 以撒低低一喘,握住她柔软细凉的手:“你帮帮我。” 她柔软微凉的指腹,触碰上了一个滚烫的柱状物,骇人的青筋摩擦着娇嫩的掌心。颜夕忍不住睁开眼,吓得下意识收缩五指。 “唔。”以撒闷哼一声,“你是怎样?想折断它吗。” “对不起,抱歉!”她赶紧松了五指,看一眼,又移开视线,结结巴巴道,“你、你这里,怎么这么吓人……” 何止吓人,茎身涨得发紫,其上青筋勃发,在她手心里突突跳动,温度高得灼人。连下面两颗卵蛋,也沉甸甸的,没入茂密蜷曲的阴毛中。 “它喜欢你,摸一下它。”以撒的声音极尽温和,诱导着她纤莹的手指在那格格不入的粗长茎身上套弄。颜夕手法生疏,表情怯生生的,轻咬着嫣红唇瓣。分明知道她是生长在海中,无人教导,故而天真,却不妨碍他为这妩媚情态而喉结滚动。 粗圆的顶端渗出了些许液体,将柱身染得尤为滑腻,颜夕套弄起来,渐觉顺畅了许多。忽然闷哼一声:“你、你别那么快……”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本绕着阴蒂打圈揉弄,此刻却增加了一根手指。她那处生得紧窄,多出一根手指,体内异物感倍增,不太适应地扭了扭。立刻的,他手腕急振,宛若肏穴般用疾风骤雨地捣弄起娇嫩的穴肉,却也极为小心,不去弄破指尖触碰到的薄膜。 快感如电,蹿过四肢百骸。只见那绮丽的鱼尾,绷直又蜷缩,伸展又卷曲,终于,在抵达顶端时绷紧尾鳍,喷出了淅淅沥沥的淫液。 颜夕摊开双手,在石床上气喘吁吁,脸颊滚烫,瞳仁涣散。她连自慰都没有过,高潮自然也是头一次,只觉如坠地狱,又如上天堂,飘飘渺渺,神思不属。 回过神来,眼前一道阴影覆下。以撒翻身上了石床,双手覆在她身侧,灼热的吐息扑面而来。 “你真愿意被我标记吗?我不属于你的族群,我是一个人类……现在,我勉强可以答应你反悔,可,若你点头,我就不会给你回头路走了……” 话音未落,颜夕已经连连点了四五个头。纤长的睫毛颤抖,似是有些害羞,但那双剔透的眼眸,却是不掺一点杂质的纯粹。 以撒吻了吻她的眼睛,沉下腰。 钝痛,像被一柄灼热的肉刃劈开般迟钝而鲜明的感受,她不禁仰着头喘气,小声叫疼。以撒也是真能忍,她一叫疼,他就停下来,啄吻着她的面颊安抚,最后颜夕也很不好意思起来:“要不,你一下子全进来吧,还剩多少呀?” 他没说话,拉着她的手去摸那还露在外面的部分。还剩一大半。颜夕差点晕厥。 她这生活在冰冷海水中的物种,竟也体会了一把发汗是什么滋味。人类身体的温度似乎通过结合也传给了她,口干舌燥,肢体发麻。在煎熬中,他忽然猛地一送,直直没入了尽头。 人鱼张开樱唇急喘,他抚摸她饱满的胸乳,亲吻她眼角的鳞片,只觉触感如同凉玉。 “你、你动吧。”她缓过劲来,开始催促。当肉刃直捣深处时,穴道内痒得发疯的感觉也止住了,发情的淫液起了顺滑作用。他慢慢抽出性器,只见一缕被堵住的血迹顺着结合处蜿蜒而下。 藤蔓丛生,流水潺潺,光影错落的岩洞内,伴随两道躯体的相撞发出粘稠而暧昧的声响。男人的躯体矫精悍,背肌如莽山起伏,线条充满叫人血脉偾张的力量感。而一双纤细白皙、相连的指间却生着蹼的素手难耐喘息着在他的背部抓挠,留下道道红痕。 “你、你进得好深……” 人鱼h2 尾鳍甩动,呼吸颤抖,颜夕低头望向自己平坦的腹部,那处已经被凶狠进出的性器顶出了格外凸显的形状。 好可怕的深度,到了好里面的地方。她能感受到肉刃在体内的开疆扩土,蛮横地顶开层层迭迭的肉套。那样灼烫,那样鲜明。进出的频率很快,声音稠密,只拔出短短一截,又立即迫不及待地送回去,抽插得能看见残影。 埋在她身上的男人并不开口,除了他的呼吸,颜夕只能听到他的粗喘,像进食的野兽饱含情色的惬意。 人鱼黑亮的长发散开,像茂密的海藻铺了一地。后颈忽然一烫,是他的掌心托起了她的脖颈,让她稍直起身,看见正在穴道内进出的阴茎。 “你看,我们正在交媾。你知道交媾吗?对人鱼来说,这叫做结合,对人类来说,这叫做做爱。” 人鱼的生殖器官平日藏在腹部下方的鳞片里,平日里十分隐蔽,只有发情时才会颜色变浅、质地变软,软得和人的肌肤毫无差别。而那处隐蔽之地,此刻鳞片掀开,正被一柄可怖的粗紫肉刃毫不留情地插弄着。 他灵活的舌尖舔过她的耳廓,含住耳垂,吸奶般吮弄咬噬。声音嘶哑低沉:“好看吗?” “不好看。好吓人,别让我看啦……”人鱼教育体系中所缺失的羞赧,此刻无师自通涌上她的脑海,颜夕眼前发晕,仿佛闭上眼都是被他粗暴抽插的场面。那么粗、那么吓人的一根,她是怎么吞下的?竟然这样顺畅地在那么窄、那么紧的地方进出……太不可思议…… 她扭过脸,却又被轻轻掐着下巴掰正。她闭上眼,他就去含她的睫毛,舔她的眼尾。不知是什么恶趣味发作,非要她看不可。 颜夕有些欲哭无泪。怎么也没想到,斯文俊逸的人类,在结合时居然会是这种凶残的表现!人鱼倾向于强壮的雄性,就是因为发情期时性欲很强,只有强壮的雄性才能经得住折腾。 可这局面似乎和当前反了过来。分明发情的是自己,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也是自己,她艰难地适应着他的频率。 以撒,好可怕…… 被肏得神魂颠倒,舌尖吐露,一脸痴态。体内的肉刃忽然抽离了一瞬,颜夕眨眨眼,发现自己被抱下了石床。 原来肏弄的时间太久,不知不觉忘乎所以,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鳞片,已经开始微微干燥了。以撒把她抱下来,双脚站在地面上,性器又面对面送了进去。颜夕一声呻吟,感到双方乱七八糟的体液——她潮喷的淫汁,他射入的白浊,都被这一插挤了出来,顺着尾巴往下流。 她软绵绵地问:“要去哪里呀……” 以撒抱着她往水边走,性器还牢牢塞在里面。走了一路就插了一路,在干燥的地面留下了一道腥淫的湿痕。 人鱼是不能离水太久的生物。颜夕被肏得晕晕乎乎,自己没有注意到,以撒却抱了她进水。全身都泡入水中的那刻,她又活了过来,干燥的鳞片渐次舒展。 在水下,鱼尾灵活地缠住了他一条腿。幸好以撒的腿够长,能让她缠满缠牢,借力稳住身子,面对面歇息片刻,耕耘又重新猛烈起来。 水面上波纹荡漾,反射着晃动的粼粼水光,隐约可窥水下的剧烈。在她越发急促的喘息中,他也越插越急,越插越猛。在颜夕痉挛着尾鳍高潮时,他撑在岩石上的手掌因用力而发白,低吼一声,加速冲刺片刻,在她体内射出浓精。 一番胡闹,翻天倒地。 这场结合持续了很久。结束后,颜夕摸了摸后颈,有些微刺痛,那是一个鲜明的、新鲜的标记。 渡轮到的时候,以撒要带她一起走。 人们等着他去平息这场混乱,让一切回归最原始的宁静。到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人肆意破坏海洋,不会再有恃强凌弱,不会再有强权殖民这个星球。大概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看见颜夕摇头时,他一脸错愕。 “你不愿意跟我走?” 颜夕伸手触碰他的脸颊,低柔地说:“你相信宿命吗?我属于这里。以撒,如果你属于我,那你也早晚会回到这里。” 阳光透过海水照进落地窗时,他们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她从alpha的怀中抬头,正发现以撒也在低头看着她。颜夕发懵地和他对视:“你也……?” 同一个梦,连细节都分毫不差。扇贝已经完全打开了,一枚泛着微蓝光泽的珍珠安静地卧在蚌肉之中。 人鱼赠礼的传说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据说思念恋人时,她们的眼泪会凝成珍珠,若得到含着这颗珍珠的贝壳,就会被一齐拉入这条人鱼的思念之中。 回到帝都时,颜夕特地去搜索了相关文献,意外地发现,竟然真的存在这样一段往事。 博尔吉亚家族的某个先祖,诞生于黑暗时代,在异星球遇见此生挚爱。他为人随性狂荡,不拘小节,才会搞出在注重出身的上流社会眼中与异族相恋这样的荒唐事。战争结束后,他又回到水行星。有人说他被海上的风浪吞噬了,也有人说他携手眷侣,隐姓埋名过起了逍遥日子。 “你怎么看?”铺着厚重地毯,阳光疏漏的书房内,她捧着资料,转头问正批改公务的以撒,“这是从博尔吉亚家族历史资料馆中找到的文献。” 以撒修长的指间转动着一支钢笔。他说:“其他不论,他倒是确实会回到水行星。” 颜夕哼哼两声:“你还说传说都是假的,怎么样,现在服气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手指点在扶手上,低头沉思:“确实不错。做的时候,体验蛮特别的……” “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颜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下意识被他带偏,回忆起了梦境中那场交合。人鱼的体温低,所以他的那个插进来时,温度比平时感受的还要高,还要舒适。 “那意思是,平时不够舒适咯?”他偏要扭曲她的意思。颜夕先还解释,直到被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又是一场变着法子的求欢罢了。 床珠摇晃,又是一昼春宵。 信息素 十一月末,以撒的休假结束,回肯纳星复职。有天他忽然跟颜夕通讯,说接了个任务,需要断联几天。颜夕问:“很危险吗?” 那头男人一声轻笑:“怎么,担心我?” 她放下手中的书,盯着电子虚影中的他,不闪不避,认真点头:“是,我很担心。”到了以撒这个位置,只是普通的矛盾冲突已经不需要他出手,可以想见,这一定是个极为重要、极为艰巨的任务。 “……” 她这样直白,反倒让以撒那些调侃无所遁形。颜夕常常在他觉得不该害羞的地方害羞,比如床上。在他觉得应该内敛一些的时候,又相当坦荡,比如现在。反倒是他有些招架不能。 轻咳一声,他举起手掌发誓:“好,那我向老婆保证,我会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回来。” 虽然两人经常老公老婆这么乱叫一通,但那都是在床上。当他认认真真保证的时候,蓝色的眼眸盛满了柔光,宠溺的意味不言而喻。 颜夕依旧没有改变内心深处那个原始的想法:以撒喜欢她,不过是痴迷她的信息素而已。现在她却有些坚守不住自己的本心了。 即便没有信息素,颜夕心想,自己依旧会很喜欢以撒。但他也像自己一样吗?他喜欢的是颜夕本人,还是颜夕的信息素呢? 她优势会困扰于这个问题,回过神来又嘲笑自己杞人忧天。 怎么可能呢?只要信息素存在一天,以撒对她的痴迷就会持续一天,何必去想那些永远不会有结论的事。 几个月前她没想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来到了被印证的一天。 颜嘉言开车把她送到医院,颜茜坐在她身边,不断安抚:“姐,放心吧,肯定没事!姐夫那么厉害,肯定只是小伤而已。” 她握着颜夕的手都被她掐红了,但颜夕浑然不觉,喃喃道:“小伤?小伤会送进ICU吗?” 颜嘉言踩着油门在拥挤的车流中左右突进,抽了个空插嘴:“哎呀,你看开点嘛。升官发财死老公,人生叁大美事之一啊,你伤心个什么劲儿,到时候拿着他的遗产去找小白脸多自在?记得跟你哥也分点。” 颜茜怒喝:“颜嘉言,你不说话能死吗?!” 颜夕又喃喃:“死?” 博尔吉亚家族的私人医院汇聚了全帝国素质最顶尖最专业的医生护士,从外观来看像一栋中古别墅,进去后就能发现,内部设施和装潢都非常现代化,昼灯如华。 艾丝翠得安排了助理在门口等她,见到颜夕立即引路道:“夫人,这边请。” 颜夕脚步匆匆,拐过无数长廊,终于见到了奥斯顿大公和艾丝翠得,立即问道:“父亲,母亲,以撒怎么样了?” 见她脸色苍白,艾丝翠得倒了杯水给她。从他们口中,她得知以撒已经从重症监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奥斯顿大公照常沉着脸:“看看你,看看你,我说那小子没事,你非要大惊小怪,你看把小夕吓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觉得什么程度算有事?!我关心儿子不行吗,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冷血?”艾丝翠得音调拔高,肉眼可见的怒气冲冲。 颜夕打断眼看又要吵起来的两人,问:“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艾丝翠得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就是他……” 走进去之前,颜夕脑海里闪过各种血肉模糊的场景,做足了心理准备。门“咔哒”一声开了,窗边的人扭过头来。 只从外表看,以撒非常健康,气质还是那么冷傲,脸蛋还是那么完美,身上没有任何需要住进ICU的伤口。 颜夕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一头雾水:“你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一只修长干燥的手伸向她,穿着病号服的以撒低声道:“过来,离我近一点。” 那一瞬间,颜夕竟觉得有些陌生。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他是瘦了。 还没到病床前,她已经被一把拽入了怀中。生怕坐到他哪处伤口,她重量都不敢完全往下压,坐得小心翼翼,以撒的动作却分外激烈,埋首在她脖颈处深深嗅闻。 颜夕心里有些奇怪,但也由他去了,只好奇道:“你到底伤哪儿了?” 从一房间,她就察觉有些冷。一开始还以为是室温调得太低,直到她被以撒抱在怀中,浑身发热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以撒的信息素。 太浓郁了,太强烈了,无法忽视。她一只手撑着他的大腿,努力从他怀抱中挣出一个脑袋:“你易感期要到了?” alpha的易感期就像omega的发情期一样,只不过次数更少,程度更低。除了易感期,还有什么别的解释肆意散发信息素的理由呢? 以撒顿了顿:“没有。” 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在颜夕脖颈后,她有些痒。鉴于以撒迟迟不肯告诉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是……” 撑在他大腿上的手掌顺势下滑,摸到了男人中间的那处关键部位。以撒闷哼一声,哑声道:“你干什么?” 看来伤的也不是这里。眼见艾丝翠得和大公进来了,她赶紧收回手,人也离开了以撒怀中。 室内的信息素这样强烈,她本以为以撒又要挨父亲的一顿训斥,可夫妻两个都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或者说是贴心地没有提起。 奥斯顿大公:“我冷血?我只是给了他一个alpha应受的教育!” 艾丝翠得受不了地道:“就是你这种地方让人最讨人厌了!他是你儿子,不是你手下,少拿那副态度来教训他!” “我又讨人厌了?”大公被气得头顶冒烟,“那当初吵着要嫁给我的又是谁?‘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有魅力的男人,见过我之后再也看不进别的alpha了’,又是谁亲口说的?” “呸,那是年少天真!我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当初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才不会嫁给你!” 又吵起来了。颜夕低头削了只苹果,正要递给以撒,却发现他正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那目光的意味,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联想到种种怪异之处,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浮现心头。 “以撒,你的鼻子?你闻不到信息素了是吗?” 响彻房间的争吵声,一刹那戛然而止。 表白 后来颜夕才知道,在他们这次高度保密的任务执行途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意外情况。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到来,在某个设置了机关的密室内释放了百万倍浓度的omega信息素。 对这支全部由alpha组成的精锐小队来说,这种情况只剩下任人摆布的份。到最后只有以撒能勉强保持一点意志。他凭着这最后一点清醒,自己亲手毁去了嗅觉,才得以摧毁了敌人的总部,带着部下全须全尾地从这场危机中生还。 待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全帝国最顶尖的专家召开了无数次会诊。虽然以前也处理过alpha因意外失去嗅觉的事故,但这次的病人,无论影响力还是身份都非同小可。 alpha失去嗅觉在某种意义上比失去一条手臂还严重。他们依靠嗅觉寻觅omega,更重要的是,依靠嗅觉控制信息素。 无法控制信息素的alpha,在公共场所就是一场行走的灾害。专家会诊结果表示,若是贸然动手术,反而有彻底毁去嗅觉的可能,这种情况只能依靠自身痊愈。 颜夕去询问过痊愈可能,医生沉吟片刻回答:“短则叁五年,长则一生。” 她蹙紧眉心,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裙摆。 出院那天,以撒脖颈上多出了一只项圈。alpha专用的信息素抑制项圈。 颜夕有点难过,世上没有人比她更能知晓以撒是一个多么讨厌失控的人。对一个帝国最顶尖的alpha来说,戴上这种东西无疑是对天下昭告:指挥官失去了嗅觉,3S级的alpha无法再自如地控制自我。 但好在以撒并没当回事,态度称得上坦然。下了车,颜夕下意识去挽他的手。一手捞了个空,忍不住看去,原是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不由呆了呆。 “要我帮你提东西吗?”以撒问。接着不待她回应,已经提过了她手上的重物,推门而入了。 为了避免波及仆从,无关人等早已被遣散回家中,别墅里只剩下两人。颜夕从冰箱里找出食材,简单煮了一锅粥,回头对他道:“你在这里看一下,我上去换个衣服。” 以撒嗯了一声。 她转身回了楼上卧室,在关上门,背靠房门的那一秒,忍不住掏出终端在星网上搜索起来。 搜完之后,她心都凉了。alpha嗅觉丧失的意外在历史上也出现过,其中大部分人都在失去嗅觉后和伴侣解除了恋爱关系,因为失去信息素的吸引,才发现对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有魅力。 以撒是个天才,他迟早能学会在不依靠嗅觉的情况下控制信息素。可她的信息素,却再也无法影响到他了。 没有百分百的契合,没有独一无二的偏爱,以撒还会喜欢她吗? 发了会儿呆,重新回到一楼,却闻到一股烧焦的糊味。走去一看,熬的粥已经糊成了一团。 以撒看她表情不对,跟着走进来,往锅里一望,沉默片刻道:“抱歉。” 颜夕摇了摇头:“没事。” 他毕竟闻不见。轻轻叹了口气,她重新回到冰箱前,正想着是重新煮一锅粥好,还是就下把面将就时,忽然听到身后异响。 她回头看时,以撒正将那碗糊掉的粥盛起来吃。 她飞速将粥从他手上夺走,睁圆了眼睛道:“你干什么?这粥已经糊了,不能吃了!” 以撒:“没事。” 粥碗滚烫,他下意识拿高了点,却在争执中失手摔了。 啪的一声。焦糊味的热粥洒了一地,氛围倏然安静下来。 颜夕低着头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去,打算清理地上的污渍。 以撒忽然皱眉,去牵了她的手,手指抬起下巴,果然见一串晶莹的泪珠正从那美丽的眼睛中滚滚涌出。 他愕然地微微睁圆了眼睛:“你怎么了?” 颜夕哽咽着问:“你是不是要和我离婚了?” “当然不。”他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挽你的手?” 他薄唇微启,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住了口。颜夕更难过了:“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是和你百分百契合的omega,不是因为喜欢我。” 她擦了擦眼睛,鼻子依旧有点红,但泪已经止住了。一股脑地把自始至终横亘在心中的忧虑倾泻而出后,她反而有了股破罐破摔后的勇气,只是依旧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沉默中,以撒的五指越收越紧,紧到几乎让她手腕发疼。她听见他的呼吸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一般,忽地手臂一收,将她拽入怀中。 铺天盖地的冰雪气息顿时弥漫在整个室内,像一场沉默的爆发,冲击着她的感官。颜夕惊呆了。 “……你一碰我,我就控制不住了。”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样的信息素,你还觉得我不喜欢你吗?” 仿佛被风雪裹挟的肌肤,每一寸都感到炽烈滚烫。她睁大双眼,雪白的脸颊晕出绯色,本已止住的泪珠又有涌出来的趋势。 alpha信息素内散发出来的渴求意味,实在太浓烈了。 在他还能控制自己信息素的时候,自然能隐藏住这份痴迷,装得若无其事。现在却不同了,稍有不慎,大家都会发现,原来指挥官大人这样平静冷淡的外表下,对自己妻子的痴迷已经达到了这样可怕的地步。 颜夕抽了抽鼻子:“你是因为这个才躲开我的吗?” 她还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忽而破涕为笑:“承认自己喜欢别人就这么丢脸呀?幼稚。” 她自然地想起了大公阁下。虽然这父子俩总是争锋相对,可就像镜子的正反两面,连脾气和性格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上次在医院,大公和公主吵了一架,后来私下偷偷问她,把人惹生气了该怎样哄高兴。 颜夕顾及他的颜面,只作不知情,佯装苦恼片刻回道:“大概只需要一束花,和一个认真的道歉吧。”今日出院时,她看见这对不省心的夫妇转身上车,大公搂着妻子纤细的腰肢,而艾丝翠得怀中抱着一束热烈的红玫瑰。凌晨时下了今年第一场雪,草皮和屋顶都是白茫茫一片,那抹鲜红格外惹眼。 这时以撒又能坦然地承认了:“嗯,我没有颜夕那么好,能勇敢地表达爱。” “那我教你呀。”颜夕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初雪般纯净无暇,伸手抱住他的腰,认真道,“以撒,我爱你。” 枫林 圣诞节前一周,以撒收到了一封来自帝国皇家军事学院的请柬。一场在平安夜举行的特别座谈会,院长邀请去做嘉宾。 一来两个人都在家中闷了许久,二来以撒的信息素基本已经能控制自如,便应下了这场邀约。 以撒在帝国的人气向来十分之高,平安夜这天,皇家军事学院对外开放,汇聚了不少学生和游客,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辆低调的黑车停在了安静的小道上,颜夕特地戴了围巾和墨镜,把自己裹得严实,但以撒的金发还是太显眼了,一下车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人流向着此处很快地汇聚过来。 在校方安排的保镖开道下,其他的座谈会嘉宾也接连到场,这才突破人墙,顺利进了校门。 座谈会安排在夜幕降临之后。在这种人情往来场所,肯定少不了各方应酬。颜夕不擅长应对这种场所,好在以撒来之前就教过她,要是遇上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就点点头,然后微笑就好。 一路下来,脸都笑得僵了。她往以撒身后躲了躲,又想去拉他的手,想起这是公共场所遂放下,谁知以撒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回地把她的手捉住了,牢牢攥在手心里。 颜夕心想,肯定大家都在关注他们,因这一握,全场氛围都安静了半秒。 正在和以撒说话的老院长忽然一阵咳嗽。学生们都说他是上个世纪出土的老古董,性格严肃古板,在学院中见到黏在一起的小情侣,都会用伤风败俗有碍观瞻的目光瞪着直到松手。 但这是以撒,是星际指挥官,从皇家学院走出去的门面,老院长心尖尖上的吉祥物,他跟谁拉黑脸也不会跟以撒拉黑脸,只好转过脸去,眼不见心不烦。 来之前,颜夕还不知道为什么以撒先让她在家里填饱了肚子再来,坐到饭局上,她温柔的微笑险些绷不住了。 太黑暗了!谁会把板蓝根煮金银花,压缩饼干当甜点,军用罐头当正餐啊! 旁边有人跟她解释:“这是皇家学院的特色之一,生活就是战场,饮食也要行军化。” 一想到以撒曾经每天靠这种食物度日,她不由心生同情。 以撒很多年没有回过母校,颜夕也一样,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自己曾经读书的地方。是的,凑巧的是,两人的学校离得非常近,颜夕的学校就在皇家军事学院的对面,隔着一条静静蜿蜒的蓝河,还有两岸叶红如火的枫林。 “学院的这些景色,还真是一两百年都不变一点啊。”饭局一半她借故离开,正倚在栏杆上欣赏蓝河时,一道声音忽然从身旁传来。 这是个带着帽子,穿一袭休闲黑西装的男人。存在感稀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颜夕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到这边来的,被他出声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来,朝颜夕笑了笑,帽檐挡住了大半边脸,只能看见微笑的唇。 男人又指着枫林不远处的一栋尖顶建筑,道:“枫林大学的图书馆,我以前经常待在那里,每天都有免费派发的薄荷茶,味道不错。” 颜夕闻言放下了戒心:“你也是枫林大学的?” “我不是。”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经常去你们那儿蹭图书馆。” 颜夕道:“看来你很喜欢学习。” 男人笑笑道:“错,我更喜欢在安静的地方睡觉。” 颜夕觉得他气质谈吐都不俗,多半也是这次座谈会上老院长邀请的嘉宾之一,可刚才却一直没有见过他。 男人看了看手表:“都这个时间点了,我还有紧要事要做,下次再聊,颜夕小姐。” 颜夕怔了怔,没料到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等回过神来,男人的身影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一双手臂环上了她的腰,以撒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你在看什么?”犬牙轻轻撕咬着她的耳尖。 颜夕想说刚才有个怪人,可又觉得称呼人家是怪人不太礼貌。只吐了吐舌尖道:“你们的饭也太难吃了,我可不要继续待下去。” “难吃吗?”以撒说,“还好吧,我都习惯了。” 难怪他焦糊的粥也吃得下去。不知是大公的养育方式出了问题,还是艾丝翠得太接地气,教出来的儿子没遗传到家族的半点精致和讲究。可这就是以撒,是组成他身上那些充满个人魅力的特质之一。 日落西斜,天空像一条渐变的纱巾,从白转至墨蓝,璀璨的星点也逐渐爬上了天空。 离座谈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时,小夫妻俩牵着手在校园内闲逛起来。为了给颜夕介绍母校,难得的,以撒的话多了起来。 “那栋崭新的,是刚翻新的寝室楼。” “那里是训练场,我们的规定是每天早上要先跑十公里才能去吃饭。” 旁边路过穿着制服的学生,有beta,有alpha。颜夕道:“你们学校里面,omega好像很少。” 以撒哼笑一声:“不如说,全帝国omega都很少。如果想找omega,得去隔壁你们学校。” 两人走到枫树林前,他示意颜夕看过去:“看见墙上的铁丝防护栏了吗?那都是通电的,专门防备混小子们翻墙过去。” 颜夕微微惊讶,她还一直好奇河岸边多出来的墙是什么,没想到是这用途。她回想片刻,很确定地说道:“以前都没有这堵墙。” 以撒慢慢地道:“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没有。那个时候还能经常过去。” 颜夕皱了皱鼻子,立马张牙舞爪地诘问:“你过去干什么?找omega?” “你觉得可能吗?”以撒倒是反问。他alpha沙文主义的名头,在学生时代就出了名的。 他道:“倒是你们学院的omega经常跑到这边来。” 听他这么一说,一件尘封在她记忆里的往事忽然变得鲜明起来,颜夕本来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如今回想起来,却仍旧觉得历历如新。 那是某个秋日的下午。 “颜夕,跟我去对面看看,皇家学院来了个顶顶厉害的新生!听说高年级的都不是他对手!”朋友艾琳抓着她的手,硬是把她从昏天黑地的期末复习里拽了出来。 秋高气爽,天空蓝得吓人,晴朗无垠。 契机 虽然只隔了一条河,但颜夕却几乎从未踏足过皇家军事学院的领地。她不像天天畅想着浪漫爱情故事的室友,对alpha和谈恋爱都毫不关心。可也不得不承认,对艾琳口中那个“十分厉害”的新生产生了兴趣。 在充斥着alpha的地方总是充斥着欺压和暴力,军事学院这种专门培养战士的地方尤甚。老生欺负新生是传统,每一级都是这么欺负过来的,即便偶尔有一两个不服输的刺头,也敌不过受过专业训练的学长,只能含恨忍耐。 “听说这个新生是一个人,对面却有五六个老生,他们是铁了心想打着比赛的名义给他涨涨教训。” 颜夕皱了皱眉:“可这不公平啊。” “管他公不公平呢,好玩儿不就行了?” 消息传递的速度还是晚了一步,等她们经过红枫林时,前去观战的人已经纷纷往回走。 艾琳不可思议地问:“这就结束了?这么快?” 有人回道:“虽然快,但很精彩!这次这个太厉害了,我都没来得及录像,那些老生都全被打趴下了!” “也就一分钟,不,半分钟!唰唰唰的,那腿脚,那功夫,说没练过我不信!” “我靠,你们只关注他的武力值了吗?没人注意到那学弟真的很帅吗?他的等级一看就不低,信息素肯定很好闻!” 隐隐的,博尔吉亚、皇室几个字传入耳中。颜夕觉得耳熟,但没放在心上,拉了艾琳一把:“好啦,人家都打完了,你还去看干嘛?” 艾琳叹了口气,只好跟着她一起往食堂走。林中蓦地起了一阵风,早秋的风干燥微凉,风里有鸭绒的气息。 颜夕戴了顶珍珠白色贝雷帽,被风吹落在地上。就在她弯腰捡帽子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很干净的气味,像霜,像雪,像一场提前到来的冬季。 一只手捡起帽子递还给她。颜夕看着他,怔了片刻,才慌乱回道:“谢、谢谢你。” 是皇家学院的学生,看制服就知道,但他穿得随意,外套敞着,衬衫的扣子开了两粒,露出流畅分明的锁骨。颜夕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挪开视线。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若擂鼓,手心发汗,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目眩神迷。连男生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下的真容都不敢去探究。 好半晌,身边的声音才重新进入耳中。艾琳问:“颜夕,你没事吧?你的脸好红。” 她再抬头时,男生已经离开了,也带走了弥漫在空气中干净清冷的气息。 她慢慢平复下来,不知道的却是,在自己离开后,男生忽然驻足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以撒,你看什么呢?” 以撒定定凝视那道背影片刻,摇了摇头,“走吧。” 现在想来,那是他们唯一一次相遇,颜夕在第二年的时候毕业了,而他也没待多久就因为成绩优异破格提拔到了军中发展。 如果不是今天回来,可能两个人都想不起多年前那一场相遇。命运就是这样奇妙,很多时候,它早在多年前就播下了因缘际会的种子。 座谈会上,大家都热情高涨,颜夕寻了个靠后排的安静位置,微笑地看着台上的丈夫。到了观众向嘉宾提问的环节,有个女生大胆地问道:“指挥官大人,请问促成您步入婚姻的契机是什么呢?” “婚姻是否影响了您在职业上的发展?有传闻说,您的婚约是向奥斯顿大公妥协的结果,能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吗?” 她的目光中透出精明的光,气质也不太像学生,更像是特地打扮后混进来的新闻工作者。 以撒出现在荧幕上都是以端正冷肃的军方代表形象,他从不接受关于自己私人生活的访谈,也从不满足大众的娱乐心理和八卦欲,但想知道的人又很多,那怎么办呢? 众所周知,八卦小报的记者是世界上最会伪装的人,他们无孔不入,就像现在这样令人猝不及防。 主持人反应很快,笑着道:“小姐,你应该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吧?抱歉哦,这个问题不属于我们的提问范畴……” “我的婚姻确实是妥协的结果。”以撒忽然开口了。他一说话,全场都静了下来。以撒的回答意思像是在坦白地说:没错,正像你们所猜测的那样,这场结合只是家族的旨意,我对我的妻子毫无感情。 颜夕庆幸自己作了伪装打扮,要不然现在肯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了。又听他的声音道:“但,不是对我父亲妥协,是我对自己的妥协。” “多年来,我一直认为感情只会让人变得软弱,和这样的观念较劲,才让我对omega抗拒,对一切会让我心智动摇的东西抗拒。” “但爱不是那样的东西。爱……”他顿了顿,思索片刻,用更肯定的语气咬字清晰地回答道,“爱让人更无坚不摧。” 透过茫茫人群,他的目光和台下的颜夕对视,带上了一点轻柔的光。他似乎是笑了,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声音压低些许:“我与我的妻子,信息素契合度非常高,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我不这么觉得。这让我总是分不清楚,我被她所吸引,到底是对她的信息素着迷,还是喜欢她本人呢?” 与其说是在回答记者的问题,不如说是一场万众瞩目之下的无声告白 “爱是多种多样的,后来我才想明白,因信息素契合而相爱,难道就不算相爱了吗?花了太多时间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踌躇,反而让我少了很多时间去爱她。” 这是指挥官第一次直白地在大众面前剖析自我,不仅提问的人沉默了,嘉宾席和观众席也都沉默了。看似是回答记者的问题,何尝又不是在否决一直以来对颜夕的质疑。不是凭借美貌勾引上位,不是貌合神离契约夫妻,这对ao结合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互相相爱。 绑架 主持人很快提出其他问题转开了话题,场中气氛重回活络。颜夕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心情轻飘飘的像在云端,好似卸下了无形的枷锁,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现在她好想抱一抱以撒,枕在他怀里什么也不干,就那样撒娇一整天,花了点心神才控制住这种没头没脑的激荡念头。 看看时间,座谈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她朝着门外会馆外走去。 这时走廊上,一个人迎面走来。 “颜夕小姐。”是之前和她搭话的怪人。还是戴着那顶看不清真容的帽子,嘴角噙一抹微笑,开口叫住了她。 “……” 他接近的速度快得不同寻常,颜夕顿时心生警惕地后退,却见他摸出一张手帕迎面捂来,那一瞬间之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 是一阵奇异的水声将她唤醒。 似乎是一个很空旷的地方,水流有着回声,空气湿润而粘稠。她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人反剪着捆在身后,醒过来后,她第一反应是继续装睡。 但她呼吸的变化却瞒不过对方,眼上的布条被一把扯下来,坐在她对面的年轻人,正是在皇家学院中朝她搭讪过的年轻人。 当然,现在的颜夕已经知道他绝对不是被邀请来的嘉宾了。没有哪个嘉宾敢大胆到公然绑架她。 “颜夕小姐,忽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你肯定惊慌失措吧?不要担心,我们对你没什么恶意,让你受到惊吓,我也很愧疚啊。”那青年摘下了帽子,是一张端方周正,一点也不像坏人的面孔。 颜夕打量起四周。这是一处十分广袤的……地下空间,半空中悬挂着探照灯人为照明,十来个人在周围忙碌运转着。 周遭水声哗哗。半梦半醒间听见的水声也不是幻觉,那高大的墙壁上方延伸出无数排水通道,正一刻不停地灌满这里。 男人看向这些水管,目光幽幽:“这里曾经是一处水坝,为帝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和能源,这处地下蓄水设施就是它的中转站,在丰水期储存多余的湖水。” “可惜的是……在帝国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这处水坝就被废弃了。”他咂舌一声,语气不无遗憾,“就像我们一样,被更好的时代抛弃了。” 颜夕:“光荣会?” “你真聪明,比我想象的聪明。”男人悠悠踱步到她身后,“但你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选择,知道吗?你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结婚对象。” 虽然以撒从不会将这些事告诉她,惹她担忧害怕,但颜夕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害他嗅觉受损的祸因是谁。 她的下巴被一根手指勾起,男人轻缓说道;“确实是美人,难怪连世上最无情的男人也为你着迷。”对上颜夕冷静的眼眸,他有些惊讶,“你一点也不害怕?这可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颜夕哪里是不害怕,她背在身后的双手都不安地握紧了,可她更不愿意在这种人面前露怯。只冷静道:“你想要什么?” 男人哼笑一声,没有回答,负手悠悠踱步起来。颜夕问:“你们光荣会,敢光明正大出现在帝都,难道就不害怕吗?” 光荣会这种激进分子早就被帝国所驱逐。在人类社会,他们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此刻光明正大出现在帝都,隐隐给人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劲。 “你不知道吗?”男人貌似诧异,“光荣会早就不存在了。” “什么?”颜夕一怔。 “问问你的好老公去。”男人语气一沉,一股浓郁血腥的煞气伴随这声低喝爆发,瞬间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刻这个和蔼的男人才算撕破了斯文的假皮,暴露出反人类组织首领的可怖。 可这恐怖的气场只如昙花一现,很快又被他隐了去。一双干燥微凉的手摸上了颜夕的侧脸,渗得她起了半身鸡皮疙瘩。 “他这么爱你……可如果在你和他自己的未来相比,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呢?” 伴随滋啦电流声,通讯设施有了信号,以撒沉冷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他一眼就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颜夕。 “没事吧?”他淡淡开口。好似无数个清晨叫她起床吃早餐的淡然语气,与寻常无异。这份淡然也感染了颜夕,将她从紧绷而窒息的氛围中拉出来。 她微微一笑:“没事,我知道你在呢。” 小首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语调幽幽:“指挥官大人,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让你一个人的时候接听我的视讯,你没听见吗?” “我是一个人。”以撒调整终端视线,一一展示四周。他现在正在座谈会散场后的会场外,时间已至深夜,周围空无一人,看来是遵守了男人之前给他的告诫。 “还真是?哈哈,大家看看,原来指挥官也会有乖乖受胁迫的一天,我们还以为你真那么崇高,什么都不在乎呢。这不,还是有很在乎的东西嘛?” “听话听话,好狗啊,好狗。哈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恶意戏谑和调侃声响彻人群,像一群趾高气昂的猴子,对着终于落魄的猛兽指指点点。仔细想想这群人的心理,和以撒对峙那么多年从未胜过,心中肯定压抑着无数憋闷,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怎能不狠狠一雪前耻? 颜夕已经意识到,重点不是自己,从来不是。她是一个工具,一个用来攻击以撒,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工具。 意识到这点后,本还能算作冷静的心情顿时被不安缠绕。这群人无恶不作,又这么恨他,她根本无法想象这群人会有什么手段报复以撒…… 男人道:“从会场直行两百步到音乐喷泉,找一找喷泉底座,我们给你留了东西。” 校园内人迹稀少,偶尔几个碰见以撒的兴奋朝他打招呼,他都与寻常无异地一一应对。走到喷泉底座旁,找到了光荣会留给他的东西,那是一个……红色的按钮。 “这是一个炸弹的按钮,我想要你按下它。”男人声音低低,如同蛊惑的蛇语,又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那是一种终于将神从神座上拉下、癫狂的兴奋。 以撒顿了两息,罕见地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炸弹?哪里的炸弹?” 男人古怪地笑了笑,吐出两个令颜夕眼眸睁大的字眼—— “皇室。” 最后的告白 想通他们的意图之后,一股浸透心扉的寒意瞬间从脊背上涌了上来,让颜夕整个人都僵硬了。 光荣会一直想要拉指挥官入伙,即便根本不可能,但他们恶意的初衷从未改变过。以撒在帝国人民眼中,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若这样一个守护者遵从了光荣会的想法,公然出手袭击皇室,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会被视为背弃帝国,抛弃信仰。 他会从人们敬爱信仰的云端跌落,会让家族蒙羞,会自毁前程,会受到无数谩骂和法律制裁的死刑。 似乎还觉得不够,男人继续开口:“哦,我要劝一劝你,这样的炸弹我们安装了不止一处。你一旦按下这个按钮,那就无路可走了。” 只要按下一个,就要按下无数个,光荣会绝对不允许他停下…… 人们会关注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胁迫吗?到那时,伤者哀嚎,死者遍地……人们只会问,你为什么没有坚守你的指责?你坐在这个位置,本应该保护我们! 人人都知,以撒曾经是个毫无弱点的人,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是一场威胁,也是一场逼迫,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大人,到底会选择责任还是爱情? “快啊,你在拖延什么!”他沉默的时间太久,男人皱着眉厉喝着催促起来。 颜夕尖叫道:“不要听他的!绝对不可以那样做!” 屏幕中的以撒抬起了头,眼眸依旧是那样纯粹无澜的湛蓝。他平静地问:“如果我照你所说的做了,你们会放我的妻子走吗?” “当然啊。”男人耸了耸肩膀笑了,“我对颜夕小姐又没有恶意,我们相处得很好的,是吧?” 以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颜夕后颈一凉,一缕头发被匕首削断,飘飘然落到了水中。接着匕首转了个方向,贴住了她的颈动脉。 周遭水管还在不停地排水,短短半个钟头已经淹没到了她的小腿肚。冬季是枯水期,这种排水量显然是从别处引来的水,到灌满这里的时候……颜夕会和绑在身上的椅子一起永眠水下,尸体都不好捞。 “你没有时间了,指挥官大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犹豫的性子啊?果决点,像个真正的alpha那样。” 对光荣会的嘲讽,他置之不理,只认真地看着颜夕:“成为我的妻子,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我不后悔的。”颜夕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以撒,以撒,以撒……不要忘记你的责任,不要被他们掌控,你是永远自由的,别让我、别让我成为你的累赘……” “你不是累赘。”以撒笑了,颜夕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容,没有往日的戏谑和调侃,那只是一个很纯粹的、凝望着自己所爱之物的笑,“你是我的爱人。” 屏幕忽然黑了。 那一瞬间,头脑嗡鸣,像失聪了般只剩下空白的噪音。 哪怕身处异地的颜夕,也能感受到伴随那股剧烈爆炸波而来的地面震动,头顶碎石滚落。 “哇哦,真按了?”男人一怔,笑吟吟的,“这么远也波及到了,看来咱们炸药威力不错。” 一场爆炸令墙壁产生了裂口,原本就汹涌的水流撕裂了管道,呈泄洪之势喷涌。光荣会的人手脚麻利地收起了设备,纷纷撤离,没一个人来帮颜夕解开绳索。不过,这也早在她意料之中了。 她呆呆坐在那儿,没有任何反应,只听到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从或近或远处传来。 以撒做出了选择。 颜夕闭上双眸,似哭似笑,一串晶莹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水已经涨到了她的腰际,光荣会撤离得差不多,一开始绑架她的男人淌水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哭啦?不好意思啊小姐,这就是我们的处事方式。本来我也想对你丈夫讲信用的,可谁叫他弄死了我们太多人呢?我要放过他,太对不起我死去的兄弟们了。” 他这一拍,顺势往她肩膀别了一个可以通话的小巧设备。 “这是一个单向通讯设备,虽然不能互相交流,但你现在说的话你老公都可以听见。”眼前的男人笑眯眯的,但颜夕却在今日见识到了什么叫折磨人心的高手,什么是真正的恶魔。 他不仅要逼以撒放弃责任,摧毁信仰,还要让他亲耳聆听着妻子死前的遗言却什么也做不到。这是世上最处心积虑的报复,能将一个战无不胜的神彻底压倒。从此以后无论他身处家国还是战场,悔恨、绝望和无力将会伴随一生…… 周围的水冰冷彻骨,现在正是冬季,填满这里的水流里还夹杂着浮冰。颜夕被绑在椅子上,嘴唇已经冻得发白发紫,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面容上,有一种诡谲而冰冷的绮丽感。 男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似乎也为一位绝世美人的香消玉殒感到可惜:“放心吧,现在冬天,气温低,等他找过来,你的尸体应该还是像活着一样漂亮。” 颜夕一口咬住他的虎口,发狠地咬,口中瞬间尝到了铁锈味。男人咒骂一声抽回手,看了看牙印深陷的伤口,还要说什么,无奈被已经涨到腰际的冰水逼走了。 颜夕深呼吸好几次,稳住音调开口。 “以撒,帮我照顾好家人。茜茜一直想去军中发展,当一个军人是她的梦想,希望你能在以后的路上帮衬她一把,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冰冷让她有些眩晕,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把空气从她的肺部挤出来。 意识渐渐模糊,她顿了顿,组织措辞:“我哥哥……他虽然过得很失败,可一直爱着我们,若、若他还敢去赌,帮我一个忙,打断他的腿……”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太残忍,“也不要真打断了,让他吃到教训就好。” “我爸妈,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他们……”她鼻子酸涩,忍了一会儿把那股酸涩的感觉憋回去,“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二老,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光荣会想让她痛哭、愤怒、绝望,让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不择手段地呼救或者怒骂,她偏偏不这样。她手中握着一把利刃,可以轻易按照他们的想法在以撒心上划出伤痕累累的刀疤……但她绝对不这样做。 这一次,她沉默了更长时间。越来越大的水声,不知是否能让她把最后的遗言交代出去,但她还是说了,声音带着笑意,无比轻柔。 “我从来不后悔成为你的妻子,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在我心里,你永远比这些灭绝人性的恶魔强。” 峰回路转 冰水灌到了肩膀,将她肩上的通讯设备淹没了。但她想说的已经都说完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闭上眼,从相遇到现在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原来她早就不知不觉间,将他记得那样清晰,那样清楚…… 说来好笑,在遇见对方之前,两人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爱一个人爱得那样深。如果有更多时间相处就好了,如果余生漫长,至少回忆温暖……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幻觉中,她看见一道身影在水中朝她游来。那人浅到近乎雪白的金发在水中铺开。 - 光线有些刺眼,颜夕呻吟一声,拿手臂挡了挡,在刺目中睁开眼。 有着虚影的视线凝聚了好几次才清晰过来,当看清眼前光景,她一瞬间呆住了。 她……应该是死了吧? 如果没死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 一个无比广袤的白色空间,没有灯却不昏暗,墙壁正在散发着温暖的柔光。若说空旷的白色空间中还有什么东西,那就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床边一座复杂精细的诊疗仪器,床上的她,还有,还有……一个人正抓着她的手,在她床边睡着了。 “……以撒?”颜夕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他修长的睫羽颤了颤,慢慢睁开眼。他意识清醒得很快,一醒来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那眼神太特殊了,盯得颜夕看见他的惊喜慢慢消散,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以撒,你怎么了?”她小心地问。 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时间,以撒才再度开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颜夕再次打量了这个空间,心下一咯噔,那股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天堂吗?” 这样荒唐的答案,以撒竟然利落地点点头:“没错。我们都死了。” “这也不对呀!”颜夕很焦急,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就算我死了,那不要紧,为什么你也死了?” 她的手背一热,被另一只手覆盖住了,以撒将脸颊贴在她的掌心:“为什么你死了就不要紧?” “以撒,你不该跟我一起在这儿啊。”颜夕急得什么都听不进去,自然也无暇去注意一个死人的体温还是热的这件事,“你快回去!” “回去?回不去了。”以撒慢吞吞道,“我已经跟你一起殉情了。” 颜夕呆住了,好半晌才讷讷吐出两个字:“殉、殉情?” “是啊,这里是天堂。” “天堂是这个样子吗?”颜夕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没有唱歌的小天使,没有云朵和圣光,这就是天堂? “为什么天堂不能是这个样子?”以撒低声道,“只有你和我,永远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是吗?以撒没有死在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手里,却因自己而赴死……? 颜夕的心脏开始闷痛起来,嘴唇也渐渐苍白,身边的仪器发出了滴滴的叫声。以撒看起来有点讶然,那种称得上“吓一跳”的神色第一次这样明显地出现在他素来泰然自若的脸上。 “以撒!你干什么!夕夕才醒来,你干嘛吓她!” 艾丝翠得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接着是大公和颜夕的父母、哥妹,还有许多其他眼熟的人士。 颜夕泪眼朦胧地看过去:“公主,大公,爸妈,茜茜,哥……你们也都死了吗?” 众人一阵缄默,默默把视线投降以撒。估计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同时受到如此多的谴责。 他低咳一声:“颜夕,你没死。” “……什么?”颜夕眼中依旧含着一包泪,还转不过弯来。 “这里是全帝国等级最高的医疗中心,是为了让患者舒心,而特地装饰成这样的。”以撒说,“这里不是天堂,你还活着。” 颜夕嘴巴张了张,最终咬起银牙,扬起一拳捶在他肩膀上:“混账,干嘛骗我?” “谁叫你这么好懂,心里想什么,眼神就全透露了。”颜夕的一拳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以撒揉了揉肩膀,低柔地笑了笑。偶然瞥见的大公不禁打了个寒颤,半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养了这么多年的逆子,头一次知道他还能这么笑。太可怕了。如果不是知道没人能夺舍这小子,大公都要怀疑他被虫子寄生了。 众人杂七杂八关心了会儿,颜夕这边安抚好父母,那边茜茜和大哥就吵起来了,刚哄好泪眼婆娑的艾丝翠得,对方又转眼被大公气得不轻。一大家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最后进来一个医护人员,把除了患者丈夫外的所有人都请了出去。 颜夕仔细观察她,发现她确实只是个普通忽视,身后没有长翅膀,头上也没有发光的光环,这才终于放心下来。 以撒给她倒了水,颜夕才喝半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差点直接呛咳出来。 “怎么了?”以撒放下水杯,替她轻柔地拍着后背。 “你、你没上军事法庭吗?”她看着以撒,艰难地开口。 以撒却反问她了:“我为什么要上军事法庭?” “那个炸弹按钮,皇室……” 以撒放下水杯,思索片刻:“按钮我确实按了,炸弹也确实爆炸了,但——没有人受伤。” 在他的讲述中,颜夕才明白了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总结来说:光荣会太高看他们自己了。 在颜夕失踪的第一时间,皇家学院就封锁了整个现场,找出了炸弹引爆装置,也据此推测出了炸弹的安装地点。虽然他们安装了很多处,但诡异的行踪在平和的帝都内早就引起了安保机关的重视,加之以撒发现得及时很快就找出了所有炸弹的位置。 当光荣会主动拨出通讯时,所有的炸弹都已经移动到了郊外无人的空地上。根据当时的影像,很容易推测出颜夕身处一个地下排水空间。再根据炸弹的爆炸的强度、距离,对该设施造成的影响强度推测,定位便变得尤其容易。 所以他才能那么快赶到,在颜夕昏迷的第一瞬间将她救出了地下排水设施。。 “光荣会剩余成员已经全部逮捕,我已经处理干净了。”说这话时,以撒正给她削一个苹果,修长冷白的手指和红色的果皮相衬,格外的赏心悦目。 “他们没办法再影响到你了。”他顿了顿,又重复一次,“再也不会。” 颜夕接过苹果,默默咀嚼起来。她知道以撒“处理”的意思,恐怕不仅在帝都,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群人的痕迹了。 圆满 出院那天,颜夕终于见到了这个医院的全貌。虽然内部装饰奇异奇特,但出了病房门,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 颜夕早就没事了,但以撒还是要揽住她走。其实她救治得及时,除了被切断一截头发半点事没有,还是被全家人强迫住院两个月,即便在这个医院,每一项花销都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 浪费医疗资源也就罢了,可能是她失踪那天给以撒留下了心理阴影,这段时间他格外粘人。粘得跟条大型犬似的,叫人招架不住,但别人来看,他还是那副无甚表情的平静冷淡面容,就还……挺反差的。 谁叫颜夕就吃他这一口反差。 “小心。”以撒低声提醒一句,虽然颜夕根本不知道平地有什么好提醒的。她有些无奈,却还是依着他的心愿,偎在他怀中。 “你瞅瞅这小子,像不像头烈犬被驯服了?”后方的奥斯顿大公跟老婆耳语,“想起以前他那副打死不结婚,恨不得死在工作里的态度,我都认不出来了。” 艾丝翠得嗔怪:“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儿子是变懂事了,但跟你有啥关系,是人家夕夕的功劳。” 大公感慨一声:“当时光荣会让他选‘责任’还是‘爱情’,听见夕夕的答案,你是没看见他表情……我觉得这小子这辈子栽了。” “有了牵挂之物,才会无坚不摧,怎么就算是栽了?”艾丝翠得哼道。 大公沉默片刻,服软道:“就像我栽在你手里一样。” 艾丝翠得果然放弃了找他茬。他向颜夕讨教来的办法果然不错,老婆是需要哄的。早知道服软就有这样的奇效,他以前也不至于对着费尽心思送进皇宫又被退回来的珍宝愁眉不展了。 他又想了想:“现在一切都完美了,就是还差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忽然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医生迎面走来,胸前挂着结扎科的牌子。他看见以撒,怔了怔,以撒也看见了他,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胖医生热情地迎了上来和他握手。 “指挥官大人啊!上次的手术体验如何啊?效果还行吧?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以撒抽出自己的手:“还行,可以。” 医生这才松了口气,又看了看颜夕,憨厚一笑:“还好还好,那就好。” 颜夕扭头,果然见到了大公精彩纷呈的表情。 当天回的老宅。 颜夕以为少不得被训斥一番,但家中气氛居然很是平静。吃完饭,大公踱步到她面前,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颜夕微笑:“爸爸,有什么事吗?” 心底有些尴尬,还有些紧张,要是大公问起结扎的事,她是瞒还是不该瞒? 但大公似乎踌躇片刻,又摇摇头,叹口气,双手背在身后走开了。 然后叫走了以撒。 颜夕在房间里点了一盏灯等他。两人结婚后,房间自然也合并到了一处,她住到以撒曾经的卧室,无聊地看那占据了一面墙的奖章。 以撒很晚才回来,随手带上了房门。颜夕观察他表情,还算平静,应该没和大公吵起来。又转念一想,好像吵不吵,以撒都是这么个态度,反而是大公气得够呛。 她缩在床上,以撒跟上来,从后面抱住他,像一条毛茸茸的大狗,用头发蹭她的脖颈。 颜夕问:“大公骂你了吗?” 以撒:“他现在知道骂我只会气死他自己。” 大公也是看开了。他以前想要有个以撒有个孩子,是觉得儿子太偏执,心中无挂牵,这样的人不后悔,不回头,早晚会死在战场上。至于现在?他恐怕舍不得死了。 所以这孩子就爱咋咋地,两个人都还是年轻人,也不急在这一时。 颜夕想起水行星上他们和小孩子玩排球,心下不无可惜。她私心里觉得,以撒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聊了会儿天,以撒就来亲她。在医院中亲亲摸摸也不少,但这个吻一落在唇上,颜夕就知道性质不同以往,吻里带着燃烧的欲。 这个吻缠绵无比,接近调情意味,他的手还在她身上不停煽风点火。颜夕很快就湿了。她本来就很敏感,但又觉得今天有些太敏感了,以撒探进她腿心里的手没揉几下阴蒂,她就已经吹了。 她是躺在床上,被人从身后环抱的姿势。他就势低下头,在她的后颈处嗅闻片刻:“你发情期要到了。” “是吗?”颜夕算了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是在最近了。她又仰起头,受了会儿亲吻,蓦然睁大双眼:“你的嗅觉!?” 他点点头:“恢复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惊讶,停顿片刻,又上去蹂躏她已经鲜艳欲滴的唇瓣。 颜夕傻眼了,医生都宽慰过她接受alpha一辈子不会恢复嗅觉的可能了,虽然现在这也不是坏事,值得令人高兴…… 可这么重要的事,以撒却只知道亲她?她用手臂抵着他靠近的胸膛:“等一下等一下,你什么时候恢复的?恢复得这么快吗?” “不知道。”他思索片刻,“或许因为我是天才吧?” 颜夕难以反驳。毕竟,这可是以撒,他素来是奇迹的代名词。重新被压倒在床上,她浑身泛粉,香汗淋漓,裙子挂在手肘,不放心地问:“就这样了?应该没别的事瞒着我了吧?” 他跪在她腿间,慢慢脱掉衣服,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忽然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今天遇见的医生,给我做了两次手术。上上次是结扎,上一次……”他顿了顿,“是恢复。” 颜夕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重新吻住。所有的话淹没在相贴的唇齿间。 “你急什么?呜呜……”她的呼喊变成喘息,黑暗中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两个月没做,你说我急不急?” 至于其余的事?也不着急,毕竟余生漫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诉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