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渣攻头顶放羊》 分卷阅读1 第1章 一只羊(修) 从洗手间出来,走在走廊里,经过一个拐口时,骁柏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这屋子他算是第一次来,参加谭耀同学的生日会。 心中有点好奇,两人不在大厅里,跑角落里,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骁柏于是悄声走了过去,借助墙角,隐藏身形。 靠近了,很快,他就听清了两人讨论的话。 “……我说谭耀,你小子还真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女人怀几个月了?” “到医院检查过,两个月了。” “不错啊,那不是等不到毕业,你就要当爸爸了?叶阳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一直都吊着?不和他说清楚?” “需要说什么?” “你们上次……我以为你喜欢他,算是和他在一起了,结果不是啊。” “当然不是,谁会喜欢他那样廉价的,白白送上门。老实说我当初还担心他是个1,圧不了,结果自己就躺平了,你是不知道,叶阳表面看起来一副禁慾不可攀的高贵模样,骨子里比夜场那些卖的还要骚浪。” “真的假的?还真没看出来。” “要让你看出来,你不早下手了。” “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下手如何?” “得了啊,怎么说还是我的人,等我哪天玩腻了,你随便捡走。” “说话算话啊。” “要不我录个音给你?” “这就不用了,我估摸着应该等不了太久。” “这么喜欢捡别人破鞋?有理想。” “机械学院院草,就算是破鞋,也比外面那些高档多了。” 两人说着说着,没一会换了其他话题。 骁柏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又站了会,然后拧头快步离开。 “啧啧,这个渣攻真是渣到极点了,小白你想好怎么办了吗?要不要明天来个捉奸,一捉捉两,狠狠打谭耀这个渣攻的脸。” 系统96从虚空里挤了出来,肥墩墩圆滚滚的身体在空中扑腾,它外形是只熊猫,原本之前是一团灰色的云团,在现实世界浪了一圈后,深深喜欢上了这种z国的国宝,于是把自己也变成那个样子。 来自现实世界的骁柏,当下身份,就是谭耀和他朋友话里提到的叶阳,这个世界是衍生出来的异时空,原来为渣贱世界,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贱受们死后忽然就生成极大的怨念,为了使怨念尽快消散,不至于威胁侵蚀到衍生世界,骁柏随同系统96回溯到过去的时间里,前来执行一系列的虐渣任务。 骁柏凉悠悠地斜了96一眼,96划动肥胳膊肥腿,努力装可爱。 “太便宜他了。”骁柏和96的交谈都是在脑海里进行。 “不这样的话,你准备怎么做?虐渣哦,这是重点。”96用软糯的小奶音说道。 “谭耀不是喜欢吊着人吗?不是觉得叶阳又骚又浪吗?礼尚往来一下,他也该尝尝被人在头顶放羊的滋味。”骁柏眼底,讽刺的笑意溢了出来 “嗯?你要、你要学他出轨?”96给惊到了。 骁柏笑:“这不叫出轨,我和他又不是恋人关系,这叫可持续发展,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只是一场所谓的单恋。 “可以可以,我已经很期待渣攻发现你和他一样渣时的表情了,一定非常精彩。”96欢快地一上一下蹦哒。 骁柏回到宴会大厅,寿星夏炎人缘挺好,这次生日,来了二三十号人,其中大半骁柏都不认识,骁柏本来想回之前的座位,结果抬眼一看,座位早被不熟悉的人给占了,那些人看到骁柏来了,没有要让位的样子,甚至看骁柏的眼神都没多少善意。 这里的人,和谭耀交往深,知道骁柏喜欢谭耀的事,知道谭耀将骁柏当打发乐子的玩物的事,对骁柏有同情也有轻蔑。 骁柏只当完全没看见,环顾了一圈,看到某个地方还有个空位,未及多想就走了过去。 刚一坐下,伸手去拿桌上的果酒过来喝,忽的动作一顿,身边有道视线落了过来,骁柏僵了一两秒,转过头去。 这一看,直接在心里吹起了惊艳的口哨。 竟然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视线的主人就坐在骁柏身边,两人挨得很近,大概動作弧度大点,兴许胳膊都能撞上。 那人有着一张轮廓深邃、杂质封面男模的脸,眉骨硬朗,眼眸幽沉,周身散发着强大的令人难以忽略的气场。 一身深色的休闲装扮,仔细看,几乎可以看到衣服下掩映着的强劲有力的躯体。 腿长手长,指骨根根分明,漂亮得可以直接拿去做手模了,骁柏喜欢一切美丽漂亮的东西,说起来骁柏本身是个双,比起找个女人,他个人更偏向同性,男的一般都比女的要玩得开一些,骁柏自认看人挺准,面前这个人,只会比谭耀更渣。 能够看到对方眼里燃起的火,但再继续往里,却是没有任何情感色彩可言。 这样的人,几乎很难为谁止步,骁柏要找的也正是这样的对象,无情才最好,免得以后揪扯不清。 “嗨,你好。”骁柏绽开笑,率先招呼了一声。 青年盯着他的脸,眸光锐利的,仿佛能穿透过去一般。 骁柏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也或者注意到,但不受影响,他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是叶阳。” “方裘。”青年一开口,就是一副略微嘶哑的烟嗓,仿佛有数十年的烟龄,喉咙因此被烧坏,声音低沉。 骁柏微怔,继而接着方裘的话:“挥斥方遒的遒?” 方裘调整了一下坐姿,背脊挺了起来,这个时候骁柏才得以完全看清楚,身边这个人,如果站起来,怕是要比他高半个头。 動作的调整,导致方裘的膝盖不可避免就挨到了骁柏,骁柏脸色有瞬间的变化,但之后方裘没拿开,他也就顺势没避让。 两人膝盖轻轻靠着,某些暗示已经不言而喻。 “不是,上求下衣。”方裘说话很简洁,没有过多多余的赘述。 “裘?很特别的字。”骁柏挑眉,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分卷阅读2 两人目光在刹那间一触,达成共识。 方裘视线下落,凝视着骁柏唇边若有若无的笑,看到骁柏脸忽然一转,转向了其他地方。 在外面谈得差不多,毕竟今天是自己生日,作为主人的夏炎也不可能真的离场太久,此时他和谭耀一同走了回来。 谭耀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骁柏,从人群里穿过去。 另一边到是有个空位,谭耀眸往下一低,看到骁柏和方裘的腿挨在一起,虽然心里清楚,骁柏对他的爱里不会掺杂什么杂质,但看着看着就是觉得不怎么舒服,很有点刺眼,于是往两人中间走。 骁柏知道谭耀的意思,自发地往一边让。 一坐下,谭耀胳膊一伸,手臂就搭在骁柏后面的沙发上,将骁柏给环在臂膀里,一副绝对占有的姿态,无声宣告着,骁柏这人是他的。 方裘和谭耀是一个年级的,和夏炎关系不错,但和谭耀就一般了,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谭耀一坐下,方裘也跟着挪了点位置,和旁边的人谈话去了。 “喝酒了?”谭耀看到桌上空了一个杯子,随口问道。 骁柏浅笑:“嗯,喝了点果酒,味道挺不错。” “夏炎自己家弄的,他家有个酒窖,改天我带你去看看。”谭耀手放骁柏膝盖上,指腹轻轻摩挲着。 “今天晚上还有课题要做吗?” 谭耀看着骁柏线条感流畅的侧脸,他刚才喝了不少酒,酒精在体內慢慢发酵,然后催化出一种叫人口干舌燥的慾望,在谭耀这里,性和爱是可以完全分开的,他利用着骁柏对他忠诚毫无保留的爱,然后肆意地挥霍亵.渎。 骁柏转目,看到谭耀两眼发亮,直盯着他,他摇了摇头:“今天的已经做完了。” “那一会去我那里。”谭耀在校外租了间套一的公寓。 骁柏犹豫了一两秒,垂下眼眸,轻轻点头,他自然明白谭耀话里的深层含义:“行啊。” 谭耀拿了瓶果酒,给自己和骁柏都倒上,两人喝了杯。 忽然,谭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来电名字,脸上的笑容就冻结了一瞬,谭耀接通电话,对那边说等一会,随后将搁在骁柏身后的手抽.回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这里有点听不清。” 骁柏不疑有他,目送谭耀往对面人少的角落里走。 “是那个女人打来的,她肚子痛,这会在汽车上,让谭耀去医院来着。”96蹦跳到桌面上,黑白相间的圆滚滚身体,十足十的养眼,然而唯一的观众就给了它一个眼角余光,便继续看谭耀去了。 “来得可真及时。”骁柏玩味地道。 “是啊,电话一来,谭耀肯定会找借口去,这个晚上,就能随便你浪了,我本来还以为起码得再等一两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物色到好猎物了。他不错哦,不管哪方面都和谭耀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96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 骁柏身体往后靠了一点,那边谭耀打完电话,正快步往这里走,看得出来,脸色并不怎么好,眉宇间都是焦急。 “出什么事了?”骁柏先他一步问道。 谭耀眼眸闪了一下,他不安地说道:“我妈下楼梯时,不小心崴到脚了,我得赶过去看看。” 骁柏噌地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然后让谭耀给按回了沙发。 “这里到医院挺远的,我不想你来回奔波,最近不是做课题,经常熬夜吗,你回宿舍好好休息。”谭耀的话说得滴水不漏,配合脸上的神情,不明真相的人,是发现不了其中的虚假。 周围传来一阵唏嘘吆喝声,打趣谭耀强塞狗粮给他们。 “那你快去,到了记得给我发条短信,希望阿姨不会有什么事。” 谭耀转身离开,经过夏炎面前时,道了声‘我先走了’,夏炎去过谭耀家,他家里根本没楼梯,笑着看谭耀走出大厅。 之后没过多久,骁柏也起身告辞,以明天早上还有课,酒喝多了,想早点睡为由。 夏炎自是没多留他,只说这附近不好打车,要不要他安排司机送骁柏一程。 骁柏直接回绝了,说坐方裘的车回去。 两人的话题瞬间转到方裘那里,方裘顺着骁柏的话站起身,走到骁柏身边。 “你也要走了?我记得你明天没课吧。”夏炎奇怪地看着方裘。 方裘也笑,这个笑容颇具深意:“是没课,不过近期在做一个短线投资,我得回去时刻盯着。” “这样啊,那路上小心点,你喝酒了吧?” “一点。”方裘沙着声。 从房里出来,骁柏站在路边等车,一阵冷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 方裘很快就把车从后院提了出来,白色轿车缓慢滑行到骁柏身侧。 拉开车门,骁柏坐进了副驾驶,扯过安全带,往身上系。 “去哪儿?”方裘转动方向盘,朝外面柏油路上开。 “你安排。”骁柏两腿交叠,手也环抱在胸前,斜着眼瞥方裘,脸上的挑衅和倨傲清晰可辨。 “你说的,那就去你和谭耀的住处。”方裘平静地看着骁柏。 骁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可以啊,我无所谓,你……”骁柏上下打量方裘。 方裘在骁柏肆意张扬的目光里,忽然就猛地一伸手,抓着骁柏衣领,把人拽了过去,骁柏的惊呼还没来的急出口,就被一个激烈的啃咬给堵在了嘴里。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被放开后,骁柏坐回座位,嘴唇微微一动,就觉得一丝锐痛,拿手抹了下嘴角,指腹一抹猩红。 这个猎物看起来很喜欢吃肉,刚好,他也喜欢。 之后的路程骁柏就没去招惹方裘了,两人相安无事,一直到走进谭耀租住的房屋里。 嘭一声闷响,骁柏反身将方裘推到门后,方裘拧了拧眉,骁柏朝他挑高了眉,无声勾起唇角,然后扬手,修长分明的手指来到方裘衣服上,一颗一颗地解他扣子。 恰这时,骁柏电话响起,是谭耀打来的。 谭耀从夏炎那里得知到,骁柏是坐方裘的车离开的,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于是打电话回来,想 分卷阅读3 确认一下。 “嗯,没回宿舍,在这边租的房子。” “……你说桌上的书?没有啊,我没看到,你是不是下课的时候忘了拿?” 骁柏解开了方裘衣服上的钮扣,指腹在倮露出来的一片精瘦的皮肤上暧.昧地画着圈,他看向方裘,嘴唇无声开合,让方裘暂时不要出声。 方裘眸光深暗,一臂绕到骁柏脖子后,抚着他的后颈,骁柏眼里春情媚意徐徐荡漾,方裘呼吸顿时急促了不少。 “哦,是吗?那我记错了,应该是让其他人帮我带回宿舍了。”那边如此说道。 “阿姨情况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骁柏眼帘低垂,指腹流连在面前那片纹路清晰、肌理分明的腹肌上,感受着紧实有力的肌肉,停了一会,继续往下,落在金属皮带扣上。 咔,细微的一声。 那边谭耀身后正好有人路过,因而没有听到这异样的一声。 “没什么大碍,没伤到骨头,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你收拾好了后,早点睡。” “好,你也是。”等对面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嘟机械的声音,骁柏才将电话从耳边拿下来。 两人眼眸直直对视着,空气中的温度开始逐渐上升。 骁柏身体前倾,凑了上去,吻住方裘的唇,轻啜了一下。 往后面退开,骁柏眼角弯弯,眼尾聚起慾望的潮红,猩红舌尖探了出来,回味似的轻舔自己嘴唇。 “甜的。” 第2章 两只羊(修) 战场波及的范围很广,从沙发到桌子边,然后自客厅辗转进了房间,最后终止于浴室。 方裘什么时候走的,骁柏没多大印象,第二天在96的连声呼喊里醒过来,他趴在床上,缓慢睁开眼,随着起身的動作,原本盖在肩膀上的棉被顺势滑了下去。 然后露出了里面有些痕迹斑驳的后背,骁柏裸着身下床,去衣柜里找了套舒适的棉衣就往身上穿,一边穿一边准备往外面走。 刚走到屋子中间,骁柏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拧动脖子,朝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望,视野里,柜面上叠放了一沓红色的钞票。 骁柏盯着那叠钞票,平静无波的脸上,开始有嘲弄的笑浮出来。 沉默了片刻,骁柏走上去,伸手把钱拿起来,跟着就开始一张张数钱。 “两万。”96看骁柏快速数着,直接告诉他总的金额。 骁柏知道了数目,但手里的動作仍旧没停,直到把钱全部数完,不多不少,正好两万。 “你……有点不开心?”96两只黑黑的肥脚直立在柜面上,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打量骁柏。 骁柏呵地笑出声,否认道:“没啊,我很开心,想不到还能赚钱,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方裘会给钱这一点,确实出乎骁柏的意料,起码他觉得这是彼此自愿的,结果在方裘眼里,成了一场交易。 也好,这样最好了,越这样越好,大家银货两乞。 屋里一片凌乱,很多东西都在激烈的境况下被撞到了地上,散落一地,骁柏在客厅沙发坐着,腰微微犯痛,他揉着后腰,打开手机,从上面找了一个钟点工,请对方过来收拾房间,正好手里有现钱,不用白不用。 休息了一会,骁柏回卧室,把弄脏了的床单扯下来,放进洗衣机,加了大剂量的洗衣液,启动开关,在滚筒转动的声音里,又去厨房,简单煮了点容易消化的粥。 饭还没好,钟点工就到了,钟点工一进门,看到一地的狼藉,还以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斗殴,但骁柏脸上身上都看不出什么痕迹,就是脸颊微微泛红,好像有点生病的样子。 钟点工放下自己的工具,先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骁柏抱了个抱枕在沙发里窝着,指挥钟点工把东西放回原位。 这屋子其实两人都不常来,谭耀算是个富二代,家里有点财力,多数时候,两人要进行超友谊的运動,都是在学校外面宾馆。 骁柏来的次数比谭耀多,至于最近这段时间,谭耀有了新欢,和那个女人黏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就比和骁柏的多。 钟点工速度很快,看起来很乱,因为空间原本就不大,收拾起来,一个小时都没怎么花到,清理干净浴室后,钟点工出来,骁柏当面结清账款。 早上有两节课,骁柏在吃过煮好的粥后,清洗干净碗,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东西都已然恢复原样,回里屋拿了钥匙钱包,转脚离开了房屋。 这里离学校不远,十多分钟路程,不过骁柏腰酸腿軟,昨晚吃油滋滋的红烧肉确实吃爽了,而后遗症,这个时候就特别明显,骁柏叫了个三轮,一路坐到了校门口。 先去的宿舍,课本这些都放在宿舍,宿舍是四人间,骁柏到的时候,有两个在电脑面前噼里啪啦全神贯注打游戏,有一个在床上戴着耳机看电视,骁柏开门进去,三人都专心致志、两耳不闻窗外事,到十多分钟过去,有人憋急了,去上厕所,才看到骁柏不知道什么回来了。 宿舍里的人知道骁柏的性向,虽然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但都几乎是不约而同,用着冷暴力,看一眼后就快速别开目光,仿佛对方不存在,若无必要,绝对不会开口同骁柏说话。 骁柏附身的这具身体,长相帅气,学习成绩也好,每年都拿学校的奖学金,一进校,就在一个月后被评为年级新一级的校草。 备受上天宠爱,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女生的告白,这些都能很轻易引起他人的嫉妒。 宿舍里的人不愿意搭理他,骁柏自然也不会腆着脸凑上去。 一些无关紧要的非剧情人物,不值得他花费心思。 拿了一会要用的课本,骁柏走出宿舍,他和谭耀不是一个学院,所住的宿舍区,也相隔了一定距离,行走在人行道上,骁柏给谭耀打了个电话。 对面响了七八声,才总算接起来。 谭耀带着睡意的朦胧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还没起来啊?”骁柏一手抱书,一手拿电话,问道。 “……有什么事?” 仔细听,可以听出里面的一丝不耐烦。 骁柏只当没注意到,他转过弯,往教学楼走。 “没什么事,就问问你下午来学校吗 分卷阅读4 ?”骁柏眼尾弯着,笑意仅停留在表面。 “不来了,昨晚守了半夜,我这会脑袋都是疼的。” “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了没?” “睡一会就好,没什么大碍,你是不是要上课了?要不就这样。” 说这话时那边隐约传来有什么声音,不过太模糊,骁柏没怎么听清楚,顺着谭耀的话:“行,你好好休息,实在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 依旧是对方先挂电话,骁柏垂眸看着暗沉下去的屏幕,屏幕里映出一张年轻陌生的脸孔,刚才还存在眼角的笑意,已经隐没了下去,只有一片森冷。 医院这个词,让骁柏瞬间就想起了关于原主叶阳的事,叶阳生命的终点,就是结束在医院,而始作俑者,便是他一度深爱的谭耀。 在叶阳和谭耀确定恋人关系后,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叶阳发现了谭耀出轨的事,那个时候,孩子都已经出生快半年,叶阳气急,和谭耀吵闹,想让谭耀给个说法,争吵中,叶阳打了谭耀,谭耀觉得叶阳像块狗皮膏药死缠烂打,怎么甩都甩不掉,于是想出一个办法,故意弄晕了叶阳,勾结医生给叶阳开了份有精神病的诊断书,叶阳家势自然比不上谭耀,谭耀手段相当的狠,暗里把叶阳给送去了精神病院,叶阳家里就年迈的奶奶一个亲人,父母早就离婚,远走他乡。 没人知道真相,没人去救叶阳,叶阳活在一群真精神病人中间,每天都遭受精神方面的痛苦折磨,意志力逐渐崩溃,在逃离无望后,叶阳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至于害他沦落至此的那个人,和女人结婚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很快就将叶阳给遗忘了。 骁柏虽然没法对叶阳的事感同身受,但对谭耀这个渣攻,是真的厌恶和反感,明知道原主叶阳喜欢他,却始终不把彼此关系挑明,用若即若离的态度应付着叶阳,让叶阳完全失陷在这段关系中,想逃离时,已经无法逃离。若不是碍于谭耀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不能直接对他进行身体上的伤害,骁柏最开始的想法,一刀削了谭耀身下的那二两肉,废了谭耀,让他无法人道。 踩在一地枯黄的落叶上,骁柏继续前行,眼角余光往斜上方的空中走廊一瞥,随即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独自走着,身高腿长,金色的阳光从天际飘落下来,刚好洒了方裘半身,于是他就在光与影之间,像是一幅画。 骁柏仰头看着他,直到对方俊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渣攻身边的人和他不相上下的渣啊。”96发出感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渣就好,他还怕他们不渣。 离上课时间还有几分钟,四周都是往教室里走的学生,骁柏很快就融入到里面。 上课铃声响起,骁柏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 四十分钟的课堂时间,转眼就过去,下课后,骁柏合上书本,转出教室,去洗手间。 手上沾了点墨,拧开水龙头,他伸手过去。 冲干净后,甩去水珠,骁柏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迎面过来两个人,是陌生面孔,骁柏冷淡瞧了眼,加快脚步,只是对方速度似乎比他还快,于是就在洗手间碰上,对方显然已经看到了骁柏,但两人横着走过来,骁柏想让道,走在右边的人猛得撞上骁柏肩膀,骁柏的手滑过对方衣服,一些水迹无意中抹了上去。 那人看到骁柏把水弄他衣服上,当时脸就黑了,抬手就推了骁柏一把。 将骁柏给推得直往后面退步,退回了洗手间里。 那两人堵在门口,骁柏不想惹事,哪怕是对方没看路,撞到他,骁柏反而主动道歉。 “对不起。”骁柏摇晃了一下,站稳身。 门外有其他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但大家持观望状态,毕竟大家都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 “呵,一句对不起就完啦?我这衣服不能沾水,一旦沾水,就相当于废了,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你赔得起吗?”左耳上戴着一颗黑色耳钉、撞骁柏的男生趾高气扬地嚷嚷道。 骁柏打量了一下男生那件衣服,最多不超过一千。 “998,差两块。”96扑腾到男生肩膀上,用肥硕的肉掌去拉扯男生衣服,检查了一番,告知骁柏。 “要多少,我赔给你。”早上那两万骁柏揣在兜里,本来的打算是中午到钟楼那边的银行去存起来,不过按当下的发展,这钱在兜里捂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觉得他要狮子大开口。”96歪头观察男生,看到他眼里晃着邪肆的利芒。 “一万。”男生张口就报了一个数。 “一万?” “怎么,赔不起,好啊,你跪下给我道歉。”骁柏不认识男生,但男生认识骁柏,因为骁柏太优秀,所以男生讨厌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骁柏这样各方面都优于他人的存在,明晃晃地对比出,他自己做人有多失败。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碰到骁柏,现在既然机会来了,他阴沉沉地盯着骁柏,就一定要好好充分地利用。 骁柏家庭情况,男生并不清楚,可他也不会觉得,骁柏这个时候会放一万现金在身上,他已经幻想一会骁柏朝他跪下来,他感觉到每个细胞在发出舒爽的呐喊。 只是紧跟着,他这份畅快的心情就被一道声音给打碎了。 “一万是吧?行啊,什么时候要?”骁柏俊美的脸颊上,顿时漫出了笑容。 甚至于他手往衣兜里伸,看起来真的要拿什么出来。 “你……”男生登时瞳孔都不由自主放大,他怔怔地看着骁柏,回头和朋友对视一眼,显然对方也不信骁柏身上真的会揣那么多现金。 而马上,骁柏手里握了一沓钱,他把钱分成两份,将上面的递给男生。 “数一数,多退少补。” 男生看到面前递过来的这些粉色的百元钞票,惊地嘴巴都微微张开,他最近玩一个新游戏,为了购买高级装备,已经花了不少,在慾望的催使下,他接过钱,就真的开始数起来。 约莫一分钟他数完了钱,说道:“差两张。” 骁柏从余下的钱里抽了两张过去。 拿着一万块,男生眼里渐有狂喜,朋友也看得出来,非常兴奋,两人厕所也不上了,激动地往外面走。 “等等。 分卷阅读5 ”骁柏跟在两人身后,及时叫住他们。 那两人停下脚,好奇骁柏还有什么事,然后听到骁柏冷冷的话语。 “钱拿了,衣服是不是该留下,一万块买你身上的衣服,这点没错吧。” 骁柏目光如炬,盯着两人不放。 “我说什么,我听不懂。” 男生手在兜里,捏了捏硬质的纸币,否认之前发生过的事,上课铃声早就响了,旁观的众人已经散开,现下就他们三个人,这里也没监控摄像,谁能知道先前的状况。 更是忽然间,男生想到骁柏兜里还有一沓钱,不如一并拿过来。 贪慾心猛地冒出来作祟,男生和朋友交换一个视线后,朝骁柏围了过去。 三人再次回到洗手间里。 跟着有砰砰砰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有人想嘶喊出来,可喉咙被一只温热的手掐着,那人伏在他身后,用温柔到残忍的声音说。 “一手交钱,一手交衣服,这笔账,你可不能赖,至于其他的,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好不要去贪恋,小心这条小命,都会玩完。” 骁柏将手里扒下来的衣服揉成一团,扔进走廊里的垃圾桶,他往教室方向走,走到一个拐口,意外看到两个熟人。 骁柏想起兜里还有一万。 “是9800,你请钟点工花了两百。”96提醒骁柏。 “哦,我差点忘了。” “你准备拿它做什么?刚你花了一万,为什么不拿回来?”96在空中激动地爪舞蹄蹈。 “我的卖身钱,我喜欢这样花。”挥金如土?哦,还谈不上,但感觉很好,特别叫人兴奋,骁柏在看到夏炎时,立马又想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法子。 一顶绿帽子,好像太少了,不如多来几顶,这样谭耀还可以换着戴。骁柏发现这种虐渣方式,意外的非常带感,比一下子废了谭耀,好像爽得多,至于自己是不是掉节操,他可不管那么多,打从骨子里,骁柏就是欢愉至上的人,何况,现在的一切,都是赚来的,自然要怎么爽,怎么来。 在骁柏走向夏炎和方裘时,两人也先后瞧见了他,前者带着伪善的笑,后者直接冷目。 走过去后,骁柏没有看方裘一眼,完全无视他,仿佛两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一般,他直视着夏炎,从兜里把剩下的9800拿了出来。 “昨天你生日,手头有点紧,所以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晚上离开后,我去兼职赚了点小钱,不过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些你拿去买你喜欢的,请一定收下。” 骁柏把整齐叠在一起的钱送到夏炎面前,夏炎表情里俱是震惊和诧异,他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骁柏跑出来给他钱,为什么。 夏炎眼睛从粉红的钱上转到骁柏脸上,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但当面送他钱的,可以说几乎没有。 夏炎想起昨天生日会那里,谭耀对他说的关于骁柏的话。 “你别看他外表禁慾,骨子里又浪又骚……” 难道因为无法被谭耀满足,所以这是准备广撒网了? 胆子还真是够肥的。 “你是谭耀最好的朋友,我很感谢你、你们。或许你们都觉得我配不上谭耀,我其实知道,但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也接受我。” 骁柏说了这话后,就一把将钱塞夏炎手里,怕夏炎拒绝,骁柏给了钱后,转脚就快速跑了。 留下夏炎和方裘面面相觑,以及看着夏炎掌中的钱,一时间都愣住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夏炎问方裘,而此时方裘眼眸一片幽沉,密布着浓浓的乌云。 时间并没耽搁太久,十分钟不到,跑回教室外的骁柏在老师转身的空隙里,极速溜了进去。 两节课,一晃眼就结束。 钱都送了出去,钟楼就不用去了,骁柏往食堂走。 吃过午饭后,骁柏回宿舍准备睡个午觉,下午还有四节课。 只是刚从林荫小路里走出来,就看到他的宿舍楼下,站了一个今天见了一次面的人,加现在,两次。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渣,握拳,立志写个超级渣的骁宝宝 第3章 三只羊(修) 从宿舍前,辗转到僻静的角落里,夏炎站在骁柏面前,他微缩着瞳孔盯着这个自己好友的情人,面色不渝。 “……解释一下,你之前的理由,是临时想的吧,今天你若是不给个好的解释,我就把你给我钱的事告诉谭耀,你猜他会不会相信你的说辞。” 骁柏身体猛地颤了一颤,他眼眸惊骇地瞧着夏炎,紧咬着下嘴唇,已经在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而后悔了。 “对、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是,就是……”骁柏呑呑吐吐,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似的。 “就是怎么样?”夏炎虽然自认不算是个多好的人,但不至于会去挖自己兄弟的墙角,至于对方要往他自己身上凑,他不喜欢这样贪得无厌,心思太过深沉的,他曾经一度以为骁柏或许是不同的,所以他才没有下手,现在看来,他竟然看错人了。 从夏炎不屑和鄙夷的注视中,骁柏知道夏炎肯定对他有什么误会。 如果这里不说清楚,也许会影响到他和谭耀间的关系,骁柏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你、别和谭耀说,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给你钱,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真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融入你们,请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其他想法,我就是想和你们成为朋友。” “你和谭耀……你们,家里都很有钱,你们条件很好,谭耀会喜欢我,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其实一直都处在不安中,觉得或许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毕竟他是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骁柏着急地说着,将一直以来心底的想法都一并说了出来,这番话他谁也没说过,但这里,他不能让夏炎对他有误会,他得说明白。 骁柏太慌张和惊恐了,更是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发红,泪水快速聚集。 面前的男生说着说着,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夏炎不喜欢看人哭,哭是懦弱者的表现,只是在这里,夏炎像是第 分卷阅读6 一次发现,原来一个男生也能哭得很好看,晶莹的泪水浸湿了眼眶,要落不落,一滴挂在卷翘的眼睫毛上,竟是反射出晶亮的光芒来。 夏炎心中刚才还有的轻蔑情绪,因着骁柏的眼泪,瞬间就淡化了不少,人在情急之中会泄露最真实的想法,他想可能自己真的误会骁柏了,或许对方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所以用这种笨拙到可笑的方式。 不过到这里,又有另外一个问题。 以他所知道的,骁柏家境贫寒,就是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奖学金和助学金来支持,不可能一时间会有那么多的现金。 所以,那九千八是哪里来的。 夏炎就这个问题,询问骁柏:“钱哪里来的,我记得你说你去做了个小兼职,什么兼职?” 骁柏脸瞬间就僵住了,看着夏炎,微张的嘴唇哆嗦着,夏炎觉得骁柏表情很怪异,像是在隐瞒着什么,他往前踏了一步,逼近到骁柏面前,夏炎个头比骁柏高一点,逆着光,灰色的阴影笼罩着骁柏。 在夏炎逼迫的气势下,骁柏往身后退,只是脚后是一地乱石,骁柏脚底踩歪,身体一斜,就摔在乱石地上,他两手撑着地面,夏炎继续走,来到骁柏的脚跟前。 夏炎由上而下冷冷地俯视骁柏,当视线掠过某个地方忽然停了下来。夏炎觉得那个痕迹很可疑,他直接弯下腰,抓着骁柏的衣领,就一把大力扯开,一个醒目的吻痕落在骁柏肩膀上。 衣领被扯开,暴露在外的肩膀上感觉到一阵阵发烫,骁柏怔怔地抬头,看到夏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 “谁弄上去的?”答案呼之欲出,不是谭耀,昨晚谭耀提前离场了,去见他已经怀孕两个月的另一个情人,不久后骁柏离开,同另一个人一起。 这样一想,夏炎又回忆到在教学楼那会,骁柏给他钱时,旁边那个人也在场。 “我问你,谁弄上去的?”夏炎揪着骁柏的衣领,声音陡然就冽了起来,他要从骁柏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一滴眼泪从骁柏苍白的脸上滚落了下来,他悲痛不已地不住摇头,嘴唇咬得很紧,已经可以见到一点殷红,不给夏炎一个确切的回复。 “你昨天和方裘回去,还见过其他人没有?”夏炎刚说了方裘的名字,忽然发现手底下的身体抖得筛糠一样,他心中觉得好笑,可笑不大出来。 松开了骁柏的衣领,夏炎起身站了回去,他觉得这个结果太出乎预料了,自己不该来问的。 夏炎最后问了一句:“是你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骁柏猛地接连摇头,泪水断了线一样,直从眼眶里往外流。 夏炎背过身,缓缓呼了一口气,两个都是他的好哥们,为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玩意而大家闹红脸,显然没必要。 何况谭耀身边已有新欢,抛弃骁柏是迟早的事,他希望这件事就在这里停了。 “钱我收着了,不会告诉谭耀,你口风也给我紧点,你做了对不起谭耀的事,以后都放老实些,别和不熟悉的人在一块。这是第一次,最好是最后一次,看清楚点自己的身份,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什么人都见不到,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我的意思,对吧?” 半侧过头,夏炎面无表情地警告骁柏。 骁柏瘫坐在地上,眼睛被泪水模糊着。 夏炎嗤地失笑了一声,任由骁柏无助且悲痛地流着泪,转脚就迅速走了。 等到人一被熙熙攘攘的树叶给淹没,骁柏就眨眨眼,又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可即便他眼睛还是通红的,眸底的绝望和悲恸已然褪得一干二净。 擦拭掉脸上的泪水,骁柏咳嗽了一声,润喉咙,他两手从地上拿起来,然后跟着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和树叶。 跟着行走在夏炎离去的小道上。 “他猜到了?”96肥嘟嘟的身体从虚空里挤出来,望向夏炎消失的方向。 “肯定猜到了,毕竟,他也不笨。”骁柏瞳孔微缩了一下。 “不过看起来,他好像不准备告诉谭耀。” “夏炎不想看到谭耀他们为我这样的人闹开。” “他看不起你?” “他们这样一群人,生来就有一种优越感,只认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其他的,在他们眼里,都是玩物之类的存在。”在现实世界那会,骁柏曾经也是这一类人,所以能清楚夏炎他们的想法。 “昨晚他和谭耀的谈话里,听得出他其实对你有意思的,现在,他好像对你看法不怎么好了,还要从他这里下手吗?”96问。 骁柏眼眸底有幽幽的狩猎光芒绽放。 “怎么不?他可是谭耀最好的朋友,不能少了他。” “那难度明显有点大。” “没有悬念、一帆风顺的胜利,带来快乐感的同时,也打了一定折扣。” 夏炎是吧,骁柏无声笑着,未来某天,他会让夏炎自打脸的。 下午第一节课,课间休息,夏炎同方裘并排站在走廊外,夏炎两手搁在石台上,十指紧扣着,眼睛往右边淡淡地斜过去。 “那一万块还在我这里,中午我去找过叶阳了,他告诉我钱的来源。方裘,他目前还算是谭耀的人。”夏炎语气没带多少感情.色彩,并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只是提一下,让方裘注意,而他没有完全说的潜在台词,等谭耀对叶阳没有兴趣,把人给甩可后,方裘想怎么玩都可以。 方裘慢慢转过脖子,看向夏炎,一双黑眸古井无波。 “滋味不错,你不是也喜欢吗?可以找个机会尝尝。”方裘声音毫无起伏地机械评论着,像在说一道刚吃过的菜。也可以说,那对他而言,就是一道菜。 夏炎紧了紧眉头:“到这里为止,不要继续了。” “他还没那么大魅力。”方裘嘴角隐有一点笑意。 夏炎眼眸转开,看着落下花坛里栽种的绿色乔木。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忽的,旁边有声音传了过来。 “早上二教那里的事你看到没有?” “你说……厕所那儿的?” “对。” “怎么了,有后续?” “就是没有才奇怪。” “我好像记得,开始 分卷阅读7 他们堵截了某个人,逼对方拿一万块来赔他弄脏的衣服。” “一万?疯了吧。” “对啊,就是疯了,不知道后来给了没有,那会上课了,没看到后续,可惜啊可惜。” 话在这里断了,夏炎同方裘互看了一眼,方裘想到他昨晚离开前给骁柏留了两万,现在夏炎这里有一万,那么另一万…… 夏炎不知道是两万,只以为是一万,所以没有从这些话里,听出什么异样来。 上课铃声响起,两人进入教室。 方裘这里有个规则,他的钱,只给卖了东西给自己的人用,他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那些不该拿了的人,就得付出一定代价,才能获得使用权。 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呑下一万块的那两个人,当时两人正在一家台球店里打球。 方裘雇了几个人,把两人请到了某处安静的地方。 没给两人任何解释的机会,两人就在身体挨了几拳后,被打趴在地。 有人的门牙直接蹦出嘴巴,掉落在地上。 方裘瞧也没瞧,走到两人面前,身体站得笔直,就眼眸低垂下去。 “还剩多少?” 两人呜呜呜悲惨地抽泣着,没听明白方裘的意思。 方裘心情一般,算得上不错,他又重复了一遍:“早上那会拿到的钱,现在还剩多少?” 这么一说,两人顿时明白了。 “六、六千。”那个门牙完好的人慌张惊惧地道。 “用了四千?”方裘确认数字。 “是,是。” “那断四根手指吧。”方裘平静地扔了这么一句话。 地上的两人表情当即呆住,一两秒后,两人手脚并用,快速爬到方裘跟前,抓着他的裤腿连声哀求。 “我们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们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動他,饶我们这一次,四千,我们明天就还,不不,今天八点前,我们就把钱送到你那里。” “求你绕了我们,我们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下次真不敢了。” 在学校,方裘算是相对低调的人,不像谭耀和夏炎,所以这两人不认识方裘,但看他竟然能叫来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就知道他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 他们不住地哀求,希望方裘可以网开一面。 方裘走出房间,反手将门给关严实。 不多时,屋子里隐约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方裘脸色一如既往不见波动,从台球厅出来,他赶回学校。 夜幕已经拉了下来,天空黑沉沉的,走进宿舍区,经过一个报亭的时候,方裘下意识就往左边看了一眼,然后看到正对面的铁栏前,一盏暗黄的路灯下,有两个拥在一起的人,一个背对着方裘,一个面向着他,面向着方裘的那个人像是有所感知,一抬眸,就对上了方裘暗沉的视线。 然后,正被亲着脖子的人,歪着头对方裘笑了起来,笑容和昨晚的某个时刻一样,挑衅又嚣张。 方裘就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 谭耀搂着骁柏,将骁柏的衬衣下摆从褲沿扯了出来,然后揉着光滑柔韧的皮肤。 嘴唇更是由下而上,轻啃着骁柏的耳垂,骁柏呼吸跟着沉重起来,在谭耀试图去解他皮带扣时,骁柏忽地拦住了他。 “怎么?你不想啊?”谭耀往后退了一些,借着上方洒落下来的光审度着骁柏。 “我头有点不太舒服,所以今天、能不能……”骁柏眼眸山泉涤过一样润泽明亮,他声音越说越低,且表情里隐有自责和懊悔。 谭耀愣了一下,往前靠,拿自己额头去碰触骁柏的,的确有点烫。 “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刚才其实还没什么感觉,就现在而已,应该一会就好了。”大概是发烧的缘故,骁柏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发傻。 谭耀脸直接沉了下去,为骁柏竟然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当一回事。 骁柏看谭耀眉头都皱着,去给他抚平。 “你别气,我错了,我下次一不舒服就给你说,好不好?” “还想要下次?”谭耀厉声反问道。 骁柏被忽如其来的吼给吓得一动不敢动,谭耀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病人吼,他快速整理好骁柏凌乱的衣服,拉着人往校门外走,这个时间段,校医院已经没人了。 去了一家小诊所,检查过,低烧38.5°,拣了两天的药,谭耀把自己外套也脫了下来,搭在骁柏肩上,二人走到校门口,一个电话突兀打到了谭耀手机上。 谭耀提前同骁柏说了,他这段时间估计都要往家里跑,照顾扭到脚的母亲,因而铃声一响起来,还不等谭耀开口,骁柏就先一步说。 “要不就到这儿,离宿舍也不远了,我自己过去,你快回去照顾阿姨。” 谭耀将退烧药给骁柏,叮嘱他:“睡之前记得吃一道。” “嗯。”骁柏看着谭耀叫了辆车,随后离开,他反身走向宿舍楼。 刚走到一个路口,手机来了条短信。 按着信息里提的地址,骁柏到老教学楼,找到对应的教室。 教室里开了一盏灯,光线昏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窗口,骁柏在后门停了一会,然后走过去。 刚一靠近,面前的人就转过身,视线垂下,骁柏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到自己手里拿的东西,他无声扬起唇角,随后手臂一挥,在一个抛物线后,买来的药落进了漆黑的夜幕里。 骁柏下颚抬起一个傲然的弧度,迎视着对面方裘如炬的目光。 “差点忘了,运動可以散热。”骁柏往身后退,掌心撑在桌子上,下一刻就利落地坐了上去。 两条修长的腿在空中晃了起来,有那么一会,像一个调皮顽劣的孩童。 骁柏拿右脚尖去勾方裘,对方臂一抬,捉住了捣乱的脚。 紧抓着骁柏的脚踝,方裘逼近过去,他低垂着眼,目光锋利如刃。 “那两万块你都拿去送人了,为什么?” 理论上来说,既然钱已经给了人,对方要怎么花,那是他的权利,方裘不会去干涉,可骁柏这一番做法,当着他的面,把钱给了夏炎,目的太明 分卷阅读8 显,正好最近挺无聊,有人主動送上来,帮他打花一点时间,似乎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浪里个浪~浪浪浪 第4章 四只羊 “嫌少啊?”方裘松开骁柏的脚踝,转而捏住他的下巴,他由上而下快速扫了骁柏身体一眼,他给的价钱,是按照当下世面上的价格。 不算是低了。 骁柏手抬了起来,搭在方裘的肩膀上,虽然身体被锁在方裘怀中,但他脸庞的笑容却是越发昳丽和惑人了。 “不,是多了,两万太多了,两百就行。”骁柏笑着说。 方裘眼眸一紧,手下猛地用力,骁柏吃痛地皱起了眉,可笑意还是没散。 “两百吗?那减去上次的三次,还有97次,这笔账,我们得慢慢算了。” “我数学不好,就交给你来计数。”骁柏手指从方裘肩膀缓慢移到对方脖子上,指腹缓慢而暧昧地描绘着方裘微凸的喉结的轮廓。 两人视线纠缠在一起,坐在课桌上的那个眸光似一把细小的勾子,不断的勾引面前的人,而站着的人,眼底幽亮的火焰噌的燃烧起来。 焚尽一切。 夜风徐徐吹来,昏暗的灯光下,人影重叠。 空气慢慢降下温来,一如之前的那次,偌大的教室里就剩骁柏一个人。 他从课桌上慢吞吞起身,捡起扔到椅子上的衣服,穿好后,抓着桌沿下地,两脚刚一落地,一阵酸麻感袭来,大腿根的肌肉直菗搐,骁柏扣着桌板,弓着背喘着气。 “抜鳥无情,说的就是方裘这样的。”96落在课桌上,两只毛茸茸的短胳膊在空中挥舞,做拳击揍人状。 骁柏低着头忽然笑了起来,先是无声的笑,然后声音慢慢出来,越笑越大声。 系统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乌溜溜的眼珠直盯着骁柏。 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走出教室,骁柏主動将灯给关了,还拉上了门。 在运動了一番出过汗后,回宿舍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骁柏烧就退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几乎每天的课程都较多,骁柏和谭耀的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得相对少了不少,加之谭耀另外的情人肚子孩子不□□稳,谭耀很多时候,都是去陪对方。 女人家里有点背景,虽然没有谭耀家那么有钱,但有点权,女人怀孕的事,对方家长辈都知道了,经过了一番私底下的商议,结果就是等到两人一毕业,就结婚。 谭耀对于结婚与否倒是没多大感觉,他早就和女人摊开说过,他是个双,哪怕真的结婚了,要让他收心,是不可能的。 女人真爱谭耀,对于谭耀肯和她说着这些,不仅没有生气恼怒,反而还感到高兴,起码表示谭耀愿意和她说真话。 女人的意思,随便谭耀在外面怎么玩,她不会插手,只要谭耀能娶她,这就足够了。 什么锅配什么盖,便是这两人的完美阐释。 表面工作做得差不多,女人身体渐渐稳定下来,加之正好有个小长假来临,谭耀就和朋友约着,开车出去玩一圈。 自然,他的朋友不外乎那些。 众人开着车,在某天天还没亮,就一起往城外赶。 骁柏坐在谭耀的车上,昨晚熬夜做了个课题,到凌晨三点左右才睡,而谭耀他们六点就过来接他,他就睡了三个小时不到,这会脑袋晕乎乎的,靠在车椅上,歪头闭着眼睛,刚要睡着,车子就停了下来,旁边的谭耀叫醒他。 “去买点早餐,一会就上高速路了。” 骁柏打了个哈欠,推开门下车,早上温度很低,车里开了空调,一出去,骁柏就打了个寒颤,汽车停的地方,右边有很多小摊,在卖早餐。 骁柏往前后看,其他车里也都有人下来,他就只买了两份。 上车后,骁柏将早餐递给谭耀,谭耀开车,手不怎么空,骁柏拿回来,将食物都弄好,然后喂给谭耀。 等谭耀吃好后,骁柏自己才开始吃。 “昨天是不是没睡好,睡一会吧。”谭耀看到骁柏眼里神采不多,眼眶下也有点暗,于是说道。 骁柏将吃过后的垃圾收拾装好,放在一边,靠着就睡过去。 忽然身上一沉,骁柏惊得睁眼,就看到谭耀从后面拿了件他的外套盖在骁柏身上,也因此换到了右边车道,车速缓了不少,左边接连有车超过去,开在后方的方裘斜过去一眼,刚好看到谭耀给骁柏搭衣服,想到前天中午,他将骁柏摁在身前,男孩脸上一片潮红,微张着湿润的唇,发出幼猫一样的嘤咛,眼尾都是潮红春意。 和刚才看到的脸,完全像是两个人。 方裘隐隐有点好奇,不知道骁柏被谭耀幹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是和他这里的一样,还是另有不同。 方裘抓着方向盘,指腹微微摩挲了几下。 汽车一直在高速路上狂奔,从早上六点出发,开了七个多小时,下午一点多,经过一个小镇,一行人停了下来,准备吃过午饭再继续赶路。 三四辆车一字列开,停在街道边,众人下车,找了家餐馆。 车上带的都是矿泉水,骁柏觉得嘴里有点泛苦,就转到隔壁超市去买糖去了。 拿了盒糖,到没想到方裘跟着也进来了,对方是来买烟的,看骁柏拿了盒糖,把他的钱一起出了。 骁柏礼貌但不无疏离地道谢。 方裘站在后方,看着骁柏离去的后脑勺,上一次骁柏面对他时,可不是这种寡情冷淡的态度,完完全全是浪上天了。 骁柏返回餐馆,坐在谭耀身边的一张空位上。 夏炎在餐馆外一棵树下站着,从方裘那里要了支烟,一簇小火苗窜了起来,夏炎轻吸了一口。 吐出灰色的烟雾,夏炎往餐馆里瞥了眼,收回视线。 “你和他还有联系?”看起来像是问话,但语气是肯定的。 方裘也点了根烟,没有吸,只是夹在指间,低目瞧着猩红的光点,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们的事,我也没权利管,别让谭耀知道就行,你我都清楚他的性格,要是让他知道头顶上被人戴了绿帽,怕是很难善了。”夏炎以为上次之后,两人就断了,结果看起来不仅没有,联系还很紧密。 分卷阅读9 “你怕啊。”方裘抽口烟,微突的喉骨滚动,几秒钟后,烟雾从口鼻中缓缓逸出来。 夏炎眉猛地一蹙,看向方裘,对于方裘的这话,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你准备让谭耀知道?” “还没想那么远,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麻烦。”而谭耀知道了,必定会有麻烦,方裘眼底没有任何惧意,反而有种跃跃欲试和隐秘起来的疯狂。 夏炎怎么会听不出方裘话里的真正意思,劝不动方裘,从骁柏那里着手估计也行不大通。 他心中冒出个念头,不如趁着这次出游的机会,解决了这个未来可能会爆炸的□□。 抽完烟的两人一起进餐馆,菜还在陆续上。 时间算是比较紧迫,大家速度都加快,半个多小时后继续赶路。 这一开,又是五六个小时,等到目的地,夜幕已经挂在了天边,正缓缓拉过来。 那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连绵起伏的群山,还有茂密的树林,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鸣,风从林间吹过,树叶娑婆声响。 在一片相对宽敞的空地边停车,休息了几分钟,众人从车上往外搬东西,开始着手搭建帐篷。 骁柏之前倒是没有怎么和谭耀走这么远,不怎么会搭,就在一边当副手。 帐篷很快就搭好,都是购置的高档装备。 跟着就是准备烧烤架,弄晚上吃的了。 架子在夏炎后备箱,夏炎在一一往外面拿,食材这些分放在谭耀和方裘车上。 骁柏到车后搬食材,谭耀忙了一阵,到一边暂做休息,方裘在几米开外,和谭耀对视一眼,淡漠着眼转开去看夜幕降临下的山林。 这里是野外,尤其是到了晚上,蚊虫多了起来,在骁柏搬东西中,就有人拿了药粉,往地上撒,以驱虫,没有用喷剂,免得被刮来的风带到食材里。 用的燃料也是特殊材质的,几乎是一点就燃的那种,烧烤架摆好,食材都摆放在旁边,一边的空地上铺了一张厚实的毯子,夏炎从食材那里拿了罐啤酒,开了盖子就仰头往嘴里灌,冰冷刺激的水直朝干渴的喉咙里坠,一路舒爽到胃里,他长长呼了口气。 夏炎烧烤技术一般,之后的烧烤基本就是方裘和谭耀两人在负责,其他的就围在旁边看两人烤,时而交谈几句。 吃过饭,时间十点左右,不算太晚,平日里大家十一二点都未必有睡意,有人就提议到别处看看。 现场的都是男的,没有女的,相较于安稳,更喜欢冒险。 夏炎提前做过攻略,随即道:“大概半公里外有条溪流,据说运气好的话,能够看到一种发光的石头,不如就走到河那里为止,来回也不会超过一小时。” 赞同的人有大半,另外几个有开车开累的,这会就想躺下来,好在手机还有信号,可以看个小电影。 统计了一下,去的人有六个。 分成了两队,谭耀骁柏和夏炎一队,方裘和其余两人一组。 前一队走的上游,后一队就走下游。 黑暗已经完全笼罩山林,黑夜里几束光摇晃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三章锁了两章,我不知道,看能坚持几天,我只能说尽力, 第5章 五只羊 并没有具体的路线,只有个大体的方向,于是出发时,就随身带了小刀,走一截路,就在树木或者一些石头上,刻一些醒目的标记,以便回程的时候,能够循写印记,更加顺利。 骁柏和谭耀、夏炎三人走的方向是上游,也因此,道路是蜿蜒往上的。 道路崎岖不平,到处都是密林和丛生的杂草,也都提前在身上涂抹了一些驱虫的药剂,这个季节算是初冬,不过树林里的温度,已经逼近几度。 都是快速移动着,到没有觉得太冷。 骁柏走在中间,谭耀在前面,后面跟着夏炎。 三人手上都拿着电筒,快速穿梭在丛林里。 目的地很明确,行走中彼此也都没有怎么说话,都是快速前行,偶尔经过一些坡度较陡的地方时,才会暂缓一下速度。 谭耀始终都很照顾骁柏,毕竟两人的关系摆在这里,虽不是公开的恋人关系,但只不过是差最后一层需要捅破的窗户纸。夏炎看着前面两人时不时撒一把狗粮,心中只是觉得可笑。 行走了快半个小时,隐约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这座山海拔四千多米,不似平地,空气较为稀薄,几人呼吸相较之前,都已经有明显的沉重。 来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地带,走在最前面的谭耀停了下来。 “休息一会再继续。”谭耀转过身,关掉手里的电筒。 夜空中出来几点星辰,林中依稀可见一点景象。 四周一片静谧。 骁柏手里拿着一瓶水,他也关了电筒,将电筒随手放身边,身上戴了瓶水,拧开盖子后,先给谭耀喝了,自己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口。 一边夏炎站着,电筒没有关,往周遭的密林投射光束过去。 骁柏坐在石头上,仰头看了夏炎一会,然后起身过去。 “喝点吗?” 转过头,月色下骁柏的脸笼罩在灰暗的阴影里,但一双瞳眸,似乎比夜穹里的星辰还明亮。 “谢谢,我还不渴。”夏炎漠声回绝。 骁柏将递出去的水瓶拿回来,返回谭耀那里。 谭耀瞧着骁柏的侧脸,似乎感觉到骁柏情绪中的一点低落,他摁住骁柏的肩膀,在骁柏回头时,凑过去亲了下他脸颊。 “你老公在这里,别对其他人太好了,我可能会吃醋。”声音刻意有压低,只有两人能听到,语气里不无调侃。 骁柏忙想替自己辩驳:“不,我只是……” 这时谭耀捂着他嘴,不让他说话。 骁柏去抓谭耀的手,谭耀却是忽然抵开他嘴,食指探了进去,拨弄挑了一下內里的那条軟舌。 这个忽然的動作,让骁柏惊了一跳,险些不受控地叫出声。 这里荒郊野外,谭耀总算还知道一点分寸,玩了会骁柏的舌头,就拿出了手,星光洒在他硬朗帅气的面容上,谭耀探出自己的舌尖,舐了一番挑玩过骁柏舌头的食指,骁柏看得一清二楚,当时脸就 分卷阅读10 迅速发热,幸好周围光线暗淡,将他绯色的脸给遮掩,免了他一些羞耻心。 休息得差不多,谭耀重新打开电筒,继续往前走,朝河水的方向走。 96肥嘟嘟毛茸茸的圆球身体浮在骁柏脸侧边,它提醒骁柏。 “前面不远处有条蛇,小心点,别惊扰到它。” “有毒?” “没有。”熊猫模样的系统96甩着圆脑袋。 “具体哪个位置?”骁柏眼眸里快速曳过一抹阴暗的笑意。 96不疑有他,以为骁柏这是要避开,便说道:“就在前面,一个凹坑边,那里落了很多树叶。” 骁柏晃动手电筒,走了一会,就看到系统提到的凹坑。 骁柏忽然加快步伐,往前追上几米开外的谭耀,谭耀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转头看向他。 道路狭窄,两个人并肩行走,其实不太好走,谭耀从中间往右边移,走动方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势必会踩到凹坑边的落叶上。 96这个时候,才约莫猜出来骁柏什么想法。 “你要惊动那条蛇,虽然没毒,可若是被咬一口,也并不好受。”96往前飞,趴着骁柏的肩膀急切地道。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谭耀是这个渣贱世界的支柱,如果他出什么事,世界根本会有波动,一个搞不好,它和骁柏都会被法则给弹出世界。 “紧张什么,我像是会谋害谭耀的人吗?” 96小脑袋点得跟捣鼓一样,它可没有忘记,骁柏曾经一度想直接拿到废了谭耀,让他不能人道。 “我这么善良,爱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他。”骁柏眉眼都弯着,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96当然也不会信。 谭耀一手拿着电筒,另一手握着骁柏的手腕,当来到凹坑边时,他抬起脚,落脚下去。 忽然,脚下传来一样的触感,似乎踩到什么軟绵的东西。 窸窣的声音里,谭耀视线迅速往下,定睛一看,这一眼,直接抽了口冷气。 只见他落脚的地方,正盘踞着一条臂膀粗的黑斑大蛇,蛇因为被踩到,这会头蹿了起来,正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电筒光照着黑蛇,谭耀身体都有瞬间的僵硬,一人一蛇对峙着,谭耀知道如果这会动,想必蛇立马就会扑过来,谭耀脑袋里快速转动,寻找着脫身办法。 突然,眼前一个黑色的物体飞了过去,嘭一声里,黑色的东西砸到了蛇的头。 蛇瞬间被激怒,发出丝丝可怖的声音,跟着就从地上弹射起来,朝攻击它的人类极速游过去。 骁柏瞧到蛇被他顺利引开,跟着就往密林里跑。 蛇游动的速度很快,转眼就要追上骁柏。 那边谭耀和夏炎,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给惊得愣了几秒,等回过神来时,骁柏和蛇都从视线里消失里。 但当谭耀拧身,要前去追骁柏时,丛林里一道惨叫冒出来,听着都令人心底发颤,头皮发麻。 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即是骁柏离去的方向,谭耀听着熟悉的声音,嘶吼了一声‘叶阳’,不管不顾地循着声音冲了上去。 夏炎快速跟在后面,但也不忘沿途做记号。 电筒光在黑夜中到处寻找着,谭耀一边跑,一边喊叶阳。 “谭、谭耀……”声音戛然而止,谭耀听到声音近在咫尺,他往前跑,脚下猛地踩空,身体猛烈摇晃,险些沿着坡坎滚落下去,及时稳住身体,谭耀慌张不安地到处找人。 骁柏两手抓着黑色的脖子,眼睛发红地不停将蛇头往树干上撞,哪怕手掌被磕破,都没停下。 听到咚咚咚连续的闷响,谭耀将电筒转过了过去。 一棵树干前,被蛇身缠着身体的骁柏正发了狂似地把手往树上撞,谭耀奔跑过去,走进了才看清,骁柏手里箍着蛇头,不过此时,蛇头已经在连续的撞击中变得血肉模糊。 骁柏此时瞳孔放大,谭耀冲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将他手指一根根掰开。 头破血流的黑色被谭耀从骁柏手里抠了出来,扔在地上,刚好夏炎走过来,黑蛇就落在他鞋上,他惊了一惊,看蛇没有动静,缓缓吐了一口气。 再去看骁柏时,夏炎的神色已经有了一丝变化。 谭耀把骁柏从地上扶起来,骁柏浑身都止不住颤抖,尤其是两只手,抖得不成样子,谭耀拿电筒将骁柏从头照到脚,用手去检查他身体,一边摸一边问。 “有没有被蛇咬到?这里痛吗?” 骁柏使劲摇头,但脸上惊恐未定,嘴唇都发白。 谭耀心中蓦地一紧,想到刚才骁柏二话不说,就将蛇给引开,还凭借一人之力,将蟒蛇给弄死了,谭耀就觉得喉咙开始泛酸,他将骁柏搂进怀里,两臂紧紧箍着,仿佛松一点,对方就会来开似的。 “好了,你把蛇杀死了,它死了,没事了,没事。”谭耀拍着骁柏后背,转头看骁柏嘴唇还哆嗦着,他直接凑过去,吻住骁柏的唇,衔住柔軟干涩的唇肉,用力地吸允着。 骁柏眼帘眨了眨,惊恐之色淡了一些,眼里恢复一丝光明,他回应谭耀的吻,两人拥吻了起来。 好一会过去,骁柏推开谭耀,面露焦急关切:“谭耀,你怎么样?蛇没咬你吧?” 谭耀猛地一怔,盯着骁柏,在对方急迫的目光下,他重重摇头:“我很好,它没咬我。” “那就好。”骁柏松了一大口气,他这个时候才露出笑容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继续走。”骁柏将流血的手往衣服上蹭蹭,擦干血,就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 刚走了两步,手腕被谭耀拉住。 骁柏回头,笑道:“走啊。” “不去了,我们回去。”谭耀声音和他面色一样暗沉。 骁柏没太注意到谭耀的不对劲,他手腕挣脫着。 “很近了,听都能听到水声,就在附近,走吧,这个时候往回走,太不值得了。” 骁柏正要转身,忽然身体晃了一下,眼前猛地一阵发黑。 “不是没毒吗?” 96悠悠浮在一旁:“是啊,是没毒,蛇液有点麻醉效果,顶多身体无法动弹。” 分卷阅读11 “还有这种蛇?”骁柏还真没听说过。 “世界嘛。” 骁柏身体忽然就不动了,背对着谭耀和夏炎站着,谭耀以为他这是改变主意,紧跟着,骁柏身体往右边倾斜,直挺挺倒了下去。 谭耀眼明手快,一个箭步踏过去,就接住了骁柏的身体。 只是下坠力很大,谭耀跌跪了下去。 “叶阳!”谭耀惊呼出声。 骁柏想对谭耀笑,可嘴角只是小弧度的动了动,他脑袋缓缓地摇,声音被扼在喉咙,无法说出来。 “你被咬了?”除了这个,谭耀想不出其他原因。 骁柏回答不了谭耀。 谭耀手忙脚乱扒拉骁柏的衣服,很快,在他脚腕上,找到两个细小的血窟窿,血还在无声地流着,刚才骁柏明明表现得完全像是没事人,谭耀不知道骁柏是怎么承受那些痛楚,他的心海却是翻滚起了巨浪。 夏炎拿出电话给营地那里的人打电话,说他们这里有人被蛇咬了,也给救助站打了电话,这些攻略都提前仔细做过。 放下手机,夏炎过去查看骁柏的伤口,伤口周围微微发红,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中毒。 至于为什么忽然倒地,不能说话,夏炎就暂时不确定什么原因了。 “我们换着来背他。”夏炎主動提议道。 谭耀点头,转过身,蹲下,将骁柏给背上了身。 三人随即快速往回程路赶,夏炎在一边拿着手机照明,以及寻找着记号。 毕竟是体重过百的人,又一番快速奔跑,谭耀走着走着,速度就缓了下来,呼吸粗重,胸口剧烈上下起伏。 “我来吧。”夏炎把电筒交给谭耀,接过谭耀背上的骁柏,转而由他背。 骁柏手臂无力,搭不住夏炎的肩膀,谭耀就一边扶着,以免他摔下去。 分明是同一段路,但很奇怪,走了几十分钟,就是没看到营地的一点迹象。 几人心里都有点着急,谭耀手上力道缓了一些,他打电话问那边过来的人走到哪里了,那边说了一个地点,谭耀想了一下,好像他们错开了。 谭耀拧紧了眉头,回头想和夏炎说点什么,一转身,视野里什么都没有。 他惊了一跳,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猛地闭紧,又睁开,还是没看到本来该在他旁边两人。 拨通了夏炎的电话,那边许久都没有人接。 谭耀接连拨了几通,总算有人接了电话。 身边没有电筒,周围漆黑幽深,夏炎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暂时抵一阵子。 他仰头,望着上方,陡峭的山壁一直延伸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刚才他背着骁柏走过上方,一没注意,踩到了悬崖边,石块坍塌,他和骁柏就一路都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攻略吧,让其他人对骁宝宝好感度蹭蹭蹭↑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能更,我一定更, 第6章 六只羊 艰难地抓着潮湿的山壁站起来,幸而崖壁下方都堆了很多杂草枯叶,加之山壁虽然很高,但不至于非常陡峭,夏炎身上除了一些地方擦破了点皮,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忍着破皮的地方传来一波一波灼烧的刺痛,夏炎四处寻找,那个和他一起坠落下来的人。 夏炎举着手机,电筒光投射的距离很短,四周极度安宁,耳边仿佛只有自己沉厚的呼吸声。 深深吸了一口气,夏炎出声呼喊。 “叶阳……” 骁柏趴在厚厚的落叶中,加之身上穿着偏棕色的外套,几乎同夜色融为一体,听到不远处有人呼唤,然而舌头尖直发麻,浑身无处不在的痛,让他难以回应夏炎。 接连喊了数声,都没有得到应答,夏炎拿着电话的手臂垂落了下去,他甚至往身后退了两步,退到崖壁边,先是回忆起那条被谭耀踩中,而惊醒到的漆黑蟒蛇,紧跟着,又是快速奔跑开的背影。 无从得知在那个时候,骁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夏炎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不是谭耀,也不是方裘,他始终都态度很明确,不管是情还是爱,亦或者是性,都并不太感兴趣,有很多可以替代的东西。 就是之前同谭耀谈到骁柏,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随口说的。 他没有过于执着的东西,所以,某些时候,难以理解,无法理解那些视爱为生命的人们,爱这东西,吃不了,玩不了,虚无又飘渺。 然而就在刚刚,夏炎隐隐感觉到一点触动。 骁柏能在第一时间,就迅速反应过来,并且将蟒蛇给引开,这一切的一切,足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爱谭耀,可以说是用生命在爱。 这样的人,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夏炎觉得挺可惜的。 谁都会死,早或者晚,有意义的,或者无意义的。 但骁柏,最好还是能晚一点,他还想再看看,假如骁柏知道,他爱的那个人,他深爱的谭耀,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好,那么优秀,他是否还会继续下去。 在这一刻,夏炎忽然就起了这样的想法。 重新举起手臂,夏炎背离山壁,往黑夜里前行,寻找着骁柏。 其结果就是,一分钟时间都没有用到,夏炎就在离他最多十多米的地方,找到了趴在地上的骁柏。 夏炎蹲了下去,伸手去将骁柏扶起来,手臂架自己肩膀上,搀扶着人,一步步走回山壁。 两人靠坐在崖壁底。 夏炎记起骁柏脚被蟒蛇咬伤了,于是检查他的伤口,电筒光一照下去,就看到一团刺目的鲜红。 夏炎的表情,当时就凛了一瞬,他视线回到骁柏脸上,看到他发白的嘴唇紧紧咬着,眼帘微微发颤,想必正用着所有力气,在抵抗伤口的痛。 “谭耀在上面,应该去找人了,一会我们就能得救。”下意识的,夏炎就这么说,像是在宽慰骁柏。 骁柏面色间有挣扎,仿佛想说点什么,但嘴唇还是抿着的。 “说不出话,就别勉……”夏炎声音忽的戛然而止,他凝眸看着咫尺间的那张漂亮的脸,加上之前那次,这是他第二次看到骁柏在他面前哭。 男孩哭得无声无息,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流,一开始,就似乎没有 分卷阅读12 停止的迹象。 对方一直在安静地落泪,身体一动不动,浓郁的悲伤扩散开,令注目着他的夏炎都清晰感受到这份悲伤。 为什么之前不哭,反而这个时候,在被他找到后,哭了起来。 夏炎想问一问,而马上,他就隐约猜到对方会落泪的原因。 “没有毒。”夏炎眸渐沉,说道。 骁柏湿漉漉的眼睛,有了一点希望,眸光发亮。 “咬你的蛇,没有毒,我查看过你的伤口,周围虽然发红,但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至于为什么你无法动弹,我想可能蛇液里有致麻痹的效果。” “你不会有事的。”夏炎直视着骁柏低垂的眼眸,析长的睫毛微颤,眼帘抬了起来。 泪水洗涤着骁柏的眼眸,他总算扯开了唇,声音给压扁了似的,从齿缝中困难地挤出来。 “谢、谢谢、你。” 夏炎在心中笑了一声,严格说起来,该是他向骁柏说谢谢,如果不是他引走那条蟒蛇,也许他和谭耀都会被蛇攻击,毕竟当时,他离谭耀距离也不远。 夜里空气比白日里低了许多,呼出的气体,都变成白雾。 夏炎身体到还好,就一些皮外伤,旁边的男孩虽然极力遮掩着,但身体因寒冷而起的颤抖,已经不是故意忽略,就能装作看不见。 抛开过去的很多东西,就当下,他们算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理所应当,该互相帮助,夏炎并非真的铁石心肠,会在这个时候,拧不清轻重。 一臂抓着骁柏胳膊,把人拉到了身边,夏炎搂住骁柏肩膀,让骁柏得以从他这里吸取一些温度。 掌心下的肩膀还在微微哆嗦着,骁柏整个人卷缩成了一团,原本就身形消瘦,这么看起来,更加瘦弱了,跟一个失去庇佑的小兽一般。 无端的,就有一种脆弱无助感,令人产生怜悯之心。 夏炎心想这种情绪多半是因当下的处境导致,因而没太过关注,他和骁柏不算很熟,彼此没什么话可聊,靠在怀抱里的身体,在开初有过僵硬后,慢慢抵不住困意,放松了下去。 骁柏脑袋枕着夏炎肩膀,从缓慢的呼吸声,夏炎知道,骁柏是抗不住,睡了过去。 手机还有五分之一左右的电量,夏炎在关手机电筒之前,下意识去看了一下骁柏,看到骁柏挺翘的鼻梁,还有往下尖瘦的下颚,视线微往上移,是骁柏紧抿着,粉白的唇。 骁柏的唇形很漂亮,M型,唇珠饱满但并不显得肥厚,这种嘴唇,夏炎过去多是在女生那里见到,以前没怎么仔细看,现在近距离之下,夏炎盯着那唇,看了有一会。 手机信号忽然也微弱起来,夏炎给谭耀打过去电话,通了两声,还不等那边接通电话,信号就断了。 看着信号格那里的×,夏炎捏着手机,气得失笑出声。 倘若早知道会有这遭,他是决计不会来这儿。 大概得救后,他以后都不会再来,这一番记忆,怎么都算不上好。 快到凌晨一两点,夏炎也开始有了睡意,两人的体温交缠在一起,到没一个人的时候冷,夏炎两手都搂住怀里的人,在黑暗里,闭眼,跟着睡了过去。 联系上了搜救队,谭耀跟着队伍前来寻找骁柏和夏炎,得知两人失踪的消息,方裘那边的三人很快返回营地,大多数人都在原地等着,方裘还有另外一个人随同一起。 一行近十个人,在暗黑的密林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中,不断高声呼喊着夏炎他们的名字。 沿着路上做下的标记寻找过去。 当呼喊声出现在两人坠落的山崖上时,夏炎却是因为睡眠过于深,没有听到声音。 骁柏听是听到了,被声音惊醒,只是身体还有麻痹感,顶多发出一丁点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骁柏推拒夏炎,想把人叫醒,结果夏炎只是将手臂收得更拢。 眼看着声音由近变远,且似乎再晚一点,就要彻底消失,身体动弹不了,骁柏咬着唇犹豫了片刻,然后凑到夏炎脖子边,猛地往下一咬。 尖锐的痛直接将夏炎从睡梦里拽出来,他先是摸了下自己脖子,指腹感觉到微微潮湿,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但从伤口处蔓延开的痛感来看,肯定流血了。 他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来这么一下,饶是他自认脾气好,都不由得怒火中烧,铁青着脸就要朝骁柏发怒。 后知后觉里,才听到隐隐约约间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谭耀他们、找来了。”骁柏努力发出軟绵绵无力的声音。 夏炎瞬间明白骁柏咬他的原因。 松开了手臂,夏炎站了起来,他仰头望着山崖上方,打开手机上自带的电筒,将光线往上方照,同时扯开嗓子大声回应远处的呼喊。 方裘走在最后面,算是他最先听到模糊的声音。 他叫住前面的谭耀,让他也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回应。 谭耀站定了下来,侧耳倾听,确实有一点声音。 两人随即把发现告诉搜救队的人。 众人循着声音,很快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骁柏和夏炎。 山壁虽然很深,好在不算特别陡峭,搜救队准备好工具,就要下山救人。 天空突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肆虐的冷风吹得树枝动摇西晃,顷刻间大雨倾盆。 雨水磅礴,顺着山壁往底下流淌。 搜救工作不得不暂时停止。 等到大雨转小,变成霏霏细雨,搜救队的人才束着安全绳,往山下落。 等将下面的两人都救起来,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到这里,露营是没法再露了,汽车安静飞驰在雨夜里,赶往就近的一家医院。谭耀和骁柏坐在一辆车,司机由方裘担任,方裘不时往车镜里看一眼,谭耀脸上尽是失而复得的深情。 这两人彼此都在外面彩旗飘飘,却又在对方面前,扮演着你爱我我爱你深情不已的角色,就是不知道,最后面,谁会把一场假的戏演成了真的,谁又会彻底暴露自己的本性。 虽然相比起来,他和谭耀关系近点,但在这场赌局里,方裘押骁柏,就这短短几次和骁柏的接触,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要真论渣,谭耀最多算黄金,而骁柏,怕早就是钻石段位的人 分卷阅读13 了。 方裘忆起刚才,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夏炎看骁柏的眼神,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和过去有了本质区别。 在山崖下,必定是发生了点什么,骁柏这是准备把手伸到夏炎那里了,先是他,然后是夏炎。 这可就非常有趣了。 方裘自然不会去阻止,他没有非谁不可的规则,何况,好戏,他其实挺喜欢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多渣,都注定要拜倒在我们骁宝宝的裤腿之下,你们说对不对!!! 第7章 七只羊 病床上,处理过伤口的骁柏靠坐在床头上,夏炎就在隔壁,搜救队还有其他一些同行的人,先后离开。 就还剩下谭耀和方裘没有离开。 谭耀站在骁柏床边,身上衣服都让雨水给打湿了,早上那会做好的帅气发型,也在磅礴大雨中,被淋得没有型。 中途打了个喷嚏,约有点感冒的迹象。 “……你先去换身衣服吧,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骁柏苍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眼睛黏灼着谭耀,心中自然是希望谭耀能够留下来陪他,不过这个念头,就只能是想想,他怎么能,怎么敢让谭耀为他守夜。 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的确不舒服,但怎么说骁柏会有现在的状况,会受伤住院,都有他的责任在里面。 谭耀伸手,将骁柏额头垂落的一缕头发给捋到后面,他轻抚着骁柏眼尾,那里泛着薄红,骁柏整个眼眶都是红的,看起来,肯定是哭过了。 谭耀瞳孔微微一紧,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起码在这之前,骁柏于他而言,是玩物一样的存在。 没了骁柏还可以是其他人。 经过这么一遭,他意识到,或许骁柏这人是不同的。 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都是目的性极为明确的。 当然,骁柏目的也明确。 虽然不是想贪求他的钱,但同样也是想得到他身上的某样东西,他的心。 他未曾对谁真的动过心,都是逢场作戏,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也是一样。 真心这东西,他其实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 原本是想最多三四个月,或者半年,就另外寻一个,玩物而已,只要他招招手,多的是人,会自愿扑过来。 现在谭耀觉得,可以把时间延长一点,延长到一年,毕竟骁柏引开蟒蛇,算是救了他一次。 作为回报,他就让骁柏在他身边待久一点。 “行,我晚点再过来。”谭耀扶着骁柏,让他躺下去睡。 这会已经将近五点了,离天亮没几个小时。 骁柏躺平在白色病床上,脸色几乎和床被一个颜色,谭耀直起身,道:“那我走了。” 手臂被人拉住,谭耀回看骁柏,骁柏对他微笑:“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 谭耀点点头,在骁柏松开手后,快速离开了病房。 夏炎在床上躺了会,浑身都觉得不舒服,他其实没大碍,身上都是轻伤,就是头晕眩感比较厉害,照过片,没有大碍,多休息就行了。 夏炎同方裘在病房里两人说话那会,就走了出去,并肩站在医院走廊里,夏炎看到谭耀从病房里出来,彼此视线在空中交汇。 “夏炎,谢了。”谭耀谢谢夏炎在山崖下的时候,一直都陪在骁柏身边。 “走吧。”意外的,夏炎没有像过往那样调侃,脸色很淡,眸色也淡。 这声谢,夏炎到更希望是病房里那个人亲口对他说,而不是借谭耀之口。 三人各怀心事,走出医院,在旁边挨着的一家酒店开了房,洗漱过后,换上各自带来的干燥衣服。 计划是出来玩三天,所以都多备了一两套衣服。 与另外两人不同,夏炎在山下就睡过一场,这么来回忙碌后,等真的躺在床上,反到没有多少睡意,他躺了一会,确实睡不着,就坐了起来,走下床,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从兜里拿出烟,抽了一支出来。 点燃后,没有吸,夏炎沉目,瞧着猩红的火星,不久前的一些画面,开始纷至沓来。 指腹间似乎残留着另一个人微凉的体温,骁柏依偎在他怀里,但身体温度还是没怎么增加。 这会那个人在做什么? 夏炎嘴角稍弯,一抹浅笑转瞬即逝。 肯定睡了。 夏炎脖子动了一下,细微的撕痛传来,他抬手摸向颈项,摸到一个贴着的窄小邦迪。 那下面掩盖着的,是一个新鲜的咬痕。 医院里,病房的灯在谭耀他们离开后,也关了。 黑暗中,一双闭着的眼,却是悄无声息地睁开。 96扑在柔軟的床被上,从床尾一路滚,滚到骁柏面前。 两只黑黑的耳朵,发出一点光亮。 微光下,骁柏眼眸幽亮。 “厉害,我都没有想到,可以这样。”96肥嘟嘟的爪子鼓掌拍起来。 “一石二鸟,相信经过这遭,不只谭耀,就是夏炎都会对你有很大的改观。” 骁柏坐起身,将枕头抵在后腰,他靠在枕头上,拧头望向细雨缠绵的窗户外。 窗户全部关上,就露了一丁点的缝隙,屋里开着空调,暖洋洋的很舒服。 骁柏身体很放松。 “当然得有改观,不然我这条腿,可就白伤了。” 96欢快地扑腾。 “方裘,还有夏炎,谭耀身边的两个朋友,过不了多久,都是你手里的棋子,任你利用。” “啊,我还真是同情谭耀,如果来虐渣的不是你,而是其他人的话,我想他们可能多半用的不是这种方法,就只有你。” 骁柏接受96暗含的赞美。 “这样他才能记忆深刻,这样虐渣,才最够味,不是吗?” “是是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手段了。” 定了八点的闹钟,谭耀没有联系隔壁的夏炎他们,只觉得他们应该还需要休息,于是独自前往医院住院部。 将骁柏接了出来,由于在山下待了过长时间,骁柏被蛇咬伤的那条腿,暂时无法行走,谭耀就一直搀扶着他,回到车上。 医院外 分卷阅读14 面有卖早餐的,谭耀前去买了两份。 刚回车里,手机就响了起来,前面他给夏炎他们发过短信,说他先到医院接人。 电话里夏炎问谭耀走到哪里了。 谭耀将早餐转递给骁柏,然后回道:“刚离开医院。” “那等一会,一起走。”夏炎和方裘都各自开了车,挂掉电话后,夏炎向方裘点了下头,开车走在前面。 很快几人接头,三辆车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朝回程路上开。 在经过一些风景好的地方,汽车会停下来,其余三人下车看风景,骁柏腿不方便,就在车里。 在医院那会,谭耀个人的意思,是他陪骁柏一起坐飞机回去,至于汽车,就安排人过来开。 骁柏从医生那里问了自己腿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不能走动,其实只是因为蛇液侵入体内,麻痹了太久,本质上是没有损坏脚部神经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因为自己而把一个好好的旅程,给差不多都毁了。骁柏心中很过意不去,随即表示,他自己单独回去,让谭耀和夏炎他们继续游玩。 这话一出,马上被谭耀反对。 骁柏一个人去坐飞机,谭耀放心不下。 后来两人都各退一步,便有了现在的场景。 回程路都是下山,速度自然要快不少,期间就停过三次车,从上午十点,开了整整九个小时,晚上七点过到的城里。 夏炎和方裘回了学校,和谭耀他们在一个三岔路口分道,谭耀则带骁柏去他离学校不远的住处。 出事的消息,谭耀家里人知道了,也知道谭耀大概几点钟回来,他刚到屋,还没有歇几口气,家里就来了电话,问他走到哪里。 他租房子的事,没和家里提,家里长辈只知道他和女人在一起,不知道他和骁柏关系匪浅。 其实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家里不大管谭耀的这些事,他在外面怎么玩都可以,别带回家,父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照往常,谭耀是要回去的,不过这次,他撒了个谎,说他到学校了,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只想休息。 父母自然不疑有他,知道出事的不是他,就没太过担心,叮嘱他休息好了,回家一趟。 回来的事,谭耀没瞒着女人,明确告诉她,他这两天得陪骁柏,女人是个很明智的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是见过骁柏的,但从来都不觉得骁柏会是什么阻碍,一个男的,就算谭耀再喜欢他,也不可能让他进入谭家,成为谭家的一份子。 晚饭谭耀叫的外卖,吃过饭后,谭耀收拾碗筷,以往这些事都是骁柏在做,首次做起来,到也没觉得太麻烦。 骁柏在医院那会,就用热水擦过身体,但其实周身挺不舒服的。 在谭耀收拾垃圾的时候,骁柏就撑着椅子,起身,往浴室走。 谭耀乍一回头,后面又空荡荡的,没了骁柏的影子。 这幕场景和之前的那次重叠,谭耀心脏猛跳了一下。 眼睛四处寻找,看到浴室的门半开着,露了一个缝隙,莫名间,谭耀心头一团无名火,就冒了起来。 他快步走向浴室,推开门,眼看着火气就要发出来,却是在看到里面一幕场景时,所有的火气都散了,转而换成另外的火。 上半身衣服到是好脫,下半身褲子,由于腿不方便,脫起来颇费力。 骁柏靠在洗手台前,弯着腰,扯了左边的裤脚,右边褲子褪到脚踝,然后就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洗白白,洗白白之后?当然是盖棉被睡觉啦,啦啦啦~ 有个大宝贝,不要刷零分评哦,零分评不会加积分,留一两条就好了, 第8章 八只羊 触手可及的距离里,站立着一个只着一缕、白得甚至有些晃眼的身影。 由于男孩是背对着谭耀站的,因此整个后背,都悉数暴.露在谭耀的视线下。 瘦削的背脊,两翼肩胛骨往外微突,如同两片蝴蝶羽翼,呈现沉默飞翔的姿态。 背景中间是一条细直的脊椎骨,由上而下,略朝内凹陷,脊柱一路蔓延到后腰,中止于没有脫去的內褲边沿。腰肢纤细瘦窄,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两边对称着各有一个往里明显內陷的漂亮腰窝。 两条曾经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一条被蛇咬伤,曲折弯着,无法正常使用,全身大部分的力量,都落在了右脚上。 褪了一半的褲子在骁柏手里拿着,他弓背弯腰,想去扯掉另一脚的褲子,但能够看得出,没有靠坐的地方,显然难以顺利实施。 骁柏四处看了看,洗手间里没有安装马桶,如果有马桶,可以靠坐在上面,脫个衣服,怎么都不会是难事。看来只能让谭耀帮他拿张凳子过来。 刚一转身,骁柏就被忽然出现身后、默不吭声的谭耀给吓了一跳,谭耀视线直直落在他身上,两人曾经袒诚相见过,那时候彼此身上没有衣服,可即便如此,骁柏还是当即羞红了脸,为自己的笨拙,连脫个褲子,都要麻烦谭耀。 “你、能不能帮我搬张凳子进来,我褲子不太好脫。”骁柏眼眸微微闪烁,一言不发的谭耀,给他一种强烈的圧迫感,落在身上锋锐的视线,像燃烧起来的火焰一样,停在哪里,那里的皮肤就隐隐发烫。 “凳子?”谭耀疑惑了一瞬,目光触及到骁柏裹缠着纱布的脚,遂立即明了他话里的意思。 谭耀没有转身去拿凳子,反而往洗手间里走,并顺手将身后的门给关上。 咔哒一声,门落了锁。 “你这是要洗澡?医生不是叮嘱过,伤口暂时还不能沾水。”谭耀向骁柏靠近,骁柏两手紧紧拽着裤腿,指骨隐隐颤抖着,看得出来很紧张。 两边肩膀都是瑟缩着的,锁骨以及骨窝由此异常明显。 谭耀在马上就要靠近到骁柏面前时,忽然停了下来。 跟着他转脚一走,几秒钟后离开了浴室。 骁柏表情惊诧,而很快,谭耀返回浴室,刚才还空落落的手里,此时多了两张凳子。 “坐。”一张凳子放置到墙边挨着,谭耀示意骁柏坐过去。 骁柏嘴角微微蠕動,没问谭耀怎么拿两张凳子,顺从着谭耀的话。 靠墙坐着,骁 分卷阅读15 柏手臂前伸,去拉扯挂在脚踝处的褲褪,手还没碰到脚,有人先他一步。 褲子转眼落到谭耀手里,他弯腰下去,捞起骁柏受伤的腿,搁在了另一张凳子上。 “……接下来我自己洗就好了。”身上还剩最后一件布料,谭耀却是立着,看不出来有要出去的迹象,骁柏怎么都没有在他人面前毫无顾忌洗澡的爱好,所以用这样的说法,来暗示着。 心中如捣鼓,咚咚咚敲着,周遭分外安静,骁柏垂眸盯着自己搁在两腿上卷起的手指。 “小心点洗,别弄湿伤口,有什么事直接叫我,我在屋外。”谭耀从高处俯瞰着坐着的人的头顶发旋,黑色细碎的短发柔軟而顺直,他声音沉沉的,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嗯,我知道。”骁柏头用力一点。 落锁声再次传来,低着的眼帘掀开,骁柏盯着旁边关上的门板,眼底倏然浮出一抹狡黠的笑。 洗完澡后,骁柏取了条铁架上的浴巾,擦拭干净身上的水,过程里都会很注意,没有让水溅到纱布上。 擦干身体后,骁柏琥珀色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 他忘了拿睡衣。 浴室里水声停了,坐在客厅里的谭耀是知道的,等了几分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谭耀转过头,将电视机上的画面按了暂停,一瞬间到处都静悄悄的。 哪里都没有响动,谭耀又坐了一会,起身准备去看看骁柏那里出了什么状况,关着的浴室门,就从里面拉开一个小小的缝隙,一张被热水染得酡红的脸,小心探了出来。 骁柏将身体缩在门板后,脸上歉意连连。 “我忘了拿睡衣。” 谭耀视线移动到骁柏脖子下方,隐约可见一点倮露出来的肩膀,大概被热水淋久了,所以皮肤颜色绯红,犹如已熟的果实,等待着被人采摘。 去卧室拿了套睡衣给骁柏,谭耀抬眸间,看到骁柏将头发一并洗了,便在骁柏穿衣服的当即,找出吹风机,放在客厅。 穿好睡衣,骁柏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张帕子,擦头上的水迹。 “吹风机在那。”谭耀在去浴室之前,同骁柏道。 在旅馆时,就洗过一次澡,身上不算很脏,谭耀速度很快,骁柏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前,便洗好了。 沙发旁边有插座,骁柏坐在沙发上吹头发,谭耀站在浴室门口,沉默看了一会,走上去,拿过骁柏手里的吹风机。 运作中的吹风机发出呜呜呜的声响,骁柏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一样正经危坐,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于一种胆怯的心里,很多时候,都拘束着,没有放开。 谭耀一条腿紧挨着沙发,同骁柏的腿相贴,暖热的体温从对方皮肤无声无息蔓延到骁柏那里。 贴着的地方,慢慢的生出一种奇异的电流,酥麻感一路蔓延扩散到全身。 曲起的指骨猛地往里收,紧攥成拳,骁柏在微微吁出一口气后,又旋即松开。 耳边呜呜的声音陡然停歇,头发已经吹干,谭耀折叠吹风机,卷缠电线。 骁柏伸手抓住谭耀手腕,眼眸望向他,眸光里有着某种渴求,他在无声地做着邀请,邀请谭耀和他一起做一些能令彼此体温,都快速升高的事。 面前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唯一的身影,像是骁柏的整个世界,都只有他,这种是对方生命里的唯一的认知,谈不上有满足感,但感觉不坏,甚至让谭耀觉得,或许不需要做什么,就这么同骁柏待在一处,也不算是浪费时间。 然而既然人都主動邀约了,他自是不会拒绝。 掌心落在骁柏肩膀上,往沙发上面推,谭耀倾.身下去。躺着的人,脑袋往后扬,露出整个修长漂亮的脖子,这幅坦然放开、不做任何抵抗的姿势,仿佛间就像引颈待戮,诱得谭耀想直接咬破他喉管,尝尝他体內鲜血的味道。 男孩温顺地如同一头麋鹿,似乎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沉默接受,有那么一刻,谭耀心中蹿出一股可怕的暴戾弑杀感,他甚至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从哪里开始,牙齿先刺进哪个地方,然后他会不断呑咽涌进喉咙的、带着骁柏体温的血液,他会将他的血都吸光。 让他身体失去温度,让他明亮的眼眸失去光彩,让他只能呆在这间屋子里,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这种想法很多年前曾有过一次,在此时,忽然再次冒出来。 谭耀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努力控制着掌中的力道,不至于真的将惊人病态的想法实施出来。 骁柏仰头闭着眼,在谭耀的帮助下,到云端天堂来回走了两遍。 脑袋里绚丽的烟花噼里啪啦炸开,灵魂脫离身体,被浪潮般疯狂涌動的快,感包围着,沉浮飘荡。 一滴剔透的泪水,从酡色的眼尾坠了下去,谭耀刚好抬头,看着那滴泪水蜿蜒出一条细细的泪痕,然后没入进额角的头发里。 那些残暴的情绪和念头,在滑落的眼泪里,缓缓沉寂了下去。 谭耀眼底的血色和残忍退开,他抓着骁柏的腕骨,往下方带。互帮互助了一番,在谭耀菗纸清理完彼此身躰前,骁柏已经疲惫得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隔天早晨,谭耀八点钟有课,先一步走了。 屋里剩下骁柏,上午没课,下午倒是有整整四节。 谭耀给骁柏定了一根拐杖,十一点左右到的,骁柏签收后,拆了拐杖,杵着就出了门。 不知道算不算是凑巧,他正往一家面馆里走时,偶遇到了夏炎。 夏炎一个人,一手插在兜里,一手随意放身侧,面部表情看起来是柔和的,可眼底的漠然,若仔细去看,还是看得出。 在骁柏注意到夏炎时,对方显然也瞧见了他。 骁柏停下脚,等着夏炎过来。 经过山底那么一遭,两人算是患难与共,深层次里,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也出来吃午饭?” 骁柏招呼道,眉目里见不到一丝阴霾。 夏炎瞥了眼骁柏胳膊下夹着的拐杖,淡着眸说:“对。” “那一起啊。”骁柏顿时笑着道,不过马上语气就微变,略有迟疑,“呃……面,可以吧?” 夏炎头略点了 分卷阅读16 一点,往面馆里走。 骁柏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后面跟上。 点了一碗兔子面和一碗排骨面,骁柏咬着唇,总算鼓起了勇气。 “你脖子……对不起,我当时太着急,没想到更好的方法,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嗯。”夏炎盯着骁柏,他想起昨天夜里,他的梦里也出现了对面这个人。 而在梦里,骁柏靠在他怀中,猩红的鲜血不断往外涌,将彼此的衣服都全部浸得血红。 夏炎记得当时自己心痛得无以复加,可以说是悲痛欲绝。 最后骁柏死在他面前,他抱着人,就那么一直坐着,好像坐到了地老天荒。 夏炎的视线太直接露.骨,让骁柏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试着问了一句。 “有什么事吗?” 夏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青青草原,羊群跑, 不知道为啥,总喜欢写蛇精病攻呢,我要控制自己,控制,控制不了,哇一声哭出来T﹏T,嗷呜嗷呜嗷呜 …… 谢谢一下宝贝儿投的地雷,感谢支持,么么, 佐佐木绯世地雷x1,木头地雷x1,思无邪地雷x2,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地雷x1,墨墨地雷x1,安大人地雷x1,小仙女阿只地雷x4,身娇体弱魂菇凉地雷x1,回眸浅笑地雷x2, 也感谢其他收藏评论的小可爱,谢谢你们,我会努力写写写的, 第9章 九只羊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让夏炎在掀眸看向对面的骁柏,有那么一瞬,想伸手过去,试一试他的体温,是否和梦境中一样,是冰冷没有热度的。 而骁柏忽然出口的问题,让夏炎眼眸颤了一瞬,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荒诞可笑,夏炎知道,之后的时间里,最好离骁柏远一点。 只是一场小小的事故,不过是彼此互相拥在一起,取过暖而已,这人就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势,看起来要往他心里钻。 这种事态急剧变动,不受控的感觉,在夏炎这里还算是首次。 面做好,由服务员端了上来,骁柏从木筒里先抽了一双筷子,递给对面神情看起来,在思索着什么事的夏炎,然后自己拿了一双,垂头就吃了起来。 二人不算相熟,也没多少话题可聊,都沉默着。 骁柏个人而言,其实对面食类兴趣一般,因为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可吃的,就来吃面了,他先挑了里面的蔬菜叶子吃了,将面上的排骨一块一块吃了,跟着吃了三分之一左右的面,就放下了筷子。 对面夏炎还在吃,骁柏手机落在山林那里,找是没法再找回来,没有手机肯定不行,正好想到这点,于是决定一会去手机店看看,买一个新的回来。 骁柏往兜里一摸,后知后觉发现,他身上就没多少现金,银.行卡也一张没带。 看夏炎差不多要吃完,骁柏叫了老板过来结账,给了面钱,和夏炎步出面店。 站在面店外面,骁柏拧着眉,思考着是回宿舍拿钱还是…… “夏炎,你身上有带多的钱吗?”骁柏这话刚一出,就有点后悔了,他咬了下嘴唇,想将话给收回来。 “多少?”夏炎没问骁柏为什么这个时候需要钱。 “一千吧。”夏炎的干脆,倒是骁柏没有想到的,然后他给了一个数字。 夏炎转了头,往左边走。 骁柏愣住了,难道不该是夏炎给他钱吗。 身后的人呆呆站着,半天没跟过来,夏炎心中笑了一声,现在这个高速发展的互联网时代,谁没事会揣一千在身上,基本都是用手机付款。 “怎么,走啊。”夏炎停下脚,往后略偏头,催促骁柏。 就在刚刚,他立刻又改变了主意。 他还从来没对谁产生过心悸的感觉,他更不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个人会是骁柏。所谓堵不如疏,没必要刻意去做什么,就这样,任由事情按照它的轨迹发展下去。 从某个角度来说,夏炎也想知道,自己能否喜欢上一个人。 骁柏这里,有了一点预兆,就算未来的某天,他夏炎对骁柏的感情有变,他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得住。 连被血缘牵连着的亲情,他都能收放自如,何况是爱情。 那东西,本质上就是欺骗的产物。 谁会爱谁? 归根结底,爱的还是自己而已。 到手机店里,骁柏挑了一款八百多的国产机,他不玩游戏,就用手机上面的一些基本功能。 夏炎拿电话扫码付款,电话卡需要去营业厅用身份证办理,好在隔得不远,二人跟着就转道去营业厅。 依旧用的过去的老号码,骁柏将卡插.进卡槽,打开通讯录。 问夏炎电话多少,晚点他下了转账軟件,方便将钱转给夏炎。 两人都选择性地闭口不谈骁柏曾经给夏炎的那一万。 那些钱夏炎收了起来,放在柜子里最下层,他没打算用,他还不缺那一点钱,何况那钱的来源,怎么说,都算不好。 记下夏炎的号码,骁柏当场就拨了过去。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一串陌生的数字,响了两秒时间不到,电话自己断了。 “我的号码。”骁柏笑容纯粹干净,眸光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杂质。 夏炎想起来在那次他生日那里,谭耀对骁柏的评价,说他又骚又浪,要么是谭耀在说谎,要么就是骁柏在演戏。 他个人更偏向于前者,他不觉得,以骁柏的能耐,能有那么好的演技。 进入学校后,两人在一路口分开,住的宿舍区不在一个地方,可以说一个南,一个北。 骁柏回宿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靠坐上了床,下载了几个手机軟件,登录上自己的账号,第一时间,就把买手机的钱,转给了夏炎。 那边夏炎和宿舍里的人组团打游戏,听到信息提示音,斜了一眼,没有具体去看。 把包着纱布的腿小心翼翼搬到床上,骁柏拉过被子,盖到胸口,时间还没有十二点,宿舍里的其他人还在外面吃饭,骁柏阖上眼,准备午休。 还没等他完全睡着,就听到门锁开动的 分卷阅读17 声音。 骁柏躺着,暂时没睁眼。 门无声打开,风跟着灌进来,骁柏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清晰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人先走了过去,然而是第二个人,骁柏的床位就在门口边,至于他的拐杖,随手放在床头。 在第二人进来时,不知道对方怎么走的路,咚,一声炸响,将闭着眼的骁柏,都给直接惊醒。 他猛地一睁眼,看到半米开外的地方立着一个身影,很显然的,对方也被这道声响给骇了一跳,瞳孔都不由自主地扩大了,面色有一瞬间的怔忪。 怔忪过后,那人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视线旋即落在骁柏的腿上,瞅到那里有明显的包扎痕迹。 “对不起啊。”话是道歉的话,可田宇眉目里的轻蔑,都不掩饰了,赤,裸裸的表露着。 骁柏同谭耀等人出省游玩的事,宿舍里的人都隐约知道,一面嘲弄着骁柏这是自甘下贱,送上去给人草,一方面又不无羡慕和嫉妒。 因为以他们当下的经济实力,就是平日里的生活,都过得紧巴巴的,更别提什么自己开车出去玩。 就连去个普通的景区,都是用学生证,买的半价票。 骁柏如何能不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他早就勘熟人心,仅需要看对方的神情,都能知道他们真实的想法。 “没事。”骁柏摇摇头,他手掌撑着床铺,坐起身,掀开被子,两脚落下地,弯腰弓背,伸手去捡地上的拐杖。 撞倒他拐杖的人,就那么站在一边看着,在骁柏捡起拐杖后,嘴角一扯,鄙夷地轻呵了一声。 骁柏只当没听到,毕竟还是一个宿舍的,对方也明白,如果真的撕破脸面,恐怕大家都不好看,在这点上,骁柏还是挺感激田宇的。 田宇代表着一类群体,通过向别人表达自己的不屑傲慢,以此来表现自己的高贵与众不同,其实他们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真实的原因,是因为极度的渴求和希翼,偏偏又没有途径去获得和拥有。 所以只能通过这种低劣的、小孩一样直接的方式来发泄。 这样连真实的内心都不愿意面对的人,骁柏觉得,才是真正的可笑和可怜。 “人类的劣根性。”96毛茸茸的身体浮出到半空中。 两人进了宿舍,关上宿舍门,一个去了阳台,一个到电脑面前,打开显示器,就拉过凳子坐了下去,戴上耳机,电脑频幕一亮,就是游戏界面。 发光的键盘被旁若无人地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不时从那人嘴里冒出一两句咒骂。 午觉是睡不成了,骁柏系好鞋带,拿了下午上课需要的课本,杵着拐杖,就从宿舍走了出去。 因为是午休时间,校园里没多少人行走,骁柏瘸着条腿,缓慢行走。 当走过一个人工拱桥,来到红砖铺陈的花园小路上时,骁柏下意识地往左边的架空长廊看了一眼。 这一眼,一如前面的某天,在长廊的中间,看到一个高瘦的人影。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这一次,对方没有径直走远,而是面容沉暗,俯瞰着下方停住脚的人。 且看清醒,方裘好像在那里站了有一会时间了。 “咦,他怎么在这里?”肥肥的系统96满目好奇。 骁柏眼瞳微微一缩,隔得不算很远,不到十米距离,因为骁柏看清了方裘面上的神情。 “来要债的。” “你欠了他东西?”96蒙圈了。 “不是有两万吗,还了一千,还有一万九。”骁柏唇角徐徐弯起,笑容转瞬就浸染到了眉目里。 “你都受伤瘸腿,他竟然还……”96圆滚滚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只是瘸腿,再说,要出力运動的又不是我。”他基本就是享受的那一方。 在同方裘对视了十多秒钟后,骁柏收回视线,跟着他扭头,朝着长廊尽头,一条笔直往上倾斜的宽阔楼梯处走。 来到楼梯前,他把书同拐杖一起夹在胳膊下,另一手抓着墙壁,步履蹒跚地缓慢前行。 走到一半路程,骁柏靠着墙壁喘气,早知道扮瘸腿这么费力,当时他就不该故意用脚去挡蟒蛇,换成手其实效果一样。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遇到类似的状况,得多考虑后续的问题。 反正不能再瘸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我家骁宝宝,蹭脸,蹭蹭蹭,啊,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藏起来,不给你们看╯^╰ 第10章 十只羊 虽然骁柏和方裘,早在数日前,就有过负距离的接触,但实际里,两人却并不交心。 在骁柏攀上楼梯后,二者见面,然后几乎没有多余的交谈,就一前一后往另一边的入口走。 方裘清楚骁柏会找上他,有某些深层面的原因,或许是骁柏知道谭耀和女人在一起的事,或许他本身就是浪货,光谭耀一个人满足不了他。 这对方裘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即便是某天骁柏想利用两人的关系,来做点什么事,他反而是乐见其成的。 日子总是太无聊,偶尔来点意外,到也不错。 时间一点左右,下午最早的课是两点开始,很多教室的门都锁着,走廊里空荡荡的,偶尔才能从窗户,看到一两个人,从别的地方走过。 方裘同骁柏来到一间靠走廊末尾的教室。这间教室没有多媒体,平时都用来上自习。 门从里面反锁上,拐杖放在了门边靠着,骁柏带着的书,也搁在了桌子上。 窗户外栽种着一棵巨大的槐树,茂密的树叶将窗口给密密实实地遮掩着,教室里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难以看到里面。 但因为是在三楼,下方不远处就是一条过道,隐约里时不时有人路过,说话声清晰地闯进骁柏耳朵里。 而方裘似乎故意想弄点声响出来,次次都逼得骁柏喉咙里涌出低吟,大部分被拳头给堵住了,但还是有一两声溢了出去。 其结果就是骁柏瞬间因为紧张,而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这里一次花费的时间,相当于之前的两次,骁柏从窗户上下来,换到椅子上,时间长得,他都想出声抗议了。 幸好不用他出力, 分卷阅读18 要是让他出力,他多半就要罢工了。 装着沉甸甸浊物的透明袋子,扔进了垃圾桶,汗水从额头坠落,一切停歇后,骁柏觉得自己另外一条腿,好像也要瘸了。 两百块,太廉价了,当初就该加一个零,那样算起来,他欠方裘的账,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那么在这里,他就可以提出自己的某些意见。 例如不能欺负残疾人士,好歹换个舒服柔軟的地方,学校教室,到处都是石更邦邦的,他现在很多地方都觉得疼,尤其是被窗栏硌到的豚部。 骁柏哆嗦着手指扣衣服扣子,指间都是軟麻的,指骨脫力,几颗扣子,扣了几分钟,才完全扣好。 太过专注,当抬眸见到教室里另外一个人竟然还没走时,骁柏惊愕地当时就忘了做反应。 之前两次方裘都是结束后就离开,待会他也有两节课,上课教室,就在这一栋教学楼的五楼。 这会上面的多媒体教室多半没有开,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去其他地方也是等,倒不如就坐这儿。 方裘随意找了个座位,坐着就背靠上后方的椅背,窗户边的人瘸着条腿,一跳一跳地往教室后门走,到了那儿,拿过拐杖,杵着就打开门锁,走了出去。 哒哒哒,木头落在地砖上,异常清脆的声音。 方裘幽幽地转过了头,看着空荡的教室后门,一抹冷黯的笑,从唇角,一路往上,爬进到他的瞳眸里。 骁柏要上课的教学楼不是在这栋楼,而是另外一栋,中间隔了一个大型的球型广场,球体用白色的钢铁搭建而成,从外形上看,很像某种有颜色的物体,大家私下里都叫这个广场为卵子广场,叫球体为受.精卵。 快到上课时间,赶往教室的人渐次多了起来,骁柏走在人群里,不时会收到一些注目的视线。 到了教室后,骁柏选了一个相对偏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然后看到有两条未读短信,和一个电话。 都是同一个人,谭耀,对方询问他下午有没有课,有的话,教室在哪。有条短信里,谭耀提及自己所在的教室,离骁柏的教室不远。 谭耀和方裘虽是一个学院,但因为是不同专业,所有大部分时候,不是在一块上课,顶多有着公开课是一起。 骁柏给谭耀回拨电话,说了他教室所在的位置,上课铃声响起,骁柏没听清谭耀在说什么,老师拿着课本从远处快步走来,骁柏不得不挂了电话。 四十五分钟眨眼即逝,下课后骁柏趴在课桌上,脊柱都挺不起来似的,整个人軟耙耙的,无精打采。 闭着眼休息,忽的,肩膀被人摁住,骁柏条件反射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见到意外出现在他教室里的谭耀。 骁柏靠窗坐的,旁边就还有一个空位,谭耀径直在空位上坐下,注意到骁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尾也有一点薄红,便伸手去碰骁柏额头,想试一试骁柏的体温。 和他身体温度差不多,没有发烧的迹象。 “……刚才笔掉了,我去捡时没怎么注意,后脑勺就磕到了桌沿。”骁柏谎言借口信手拈来,完全不需要打腹稿。 谭耀没有怀疑骁柏的说辞,他已经对骁柏有了一定的信任感,怎么都不会猜测到,骁柏背着他,往他头顶不断地送绿帽。 “多注意点,别再弄伤自己了。”谭耀强势地说道。 话语里的命令感,相对强烈。 骁柏这里自然是遵从谭耀的要求,他点点头,回:“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小心。” 教室里的人们对于出现在骁柏身边的谭耀都隐隐好奇,在谭耀离开后,小声议论纷纷,单从外表衣着来看,谭耀身上随便拧出来一件物品,都是他们难以买得起的,反观骁柏,穿的都是街边的打折货,几十块,顶多上百,那两人做在一起,即格格不入,又似乎很般配。 极度的矛盾。 二人说话声没有刻意压低,因而大家都有听到,看谭耀神情,分明是在关心骁柏,而骁柏,顺从得像个小媳妇。 有人当即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比喻,打了个寒颤,觉得荒诞得可笑,上课后,那人暗暗观察骁柏,不得不说的是,单轮外形,骁柏的确清俊帅气,不然也不会成为他们学院的院草,这个称号是女生们封的。男生倒是不大喜欢骁柏,一是有点嫉妒羡慕心,隔三差五就有人跑过来,向骁柏告白,二是骁柏个人性格偏冷,相对的不太合群。 他和自己班的同学关系不好,却同别班的人看起来关系匪浅,众人的排斥感,就更加明显了。 正听着课,隐隐约约里有不少不具善意的打量和窥视落自己身上,骁柏眼眸转动,往教室里暗暗扫了一圈,目及到好几个异样的注视。 “咦,他们这是干嘛啊?”96极度费解。 骁柏撤回视线,不准备对此做出什么回应,如果连这些目光都去在意的话,那他可在意不过来。 第二堂课同样在无波无澜里度过,接着还有两门课,不过不是在这栋教学楼,骁柏出了教室,没和其他人一样立刻就走,而是等在后门外。 一两分钟后,谭耀身影出现在走廊里。 谭耀已经没课,过来骁柏这里,准备和骁柏一块,到他的上课教室去。 拐杖移到了谭耀左手里,他右手扶着骁柏的后腰,把人半搂在怀里,没理会周遭不时投来的打量和注目,两个外形都帅气俊朗的人,于人群中,无声且快速行走着。 这是曾经的叶阳所期待的一幕,期待谭耀能和他一起上课,一起无所顾虑的走在人群里,但可惜,那只是一种奢望,直到叶阳自杀死去,他的愿望也没有得到任何程度的实现。 因为骁柏的到来,使得事情的进展有了巨大的异变,骁柏不是叶阳,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来伤害他。 就算真的有,也会在未来的某天,付出双倍甚至是十倍的代价。 骁柏向来遵循的法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骁柏受伤的腿,在第三天的时候,基本恢复大半,可以脫离拐杖,正好又是周末,谭耀就开车带着骁柏,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吧玩。 到的时候,酒吧刚营业,里面人暂时还不多,这家酒吧谭耀常来,里面的服务生都认识他,一看到人进来,就礼貌且热情地招呼。 分卷阅读19 谭耀有常坐的地方,一般过来都是坐那里,这次服务生却意外将他往其他地方领,在谭耀还没表示疑惑前,服务生就立马解释,那位置已经坐了人。 刚好从位置旁边路过,谭耀眼眸稍稍一转,随即同里面一人目光对上,空气中隐有火星四溅。 谭耀先移开了视线,心底冒出一个念头,想不到这座城市这么小,能在这里遇到他。 过道狭窄,加之旁边有人通过,骁柏就落在谭耀身后,在谭耀望过去时,骁柏也跟着瞧了一眼,这一眼,他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那人是谁?”坐在沙发中间的男生,其相貌和周身气派,都不亚于方裘,是个只要坐在那里,就能轻易捕捉人眼球的存在。 “他吗?谭耀的高中同学。” “看起来好像有点矛盾。”骁柏察言观色能力突出。 “肯定啊,高中时有个女生先是追求谭耀,和谭耀滚了一回,被谭耀拒绝交往后,转天就投到了这人的怀里。” “后来事情暴露了?怎么暴露的?”骁柏瞬间就想到了原因。 “那个女生不知足啊,其实这人挺好的,女生要什么他都给,且嘘寒问暖,关爱有加,但她不知足啊,心里还是惦记着谭耀,背着这人偷偷和谭耀来往,有一次,隐蔽工作做的不好,被这人当场给发现了。” “啧,这就是运气问题了。”骁柏心里感叹。 “结果如何?两人打起来没?” “没,为了一个浪荡的女人,打起来不值得。后来这人把给他头上戴绿帽的女生给暗里送到某个娱乐场所,到现在,那女的已经认命了,没有再做任何反抗和逃跑了。” “啧,真渣。” “是啊,渣透了。” “……不过我喜欢。” “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新人物出场,我在考虑要不要来个小黑屋,考虑.JPG 第11章 十一只羊 原来常坐的位置不能坐了,换到其他位置,只能说非常凑巧,谭耀他们所在的地方,刚刚好和卫崇那桌相对,双方只要稍一抬眼,就能看到彼此。 服务生不知道两人的纠葛,谭耀眼眸微微一紧,却也没表示任何意见,就在位置上坐了下去。 骁柏知道个中曲直,但表现出来的,是全然不知的神态,他就坐在谭耀左手臂边。 谭耀在酒吧存了酒,因而服务生没问他需要喝什么,扭头转身,就去吧台那边取酒。 谭耀低头在看手机上的短信,骁柏往谭耀的肩膀靠过去,微斜了下眼,看到收件人的名字,嘴角边快速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等谭耀关掉手机,服务生也把酒送了过来,是一瓶产自国外的红酒,不是酒吧出售的,酒吧里的酒,哪怕是最贵的那一款,都比不上这瓶,这是谭耀自带的,因和酒吧负责人关系不错,就给了一点存酒费。 酒吧其他客人也有喝红酒的,不过都是用红茶来兑,增加甜感,真正好的红酒,根本不能兑其他东西。 谭耀拿起红酒,往透明的玻璃杯里注,每个杯子都倒了三分之一左右。 他端了杯给身边安静坐着的骁柏,然后拿起另一杯酒,两人轻轻碰了下杯,谭耀略扬头,喝了一口。 骁柏对红酒无感,如果真要喝,他到更宁愿喝白酒,那股辛辣刺激性十足的味道,才让人迷恋。 不过也算不上讨厌,低头浅啜。 因为是周末,虽然时间不晚,但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往酒吧里进,不多会时间,几乎每张桌子周围都坐了人,在吧台后方的舞池里,许多人随着动感劲爆的音乐放纵肆意地扭动身躯。 闪烁的灯光下,有许多微小的火星,很多人在抽烟,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焦臭的尼古丁气息,骁柏同谭耀说了声他去下洗手间,然后就离开的座位。 走到狭窄的过道里,从卫崇所在的卡座外快速走过,一如他的所料,有几道视线追着他的身体,到他拐过弯,才收回去。 洗手间门关闭着,表明里面有人,骁柏就站在过道里等着,旁边有几个人匆匆走过,过道本就不宽,那几人还都两两并肩,哪怕骁柏努力往后面退,几乎贴到墙壁对方过来时,还是撞到了他的身体。 “……草你玛,你小子走路不长眼啊?” 染着一头奶奶灰头发的青年转头对骁柏怒目而视,张口就一通谩骂。 骁柏下意识拧了拧眉,青年看他竟然还敢给脸色,脾气当时就上来了,一把揪住骁柏衣领,凑上去,呲开一口森白的牙齿,恶狠狠地吼,唾沫星子溅到了骁柏脸上。 “怎么,你有意见是不是,说啊,装什么哑巴,给老子说。” 灰毛青年另一只手举起来,拍打上骁柏的脸颊,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骁柏眼眸往两边转动,有人看这里似乎有状况要发生,怕被忘记殃及池鱼,转脚就跑了,但更多的,留下来没有动的,是一副隐隐期待,看好戏的人。 “谭耀那边怎么样?”骁柏问趴在黑色反光墙壁上96。 “坐在沙发那里,夏炎来了,两人这会正说话。” “那就是不会过来了。”骁柏眼底有雀跃浮现出来。 “嗯,应该不会,你准备做什么?废了面前这人?后续会有很多麻烦。” 骁柏视线忽然一顿,余光注意到过道尽头,那里正有个人要转弯过来。 “卫崇身手如何?”骁柏瞧着走过来的卫崇,在心里同96交谈着。 “比较好。” “比较好是多好?” “这几个人他半分钟之内就能全部撂倒。”96回道。 “那就二十秒钟,给我计个数。”骁柏撤回暗自投过去的余光,微拧的眉宇舒展开,甚至眼角都浸着笑意。 “没有,没意见。”骁柏音色浅淡。 凉薄的目光落在灰发男面上,立马让他感到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轻蔑和不屑,他胸中的火,一瞬间被点燃。 “……你他妈看不起谁?”伴随着这道怒吼,是灰毛击向骁柏身体的拳头。 但忽然,灰毛嘴巴猛地一张,一声惨叫,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交缠在一起。 骁柏一手扣着青年腕骨,一手成拳, 分卷阅读20 重击在青年腹部,拳风凌冽,击得青年背脊剧烈躬起。这一拳迅疾而猛烈,直接将青年肋骨都给震碎了一根,骨头断裂,巨大的痛楚令青年两手捂着肚子,脸瞬间痛得扭曲狰狞,连连踉跄,咚一声里,撞上后方的墙壁,这个变故在电光火石之间,灰毛青年同行的其他三个朋友,看到青年遭遇到突然袭击,愣了一瞬后,一起朝骁柏扑了上去。 骁柏左边唇角快速一扯,在第一人的拳头砸过来时,他顺着对方手臂,反手一挡后,借力使力,右臂曲起,直接一个凶猛霸道的肘击,刚好音乐声有瞬间的停息,就在这个空隙里,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清晰的裂骨声。 咔。 音乐声重新覆盖下来,将袭击者的惨叫一并给淹没了。 骁柏提起脚,踹开那人。 后面两人一起攻上来,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兜里拿了短刀出来,森冷的白光从刀身上幽然掠过,带着寒冽的杀气。 周围开始有抽气声,骁柏虽赤手空拳,但却不躲不避,甚至于当刀直接刺向他胸口时,他伸出胳膊,看样子像是要徒手夺刀。 “九、十……”96在一边数着数。 骁柏伸出去的右手忽然转向,似一条游蛇,顺着刀身往前,游到攻击者的胳膊处,猛地一把擒住,同一时间,左手快速扬起,扣住攻击者手腕,反向折叠,原本刺向骁柏的刀,就在这一番动作里,刀尖转而对向了攻击者本人。 那人看着指着自己的白刃,惊恐地瞳孔都几乎爆裂,他嘴唇不停哆嗦,额头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骁柏冷肆的一笑,在对方大骇的目光下,把刀子擦过男子脖子,从颈部大动脉外轻轻割过。 鲜血从创口溢出来,男子嘴巴里不住地发出仿佛喉管破裂了般的声响,他两手捂住脖子,一屁股瘫坐在地。 “……十三,十四,十五。” 旁边那人看着腥红的鲜血从同伴脖子涌出来,一瞬间就被骇到了,看骁柏的目光里,闪烁着恐惧。 骁柏扭头转过去,那人嘴里一声凶猛叫喊,给自己鼓气,手臂高高扬起,白刃就往骁柏脸上划。 骁柏眼眸微微一紧,手臂上没动作,直接提起右脚,下一刻狠狠踩在了男子膝盖上,这一脚完全不留余力,男子根本没防备到骁柏会有这一招,膝盖顿时剧痛,脚一軟,整个人往地上跌。 男子痛得面孔扭曲,周围一连串惊叹声冒出来,至少在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瘦瘦弱弱、身材瘦削的骁柏肯定不会赢,不只不会赢,说不定会被围殴的很惨,可转眼间,骁柏就用自身的绝对实力,向众人证明,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弱,非旦不弱,反而出人意料的强悍。 时间不到一分钟,四个人就被揍趴了,周围无人说话,只有酒吧大厅那边的声音在不断往这个方向侵蚀。 忽的,有个人动了,他从走廊尽头走来,像是没发现这里出了什么事,对于地上或歪或倒的人,直接视而不见,他走在道路中间,人们的目光随即被他吸引走。 卫崇朝洗手间方向走,那个位置正好在骁柏对面,骁柏在卫崇即将要走到时,他身形也跟着一动,迎面走向卫崇,脸上的表情,甚至比卫崇还冷漠,在同卫崇擦肩而过时,骁柏凉凉地斜过去一眼,凑巧对方望过来,骁柏嘴角微勾,表情里都是冷傲和孤慢,一丝一毫,都没有将卫崇给放在眼里。 卫崇眸色倏凝,旁边的人走得很快,擦肩而过时,带出一阵风,卫崇步伐未做停顿,只是相比骁柏来说,要慢上一点。 卫崇到洗手间外,地上的人摇摇晃晃,正相互搀扶着起来,刀子被从地上捡了起来,围在四周的人开始潮水退开,因为谁都不想惹上麻烦。 一些人认识他们,知道这几个的手段。 卫崇眸色泠然,古井无波,看也没看一边的几人,他转身进洗手间,谁知有一人没怎么站稳,就往旁边一斜,卫崇眼睛直视前方,却在对方要撞上他的刹那间,身体一侧,那人就撞到了墙壁上,跟着是啊的一声痛呼。 原本就怒不可止,这一下,男子腥红着眼,顿时迁怒卫崇,再看到卫崇漠然冷淡,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施舍过来,又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个彻底,骂咧着挥刀去刺卫崇。 玻璃墙光滑透明,卫崇从里面看到后方的人举刀朝他攻击,眼眸转了一下,身体没动,反手快速拽住男子握刀的手臂,咔嚓声里,把人胳膊给当场卸了,这人嘴里不干不净骂着卫,卫崇擒着对方肩膀,拧小鸡一样拧身前,扣着偷袭者的下颚骨,手下猛一使力,那人下巴一落,只能发出赫赫赫的风箱鼓动声。 骁柏走到刚才卫崇站的位置,转弯时,瞥到这一幕,他像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修长笔直的腿往前一踏,钢骨挺拔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到酒吧大厅,回坐到谭耀身边,骁柏只字没提刚才发生的事,刚到不久的夏炎在他们对面,骁柏就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全部聚焦在谭耀身上,瞳眸晶亮,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几眼。 对面两人腻歪在一起,身体靠得很近,谭耀一只手落在骁柏肩膀上,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骁柏眉眼都笑弯了,盎然的春意染尽了眉角,似乎知道夏炎在看他,眸光扫过来,笑意却是忽然淡了两分。 夏炎低眸,拿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口。 抬眼时,看到对面一个座位里,不久前离开的人,也转了回来,他看了那人几眼,再去看谭耀,后者脸色平静,丝毫没受影响。 关于谭耀和卫崇间的冲突,他作为谭耀的好友,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个女人前来勾搭谭耀的几次,他基本都在场。 他当时的想法,和众人一样,以为卫崇那里会找谭耀,结果卫崇压根没出现过,直接把给他戴绿帽的女人处理了。 这样类似的状况,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卫崇倒是个特例。 据说他一度对那女人很好,可以说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还有他处置女人的手段,都足以看出,他对女人的喜欢,顶多是对宠物的喜欢。 喜欢的时候,可以宠上天,不喜欢的时候,就踩进地狱里。 “……你之后去看过那女人没?”音乐声小了不少,夏炎问坐他对面的谭耀。 这个问题 分卷阅读21 十分突然,起码谭耀是没第一时间猜到夏炎问的谁。 “哪个女人?” 夏炎眼睛往旁边斜了一瞬,那个位置坐着一个他和谭耀都认识的人。 这一下,谭耀就知道了。 “她啊,没有,你去见过?”谭耀都快忘了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他并不喜欢女人那种类型,太黏人,只是在床上放得很开,所以玩过几次。 夏炎微微点了下头:“……前段时间,和他们去了趟,看起来好像挺适应那里的工作。” 那个娱乐会所暗里有提供特别服务,同去的人点的女人做服务,那个女人很有几分姿色,一双狐狸媚眼,像把小勾子,不然也不会同时爬上卫崇和谭耀的床,只是太贪心,不知足,或者可以说,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见过女人一面,因为她们要出来带客人去房间,女人看到他时,眸光有一瞬间的波动,他知道女人认出了他,那抹堆砌在脸上的笑,机械又僵硬。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看到,只是看到,不会去插手做什么。 夏炎倒是没找人,算不上洁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这种白天和黑夜都没有明显界限的环境。 “她不就是那样的人。”谭耀嘴角浮出一点朝弄的笑,有男友还来爬他的床,那种每天都能和人滚的工作,正合适她。 谭耀没喜欢过那女人,对方于他而言,就是个随抛随弃的玩物。 “你们在说谁?”骁柏听得一头雾水,插了个问进去。 谭耀回过头,手从骁柏肩膀落下去,落在他腰间,轻轻用掌心摩挲。 “一个你不认识的,对她有兴趣啊,下次我带你去见她。”谭耀眼底有种别样的色彩。 骁柏愣了一愣,摇摇头:“不,不用……” 之后又坐了大概半小时左右,酒喝得差不多,骁柏已经有点醉意,脸颊都绯红泛着春.色,身体軟绵绵地依偎在谭耀怀里,三人就一同离开酒吧,准备乘车回去。车子没有停在门口,而是在远一点的地方,谭耀和夏炎都开了车来,两人一起过去提车,骁柏等在酒吧门口,靠在一根电线杆旁边,夜里冷风吹拂脸颊,酒意散了一些。 他揉着晕沉沉的脑袋,旁边有人站过来,似乎在等车,可视线又意外落在他身上,骁柏缓慢抬头,一张帅气有型的脸,映入视野,那人也正看着他,眸光尖锐凌厉,侵.略意味十足,骁柏面色陡然沉了一分,冷眸冷颜,快速移开眼,往谭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 卫崇明目打量了骁柏一番,他身上衣着普通廉价,不是什么高价货,起初没看清,以为骁柏身份和谭耀他们差不多,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人。 以前没听说谭耀还喜欢男的,真是令人侧目。 这人脸和身体都相当不错,谭耀的眼光,一如既往,和他十分相似,卫崇目光犀利,仿佛剥掉面前人的衣服,看光了他全身。 谭耀他们的车从远处开过来,骁柏所站的位置停了其他车,于是他往前面走,至于一直都看着他的卫崇,对方虽然视线赤.裸裸的,可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为,他还不至于,让人看两眼,就愤怒发火。 转过背,将卫崇抛至身后,骁柏快速往前走。 距离并不远,就是附近人流量非常大,街道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汽车几乎寸步难移,骁柏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等着。 在他等待的过程中,有一群人从街角急匆匆赶过来,为首的一个瞬间就看到了矗立在街边的骁柏,那人向周围的同伴指了指骁柏,随后一群人纷纷拿出了自己手里的武器,冲向骁柏。 “那几个人叫了同伙。”96当即提醒骁柏。 骁柏视力极佳,在他们出现时,就已经瞥到了。 另一边,卫崇进了靠在路边自己的车,他要比那群来的人早一步上,所以对方仅看到骁柏,没有发现他。 脚落在油门上,卫崇侧过眼,他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后方的骁柏和那群面目凶狠的人,一瞬间他记起在酒吧里面,走廊处发生的一幕,男孩身手利落敏捷,出招即狠又快,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踢出去的动作,不管是角度,还是力度,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暴力美学,配合他从容不迫的神情,叫人无法不去注意。 原本要离开的打算,暂时搁浅,留下来,兴许能看到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没有小黑屋,只有小白屋╯^╰, 会有两个阵营,四个人,猜猜互相都有谁, 很好猜的,对不对, 要什么修罗场,和谐相处,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好吗? 以后早上六点准时更新,啦啦啦~ 第12章 十二只羊 谭耀驱车来到骁柏身边,骁柏从人行道上下去,到车门边,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就要坐进去,车后有人手执钢管冲了上来,人数很多,骁柏先是愣了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当视线快速游移动,看到一两张不久前刚见过一面的愤怒脸孔时,瞬间就明白,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 然而他的反应速度不及那群人的奔跑速度,转眼间,他们就奔到了谭耀车后。 看骁柏一手还在车门上,上半身微微往前弯着,就知道骁柏和车主是朋友。 自然,骁柏的朋友,也是他们的攻击对象。 砰,先是一道激烈的炸响,令街道上来往行走的人,都被震的一惊,那道炸响,仿佛是开启了一个开关,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数道叫人肝胆俱颤的声音。 围攻者们,用手里拿着的各种武器,钢管、木棍、钢筋、铁棍,霹雳乓啷就往谭耀车身上砸,车玻璃,车尾的车灯,顷刻间爆裂,玻璃碎片溅得四处都是。 前方一辆车在转弯,正好将本来不算宽敞的道路给占完了,加之这个突发事故,车主骇得手一打颤,脚下就没控制住,刹车当成了油门,一头撞上停靠着的谭耀的车。 有人速度快,两三步都跑到车前,高高举起一根钢筋,嗙一声里,砸碎了驾驶位的车窗玻璃。更有人冲到前面,发狠地击打车前的玻璃,玻璃应声而碎。 一切地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发生得毫无预兆。 驾驶位外面的人,准备将钢筋捅进碎裂的玻璃窗里,去攻击坐里面的谭耀。 分卷阅读22 骁柏在踹开了一个扑向他的人后,立刻转向,到车对面去。 他奔跑过车头,在那人挥起手臂,往车里刺钢筋时,骁柏从后面极速控制住那人的手臂,把人给用力甩向了一边。 “……谭耀,快出来。”骁柏对谭耀大喊,车尾撞上谭耀汽车的那个司机,已经从车里跑了出来,连车子都不要,顾着逃命。 骁柏在一边,抵抗着不断涌过来的攻击者,对面的人都带着武器,而他赤手空拳,好几次,那些冰冷坚硬的武器,都落在他手臂上,或者身上,但他丝毫没有后退,给谭耀留出了一点空间。 从车里下来,谭耀眸色森寒,盯着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人群,当后方一个人挥舞着铁管砸下来时,他敏锐感觉到有危险靠近,倏地半转过身,头往旁边一侧,铁管从他手臂边滑落下去。 谭耀长腿一步上前,拳头跟着紧握,下一刻,就狠狠揍在了那人脸庞上,打得人脑袋偏过去,嘴里顿时溢出鲜红的血液来。 一击即中,谭耀眸光未闪,又接着补了一拳,砸得对方门牙直接混合着鲜血,喷出嘴巴。 从某一个攻击者手里夺了一根钢管过来,骁柏三面,除了背后是车身,其他三个方向,前面,左右两面,都围着攻击者,且包围圈变得越来越小。 街道上的人,在第一道轰隆巨响里,纷纷做鱼贯状,快速逃离了现场。 道路两头的其他车辆,因为中间堵车的关系,无法过去,而后面又陆续有车来,一时间掉不了头,车主们都看到那群肇事者,面目狰狞邪恶,是一群凶残至极的人,没人想被殃及池鱼,多数同其他行人一样,干脆弃车逃跑。 有那么一些胆子大的,觉得不会波及到自己这里来,就关好车窗玻璃,悄悄看戏。 然而当战场有往他们那里移动的趋势,更有一些暴.动者,手下棍棒肆无忌惮挥舞,周遭散乱的车辆,不是玻璃被击碎,就是车身遭到袭击。 那些人不敢再看戏了,推开车门,疯跑起来。 因为兜里没烟了,恰巧烟瘾犯了,夏炎就让谭耀先过去接骁柏,他去买盒烟,再跟过来。 谁知道一转角的功夫,等从店里出来,谭耀他们那里就发生了事。 路被横七竖八的车子给堵死了,更不断有人迎面逃过来,夏炎想挤过去,反而被巨大猛烈的人流给带着,冲退了好几米。 避开人群,到后面站着,等人群逐渐变散,夏炎这才逆流而上,同时拿出手机,先是拨打了方裘的电话,对方也在附近,似乎是家里人在这边来吃饭,通知了方裘过后,夏炎又联系警方。 那边骁柏和谭耀都被人群团团围住,夏炎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快速分析了一番当下的状况,就算他加进去,他们这边也才三个人,而对方二十多个人,胜算太低,夏炎盯着还在拼命抵抗的骁柏,有人举着木棍,打在骁柏右腿上,那只腿前不久才被蟒蛇咬过,虽然可以行走,但实际上,却没有好完全,这一棍下去,骁柏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惨白。 心脏蓦地就是一抽,夏炎拳头攥得死紧,不再继续等待着别人来救援,往人群方向跑过去。 虽然夏炎加入了战局,但对局势,并没有太大颠覆性的影响。 他身手不敌谭耀和骁柏,挤是挤到骁柏面前,可反而让骁柏伤得更重,一人拿钢管从后面劈向夏炎后脑勺,这一击要是中了,夏炎当场就得头开骨裂。 对方离得远,骁柏攻击不到,当时心中仅有的想法,就是不能让钢管落夏炎身上,随即直接用手去接。 那一劈非常凶猛,骁柏手一抓着钢管,虎口就传来一阵撕裂痛感。 他紧紧握着钢管,眼眸剧烈波动了一番。 攻击者看攻击被半道截了,猛地往后抽钢管,骁柏跟着转过身,旋腿飞踹上去。 将那人给踢得接连往身后退步,撞上他的同伙。 当背后传来痛叫声,夏炎方后知后觉,骁柏这是救了他一命。 他心间猛的一颤,视线怔忪地垂落下去,看到骁柏那只接住钢管的手,此时正在细微微的发抖,仔细去看,可以看到他掌心有殷红的痕迹。 谭耀那里的人,相对骁柏这里,要少一些,不过也看得出,有点招架不住。 骁柏透亮的眸子定定地瞧向夏炎,他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可夏炎就是从骁柏的眼睛里,看出了他要说的话,那是在让夏炎过去帮谭耀。 有那么一瞬间,夏炎竟是不想过去,因为骁柏刚救过他一次,他现在离开,就等于是抛弃他,他夏炎做人还至于这么忘恩负义,但这是骁柏的希望,既然是他的所求,那么他就只能依他的办。 夏炎从骁柏身后走,到谭耀那里去。 他一走,包围圈瞬间缩小,小得骁柏背脊都贴上了冰冷的车身。 左手和右脚都先后受到了不小的重创,如果不是汽车,说不定他这会就倒下去了,骁柏微垂着头,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沉沉喘着粗气,呼吸中,口腔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他眼睛往四处看,人群朝着他所站的地方围拢,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正要举起手臂,做最后的抵抗。 一道尖锐刺耳的警铃声乍然响起,所有人、包括骁柏他们都随之愣了一愣。 警铃声越来越大,似乎近在咫尺,围攻者们面面相觑,然后开始潮水退开。 在人群退开之际,谭耀瞧见人群后的骁柏,看他背脊佝偻着,整个人随时要跌倒的趋势,三步并作两步,拔腿飞奔上去。 当时没有多余的念头,就想第一时间到骁柏身边去。 眼看着还有几米远,谭耀忽然顿了一下,随即他猛得加速,在骁柏的注目下,冲到他面前,扑到了他的身上。 骁柏被谭耀的身体迅猛撞上,撞得他险些痛叫出来。 但紧跟着,他发现圧着他的人,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目光越过谭耀的肩膀,骁柏往后方看,随即看到一张扭曲病态的脸。 那是酒吧过道那会,最先找茬的那人,可以说,事态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人算得上是始作俑者。 骁柏牙齿猛地一咬,从谭耀怀里出去,那人将刺进谭耀后背的刀给抽了出去,在骁柏迎面走过去时,紧握着刀,脸上都是嚣张狂 分卷阅读23 妄的表情。 刀刺了过来,骁柏不仅没躲,反而迎上去,徒手抓住白刃,然后拳头举起来,一拳砸中灰白发的青年,一拳过后,又是一拳,拳拳到肉。 灰发的同伴,在警铃声里,都逃窜进了街角巷尾。 有人看到灰发还在那里,想掉头回来,但似乎有点犹豫,对方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跟随前面的同伙,穿到了拐角后。 不多时,灰发的脸就被骁柏给打得快面目全非,身体更是轰然倒在地上,眼睛虽然还睁着,但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骁柏手臂落下去,另一手早已血肉模糊,他抽出刀子,远远甩开,长长吐了一口血气,他返身回谭耀那里,架起谭耀一只胳膊,绕到脖子后,就扶着人往前面走。 走过了几辆车,突的,右手边一辆车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手里拿着电话的人,那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响亮的警铃声有一瞬间的骤然,跟着又继续响起来。 夜风吹来,吹得骁柏打了个寒颤,四周安静地可怕,骁柏看着五米开外,挡住路的人,眸光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对方面上的神情,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不上友好。 “卫崇……”从夏炎嘴里,冒出这两个字,他眯着眼看卫崇。 卫崇听到夏炎叫他,只给了一个短暂的斜视,随后目光落回到骁柏脸上。 “我救了你们,是不是应该给点回报?”卫崇笑得春风和气。 “你要什么?”还是夏炎说的。 “我不缺钱,夏炎你的钱,麻烦就自己收好,我要你给我一样东西。”卫崇看着骁柏,他脚从地面抬了起来,一步一步笔直走向骁柏。 在两米多远的距离停下。 手机里下载下来的警铃还在响,骁柏在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卫崇。 “什么东西?” “你。”卫崇勾了下嘴角,掷地有声。 第13章 十三只羊 卫崇这话一出,在场除他以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谭耀身上血液流失的速度很快,他脑袋垂落在骁柏肩膀上,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但听力暂时还没有全失,自然的,他听到了卫崇提出的这个可以说是荒诞的要求。 背后的伤,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在看到森冷白刃刺向骁柏的那一刻,他完全没有多想,就直接扑了过去,要说现在,有没有后悔,有,就连他自己这个时候,也无法弄明白,当时为什么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可这一遭,让他隐约看清了一点问题,那么就是,骁柏于他而言,抛开爱不爱这个问题,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就这点不同,谭耀怎么都不会眼睁睁看着骁柏从他面前走开。 谭耀紧紧抓着骁柏胳膊,指骨用力弯曲,没有控制力道,捏的又是骁柏几分钟前徒手握刀刃的那只手臂,骁柏眉头倏地一拧,但控制着表情,没有让痛楚太过明显。 “卫崇,你、是不是找死?”谭耀猛地抬头,恶狠狠瞪着卫崇。 卫崇将电话里播放的警铃关掉,铃声一停,那边跑开的人就顿时停下脚步,再一回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警车或者警.察,马上意识到这是被人骗了。 一人当即扯开嗓子大喊,叫回他的同伙。 “我是不是找死,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再晚点,你是肯定要死了。”卫崇笑得放肆张扬。 原本离开的人群,在得知道警铃是假的后,纷纷掉头回跑,且情绪比之刚才更加激奋,看得出来,要是再被他们包围,骁柏他们非死即伤。 继续呆着,相当于坐以待毙,卫崇这边是肯定不能求助的,夏炎快走到骁柏身旁,架起谭耀另一只手臂,求人不如求己,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面前横过来一人。 夏炎周身也都或多或少挨了不少棍子,力量耗费得过多,他到是约莫清楚卫崇的身手,他们三个现在都算是伤患,加起来都不是卫崇的对手。 “……还有五秒钟的考虑时间。”卫崇挡在路中间,没有催促,只是提醒前面伤重的三人。 后面的叫喊声已经近在耳边,骁柏缓吸了一口气,随后重重点头:“好,只要你能救我们,别说你是要我,就是要我的命都行。” 旁边两道震惊的视线投射过来,骁柏无畏地直视着卫崇。 继而又补了一句:“如果不能,那你就是间接加害者,但凡我没死,都会找你报这一仇的。” 还是第一次从人嘴里听到这种威胁的话,卫崇面上的笑容一点点加深。 “一言为定。”卫崇笑道。 随后卫崇到汽车边,拉开后方的车门,示意骁柏他们上去。 汽车前后都堵了车,看不出来能够从哪里出来,既然卫崇这么有把握,他和他们站在一块,在那群人眼里,算是一伙的了,骁柏他们只能选择相信他。 四人相继上车。 卫崇发动油门,先是往前进了一点,直接嘭地撞上前面车的车尾,随后又后退,快速转动反向盘,朝着后方猛退。 嘭,又是震耳的一声,撞得后面那辆汽车车头当场就惨烈地凹陷进去。 连着两次撞击,在围攻者那里看来,觉得骁柏他们这是根本就逃不了,众人情绪高涨,极端兴奋,挥舞着手里的棍棒,疯狂奔跑。 眼看着有人的棍棒要落在车尾上,但棍子忽然就落了空。 只见卫崇一脚踩空油门,汽车狂啸着在一个激烈颠动中,冲上了人行道。 将前方挡着的车,一并给撞得斜蹿上去。 汽车在人行道上加速飞驰,前后都一片空旷,没有任何行人,行人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扭过头,骁柏从玻璃窗里看着后方那些人在愣了一瞬间的神后,急匆匆追上来。 然而每个人都只有两条腿,其实哪怕再加两条,也追不上油门轰到了底的高级跑车。 跑车把追赶的人慢慢甩远,最后几乎只能看到一些摇晃的黑点,到转过一个弯道后,连黑点都再看不到。 车里除了油门轰动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气氛异常沉重。 谭耀靠着骁柏的身体,骁柏一只手死死摁住他后背上的伤口,前者眼睛已经闭了上去,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状态。 夏炎从兜里拿出手机 分卷阅读24 ,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给对方回拨过去。 “……在车上,你到了?” “谭耀被人捅了一刀,我们先去就近的医院……没事,我和叶阳都还好。” 夏炎身体往后稍转,看向后座的两人,视线对上骁柏后,停了一瞬,随后看似平静地移开目光。 附近离得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一家公立医院,卫崇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他一手搁方向盘上,一手弯折,肘部搁在车窗间,眼眸往右上方掀,安静瞥着车內镜里面的两人。 夏炎推门下去,绕到左侧边,拉开车门将依然昏迷过去的谭耀给搀扶出去。 把人扶出车后,夏炎低眸,俯视着驾驶位正好拧过脸来的卫崇。 卫崇出声提醒:“快把病患扶进去,一会血流太多,就不好办了。” 夏炎瞳孔紧紧一缩,他回头看汽车另一边,坐在里面的人在车子停下来后,没有动弹过。 “他是谭耀的人,卫崇你这样做,想过后果没有?”夏炎问了一句。 “什么后果?有什么后果是我不能承担的,就我个人而言,无论是人还是物,既然起了点兴趣,就要弄到手上来玩一玩,还是夏炎你觉得,我会玩不起?”卫崇直白地道。 两人就这样当着骁柏的面,谈论着他,骁柏视线投向外方,看着一个地方,谭耀那里。 然而心底,却是同96似交谈着。 “照这个发展,谭耀头顶,又要多顶绿帽了,到是真没想到,卫崇会这么快出手。”96暗里观察着卫崇。 “早一点挺好,都集中到一块,最后事情暴露时,才更精彩。”对于这个结果,骁柏并不觉得惊讶,以前谭耀给卫崇戴绿帽的事,卫崇虽然明面上没有找谭耀任何麻烦,可并不真的表示,卫崇就把那事给放开了。 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发展,如果谭耀不主动替他挡那一刀,兴许卫崇多半不会这么快就出现,可偏偏谭耀凑上来了,这就说明,他在谭耀那里,占据了一点位置。 骁柏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弯了起来,握成了拳。 夏炎看着汽车从面前掉头转弯,并很快就从视野中失去了影踪。 方裘是在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到医院的,那会谭耀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在做手术。 夏炎去简单处理过身上的伤,没怎么伤及到骨头,所以一处理完,就到手术室外等着。 两人并肩站着。 “你的意思,卫崇把人要过去了?”方裘眼睛凝注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语气听起来没太多起伏。 夏炎回道:“是,直接带走的。” “谭耀没阻止?” “开始阻止过……” “后来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弄走?”方裘忽然笑了一下,道,“等谭耀醒了,告诉他,人我会帮他找回来。” 夏炎侧目看方裘,方裘挪回目光,回视夏炎。 唇角的笑别有深意:“毕竟,那人也勉强算我的。” 丢了这话后,方裘抽身就走,留夏炎看着他挺拔的后背,神情慢慢冷凝下去。 卫崇带骁柏去了一家风格古朴雅致的私人茶楼,茶楼全天候营业,这家茶楼只对熟人开放,其他的人,没有关系,根本进不了茶楼大门。 他们去的时候,老板正在打扫卫生。 “李玲。”卫崇拿卡刷开门,往里走了几步,见到一个穿着旗袍站在凳子上擦玻璃的人,直接招呼对方。 李玲听闻声音,旋即回头。 一看来人是卫崇,立即从凳子上跳下来,脚上穿着一双起码是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落地却十分稳健。 李玲快步走到卫崇面前,张开双臂,就准备给卫崇来一个极度热情的拥抱,卫崇只是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 李玲张开的手臂在半空中顿了一顿,随后看到卫崇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面色相当不好,浑身都在战栗着。 卫崇越过李玲身侧,走到了店里面。 快速扫视了骁柏一遍,李玲随即发现骁柏身体的异常,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踩出哒哒的声响,两三步就奔到骁柏面前,刚伸手过去碰到骁柏的肩膀,骁柏身体就骤然失力,往地上滑。 李玲眼疾手快,及时接住骁柏的身体。 紧接着她腰一弯,将瘦削的骁柏给径直打横抱离了地面,露在袖口外的手臂上,肱二头肌陡然冒出来。 抱着人,走到内里,放置在卫崇身旁。 “你的人啊?”李玲朝卫崇驽了驽下巴。 卫崇一臂摊开放在沙发椅背上,一臂随性地搭在膝盖上,在李玲询问之际,一边唇角上扬。 他道:“……谭耀的。” “谭耀?”有点耳熟的名字,李玲快速回忆了一番。 很快反应过来。 “他啊,我以为你不会找他麻烦,结果还是没忍住?” 卫崇缓慢摇了摇头:“你猜错了,这人不是我弄伤的,要真说起来,我还算救了他,不仅是他,还有谭耀。” 李玲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先别说这些,他手掌被刀割伤了,拿药出来,帮忙包扎一下。”卫崇眼底笑意没多少,口吻类似命令。 既然都把伤者带到他这里来,自然是来治伤的,李玲没再多问什么,转身去拿医药箱了。 李玲曾经当过数年医生,只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没有再从医,自己开了这家茶馆,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亏本生意,不过钱对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 一分钟时间都不到,李玲提着医药箱出来。 到沙发边,打开放茶几上,李玲开始着手给骁柏包扎。 而一边的卫崇,手臂从椅背上拿了下来,身体往前移了点位置,泡起了茶来。 等他差不多着手泡好茶,隔壁的包扎工作刚好进行到尾声。 将骁柏右掌仔细用纱布包缠好,放回到沙发上,随后李玲起身收整药物,统一放回药箱。 “喝一杯。”卫崇倒了两杯茶,端起右边那杯,转手递给李玲。 李玲用沾着骁柏鲜血的手,接过杯子,仰头就一口饮下。 卫崇端起剩下那杯酒,缓慢地,一点点地喝着,茶叶的清香,全 分卷阅读25 部都转移到茶水中,入口后香气弥漫到唇齿间。 “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卫崇评价。 “当然了,全都是我坐飞机去原产地采购来的。”李玲回应道。 虽然和卫崇和至交好友,对方要做什么事,李玲却是从来不会干涉,毕竟还没有人能够在卫崇这里能够讨到任何好。 “这次先到这里,一会我还有事。”卫崇喝完了杯里的茶,杯子放回到茶几上,起身离座。 “人在你这里放几天。” 卫崇走到门口,偏头对跟着走到门边来的李玲说。 李玲斜眼瞧了瞬沙发上闭眼躺着的人,打趣卫崇:“不怕我对他下手啊?” “随意,别弄坏就行。”卫崇全然不以为意。 李玲怔了一瞬,随即脸上笑容绽开。 “开玩笑的,你带来的人,不管他曾经身份如何,都属于你,我怎么敢动。放心,他在我这里,一根寒毛都不会少的。” 卫崇拉开古朴厚重的木门,一脚踏了出去。 目送人走下阁楼,身影隐没在葱郁的绿林里,李玲转身回去。 卫崇驱车往自己家走,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住宅小区外,到的时候,路边停靠这一辆车。 车窗玻璃在他的车驶过去的时候,徐徐摇下去。 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两辆车并排停靠在路边,将马路都占了大半,然而哪怕堵着路,旁边其他的车辆纷纷绕道而行,毕竟那两辆车,随便哪一辆都价值数百万,不是他们一般车辆可以擦碰的。 “好久不见。”卫崇手臂架在窗口,转头看向方裘。 “一周。”方裘缓缓道。 “哦,那是我记忆出错了,来找我什么事?” 方裘手指点了方向盘一下,然后骤停:“今天在安顺街那里带走的人,什么时候还回来?” 卫崇盯着方裘的眼眸一点点凝固起来:“……你来要人?不该是谭耀吗?” “他在医院,估计还得待几天。”说到这话时,方裘眼底浮出一丝笑来。 那不是对朋友的担心,而是简单的觉得有趣。 以方裘对谭耀这么些年的了解,还从没见谭耀为谁受过伤,这次不仅受了,看起来似乎还险些危及性命。 方裘略感困惑,那个人的魅力从什么开始变这么大了,好像是在一瞬间,就强行插入到了他们中间,以一种不可抵挡的事态。 现在更是连卫崇都给招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14章 十四只羊 “什么时候啊……”卫崇摇摇头,继而笑出了声。 他看向方裘的眼神颇具玩味:“看起来,谭耀这个小情人,挺有本事的。” 卫崇话里隐含的意思,方裘第一时间就明了,他没否认,因为卫崇的猜测不算错。 “三天,三天后我到这里来接人。”方裘看似是退了一步。 方裘并不担心骁柏会遭遇什么,那个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不,或许不只两幅,很多幅,所以方裘有理由相信,骁柏不会出什么事,最多不过又勾上卫崇,反正他本质就浪,勾一个是勾,两个没多少差别。 “可以。”卫崇颔首,表示答应。 三天时间足够了,足够他从外到里,从里到外去仔细了解一个人,了解一下对方到底和别的人,有哪里不同。 得到回复,方裘发动引擎,跑车快速冲向了前方。 等人走后约莫半分钟,卫崇拨了个电话出去,让底下人去办点事。 茶楼那边,骁柏从沉睡中醒来时,外间天色已经灰白,到第二天的清晨了。他睁开眼睛,看到周遭陌生的环境,愣了好一会。 随后手肘撑着床被,坐起身,只是在起来的过程里,意外发现,身体軟绵绵的,明明睡了一觉,力量该恢复一些才对。 靠坐在床头,他低下头,往右手上看,右掌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僵麻钝痛感强烈,手指仿佛不是自己的,动一下,都觉得笨重。 试着曲了曲左手指骨,虽是没有疼痛感,可无力感分外强烈。 肌肉无法使力,就是脊背,都需要靠着墙,不然兴许会斜倒下去。 “给你体内注射了一点肌肉松弛剂。”96滚圆的身体浮出虚空。 骁柏抬眸,眸光沉静,睥睨着侧边的房门,问:“谁?” “卫崇的一个朋友,李玲。” “李玲?”骁柏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家茶楼的老板,这里很少会有人来,一般一天不会超过四个。” “卫崇离开了?”这个发展,就有点出乎骁柏的预料了,将他送到朋友家,还给他好好包扎伤口,这个人,到是意外的不怎么按套路来。 96毛茸茸的小脑袋猛点:“走了。” “哦,对了,方裘找过卫崇,两人和平地谈论了一番,方裘三天后来接你。” 骁柏头往后仰,后脑勺抵着墙壁,嘴角漫出缕略带兴味的笑。 李玲做好饭菜,推门进来时,甫一看,就看到骁柏在笑,她怔了一刹那,随后扬起手,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叩叩声,把骁柏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 骁柏缓缓垂脸,望着往里缓步行来的李玲,女人把高跟鞋换成了平底,然而即便如此,身躯依旧高大,略微目测了一下,女人身高绝对不亚于他。 “醒了吗?我煮了点饭。”李玲到床边,将手里的托盘放床头柜,到另一边拿了个小的饭桌,搬到床上,然后将装有饭菜的托盘移上去。 两个菜一个汤,饭菜香直扑口鼻,在女人递筷子上前时,骁柏用左手拿了过来。 跟着就埋头开始吃饭,李玲站在一边,沉默看着骁柏吃饭。 被人直直注视着,但骁柏神色不变,如同在自己家一般泰然自若,速度不快,不过胃口不太好,所以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多吃点啊。”李玲看着碗里还剩下大半的饭,说道。 骁柏摇着头,面容柔和,可仔细看眼睛,眸色坚定,不管是事情,还是人,李玲都见识过很多,但在和骁柏对视的一瞬,她竟有一种怎么都看不透对方的感觉。 “有糖吗?我嘴里 分卷阅读26 有点泛苦。”骁柏询问到,一点都不为自己当下的处境担忧。 李玲注视着骁柏看向他的目光,后者不畏不惧,语气娴熟,好像在对一个朋友说话那样,这个人能让卫崇亲自送过来,肯定有他的特别之处,就这么简短时间的相处,李玲就已经有点明白了。 “糖没有,附近到是有家蛋糕店,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麻烦了。” “不麻烦,你是卫崇送来的,如果要谢,就谢他。”李玲将卫崇搬了出来,想看骁柏会有什么反应。 想看到的,自然没有看到。 骁柏接着李玲的话,颔首笑容浅淡:“当然,等他来了,我会好好谢他。” 收拾碗筷,端着盘子快步且无声的离开了房间。 待门一关上,骁柏面容间的笑陡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床上坐了近半个小时,周身还是没多少力气,骁柏掀开被子,抓着床板,将腿挪了下去,两脚都搁在地上,缓慢离开床铺,他扶着墙壁,一步一顿地往门口方向移动,曾经被蛇咬伤的那腿,在挨了几棍后,现在稍微施加一点力道,就一阵阵刀割似的钝痛。 瘸着腿到门边,握着门把,拉开门。 屋外安静沉寂,偶尔能听到一两辆车从远处呼啸而过,空气里浮荡着绿草的清幽气息。 简短的几米距离,就差不多用去骁柏的所有力气,他倚着门框,喘着粗气。 门外是条不算长的走廊,穿过走廊,又有一扇门,还没到门边,就听到有脚步声往门这里靠近,骁柏干脆停了下来,等着对方开门。 关合的房门在眼前一把打开,里外两个人视线于空中无声对接上。 有一瞬间里,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骁柏先一步打破这方沉静,他拖着瘸腿,走向卫崇,在经过卫崇身边时,脖子没转,就眼珠子斜过去睥了一下,跟着加快脚步,同卫崇擦肩而过。 走到外间,居中的一个茶几上,放置一个小的蛋糕,外包装还没有拆开,应该是刚送过来。 李玲不在,茶厅里空荡荡的,骁柏到茶几边,缓身坐下,伸手去拿蛋糕,然而在准备拆袋子时,一时间犯了难,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用。 身侧有人靠近,骁柏转头看向来人:“帮个忙,帮我拆一下。” 卫崇微沉的目光直直落在骁柏清俊脸上,骁柏回他一个毫无城府的笑,干净平静。 从另一边绕过去,卫崇坐在骁柏手臂边,将蛋糕袋子打开。 订的是个巧克力蛋糕,上面铺了一层纯白的太妃巧克力。 胶质的勺子也被塑封着,卫崇撕开袋子,转手给骁柏。 骁柏道了声谢,就用左手吃起了巧克力来,舀了满满一勺,放进嘴里,仔细抿着,甜腻的味道浸染蓓蕾,令骁柏倍感愉悦地微微眯起眼睛来。 “……你不担心谭耀?”卫崇看骁柏一副沉浸在美味食物中的表情,如果不是昨天他亲眼看到了骁柏拼命护着谭耀的事,他都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和昨天那个长得一样。 将细軟的巧克力呑咽进喉咙,骁柏又舀了一瓢,他眼帘低掩,墨色细长的眼睫毛在下眼睑染出浅浅的阴影。 骁柏将巧克力含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道:“担心,可担心又能怎么样?我不是医生,治好他是医生的事。” 这话听起来没问题,可怎么都不该由他嘴里说出来,好像他和谭耀没有关系似的,连朋友都算不上,朋友不会这么淡漠凉薄。 “……那是我误会了。”卫崇笑了一声。 骁柏扭头,问:“你误会什么?” “我以为你喜欢他。”卫崇盯着骁柏,近距离之下,发现这人皮肤异常得好,虽然肤色还苍白着,可脸部轮廓和线条极为流畅,像是最好的画师,用画笔精心勾勒出来一样,俊眉秀目。 骁柏去舀蛋糕的手顿了一顿,他回道:“你没误会,我是喜欢他。”喜欢看他痛苦难受,这是后面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你不喜欢他。”卫崇语气肯定,他不会看错的,在谈论到谭耀时,骁柏眼底看不到一丝情意。 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问题,既然都不喜欢,骁柏为什么还会跟在谭耀身边。 这里骁柏就没接卫崇的话,他微抿着嘴角,笑容别有深意。 两人交谈暂时中止,蛋糕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加之骁柏之前早饭吃得不多,胃口忽然就好了,于是就开始大口大口地舀蛋糕吃。 一不小心,沾了点到嘴角上,他自己没注意,旁边的卫崇看到了,见他嘴唇开开合合,就是不去擦嘴角,卫崇往茶几上看,想去抽张纸巾,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圧下去,他径直伸手过去,用手指抹掉那点白色蛋糕,骁柏正吃得起劲,被这么一碰,停了下来,瞳孔微扩,色泽比常人要浅许多的琥珀色眼眸移了过去。 在卫崇手臂收回去的时候,骁柏忽然放下勺子,一把将卫崇的手腕给抓住,随后他低下头,微张开嘴巴,将卫崇指腹上沾着的一点巧克力给舔掉了。 湿軟的舌尖抚过手指,卫崇神色陡然一泠,在他有动作之前,骁柏先一步松开了手,直起身,骁柏拿起勺子,舀巧克力下方的奶油吃,面容平静无波,就像是没有做过刚才那番暧昧的行为。 指腹上还残留有一点粘湿,卫崇轻轻摩挲了一下。 虽然和他设想的发展有很大出入,不过这样一来,似乎往后的发展,会顺畅很多。谭耀还躺在医院,就算出来了,一时半会也做不了什么。 他曾经给他头上戴绿帽,这笔帐,现在是时候该还了。 面前这个人,只是一个工具,工具配合或者不配合,他所要做的,都会着手去做,现在能主动配合,不用他再多花心思,到也不错。 蛋糕不大,买的就是单人的,骁柏中途就没有怎么停歇过,一口气吃完了。 末了,他抽纸巾擦嘴巴,手刚伸向纸盒,就有人先一步扯了一张递给他。 骁柏接到手里,擦拭干净。 “……我什么时候能走?”似乎这个时候,骁柏才记起来,自己当下的处境,他开口问卫崇。 卫崇道:“先养养伤,周五会有人过来接你。” “周五吗?” “对。” 分卷阅读27 “好啊,这里环境不错,我挺喜欢的,以后能来么?”骁柏像话家常一般,语气淡然。 “随时。”卫崇微笑。 骁柏低垂了下眼帘,再抬起时,琥珀色的眸子直视着卫崇,这和之前的注视都不同,两人间距离不到十厘米,能够很清楚,就看到对方眼底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被骁柏凝注着,他眼睛十分清透,山间清泉洗涤过一样,让卫崇顿时有一种自己被他深爱着的错觉。 卫崇瞳孔骤然缩了一瞬,他似乎要说点什么,旁边忽然响起一道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声音。 先前开了门,然后回去补觉的李玲走了出来,和昨天不同,今天她没有化浓妆,而是直接素颜,穿的衣服也是低领的,骁柏目光移过去,在看到李玲瘦长脖子上那个凸起来的喉结时,表情当时就一愣。 目光快速扫了李玲一遍,随后恍然大悟过来,这个李玲,也许不该用她来称呼,而是他。 李玲从骁柏的面色里,就知道他看出了他的真实性别,但他无论走路还是神态,都依旧是女性模样,也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外面来了一个按摩师,是你叫的?”李玲问卫崇。 卫崇点头,道:“让他上来。” 李玲晃首失笑:“我记得好像我是这儿的主人,现在反而变成被你呼来喝去的,你说说,要拿什么来贿赂我?” “我家里客厅那副墨竹画,明天我给你带过来。”卫崇一点也不吝啬。 李玲惊讶道:“这么大方,想当初我可是要了一年,你都不肯松口,现在……” 卫崇同李玲对视着,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什么。 虽然知道两人这番谈话是因为他,不过骁柏安静地坐着,没有插任何话。 得到卫崇给画的承诺,李玲喜上眉梢,整个人周身气势都变得欢快起来。 他一头大波浪长发在空中甩出一个曲线,到外面去迎按摩师进来。 按摩师是卫崇特地从专业骨科机构请来的,对方手法精湛,给骁柏揉按受伤的腿,不得不说,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起码在落地行走时,痛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卫崇只是过来瞧一瞧,还有自己的一些事要处理,没有吃午饭就告辞离开了。 茶楼就剩下骁柏和李玲。 在吃李玲亲手做的午饭那会,骁柏问李玲借电话,他的电话没有电了。 李玲直接将手机给了他,骁柏拨打谭耀的手机,意外的,对方关机了,骁柏转拨夏炎的,好在夏炎电话畅通。 “……谭耀情况怎么样?还好吗?”骁柏话里急切,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沉。 接到骁柏的电话,夏炎相当惊讶,起码他以为,卫崇既然将骁柏给带走了,怎么看都不可能让骁柏联系他们,可现在事实却有出入。 夏炎没有在医院,而是在学校,他坐在最后排,电话一来,接通电话后,听到是骁柏的声音,直接就走出了教室,老师正好背过身,于是没有看到他离开。 “昨晚做过手术,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转到了住院部。” “他……”有没有问过他,骁柏想问这个,但说了一个字,就及时止住了声。 “他家里人知道了,在医院守着他,也调查到,谭耀是因为你受的伤,没收了谭耀的手机,就是我过去看他,都得他的家人在场。”夏炎原本是打算等谭耀醒来,问他的意思,要不要瞒他的家人,毕竟他们谭家就谭耀这么一个独苗,真的出了什么事,不可能不过问。 只是还没有等谭耀醒来,他家里人就收到消息,找了过来。 “这样啊。”骁柏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听得出失落。 他马上转换话题:“那你……应该没伤太重吧?”骁柏询问夏炎的身体状况。 夏炎眼皮快速眨了眨,他凝目看着走廊外一片深绿,道:“没有,我没事。” “没事就好,先这样吧,我挂了。”掐断电话,骁柏将手机还给李玲。 李玲正在给骁柏碗里盛汤,盛了一碗,放骁柏面前,手机搁在饭桌上,他斜了一眼,没拿过去,低头吃饭。 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骁柏脚不能快行,多数时候就坐在沙发上,李玲看骁柏坐着无聊,就拿了茶具出来,教他泡茶。 骁柏用完好的那只手,跟着慢慢学,学习能力强,半个下午左右,就基本学会。 隔天早上,按摩师按时来,给骁柏按摩左脚,骁柏看着这个陌生的人,对方似乎被卫崇他们交代过,全程和他都没有交流,就是开始和结束的时候说一句话。 不过老实说,在这里的日子,安宁祥和,比住自己家,还要舒适不少,什么都不用做,所有事情,都有其他人做的好好的,他就好像是真的来养伤的一样。 夜里,漆黑夜幕,从西边的天际拉下来,茶楼里意外来了客人,是李玲的朋友,李玲去招呼对方去了,骁柏就独自到一处阳台外,在古木做的藤椅上躺着。 骁柏并没有睡着,所以当脚步声靠近,以及跟着面前的阳光被遮去,一片灰暗笼罩下来时,骁柏清浅呼吸,安静地躺着,想看看来人会做什么。 斜躺的人胸口浅浅起伏,大概洗过澡,所以换了身衣服,衣服是李玲的,他身材和骁柏差不多,这些男性服装都是圧箱底的货,一般不会拿出来。 卫崇眼睛由下,往上移动到骁柏面庞上,第一眼在酒吧那里看到这人时,算得上是立刻被他吸引,他身上有种诱人的气息,像鲜美的菜肴,光是闻着味道都叫人想食指大动,好好品尝一下他肉骨的味道。 他这样直接把人弄走,向谭耀宣战,可不是真的让人来养伤的,谭耀当初做过什么,他都会一五一十地还给他。 卫崇一手摁在藤椅扶手上,按住骁柏的手腕,一手朝前,抓着骁柏肩膀,在对方猛地睁开惊愕的瞳眸里,倾身下去。 骁柏一反应过来,就挣動着想抽回手臂,只是忽然耳边传来咔咔的金属声音,刚挣起来一点的手臂被摁了回去,并被一个铁环给立马扣住。 紧跟着,他微张的唇上一軟,卫崇直接亲了下来。 骁柏眉头当即紧蹙,下巴让卫崇捏着,对方湿热的舌头抵开他牙齿,钻进了他嘴里,在內里放肆地侵袭。 分卷阅读28 卫崇看着骁柏,邪肆的笑意自眼眸底扩散开,骁柏眸光一闪,在卫崇舌尖触到他舌头的刹那,猛地合上牙齿。 浓稠鲜血顷刻间溢满口腔,骁柏松开齿,对方退了出去,一缕血丝沿着卫崇嘴角滑了下去。 骁柏舔去染在自己嘴唇上的血。 他笑着看卫崇,下颚扬起的弧度尽显冷傲。 “卫崇是吧,你就这点能耐,只会做强迫别人的事,我还真看不起你,难怪了,难怪你的人会转去找谭耀,他可不会做这种低级趣味的事,你以前比不上他,现在也一样。” 卫崇脸色瞬间变得危险起来,眼眸一寒,如鹰隼凌冽犀利,他抓着骁柏领口衣襟,就是大力一扯。 撕拉声里,骁柏衣服上的扣子绷开,滚落在地上。 “低级趣味?那一会你可别爽到哭出来。”这个直白的挑衅卫崇接了。 空气里隐有火星迸溅。 茶室那边,李玲出来,想看看骁柏,结果刚往一处阳台那里望,就瞧到骁柏衣服让卫崇给扯裂了,他脸色微泠,往后退步,退出房间,将房门无声关掩上。 作者有话要说: 瞧,我又控制不住了,这只羊会咬人,牙齿锋利,抱住我家骁宝宝,要相信麻麻对你的爱(啪,脸好疼T﹏T) …… 其实我不会写修罗场啊,你们眼里的修罗场是怎么样的? 打起来吗? 伤残疯死,来,选一个,全灭就算了哈,我有个想法,再来个捡漏的,如何?哈哈哈, 让□□草原上的青青绿草长得更加茂盛吧,呐喊状.JPG …… 连着写了好几本快穿,主角都扮演分裂,我感觉自己都要精分了,嗷呜 第15章 十五只羊 哭是肯定哭了,至于爽,就得打一半折扣了。 衣服扣子都掉了,上衣是没法再穿,身上盖着卫崇的灰色休闲外套,骁柏侧身倚靠在藤椅上,一滴沾在眼睫毛上的泪水,在身体翻動间,倏地坠落下去,蜿蜒出一条浅浅的水痕。 卫崇将衬衫下摆最后一颗纽扣系上,正要回茶室那边找李玲要一件衣服来,无意中就瞥到那滴眼泪,离去的步伐顿时一停,他返身到藤椅边,弯下腰,手指沿着泪痕从下往上,终止于骁柏的眼睛。 骁柏虽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过去。 在卫崇碰他脸庞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两人一上一下,俯瞰着/仰视着对方,卫崇望进到骁柏的眸底深处,出人意料的,里面没有他以为会有的东西,没有愤怒,没有屈辱,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卫崇看不懂的情绪。 卫崇缓慢直起脊背,走出阳台,去找李玲去了。 骁柏头往后仰,紧闭了一下眼睛,将另一只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出来,他抬手面色平静地擦去眼泪。 翻过身,变成平躺,后肩刚触到藤椅,眉头就猛的一拧,倒吸了一口冷气。 胳膊反折到后背,小心翼翼地去摸发出撕痛的地方,伤在肩胛骨上,伤口不深,不过因为被来回地啃咬,那周围的皮肤都微微肿了起来。 “……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骁柏低垂着眸,失笑了一声。 “你还真猜对了,卫崇就是狗年生人。”96悄悄冒出来,说道。 “这个咬痕,我看,怕是要很久才能完全痊愈。” “那不是瞒不过谭耀?”96问。 骁柏眼睛缓慢移到被纱布包缠着的手掌上,他往內弯曲指骨,掌心蓦地传来钻心的痛,他抿着唇角:“在后背,如果不脫衣服,谭耀未必看得到,若换成前面,就难以掩饰得了了。” 这个季节顶多穿两件衣服,他再怕冷,也没法穿一件高领的。 “那卫崇这样做,是为什么?” “个人爱好吧。”骁柏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卫崇拿了件衣服回来,掀开自己外套,把手里的衣服扔骁柏身上, 骁柏撑着藤椅,缓慢坐起来,手掌伤到了,手臂还好,能动弹,他自己将棉衫给套上,这件衣服没有扣子,套上就行。 穿好衣服,骁柏从藤椅上起身,抓着椅背,歪歪斜斜走出阳台,这期间,没有看过卫崇一眼,直接将他无视。 到马上要和卫崇擦肩而过时,卫崇突地伸出胳膊,横在骁柏面前,骁柏凝目看着卫崇的手,他冷漠地斜过去一眼。 声音一如面部表情冷淡,哪怕眼尾还泛着未及散开的红潮。 “还有什么事?” 隐约有着的哭腔,将这点漠然给淡化了不少,落在卫崇那里,就有一种他是在嗔怒,两人几分钟前,还有着负距离的关系,几分钟前这人咬着唇,低声啜泣的画面,浮现了出来,卫崇收回手臂。 不过跟着,他手掌轻摁骁柏肩膀。 “阳台上有摄像头,拍摄下来的视频,我会收集起来,后天你离开,麻烦一并带回去给谭耀,我想这个礼物,他或许会很喜欢。”卫崇笑容满怀恶意。 骁柏笑了一下,没搭腔。 离开这个小的房间,骁柏到外间,李玲在中间的沙发上坐着,面前一斟满了杯了茶,等骁柏走进后,才抬眸去看他。 骁柏面目从容,道:“我肩上受了点伤,你这里有伤药吧?我擦一点。” “有,我马上去拿。” “我先洗个澡,到时候你再给我。”骁柏知道阳台外发生的状况,李玲肯定知晓,怎么说这里都是他的地盘,他不在乎对方怎么看他,他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的视线。 到屋里,骁柏把穿上的衣服,重新脫了下来,扭开蓬头,清洗汗湿的身体。 等一切都收整好,出去时,之前来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李玲招待的客人,也离开,整个茶楼,再次只有骁柏和李玲两个人。 骁柏窝在沙发上,两手捧着一杯开水,先前的一番运動,导致水份流失得不少,急需要补充一些。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那天过后的某天晚上卫崇来过,在骁柏住的屋里,待到半夜离开,骁柏浑身疲惫,一觉睡到翌日中午,才拖着酸胀的腿去洗澡。 到第三天的傍晚,霞光渲染半边天穹之际,卫崇来李玲茶楼,接走了骁柏。 坐在熟悉的座椅里,骁柏 分卷阅读29 背靠着车椅,目光平视前方,满脸冷淡。 汽车极速飞驰在街道上,时不时都在超车,好几次都非常惊险,看起来马上就要撞上旁边的车,但下一刻,汽车又稳稳冲到了前方。 停靠的地方,也熟悉。 骁柏抬眸,望着右前方的医院大楼,驾驶位的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门往下走。 绕到副驾驶位,卫崇从外面拉开车门,他一手撑在车顶上,眼眸深沉。骁柏单手解了安全带,往外面走,只是虽然下车了,可卫崇却没有让开,两人就一同挤在狭窄的车门间。 骁柏往右边走,卫崇胳膊一伸,把骁柏身体困在了他的怀里。 骁柏掀起眼帘,看向靠过来的卫崇。 卫崇身体前倾,紧跟着,两人的唇碰触上。 卫崇含.着骁柏粉白的唇,吸允着,只一会时间,就把骁柏原本不太红的唇,给吮得染了血一般。 往后退开,卫崇掂量了一下骁柏的嘴唇,他相信谭耀是个明眼的,应该一眼就能看出色彩是因为什么,才这么鲜艳。 “你脚不方便,我送你到上楼,到谭耀病房。”话是关切的话,可動作里不容人反驳,卫崇揽住骁柏的腰肢,将人带着朝住院部走。 谭耀所住的病房,卫崇提前就找人查过。 和方裘约定的是七点,临时改了主意,卫崇觉得,还是亲自把人送回到谭耀这里比较好。 两人进到住院部,乘坐电梯上楼。 就是在电梯里,卫崇的手臂还是没有从骁柏腰上拿开,两人都沉默不语,一个脸色冷沉如冰,一个眸光幽亮,像荒原上捕食的兽类一样,令偶然对视上他的人,心中顿时一颤。 走在医院长廊里,兜里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卫崇拿出电话一看,是方裘打来的。 “……医院,人我带着的,既然是谭耀的,我还是亲自送到他手上比较好。” 挂了电话,卫崇继续搂着骁柏往前走,经过一片人群时,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不仅是两人亲密的姿态,还有两人都相当出色的外形容貌,无论是哪一个,都俊貌修身,单独走在路上,都是一道观赏性十足的风景线。 往左拐了个弯,又前行了一段距离,来到一间病房外。 “……为你挡了一刀的人在里面。”卫崇手臂下落,移开骁柏后腰。 骁柏盯着面前浅黄的木门,紧抿了一下唇,随后走上去,扬手叩门。 叩了两下,转而握着门把,将门缓缓往里推。 门无声无息打开,屋里两个人,一站一坐,站着的那个一身黑衣,背对着门,坐着的那个,脸色苍白,没多少血色,后背立着一个枕头,虚弱地倚靠着。 坐着的人先一步发现骁柏,眸光游过来,随后直接惊愕住。 背对着的男人显然从谭耀异样的表情里发现了问题,跟着转过头来。 同男人眼眸对视的一瞬,骁柏心中咯噔了一下,呼吸都跟着漏了半拍。 卫崇隐约觉得屋里站着的人,相貌有点熟悉,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很快就想到了这人是谁。 对方好像一直都在外地,不知道最近怎么会回来,不过这是他和谭耀的恩怨,何况是谭耀做错事在先,他不过是礼貌地回下礼而已。 “谭耀,人在我那里养了两天伤,现在给你送过来,我一会学校还有课,就不多留了,有时间再过来看你,好好休息。”卫崇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谭耀拳头紧紧握着,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他怒目瞪着卫崇,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去,往卫崇张扬的俊脸上来上那么一拳。 卫崇掉头准备离开,刚转过身,身后冒出一个声音。 “等等。” 这个声音来自病房之前站着的人,他叫住卫崇,并且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骁柏面前。 骁柏往旁边让,向谭耀那里走,刚走了一步,肩膀上按下来一只手掌。 “谭耀和他不会再有关系,卫崇你既然有兴趣,就继续拿走。”这话一出,整个病房瞬间陷入死寂。 死寂持续的时间不长,被谭耀打破。 “谢采爵,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该走的人是你才对,我不需要你来看我。叶阳,你过来,别听他乱说。”谭耀情绪激动,说话都喘着大气,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病服,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谭耀抓着床沿,脊背弯曲着,一步步靠近骁柏。 骁柏被谢采爵的手摁着,青年用的力道很大,他努力撑着,才不至于直接跌跪下去。 谢采爵看着谭耀,在谭耀马上要靠近时,他手下猛地一推搡,骁柏毫无防备,踉跄着朝门口倒。 随后跌回了卫崇怀里,卫崇扶着骁柏,感受到掌心下的身体痛得发抖,他神色跟着就是一寒。 而原本以为可以碰到骁柏的谭耀,在这个突发状况下,猛然怔住。 怔了一瞬,他牙关紧咬,拳头猛攥,就击向谢采爵那张过分英俊的脸。 谢采爵伸手就挡住了谭耀的攻击,并抓着谭耀胳膊,反剪在他背后。 “你和周家的女儿订了婚,就该从一而终,何况对方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这次你受伤的事,我们都尽量帮你瞒着,你到好,还想和这人勾搭在一块,周家那边什么情况,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为了这么一个人,你就要两家对立起来,谭耀,你什么时候变成情圣的?”作为谭耀的表兄,谢采爵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谭耀不顾一切,一错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我家cp@云清流的无cp文 by云清流,你,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吗? …… 不会有忠犬攻,不写那种生物,要渣大家一起渣, 第16章 十六只羊 若是以往,谭耀未必会这么容易就被谢采爵制服,他身体缘故,能够走到这里来,就花费了半身的力气。 谭耀挣動着手臂,试图拉拽出来,然而谢采爵紧紧抓着,任由谭耀怎么動,就是脱离不出去。 至于骁柏,在听到谢采爵这番话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眼睛猛地张大,难以置信地盯着几米开外的谭耀。 骁柏微挣,扶着他手臂的卫崇立马就松开了手,可骁柏在被谢采爵推那么一下,扭到 分卷阅读30 了脚筋,根本就站不稳,摇摇晃晃几下,只能重新靠着卫崇身体。 他眼眸剧烈波动,连嘴唇也哆嗦个不停,声音碎得断断续续。 “谭耀,他刚才说的是假的,对不对?我不信,你告诉我,都是假的。”骁柏扯开嘴笑着,眸色焦急得等待着谭耀的答复。 谭耀嘴巴张开,看起来想辩驳一下,但很快又闭上了。 “我就知道是假的,既然你有家人陪了,我就不呆着打扰了,先回学校,明天再来看你,我们……手机联系好吧?”骁柏眼眶迅速绯红,他咬着唇,吸了吸鼻子,笑得更加灿烂,转身间,甚至主动去拉卫崇的胳膊,让他一起走。 卫崇好好欣赏了一会谭耀的困兽状态,当即就心满意足,手臂从骁柏掌中抽出来,转而去搂着他的腰身,骁柏没有任何抵抗,由着卫崇在谭耀面前搂他,现在他只想离开这里,找个安静无人的环境,好好静一静。 “叶阳,你不能走,不要走。”谭耀猛摇着头低喊。 缓慢走着的骁柏,被谭耀一喊,当即就拧回身,然而眼眶里泪水晃动,随时要坠落下来,他哭笑着,看了谭耀几眼,回过身,眼瞧着,人就要跟着卫崇走了,而谭耀这边被制住,根本无济于事。 也是谭耀没有全力挣扎,他心中其实清楚,如果在这里,真的要坚持和骁柏在一起,不说谢采爵不同意,就是他父母那边,也不会允许。 但若真的这样亲眼看着骁柏离开,他又心脏抽痛地难以呼吸,迅猛的窒息感,让他扯着自己领口的衣服,揪得变形。如果到这里他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的话,他就真的是蠢了。 这份喜欢来得如此快速,毫无征兆,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 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起码在一周前,要是有人对他说,他会真心喜欢上骁柏,他肯定是嗤之以鼻的。 可现在,卫崇和谢采爵都变相地帮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 原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发展,不会出现变化,但马上,出现的一个人,让谭耀看到了一点转机。 接到卫崇电话那会,方裘正开着车,往茶楼方向赶,那个茶楼他没去过,但听说过,得知到卫崇和骁柏都去了医院,在过下一个路口时,立马就变道转弯,车辆飞驰着奔往医院。 走廊不算长,而周遭没什么人,因而一拐过角,方裘就听到了谭耀的呐喊,他眼眸微眯了一瞬,随后加快脚步。 一走到病房外,就看到面前那一幕,卫崇半搂着骁柏,后者眼眶泛红,眼泪聚集在下眼皮,大概動一下,就会冲出眼眶,病房里,被制住的谭耀神色慌乱地看着外间的骁柏。 方裘前行数步,和骁柏并肩而站,骁柏垂着眼眸,让人无法第一时间看清他眼底的神色,但从他周身萦绕的悲伤气息来看,他这会很难过伤心。 演得还挺逼真,方裘看过骁柏的另一面,怎么会猜不出,他现在是在演,都能勾引他,爬到他床上来,骁柏就不可能对谭耀多真心,到是谭耀,看眼下这状况,显然是动了心了。 “爵哥,谭耀。”方裘向屋里的人招呼着。 “怎么了?爵哥,有什么事好好说,谭耀他背上还伤着,身体不好,情绪肯定会有失控,爵哥你多担待担待他。”做为谭耀的好友之一,方裘是知道谢采爵的,这个人在外地大学读国防班,这次好像是他外公满八十岁大寿,所以和学校请假赶回家。 谢采爵手上力道松了一些,搀着谭耀回床上,谭耀一靠坐到床头,就急促喘息了一番。 “方裘,既然你来了,那就麻烦你一下,在住院的这段期间,把外面那个男生给看好,别让他出现在谭耀面前,如果他再出现,我不保证不会用点别的手段,你清楚的,对不对?”没上大学前,谢采爵也是在这座省会城市,他的名字,在这个圈子里,都不算陌生。 虽然后来离开了,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但熟悉他的,都知道,谢采爵处理问题的方法简单直接,永绝后患那种。 方裘笑着应承下来:“行啊,人放在我这里,爵哥你尽管放心,要说起来,我也挺喜欢他的。” 像是为了配合说的这话,方裘手臂往旁边伸,拽着骁柏的胳膊,把人从卫崇怀里给扯了过来,他搂着骁柏肩膀,笑容绚烂。 谢采爵眉微微一皱,他从方裘的这个突然动作里,发现了一点异样,恐怕方裘说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那是对一个可以随意拿在手上亵.玩的玩具的喜欢。 谢采爵转眸去看身后的谭耀,不出意料,谭耀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方裘你……什么意思?”谭耀眉头一皱,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无法相信,方裘会在这个时候,横进来一脚。 方裘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做什么,但既然都这么天时地利了,就择日不如撞日,谭耀迟早会知道,他不准备帮着骁柏瞒下去。 哦,半隐瞒吧,骁柏的另一面,暂时还不会告诉谭耀。 另一手扬起,捏着骁柏下颚,将他低垂的脸往上抬,方裘在对方琉璃珠子般清透的眼眸下,吻了上去。 骁柏面色震惊,他忘了反抗,而是斜过眼去看病房內的谭耀,谭耀脸上的惊骇完全不亚于他的。 蜻蜓点水了一下,方裘很快就退了回去。 “是这个喜欢。”方裘眼眸底荡出的光,令注目他的谭耀直接抬起了手臂,手指颤抖地指着方裘。 “方裘你敢,你他妈敢碰他。” 方裘落在骁柏肩膀上的手,往前移,轻轻摩挲着骁柏修长白皙的脖子。 “在医院安静养伤吧,你的人,我会帮你照顾得非常好。”方裘神态语气都平和,可眉目里的张扬,全然不加掩饰了。 谭耀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急促,喉咙忽然涌出一股腥甜,他咬着唇,将冲出来的血液给咽回去,两眼发狠地死死盯着方裘。 方裘全然不受影响,笑得如沐春风。 后背上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脊背流淌下去,谭耀脑袋一时间晕眩,眼前出现一点模糊,他抓着身下的床单,身体脫力,连动一下都好像没有一丝力气,他瞳孔扩大,看向骁柏,而骁柏却是转过脸闭上了眼睛,满脸悲伤痛苦。 同谢采爵道了别,换方裘扶着骁柏,和卫崇一起离开了医院。 分卷阅读31 三人站在街边,卫崇看着来往的车水马龙,询问旁边的方裘。 “你这算是和谭耀摊牌了?” 方裘眼睛到是落在骁柏脸上,就见到骁柏伸眸底的悲伤悉数散开,只剩一片淡漠凉薄。 方裘没搭卫崇的话,他瞧着骁柏,道:“一直不见你吭声,你什么想法?” 骁柏缓缓勾起唇,笑容浸透到皮肉里:“没什么想法,就开心啊。” 这下换卫崇惊讶了,他看了看方裘,又转去看方裘。 “才这么点就开心,要求太低了。”方裘道。 “这是个好的开始,一想到后面会紧跟着的事,我就觉得特别期待。”骁柏斜过眼,正好撞上卫崇的视线。 “不是说拍了视频要给谭耀吗,你好像没给,东西在手上吗?我先看看,应该有备份的吧,你再另拷一份,送给谭耀。” 骁柏伸出手,掌心朝上。 卫崇先是一怔,然后微微晃了晃头,为自己的眼拙而失笑:“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早就知道谭耀和那个女人有染,还让对方怀了孩子,所以故意在谭耀面前演这么一出戏。” 骁柏不承认,也不否认,身边这两个都是聪明人,他要借他们来给谭耀头顶戴绿帽,瞒和不瞒,效果无多大差别。 至于他们要怎么看他,那是他们的事,与他无关。 他来这个世界,唯一仅有的目的就是虐谭耀这个渣攻,按照当前的这个发展,谭耀已经对他有点动心了,谭耀现在有多动心,他后面就会让他有多痛心。 叶阳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回溯时间,所以哪怕谭耀这个时候还没有做过那些卑劣的事,但他是渣攻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 几人在路口分道,方裘和骁柏一辆车,卫崇独自开车走了,不过并不表示,他就会从这个事件里彻底抽离,谭耀给他戴绿帽的事解决了,与此同时,又牵出另外一件事。 那样一个演技纯熟的人,他既然碰到了,就会继续接触下去,因为他想要知道,除了这两面之外,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一面。 叶阳是吗? 卫崇幽幽勾起唇角,无声笑着。 方裘带骁柏去的他家,因为离学校较远,所以平时都不怎么去,就时常让人过来打扫,不至于忽然回来住,还要现清理。 车子停靠在车位里,两人先后下车。 屋里窗明几净,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窗外繁星点缀夜空,时间已过七点。 方裘用手机上的软件,叫了几个菜,他是不会做菜的,基本都是在外面吃。 “学校那边给你请了一周的假,还有四天,你就暂时住这里,等手上的伤好一点,再去学校。”方裘特意去查过骁柏最近几天的课表,都是些基本课程,自己看书也可以。 “相关课本我会抽时间给你带回来。” 说完后,方裘就起身要去楼上看他购买的几支股票,刚走到楼梯口,坐沙发上的人,忽然出声。 “……方裘,你做这么多,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上我了。”骁柏侧过头,望向方裘。 方裘转身,回视骁柏染笑的眼眸:“你如果想这样认为,也可以。” “你的喜欢,我要不起。”也不屑要。 骁柏先是笑了一声,随后淡然地移开目光,方裘的这个回答,让他挺满意,不喜欢就好,这样一来,才不会有太多麻烦。 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采爵这个名字,是几天前和基友二二去医院,看到一个医生的名,改了中间一个字,当时就和朋友笑着说,爵,爵爷,听起来感觉特别帅, 第17章 十七只羊(捉虫) 可以说是非常凑巧了,夏炎在方裘家门外,碰到了一同前来的卫崇。 卫崇到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了一个,那人身上穿着专业的工作制服,衣服上佩戴着xx骨科机构的小牌子,夏炎稍加思考,就知道这个人是为谁而来。 方裘将骁柏带到他家里来这个消息,夏炎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住在医院的谭耀给他打来电话,没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说骁柏当下的所在地,让他过来看一看。 末了,谭耀询问夏炎,知不知道方裘对骁柏有想法,夏炎的回答是不清楚。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夏炎隐约间觉察到,昨晚医院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他试着问过谭耀,谭耀缄口不言。 于是这天早上,起了大早,赶来方裘这里。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卫崇竟然也来了。 且看这架势,好像他同方裘挺熟的。 夏炎走在前面,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方裘,在看到屋外站着的几个人时,微有些惊讶,随后眸色淡然地邀请几人进屋。 “这么早就过来了?”方裘熟络地对夏炎道。 夏炎进屋后沉静的视线,就快速往屋里扫了一圈。 方裘知道他在找什么,浅笑着:“他在楼上客房,应该醒了,我去叫他。” “随便坐。”这话就是对卫崇和按摩师说的了。 话毕方裘迅速转身,去了楼上。 夏炎就立在原地,没有动,到是卫崇像在自己家一样,直接走到沙发边,就坐了下去,他一手搁在沙发扶手上,瞳眸一抬,就对上夏炎晦暗的目光,却是勾起嘴角,笑得畅意。 下意识的,夏炎眉头就拧了一拧。 方裘离开得时间不久,就几分钟,再次出现时,身边跟着另一个人。 夏炎仰头看着从楼梯上抓着扶手,缓慢走下来的骁柏,好像前后加起来,只是三天没有见,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夏炎在看到骁柏的刹那,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男生手脚都受伤了,所以走得很慢,面色透着股病态的白,眼眸却一如往常,透亮得如暗夜里兀自燃烧的火焰,在骁柏视线转到夏炎那里时,夏炎顿生一种冲动,想奔上前,去扶骁柏一把。 然而屋里谁都没有异动,方裘就在骁柏身边,表情平静,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夏炎忍住那股冲动,等着人走过来。 终于走下楼,没了扶手,骁柏走得更慢了,几米远的距离,他走了快半分钟。 卫崇自始自终都安稳坐 分卷阅读32 在沙发里,到骁柏到跟前,才微动了一下,往左边移,让了一人宽的位置。 “按摩师傅我顺路带过来了,每天都按摩一会,你的腿会好得快些。”卫崇像一个朋友那样语带关切。 这份好意 ,虽然掺杂了别的东西,但骁柏还是接受了,他可没和自己身体作对的爱好。 “谢谢。”骁柏面容温和地道谢。 “夏炎,也谢谢你特地来看我。”转过头,骁柏看向夏炎,笑容纯粹干净。 夏炎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要问一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谭耀怎么会问出那句话。 “昨天,你去医院见过谭耀了吧?” “见了,不只他,还有另外一个他的家人。”骁柏回道。 方裘看这边两人说话,嘴角边一抹笑缓慢露出,到是没有插话,而是走到一边,到饮水机边,倒了几杯水,给几人端过去。 按摩师自带了折叠椅,坐在沙发边,就开始给骁柏按摩腿,至于周围正在发生什么,秉持着个人职责,眼眸都不见波动。 “谢采爵,谭耀的表哥。”夏炎提及道,“那之后……” “他表哥不让我和谭耀在一起,还说,谭耀他、已经和某个女人订婚了。”骁柏自嘲地呵了一声,“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屋里顿时一片沉默。 “也是,你们是他的朋友,不是我的。”骁柏低垂下的眼眸,复又抬起来,凝视着夏炎。 夏炎往方裘那里瞥了眼,方裘端着温水,张嘴要喝,敏锐感受到夏炎的注目,回视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把不准方裘的态度,因而夏炎就没有替谭耀解释了。 “那你现在,是准备暂时住在方裘这里了?”夏炎将话题转开,骁柏和夏炎间的事,还是得两个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嗯,就这两天,过几天就回学校住宿舍。” 卫崇将搁在茶几上的水端了过来,夏炎一开始以为他自己要喝,谁知道下一刻,卫崇便把杯子直接递到骁柏唇边,骁柏拿手去接,卫崇眸光里闪着笑意,没有松手。 玻璃杯杯沿轻轻贴着下嘴唇,几道目光都集中落在自己脸上,骁柏眨了眨眼,张开嘴,卫崇斜举杯子,温热的水流进骁柏嘴里。 喉骨微滚,将热水呑咽进体內。 夏炎垂着大腿外侧的手指往里弯曲,紧了一紧。 “这附近买什么都不方便,谭耀那里不是租了个房子吗,不如住到哪里,正好离学校也近。”起码不能待在方裘这里,这是明显往谭耀头上种绿草了,夏炎到是不觉得,谭耀和方裘会因为一个骁柏,而毁掉彼此这么多年的友谊,但防微杜渐总是好的。 骁柏一听这话,就摇头笑了起来,他现在到底该住哪里,好像他自己还不好选择。 骁柏没回话,回的是方裘。 “你说的挺对,不过现在这个互联网时代,有什么东西是网络上买不到的,只要下个订单,自然会有人送过来。”方裘直接断了夏炎的建议。 夏炎面一沉,方裘话里的针锋相对,太过明显,他将视线转骁柏那里,执意要听到他的回答。 “叶阳,你要不要离开,只要你开口,我就接你走。”潜台词是,就算方裘他们阻止,他都会照话里的意思做。 骁柏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转念一想,他在夏炎这里扮演的人设,和方裘他们那里的不一样。 “住在这里是有点麻烦方裘。”不算直接,但答案够明显了。 得到骁柏的答复,夏炎走向沙发,让按摩师先停下,到一边,他伸手去扶骁柏起来。 手刚碰到骁柏肩膀,旁边就插过来一只胳膊,挡在了他和骁柏中间。 然而他看的却不是夏炎,而是骁柏。 “你如果今天走出这间屋子,我就把这个视频,送到谭耀那里。”卫崇手里不是何时拿出了他的手机,并调出了一个画面,骁柏瞧了一眼,便看出画面里是李玲茶楼的某个阳台。 “视频他来之前,已经派人送到医院,估计这会谭耀已经看到了。”96悄声道。 “是吗?” 96:“他难道还没看清你根本就是在演戏?” “他看清了,大概是想再确认一下我的态度。” “你什么态度?” 骁柏伸手,将画面给关了。 他看向立在面前的夏炎,这次是直接拒绝了:“抱歉夏炎,我暂时还不能走。” 夏炎语速猛地一急:“为什么?手机里有什么?” “不能让谭耀看到的一些视频。”骁柏眼底的光暗了下去,整个人显出一分低落和无可奈何来。 “好奇吗?那拿去看。”卫崇丝毫不吝啬,说着就把手机递向夏炎。 但马上就被旁边的骁柏给将手机夺走了。 骁柏紧攥着手机,曲起的指骨隐隐泛白。 夏炎隐约猜到视频可能会是什么,卫崇既然将人给弄走了三天,不可能在这几天内,什么都不做,是他想得太简单,怎么会没事发生,不可能的。 如果是那样的视频,确实不能让谭耀看到,他到过医院,这次的突发状况,不仅表面上很多东西变了,就是內里,也有不少,单是谭耀那里,夏炎看得真切,骁柏在他那里的分量,已和过往有很大不同。 人的感情最是无法衡量,来的时候,不会提前预知谁。 就是夏炎自己,也察觉到,骁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点位置,不过这点位置,还不足以引起质变。 谈话进展到这里,已经没法再往前了,夏炎缓缓泄了一口气,在他们交谈中,方裘都基本没有插.过话,他的态度,夏炎算是明白,本来就和骁柏有过关系,正好谭耀住院,将彼此关系再拉深点。 夏炎空手而来,空手离去。 他走后大概十多分钟,卫崇也起身告辞。 不过临走之前,他忽然朝骁柏靠了过去,两人本来挨得近,这一下,距离直接缩短到了零。 按摩师重新搬着小板凳到骁柏脚边,给他按摩扭伤的脚。 骁柏不躲不避,淡然等待着卫崇接下来的动作。 卫崇手一扯,就拉下了骁柏肩头的衣服,瘦削皙白的肩膀随即裸. 分卷阅读33 露,卫崇目光往后移,另一边用手机关注股市走向的方裘冷沉的视线稍一转,看到骁柏后肩上那个醒目猩红的咬痕。 痕迹鲜明,擦过药,但依旧能看出,是不久前才弄上去的。 “忘了带药,下次我再带过来。” 卫崇离开后,屋里空气死寂得可怕,之后按摩师揉按骁柏脚骨偶尔发出一些布料窸窣的声响。 约莫过了半小时,方裘放下手机,把按摩师叫走后,方裘离座,他走到骁柏身前,瘦高的身影,将本就不算太亮的光都遮了不少。 灰色阴影从高处落在骁柏面上,他微微掀起眼帘。 方裘两指捏着骁柏下颚,脸色沉寂,可眼瞳里,隐隐晃动利芒。 “……你让他在你身上留痕迹?” 骁柏嗤一声笑出来,他满脸玩味挑衅的笑:“怎么,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羊咩咩太多了,我也想赶紧结束,但不行啊,该走的剧情得走, ……… 推个小伙伴的文,喜欢的话,可以支持一下哟,么么 by长松: 人设总是在崩坏 第18章 十八只羊 在问出这话后,方裘就意识到,以他和骁柏这种不牵扯感情的炮.友关系,是不合适的。 两人的这种关系,看骁柏的神色,显然比他认识得还更清楚。 到是他,有点越过那条线。 几天前在酒吧外出的那次意外事故,他是完全结束后,才赶到现场的,没有直接目睹到事故发生时的状况,到现在,心中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竟是在后悔那天,自己赴了别人的约,而没有和谭耀他们一块。 若那时他在,兴许就轮不到卫崇进来横插一脚。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卫崇对骁柏,起的兴趣不小,在去医院见过谭耀后,没有直接远离,而是又带着一个按摩师来了他家。 早在最初的那天,被骁柏引诱的那天,他就该清楚,这人就是有这种魅力,骨子里带着诱惑,能很轻易就引来他人的注意。 而他自己,在骁柏故意的引诱下,好像都有一点动心了。 起码就现在,在看到骁柏手脚都一并受伤下,他心间起了一丝怜惜的心。 至于骁柏流露出来无所谓的态度,让方裘再次明晓一点,骁柏这人,比起他来,要更冷心冷情。 可以说,这些事,都是因他而起。 事故发生后,方裘就着人去仔细调查过,那些人之所以会忽然之间拿着武器冲出来攻击他们,都是源于在酒吧里,骁柏和他们起过冲突,骁柏一人将挑衅他的四人都给打趴下了。 这个消息他暂时隐瞒着,没有让谭耀家的人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谭耀那一刀,本来该捅在骁柏身上,兴许就真的不只一刀了。 “行,怎么不行,身体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方裘虽是这样说,但一手已经落在了骁柏肩膀上。 掌心微微使力。 骁柏斜挑着眉,扬唇,勾出一抹笑。 他们间的关系,就该只有一个,想多了的,反而是他。 不过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方裘手往下,去解骁柏衬衣上的纽扣。 由上而下,都一一解开,随后他膝盖跪上沙发,捏着骁柏的肩膀,将他推向了沙发。 哪怕骁柏是躺着的,他眸底的光,还是分外灼亮,宛若一簇烈火,能烧到人灵魂深处去,方裘第一次,有了亲吻他眼睛的冲動。 心中怎么想的,方裘自然怎么行動,下一秒,他覆在骁柏上方,低头下去,吻在骁柏眼睛上,骁柏及时闭上了眼,不可能真的让方裘亲他的眼球。 嘴唇下的眼珠子在微微晃动,这种体验前所未有,某个刹那里,方裘感到心海荡过一层细微的涟漪,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往下去吻那张绯色泛着潋滟水光的唇。此处的小轮椅见微搏。 到是有照顾骁柏是个伤患,都是方裘在出力,哪怕之后彼此上下位置颠倒,一切停歇后,方裘打横抱着骁柏去浴室,把人从头到脚都清洗了一遍,用浴巾裹着,随后自己以很快的速度冲完澡。 两人到卧室,方裘找了一套柔軟的棉质睡衣,给卷缩在他怀里的骁柏穿上,虽然都是被動的,不过作为被折腾的那一方,骁柏早在过程中,就手脚都无力地軟趴趴的,因此由着方裘给他这个残障人士,帮忙着穿衣裤。 黑夜很快来临,世界沉睡。 在医院那会说是和谭耀用手机联系,不过骁柏连着打了数个电话,都提示对方已关机,他算是清楚,谭耀现在的处境,比他还糟糕一些。 这自然是他想要看到的。 而依然还不够,只是挨一刀怎么行,他所附身的原宿主,可是被谭耀给间接害死,这笔人命账,要还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无法亲自伤害谭耀的身体,不能让他以命抵命,那就用其他东西来代替。 要让他痛彻心扉,痛得死去活来。 一如昨天离开前提到的,在第二天的下午,卫崇再次到方裘的家。 不过当时方裘不在家,去学校上课了,屋里没其他人,就骁柏一个,方裘像是笃定骁柏不会离开,甚至给了骁柏一把房门的备用钥匙。 听到敲门声,骁柏瘸着腿前去开门,一开始还以为是方裘,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面露惊讶。 “伤药。”卫崇直接把手里拿的药膏,递给了骁柏,骁柏视线在卫崇脸上停了几秒,没吱声,伸手接过药膏。 转过身回屋,两步路都还没有走到,一股大力传来,骁柏被卫崇抓着手腕,拉进了怀里。 卫崇一臂绕到骁柏后背,将人抱了满怀,他扯开骁柏衬衫下摆,手指往里钻,暧昧的抚着那截细瘦的腰肢。 凑到骁柏耳边,卫崇在骁柏耳后舔了一舔,那里算得上是骁柏的一个敏感点,他身体不受控地颤栗了一番。 “看来你和方裘关系也很好,你给谭耀头上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只是单纯为了报复他?” 如果只是报复谭耀的背叛,骁柏完全只用勾搭方裘就行了,但他偏生又在他这里,将一手欲擒故纵玩得风生水起,要不是这人不继续演了,他必定还会被蒙在鼓里。 这番演技 分卷阅读34 ,就是时下那些当红的明星,很多都比不过他。 如果骁柏进演艺圈的话,想必不假时日,定能获得不少荣誉,毕竟他勾人的本领,完全不需要剧本,随时都能进行。 骁柏低目瞧着卫崇送来的药膏,来回翻了一圈,都是英文字母,应该是进口货。 他眼帘半垂,鸦色的眼睫毛细长且根根分明,像小扇子一样,扇动间撩得人心痒难耐。 卫崇猛地收紧手臂,两人身体贴得亲密无间。 这人身体里淬了罂.粟,明知道是毒,应该要远离,可沾一次后就食髓知味、令人上瘾,想沾第二次,第三次。 彼此身躯隔着单薄的布料,对方那里有什么变化,另一个人很轻易就可以感知到。 骁柏在一怔后,忽然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太激烈,眼泪都快笑出来。 剔透的泪水坠在眼尾,将坠未坠。 “不管是你还是方裘,对我而言都是报复谭耀的工具,卫崇,你也就这么廉价,不用招手,都自动送上来。”骁柏鄙夷且不屑。 卫崇的面色在骁柏话里一点点冷暗了下去,他手臂从骁柏后背拿开,更是往后退了半步,以便能看清骁柏的脸。 骁柏无所退却,也无所顾忌,看情况,好像故意说这些,好让卫崇生气发怒。 “你想惹怒我?”卫崇的确有一瞬间的气急,还没有人当面对他说这种话,只是紧跟着,他立刻意识到,这不符合他之前对骁柏的了解。 卫崇比他以为的聪明,骁柏的某个希望落了空,被一眼识破了,骁柏却不显得尴尬,他耸耸肩膀。 “没其他事,就请回吧。”他一个残疾人士,也招呼不了谁,自己光走个路,都觉得困难。 卫崇看着骁柏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盯了对方一会,就抽身离开了。 骁柏往窗户外看,不多时就看到一辆汽车从视野中快速远去。 “卫崇这是……”96肥滚滚的身体在空中做划水状。 “忽然出现一个好的玩具,又觉得玩起来手感不错,想继续玩下去。”骁柏笑容浮现在嘴角。 96望着骁柏:“你把自己当玩具?” “不是我,是他们。”骁柏可没有那么大的脸,觉得方裘和卫崇就这样爱上他了。 他们这群人,能喜欢别人,都算是一种奇迹。 在方裘这里待的几天里,夏炎中途来过一次,没说什么,坐了不到半天,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至于卫崇,就再没来过。 一周的假很快就结束,按摩师每天都来,给骁柏腿部做按摩,加上有卫崇送来的药膏,骁柏的伤腿和被刀划伤的手,都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在愈合着。 离开的那天夏炎到的很早,骁柏没有东西在方裘这里,穿的衣服,也基本都是方裘的,所以走的时候,都轻装简行,就把自己给带上,乘坐方裘的车,回了学校。 方裘送到宿舍楼下就走了,到是夏炎一路将骁柏送到了寝室外。 宿舍里只有一人在,时间快到中午,另外两个去食堂吃饭了,那人泡了泡面,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不停爪地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电脑频幕上,醒目的游戏界面。 就连骁柏和夏炎进屋,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二人走到阳台外,骁柏在洗手台前洗了洗手,旁边夏炎注视着他,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模样。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能接受。”骁柏神色淡漠,那是一种仿佛下一刻天塌下来,都不会在意地平静,到让夏炎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了。 “那我来问,谭耀还在医院吗?” “前天就出院了。” “回家?” “对。” “有没有办法能够让我单独见到他?” 夏炎没立刻回答,因为如果说没有,骁柏也许会露出悲伤的情绪来,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周末他会和家人一块去参加一个酒会。”夏炎忽然记起这件事。 骁柏冷木的脸上,总算有了丝笑意。 “在哪里,几点钟?” 具体的夏炎就不确定了,向骁柏保证,回去后会好好收集下,然后将具体信息发到骁柏手机上。 对于夏炎的相助,骁柏非常感激,连声道谢。 骁柏每说一声谢,夏炎就觉得心被揪扯一下,骁柏的喜怒哀乐都不是因为他,他有点羡慕和嫉妒谭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5rhd,不出意外,后天,也就是周五入v,有小钱钱的捧个钱场T﹏T,么么 第19章 十九只羊 对于骁柏这一周具体去了哪里,宿舍里几个人,没有任何一个关心询问过,就仿佛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另外三个,形成一个小团体,将骁柏排斥在外,至于骁柏,他们不搭理他,他到是一样,还免去了一些本来就浮在表面的虚伪交流。 转眼就要到周末,那边夏炎将酒会举办的地点和时间都发到了手机上,骁柏则开始计划和筹备,怎么在没有邀请函的情况下,混进酒会里。 计划做到一半,一个不速之客找到了他的宿舍来。 当时宿舍门没有关,有宿友到隔壁宿舍去了,门半开着,屋里没有其他人,就骁柏一个,断了一周的课程,骁柏只能用课余的时间,将那些功课自学跟上。 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书本,准备去教学楼随便找间安静的教室自习。 猛一转头,入目一张漂亮但陌生的面孔。 “……叶阳。”女生穿着浅蓝色雪纺衫,外加一条纯色的长裙,脸上的笑容虚假,看骁柏的目光,到是意外的不陌生。 “周颖,谭耀的未婚妻。” 其实不需要96特意说明,骁柏在视线掠过周颖微突的肚子时,就已经猜测到女生的具体身份。 骁柏从木凳上站起来,神色间都是困惑:“你是……” “周颖,我们喜欢着同一个人。”周颖没具体说谁,她相信骁柏应该清楚。 骁柏震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眼睛慌得左右看,似乎想找点什么能够倚靠的东西。 周颖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打算,身后走廊里不时有人来往, 分卷阅读35 都算是认识骁柏的,在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同骁柏说话,一些人暗里打量着。 “换个地方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周颖转身往右边走,宿舍楼成正方形状,每个拐角连着楼梯,而一般情况下,众人多是走入口两边的楼梯,至于后面的两个,就少有人走了。 转过角,进到楼梯的一个平台上,周颖侧过身,看着跟上来的骁柏。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有一个要求,你离开谭耀。”周颖在骁柏走进楼梯口时,立刻就开口道。 骁柏惊得面部表情都呆滞了。 “明天有个酒会,我会让人带你进去,也会给你机会,可以见到谭耀,你直接和谭耀说清楚,说你喜欢上别的人,明天之后,我希望你彻底退出谭耀的视线。” “这不是请求,而是你必须这么做。” 周颖手落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抚摸着,里面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她原本是不介意骁柏跟着谭耀的,谭耀不是她第一个男友,她之前有过不少,如何会不知道,像谭耀这样的,让他收心,眼里心里都只住进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曾经一度都是这样认为,但近来的几天里,她忽然就有了一种危机感,来自面前这个人的。 周颖微微收紧瞳孔,盯着骁柏还包扎着纱布的手掌,这人只是手受伤了,而谭耀那里,却是为了保护他,背后中了一刀,算谭耀命大运气好,那一刀没有伤及到任何内脏。 不然也许这会还躺在医院,别说走路,就是能不能站起来都是问题。 都是因为骁柏,在刚得知到谭耀受伤的时候,周颖差点没忍住,直接找人去偷袭骁柏,然而跟着,她就听闻骁柏让卫崇给带走了,卫崇和谭耀之间的恩怨,周颖有所耳闻。 骁柏在卫崇那里,会遭遇到什么事,完全不用想,就知道会是什么。 这个人,被卫崇睡了,哪怕没有害谭耀受伤这事,她也不能允许骁柏继续和谭耀有瓜葛,即便谭耀现在已经对骁柏有了别样的感情。 类似骁柏的人,多的是,她以后会给谭耀找更好的。 骁柏,还是能有多远,就走多远比较好。 骁柏捏紧了拳头,嘴唇意外干涩得发痛,他舔了一下,用口水润泽。 深呼吸了一口气,笑得分外勉强惨淡,他问周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谭耀的?” 周颖面上的平和完全退散,只剩一片厌弃和冷漠。 “我的,还有谭耀家人的。” “……好,我答应你,会按你说的办。”骁柏在咬了一下唇后,颔首道。 周颖目光渐沉,试图从骁柏面上看出点不甘愿来,骁柏镇定地接受着周颖的打量。 “留个电话,会有人提前和你联系。”原本来的时候,周颖还设想过,如果骁柏不肯接受这个要求,她应该怎么应对,到是出乎她意料,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拿到骁柏的电话号码,周颖没有多做任何停留,抽身就快步走了。 中跟鞋踩踏在楼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似乎过去了很久,声音才从骁柏耳膜中彻底消失。 骁柏转过头,往窗户外的天空外,青穹一片灰暗,这座城市人口量极大,每时每刻都有各种污染气体排泄到大气层里,一年四季三百多天,有近三百天,城市都处在不见蓝天白云的灰色雾霭中。 今天也没有例外,雾霭从天穹上往下蔓延,笼罩着整座城市。 骁柏的心情,却在这一刻,和当下的天色截然相反。 周颖会出现在他面前这一点,他到是完全没想到,这样也好,有了周颖在后面做推手,这场虐渣的戏码,离高.潮不远了。 周末晚上,骁柏还在上一门公开课的时候,接到了一条陌生短信,信里提及对方已经在西校门等着了。 骁柏直接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却是在快要走到西校门时,意外碰到了从校外进来的方裘。 方裘将骁柏拦下,问他去哪里。 骁柏不隐瞒,直言:“xx酒店。” 酒店方裘知道也去过,但现在骁柏一个人,去哪里做什么,或者说,是准备见什么人。 “我送你过去。”方裘忽然道。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骁柏拒绝得异常干脆,看起来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见谭耀?”方裘能想到的,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骁柏微笑,嘴角弯起一点小小的弧度。 “你确定能见得到?”谭耀现在身边随时都跟着人,方裘不认为骁柏可以轻易同谭耀说上话。 “昨天下午他未婚妻来宿舍找过我,她说会帮忙安排。” “周颖?” “对,是她。”骁柏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打断了彼此的交谈。 “抱歉,我得准时赶过去,我们……下次再谈。” 骁柏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来,转身回方裘面前。 方裘眼眸沉沉的,不清楚骁柏要做什么,随后唇上蓦的一軟,骁柏就在宽阔的出口道路上,倾身吻住了方裘。 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轻得好像就没存在过,方裘看着骁柏眼底浸出愉悦的笑意,心弦再次被拨动。 修长的身影,在视线里越行越远,方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他缓缓弯唇,这次就算了,下一次,绝对不会让骁柏就这么从他眼前洒脫地离去。 手提包里的电话响起一道信息提示音,周颖拿出电话,垂下眼睑 ,看了看短信,唇角迅速弯了一下,谭耀就在她身边,面色冷肃,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渐次暗沉下去的夜空,似乎想从夜色中看出点什么异样的存在来。 她同谭耀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算长,统共就四个月不到,不过周颖自认,对谭耀她了解地足够清楚。 谭耀现在的抵抗姿态,肯定不完全是因为叶阳,还有家里长辈的不断施压,原本是很小的事,却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要说芥蒂,肯定有,但周颖眼光看得更远,谭耀身边没了叶阳还会有其他人,如果谭耀没表现得对叶阳这么在意,她说不定会从中做点调和,可谭耀不理解她,非要将事情搬到台面上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虽然知晓的人不多,难保某天,会有 分卷阅读36 人泄露口风,到时候别人会怎么在背后说她,说她周颖连个男人都比不了。 这种事,周颖单是想一想就觉得心中生厌,浑身都不舒服。 掩去眼底的厌弃,周颖捏着手机,对谭耀道:“……我有点冷,谭耀,你能不能去帮我把外套拿过来?” 谭耀没有立刻做回应,而是隔了几秒钟,他缓慢转过身,周颖微缩着肩膀,脸色有点泛白。 “你衣服放哪里的?” 周颖给了一个隐约模糊的位置,谭耀从阳台离开,到内厅去找周颖的外套了。 大厅里熟悉的人不多,双方父母都在和一些人说话,到是没注意到谭耀,看着谭耀的人,在唯一的出口外候着,因而他们也不担心谭耀会暗里走掉。 酒会厅很宽,周颖的衣服在休息室,走在长廊里,谭耀往左右两边看,无法确定具体是哪间,这么直接一间间找,肯定也不是办法,一名服务生走来,谭耀从对方那里询问到他们之前在哪间休息室待过,服务生将谭耀领到一扇房门前。 门徐徐往里开,一张温浅的笑脸突兀出现。 谭耀定定立在门口,诧异中,又有点不敢相信。 “谭耀。” 骁柏清朗的声音,将谭耀从震惊里唤回来,谭耀往屋里走,反手关上门。 “你怎么在这里?” “上次没怎么和你说上话,这几天以来,我晚上都睡不好,还是决定,见你一面,把某些话说清楚好一点。”骁柏笑得坦然又纯粹。 谭耀来到骁柏面前,手臂一伸,将骁柏整个人给抱进怀里,他紧紧搂着骁柏,心脏被填得满满的,一瞬间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等一等好吗?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会慢慢处理好,你……等我一段时间。” 骁柏笔直站着,手臂垂在身侧,没有抬起来去回抱谭耀,他眼睛盯着对面闭合上的棕色房门。 “你不介意吗?” “什么?” “方裘和卫崇,我和他们都……”骁柏虽是笑着在说,可眼底已经开始有悲伤浮现出来。 谭耀猛地一攥拳头,指骨捏地咔咔作响,他收到过一个u盘,像是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他没有看,直接一脚踩碎,扔垃圾桶去了。 “别说了,我知道是他们强迫你的,和你没有关系。”谭耀立即打断骁柏的话。 那两个人的存在,就像两根钉子,钉在他的心脏上,单是听到他们的名字,他就痛恨到了极点。 “怎么没有关系,我有时候一闭上眼睛,面前浮现的就是他们的脸孔,对不起谭耀,我、我配不上你,我们……到此结束吧。” 骁柏挣脫开谭耀的手臂,往后面退,拉开同谭耀间的距离。 谭耀顿时骇然,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骁柏灿然一笑,一行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他眼里泪光闪烁:“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没法原谅自己,你现在有未婚妻,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你会有幸福美好的生活。我的存在就是多余的,你的家人,也不会有任何一个能够接受我。谭耀,我早在喜欢你的那天起,其实就有了这样的觉悟,谢谢你陪我的这么多天。” “就这样吧,在这里画上句号。” 骁柏微微张着唇,用嘴呼吸着,下颚稍抬,他猛地闭了下眼,两行泪坠落。 谭耀刚才还有的满心惊喜,现在全然变成了惊讶。 他快步走向骁柏,想抓着他确认一下,面前这个,还是那个曾经爱他爱到骨子里的人。 骁柏在谭耀伸手过来时,一把拍开他的手,然后错开谭耀的身体,往门口跑。 谭耀太过震惊,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等到门打开,骁柏奔出去后,他连忙追上去。 但他伤得比骁柏重,慢慢走还好,一激动奔跑起来,后背伤口裂开,灼热的血液随即流淌。 骁柏跑得极快,转眼就拐过角,从谭耀面前消失。 谭耀冲到酒会大厅,一声呐喊,将音乐室都给瞬间压下去,也同时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四处寻找着,然而始终没有找到骁柏。 周颖到了内厅,同谭耀的父母站在一块,周遭宾客开始窃窃私语,有许多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然后这些人以她为乐。 周颖看着谭耀面目里的焦急,知道骁柏这是依照她的要求,说了某些话。 可光是这样,她意识到还不够,骁柏是放手了,谭耀却是不准备放手。 那她就再往里加点火,将谭耀最后的执念,全部烧毁。正好一开始她就做了两手准备,不能怪她残忍,谁让这些人不为她着想。 明明她要的,就只有那么一点,却吝啬给她。 骁柏一路快步奔跑,直跑到楼底停车场才停下。 口腔里隐隐有铁锈味,骁柏背靠一根石柱喘着粗气。 忽的,耳边有快速靠近的脚步声,骁柏没想太多,到是系统96冒了出来。 “快走。” “什么事?”骁柏眸色陡然一凝。 “这些人是冲你来的。” “谁指示的?” “周颖。” “她想杀我?” 96:“不是,是要弄晕你。” 不仅后面有人来,就是前面也跟着驶来一辆车,车子是送他来的那辆。 “走不了了。” 谢采爵回x城的事,一早就告诉过曾经的一些朋友,虽然互相间因为学校的关系,不常联系,但既然都回来了,就肯定会约在一起,见个面。 一个朋友先联系的他,电话里就说他最近发现一个新开的场子,里面有些另类的节目很不错,提供服务的都是些高档品。直接给了那地方的地址,约在那儿会面。 回来只是待一段时间,之前因为谭耀的事,忙了几天,例如将那些攻击伤害谭耀的人,给找了出来,并送到警局,故意伤害罪判不了太久,谢采爵深度挖掘了一番,那群混混还藏冰,在一些场所暗里兜售,加上这个罪,数罪并罚下,一个都跑不了,不坐几年十几年牢,别想从牢里出来。 闲下来后,正好没事,朋友相 分卷阅读37 约,自然要应付一下。 用手机导航找过去,快到时,谢采爵联系朋友。 朋友恰好也刚到几分钟,就在入口处等着他。 下车后两人互相招呼了几句,朋友就领着谢采爵往一扇门里走。 “人都给你找好了,提前预定的,绝对让你满意。” 谢采爵面上毫无笑意,没有太多期待,都是些卖笑卖身的,入了这一行,无论什么原因,都已经染黑,和好字沾不上边。 朋友看出了谢采爵不高的兴致,可只装作没看见,他自己玩过一场,不说颠覆过往的观念,也算是别出心裁。 一路走到一间贵宾房,两人碰杯喝酒,朋友主動解释,对方还要做点事前准备。 谢采爵到是不急,本来就没有什么期待,时间早或者晚,自然无所谓。 过了约莫二十多分钟,有个穿马甲的服务生前来,在朋友耳边说了些话。 朋友随后看着谢采爵:“已经准备好了,玩得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一点谢采爵的时间轴和下一章骁宝宝那里算是平行线,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还是特意提一下, 原本没有最后那一段,似乎有人挺喜欢这只羊,就又特意添加一千多字,加重他的戏份, …… 下章入v,可以的话,能订阅就帮忙订阅一下,谢谢各位宝贝儿,群么, 明天六点没更的话,就十点左右,要等编辑开v, …… 推一个小伙伴的文,要浪里个浪, by双月一: 黑粉爱我如触电 第20章 二十只羊 骁柏往身后转头, 朝他走近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垂落在身侧的手里握着一把白刃, 一抹冰冷的寒光在空气沉闷的地下停车场里,倏地晃过。 汽车就停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距离,车里的人,还有走来的,三双眼睛都死死盯着他。 如果他有任何异动,对方想必就会忽然暴起。 两人体魄健壮,面容坚毅冷漠, 对视的一瞬间,骁柏就猜测得到,他们是练家子, 身手肯定很好。 若是手脚没有受伤,他或许还能搏一把,至于现在, 他强行反抗的结局,只会是自己伤得更重。 骁柏抿了抿嘴角,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声音在天花板低矮的车场里回荡,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骁柏眼睛往侧边斜了一眼,一点点退过去。 汽车安静停着,他退一步,面前的二人近一步。 一直到脚后跟抵到冷硬的墙壁。 骁柏一手伸到兜里, 将手机划开, 想要暗里拨个号出去, 那两人仿佛知道他暗中的动作,一同扑了上来。 完全是身体的本能,见到有拳头上来,骁柏就拿手去格挡,拳头直击他腹部,骁柏往旁边避,手也跟过去,挡开那个看起来也许能一下就击断他肋骨的拳头。 不过攻上来的是两个人,他躲过了第一个人的拳头,第二个人的,他就没有那么幸运的。 一只脚还有点痛,在移动中,便慢了半拍,就这半拍,令第二人的拳头径直打在他胸口上,这一击,骁柏胸骨都似断裂一样的痛,他猛地躬下背,手往上,去抓扯自己胸口的衣服,企图缓解一点突如其来的痛楚。 可惜还没有碰触到衣服,两只手腕都在同一时间被人抓着,冰冷的白刃抵上喉咙,骁柏神色陡然怔住,他僵硬着身体没敢乱动,随后一张带着刺鼻气味的湿手帕捂住了他口鼻。 骁柏挣扎起来,开始时动作弧度很大,但几秒钟的间候,骁柏睁开的眼帘就慢慢垂落了下去。 不到十秒钟,骁柏就彻底昏迷,头耷耸着,身体軟弱无力地往下方滑。 提包里的手机再次传来信息提示音,周颖拿出来看了一眼,信息里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行了’。 周颖掀起眼眸,往屋里扫了一圈,除开未婚夫谭耀之外,其他所有人面上表情都是愤怒和阴沉的。 谭耀站在双方父母,还有一些亲属中间,冷木着脸,一副不认错不配合的态度,谭耀父亲气急,上去就一耳光扇得谭耀头偏过去,牙齿磕破口腔壁,嘴角随之溢出一缕猩红的鲜血。 “谭耀,你到底知不知错,现在周颖和她父母都在这里,你马上向他们道歉,说你以后绝对不会再和那个男的有任何来往。” 谭父怒不可止地命令道。 谭耀幽幽转回头,看着谭父,拿手抹去嘴角的鲜血,谭耀嘲弄地扯了一下嘴角。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事情给闹大,明明是他的这些家人,在看到他受伤后,将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他现在就依着他们,那么他这段时间的坚持,就显得像是一个笑话。 而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笑话。 对于骁柏的那种执着,随着时间的快速往前走,他发现,越来越深。 怎么就喜欢上了,怎么就爱上,在某些夜里无法深眠的时候,他曾问过自己。 答案?答案是没有答案。 他要这个人,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 两方谁都不肯让步,哪怕有一方人数众多。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看起来好像要这么持续到一方主动退步,周颖觉得,多半有点困难。 结果已经差不多定了,那个人,经过这一夜,不会再插足进她和谭耀的生活。 周颖掌心贴着自己微突的肚子,低头,将眸底胜利的笑容给掩藏起来,然后表情一变,眉头揪在一起,张开嘴就痛呼了一声。 啊,周颖忽的冒出声。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都朝她望过去,就见到周颖身体摇晃,两手都紧紧捂着肚子,整张脸都揪成了一圈,眉目里都是痛苦和难受。 一屋子人顿时惊慌起来,注意力瞬间被夺走,往周颖聚拢过去。 周颖暗里往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下,将眼泪给逼出眼眶,她无力地由着奔过来的人扶着她,斜过眼去看谭耀,谭耀转目盯着她的肚子,眸内有一丝担忧和情意。 不管身边有多少其他人,她周颖都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个。 任何威胁到她的,她都会不折手段去铲除,没 分卷阅读38 有例外。 骁柏醒来有一段时间了,昏迷的时间不长,就半个多小时。 身体被人来回搬動,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最后停在一张柔軟的床铺上。周身衣物早在几分钟前,就让人给剥了个光,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趴伏着的,两腕被结实的布条同床头上的横杆绑在一起。 有人往他脖子里注射了一种冰凉的液体。 不需要系统的告知,骁柏切身体会到那是什么,能让肌肉松弛失力的药剂。 现在别说是翻个身,就是转動一下脖子,都异常艰难。 药效比之前在茶楼那里,李玲给他注射的,还要强烈一倍。 眼睛无法视物,周遭极度安静沉寂,骁柏只能听到自己沉沉的呼吸声。 “这里是哪里?”这个发展,怎么都不在骁柏的预料中。 周颖让人将他弄到这里,然后就这样,关着他?骁柏还不至于会这么天真,以为事情就是这样。 “一家娱乐会馆。” 96这么一说,骁柏旋即明白周颖的具体打算了,看来对方恨他恨到一个程度了,不然也不会想出这样卑劣的法子。 “来的会是谁?”骁柏想知道待会进屋来的那个人的具体身份。 96:“暂时还不确定。” 脸颊圧在枕头上,时间久了不怎么舒服,骁柏缓慢移动脑袋,换了一边脸靠着枕头。 “竟然是他?太巧了吧。”96惊呼道。 “谁?”听96的语气,肯定是他认识的人,那么会是谁,骁柏在心里做着筛选和排查。 方裘、卫崇……或者是夏炎。 肯定不会是谭耀。 “不是,都不是。” 关合的房门传来被人推开的声音,一道视线笔直投射过来,犀利沉厚,骁柏一动不动地趴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那道视线极为锋锐,像利芒,刺在骁柏倮.露在棉被外的后颈上,他努力往身后望,试图去看清对方具体是谁。 脸上蒙着的红布,将他视线完全阻断。 “谢采爵。”96在男人从床尾来到床头时,出声道。 骁柏面色滞了一瞬,他缓慢转过头,不再去看旁边一声不吭的人。 “他不知道是我?” 96:“不知道,你面上的布条遮了半张脸,这里光线也不怎么好,除非他扯开布条。” 这个可能性明显非常渺茫。 忽的,身上被子一轻,冷风猛地往倮露的后背上灌,冷得骁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谢采爵冷冷的视线,从他后肩顺着向里略凹的脊柱往下,缓慢移動,经过哪里,那里的皮肤就一阵发凉。 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像是瞬间硬质实体化,从高处覆盖下来,圧得骁柏呼吸都隐有不畅,他牙齿咬着唇,只一会,就咬出了几个醒目的牙印。 下颚被人捏着,即使隔着蒙着眼睛的红布,骁柏都能感受到来自上方冷冽的注目。 嘴唇意外干涩得发痛,骁柏下意识用猩红的舌头润了一下。 呵,耳边一道浑厚且极具金属磁感的声音,像是从对方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 “这里的服务,还真是特别,你叫什么?”谢采爵一手撑在床边沿,倾身下去,整个身体笼罩在骁柏上方,他身上还整齐穿着衣服,骁柏却是不着半缕,后背皮肤敏感地摩擦着谢采爵的衣服布料。 红布条下,骁柏努力睁大着眼睛,视野中一片血红,看不清咫尺之间的另外一个人。 温热的吐息打在骁柏耳后,他哆嗦了一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是不晓事的雏,张开嘴巴,想说话,可舌头不听使唤,浑身失力,连声音都挤不出喉咙。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谢采爵在沉默一阵后,再次低沉笑道:“不肯说吗?也可以,一会别当哑巴就行。” 谢采爵左右转動骁柏的脸,虽然男孩眼睛被蒙着,不过从露在外面白皙的肤色、线条流畅的脸部轮廓,足够知道,这人相貌必定不错。 身体他刚才仔细看了一圈,瘦肩窄腰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身材比例出人意料的好。 谢采爵一开始来的时候,到是没有抱太大希望,这样类似的场所,他很少会来,因为知道里面的人再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次来,运气不错,光是看身材,算是极品。 男孩脸上的红布,谢采爵没打算解开,红色的布条,捂着男孩的眼睛,血红的颜色,衬着他玉石一样光滑细白的皮肤,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五千小轮椅见围脖。 泪水很快就润湿了红布,红布上水晕荡开。 将放在一边的黑色外套穿上,谢采爵表情里都是餍足和满意,之前掀开的被子,重新盖上了骁柏身体,他虽仰面躺着,可半张脸陷在棉被里,加上眼睛上的红布,整张脸都被遮得严实。 捆缚手腕的布条在中途因为一些動作上的改变,而被谢采爵解开,不过骁柏浑身力量早流失干净,连手指都几乎動不了。 整理好着装,谢采爵转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后,正要拧门把,動作停了一瞬,他虽然是在外地读书,不常回来,可也不是不回来,与其每次都找不同的人,不如就在这里定一个,男孩身体很美味,吃了后唇齿余香。 这个想法一出来,谢采爵跟着就回身,往屋里走。 他从来都是个即想即做的人。 先是将骁柏扶着坐起来,对方身体无力,谢采爵就坐在一边,把人揽怀里,然后去掀被泪水浸湿的红布。 这一掀,谢采爵眸色微惊。 男孩这张漂亮精致的脸,意外的有种熟悉感,对方睫毛也被泪水打湿,还残留着一些泪水,几乎是在一瞬间里,谢采爵记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对方。 谢采爵原本要去抹掉骁柏脸上泪痕的手,忽然就没了動作,这个巧合,怎么看,都算不上是巧合了,他不觉得骁柏会主動到这样的地方工作,用身体赚钱。 就还剩一个可能,有人故意将他送来,让他被人睡。 那人算计骁柏,同时也把他一并算计进去了,让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睡了自己表弟喜欢的人。 这笔账他得找机会和那人算。 骁柏眼帘一点点掀开,在总算看清面前人的容 分卷阅读39 貌后,扬起手就要往谢采爵脸上揍,然而力气不足,手臂抬了一半,又落了回去。 谢采爵将思绪拉回来,惊讶的确有,可开始的想法没有改变,骁柏是断然不能和谭耀在一起的,放在方裘那里,始终也是隐患,倒不如就这样顺水下去,就放在自己身边。 “这事我会和谭耀说,你以后就安心跟着我,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我都给。”谢采爵对骁柏道,强势霸道到不容人反驳。 骁柏嘴角隐隐抽動,眼底全是屈辱和悲恸,他看着面前强势决定他未来命运的人,讥讽怨怒地切齿:“我想你去死。” “换一个。”谢采爵没有被激怒,冷静的表情,和骁柏的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 骁柏却是闭上了眼睛,嘴唇也紧紧抿着,不愿再多看谢采爵哪怕是一眼。 往屋里四处找了一番,没有找到骁柏的衣服,谢采爵出门,叫来了会馆的管理者,让对方送一套衣服过来。 很快谢采爵帮骁柏穿好衣服,打横抱着浑身脫力的骁柏,快步走出了会馆。 最先意识到骁柏失踪的是夏炎,酒会他没有去,估摸着要结束的时间,给骁柏打去电话,得到的提示音是对方已关机。 心想骁柏可能心情不好,这一去,他和谭耀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转机,一个人想要静一静,是完全有可能的。 只是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夏炎又给骁柏去电,同样的机械声音。 夏炎有点急了,赶去骁柏宿舍,舍友都说一整晚都没有见过骁柏。 继续联系方裘,方裘回复,下午那会在校门口见过骁柏一面,至于后面,骁柏单独离开了。 卫崇那里,是方裘打过去电话,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方裘和夏炎在学校里见面,由于骁柏在夏炎展露出来的性格和在方裘那里不同,因而夏炎的担忧明显比方裘多一点。 至于方裘,大概是出于一种预感,他觉得骁柏虽然暂时失踪了,但以他的手段,应该不会出太大的事。 “……你的意思,昨天叶阳是去见谭耀了?”方裘消化着夏炎提供的信息。 夏炎沉着眸点头。 “知道这事的还有没有其他人?” 前后思考了一下,夏炎给了否定的答复。 方裘心中有两个答案,就他个人而言,他更偏向于前面一个,骁柏见过谭耀后,要装一下情绪不好的样子,所以故意关掉了手机,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也许是今天,就会回到学校。 后一个,骁柏在离开酒会现场后,遇上了某些意外,导致他被動地无法联系他人。 夏炎想的是第一个答案,骁柏躲在某个地方,想自己静一静。 理论上就这样不去打扰,让骁柏冷静一下,或许是最好的做法,可夏炎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心里的担忧,随着时间的缓慢流动,没有丝毫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要不,我打电话问下谭耀?看他那里知道什么情况。”夏炎有个猜测,为骁柏挨了一刀、意料之外忽然开始喜欢的谭耀,会不会是知情者,更甚至,骁柏的失踪,就是谭耀一手所为,毕竟是认识这么些年的朋友,夏炎自认还是清楚谭耀的性格为人的。 谭耀虽然不会用过于强取的手段,因为他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自然有人会送上来,现在所有人都在阻止他和骁柏在一起,而骁柏是他想要得到的人,然后谭耀就暗里神鬼不知地将骁柏给藏了起来,瞒着他父母,瞒着他们,这样一来,所谓的阻碍,就不攻自散了。 夏炎话一出,方裘立马就领会到了夏炎的意思,如果骁柏没有在方裘面前展露出真实的一面,方裘肯定是同意夏炎的看法,可事实不是这样。 对于夏炎的猜测,方裘完全不认同,然而他没有阻挠,甚至拿出电话,表示他由他来打。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通,就有一个陌生的来电,只是当对方一开口,方裘面上神色就瞬间骤变。 夏炎在对面,始终都看着方裘,见他脸色忽然变得异常古怪起来,小声询问:“怎么了?” 方裘冷峻的眉头微拧,缓缓摇头。 还没等方裘问出任何话,那边的人先他一步开口。 对方说了简短的一段话,很快就挂了电话,方裘耳边是嘟嘟嘟冰冷机械的忙音,声音不大,不过夏炎隔得不远,因而直接听到了。 夏炎眼眸盯着方裘,等着他的回答。 方裘捏着手机,指骨突起,在无声沉默了四五秒钟后,他忽然一笑。 随后一边笑一边摇头。 “不用找了。” 忽然的一句话让夏炎完全摸不着头脑,发懵地问:“什么不用找了?” “叶阳啊,他现在待的地方很安全。”方裘心底,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在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刹那,他竟是有种自己发现、看上的东西,被人强行夺走的愤怒,能够让他在意的事物不多,虽然对骁柏的喜欢,只是一种对玩具的喜欢,可这种喜欢也是真实不虚假的。 谢采爵就这样把原本是他手里的人给抢了过去,这一点怎么样都说不通。 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说‘为什么你认为是谢采爵抢的,而不是叶阳主動……’。 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方裘不认为骁柏是个愚蠢的人,但凡有点头脑的,在见过谢采爵一面后,都应该有意识,对方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的,骁柏主動勾引他是不错,可除此意外,同样是谭耀身边的好友夏炎,骁柏就没有下过手,骁柏就算要继续往谭耀头顶上送绿帽,不至于会舍近求远。 “哪里?”夏炎的焦急,表露得有点明显了。 “谢采爵那里。” “谢……你说谁?”夏炎全然的难以置信。 “谭耀的表哥,谢采爵,叶阳怎么到的他手里,我不清楚,刚才电话里,他只说人在他那儿,至于他们两现在在哪里,就没有透露了。” 窗外青穹里一架飞机轰隆掠过,两人的谈话暂时中断,方裘撇过头,望向机尾后拖拉出来的灰色云带,唇缓缓勾起。 轰鸣声渐次缩小,飞机隐没在天际线里。 夏炎眼眸一点点缓慢垂落下去,凝注着自己捏紧的拳头。 深吸了一口气,他的 分卷阅读40 声音比刚才沉了两分:“谭耀应该还不知道。” “大概吧。”就算知道,以谭耀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处境,他做不了什么事,起码是没法将骁柏从谢采爵手里拿过来。 夏炎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剧烈晃动,险些倒下去。 跟着他转身,向店外面走。 “你要去找谢采爵,你知道他在哪?”方裘坐在原地不动,没有要阻拦夏炎的意思。 “不知道,但总比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得好。”夏炎这话出来,不只他自己怔了怔,就是方裘也觉得诧异。 诧异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方裘转而用探究的目光瞧着夏炎,夏炎停住了脚,自己这么着急做什么,就算真的找到骁柏,他也带不走他,退一步,哪怕他带走骁柏,对方也不会和他有什么深层次的接触,他不是方裘,也不是卫崇,做不出那种逼迫别人就范的事。 夏炎拳头攥紧,心中对自己感到十分可笑,掌心微微刺痛,他倏地松开手。 叶阳的出现,带来了一系列以前从未有过的变化,不只是他,还有谭耀、方裘。曾经的生活里一度都没有过叶阳,他也不曾在意或担忧过谁。 那种心底有所挂念的感觉,不说陌生,可不是夏炎想要的,他的洒脱,不需要另外一个人来磨灭。 夏炎转回身,重新回到座位上,甚至还招收让服务生过来,给他重新换一杯热的咖啡。 方裘沉默地微笑,没有拆穿夏炎,努力装作不在意,反而是在意的表现。 至于他自己,谢采爵在这里待不了多久,顶多还有一周,一周之后他就会离开回他的学校,方裘可不觉得谢采爵会将骁柏一起带走,是他的,始终都是他的,借给谢采爵几天,倒也无所谓。 那么有趣、特别的一个人,像这样受欢迎,才是正常的。 谢采爵的外公,同样也是谭耀的外公,因而老人八十岁寿辰的时候,两人都一同去了,谢采爵父母由于一些事,抽不开身,就让谢采爵代表他们去帮老人祝贺,谭耀那里,他父母就在本城,所以说一家人去的,自然的,谭耀唯一的准儿媳,也跟着一块。 谭耀他们先到,谭父谭母热情地向众人介绍周颖,谭耀跟在一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只有谭耀,从进屋开始,脸就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他目光转向周颖,女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标准,像是早就排练多时。 他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和周颖说的,他们毕业后结婚,在这之前,最好保持低调,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被人强行打破计划的步骤。 谭耀以为女人应该是个听话识时务的,现在看来,明显是他看走眼了。 借着他为骁柏受伤的这个契机,女人一点点直接插入到他的生活里,可以说家里的亲戚长辈,都知道他现在有一个未婚妻。 她太贪心了,而谭耀并不喜欢贪心的人。 四周都是招呼寒暄,毫无由来的,谭耀觉得烦躁,外公身体不太好,说是为他祝寿,更多是这些人的聚会,谭耀以到后面去看外公为由,从人群里离开。 而他刚来到楼梯口,余光无意识地往门口方向看,这一看,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两个穿着高档定制西服的人并肩往屋里走,两人一个纯黑,一个纯白,可以说是在一瞬间,就将大厅里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多数人都认识谢采爵,三五成群,看着谢采爵悄悄说话,窃窃私语。 “谢家的?” “对是他。” “他身边那个又是谁?” “不认识。” …… “我倒是听说谢采爵几年前就和家里出了柜,喜欢男的。” “真的假的,传闻吧。” “当然是真的,他和家里人达成协议,以后找个代孕的,这样就不用娶女的了。” “还能这样?” 谢采爵高中过后就去了外地念大学,少有回本城,这次来祝寿,也是走个过场,没准备结交这里的谁,来的人,要论家室背景,都比不过他们谢家。 谢采爵手臂忽地抬起,虚揽在骁柏身后,这个动作一出,立马引来一阵阵抽气声,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来这里之前谢采爵并没有透过任何口风给骁柏,骁柏虽从系统那里得知相关信息,却是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他跟随着谢采爵的脚步往屋里走,一开始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但走着走着,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可以说是前天才在学校宿舍见过一面。 怀里揽着的人忽然停下,谢采爵顺着骁柏的视线寻过去,看到谭耀父母身边站着的那个漂亮女人,女人脸上有着难以置信震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从对方的神色间,谢采爵猜测,她是认识骁柏的,算起来两人曾经应该是互为情敌。 谢采爵紧了紧扣着骁柏腰肢的手,停下的步伐再次启动。 二人来到谭耀父母和周颖面前。 “舅舅,舅妈。”谢采爵不失礼貌和谦逊地照顾。 “采爵啊,怎么这么晚才到,你身边这位是……”谭父热络地开口,眉角的皱纹因为眼睛弯起,而瞬间增多了不少。 “他叫叶阳,我的人。” 这是谢采爵第一次带人到谭父他们面前,虽然知道谢采爵出了柜,可这么些年,没听说他有喜欢哪个男的,忽然在这个时候把人带来,饶是谭父他们知道谢采爵的性向,一时间却也不能马上接受。 有那么几秒钟,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其他人都关注着这边,将声音刻意放低。 气氛看起来要变得尴尬,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打破这份沉静。 “叶阳吗?表哥你眼光真好,选的人很帅,但好像,我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周颖故作思考的样子,眉头微微拧着。 不说她,就谭父谭母,也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谭母,她顿时惊骇得瞳孔都扩得很大,手指发颤得指向骁柏。 “是你,你……”谭母眼里怒火唰地冲起来,她猛地扬起手臂,巴掌就往骁柏脸上扇。 却在马上要碰到骁柏脸时,被谢采爵眼明手快地拦了下来。 不只如此 分卷阅读41 ,身后一个阴郁的声音,加了进来。 “叶阳。”谭耀从楼梯那里走回大厅,他矗立在父母身后,从缝隙里,直直望着对面的男孩。 骁柏早在看到周颖的那一刻,就隐约猜到谭耀极有可能也会在这里,他还抱着一种奢望,以为不会见到他,可现实马上兜头浇了他一盆冷水,蚀骨的冷气从脚底一路往上,眨眼里就蹿到他头顶,他浑身发寒,如坠冰窟。 谭耀这道声音一出,周围顿时投来不少异样的注目,谭父他们怒不可止,可没有平白让人看好戏的爱好,随后众人就换了地方,到后面的一个房间里。 “采爵,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谭父寒着脸,话却是只说了一半,在他看来,骁柏就是勾引他儿子的低贱货色,他根本不愿意提及到对方的名字。 谢采爵脸上毫无笑意,他带人来,不是要寻求谁的同意,他的事,外公都有知晓。 祖孙两曾有过谈话,外公算是比较开明的人,对于他们的性向,喜欢男的或者女的,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谭耀他倒是不担心,从初中那会起,身边就没少过人,莺莺燕燕,男男女女,换人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倒是谢采爵,让老人挺担心,这么多年他身边就没出现过谁,一副要断绝情爱的样子,着实叫外公为他着急。 这次和往常有点不同,谢采爵竟是给外公打电话,告诉他会领一个回来。 老人在楼上卧室里,听着下面喧嚣的人声,心中隐隐着急。 随即派了照顾他的护工下楼来寻人。 “我知道,但那是过去,至于现在,舅舅,他是我的,和其他任何谁,都不再有关联。”谢采爵目光微移,瞧了谭耀一眼。 “不行,你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这个人心术不正,先勾引了谭耀,转头又去勾引你,你看清楚一点,这样的货色,根本就配不上你。” 谭父作为谢采爵的亲舅舅,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谢采爵步谭耀的后尘,被骁柏迷得七晕八素,完全和他们对着干。 “配不配得上,我这里自有定夺,我不管他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我会把他变成我想要的那种。” “我得上去见外公了,先离开一下。”谢采爵去拉骁柏的手臂,骁柏转手把他挡开,谢采爵眼眸落在骁柏脸上,骁柏低垂着眸,嘴角抿出一抹倔强的弧度。 谢采爵不太清楚骁柏和谭耀间的事情,两人或许是互相喜欢的,可这个世道,有时候不是光有喜欢,就能够在一起的。 而他和谭耀不一样,他从来没有后顾之忧,因为早在一开始,他就提前将或许会成为障碍的东西给扫清了。 骁柏的不配合没有让谢采爵继续去碰他,相反,他直接一个人走了,不过在走之前,留了句话。 “不出意外,这一段时间里,我身边都只会有他,他算是我的另一半,舅舅帮我照看一下,等他和谭耀把该说的都说清,再帮我送到楼上来,谢谢。” 房门在众人面前打开又关上。 谭耀朝骁柏走去,然而他靠近一步,骁柏就退一步。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根本让谭耀预始料未及,有时候总会有种错觉,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也许某天会忽然醒过来,然后所有的事都恢复原状,没有人袭击他们,骁柏和夏炎没有坠崖,而他,也没有踩到一条漆黑的蟒蛇。 改变就是从驾车出去旅游开始的,这种改变,谭耀不想接受,他想回到过往,回到当初,他未曾对骁柏动一点心的时候。 既然让他喜欢上骁柏,又偏偏有诸多阻碍,阻拦他们在一起,命运也是够捉弄人的。 “对不起。”真正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只是话到嘴边,自发咽了回去,就剩这么一句。 骁柏怎么和谢采爵认识的,两人在哪里认识,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这些问题,谭耀都想问,可问过之后,得到答案以后,他能做什么。 到这一刻,谭耀才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其实很失败,根本无法随心所欲,肆无忌惮,连最简单的,想要拥抱的人都无法拥抱。 “……你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又没做错,是我自己不好。”骁柏的笑一点也没有开心的痕迹,一片惨淡。 谭耀拳头紧紧攥着:“你没有不好。” “上次要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了,我没有什么要说,就这样吧,再见。”和谭耀待在一个房间里,骁柏只觉得肺腑都是抽痛的,他咬了下唇,随后快速转身。 没有人出来阻止他,都在后面看着他离去。 出了房间,骁柏停了一下脚,仰头闭眼,把泪水逼回去,从面前走过的一个人那里询问到谢采爵的去向,继而往楼上走,不时有打量的目光落他身上,骁柏面沉如水,一声不发。 “外公,这是叶阳,我电话里和你提到的人。”房门被人叩响,谢采爵过去开门,拉着骁柏胳膊,朝屋里带,同时介绍道。 “这孩子长得真周正,还在读书吧?” “和表弟一个学校。”谢采爵面对外公时,不仅语气和神色,就是整个人,都瞬间柔和下去,没有之前的冷冽强势。 “谭耀的同学?那就是有缘了,来,孩子,到外公这里来。”外公朝骁柏缓慢伸出手。 骁柏一动不动 第21章 二十一只羊 “谭耀, 你真残忍。你以为现在你还能做什么吗?他在你表哥手那里,他可真有本事,勾了一个又一个……”周颖鄙夷地嘲弄。 没注意到谭耀的脸已经随着她的话,一点点阴沉。 “够了。”忽然谭耀一声厉喝,表情冷得凝结了冰霜一样,让周颖一瞬间, 心跳都漏了半拍。 “谭耀……”周颖声音破碎且尖锐。 “下车。”谭耀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 觉得周颖这张曾经他觉得漂亮美丽的脸,因嫉妒和疯狂, 变得扭曲丑陋起来,甚至让他觉得多看一眼, 都心生厌弃。 盯着她的眸光幽沉冷寒, 完全陌生,像隐隐被激怒的狼, 眸底的利芒让周颖浑身都针扎一样的疼痛,她鼻子发酸,眼睛涌出热意。 她不明白, 也根本想不通, 都到这个时候, 谭耀心里竟然还挂念着那个人, 凭什么, 凭什么啊。 谭耀没有给周颖任何解释。在他阴 分卷阅读42 郁的视线下, 周颖解了安全带, 僵手僵脚的下了车。 等车门一关上, 谭耀就立刻调转车头,往漆黑的深夜里冲进去。 独留周颖一人,站在冷风中凄惨悲伤地开始落泪。 耳边是汽车引擎的轰隆声,谭耀戴上耳机,拨了个号出去,嘟嘟嘟声响了四五声,才被人接起。 “见个面吧。”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述,谭耀直接说明要求。 “行。”那边回复。 随后得到准确的信息,对方在一条街道边等着,正好离谭耀当下所在的位置不远。 谭耀调出导航,直奔过去。 电话是开的扩音,所以坐在副驾驶的骁柏听到了,他眼帘颤了一颤,没有吱声,目光转向右边,看着人行道上时不时快速走过的行人。 谢采爵将电话放前面,摇下车窗,曲肘搭在上面,另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方向盘。 并没有太久,大概十多分钟后,视野中出现一辆熟悉的车辆,骁柏看着从左前方逐渐靠近的车辆。 道路宽广,而来往车辆不多,因而两辆车虽逆向并排,到没有谁发出不满,都选择从旁边绕过去。 两车车头处在一个水平线上,谭耀也摇下车窗,往左转头,他眸色森寒,紧紧盯着对面车里的谢采爵。 “……能把人还给我吗?” 骁柏隔着谢采爵,注视谭耀,对方就这样直接开车过来想救走他,要说不感动也是自欺欺人,可他总觉得现在这份平静只是表面上的,随时会因为任何的一点触发,而直接掀起狂风巨浪。 他想开口让谭耀离开,旁边坐着的人存在感异常强烈,令他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自己说错什么话,然后给谭耀带去麻烦。 “你有未婚妻,也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谭耀,人不能太贪心,小心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谢采爵说话没谭耀那么直接,谭耀是他表弟,他心里还有这个概念。 “可我偏生两者都要。”谭耀眸底迸出一道利光,整个人周身气势霎时就凌冽了起来。 谢采爵不以为怵,就目前而言,还没有能让他畏惧的存在。 “可以,你要得走的话。” 谭耀同谢采爵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被两人争夺的骁柏看着面前这一幕,低垂的眼帘下,笑意一闪而过。 “什么情况,谭耀这是准备和谢采爵对上了?但就双方的战斗力而言,再来一个谭耀,都不是谢采爵的对手。”96替谭耀惋惜。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说不定老天就眷顾他,让他得偿所愿呢。”骁柏到是和系统有不一样的看法。 96惊奇:“你觉得谭耀会赢?” “五五开。”骁柏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到过很多起来世界,这不是他的第一个穿越的世界,他见过的人,遇过的事,有很多很多,骁柏从谭耀当前的神情里,看到了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谭耀心底,怕是有要做什么事情的打算。 而胜利,有时候是站在疯狂者这一方的。 两辆车开始启动,互相错过,谢采爵的开在前方,骁柏往左边转头,看到落在后面的谭耀在调车头,速度很快,转眼就跟了上来。 谢采爵一脚轰下油门,汽车呼啸冲出去,两车的距离陡然拉大,谭耀那里如法炮制,也将油门踩到底。 一前一后两辆高档车,就这么在限速的城市街道上比赛了起来,两人都车技娴熟,从车辆稀少的地方,转到车水马龙里,像过江地鱼,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阻碍,变道,换档,离合油门,每个动作步骤都配合得完美流畅。 从车辆密集的街道出来,转而进去更为空旷的马路,谭耀车开在谢采爵的左手边。 0 忽然谭耀嘴角一扯,笑了一笑,跟着下一秒一道嘭的剧烈炸响出现。 谢采爵和骁柏乘坐的车辆在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下,整个车子都错出车道,歪向了另一边,谢采爵及时控制车辆,没让车冲到绿化带里去,而骁柏在这个撞击中,直接就惊愣,表情都完全僵住,他无法相信地去寻看谭耀,视线里只有谭耀又操控着撞上来的汽车,暂时看不到他的人。 谭耀和他的车一样,已然在失控的边缘,谢采爵倒是依旧理智,他始终留了一手,没有用尽全力,还想给谭耀留点面子,可惜了,他的好心,谭耀不仅不接受,还假装看不到。 那就不能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谢采爵猛地加档提速,更是在谭耀又准备横撞上来时,主動迎上去,两人隔着汽车彼此对视一眼,火花噼里啪啦无声响动。 骁柏两手都抓着车顶上的扶手,身体在车辆剧烈加速中,左摇又晃。 掌心伤口解开一点,血液浸透,瞬间染红纯白的纱布。 谭耀背后的血液粘着衣服,流淌到座椅上,他似乎感知不到任何的痛,心中眼里当下就一个想法,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得把骁柏给重新夺回来,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中途截胡,他不想忍,也不要继续忍下去了。 即将经过一条弯道,而谭耀眼眸幽亮,不仅没踩刹车,反而一脚猛踩油门。 汽车直冲上去,看情况,是准备在这个弯道来个了断。 谢采爵在斜眼看到谭耀的车逼近时,大概猜到了他孤注一掷的想法,谭耀要发疯,他这个做表哥的,好歹抢了他手里的人,就陪他疯一场。 要真论疯狂,其实谭耀从来都比不上谢采爵,谢采爵的疯狂,是以生命为赌注的,要么不疯,要么就彻彻底底。 两辆车互撞上去,震耳欲聋的声音,令周遭一些过路人都心中惊骇,待众人注目过去时,其中一辆撞上了旁边墙壁,车头凹陷,至于另外一辆,在接连几个翻滚后,四个轮胎高速转动,车子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身,仰翻在地上。 两辆车都高性能高配置,所以哪怕出了车祸,翻了车,车里的人,虽不是毫发无损,可也没当场毙命。 安全气囊在车头撞上墙壁的一瞬间弹射出来,猛烈的撞击下,骁柏五脏六腑都像瞬间移了位,按理说他在副驾驶,伤得必然要比谢采爵重一些,而实际情况却是有出入,谢采爵像是刻意避开直接车头往前撞,而是斜了一点角度,于是骁柏受到的撞击,比谢采爵轻许多, 分卷阅读43 骁柏慌手慌脚解开安全带,那边谭耀翻车的一幕,他看到了,心中焦急要分,连自己手掌伤口解开都顾不上管,拉开车门就飞奔过去。 两脚在震颤中受到影响,骁柏跑得跌跌撞撞,谭耀在马路对面,中间还有车辆飞速掠过,骁柏在车辆中危险穿行,而谭耀,开初的一阵头晕目眩后,慢慢缓和下来,脸庞被锐利的玻璃划伤,鲜血直往眼睛里流,他执意睁着眼,看着朝他慌张焦急跑过来的骁柏,看他在马路上跑跑停停,跌跌撞撞,左避右让,谭耀周身无处不在的痛,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他手脚扭曲都无法动弹,分明是惨烈悲戚的境地,意外的,他竟是笑了起来。 就算是受伤,亦或者是流血都没有关系,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喜欢这种情绪,果然,有着让人为之疯狂迷失自我的魅力。 谭耀可以內观到自己的种种变化,他看得很清楚,可放任着这些变化的进行,甚至是主動去促成。 这种为了某个人,而迷恋魔障的感觉,非常真实,比身上的痛楚还要真实,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很喜欢。 喜欢到,如果就这样死去,死在骁柏面前,然后在他心底留下一个永远都不可磨灭的痕迹,谭耀似乎不完全排斥。 从对面街艰难地横穿过来,骁柏惊惶无措地扑到翻倒的车门边,看到驾驶位的人竟是意外在笑,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将他曾经英俊的容颜给糊了大半,可他脸上的笑,看起来从未有过的真诚、发自内心。 骁柏往玻璃碎裂的玻璃窗里伸手,去拉拽谭耀。 他嘴唇无意识地颤抖着,眼眶发红,泪光晃动,泪水随时要坠落下来。 “叶、叶阳……”谭耀嘴里发出嚯嚯破裂的声音。 从他嘴型,骁柏知道他这是在叫他,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我在,我在,你别闭眼,不会有事的,谭耀,你不会有事的。”骁柏忙安慰车里的人。 车门被卡着,无法打开,骁柏头钻进到车里,给谭耀解开身上扣着的安全带。 带字一松,谭耀身体就倒着往下滑,骁柏手忙脚乱及时接住谭耀。 一脚跪在还残留有一些玻璃片的门框上,一脚跪在地上,骁柏拧着眉,费力得将谭耀往车外拖,旁边开始有人聚拢过来,有人的交谈声闯入耳朵,骁柏目光中,这会就只有谭耀一个人,掌心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将谭耀小心翼翼移出车后,骁柏扶谭耀坐靠着他肩膀,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而在这之前,街对面,从车里出来的谢采爵,就先一步打过电话。 人群将两人和他们背靠的车围成了半圈,谢采爵穿过街,走到人群后,他身高腿长,即便是站在人群后,视野没有受阻,将里面的一幕场景给尽收眼底。 谭耀满脸鲜血,半眯着眼睛,胸口起伏的弧度不大,出气多进气少,染血的手,紧紧攥着另外一个人。 搂着谭耀的男孩眼睛张得很大,一双泪光闪烁眼,紧瞧着谭耀不放,似乎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期待,没有喧嚣的声音可以挤得进去,他们两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旁的人,无论是谁,都插不进去。 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院,电话拨出去,不久那边就安排人和车辆急急往这边赶。 谢采爵同众人一样,在外侧看了一会,随后举步往里走。 开始他站得位置离人群有点位置,人们注意力都在里面两人身上,没注意到他,当他靠近时,站在最后的几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回过头。 这是个存在感十足十强烈的人,即便他一言未发,也没有任何肢体上的多余動作,可就是给人一种心底发悸的寒冽感,距离拉进间,人们感到一种强烈的逼兀气息,完全是无意识的,在这种气势下,自发给他让开道。 人群让出一个小的缺口,谢采爵从这个缺口走到了包围圈里。 然后来到骁柏和谭耀面前。 二人都垂着头,谁都没有抬起来看谢采爵。 谢采爵从兜里拿了张纸巾出来,倾身下去,常上臂伸到谭耀面前,给擦拭眼睛上的血液。 眼珠子剧烈晃动,谭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往上掀,跟着发现给他擦血的人竟是谢采爵,原本沉寂的眸底,忽然蹿起一道锐光,他怒瞪着谢采爵。 谢采爵手里動作没停,直到白色的纸巾全部染上鲜血,才退开。 “救护车马上就到。”谢采爵道。 “你……滚。”谭耀喘着粗气,从喉咙底挤出这么两个字。 “我滚了,谁来照顾你的人,还是以为舅舅他们在知道你的车祸是因为他出的,还会像上一次一样,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们已经够仁慈了,没有对你的叶阳動手,谭耀你不能总是这么天真。”谢采爵面容沉静,语气无多少起伏地说着这番话。 谭耀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身体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些力气,竟是想站起来,去攻击谢采爵。 骁柏两臂紧紧摁着谭耀的身体,不让他动弹。 “……别乱动,谭耀你不要乱动。”骁柏眼底的悲哀,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谭耀转目一对上骁柏的视线,所有怒气就散了。 谢采爵的话虽然十分刺人,可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现在伤这么重,别说保护骁柏,就是自己单独站立起来都困难。 谭耀将骁柏的手攥得死紧,指骨捏地掌中的皮肤都开始发红。 “答应我,不能走,不论再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我。”谭耀语速很慢的,一字一顿地道。 声音很低,要骁柏耳朵贴着他嘴唇,才隐约听得到。 骁柏眼里泪水坠了一行下来,鼻子发酸堵塞,他用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将哭意圧下去一点。 “好,我不会走,就算让我死,我都不会走。” 谭耀满足的笑了起来。 眼底的光在骁柏这话过后,缓慢暗沉下去,他眼帘一点点合上去。 嘴巴微张着,好似还要说点什么,只是意识陷入一片混沌,感觉是清醒的,可睁不开眼皮。 “谭耀、谭耀,别睡……”骁柏抱着谭耀,哽咽着呼喊他。 谢采爵伸臂过去,指腹在谭耀颈部大动脉处探了一探,还有些微的脉动。 “他还活着,你不用太担 分卷阅读44 心。” 会昏迷,多半也是体内失血太多、加之还有点脑震荡照成的,以那辆车的性能,就是撞得面目全非,里面的人,到不一定会丧命。 救护车尖锐的鸣叫从远处传来,慢慢地由远及近。 车辆停在人群后方,人们自发往左右两边退开,给医护人员让出道。 医护员从车上下来,抬着一个推车就快步疾走。 谭耀紧紧拽着骁柏的手,无论是骁柏自己挣,还是其他人帮着掰,都丝毫掰不动。 分不开两人的手,就只好以这样拉着的姿势上了救护车。 谢采爵身上衣服在撞车中,变得凌乱,一些地方褶皱,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周身的一点气势。 跟着骁柏和谭耀上了救护车,至于两辆都被撞残的车,就留到现场,等着警方来处理。 谢采爵挨着骁柏而坐,骁柏目光都在谭耀那里,谢采爵则侧过脸,细细打量骁柏,男孩眼底浓烈的深情,令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一丝的动容。 眸光往下,谢采爵瞳孔微紧,骁柏靠着他这边的那只手,缠着的纱布,早就被鲜血浸得血红,而他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 或许知道,但分不出多余的心,车厢里的两名医护原在给谭耀做着伤口处理,在骁柏的刻意隐藏下,到没有关注到骁柏这里。 谢采爵叫住一个医护员:“给我点止血药。” 女医护员在回头看向谢采爵时,为他帅气英俊的容貌给惊得愣了一愣,然后又在谢采爵幽邃的眸光下,声音都断断续续。 “止、止血药吗?好,好,你也受伤了吗?”医护员关切地问。 “不是我。”谢采爵惜字如金般。 “哦哦。”医护员把止血药递给谢采爵后,就呆呆看着他,到身边同事拿胳膊肘撞她,才恍然回神。 拿到止血药,跟着谢采爵就去抓骁柏的手腕,手腕被蓦地一碰,骁柏条件反射就往后缩手臂,但速度不及谢采爵,下一瞬,就被对方捉住了手腕。 这个时候,骁柏总算将注意力分了一些,他眼尾和鼻子都是红红的,看起来意外的惹人怜爱,谢采爵没想到,回来一趟,原本只是为外公庆生,想不到会有额外的收获。 他已经记不清过去,为谁动过心,似乎有那么一个人,现在去回想,只有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对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让时间给消磨得忘得差不多。 现在,这里,在这辆救护车里,在到处都是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里,那种心悸的感觉,再一次浮现了出来,很久远的感觉,让谢采爵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在握住骁柏手腕,看到他掌心血红一片时,谢采爵清楚,不是错觉。 这份悸动来得如此迅疾,没有一点征兆。 谢采爵用医护员提供的医用棉花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将止血药仔细撒上去,又用新的纱布一圈圈缠裹起来。 他感谢谭耀,感谢这次的车祸,让他能够在时隔多年后,又再一次体会到心脏悸动的感觉。 救护车一路飞驰,尖锐的鸣叫打破这个沉寂的黑夜,在闯过数个红灯后,总算来到了医院。 刚一停下,就有候在入口的人匆匆走过来,帮着推担架,直往楼梯里推。 就是下车后,谭耀还是没有放开骁柏的手,可谭耀一会要进手术室,不可能一直这么攥着。 来到手术室外,医护员都帮着去扯,只是怎么都无法撼动,谭耀的手指像钢筋一样,紧紧箍着。 有医护员甚至准备去拿肌肉 第22章 二十二只羊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门外站了两个人,冷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口刮进来,吹得骁柏睁着的眼眸,颤了一颤。 他转身迈出脚步,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谢采爵走近。 直接走到了谢采爵面前, 面对着面, 骁柏微抬着下颚,早就聚集在眼眶里的泪水, 哗啦里,无声滑下脸庞。 “……求你, 放过我。” 谢采爵俊朗的眉宇间拧了一瞬, 深谙的眼眸盯着咫尺间的骁柏,之前谭耀没出车祸时, 谭耀家里就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何况是现在,谭耀再一次为这人魔障发狂, 不但和他在城市街道上飙起了车来, 甚至还主動采取了互撞的行为。 现在已经不是他放不放过骁柏的问题, 而是谭耀的父母。 谢采爵一时间没有里立刻回复骁柏, 男孩满脸的泪水, 眼底脸上都是极度悲怆的难受, 如果他这会回绝, 他肯定会直接露出绝望的表情来。 在某个刹那里, 谢采爵有那么一点不想看到对方完全陷入绝望,毕竟,这是让他心悸的存在。 骁柏咬着嘴唇,无声地落泪,他两手都紧紧攥着拳头,身体忽地猛烈摇晃了一下,面色瞬间失落下去,好像脸站立的勇气都没有了。 “至少不是今天,不是这个时候,求你了,算我求你,不要再……”骁柏情绪完全崩溃,泪水开闸的洪口一样,一流就不见停止。 模糊视线里,他往前踏了一步,两条腿一弯,膝盖曲下去,就咚一声跌跪在地上,这一跪,直接将谢采爵心里的某都防线给跌塌了,谢采爵神色间有着过往从未有过的震惊。 骁柏用燃着鲜血的手去抓谢采爵的腿,他高高仰起头,眼眶里的泪水闪烁着晶莹的光。 嘴巴不住地哆嗦,而哀求的话,却是融进了滚烫的泪水里。 谢采爵缓缓伸出手,似乎想去拉开骁柏的手机,伸到一半,猛地收了回去。 用那样一种悲戚眼神看着他的骁柏,让谢采爵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可以说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为一件事动摇,不是放弃,而是在立刻带人走,和暂时留对方下来,陪谭耀做完手术再走。 谢采爵在骁柏不断的泪水攻势下,下巴往下点了一点。 骁柏忽然破啼而笑,泪水明明还在脸上,嘴角边的笑容,如冬日里一缕暖阳,融化冰雪。 谢采爵弯腰,两臂抓着骁柏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把人推到后背靠着墙壁,谢采爵眸色凝沉。 “只是今天。”简短的四个字,是谢采爵仅有的一点让步。 青年凌冽的气势都放,让骁柏只能乖乖听着他说话。 “ 分卷阅读45 手术结束后,就自己过来找我,谭耀父母若是赶到医院,你就不是走不走得了的事了。” “明白吗?”谢采爵抚摸着骁柏泪水浸湿的脸,替他抹去泪痕。 骁柏瞳孔猛地放大,眼神惊骇。 “你和谭耀之间,已经是一个死局,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取舍。况且,你看,才几天时间,谭耀又是为你挨刀,又是为你出车祸,你给他带去这么多的伤害,如果还想他好好活着,就……远离他。” 骁柏看着背离过身,快步往远处走去的谢采爵,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点点在视野中消失,表情震惊到呆滞,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小白、小白!”96忽然自虚空里冒出来,在骁柏面前激动地左蹦右跳。 骁柏惊诧的眸一震,眼皮快速眨了眨,随后表情瞬变,悲伤消逝,转为了含着兴味的笑。 “小白你差点吓到我,看你半天没回过神,我以为你入戏太深,出不来了。”96不如担心地道。 骁柏扬手,把另一边脸颊上的泪痕给彻底抹干净,他仰头,望着顶上惨白的天花板,声音里带着残余的哭腔,可神色间,已无一丝悲痛。 “怎么会,我还不至于为这么点小状况,就分不清真假黑白。”谭耀对他动心是不假,但他这里,始终都是最初的那个观念,没有因为谭耀为他遭遇的这些事故,而有一丝的动摇。 对他这样一个,曾经一度都是以死亡为己任的人,普通的流血伤害,根本就不可能打动他。 或许,这世界上,就没有那样的存在。 他想象过,自己会为什么样的人或事动心,无法想象得到。 手术从开始到结束,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医生出来时,都满脸疲惫。 骁柏同医护员一同将还陷在昏迷中的谭耀给推到加护病房,他搬了张凳子,就坐在病床边陪着谭耀。 谭耀是在第二天的早上醒来的,睁开眼睛后,眼前一片黯淡的白,房间的漆是白的,盖在身上的被单也是白的。 脸上的伤口做了处理,身体受伤的地方,能够感受到,也动了刀子。 他对于受的伤,到是有点概念,不算很重。 视线缓慢往下移,看到一个趴伏着的黑色脑袋。 谭耀一怔,随后就伸手过去,抚着骁柏细碎柔軟的短发,骁柏就这么趴着睡了一夜,睡得并不熟,在谭耀摸他头发的时候,就惊醒了过来,抬起脸,眯瞪着眼,视野有瞬间的模糊,跟着快速聚焦,在看清谭耀正目光平静凝视着他时,立刻激动惊喜。 噌得站起来,往病房外走,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这里是高级病房,医生来的速度,比普通病房快不少。 给谭耀做了一个简单的快速检查,询问了一些问题,手术显然很成功,只是别后的旧伤复发,需要好好疗养一段时间。 骁柏很认真地听并记着医生的叮嘱,送医生到门口,才返回屋里。 待骁柏一走近病床边,谭耀就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谢采爵离开了?他没带你走?” 骁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几秒,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 “他昨晚走的。” 谭耀眼眸黑沉沉的,眸底都是恨极的情绪,背后的伤口忽然抽痛了一下,谭耀表情瞬间一变。 骁柏摁住他手,让他不要太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他明明知道你是我的人,却还是碰你,我不会绕了他。”谭耀切着牙齿道。 骁柏手臂抖了一下,让谭耀顿时知道,他不该在骁柏面前说这话,骁柏遭遇了这么多,都是因为他。 “我爸妈他们应该一会就会来,你还是离开医院,我在另外一个地方有处房子,没有人知道,你搬过去住,在那里待几天。” 骁柏看着谭耀,笑容惨然:“几天后呢?” 谭耀在翻车的那会,还没有彻底昏迷时,就已经想了一遍,骁柏对他而言,已经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他甚至可以为他去死,那么,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只要可以,他就会去那么做。 “我去找你,我和你离开这里,我带你走,哪里都行,我们离开这座城市,我会赚钱养你,所有的一切,都让它结束在这里。”谭耀神色坚定,第一次对骁柏说着这样情真意切的话。 骁柏感觉到束缚在灵魂上的一些桎梏,随着谭耀的这番剖白,而松开了不少。 属于原主叶阳的执念,消散了一小半。 当然,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叶阳在精神病院受到的那些身体伤害,还有精神创伤,不是谭耀的一番话,就可以彻底磨灭的。 谭耀还没有尝过被人彻底背叛和欺骗的滋味,他曾经给过叶阳的,骁柏做为前来这个世界的虐渣执行者,都是如法炮制,清清楚楚地还给谭耀。 “我又不是女的,不用你赚钱养我。”骁柏脸上的愁容被笑意取缔,唇角的笑,隐有一丝嘲讽。 谭耀在做着未来的计划,因而没有至于到骁柏那里的变化。 “是我说过了,我当然知道你的能力,你这样……是同意了吗?”谭耀问骁柏。 骁柏微笑,给的答案,却出乎谭耀的意外:“没有。” “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们都一无所有,到另外一个城市,要怎么生活?” 谭耀愣了一愣,他真吓了一跳,原来骁柏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钱在他这里,从来都不是问题。 “我衣服里有张银.行卡,里面有几十万,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谭耀让骁柏去拿他的衣服,说道。 骁柏翻找了一下,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个钱包,内里不止一张卡。 “卡你拿着,密码796427。” 骁柏望向谭耀,到这里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谭耀是真真切切为他动心了。 谭耀重新去拉骁柏的手,刚要把人拉到怀里抱一下,病房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瞬,谭耀错开视线,手还拉着骁柏,没放,眼睛盯着往里退开的门。 进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 分卷阅读46 ……是你,谁通知你的?”谭耀惊讶地反问。 方裘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视线一点点从谭耀那里,转到他旁边的人面上,谭耀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去,看到骁柏和方裘对视,脸上有着一种他看不透的情绪,好像,对于方裘的到来,是他所希望的。 怎么可能,谭耀为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但接着,从骁柏嘴里出口的话,证实了谭耀的那个想法。 “我通知方裘的,在你昏迷的时候,哦,对了,用的你的手机。”骁柏脸转了过来,声音平静地道。 谭耀顿时笑了出声,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 知道谭耀肯定不相信,于是骁柏重复了一遍:“我用你电话通知方裘,让他到医院里来,接我去他那里住。” 谭耀惊住了,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在住院,根本自顾不暇,让我一个人离开,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我找谁求救,相比起你,我到是更信任方裘,毕竟,他可不会像你,会搞大一个女人的肚子,还和对方订婚,却又始终吊着我,玩我,很有趣对不对?”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谭耀,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我现在做这些,不过是回报给你而已。” 面前说着这些冷讽话的人,像是一个谭耀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说的这些,给谭耀带去极大的震惊,谭耀一时间无法适应得了,刚出了车祸,身体方面、连带着情感,都是极度脆弱的。 谭耀攥着骁柏的手不放,将他猛地拉拽到眼前,他另一手掐着骁柏肩膀,眼底愠怒:“是不是方裘威胁你,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我过去的确有做错一些事,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几天后会和你到别的城市去,到那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有任何人出来阻碍我们。” 骁柏沉静的眼眸从谭耀脸上落到两人的手上,骁柏伸手过去,浅笑着将谭耀的手指给一根一根掰开,用着很大的力道,令谭耀有种骨裂的错觉。 “没有人威胁我,全部都是我自愿的,方裘是,卫崇是,就连你表哥谢采爵都是。” “那次在夏炎生日时,你和他一起出去,暗里说的话,我听到了,谭耀,你不是说我又骚又浪吗?我如果不做这些,岂不是辜负你对我的评价。” 谭耀嘴巴微微张着,为这个接踵而至的信息给打得措手不及,已经不需要骁柏去掰他手,他自己就松了力道,面色更是陡然颓了不少。 谭耀嘴角抽搐,想笑,笑不出来,想辩驳几句,可骁柏说的,让他无从辩驳,因为过去一段时间,他的确是抱着这样玩弄骁柏的心态。 “……对不起,叶阳,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收回它们,现在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心的,没有一点掺假,你……别和方裘走。”谭耀心中为马上要失去骁柏而揪痛不已,连这样放低姿态类似祈求的话,都不怎么思索,就道了出来。 骁柏往身后退,退到方裘旁边,方裘看着屋里另外两人间上演的这一幕戏码,以旁观者的姿态,好好地看着戏。 “晚了,覆水难收,时间不能溯回,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那个叫叶阳的,连灵魂都已经消失,只剩一抹强烈怨恨的执念,至于骁柏,他在这个世界来,是有着自己的任务,任务一旦完成,他就会马上离开。 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前行的步伐。 一切试图让他停下的,都是障碍,他会铲平。 谭耀嘴巴张了又张,对面一张面容里,没有一丝对他的情意,他在欺骗他,他一直都在演戏,从夏炎那里离开后,可笑他竟然会对这样一个人心悸。 从头到尾,他谭耀都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 谭耀低着头,肩膀耸动,开始是无声的笑,随后笑声由无到有,由低转高。 整间病房里,都是谭耀震颤疯狂的笑声,站在病房里的,一个他喜欢的人,一个他的哥们好友,看着他发疯,没谁上前阻止。 骁柏满眼冷漠。 属于叶阳的执念,在谭耀的笑声里,动摇得更加厉害,已经消散了大半。 还剩一小半。 还得再来一个大的打击。 由着谭耀笑,骁柏转过身,往门口走,方裘倒不是空手来的,毕竟是来医院看望病人,虽然这不是主要目的,可东西还是要带一点,他将在外面水果店买的水果,放在谭耀床头前。 以好友的身份道:“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吧。” 方裘话里的意思,是问谭耀,这是他最后一次受意外伤住院。 谭耀眼睛发红,像头被完全激怒的野兽,浑身暴戾,喘着粗气,在方裘来到病床边时,谭耀眼眸猛得一紧,也不管手背上还扎着一根针头,挥起拳头,就狠狠砸向方裘。 方裘像是早就防备,侧身一躲,拳头一把落空,谭耀身体前倾,随后就从床上摔到了地下。 针头脫出手背,蜿蜒出一条血痕。 背后突然的一道炸响,成功让骁柏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身体没动,直直挺.立着,就脖子往右边转了四五十度,并没有看到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重物轰然落地的声音,隐约猜得出来,那是什么照成的。 “差不多了,一会其他人该来了,走吧。” 卷缩着身体,跌在地上的谭耀,抓着床沿,将自己撑起来,这一摔,将周身伤口处的痛,全部都逼了出来,无处不在的痛,让谭耀视野中,有一瞬间的一片血红。 他猛咬着牙齿,颤巍巍掀起眼皮,去看背对着他的骁柏。 瞧见骁柏的半张侧脸,曾经柔和的线条,此时全然变得锋利尖锐起来,嘴角那些微翘起的弧度,透着无尽的凉薄和决绝。 谭耀垂落下眼帘,没再有任何异动,只抓着床单的手,紧紧攥着,背部青筋暴突。 可以说是凑巧了,方裘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等在路边的骁柏刚一拉门进去,还没完全关合上房门,医院入口,就有几个人踩着匆匆的步伐,快速走近。 骁柏不动声色地关好车门,拉过右边的安全带,扣好,从紧闭的车窗玻璃里,注视着谭耀的家人。 周颖也在里面,骁柏盯着周颖,一路目送她进了左前方的住院部。 分卷阅读47 “昨天我去就会见谭耀,是周颖帮忙找人带我进去的,之后我离开,在地下停车场被人堵截,给药晕了,再后来,遇到了谢采爵。”骁柏两手平搁膝盖上,十指轻扣,脸色平静地简述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 方裘眼眸转过去看骁柏。 骁柏接着又道:“依我的猜测,那些绑我的人,就是周颖安排的,她就这么把我送到谢采爵的床上,我想,礼尚往来,也给她回一个大礼。” “怎么回?”方裘随即问,骁柏同他说起这些事,必然不是随口说说,多半是想借他的手,帮着做点什么。 “让我再想一想。”骁柏心底有个想法,不过被系统96给阻止了。 “小白你不能主動伤人,这样会被世界排斥,说不定在任务没彻底完成前,就被弹出去。” “行,我知道了,会注意控制。”骁柏想来崇尚以牙还牙,周颖让他被人睡了,她毕竟是弱质女流,他尊重每个女生。 就不这样了,换一个方式。 汽车驶出医院,汇进外面马路上的车流里。 在另一个地方,一处房屋里。 谢采爵给骁柏打过去电话,他在骁柏手机里输入了他的号码,离开医院那会,也给了骁柏他这里的具体位置。 然而电话那头,一阵冰冷的忙音。 拨了两次,还是同样的状况。 继而将电话打到了谭父那里,谭父知道车祸,还是从新闻媒体那里,上面都有清晰的照片,拍摄到了现场,谭父瞬间就明白具体是因什么发生的。 谢采爵电话一过去,谭父就代谭耀向谢采爵道歉,不提骁柏,在谭耀开车去撞谢采爵这点上,谭耀错了,就是错了,他作为长辈的不包庇谭耀。 谢采爵没怪责谭耀,表示理解谭耀为爱情不顾一切,连性命都可以拿出来做赌注。 谭父气得直接扇了谭耀两耳光,隔着听筒,谢采爵都听到了响亮的巴掌声 第23章 二十三只羊 谢采爵的速度很快, 一天不到的时间,以会馆那里为起点,调查开始,查到了送骁柏过去的几个人,然后着人将那几个人给找到,当时他们在一家茶馆搓麻将, 谢采爵带人过去, 因为都是些社会上混惯了的,遇到事, 不是第一时间逃跑,而是停下来等着。 门一打开, 进来的人都面色不善, 一看就是专门来拦他们的,混混们拿出刀子比划。 他们那里四人, 谢采爵身边就两人,看起来似乎他们胜算大些,然而一交上手, 胜负立判。 几人嚎叫着均骂骂咧咧。 谢采爵高大的身体就立在门口, 他的人三两下就将屋里的人都给打趴制服, 谩骂声却还是没停, 甚至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的后台有多厉害, 不是谢采爵认识的人, 连名字都没有听过。这些人刚到本城, 没混多久, 所以不知道谢采爵,但凡他们听说过他过往的某些事迹,别说口里骂脏话,怕是连出现在谢采爵面前都不敢。 谢采爵给右边一剃着板寸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即刻领会到他的意思,手里拧鸡仔一样,把抓住的一人提溜到桌子边,另一手往桌面上抓了一把。 随后就是接连的惨叫声。 谩骂声被接二连三塞进到口腔里的麻将给堵了个严实,那人满脸痛苦扭曲,企图用舌头将嘴里的麻将给抵出去,跟着咔地闷响里,下颚被径直卸了。 “一个问题,昨天你们掳了个人去xx会馆,谁指使的?” 得到一个准确无误的名字后,谢采爵坐车转去会馆,从管理者那里得知道,原本给他准备的人不是骁柏,是零时换的,当时有个号码打他手机上,那人用了变声器,让他爱好特殊点的客人,给送来的男孩。 正好,店里来了那么一个,不过那个客人是熟客,且一般情况下,都是找给谢采爵服务的人去做服务,曾经有换过,服务做的不好,对方险些让他们的会馆给直接关门,管理者电话里应承到,下来却是没有按对方要求的对,哪怕对方给了些钱。 之后给谢采爵的那个,转场给熟客,至于临时送来的新人,便给了谢采爵。 这就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周颖并不知道和骁柏度过一夜的人是谁,她只是单方面以为,在经历过那样的事以后,骁柏是肯定不会再回到谭耀身边。 所以当谢采爵找到她的时候,她完全想不到对方是为什么而来。 谢采爵开门见山,没给周颖一点准备的时间。 周颖漂亮的脸,瞬间就一僵。 “……表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来,是特意向你道谢,谢谢你前天送的人,我非常喜欢。”谢采爵不常笑,但他现在竟是笑了,而笑容,有着令人心惊胆颤的锋利,像一把出鞘的白刃,直刺进人心头,然后切割得鲜血淋漓。 周颖吸了口冷气,她心中有答案,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呢,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一度以为,是骁柏在被人睡了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主動勾搭上谢采爵的,但现下谢采爵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 “人?什么人,我那天回去后,就没再出过门,表哥你弄错了吧。”周颖努力让自己面前保持和煦的笑容。 谢采爵没打算在周颖这里耗费太多时间,他直接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因着周围还有不少人,未免引来注目,他关掉了声音。 屏幕转动,面向着周颖。 周颖笑得很勉强,她缓缓低下眼眸,在目光触及到视频的一瞬间,眼眸骤然紧缩。 画面在持续不断无声地播放,里面姿态狼狈惨烈的几个人,不久前她才见过他们,那会心中太多怨恨和嫉妒,根本没考虑太多,念头一出,就直接去找了几名混混,花钱雇佣对方,帮她做点事。后来冷静下来,她思考着,不该自己出面,转念又一想,骁柏那样简单的身份,没家世,没背景,就算知道是她做的,他也不可能向她报复回来。 她思考过很多结局,却没有哪一个,是现在这个。 骁柏的确是让人给睡了,可这个睡的人,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谢采爵拿回手机,把视频给关了,继而抬眸,目光冷邃地凝视着周颖。 分卷阅读48 周颖手脚于刹那间变得冰寒,她微微缩起肩膀,两手紧攥一起,互相搅弄着。 “弄错了,一定是会馆那里的人弄错了,我明明让他们找那种……” 周颖的话戛然而止,对面谢采爵的眸光,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变化,里面的冰冷,被一阵强烈的杀气取缔,他看周颖的视线,弑杀冷漠,好像周颖她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 周颖嘴唇哆嗦个不停,眼眸里反射出的光,也剧烈波动。 桌上摆放的咖啡已经完全凉了,周颖好像感知不到冷一样,端起来就往嘴里灌,一口气直接喝到底,对面的人在十几分钟前就走了,对方并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但周颖从他的神色间,就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的。 他会怎么做?他是谭耀表哥,他如果将这事告诉谭耀,那么谭耀就会知道,是她在里面做的手脚,把骁柏送到了他面前。 谭耀会怎么看她,本来谭耀现在就和她有了不小的间隙,周颖不敢再想下去,她得尽快赶到医院,不能让谢采爵单独见谭耀。 抓着包就冲出咖啡店,周颖焦急地快步走着,身后一辆车驶过来,车主直按车喇叭,车头险些撞上周颖,她才恍然惊醒。 车主从玻璃窗里探出半个脑袋,骂了周颖一句。 “草,你他妈找死啊!” 周颖退回到人行道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一刹那里,世界猛得一摇晃,好像周围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不说是最后一个,但夏炎得知到谭耀再次出事的消息,是在第二天的下午了。 夏炎原本只是想联系一下谭耀,接电话的人却换成了谭耀父亲,从谭父那里他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跟着夏炎去找方裘,谭耀表哥谢采爵来过电话,表示骁柏在他那里,那么方裘和谭耀间的矛盾,应该可以暂时放一边,两人可以结伴去医院看谭耀。 夏炎来到方裘家,意外中,看到一个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人。 到底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骁柏会出现在方裘家,不是说和谢采爵在一起,以那个男人的性格,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放开手的可能,谢采爵的偏执程度,是他们都望洋兴叹的。 骁柏坐在客厅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毯子,手里拿着一本旅游杂志,右手缠着纱布,表情安宁平和,门没有关,因为在网上订了餐,未免骁柏起身去开门,方裘在上楼看股市前,就把门给打开了。 夏炎进屋时,骁柏看得过于专注,直到人几乎走到面前,余光里,看到一个身影,他慢慢放下杂志,抬目去看夏炎。 对方正用一种惊讶陌生的目光凝注着他。 “谭耀出车祸住院这事,你……”夏炎想问骁柏知不知道。 骁柏听着他的话,眼眸都不见丝毫波动。 “知道,当时我在现场。”骁柏把摊开的书页合上,正放毯子上,他扬着脸,所有情绪变动,都清晰展露在夏炎眼里。 从骁柏的神情里,夏炎看不一丁点的关心和悲伤,仿佛谭耀于骁柏而言,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你在现场?就你和他?” “当然不是,不然他也不会出车祸。” “还有谁?” “谢采爵,谭耀想把我从谢采爵那里要回去,不过似乎车技不太好,自己先翻了车。”骁柏想起昨夜那场赛车,觉得挺有趣,笑了起来。 夏炎往前走了一步,想将骁柏的神情看得更清楚,骁柏嘴角眼底都染着快意舒畅的笑,谭耀的车祸,在骁柏看来,就是一件能逗乐他的事。 “你不是喜欢谭耀吗,为什么?”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夏炎理解不了,还是说,骁柏自身遭遇过这些种种事情后,方裘、卫崇,现在又加一个谢采爵,精神崩溃失常,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想到这儿,夏炎眼底流露出一丝悲怜。 骁柏注意到夏炎忽变的表情,眼眸微微一眯。 “你误会了什么,是吗?我现在也喜欢谭耀啊,但这不妨碍我和别的人在一起,他都能和别的女人订婚有孩子,我这样,还不及他的一半吧。” “不替他说话吗,不辩驳一下,他好歹是你的好朋友。” 夏炎在骁柏清澈的眸光里,意识到,他刚才的所想,都错了,骁柏根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更近一步,谭耀和女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一直隐忍不发,现在都一一向谭耀报复回去。 那么方裘,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旁观看戏? 不知道为什么,夏炎心里竟然开始隐隐发寒,他们的友谊是这么脆弱,根本没伸手去触碰,自己就轰隆声里断裂了。 骁柏把腿上的杂志和毯子都放到一边,他缓身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令看着他的夏炎,脸色微凝。 骁柏走向夏炎,两人面对面,距离缩得极短,让夏炎可以直接看清楚骁柏细长的眼睫毛,根根分明,自带着一种往上弯翘的弧度,如同小小的钩子,勾得人心旌荡漾。 特别奇怪,这人就是有这种魅力,能叫人忽略掉其他的东西,只关注他本人。 那种魅力,也是一种魔力,无声中给人下一种名为情的蛊毒,沾染上他,会自发地迷恋和喜爱他。 且无药可医。 夏炎思维很清晰,可意识有瞬间,无法控制身体,骁柏靠得他很近,让他想起不久前坠崖的那天,黑夜里,对方单薄的身体依偎卷缩在他怀里,那个时候,他是他唯一的倚靠。 “……谢采爵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的。”夏炎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不仅骁柏惊讶,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完全忘了来方裘这里的初衷,骁柏这个人在的时候,不管是他的眼睛还是心思,都会自发地放在他身上。 两人相隔得很近,那是任何一个人,身体再往前稍微倾一点,就能碰到对方的脸,这是个暧昧的距离,就是朋友间,一般都不会这么近,何况夏炎和骁柏,其实算不上朋友。 两人身高相仿,身形也差不多,骁柏平静地注视着夏炎,他从来都没有将夏炎放进过目标人物里,虽然故意做过一些或许会让对方误会的行为,可打一开始,他就基本没有过多的关注夏炎。 相比起谭耀和方裘,或者其他的任何谁,夏炎的性格都不是很突 分卷阅读49 出,相貌上也比不过方裘。这样的一个人,却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出现在他视野中,加深自己的出场率。 他对他什么想法,骁柏心中一片清明。 “谢采爵?也就是在这里,若是换一个地方,就未必什么都轮到他做主了。”骁柏对谢采爵没有畏惧心。 “换一个地方?”夏炎不清楚骁柏说的,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对,我离开,发生太多事,也许我走,对大家才是最好的,对你……也好。”骁柏眸底一抹光,亮得璀璨。 夏炎神情一怔,还不等他说点什么,骁柏就接着道。 “谢谢你。” 骁柏忽然毫无缘由的道谢,让夏炎愣住。 随后,面前一张俊脸靠近,夏炎眼帘眨了一眨,看着亲上来的骁柏,这次距离直接缩短为零。 近到他看到了聚在骁柏瞳孔里透亮的星光。 轻轻贴着,没有其他動作,几秒钟后,骁柏退身回去。 “……谢谢你,能喜欢我,但很遗憾。” 夏炎张嘴,‘为什么’这三个字,一瞬间就涌到了喉咙,他刚想问,就在一道灼烈的视线下止住了声,往左上方拧头,随后对上高处某人的眼睛。 不知道对方在那里站了多久,有一点很明朗,对方脸色算不上太好,显然不太高兴。 背后的视线存在感极强,不容忽略,骁柏跟着回头,看了眼,隐约笑了一下,就收回了注目,转身回沙发,重新坐下去,拿过毯子和杂志,继续看了起来。 方裘从阶梯上一步步往下走,夏炎视线在他和骁柏间来回转了两圈,他也笑,只是笑得颇有点自嘲的意味在里面。 “谭耀出车祸住院,我过来问一下,要一起去医院吗?”夏炎心里虽因骁柏忽然的亲吻而翻江倒海,语气里却没有带多少感情.色彩。 方裘摇头回绝:“我有点别的事要处理,等忙过后就去看他。” “行,你继续忙,我就先走了。”有些话不用再问,彼此心里都清楚,夏炎话是对着方裘说,视线转到骁柏那里,骁柏低着头,似乎对旁边的事和人,全然不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夏炎最后看了骁柏一眼,抽身走了。 走出房门,走到街道上,在路边,望向一个方向,隐隐里,夏炎有种一切事都回不到过去的感觉。 外卖在夏炎走后不久,就送上了门。 方裘同骁柏吃过饭后,他就单独出了门。 偌大的屋子,很快,就只剩下骁柏一个人,骁柏从屋里出去,穿过大门,走到旁边的花坛边,寻了个石椅坐下。 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翻出记录下的号码,给某个人发了条短信。 “你联系他,要做什么?”96表示出它的不解。 “赢家怎么样都轮不到方裘。” “不是方裘,难道是卫崇?”短信的接收方是方裘。 骁柏摇头,也不是。 “那是……” “我。”骁柏仰头,望着天空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太阳,光线灼目,瞬间就刺激得骁柏眼睛痛,他猛地闭上眼睛,只是缓和一会,却依旧没有避开视线,睁开后,又和日光对视。 卫崇驱车赶来时,骁柏已和日光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听到车辆声音时,一直坐着没动的身躯,总算有了动作。 可也只是脖子动,他低下眼眸,卫崇推门下车,神色倏地一震。 两行泪从骁柏眼里流了出来,瞬间就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强势撞进卫崇心里,带来不可忽略的悸动。 见到卫崇走近,骁柏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笑得春暖花开。 “本来是请方裘帮忙,到我宿舍把身份证拿来,我到外地去呆一段时间,只是想一想,实在舍不得这个城市,舍不得这里的某些人。你应该有办法吧,给我找一个安全、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什么时候?现在?”卫崇没过问其他的事。 “对,现在。”骁柏笑着点头。 卫崇道:“可以,我有个朋友,到国外去了,他那里有套房子,一直都没有人住,你可以过去。” 骁柏从石凳上起来,坐太久,下半身血液流动不畅,僵麻感很重,他揉着小腿。 道谢:“多谢,麻烦你一下,把那边打开的房门关上。” 卫崇到敞开的大门前,伸手合上了方裘家的门。 随后同骁柏先后上车,车子后退,转弯,掉头,跟着就快速离开了。 那边方裘到学校,找到骁柏宿舍,拿着从骁柏那里拿来的钥匙开了门,进去时,几个宿友都在,对于方裘算不上陌生,毕竟他们都认识谭耀,经常同谭耀在一起的方裘,自然而言也就认识了。 对于方裘到宿舍里来,拿骁柏的东西,大家在面面相觑后,脑袋里浮出很多个猜测。 不相关的人,方裘都很少搭理,找到骁柏的身份证,转脚就快速走开。 返回住处,一打开门,视线往沙发那里看,屋里一片空寂,沙发上空无一人,方裘进屋,反手关门,去楼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多小时前,还在这里的人。 拿出骁柏的身份证,方裘垂目盯着上面的男孩,之前拿了就随手放兜里,没有仔细看,现在看一看,照片里面的那个人,非常陌生,不是脸陌生,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而是眼神,陈善乏味,怎么看,都和现在这个不大一样,哪怕是不经意间的一个转眸,都带着勾人的意味在里面。 这中间的变化,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卫崇直接开车送骁柏去了朋友的住址那里,对方把房门钥匙给了卫崇,让他随意安排,只要不把房子拆了,在里面做什么都行。 卫崇现在即将要做的,就是用那处房子来金屋藏娇。 卫崇眼眸朝右边斜了眼,那里安静坐着的他的娇。 骁柏自然无从知道卫崇心下的想法,不过从卫崇移过来的视线,猜测他可能在思考着什么。 一路彼此都没怎么交谈,到车辆停下,下车,卫崇拿钥匙开门,才同骁柏说话。 “……这屋子我也没怎么来,如果要住人的话,可能得打扫一下,我一会叫个保洁员来。”卫崇往里推门,让骁柏先进。 等人从身边擦过,卫崇跟着进 分卷阅读50 去,反手关门,门咔嗒落了两声,骁柏听力极佳,知道这门从里面自动反锁了。 卫崇看骁柏前行的步伐顿了一顿,知道他的顾虑,随手就把房门钥匙给了骁柏。 “这把你拿着。”玄关处的抽屉里还有把备钥匙,他走 第24章 二十四只羊 “就这样?”96漂浮在鎏金色的晨光中。 骁柏站在窗户边, 倾泻下来的暖光落在他面前,他伸出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被沛然的流光温柔缠裹着,骁柏翻转手腕,变成掌心朝下。 “什么?”他知道96问的是什么,却还是要故作一问。 96真以为骁柏不知, 随即道:“你就准备躲在这里, 等着原主的执念自动湮灭?” 谭耀那边在之前骁柏对他坦言自己都是故意做这些后,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会整个人精神状态都非常不好,处在一种疯狂的边缘, 随着时间的发酵下去, 未来的某天,必定会变疯。 谭耀好不容易总算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却在伸手准备牢牢抓住骁柏的时候,就被对方残忍地往心上扎了那么一刀。 96一时间都有点同情谭耀了,不过也只能说, 那是他自作自受。 “当然不。”骁柏唇角一弯, 就微笑了起来,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性格。 卫崇太过相信他, 以为他手上有那些他们发生关系的视频就可以掣肘他, 想得太简单了。 他能欺骗方裘, 就能用同样的方法, 玩弄卫崇。 他这人, 说起来,骨子里就是睚眦必报的,想来都奉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既然他们都自愿加到这个游戏中来,在他临走前,就要给他们一次难忘的记忆。 骁柏往前走了一步,阳光由下而上,侵染到他腰间,他上身在暗处,下.身在阳光里。 在没来这个渣贱世界前,他一度都在各种衍生世界里,扮演着别说正面,就是背面、侧面,都难以出镜的炮灰,每次出场唯一的任务,就是死,他经历过千万种不同种类的死法,到现在,连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世的记忆,已经渐次模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身份,可除此之外,他的家人和朋友,都记不大清了。 曾经有一次机会,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被骁柏拒绝了,在轮回无数次,死亡无数次,那种能够预知到结局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一点吸引力,他想寻求不同,什么都好。 手机还在自己身上,到是没什么电,骁柏找了根充电线,将电充上,开机后,手机里接连跳出数条信息,骁柏没仔细看都是谁发的,直接来了个全部删除。 信箱瞬间被清理一空。 方裘家门前安装有监控探头,因此当他去电脑前查看时,就看到具体带走骁柏的是谁。 没有立刻就行动去找人,方裘心间有种预感,骁柏之所以会跟着卫崇走,多半有报复的心态在里面,以他对骁柏的单方面了解,他们这些人,或许对骁柏都起了占有的心态,那个人,相貌的确是俊逸出众,然而吸引他们、令他们着迷的,是他身上的某种气息,像淬了致命的剧毒,任由谁,一旦沾染上,都无药可医,只能将他抢夺到手里,才能使毒液侵蚀的速度缓一些。 方裘单独赶到谭耀家去看他,这次的车祸事件,直接让谭耀父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知道,如果还给谭耀自由,也许下次就不是出车祸,他们见的或许就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尸体了。 谭耀父母将他軟.禁在家里,派了人专门看着,甚至当方裘去的时候,都被告知,不能见谭耀的面,有什么话,他们会转告谭耀。 方裘到也不坚持,留了句,希望谭耀可以早点恢复健康,转脚就走了。 临出门时,看到从旁边缓慢走出来的周颖。 女人眼底有着深深的黑眼圈,似乎昨夜一夜都没睡好,整个人身体周围透着沉沉的死气。 方裘顿时想起骁柏曾和他说的,周颖暗里做过手脚,花钱雇人绑了骁柏,让骁柏辗转睡到了谢采爵的床上。 走到玄关处的方裘停下来,他对女人没有任何看法,谈不上恶意,可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某些事负责任。 方裘转过身,对谭耀父母浅笑着道:“……说起来我这里有个事,我想你们也许知道比较好,谢采爵之所以会意外和叶阳在一起,好像都是周颖牵的线,大概是觉得这一来,就可以直接断了谭耀的念头,但似乎看起来,效果不怎么好。” “学校一会还有课,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了。”方裘面上的笑完美无瑕,头微低了一点,算作道别,扔了个重磅炸.弹,也不管接下来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径直转身,离开了谭家。 谭父谭母一同往后转身,面色瞬间一变,都非常难看地盯着呆愣住的周颖。 “……颖颖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谭父声音里都冒着火气。 谭母微微摇头,像是对周颖极度失望:“你怎么会把那个人介绍给采爵,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周颖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解释,她知道,她如果再说任何谎言,只要谭耀父母去找谢采爵对证一下,都会立刻穿帮。 然后她好不容易在他们面前肃立起来的温婉形象酒会彻底崩塌,可若真的什么都不说,就是默认方裘说的话。 周颖急得额头浸出了汗水,手脚都僵硬得厉害,脸色倏地发白,褪尽所有血色。 昨天夜里,见过谢采爵后,她就一宿都没睡好,做了个梦,梦魇里自己坠进了一片深海,海水冰冷,越往下,光线越暗,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冷,刺入骨髓里的冷。 对面两双带着苛责失望的眼睛笔直地看着她,周颖缓慢挪动过去,却是没走两步,身体歪斜,直接在平地上就摔倒了下去。 咚一声里,周颖扑到地上,微突的肚子,撞到冰冷的地面。 钝痛当即从腹部传来,周颖蜷缩起身体,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漂亮的脸扭曲到丑陋。 一看人摔倒了,摔到他们的孙子,谭父谭母心里再多的不瞒,都暂时搁置一边,冲上去,手忙脚乱将周颖扶起来。 “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里? 分卷阅读51 ”谭母抓着周颖手臂,慌张地问。 周颖嘴唇惨白,她两手都捂着自己肚子,谭母视线往下看,随即见到周颖裙摆上,有殷红的血迹开始散开。 谭父谭母将周颖紧急送到医院,周颖躺在担架床上进了手术室里,然后手术进行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一名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告诉两老,周颖肚里的孩子有流产征兆,最好现在就引流了,不过就算保下来,将来任何的意外,都会再次滑胎。 另外医生还说周颖之前就做过多次人流手术,这次堕了小孩,估计以后再怀上的几率会很小很小。 两老震惊,加难以置信,还是谭父镇定多了,让医生把孩子流了,他们谭家怎么样都不会要这种不洁身自好的媳妇,甚至谭父谭母已经在怀疑,说不定周颖肚里的孩子,不是他们家谭耀的。 继续待下去等着周颖出来,是不可能了,谭父给周颖父母打过去电话,让他们到医院来,周颖父母得知女儿出事,放下手头的事,匆匆忙忙赶来,还没同谭父他们说上任何话,对方就当着他们的面转脚走了,留下周颖父母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谭耀在屋里,门窗都被死死封上。一夜过去,他下巴上长了一层胡茬,完全没有心思去料理,他现在脑子里,都是骁柏和方裘离去前,说的那一番话。 结果到头来,他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被骁柏戴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 可笑他竟然还慢慢喜欢上了骁柏。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骁柏耍着玩,他得出去找到骁柏,他谭耀,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愚弄戏耍过。 午时门外的人定点进来送饭,在输送过对应血型的血液后,谭耀身体就好了大半,他将插在手背上的针头抜了下来,用东西包裹着,在来人放下饭菜,准备出去时,把针头呑进了喉咙里,鲜血顷刻间就溢出谭耀嘴巴,他仰躺在床上,看着那人慌忙火急地扑过来掰他嘴巴,谭耀眼底流淌出一抹阴暗疯狂的笑意来。 谢采爵这人,有着潜在的偏执症,虽然平时不大表现出来,可一旦被触及到,就会变得绝对的执着起来。 他看上的人,从手里弄丢了,自然要去重新寻找回来。 能动用的手段很多,只要他吩咐一句话,多的是人给他跑腿。 人是在医院不见的,谢采爵就着人去调了医院相关的监控,找出骁柏当时是和方裘走的。 谢采爵有方裘电话,驱车到学校外,联系方裘出校。 其实话可以在电话里就说清,只是对方都亲自来了,方裘觉得自己还是出去见谢采爵一趟。 谢采爵半倚在车门边,身高腿长,相貌硬朗帅气,男人味十足。和这座学校里大多数人不同,身上那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不要钱似的随时都在散发着,旁边经过的男男女女,都眼睛不受控地朝他望过去。 女生多数心里在惊叹,如果有这样的男友就好了,有钱又帅气,简直是人生赢家。 男生则大部分都艳羡又嫉妒,想着若是自己能有那样俊逸的相貌,和富有的家庭就完美了。 “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谢采爵一手揣在兜里,一手随意放着,似乎不管他做什么动作,都俊朗得如同杂志扉页上的男模。 一个帅哥都足够吸引大家的注目,因着方裘的加入,瞬间变成了两个,两人外形虽有很大差异,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到有些类似,都是那种难以轻易接近的对象,于是有更多是视线注目过去。 方裘点头,道:“人不在我这里,目前应该和卫崇在一块。” “卫崇?”谢采爵没听过这个名字。 “对,曾经和谭耀有点小过节,在你之前,他就曾因着这点过节,動过叶阳。”方裘神色和语气都一致的冷淡。 谢采爵眼眸一抬,逼兀的气势直接圧向方裘,方裘没有任何畏惧地与他目光直视。 “你有他电话吗?” “有。”方裘脸皮扯动,不带感情地笑了一瞬。 “……找到他之后,你要做什么?不是要离开回去吗,会把叶阳一块带上?”方裘在谢采爵转身,去开车门的时候,问了一句。 谢采爵拉开车门,随后转头,方裘注视着他,好像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能。”简单的两个字后,谢采爵上.车走了。 谢采爵的车还没有完全从方裘视线中彻底消失,方裘就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出去。 “这几天小心点,也许会有人过去和你抢人。” “谁?” “你不认识的,不过对方有点手段,我个人觉得你未必斗得过他,不如直接松手吧。”方裘站在原地,浅淡的笑意从嘴角缓慢爬到眼底。 “我不是你,明明想要,却顾三虑四。”电话那头的人话语冷嘲道。 方裘没被激怒,鹬蚌相争,不到最后一刻,获利的还不知道是谁。 他就站在战场外,看里面几人争斗。 “那我就预祝你能够获胜吧。”捏着挂断的电话,方裘拧身,返回了学校里。 接到电话那会卫崇正好到骁柏那里,于是他和方裘说的话,骁柏基本都听到了。 能让方裘都忌惮的人,想必有点身份背景。 不会是谭耀,谭耀现在自顾不暇,被禁足,连自己家的大门都出不了。 那人肯定是骁柏认识的。 卫崇随即问骁柏,知不知道方裘话里提及的人。 骁柏端着杯热水在喝,喝了几口,放下手臂。 “谢采爵。”骁柏用很淡漠的声音说道。 不是很熟悉的名字,但隐约间又好像在哪里听过,卫崇蹙着眉头思索。 骁柏将信息范围再次拉小:“谭耀表哥,好像在外地读国防班,这次只是回来一段时间,待不了多久。” 卫崇面色猛地一震,问出了刚才就想知道的事:“那你是怎么和他认识上的?” 骁柏身体往后移了点距离,半身倚靠着柔軟的沙发背。 笑容绽开:“这个啊,还得感谢谭雅的未婚妻。” “周颖?” “是啊,对方建的桥梁,让我和谢采爵睡了一夜。”骁柏说这番话时,眼睛一直都看着卫崇。 卫崇清楚,周颖绝对 分卷阅读52 不可能多喜欢骁柏,而骁柏话说的好像真的是周颖在帮助他,但事实上,截然相反。 事情是那样的没错,不过怕不是骁柏自愿的,而是被動态。 那么照这样推下去,这个叫谢采爵的,应该和他一样,是在和骁柏有过接触后,从对他身体有兴趣,到对他这个人有兴趣。 需要提及的是,面前坐着的男孩,就是有那种令人想抓握.在手里的冲動慾望。 若按常理,这样接二连三的状况,发生在别的人身上,不管对方有多坚强,恐怕心绪上都会受到一定影响和打击。 但骁柏不同,卫崇几乎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可以被称之为负面的情绪。 仿佛,这具皮囊不是他自己的一样,皮囊遭遇到的事,无论是什么,都触动不了他,他的灵魂只是一种旁观姿态。 也或许某天,灵魂厌弃了这具躯壳,就会毫无留恋地离开。 卫崇是无神论者,这一刻,却是觉得,骁柏不像是个正常人类。 骁柏微微眯起了眼,卫崇看他的目光很奇怪,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 但是他能知道什么,他一个算得上是炮灰一样的存在,就算真知道,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骁柏略微挑了挑眉,那是在问卫崇为什么不说话了。 卫崇从自我的意识中抽离出来,缓慢摇了摇头。 “……你和谭耀,在某些地方挺像的。”骁柏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到让卫崇不解了:“哪里?” “嗯……现在让我说,我倒是突然就忘了,等哪天想起来,再告诉你吧。”骁柏耸了下肩膀。 “哎你说,他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我右眼皮有点跳,总觉得这里也不安全。” 轰隆隆,骁柏的话刚一停,天空就传来一道炸雷,雷声响彻天际,其势之猛,仿佛间,大地都为之震颤。 骁柏下意识里,背脊离开沙发背,挺直起来。 “这场暴雨,是地震的前兆。”96一般情况下,不会在骁柏和他人交谈中出现,只是这里,它觉得需要提醒骁柏一下。 以及一个很重要的地方:“谭耀呑了根针,在送去医院的途中跑了,现在正到处找你。”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卫崇这里吧。” “他知道,甚至知道这个地方。”96直言道。 “怎么会?”骁柏想不通。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他和‘你’才得以存在的,或者可以说,一切都是在为他服务。在没被禁足之前,谭耀就安排了人跟着卫崇,因而他得到了最准确的信息。”96将前因后果都陈述了一遍。 骁柏原本平摊在膝盖上的手掌,往里收缩,弯曲了起来,手背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辨。 “行吧,都来,一起来,事情也该有个最后的决断了。”之前没怎么想好,怎么和这些人做告别,这个机会就送了上来。 数道惊雷过后,紧跟着就是从天穹上斜劈下来的刺目闪电,闪电将屋子照得透亮。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卫崇下午四点有两节课,就没有立刻就走。 这里地处相对偏僻,为了安全着想,便没用电话订餐。 骁柏到厨房去看了一圈,早上九点多拿会,有送菜的人过来,送了差不多四天份的菜。 虽然一会可能会发现点小摩擦,但饭还是要吃的。 何况他知道,不代表卫崇也知道。 卫崇还全然不知,谭耀正往这里赶来。 从安排跟着卫崇的人那里,谭耀得知到当下卫崇和骁柏的所在地,谭耀乘坐夏炎的车,去租住的房屋换了一身没有血迹干净的衣服,嘴里被针头刺伤的地方,做了简单的处理,谭耀当下没有用自己的车,对于夏炎,谭耀是绝对信得过的,发生了这么些事,大概没变的,就只有夏炎了。 夏炎开着车,在倾盆而下的瓢泼大雨里,往谭耀给的地址方向走。 偶尔往上斜过眼睛,从车内镜里瞄坐他右手臂边的谭耀,夏炎心中隐隐叹息,就一个叶阳,将方裘和谭耀都迷得七荤八素,包括他自己,到现在,竟也是有着一丝隐秘的念头,想将那个人给完全据为己有。 谭耀他们都清楚各自的变化,可没有谁想过要松手。 黄豆大小的雨滴在汽车飞速奔驰中,斜打在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径直作响,两边的雨刷来回不停地摩擦着前玻璃窗上的水。 而刚刮过去,立马又有清透的雨水流下去。 车里气氛沉固,谭耀眼底血丝裹缠着眼球上的眼白,在坐进车后,他眼睛几乎就没有眨过一次,起码夏炎是没有看到的。 夏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一点点呼出去。 车辆在瓢泼大雨中安静前行,夏炎不再去看谭耀,当下就自觉扮演好一个司机。 谭耀两手合十,平放在腿上。 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为了心底的那个念头,他都要再见骁柏一面,这份爱恋初始来得迅猛,直接就蹿了出来,到现在,爱恋则变得更加浓烈的。 他那么喜欢一个人,甚至愿意拿性命来做赌注,对方不 第25章 二十五只羊 卫崇所在的位置和谭耀他们差不多算是城市的对角线上,直接走的绕城高速, 只是这天路上的车辆似乎比往日多了不少, 来往车辆在雨中呼啸而过。 转过一个弯道时, 遇到前方塞车,后面车辆还在络绎不绝地涌上来,这条道又是单行道, 谭耀和夏炎就被堵在路上。 车子被迫停了下来,前进不得, 倒退不了。 谭耀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快速紧拧了起来, 他整张脸都阴云密布, 紧扣在一起的手指忽然分开, 指骨用力蜷缩, 骨骼发出几道暗响。 夏炎转头去看谭耀, 见谭耀眉心都蹙成了川字, 毕竟是多年的好友,知道他这样就算是他非常心急的表现了, 夏炎在静思了片刻后,用手机联系人另外送辆车来。 无法确定这次塞车会具体塞多久, 到不如他们直接换一辆车。 车里备着有雨伞,联系的人离这里不远,可能十多分钟就会到, 夏炎先下车去后面拿雨伞, 随后走到副驾驶, 谭耀看到夏炎举着伞站立在大雨中,开门走出去。 伞虽大,遮 分卷阅读53 两个成年人,还是勉强了一些。 雨势又大又急,雷声时而轰鸣作响,空气中刮来阵阵冷风,将雨水给吹得倾泻,两人露在雨伞外面的一侧肩膀,还没完全走出高速路,就已经打湿了大半。 等到同联系上送车过来的人,坐进车时,夏炎和谭耀衣服裤腿上都在滴水。 夏炎把他的车钥匙给那人,让对方上高速路,去找他的车。 车前方的控制台上放着有纸巾,车辆启动,夏炎单手操控方向盘,扯了纸准备擦脸上的水,余光里瞥到旁边的谭耀,又是一副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的神情和姿势,把手上的纸巾转手给谭耀。 “擦擦吧。” 谭耀无波的眼眸转动,落在夏炎脸上,夏炎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默,和谭耀交谈起来。 “一会到了,如果卫崇刚好也在,你准备怎么做?你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夏炎控制着语速。 谭耀眼眸微抬了一点,直视前方被大雨侵蚀得模糊的景物。 “他在就更好,正好之前还有一笔账没算清。”至于夏炎后面那个问题,谭耀没有作回答。 他的身体如何,他心里很清楚,或许外在看起来,确实不怎么好,但那又怎么样,谁都别想阻止他,去做自己决定好的事。 夏炎拿纸擦去额角流下来的雨水,对于谭耀的性格,他一直以来都比较清楚,知道对方若是真的执意起来,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我会帮你的。”夏炎视线转了回去,眼底隐有道亮光曳过,他沉声道,某种角度来讲,其实是在帮他自己。 谭耀嘴角紧紧抿着,整个人气势锐利地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这种气息到是和谢采爵身上的挺相像。 夏炎忽然间就想起了谢采爵那人来,骁柏和谢采爵间的纠葛,夏炎算是几人里唯一的不知情者。 厨房里,骁柏从冰箱里拿了几种菜出来,拆菜清洗,然后放菜板上准备动手切了。 卫崇本来是在客厅,他基本就不进厨房,打开电视,想随意调个台看,窗外雷声震耳欲聋,炽亮的闪电不时从关闭的玻璃窗里蹿进客厅,扰得卫崇没多少心情了。 厨房那边隐隐有剁剁剁切菜的声音,很新奇的体验,除开家人外,没有过任何人,同他在一起时,去厨房做菜。 要么去餐馆酒店吃,要么就是花钱请专业人员过来做。 内心驱使着,卫崇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了厨房。 来到门口,里面一个穿着围裙的男孩背对着他,高高卷着袖子,一副宜家宜室的模样。 和周遭的环境,意外地相融,没有一点显得突兀,似乎他很合适这种角色。 卫崇就那么不作声地静静看着骁柏切了一样菜,又去切另一样。 因为要换个盘子装,骁柏转身到碗柜里拿碗,随即就瞧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且看对方那神情姿态,应该待了有一会。 骁柏手里还拿着一根翠绿的青笋,葱白的手指被自然绿色衬得就像高档的玉石一样。 卫崇提脚,往厨房里走。 来到骁柏身边,厨房空间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骁柏头歪了一点小的弧度,眼尾弯着,一丝俏皮活泼的弧度。 “怎么,要来帮忙吗?” 96趴在案台前方的玻璃窗上,因为身体是熊猫状的,就摊成了一团。 “谭耀和夏炎要到了。”96滴溜溜的黑眼睛往雨幕里看。 骁柏依旧对着卫崇笑得无懈可击。 “多久?” “十分钟左右。” “那我得快点,也许他们到之前,可以炒个菜出来。”骁柏道。 卫崇在骁柏的笑脸下,竟是真的伸手过去接骁柏手里的青笋。 只是下一刻,骁柏手一扬,避开了卫崇。 “要帮忙的话,先把手洗干净。”骁柏神态里一点陌生感都没有,语气像对一个朋友那样。 卫崇过去将手在水龙头下洗净:“需要做什么?” “柜子里放着有米,你淘一下。”东西都是骁柏放的,卫崇这个主人,反而没有他熟悉。 拿了高压锅里的内胆,往里装进米,卫崇回洗手台前淘米。 视线到是时不时去看骁柏,见骁柏右手的纱布拆了,但掌心里那条刀痕,依旧清晰。 那个伤口,就算以后完全好了,也会留下醒目的疤痕。 而疤痕,代表着骁柏曾经为谭耀的付出,和对谭耀的深度喜欢。 说不上是嫉妒或者羡慕,就是觉得如果不存在就好了。 十分钟的时间,非常短暂,几乎转眼即逝,骁柏先炒的一个素菜,菜翻炒几下,基本就可以出锅,一边卫崇看着骁柏炒菜,给他递装菜的瓷盘。 骁柏关了火,左手直接拿起平底锅,把炒好的菜往盘里倒。 还没有完全倒干净,客厅那边,就传来砰砰砰像是要将房门给径直砸裂的拍打声。 骁柏手里的動作滞了一瞬,他抬目,同卫崇视线对上,彼此脸上都是诧异不解的表情,现在门外那个意外来客,不是他们中的任何谁叫来的。 “我出去看一下,你先在这里,别出去。”卫崇对骁柏道,骁柏轻轻颔首,看着卫崇转身出厨房,前去查看敲门的是谁。 厨房这里安装有玻璃窗,不过因为和大门算是在不同的方位上,因而看不到外面的状况。 虽说如此,但他却是早就清楚门外站着的都有谁。 卫崇来到门后,没有立马就开门,先打开猫眼,凑上去一看,心瞬间往下沉了两分。 门外的不是别的谁,而是谭耀和夏炎。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 卫崇身体退回去,俊朗的眉宇间,微微拧着,困惑谭耀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方裘透露的信息? 敲门声在停顿了片刻后,再次响起来,恰同时,天空响彻一道惊雷,雷声裹着闪电,仿佛要将这片大地,都给劈裂一般。 骁柏看卫崇始终没回来,心下有些好奇,想出去看一看,又记得卫崇和他说的话,他继续待在厨房里,瞥了案板上摆放的菜一眼,随后走到窗户边,窗外密布着紧实的雨帘,视野中都是被豆大的 分卷阅读54 雨打得垂落下去的树叶,还有被烈风吹得东摇西摆的树干。 有些树底端的泥土都出现松动,风势再大一些,估计就要被吹倒了。 屋里有人,可没人出来开门。 夏炎站在谭耀后面,看他缩着瞳孔不停拍打铁门,掌心都被拍红,还是不见停下。 夏炎往左右两边看,上前搭住谭耀肩膀,后者倏地转过脸,面色冷煞,令夏炎呼吸都停歇了一瞬。 “卫崇看到是我们来,必定不会主動开门,不如到旁边看看,如果有窗户的话,就从窗户进。”中间省略的几个字是‘打碎窗户’,从窗户进。 被夏炎一提醒,谭耀当即就掉了头,朝左边方向走,落脚很重,长腿踩在雨水里,雨水溅起来,将他裤腿浸得更湿。 走了没多少步,面前出现一扇玻璃窗,窗里此时站了一个人,那人显然也看到了走过来的谭耀,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四目相对。 伞在夏炎那里,谭耀腿长又走得快,夏炎小跑着追上去,看到里外对视的两人时,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 雨水淅沥哗啦,将谭耀头上的头发都悉数给打湿,几缕粘在额头,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强大和悍然,到是很有一种狼狈感。 骁柏淡漠的脸上有微笑浮出来,他两手伸到背后,将还穿在身上的围裙给脫了下来,放一边的挂钩上挂好,做这些时,玻璃窗外的谭耀都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骁柏手上些微滑腻,炒菜的时候,沾到一些油,去水龙头下摁了点洗洁精然后洗净手。 都做完后,他默然地背过身,从厨房走出,去了客厅。 玻璃窗里的身影在视野中无声消失,谭耀感受着从身体外,侵蚀到四肢百骸里去的寒气,他面无表情低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夏炎这才走过去,把手里的石块递给了谭耀,谭耀顺手接过来,臂膀往上高高一样,嗙一声响,玻璃应声而碎。 客厅里卫崇扭头去厨房,谭耀来的事,他没想过要瞒着骁柏,只是刚要过去,骁柏就先一步走了出来。 骁柏神色和刚才截然不同,卫崇眼睛往厨房打开的门里看,虽然看不到任何异样的存在,可接着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让他知道厨房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到是没有想到,谭耀连私自闯别人家的事,都能做出来,看来谭耀这次是真的栽了。 栽在骁柏这么一个,玩得比他还厉害的人身上。 算一物降一物吧。 不需要通什么话,彼此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卫崇在骁柏来到他身边时,一臂过去拉住了人。 “你担心什么?”骁柏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卫崇随即又松开了手,心海猛地一阵波动,他嘴角一扯,笑得里的肆意淡了数分。 厨房的玻璃窗直接是落地的,因此打碎玻璃窗,不需要翻墙壁,谭耀和夏炎就从缺口走了进来。 雨势在这一刻不但没有变小,像是为了烘托这时候的剑拔弩张气氛,闪电惊雷一起从窗外劈进来,把四人的脸都一瞬间给照得明亮。 卫崇打量着站对面的谭耀和夏炎,两人身上都被淋湿了,雨水嘀嗒嘀嗒流淌到地上,不多时就晕出一片深色的水迹。 嘴角略勾,卫崇自骁柏身边走开,到沙发那边坐了下去,他两腿交叠,一手曲折,手肘枕沙发扶手上,斜视着那边的谭耀。 “这么大雨天,谭耀你来,是有什么事?”算得上是明知故问了。 谭耀从厨房出来后,瞳眸里就只映入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隐有疯狂在里面翻腾的黑眸紧紧盯着骁柏,像是要剖开他面上那层戴着脸皮,看到他肉骨血液里去。 “你出院了?”骁柏的关心,在谭耀看来,是对他的一种笑话。 谭耀拖着滴水变得重起来的衣服,走向骁柏。 骁柏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希望我出院吗?也许,我这辈子,都待在医院,你应该会特别开心,是不是?”谭耀之前不会说这样冷嘲的话,但现在,他控制不住情绪。 骁柏竟是一点都不加思考,直接点头,连样子都不装了:“是。” 谭耀呵地笑了一声。 “你恨我欺骗你、隐瞒你,甚至是玩弄你,但怎么说这都是我们间的事,你想报复,直接冲我来,为什么要搭上他们?”其实谭耀心里清楚,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接受而已。 骁柏也笑,精致俊美的脸满是惑人迷醉的笑意。 “为什么?”这个笑话让骁柏觉得特别好笑,“没有为什么,我喜欢,我就想这么做。” “未经过主人的允许,擅闯住宅,应该可以报警吧。” 骁柏不等谭耀给什么反应,就快步走去卫崇,伸手让卫崇给电话。 卫崇旁观看戏看了会,自然是要配合骁柏,他从茶几上拿过手机,放骁柏手里。 骁柏低目就往手机里输号码。 那边谭耀看他是真的一点过往情意都念及,那他也不需要再有任何顾虑了。 他一步步缓慢靠上去,号码很简单,就屈指可数的几个数,拨通了号,骁柏将电话拿起来,放在耳边,对面是嘟嘟嘟的机械音,视野中谭耀靠近,骁柏冷漠注视着。 而站在谭耀身后的夏炎,神情就痛骁柏截然不同,谭耀离骁柏不到两米距离,夏炎视线移了一瞬,忽然看到一个冰冷反光的东西,夏炎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出来,谭耀已经有了動作,他挥起掌中握着那把锋利的短刃,眼睛里凶相毕露,就凶狠地刺向骁柏。 除开骁柏的其他两人,看到谭耀忽然暴.动起来,都顿时给惊到,只是以他们所在的位置和距离,就算真要冲过去就骁柏,已然晚了一些。 卫崇和夏炎都一瞬间扩大了瞳孔,眼看着那把刀就要径直捅入骁柏胸口,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二人再次诧异。 骁柏似乎早就知道谭耀会来这么一招,在白刃马上要刺中他身体,大概就是半秒时间,骁柏身体陡然一侧,刀子擦过他身体,当场就落了空。 而谭耀则在惯性作用下,直往前扑。 踉踉跄跄,险些站立不稳,摔下地。 骁柏往后接连退步,竟是退到了夏炎 分卷阅读55 旁边。 他扭头看向夏炎,面容里意外的有种怪责和失望的情绪。 “……他刚出车祸,身体还没好完全,你同他一起来,是希望我死,还是希望他死,或者是我们两?”这话完完全全是不讲理了,不过落在夏炎耳朵里,到真让他沉眸思索了片刻。 暗袭没成功,谭耀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他陡一转身,发动第二次攻击。 可这次,骁柏不但不躲,两手就那么随意放着,由着谭耀举刀过来。 只是他身边站着夏炎,夏炎紧缩眉宇,盯着谭耀手里的刀,他想,无论做什么都好,那把刀却是不能刺刀骁柏体內的。 他无法想象,身边的这个人没了呼吸,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会是什么样的。 意识还没有开始指挥,身体就先了一步,夏炎往旁边踏过去一脚,直接挡在了骁柏面前。 在刀子刺过来时,夏炎挥臂就快速格挡,谭耀毕竟是接连受伤,虽然当下处在疯狂里,但力量方面,比之过往,还有所有欠缺,因而旋即,就被夏炎给拦了下来。 谭耀看着挡在骁柏面前的好友,脸颊肌肉不受控地抽搐着。 他声音从胸腔里挤圧出来,用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愠怒语气:“让开,夏炎,这是我和叶阳间的事,你别插手。” 夏炎不仅没让,反而将骁柏护得更紧。 他脸上的那种可以被称之为保护慾的神色,在此时,丝毫没有加以掩饰了。 谭耀愕然又难以相信,他的好友,他身边的朋友们,竟然都被骁柏所引诱,而背弃他,选择站到他的对立面。 太可笑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谭耀备受打击,根本就消化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忽然间觉得一颗心脏被揪着痛,痛得难以呼吸。 “对不起谭耀,你现在情绪太失控,还是先冷静一下比较好。”夏炎试着先安抚住谭耀。 但这样劝慰的话,在谭耀看来,就是对他当下失控行为的谴责。 谭耀视线扫了往屋里半圈,触及到的视线都是陌生异样的,他们看他就如同一个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疯子。 车祸的后遗症还残存在骨骼里,这样一番剧烈動作后,周身骨骼都发出嘶哑的抵抗,谭耀有刹那间,觉得指骨间连握刀的力量都被快速抽走。 谭耀那双如同野兽被激怒一样幽幽亮的眸子,定睛看着谭耀身后的骁柏不放,他紧咬着牙齿,后槽牙咯咯暗响。 一时间屋里恢复死寂,窗外雨水滴答玻璃窗的声音,噼里啪啦。 微喘着粗气,谭耀胸膛快速起伏着。 骁柏手搭上夏炎肩膀,将夏炎从面前推开,他走了出去,缓慢将他和谭耀间的距离缩短,缩短再缩短。 刀还在谭耀手里,可他好像已经全然失去了再一次挥起来的力气。 骁柏伸出手,握住了谭耀的手腕,谭耀刚要甩开,眸光一闪,瞧见了骁柏掌心那条还颜色鲜艳、形状狰狞的疤痕,他瞬间就没而了動作。 把刀从谭耀手里拿出来,骁柏垂着眼帘,熟练地把玩了两下刀。 “实话说,‘我’曾经是真心喜欢过你,不过你瞧,你这人的心,藏得太深,我一直都碰触不到。你和我向来都不同,你始终都可以在你想转身的时候,就转身离开。我不想再成为过去那样的自己,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贱得,现在回想一下,我都想抽自己一耳光。” “回去吧,回去养好身体,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类似我这样的,主动扑到你怀里,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还有,千万别和我说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在我这里,已经分文不值了。” 骁柏反手拿刀,将刀子还给谭耀,谭耀抬手起来。 他盯着刀柄,如果这很时候他…… 一个没有完全退散开的念头重新占领脑海,谭耀眸底神色缓慢变化。 卫崇从沙发那里站了起来,他始终都注意着谭耀,看他似乎又想做点什么,快步上去,原意是想如果谭耀有任何异动,他好从中相助骁柏,结果本来谭耀还在摇摆不定,因着卫崇过来,他瞬间想起不久前同卫崇间发生的事,这人当着他的面,将骁柏给抢走了,在这里,他还想重蹈当初的状况。 谭耀知道即便骁柏说这么多狠绝的话,他自己为他悸动的心,是没法就立刻停止的,他无法去伤害骁柏,卫崇就不同了,谭耀没有任何的顾忌。 拿回刀,谭耀忽然将刀尖转向。 骁柏其实早在谭耀有一点类似想法时,就察觉到了,那些细微的变化,他向来都识别得快速且准确。 然而在这里,知道是一回,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做为异世界的人,他始终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一切的行为,在某种意义来说,是受到限制的。 何况动手的是谭耀,他是这个世界能够存在下去的源力。 谭耀如果和卫崇两人一直都这么平和,反而不是骁柏希望看到的,有什么事,如果说不清,就用力量来做决断,到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隔的距离近,当刀刃忽地转向,陡然刺向卫崇时,他虽反应及时,还是慢了那么零点几秒,刀刺过他手臂,直接割裂了他衣袖尖锐的撕裂从伤口处扩散开,对于卫崇而言,他个人是不崇尚直接的武力,之前也看在谭耀是个接连出事的病人情况上,都有刻意地让着谭耀,结果谭耀不领他的情,还直接对他刀刃相见。 那么他还也没必要为谭耀着想了。 伤了他,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卫崇武力值和没有出事前的谭耀齐平,至于眼下,谭耀就不如卫崇了。 卫崇速度和力道都是谭耀的两倍,他猛地往前一奔,冲到谭耀面前,出手快如游蛇,转瞬就擒住了谭耀的胳膊,直接一个肘击,劈得谭耀手臂发麻,手里的刀几乎握不住,卫崇看着这个空档,反手抓谭耀手掌,白刃瞬间转向,泛着烈光的刀尖,笔直对着谭耀。 夏炎在卫崇有动作时,也扑了过来,谭耀是他带来的,如果谭耀出事,不管是心里还是面上,他都会过意不去。 而就在夏炎即将要奔到谭耀那里时,地面忽然一阵剧烈摇晃。 夏炎表情赫然巨变,不只他,屋里的其他三人都和他有着一样 分卷阅读56 的变化。 窗外大雨下得更加迅疾,雷声一道接着一道,将世界都给炸得要碎裂一般。 房屋墙壁在摇晃中开始有裂痕出现。 “……地震了。”最先叫出声来的是骁柏。 震感非常强烈,可以说这是几个人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地震,巨大的自然灾害一瞬间就紧紧撅住众人心脏。 一棵离玻璃窗不远的树木在震动中,轰然倒塌,瞬息间就砸裂了客厅的玻璃窗。 “快离开这里。”这句话就是夏炎喊的了。 正在争斗中的卫崇及时收了手,对面谭耀也怒气顷刻里就消了大半,天花板上已经开始石灰往下落,墙壁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龟裂,裂纹似蜘蛛丝,往四面八方扩散。 这一刻,众人心中的念头,算是统一起来。 那就是出去,先离开再说。 最先有动作的是卫崇,他离门最近,跑过去,就一把猛地拉开门。 只是人刚出去,门就在穿堂而过的狂风里嗙一声自己关上。 卫崇往台阶下跑了两步,忽地停下脚,他转身眸光剧烈波动地看着这栋随时会坍塌的危楼。 第二个到门后的是骁柏,他拉开门,感觉到不断刮来的烈风,知道如果自己出去,门也许会再次关上,而地震里,一秒钟的耽搁,也许都会导致某些无法挽回的结局。 骁柏就用身体抵着门,让谭耀和夏炎赶紧出去。 夏炎扶着谭耀已到强弩之末的身体,拔腿狂奔。 两人成功冲出房门,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刹那,天花板就从中间断裂,落下的巨大石块,直接将房门给堵个严实。 骁柏在最后,下台阶时,地面又一次猛地一晃,他脚底直接踩空,连惊呼都来不及,就径直面朝下,往坚实的水泥地上。 这一摔 第26章 二十六只羊 磅礴大雨将世界都拉入进一片无光灰暗的空间里。 雨势极其得大, 地上几乎水流成河, 骁柏他们淌水而行。 狂风汹涌肆虐着, 吹得人举步维艰。 四周接二连三有树木被烈风居中折断, 轰隆声被风吹进几人耳膜里。 房子没法再返回了,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都不如自救来得令人安心些。 没有商量过, 大家心中一致都是这样的想法。 地面还带着余震,周遭高楼大厦密集, 虽然还没有一栋坍塌,但站在地上, 仰头往上,钢筋水泥浇铸的楼宇摆动的弧度相当明显,就像是有只从天空中伸下来的巨手握着中间, 努力摇晃它,而他们自身,则在瞬间变得异常渺小。 从小道里出去, 走到外面较为宽阔的公路上, 有辆车从几人面前快速掠过, 只是还不等那车驶到道路尽头, 轰一声巨响里,高处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被猎风掀起,直接极速飞落到汽车前方的道路上, 将平整的马路, 都给瞬间砸出一个浅坑。 车轮刮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紧跟着传来,车子紧急刹车,却仍旧慢了几秒,车头径直撞上广告牌,车头惨烈地往里凹陷。 车主慌手慌脚从撞碎的汽车里爬出来,随后丢下车,往一边拔腿就跑。 骁柏和卫崇站在一起,差不多一臂距离,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跟着骁柏转头去看赶过来的夏炎和谭耀。 每个人头发和身上衣服都尽数湿透,脸上雨水也蜿蜒成行,骁柏举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看这情况,或许步行要比乘车安全一点。 “隔壁一里路左右,有个开放公园,那里有个空旷的广场。”卫崇虽然少有来这里,不过对周遭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 骁柏没有意见,他对走近前来的谭耀和夏炎转述卫崇的话:“我们去隔壁的公园避一避。” 而要去公园,需要穿过一个小型的十字路口,当骁柏他们从一条公路里拐角出来,还没有走近十字路口,就被远处一幕情景给惊呆了。 就在路口的正中间,竟是意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左右两边,是各自往其他地方蔓延开的可怕裂缝。 就在深坑的边缘,横七竖八许许多多的车辆。 深坑应该是刚刚出现的,因为正不断有人从车里跑出来,弃车而逃。多数车子都被前后给卡着道,进退不得,任是谁,看到那个仿佛能瞬间吞噬人的深坑,脑袋里都只会有一个念头。 跑。 这条路不是唯一一条通往公园的道路,有其他的小巷,不过这个时候,没人会拿自己性命去堵一个幸运。 往往多数人都不是幸运的,小巷两边都是房子,任何一边坍塌,人都会直接被水泥砖瓦给当场掩埋。 前行不了,那就只能后退,然而刚转过身,地底忽然传来一阵猛烈摇晃,沉闷的轰隆声从脚下传来。 骁柏因为有96一直在旁边提醒,因而知道他们面前马上又会出现一个硕大的深坑,在地面晃动中,骁柏猛然叫住走在前面的卫崇。 “卫崇。”骁柏声音都在摇晃中,微微发着颤。 卫崇警觉到有什么危险即将要发生,被骁柏一唤,立刻掉头回跑。 他刚提脚,几米开外的水泥路面,就裂开数条裂缝,并跟着往下凹陷坍塌。 无独有偶,地面坍塌的同时,他们正对面的一栋巨大高楼,也正轰隆声里朝着他们的方向倒。 在街道上拼命奔跑的人,面对着双重的致命灾祸,大多数都骇得呼吸骤停,两脚僵直,霎时就丧失了掉头逃跑的勇气。 骁柏他们自顾不暇,就是有心想帮谁,但那些人离他们有一定距离,兴许不等他们跑过去救人,高处坠落的乱石,就直接砸中他们脑袋,然后当场毙命。 左右都无法躲避,前方更不可能,就只剩下身后了。 身后是一联排七层楼高的楼宇,到是没有任何坍塌的迹象。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做选择,四人转向,就往身后跑。 然而96提供的情报似乎出了点错,联排的楼宇的确是没有倒,可下方的地面,再次同街道上一样,出现了崩塌。 骁柏他们速度很快,来不及刹脚,等到发现状况时,几个人已经相继随同断裂的地面,一同坠到了塌陷下。 分卷阅读57 洞坑相对较深,坠落到地底后,上方不断有碎石断面砸下去,骁柏他们完全顾不上身体哪个部位弄伤了,惊慌里全凭本能左躲右避,碎石越堆积越多,很快,就将骁柏等人所待的地方给堵了个严实,连所有光线都一并给遮掩。 石块停止掉落,黑暗中,只剩下隐约可闻的一些喘息声。 骁柏在之前就快速观察过一番,记下了其他三人所在的位置。 他轮回死亡过无数次,哪怕剩最后一口气,意识都能保持完全清醒,现在这种情况,同他过往经历的那些相比,完全就排不上号。 夏炎离他最近,就两三米左右,另外两人,就远一下,不过好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意外的可以勉强行动,不至于被乱石掩得完全动弹不了。 手机在兜里,骁柏先拿出手机来照明,虽然是附身在这具身体上,他的忍痛能力,却是没有太多变化,手臂在坠落中骨折了,骁柏先查看手机上的信号格,地震的原因,干扰空气里的信号波,信号那里直接显示着一个醒目的红叉。 将手机电筒打开,骁柏右手抓着左臂,骨折错位的是左臂,他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用力。 咔哒声脆响里,错位的左臂给正了回去。 骨骼连接处阵阵尖锐钝痛,骁柏就脸色淡白了两分,眼底眸色依旧默然无波。 腿倒是还好,就是还有点僵麻感,骁柏坐在干燥的泥地上,单手将湿透的外套给脫了,放在一边,准备等左手恢复一下,再将水拧干。 “他们情况怎么样?”骁柏询问96,神情里没有多少担忧。 96查看了一番:“夏炎和卫崇都直接昏迷,谭耀还清醒着,不过被一块石头卡着脚,虽然没受太重的伤,但动弹不了。” “动不了?” “是啊,好像喉咙被一块飞石砸到过,暂时还不能发出声音。” “可怜。”骁柏说是这样说,到是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嘴角浸出丝笑意。 他也不急,知道大概的情况,就关了手机上自带的电筒,不知道搜救队什么时候会来,得尽可能保存电量,若是时间久到自己无法开口求救,也许还能手机里的音乐帮帮忙。 黑暗在电筒光一关后,即刻从四面八方侵蚀过来,骁柏屈膝蜷缩着,头埋在膝盖间,就闭眼休息了过去。 地震在这个晃动中,停歇了下来。外面天空的大雨,跟着一点点变小。 甚至雨还没有完全消失,灰色天空上,就有一道光破开雨幕,投射到大地上,照着这个破碎无处不充斥着死亡和鲜血的城市。 有人的地方,都是一片哀嚎声。 谢采爵的车停靠在路边,地震发生时,他正好在一个红灯前,而周围地势空旷,有建筑物,都是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就是坍塌,怎么都砸不了他。 平坦的地面,蜘蛛网一样,到处都是龟裂的痕迹,等地震完全停歇,谢采爵才从车里出来,他打着伞,站在车门边,举目望向卫崇家所在的位置,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但开车过去,起码得几分钟。 谢采爵拿出电话看了眼,信号非常微弱,试着连拨了两个号,第一个是谭耀的,第二个是骁柏,都传来相同的提示音‘……用户暂时无法拨通,请稍候再拨’。 挂断电话,谢采爵收起伞,坐回车。 缓慢往前方行驶,街道两边稀稀拉拉一些车辆,都是地震时,还在路上行驶,然后失控撞上路基或者绿化带。 几分钟的路程,花了近半个小时才到,而到的,也只是小区入口。 门口横着几辆车,把路口给堵死了,谢采爵径直下车,雨势渐小,他就没打伞,下车后往小区里走。 一路步伐迅速,转眼就找到了目的地。 不过没有靠近,他就站在路边,眸光全然暗沉下去,屋子塌了大半,感知不到任何生人存在的气息。 屋里已经没有人,提前离开了,谢采爵不进去确认,他十分笃定这点,抽身就疾走。 地震来临时,方裘正在教室上课,因为是在二楼,加上一双大长腿,跑得比很多人快。 教学楼都不高,坍塌受损不严重,可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一点踩踏事件,每个人都想第一时间冲出去,互不相让。 走在校园宽阔的道路上,方裘虽然是在上课,可大半心思在其他地方,最先是给父母打电话,得知他们都安全,旋即他又给卫崇打电话,打不通,给谭耀打,也同样不通。 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走出校园,在街上找了辆被人丢弃的车,驾驶着,就赶往卫崇那里。 谢采爵往停车的地方走,刚走出一个路口,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来,接通电话,对面一阵虚弱无力的声音。 “……救、救我。” “在哪?”谢采爵顿时停下脚。 “这里有……两个深坑,我……在……” 那边声音忽然就断了,谢采爵回拨过去,却是从那之后,就没有拨通过。 深坑?骁柏话里只提到这两个字,谢采爵锁着眉头,他过来的路上,没有看到有什么坑洞。 那么应该是在别的什么方向。 快速回到车上,谢采爵调转车头,朝别的路径上走。 走了没多远,他一脚踩下了刹车,汽车猛的一停,油门熄灭,引擎停火,推开车门谢采爵走下车,视线往正前方一扫,看到的是无数车辆拥堵在一起,完全把原本就狭窄的通道,给彻底堵死,但这还不是让谢采爵惊讶的地方,让他惊讶的是,那些被人丢弃的车辆前端,赫然存在着一个硕大的、仿佛无底的坑洞。 谢采爵提脚往坑洞方向走,在十多米远的位置停下,虽然还有点距离,但却已经足够他看清那个空坑洞到底有多深。 深不见底,上面一段距离还有点光,越是往下光线越暗,到下方几乎漆黑一片。 视线从坑洞往对面看,就在几百米距离远的地方,有着一个大小差不多的深坑。 谢采爵明白到,这里就是刚才骁柏电话里提到的地方,他朝左右两边看,左边有个建筑群,坍塌了大半,形状惨烈,右边建筑物看起来质量十分过关,没有出现崩塌的痕迹。 电话中途就断了,因而谢采爵没有透视眼,无 分卷阅读58 法得知到骁柏的具体位置,他甚至于不知道谭耀、夏炎也是和骁柏在一起的。 谢采爵联系上一些人,城市毁灭了大半,军方的救援队应该赶不到这里来。 他联系的救援人员因为当时都在郊外,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对方速度很快,街上行人车辆都几乎少得看不见,红绿灯此时形同虚设,一路就畅行无阻。 在休息了一段不算长的时间后,骁柏在黑暗里猛地睁开眼,由于夏炎是离他最近的,因此决定先去找他。 打开电筒,骁柏借着灯光呼喊的却是谭耀的名字。 谭耀半昏半醒里,听到有人喊他,可脑袋里同时也嗡嗡嗡连声响,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现实。 但为了给对方回应,他还是努力扯开喉咙,发出的是喑哑的声音,无法将自己声音传递过去,谭耀看着眼前一片黑暗,一阵阵无力感侵蚀全身,手臂落下去,重重在地上锤了一下。 忽的他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在黑暗里到处摸索,接着手指就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把抓起那块石头,谭耀就往卡自己腿上的巨石上去。 咚咚咚,石头互相碰撞敲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那个呼喊声瞬间变得更大。 谭耀又敲了几下作为回应。 骁柏举着手机,猫着腰,在低矮的坑洞里前行,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有个人影,他面色一喜,就加快脚步,跑了上去,用电筒光一照,看清了对方的脸。 只是那人眼睛紧紧闭着,脸色可以看得出,不怎么好。 “夏炎,醒醒,快醒一醒。”骁柏蹲下.身,用拿手机的手去摇夏炎。 夏炎在唔的一声痛吟里缓缓睁眼,一睁开眼,看到面前蹲了个人,立马伸手过去抓住对方肩膀,正好是骁柏骨折才正位不久的地方,骁柏直接啊的低叫。 听声音,夏炎知道人是骁柏,忙松开手,急迫地想碰触骁柏,可又担心抓伤对方,夏炎从地上坐起来,往四周看了看,摔得太重,记忆暂时混乱。 “这里是……”暗黑,干燥,死寂,冰冷,这是夏炎当下最直接的感受。 手抓着地面,抓到一手的灰,夏炎翻转手腕,掌心一片白,手上的水,似乎也被白色的灰土给瞬间吸收了。 生石灰?夏炎想到这个。 骁柏看夏炎盯着自己的手不放,将他注意力拉回来,他眸光澄亮,解释道:“我们现在在一个塌方的坑道里,上面出口被石头掩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出口,我还没找,先看你们情况怎么样,我刚才叫过谭耀,他用敲击石头回应我了,你能走吧,一起过去找他。” 电筒光在两人中间明晃晃的,夏炎抬目注视着骁柏,骁柏语气的确很平静,好像只是在和他叙述一件事,可夏炎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骁柏眼里看到了对谭耀的担心。 他曾经那么爱过谭耀,虽然得知道谭耀欺骗且一度只是玩弄他,但那份爱,也许还残留了一些。 谭耀在骁柏心里,占据着一定位置。 “我没什么事。”夏炎动了下手和脚,摔伤了部分地方,但骨头基本没大碍。 他随即起身,耳边听到骁柏哎了一声,像是要说什么。 咚,夏炎起来得太急,后脑勺直接和斜上方的石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骁柏把未说的话补完全:“……等等,上面是石壁。” 夏炎痛得眉头一紧,整张帅气的脸有瞬间的变形。 “撞痛了?”骁柏一步过去,手往夏炎后脑勺上移,跟着就碰到一个突起的小包。 夏炎没吭声,将头往旁边移,避开骁柏的手。 骁柏手顿在半空里,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走吧。”骁柏在沉默片刻后,转身背着夏炎说道,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两人在低矮密闭的空间里前行,一路缓慢走着,绕了几个弯,找到了谭耀。 “谭耀。”出声的是夏炎,一看到人,他就疾走上前,眼睛快速扫了一圈,他手机里的电比骁柏的多,于是就用的他的。 电筒光从谭耀头部照下去,随后停在谭耀的左脚上,也可以说是停在一块巨石上。 “你……”夏炎惊愕不已,原以为谭耀顶多和他一样,只是摔晕了,没有其他问题,现下看来,谭耀这里情况非常不乐观。 “怎么了?”夏炎在骁柏右前方,刚好挡住了谭耀身体的下半部分,因而骁柏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谭耀那里的状况,听夏炎声音突地戛然而止,心下顿时疑惑,从后方走上去,定睛一看,眸光陡然怔住,表情有萨那的凝滞。 即便他调整得快,面上的这点变化,却是直接落在了夏炎和谭耀眼底,他们都看得很清楚。 夏炎是觉得不解,而谭耀就是惊讶了,按照骁柏之前说的那些话,已经是相当决绝了,起码谭耀一度以为,是不可能再有任何转寰的余地。 可人在危机面前的临时反应又是不可能骗人的。 所以,骁柏对他还是担心的,再近一步,骁柏依旧喜欢他,不过是对他的欺骗和伤害感到寒心,因而才故意说出那些是自己主動勾引方裘他们的话,谭耀自认对骁柏还是足够了解的,他并不真的是那样的人。 “叶阳……”谭耀嘴里发出一道低哑的声音,吐字不清,从嘴型上,大概可以看清他说的是什么。 骁柏眼眸深谙,凝注着谭耀,几秒钟后快速移开,落圧谭耀腿上的那颗巨大石块去了。 “先想想怎么挪开它。”骁柏在明亮的电筒光下,到石块旁边,手轻扶着石头,就顺着蹲了下去。 “照近点。”骁柏扭头,示意夏炎把手机拿到他那里。 夏炎和谭耀对视了一眼,走向骁柏。 骁柏歪着头仔细观察石块下方,谭耀的腿以一个很刁钻的姿态被严严实实卡在里面,石块那里刚好有个小的凹槽,假如没有这个凹槽,估计谭耀的腿,这会已经直接被圧得粉碎了。 “情况如何?”夏炎在上方问。 骁柏呼了一口气,头歪歪摇晃:“不太好办,要么把石头移开,要么在底下钻条缝。” 骁柏仰头朝高处往,这里空间比刚才宽了不少,起码不用弯着腰,可以完全直立行走,可也仅限于此,头顶上不到二十 分卷阅读59 厘米的地方就是塌方上端,这会到是没事,如果再来点什么余震,直接坍下来,他们几个当成就能圧得全身骨碎,直接死去。 “这里……怕是没有这些工具。”一路过来,都有仔细观察周围环境,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骁柏缓慢起身,手抓着石壁,指骨用力曲着,夏炎思索着救谭耀的方法,就没怎么注意到骁柏那里的异样。而谭耀,原本就一直看着骁柏,见他面上情绪不变,手却是扣抓着墙壁,这样无意识地行为,再次佐证了谭耀的一个念头。 没有对身陷困境里的担忧和畏惧,相反,他竟是觉得心中喜悦的,很莫名其妙,但自己的感觉不会骗人。 他甚至觉得,假如就死在这里,死在骁柏面前,好像也是不错的。那样一来,叶阳兴许这辈子,都不会忘怀他,他谭耀这个名字,会跟随他一生。 “怎么弄?”骁柏询问96,他感觉都身体里桎梏他灵魂的执念,忽然又轻了很多很多,似乎已经完全消失,这也就表示,来这个世界的虐渣任务,已经接近到尾声。 既然是尾声里,就再继续演一演,谭耀做为世界源 第27章 二十七只羊 由于是在世界里, 96的能力受到一定限制, 要骁柏意识上主動离开身体, 它才能带着他的灵魂离开,到下一个渣贱世界继续虐渣,骁柏不肯走, 它没法强行去拉拽骁柏灵魂出体,这是它和骁柏合作虐渣的第一个世界,但它过往就曾经仔细对骁柏进行过深度了解, 骁柏他一旦做了什么决定, 就是死, 都不会更改。 “弄两根大型的钢管来。”骁柏瞬间想到了一个法子, 让96找东西。 在地面下,到还真的有钢管, 只是都紧紧穿透在石块里, 徒手是抽不出来的。 96毕竟是系统, 自然有它的一点手段。 “好了,你左边,往前走五米左右。” “嗯。”骁柏手从石壁上落下来, 忽然转身,看向漆黑的黑暗里。 夏炎和谭耀目光都追着他。 “还有卫崇, 你们知道他落哪里吗?”他侧身对着谭耀,脸部线条透着股冷静, 从他脸上, 几乎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害怕。 夏炎摇头, 坠落的时候,他就只看到了谭耀,骁柏和卫崇都在他们后面,因而没有注意到。 谭耀也不知。 “这样啊,那我到四周找找看,如果他就这样死在这里……”剩下的话骁柏没继续,以一个微笑收尾。 夏炎看着骁柏拿出了自己手机,又一道光亮起来,夏炎忽然感觉到裤腿被人拉动,低头瞧过去,半坐在地上的谭耀伸手在拽他。 夏炎面露疑惑。 “你跟过去,别让他出事。”嗓子好了一些,谭耀一字一顿,努力将音节发准确。 “你手机掉了?”来的时候,这边就漆黑一片,谭耀明明是清醒的,却没有开手机电筒,夏炎能想到的原因,就这个了。 “嗯,掉了。”谭耀道。 “你拿我的去用。”夏炎低身下去,就要把自己手机给谭雅。 谭耀随即摇头回绝:“节约电。”理智依旧占据着上风。 对于卫崇的安危,夏炎到是没有像对谭耀那样担忧,他们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唯一有共同的地方,估计就是都喜欢着相同的一个人,虽然对方心底从头到尾,都不大会有他们的位置。 夏炎两三步就追上骁柏,落后骁柏半步左右距离,骁柏斜眼看了下,脚下步伐,到是不见任何减缓。 越往前走,空间地势越狭窄,别说两人并肩行走,就是一个人,都得低头侧着身。 卫崇从高处摔下来,额头撞上了冷硬的石头,在骁柏他们找到他的时候,猩红的血,糊了他半张脸,同另外半张俊朗依旧的脸对比起来,非常的瘆人惨烈。 人是找到了,可要到卫崇面前去,要经过一个不到半人高的低矮窄洞,骁柏刚要弯身,肩膀上落下来一只手。 “你待在这里,我过去。”夏炎眸光里跳动着一簇灯火,他看着骁柏,语气和态度都很强硬,那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他已经这样决定了。 骁柏愣了一愣,按理说,以夏炎和卫崇间的关系,怎么都轮不到夏炎来为对方冒险,忽的他转念一想,不由得露出了恍悟的笑来。 “小心点。”骁柏眸光直视着夏炎。 骁柏眼里星辰璀璨,夏炎心中一阵蠢动,本来只是一时间口快,说出口后就有点后悔,卫崇和他的关系,完全就不值得他以身犯险,但被骁柏这样注目着,他心底那点后悔,直接被击散。 这是为了骁柏,他这样对自己道。 “放心。”夏炎回,随后往窄洞里爬,匍匐在地,一点点挪动膝盖,两手都得抓地,不好拿手机照明,身后的骁柏举着手机,尽量给夏炎照着前路。 洞道不长,就两米都不到,夏炎安全爬到对面。 走到卫崇面前,先是手放卫崇颈部大动脉上,感知到一点微弱的脉搏,知道他没死,碰伤的额头,还在淅淅沥沥淌血,夏炎先给人将额头摁着,然后才试着去叫醒卫崇。 卫崇昏迷得深,夏炎叫了有好一会,才把人叫醒。 徐徐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不清,右边的眼睛都被血给染红了,卫崇表情先是呆呆的,好像没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在看清周围的环境,还有夏炎放置在地上的电筒光,他恍然回过神。 沉沉呼了一口气,卫崇庆幸自己没有死,还能活着。 但紧跟着,他面色一泠。 “夏炎就你?叶阳他们……有没有事?”卫崇猛抬头,看向夏炎,血红的眸子里染着刺骨寒气。 有选择的话,夏炎不太想理卫崇,这次的事,若不是卫崇,说不定他们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 夏炎将罪责都怪到卫崇头上。 只是那边骁柏还看着,他们说什么,骁柏都听得到。 夏炎不想给骁柏留下他不太好的印象,对方不喜欢他已经是事实,不能再落个被讨厌的境地。 夏炎心中嘲笑自己可怜,明明得不到,偏偏要做这些,简直像中了名为叶阳的剧毒,毒素已经蔓延到全身,骨头缝里,血液中,甚至是每条神经末梢里,他不去找方 分卷阅读60 法解毒,反而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毒越来越深,他其实甘之如饴。 卫崇失血过度,暂时没法立刻就走动,骁柏和夏炎比划了一下,跟着就转头离开,去找96提到的两根钢管。 很快就寻找到,每根都有腕骨粗,骁柏试着拿了一下,沉甸甸的,一条胳膊刚接上不久,使不出多少力气,互相间隔得距离不远,骁柏期间就回谭耀那里了一趟,告诉他卫崇已经找到,失血过多,可能要晚点才会过来。 谭耀自然是没意见的,现在他自己都还处在需要人帮助的境地里,还不至于会在这个时候,吃完全没必要的飞醋。 “……我找了一圈,找到两根粗大的钢棍,就是有点重,需要两个人搬。”骁柏背靠着墙壁,看着电筒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好。”这样安宁的氛围里,谭耀也就没有说太多其他的,他因为看清了骁柏其实还在意关心他,所以情绪上,缓和了许多。 内心的安宁,让他有种,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再蔓延得长一点的期望。 估计时间差不多,骁柏起身离开石壁,过去看夏炎和卫崇。 血液的流失,导致力量也流失了过半,不过卫崇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分不清场合的人,清楚那边骁柏还在等着,就算和谭耀先前有矛盾,当下都得放到一边,首要的问题,是怎么活着从这里出去。 卫崇自觉休息的可以了,就抓着地面,身躯摇晃着站了起来。 一边夏炎伸手虚扶了一把,卫崇冷瞥他一言,道了声谢。 夏炎默不吭声,看着卫崇缓步挪到低矮的窄洞前。 另一边先前离开的骁柏已经返了回来,在洞的另一头,拿着手机电筒给卫崇照路,卫崇低身下去,往对面爬。 爬到中途,脑袋忽然又一阵晕眩,他猛得甩头,将晕眩给甩开。 顺利穿过洞道,抵达对面。 之后夏炎也安全爬了过来。 “那边有点东西,可以用来帮谭耀。”骁柏没具体说是什么,另外两人也没问,三人前后安静走着。 街道上,谢采爵联系上的人,很快就驱车来到了现场。 其中一主要领头的,长得瘦瘦高高,温度不算高,十多度,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露膀子的黑色紧身t恤。 “……谢少,你朋友掉坑洞里去了?”男子快步到谢采爵面前,大嗓门直接就吼了出来,空气里几乎能看到他喷溅的唾沫星子。 谢采爵眉头浅锁,瞳孔也微缩:“我来之前接到他电话,不过信号不太好,大概在这一带,先在上面找找。” “好,没问题。”男子随即对自己带来的一群人吆喝吩咐。 “都听到没,给我散开来找。”忽的,男子面色变了一下,他拧头看谢采爵。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 “叶阳。” 人们四散开,不多时,就有一声声呼喊声传来。 谢采爵站在原地、汽车边看了一会,突的,手机上有个来电,号码是谭耀父亲的。 “采爵,你现在在哪里……你表弟他从家里逃跑,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如果在外面的话,一定帮忙找一下,我和他妈都很担心,怕他出什么事……” 谢采爵眸渐冷,回道:“我会派人找他的,你们都还安全吧?” “我们没事,就你表弟,一定要找到他。”谭父和谭母现在和其他很多人在一个大型广场里,周围来了很多专业的救援人员,设置了路障,有人要出去,都阻止着,以免如果有余震,再出现其他什么事。 谭耀从家里跑出来,具体会做什么,谢采爵已经不需要多做忖度,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来找骁柏了。 但两人有没有在一起,还是说谭耀在路上某个地方,这就不确定了。 谢采爵忽然想起他们的手机是从某个特别的厂商那里买来的,手机里都加了别的东西,可以使用定位功能。 一开始因为想着找骁柏,到是没有想到谭耀那里,骁柏这边有人在找了,他就查查谭耀具体在哪里。 谢采爵手机上有对应的软件,打开来,就开始定向搜索。 然而一分钟时间都没有用到,手机频幕上就出现一个醒目的红点。 谢采爵转动身体,意识到谭耀就在这附近,就在他身后没有坍塌的建筑群里。 黑色皮鞋在乱石里行走,依然有微风刮来,尘土飞扬,转瞬就弄脏了谢采爵程亮的鞋面,他面容肃穆,继续往里走。 而等谢采爵刚穿过建筑群窄小的入口,看到里面的一幕场景时,他心里莫名就咯噔了一下。 视线快速梭巡着,没有废太多的时间,就在一个塌方下,看到了一个手机的残骸。 谢采爵也不管还会不会有余震,脚步加快,从碎石斜坡上下去,弯腰捡起了那个手机。 帮着找人的男子,都在边上做指挥,回头看到谢采爵竟是单独往一处走,身影很快就消失,思索了片刻,让手下人声音再喊大点,至于他自己,则掉头去追谢采爵。 男子跟进小区,一转眸,就看到塌方下矗立着的那个背影,对方手里拿着个银色壳子的手机,脸色一片阴暗。 周身阴郁冷冽的气息让男子驻足,没有第一时间就过去。 谢采爵翻看手机,手机屏幕破裂,直接关机了,他打开手机,画面上也都是杂乱的雪花状图案。 在谢采爵从塌方下走上来,男子这才提脚过去。 “……掉这下面了?”男子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谢采爵没摇头也没点头,却是直接道:“叫一半人过来。” 谭耀在下面,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骁柏,谢采爵忽然意识到,如果不出意外,骁柏肯定也在这塌方里。 因为这条路,和谭耀家是在反方向上,谭耀来找骁柏的话,怎么都不可能走这里,除非他已经见到骁柏,并且是和骁柏一起离开,在路上遭遇地震,本来想躲进小区里,结果地面塌下去,他们也跟着掉到了地下。 “等等。”谢采爵出声,叫住要去喊人的男子,“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过来。” 男子惊愕了一瞬,立刻转走为跑。 方裘开车往这里急赶,晚了谢采爵一步,没有同他碰上。 只看到 分卷阅读61 塌毁的房屋,四周已看不到一个人影。 回到马路上,他掉头准备回去,下意识往另一边道路看去,无形中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他要找的人,就在那边。 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作为好,方裘没有掉头,直接朝前开。 塌方底下,四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只是这会彼此间的气氛,已然和不久前完全不一样。 骁柏和夏炎合力,将两根钢管先后拖到谭耀那里,卫崇试着帮过忙,结果手里一滑,差点让笨重的钢管将自己脚给砸到,也得亏骁柏反应及时,否则这会卫崇就要瘸条腿了。 钢管从谭耀脚两边的细小缝隙中插进去,夏炎单独在一头,骁柏和卫崇一块,在倒数了三个数后,掌中一起使力,将钢管猛地往下一圧。 巨石在杠杆作用下,出现一点松动,夏炎面上正一喜,示意谭耀赶紧将腿抽.出来。 下一刻,石块轰一声炸响里,重新砸了下去,这一砸,把原本坚实的钢管都给砸得弯折起来,剧烈的震颤里,夏炎不得不被迫松开手。 骁柏他们那里状况和夏炎这里差不多,骁柏一臂骨折过,这么一来,骨骼处的痛感更加明显。 石块落回原位,谭耀刚抜了一点出来的腿,被严严实实卡着,这次,周围除了谭耀腿那里,完全的严丝合缝,别说钢管了,就是手指都难插.进一根。 腿被死死卡着,再进那么几分,谭耀的腿就真的废了,谭耀在愣了一瞬间的神后,先骁柏他们一步认清到面前的事实。 若说之前,有想伤害骁柏的心理,在知道对方,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对他一点不在意,加上这个地震,他想通了很多事,暂时得不到也没有关系,只要对方还活着,那么他就能够,让骁柏再次对他说出喜欢的话,他对自己向来都非常有自信。而在这里,虽然当下处境艰难,看起来没有多少获救的希望,可冥冥中他就是觉得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他谭耀的命,不至于这么短。 “不用白费力气了,等着救援队来吧,你们找个地方坐着休息,别浪费太多体力。”谭耀镇定的视线从卫崇那里,转到夏炎,最后是停在骁柏脸上。 二人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谭耀甚至于对骁柏露出一抹安抚性质的笑,像是在劝骁柏,可以停手了。 骁柏在三四秒钟后视线移开,没有再与谭耀对视。 谭耀的笑缓缓消了下去。 往旁边走,骁柏选了一个离谭耀不算远的地方,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反正对方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身体。 骁柏打开手机,看着依旧显示叉的信号栏,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下这情况,凭他们几人的力量,是无法撼动卡在谭耀腿上的那块巨石,大概能做的,目前就只有一件事了。 那就是坐着等待,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救援队。 谢采爵那里人手的确有,可找人的工具明显就不足了,首先得确认谭耀、骁柏他们的具体位置,掉落在哪个方位,离地面多远,周围什么情况。 没有一项,是他们所清楚和了解的。 外面街道两边巨大的深坑,暂时截断了来往的车辆。 谢采爵又通过谭耀父母他们的关系,联系上了一组半专业的救援队,对方正在往这边赶。 救援队和方裘是一起到的,一开始方裘不知道这是谢采爵直接叫的,被道路上忽然出现的深坑给止住了道,开门下车,刚往一深坑中间的地面看,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跟着他清楚,这些救援人员,多半是谢采爵叫来的。 城市很多地方都塌方严重,不只这里,而救援队有半数人都穿的不是工作服,应该是紧急集合起来的。 幸而深坑没有完全占据街道,右边还留了一点可以通行的位置,然而那点位置,看起来都惊险万分,下面直接就是镂空的深坑,起重机和挖掘机都是大型汽车,重量以吨为单位,就这么开过去,没谁保证,不会出现什么事。 两个主要的负责人聚在一起讨论,方裘站在一边,暂时没有做声。 很快,那两人意见统一起来,肯定不能走街道上过去,人救是肯定要救的,但不是以他们这里的谁牺牲为代价。 他们商量好的意见就是打穿路边商铺的墙,然后穿过去,走里面。 在顺利砸破一面玻璃墙壁,和里面一面水泥墙壁后,救援车朝内里开,方裘没有再开自己的车,他就跟在救援车队后面,有人看到他了,他的行为太过明显,就是跟着他们的,最后那辆车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得知道方裘也是过去找人,邀请他上车。 方裘没客气,拉门就坐了上去。 几分钟后,救援队和谢采爵那里的人员汇合。 从车上下来的方裘,一看到谢采爵,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不用从他那里确认什么信息,他就猜到,塌方下面,圧着的人里有骁柏。 谢采爵自然也瞥见方裘,不过还有比和方裘招呼更为重要的事,他将捡到谭耀手机的地方,指给几个负责人看。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其中一人这样道。 其他人都点头,同意这个提议。 说好即做,一群人分工明确,开的开车,指的在下方做指挥,配合得井然有序。 地底的时间过得很慢,夏炎的电筒光亮着,其他的,骁柏和卫崇的电话,都放在各自兜里。 感觉过去了很久,等骁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从刚才坐下,到现在,才过去三个小时不到。 挖掘工作进行得迅速,转眼就往地下挖了三米,但越往下,众人心沉得更厉害,有人拿着石头,往缝隙中扔进去,有的石头很快就落到地面,发出声响,有的落了好一会,才传来回声。 骁柏曲腿靠着墙而坐,没人开口说话,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多好的话题来聊。 忽的,他手臂被人碰了一下,跟着手腕落在一个人掌中,骁柏拧过头,视线低垂下去,看清拉他的人是谭耀后,只是平静瞧了对方一眼,没有当即挣脫开。 天色暗得很快,转眼漆黑夜幕就拉了下来,周围楼宇里,就还有应急灯还亮着,其他地方漆黑一片。 挖掘人员停了一半,另外一半在附近找了几间房,就收拾了一番睡了过去, 分卷阅读62 等着一会换班。 谢采爵和方裘同样没有离开,转到了旁边一个屋子里,屋子阳台正对着下方的挖掘现场。 谁都没什么睡意,但要讨论,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讨论的。 一时间就都缄默着。 塌方下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不过从手机上的时间,可以清楚,现在是晚上了。 可以准确来说,四人中午都没吃过饭,到现在,腹中都已空落落的。 而视线能够看到的,除了石块和石灰外,连一滴水都找不到。 众人衣服到都是湿的,然而空气污染太严重,雨水里酸性重,脫了衣服拧水喝,不喝还只是口渴,喝了整个胃都难受。 衣服上水不多,裤子也是湿的,不过没人扯下来,因为他们都后知后觉到地上灰白的泥土里含着可能有吸水的物质,从身上滴下去的水,已经很难看到残体了。 不知道上方有没有人来救他们,如果没有的话,他们不久后,就会被活生生饿死在这里。 或者再近一步,尸体都不会有重见天日那天。 “谢采爵和方裘都在外面,挖掘工作进展的很顺利。”96于灰暗空间里蹦出来。 “大概要挖多少天。” “八天。” “八天?离地面很远?”八天,时间太长了。 96道:“他们挖错地方了,一开始就不该从那里开挖,按当下的进程,两天后就会挖到花岗岩,那是一般挖掘工具,挪动不开的。” “所以……得被迫中止,然后另外改道?”骁柏顺着96的话,往底下推断。 “是啊,白白浪费三天时间。”96口里这样说,话里却是没有任何遗憾的意思。 “那个时候,任务已经完成,我……”骁柏话一顿。 96接着:“你灵魂会脫离这具身体,我们将赶往下个渣贱世界,继续虐渣的光荣任务。” “我们,不只是我,怕是谭耀、卫崇他们,能活着都是奇迹。”在完全没有水的情况下。 水? 骁柏眼帘往下微微一垂,他看着自己露在袖口在那截手腕,眼底有道异样的亮光曳过。 一如系统所说那样,挖掘工作,的确在第三天的傍晚,遇到了阻碍,钻头在坚实的花岗岩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一名负责人看到这个情况,立刻转身奔向谢采爵。 “……什么?”谢采爵其实听清楚了,可太过惊讶,一时间不能立刻相信。 “挖不动了,这块花岗岩看情形,起码有五米厚,照这样打下去,一周时间都打不穿。” “只能换个方位。”那人又道。 谢采爵视线跃过来人肩膀,看向已经挖出来的一个坑道。 “那就换。”谢采爵当即决断。 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从来都不是他性格。 对于挖掘工作,方裘不是专业人员,但眼下的情况,他心中多少有点底。 地底不知道有没有水,几天不吃食物,到是还能靠分解体内储存的部分能量来支撑着,可若是没有水,方裘不想去想象那个可能。 他心中有个想法,需要谢采爵的人相助一番。 谢采爵一听方裘提及到的问题,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立马叫了四个人跟方裘走。 两天颗米未沾,就喝了衣服上拧出来的一点水,地 第28章 二十八只羊(完) “卫崇带人找了水管, 从高处往坑洞里灌水, 只是选的位置不对,在夏炎那边的石头后, 大概隔了一米多距离。” “所以哪怕知道有水,我们也喝不到?” 96:“对啊。” “水吗?”骁柏心里这样说着, 瞳眸一点点垂了下去,他看着自己掌心那条蜈蚣状丑陋的疤痕,血液, 本质上也是水, 还是非常有营养的水。 “小白?”96惊讶于骁柏心底的某个想法。 “他们不会同意的。” 骁柏嘴角快速一勾, 转瞬恢复平静:“等再过一两天,他们没有那个力气拒绝。” 夏炎听着石壁后嘀嗒嘀嗒的声音,面上陡然一喜,如果没猜错,这声音多半是水的声音。 “……你们过来听听, 这后面好像有水。”夏炎眼底都是兴奋和喜悦。 骁柏转头和卫崇对视了一眼,后者显然没有夏炎那样惊讶。 骁柏和卫崇起身去夏炎那里,由此谭耀不得不松开骁柏的手。 滴答声响, 的确是水声没错, 可问题也跟着来了,他们怎么才能喝到。 卫崇的问题一出,夏炎直接呆住了, 然后他脸上的喜悦, 以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不说这块石头他们搬不开, 就是搬开了,如果再引起塌方怎么说,他们的运气不可能回回都那么好。 “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骁柏转身离开时,注意到夏炎神情瞬间就低落下去,他大概以为大家能喝到水,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结果却被残酷证明,那声音就是镜中花,能看到,却永远都摸不到,骁柏于是轻拍了拍夏炎肩膀。 夏炎转眸,凝视着骁柏的眼,那里光芒璀璨,摄人心魄,有着无尽的从容和安宁,瞬间就安抚到了夏炎低落的情绪。 “大家都会没事的,相信我。”骁柏视线缓缓扫过身边的三人。 又过了一天,在完全获取不到一滴水的情况下,地底的几人都靠坐着石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 这天,时间应该是下午。 隐约里骁柏嗅到了一丝血液的气息,气息逐渐朝他靠近,他倏地睁眼,看到面前一只正淌着鲜血的手。 表情震惊之余,心中也非常诧异。 也是在这一刻,属于原主的执念,彻彻底底消失,换句话说,骁柏虐渣的任务完成,他的灵魂可以脫离这具躯壳,和系统96赶往下一个世界。 只要他愿意,现在、马上灵魂就可以脫离驱壳。 96:“小白你不走?” “不走,等他们都被救出去,我再离开。” 96:“我觉得不现实啊。” “怎么不现实,挖掘工作不是还有三天就行了吗?” “是 分卷阅读63 三天没错,可是……” “那就没什么可是。”骁柏抬手间,就把谭耀掌心的血口给紧紧摁住。 谭耀面上血色早就褪尽,几天时间身体就没挪动过一次,身体都越发有僵硬感。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这么伟大无私的人,但在这里,如果非要有个人做出点牺牲的话,他想,他是最好的人选。 卡在他腿上的巨石,似乎任何一点搬动,都会带来相反的副作用,就算挖掘到这里来了,救援人员不知道下面的状况,被废一条腿,算是他运气好,他对未来有过很多畅想,没有哪一个,是成为瘸腿的残废。 但他要牺牲自己的想法,刚一实施,就让骁柏给阻止了。 谭耀很着急,摇着脑袋,让骁柏松开他手。 “你别……你得活下去。”谭耀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骁柏看得懂唇语,知道谭耀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心底到底怎么想的,但如果是我想的那样,我拒绝,我不想未来背负上谁的性命,欠谁的都好,你不行。” “为什么?”谭耀又问。 骁柏笑,眉目里却染尽了悲伤,他说:“能为什么,我怎么让我喜欢的人为我……” 谭耀怔住,旁边听着两人谈话的夏炎和卫崇也表情一变。 骁柏看三人神情都几乎无差别,直接笑出声,但刚刚还有的悲伤,顷刻间,就一点痕迹都没了。 他低目看着下颚上长了一层青茬的谭耀,虽然现在一身狼狈,但却意外有种颓废的帅气,果然是世界的主角。 骁柏微眯着眼,笑得欢畅:“骗你的。” 谭耀眼眸一颤。 骁柏继续笑着:“还真信了吗?哈哈哈,谭耀,你太好笑了,你竟然还会相信我,真是有意思,你的表情太有意思了。我从来,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自以为是。” “傲慢自大,眼睛从来都长在头顶,觉得世界都是围着你转,对不对?觉得耍别人很好玩是不是,被人耍的滋味如何?很难受对吧?” “那就对了,我就喜欢看你难受痛苦的模样。” 骁柏一手抓着石壁,缓慢站了起来。 他离开谭耀和卫崇身边,独自往一个角落里走。 身后三双眼睛都凝视着他,骁柏只当作不知,找了个位置,就靠坐了下去。 和另外三人隔开一段距离。 谭耀掌心还在淌着血,他看了看骁柏,又去看自己的手掌,随后死死握住掌心。 被羞辱的愤怒,第一次占据他整个身体,他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叶阳。”夏炎不知道为什么骁柏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他不是谭耀,算是一个旁观者,自认比谭耀看得清,开始的确会觉得骁柏说的过分,可静下来一思考,觉得骁柏这样做,都是为了谭耀。 谭耀有选择牺牲的权利,可相反的,骁柏也有拒绝的权利。 他们谁都没有错,如果要说有错的,就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天灾。 因为任务完成的缘故,骁柏身上就自然没有了世界对他的束缚,他的灵魂相当于已经可以随意从身体里离开,而一旦他离开,这幅躯壳,就会马上以极快的速度腐化下去。 原则上,身体会存在,都是由于他的灵魂在。 至于现下,躯壳算是一具尸体了,一具还能动的尸体。 骁柏能够清晰感知到身体温度在骤然间就低了下去。 这到是比较新奇的体验,他过去都是以各种方式死亡,还没有这样死过。 没有任何痛楚,生死,就在任务完成的那一瞬间里。 灵魂对身体还有操控力,而一具尸体,自然就不会对任何痛楚敏感,也没有任何的睡意,精神力还有意识达到前所未有的明朗。 其他几人都均是一副失去力气,残喘着只剩半条命的模样。 反观骁柏,除了脸色一片惨白外,眼眸底的光,到是灿烂得如同火焰。 时间一分一秒快速流逝着,转眼就到夜里,手机电筒关了,周遭陷入绝对的黑暗里。 对面三人都闭眼睡了过去,骁柏于黑暗中,依旧睁着眼睛。 “来点亮光。”骁柏对96道。 96幽幽从半空中升起来,毛茸茸的头顶,陡然间就亮了起来,若同一盏烛火。 借着明亮的光,骁柏最先走向夏炎。 他在地上捡了个石块,洞里的时间很难打发,总要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他就缓缓打磨石头,现在石头的一面,已经被磨得如同刀刃那么尖锐。 他用石刃往手腕上割了一刀,猩红的血转瞬就冒了出来。 骁柏将手腕移到夏炎唇边。 “别让他醒过来。”骁柏让96帮忙。 96嗖一声撞进了夏炎的脑海里,让他沉浸在梦境里,找到一汪水潭,以为自己当下喝进肚里的液体,是水潭里的水。 用完全类似的方法,骁柏将自己的血喂给了卫崇和谭耀。 都结束后,骁柏舌头舔掉刀口周围的血,原本流淌的血液,忽的自发停止了。只剩一条能够看到里面红白肉的血口,将衣袖放下去,骁柏回到刚才靠坐的地方。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骁柏都在谭耀他们睡着的时候,偷偷给他们喝自己的血,而谭耀他们只是在早上的时候,隐隐觉得嘴里有血腥味,但仔细看了彼此,没人身上受伤,或者有什么血迹,味觉的暂时不灵敏,也让他们将之归咎于个人的幻觉,不至于自己什么时候趁夜摸黑去咬了谁,喝了谁的血,虽然心里觉得事情古怪,可是暂时没觉得太过口渴,就将这个疑惑,给圧下心头。 到第八天上头,一道轰鸣声响,将几人从安静中惊醒,骁柏和夏炎都是直接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仰头望石洞上面看。 谭耀、卫崇也都目光盯着头顶。 “救援队来了。”夏炎这次是低声呢喃,没让周围的人听见。 “我们马上就能得救。”这个声音四人都听到了,应该不会是幻听,卫崇沉沉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去看骁柏,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几天的时间里,骁柏好像瘦了一大圈,之前因为骁柏一直都是坐着的,又离他们有点距离,现在 分卷阅读64 这么一看,直叫卫崇心都紧了一紧。 不知道为何,卫崇心底的不安在快速扩大。 立刻要得救的喜悦,被骁柏那边的状况给冲淡了许多,卫崇手抓着石壁,往骁柏那边靠近。 当他终于走到骁柏面前,看清他整张面庞时,卫崇觉得可能自己眼花了。 他闭了下眼,再次睁开,面前的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丝毫血色,连原本该是绯色的嘴唇都一片淡白,而那双转移过来看向他的眼睛,曾经明亮的光,已在里面看不到多少。 分明就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卫崇颤抖着手,去碰骁柏身体。 触手间一片冰冷。 卫崇呼吸猛地一滞,他紧抓着手里干瘦的手腕。 声音沙得刮过粗糙的磨砂皮一样。 “叶阳,你……怎么会……”指腹处感觉到一点异样的存在,卫崇表情一僵,缓缓拿起骁柏的手,并掀起他的衣服袖口。 低下眼眸,定睛一看,下一瞬,卫崇倒抽的一口冷气,直接将另外的两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于是三人都看到,骁柏瘦削的手腕内侧,横亘着四条新红的疤痕,看痕迹,分明就是最近才划出来的。 也是那一瞬间,卫崇觉得嘴里曾经莫名来的血腥味,变得更加浓烈。 一个算是很明显的事实摆在了面前,在没有直接喝水的情况下,他们能坚持到现在,不可能是他们身体素质真好到这个程度,能什么都不吃不喝,坚持这么久,都是因为有另外一个人的缘故。 卫崇缓缓松了手上的力道,担心再重一点,会捏碎掌下脆弱的手腕。 “真是太好了。”骁柏一字一顿,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虚弱,声音低的宛如已到了弥留之际。 眼底有光亮起来,他道:“我们能得救,真的太好了。” “你,别说话,留点力气。”卫崇嗓音里有了点哽意。 夏炎无声无息走过来,谭耀腿被巨石卡着,动弹不了,两手都扣抓着地面,指甲几乎裂开,他下嘴唇微微哆嗦着,从来没有哪一刻,是这么憎恨自己,憎恨自己,軟弱无力,不能到骁柏身边。 骁柏缓缓摇头,身体顺着墙壁滑了下去,他曲着腿,看着手腕那里割出来的痕迹。 笑得很从容:“你们……不用有负担,我没有后悔过,比起我们四个都死在这里,还是死一个的好。” 骁柏抬头,嘴角那抹笑,将这个黑暗的空间,都给渲染亮了,仿佛间,好像他们已经从数十米深的地底,回到了地面上。 夏炎拳头紧紧攥在身侧,看着骁柏脸上的笑,心底是一片从来没有过的悲凉。 骁柏最后是笑着走的,仿佛就是等待着这一刻,走得异常安详,若忽略煞白的脸色,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 他的尸体安静坐在那里,旁边的人都维持着眼睛注视着他的姿势,一直到上方的机械,将洞窟打穿出一个洞。 然后有人吊着绳索,进到洞底来。 看到洞里的情况,救援人员非常惊讶,其中两人坐着,两人站着,都如同雕塑一般。 谭耀脚上方的石头,被人从周围打出洞,然后拖了出来。 救他的人扶他起来,谭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那人一把用力推开,那人被推得没站稳,直接撞向身后的石头,撞得半身都痛,心底一火,想说点什么,跟着他看到谭耀的动作,及时收住了话。 谭耀趴在地上,手脚并用,跪着往一个方向爬。 手指在地上落下斑驳的血痕,然而他已经早就感知不到痛了,心都早痛得麻木。 总算是爬到骁柏尸体面前,谭耀颤抖的手伸了几次,都没有碰骁柏的身体,太过害怕,怕这一碰,就是无可挽回的境地,他还存在一点奢望。 希望骁柏这次,依旧是在欺骗他 。 有选择的话,他真的很希望骁柏可以再来欺骗他。 “叶阳……”谭耀眼里涌出泪水,他哆嗦着抓住骁柏的肩膀,轻轻摇了一下骁柏。 骁柏歪垂的头跟着一摇,然后骁柏身体往谭耀怀里倒过去。 谭耀手被震地猛的抽开,怀里撞进来一个冰冷的身体。 一丝过去的热度都不再有,仿佛不是刚刚才死去,而是死去了很久很久。 “不要玩了,有人来救我们了,你睁开眼看看,你不是讨厌我吗,现在这样主动投怀送抱,是什么意思?” “醒过来啊,叶阳。” “你要怎么都好,只要你醒过来。” “我会离你远远的,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算我求你,睁开眼睛。” …… 谭耀悲恸的哭声在狭小的坑洞里回响着,下来救援的人,都被底下悲伤的氛围给感染着,没有立马就前去打扰他。 “走吧,先把叶阳送上去,他应该不会喜欢这里的环境,太黑了。”夏炎手落在谭耀肩膀上,微紧了一下 。 谭耀哭着笑出来:“也对,没人会喜欢这里。” 谭耀把骁柏尸体从地上抱起来,哪怕一只脚长时间没活动,僵麻地使不了力,他还是努力地搂着骁柏。 旁边夏炎在另一边帮着扶着。 “先拉他上去。”夏炎对救援人道。 “行。”救援人点头,随后招手让同伴过来把绳索系上骁柏身体。 四个人一个个被拉了上去。 夏炎是最后一个。 地面上此时聚集了很多人,谭耀、夏炎的父母都在 。 在看到自己儿子还活着时,几个父母都一起奔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自家孩子,却是没有迎接他们的拥抱,而是都一起看着某个方向,看着那里的某个人。 谢采爵和方裘一直都在,没有谁离开过,最先出来的人是骁柏,两人都走了上前,只是还没等人完全落稳,就发现了其中异常。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脸色,到不如说是一具死尸。 半点生人活着的气息,都感知不到了。 人在谢采爵那里,他蹲着身,看着地面上平躺着没有呼吸的人,伸手抚摸着骁柏冰冷的面颊。 当卫崇第二个出来时,他问:“怎 分卷阅读65 么死的?” 卫崇被人扶着,有人拿了衣服,披在他身上,还给了他一瓶水。 卫崇没有立刻就喝,他嘴里还都是骁柏鲜血的味道,如果喝了水的话,也许味道会淡化下去。 “……失血过多。” 简单的四个字,足够让谢采爵推导出具体的原因,他上下打量骁柏的身体,从头到脚,没看到有醒目的伤口,目光游移到骁柏被衣袖盖住的手腕。 他手落下去,拉开衣袖。 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谢采爵面色没有波动,眼眸却是瞬间一变,寒得能冰冻住人一般。 忽的动作,谢采爵把横在地上的尸体打横抱了起来。 恰这时,谭耀从坑底升了上来,看到谢采爵抱着人就要走,嘶哑着嗓音吼:“别动他,谢采爵,你放开叶阳。” 谢采爵哪里会听谭耀的声音,直接往外面走,转眼就上了停在外面的一辆车。 随后从新打开的道路,驱车离开了。 方裘跟着走到街道外,也上了辆车,一路跟在谢采爵车后。 从侧视镜里看到了后方的车,谢采爵没有放在心上,车速不减,越开越快。 三天后,一个墓地里,一副漆黑的棺木正缓缓往墓坑里放。 送行的人不少,谢采爵、方裘,还有谭耀他们都在。 谁都没有说话,山风吹拂过来。 吹进众人心间,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一只肥嘟嘟的熊猫漂浮在众人身后,它看着装载着尸体的棺材,一点点被棕色的泥土给掩盖。 没一会,它扭过毛茸茸的小脑袋。 看着它身边那个透明状态的灵魂。 “都这会了,小白你还不肯走,为什么?”还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有什么让骁柏迷恋的存在。 96疑惑如果有,会是什么。 骁柏摇头:“想再送他们一个礼物。” “礼物?” “做个人偶吧。”每次完成任务,都可以得到一定的奖励,骁柏这里要的就是这个。 “好啊,什么样的?” “棺材里那个样。” 96黑白分明的圆滚滚眼珠子盯着骁柏,不解其意。 “制作出来的人偶,不会有灵魂,只是一具身体,算是活死人。” “没关系,给他们留个念想吧,不然也显得我太残忍了。”骁柏看着对面的几张熟悉的面孔,露出了温柔的笑。 等谢采爵他们从墓地上离开,骁柏和96的魂体,也被一阵风,给直接吹散。 番外 步行到山下,登上各自的汽车。 谢采爵的车开在最前面,在山路上绕行,约半个小时后,离开山道,进入郊区宽敞的马路。 意外的,视线里出现一个背对着他们行走在边上人行道上的人。 汽车开过去,谢采爵似有所觉,下意识从车镜里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他猛地刹住了车。 后方的几辆车,看谢采爵忽然停车,心觉奇怪,跟着往右边方向看。 然后做出了和谢采爵一样的动作。 缓慢行走着的人,有着一张和骁柏完全一样的脸,身高发型,除了衣服不一样之外,相貌上每个地方,都好像是直接复制过来。 ‘他’看着围过来挡住他去路 第29章 羊一(现代娱乐圈) 接到朋友杨安的电话时, 骁柏已经洗漱好, 换上舒服的睡衣,准备睡觉了。 电话一挂断,他就起身,到衣柜那拿了套款式简单的休闲装套上, 随后揣着手机钥匙快速出了门。 地下车库到是停了辆车, 然而他知道一会十有八.九都会喝酒,便没下车库,直接走出小区,在路招手拦了辆出租, 给司机报了个地点, 司机从车内镜往后瞧了一眼,看到骁柏侧脸看着车窗外,启动汽车,往目的地赶去。 到的是家本城最大的KTV, 骁柏之前来过数次,因而算是熟门熟路, 坐电梯上六楼, 左拐,在灰暗光线不明的走廊里行走着, 周围不时能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音乐声, 朋友给了具体的房间名, 骁柏没一会就找到了, 厚重的木质门关得严实, 意外的里面似乎没有声音,骁柏给朋友回拨过去,对方没接,握着电话,骁柏用另一手叩了两下门,随后推门而入。 门刚有点缝隙,节奏快、但音调低的音乐声就逸了出来,骁柏抬脚往包间里走,同时眼睛快速扫了一圈下层的人员。 没有杨安的影子,他正要抬眸往架空的二楼上往,一道身影就快速从上方朝他奔来,伴随着一张他熟悉的面孔。 “嘿,沈晨,这儿。”看到骁柏就如同看到救世主般,杨安喜得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本来就是双眼皮,这么一笑,眼睛完全看不见。 骁柏止住往前面走的步伐,转向杨安。 这里的包间都有上下两层,下面是正方形,三面环形的沙发加多个黑色玻璃茶几,上面则是一张长形沙发,加一个茶几,下面可以容纳三四十号人,上面最多能容六七个人。 因有围栏挡着,骁柏到是没有马上就看清楚上面都有谁,猜测多半是有点身份地位的,等着同杨安走上去,看清楚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时,骁柏的身体都僵了一瞬。 杨安往沙发方向走,余光里发现骁柏忽然就停了,回头眼神示意他跟上,骁柏瞬间惊醒,将心底的惊讶圧着,快步走上去。 杨安站在一年轻的男子面前,嘴角几乎裂到了耳边,出口的声音更是显而易见的谄媚。 “程少,徐少,这就是我刚才和你们说的,我一个很会玩骰子的人,我跟他玩,反正是一次都没赢过。”杨安背脊甚至都弯着一个细小的弧度。 杨安称呼的两人,骁柏都认识,一个算是他半个老板,另外一个,经常在本地财经杂志上见到。 骁柏微低了眉,姿态柔顺。 沙发里坐着的不只这两人,徐歇怀里还搂着一个,于是三双眼睛都落在骁柏身上,有一双带着打量、隐隐有着轻蔑,另外两双都是冷漠高高在上,虽然对方是坐着,可依旧给骁柏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骁柏掀起眼眸,往左边手臂搂着他同 分卷阅读66 公司艺人的男子,男子在看了他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显然对他一丁点都不在意,那神情是全然的陌生,似乎对方根本就没认出来骁柏。 骁柏心中暗嘲自己,的确,他和徐歇两年前就毫无关系。 若说那时候有关系,也不过是对方出钱,他出身体的买卖关系。 徐歇身份摆在那里,身边来往男男女女从来没断绝过,他有天真,才会以为对方会记住他? 骁柏挪回视线,蓦的像是才意识到程皓还盯着他,男人虽沉默着,可视线沉暗,极具穿透力,一瞬间就穿透骁柏身体,仿佛间将骁柏心中所有念头想法,都给窥视得一清二楚。 骁柏眸光微微闪烁,但却没有躲避。 程皓嘴角勾了一下,点头:“行,就他。” 这话一落,骁柏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道哎的激动地声音。 而跟着,胳膊被杨安拽着,身体被摁坐在程皓身边的空位上。 骁柏仰头去看杨安,杨安眼睛全不在他这里,盯着程皓不放。 程皓则身体略往前倾,他的外套脫了,放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这会身上就一件酒红色的衬衣,衬衣领口解了三颗扣子,从骁柏那个角度,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紧实的皮肤,两只手腕上的袖子,也都挽了几圈,肤色到是比常人白些,可肌肉里蕴含着力量,同样也能清晰可辨。 程皓手伸到茶几上,开始往骰钟里装骰子,装了四颗,动作暂停,随后脸往左边转,那里坐着一言未发的骁柏。 “你玩几颗的?” 彼此靠得近,距离不到二十厘米,骁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程皓的瞳眸了,看到一丝疯狂的意味。 骁柏转目去看骰钟,低声道:“五颗。” 程皓往骰钟又扔了一颗,跟着他手腕往茶几上一落,骰钟反扣在玻璃上,骰子在骰钟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皓一边摇着骰钟一边对骁柏说游戏规则:“我个人喜欢简单点的,猜点数,谁靠得近,谁赢。我们一人摇一次,来六轮,四赢二输。” 骁柏抿抿唇,出来的急,没有喝水,加上这里开着空调,空气异常干燥,他呑咽了一口口水,问:“我输了会怎么样?” “这杯酒你喝。”程皓嘭一声里,把骰钟盖回了玻璃桌面,接着又道:“你赢了,我开的车送给你。”车钥匙就在茶几上,程皓的手掌边,骁柏看了眼钥匙标志,惊讶了一瞬。 那辆车加之不下七位数,就这么被程皓拿来当赌注了,而听起来似乎无论输赢,对骁柏而言,都没有任何损失,可是说是无本万利的交易。 坐程皓右臂边的徐歇和他的新欢已经缠绵到在互相贴面喂酒了,新欢两手揪抓着徐歇领口的衣服,被激烈吻得脸颊通红,身体軟成一滩水,腰肢一只手掌盖着,隔着单薄的布料,暧.昧摩挲着。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换着彼此唾液,亲得忘我,就骁柏那里,都能够听到清晰的水渍声。 “如果我赢了的话,我想换一个奖品。”骁柏略弯的背脊一点点直了起来,脸上慢慢有了笑意。 程皓仔细瞧了瞧骁柏的脸,同意了:“要什么?” “等我赢了,我再找你要,我想程少应该不会拒绝吧?” 程皓的笑声从胸腔里震颤出来,不说没人怀疑过他的话,就是赢他,目前都没有那样的人。 “不会,你要什么我都给。” “28。”骁柏忽然报了个数,他眉轻轻挑着,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想盲目一般的自信。 程皓喜欢这样干脆利落的人,他道:“27。” 随后手一掀,取开了骰钟。 六个骰子,加起来的总数不多不少,正好是27。 “到你了。”完全猜对点数,程皓面上竟是不见笑意,似乎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语气淡然地将骰钟转手给骁柏。 旁边的徐歇和他的新欢对这个结果,同样也没感到惊讶,到是两人一吻结束,新欢軟在徐歇怀里,脸色酡红,此时浑身都散发着这一种渴望被人喂饱的气息。 接下来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徐歇搂着人起身,同程皓道了声别,转角就走了。 至始至终,从一开始到离开,就只给了骁柏一个冷漠陌生的眼神。 骁柏凝视着徐歇峻拔都得背脊,看了有一会,旁边程皓没催促他,到是杨安觉得今天的骁柏和平日里的那个他不太一样,杨安低声唤骁柏。 “沈晨,该你摇骰钟了。” 骁柏回头歉意地对程皓一笑:“对不起啊。” “没事,时间还很多。” 骁柏没有将骰钟拿离玻璃面,就贴着茶几面快速摇晃了数下。 “程少先请。”骁柏把手从骰钟上移开,斜举了一下。 “15。” “那我就猜16。” 点数两人都没猜对,17,不过因为骁柏猜的只少了个1,所以这盘算骁柏赢。 第三轮是程皓摇。 赢者也是程皓,点数都没对,但程皓的更近。 第四轮,骁柏摇骰钟,站在茶几边观看的杨安两手合成了十,嘴里直念叨着保佑保佑什么的。 骁柏无声笑了一下,求神不如求他,来得实在一些。 第四轮骁柏赢,同程皓第一轮一样,他直接猜对了点数。 其实骁柏知道所有摇出来的点数,开始几局,故意报错,就是想让剧情按照原定的走一段,例如徐歇得提前和他新欢离开,如果他一开始就赢了程皓,那么他们多半不会走,若是不走,他就算真赢了,也不好讨他的彩头。 现在不同,他可以赢,也必须赢。 程皓看骁柏的目光与开初比,有了一点变化,只是后面凉轮里,骁柏直接连赢了一轮,另一轮,两人猜的点数和实际的差距一样。 于是加了一轮,不过最后这一决定性的一轮,交由杨安来摇。 杨安被指示过去摇骰子,两手都直发抖,本来一开始是希望骁柏赢,到现在,反而想骁柏输了,因为程皓还从来没有输过,若是在这里输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兴许一怒之下直接将他从身边踢开,那他的所有财路,就算是因此断了。 杨安想叫停,可沙发上的二人都目不 分卷阅读67 转睛看着他手里的骰钟,杨安战战兢兢得摇着。 骰钟一停,他像是被毒蝎给蛰到般,立刻就把手臂缩了回去。 骁柏手忽然往自己兜里摸了一下,摸出手机,打开在上面写了个数字,然后把手机屏幕面向杨安。 杨安看着上面白底黑色的数字,眼睛眨了又眨。 程皓猜到骁柏这是怕彼此互相影响,于是也和骁柏一样,把想好的数字输自己手机上。 开骰钟的是骁柏,骁柏拿开钟盖,放在一边,一把拿过拿过倒满的酒,仰头就一口喝了,脖子拉出一条优美的弧度。 程皓看着杨安,杨安将反扣在桌面上骁柏的手机拿起来,打开屏幕,给程皓看骁柏才的数字。 程皓瞧着那个数字,先是微愣,随后畅快地笑出声,他输了,第一次体会到输的感觉,竟然觉得也不赖。 心情很好的程皓示意杨安走近:“明天把钱带好,到我公司找投资总监,他会告诉你投哪只股最好。” 杨安惊喜之下,不迭地向程皓道谢:“谢谢程少,谢谢,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嗯。”程皓挥手,那是示意杨安可以离开的意思。 杨安看程皓面上一丝愠怒的表情都没有,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于骁柏,他相信也能很快就得到他想要的。 “沈晨,你和程少慢慢聊,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这自然是托词,骁柏如何会听不出,他笑看着杨安兴高采烈地走远。 整个二层上,眼下就只剩程皓和骁柏,程皓自端了一杯酒,那是被红酒,深红的液体,如同鲜血一样,安静沉浮在杯中,程皓身体往后移了点,他半倚在沙发背上,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凌冽的狩猎光芒来。 “现在可以说你要什么了吧?”不是名就是利,大体都脫不了这两样,程皓眼帘下垂,微张唇喝了口酒。 忽然的,他眼帘一抬,以一种异样的眸光盯着骁柏。 骁柏原本搁在自己腿上的手,转移到了程皓那里,并顺着顺滑的布料,往上方缓慢地走,他動作很轻柔,像杨柳轻轻拂过一般。 程皓眼眸定格在骁柏那张熠熠生辉的脸上,刚开始就觉得这人有张漂亮的脸,身材自然也是不错,程皓当初学多一段时间美术,骁柏这具身体,哪怕对方还穿着衣服,但他能够从轮廓里窥探到內里,到是没有起过要玩一场的心思,不过真让他意外,这人看起来对他有想法。 “我要的啊……”骁柏撩开程皓扎在皮带里的衣服下摆,钻到里面,抚擵着掌下纹理分明的肌肉线条。 “你。” “胃口不小。”程皓整个人都很放松,由着骁柏描摹他腹肌的形状。 骁柏伸手拿开程皓手里的酒杯,他起身,左脚一抬,长腿就跨到另一边,跟着身体往下一落,径直坐在了程皓大腿上。 倾身往前,骁柏落了个浅浅的吻在程皓嘴角边,他略微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 “开玩笑的,我哪里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程皓知道骁柏还有话说,等着他的下言。 “这次我在上面。”骁柏下颚一扬,弧度倨傲且挑衅。 程皓摇头失笑:“你这个要求,可比上一个还高。” “怎么会?”骁柏从程皓神态间知道他清楚自己的意思,不过是想他明确表示出来而已。 两臂都攀附上程皓肩膀,揽住人,骁柏身体往前移了些距离,刚往下落坐一点,还没坐到目的地上,腰间就上来一只手,止住他的動作。 “别坐折了,你一会还得靠它爽上天。” 骁柏低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不一会,欢快的笑声就逸了出来。 一楼下的众人还在继续喝的喝酒,唱的唱歌,看样子,能直接玩到天明,到是有人注意到程皓也走了,有人想过去问问情况,时间分明还早,只是在看到程皓身边跟着个人时,立马就止住了脚步。 越野车在寂静的黑夜里极速奔驰,随后停靠一处无人会经过的角落里,不多时,车身微微摇晃起来。小轮椅见微搏。 黑夜漫长,欢愉的时光,由两个人在共同享受。 骁柏回家到浴室洗澡,放满了一浴缸的水,脫下衣服,低头间看到脚踝那里,沾染着一些粘稠的乳白物,坐着浴缸边,两脚移进去,然后身体滑入下去。 在浴室洗了半个多小时,才完全清理干净,太过困顿,扯了浴巾,没擦水,就走出到卧室,将身体埋进舒服的床被中,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下午还有场戏,虽然只是个路人炮灰,不过因为这个机会是杨安托人帮他找的,加之要拍的是部电影,导演是国内名导,手里的片子,就没有一步扑的,几乎每部都能拿到大奖。 他的戏差不多是两点开始,骁柏就没在家里做饭吃,出门在路上随便买了点,一边开车一边吃早饭。 到目的地时,提前了二十多分钟。 骁柏的经纪人,手底下还带了其他人,基本对骁柏属于放羊模式,毕竟骁柏是由歌手转型过来的,加之曾经有很多好机会,只是自己不肯把握,现在差不多属于赚点盒饭钱,养自己都算比较艰难。 骁柏去拍摄现场报了个道,看了下拍摄进程,离他的戏份,如果中途拍摄顺利的话,起码都还得一两个小时。不是什么大碗,一二线明星,肯定是他提前来等着,不可能是别人等他。 骁柏主動退到了后面,虽然拍摄的有很多大腕,如果能抱到一两条大腿,说不定能拿到一些后续资源,不过骁柏总归不是真的沈晨,他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虐渣。 说起来,原本沈晨已经和徐歇包.养合约结束,就昨晚的相见,显而易见,徐歇差不多将沈晨的脸都忘得差不多。 奈何原主沈晨就是个死心眼的,大概也有徐歇是他第一个男人的原因,不得不说徐歇确实有一副顶好的皮囊,长相方面,比很多目前正红的男艺人还有型帅气不少,若是进娱乐圈,相比靠那副皮囊,就能迅速收获一大群粉丝。 不过徐歇家有钱有权,怎么都不会进娱乐圈。 到是三不五时,玩玩娱乐圈里的人。 后续因为各种原因,沈晨会再同徐歇见面,沈晨总是以一种爱慕的眼神,追随者徐歇,徐歇也没眼瞎,一来二去,自然也看 分卷阅读68 得清楚,虽然是回头草,但沈晨要单论外形,也算不错,属于清秀那一挂的。 徐歇老被一个人这么爱慕着,一时间起了点趣玩的形态,大概是把沈晨当一只猫,品相可以的猫,弄手上玩了一回,发现滋味不错,于是就陆续有了第二回第三回。 奈何徐歇本来就是个口味广泛的,不可能吃一吃清粥小菜,就不吃其他鲜味了,后宫人数众多,幅员辽阔。 沈晨比起其他人,稍有点不同的,大概就是跟着徐歇的时间是最长的,自然就会引起某些其他人的嫉妒。 而灾难,多是有嫉妒引起。 有人故意陷害沈晨,给他下药,拍了他裸体照片,进而威胁沈晨,让他自己滚出徐歇视线,从来都是他甩别人,还没有手低的玩物甩过他。 徐歇被沈晨给放了鸽子,又被人吹枕头风,当时直接误会沈晨是攀上别的高枝了。 用了点手段,将沈晨黑了个彻底,各个媒体轮番报道,污蔑沈晨靠各种潜规则上位,还真的有带图,直接让沈晨一时间成为娱乐圈一颗老鼠屎,被人人喊打。 网络时代,白得能说成黑的,看新闻的观众也不会去证实那些是真还是假,大家说垃圾的,肯定垃圾。 何况沈晨根本没有出来做任何解释。 自此沈晨的演义生涯算是彻底到头,改行去跑快递,没干到两个月,连工资都没领到,就被一闯红灯的面包车给卷到车轮下。 当时就死得不能再死。 沈晨所有厄运的源头就是徐歇,爱错了一个人,连性命都一并搭进去了。 沈晨的执念还留存在这具躯壳里,让依附在里面的骁柏能够切身体会到。 死肯定也是要死的,但在这之前,那些伤害和污蔑,骁柏可就不会傻傻地看着,而没有任何反抗。 徐歇的车停靠在路边,后车座的门从里打开,下来一张骁柏不是很熟悉的面孔。 不是他昨晚看到的那个,看得出来,那应该是徐歇的后宫之一。 女人浓妆艳抹,踩着高跟鞋,扭着款款的腰,往剧组的方向走。 徐歇一会还有事,顺路送女人过来,叮嘱司机开车,忽的眼睛看向了某个方向。 与周遭其他人不太一样,那里就站了青年一个人,他身后一棵叶子金黄的树,配着他一身淡色的装束,到意外给人一种较为强烈的视觉冲击,像是一副不然俗世的风景画,青年就是画中的人。 当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徐歇最先有的记忆是,对方爬过他的床。 在对上青年同样投过来的视线,徐歇瞬间想起,这人他昨天夜里见过一面。 第30章 羊二 从昨天到今天, 徐歇还没有同好友程皓联系过,大概就算联系, 程皓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在昨夜的一次玩乐性质的玩骰子里, 输的人是他。 因而徐歇对骁柏的看法一如过往,虽然对方盯着他的视线, 似乎有着别的未明的深意,然则徐歇这人还不怎么爱吃回头草, 不用他挥手,自有各种各样、品性优良的嫩草往他身边凑。 一个来回里外曾经都嚼个透彻的人, 于他而言, 早没有多少吸引他的地方。 汽车在街道上安静滑行, 转瞬就消失在街角尽头。 骁柏缓慢收回视线, 要真说起来,其实徐歇勉强算个合格的金主, 对于爬上他床的人, 无论男女, 向来都出手大方,不用对方开口,他都能给对方超出预想的东西。 曾经徐歇给过原主沈晨丰富的资源, 奈何那个时候,沈晨一颗心全在徐歇身上, 手里拿到一个角色, 只要他好好演, 指不定下个xx影帝就是他,就是拍摄地点在外地,沈晨前脚刚走,后脚徐歇就又找了新欢,两人一起看电影,吃东西,出海游玩,沈晨心伤愤怒,拍摄时分心,被道具砸伤了脚,住院的过程里,徐歇知道,却是连个电话都没打一个,沈晨拄着拐杖,拖着伤腿坐飞机回去,然而根本连徐歇的人影都找不到,之后联系联系到徐歇,沈晨才总算清楚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以为的情侣关系,而是一种你出身体,我出钱、资源的包养关系。 沈晨一瞬间从天堂坠到谷底,再回去拍摄,完全不在状态,导演一怒之下,中途将他换了下来。 至此沈晨的演艺生涯,进入到一个低谷。 他自己失了爱情,开始自暴自弃,可还是得生活,娱乐圈瞬息万变,每天都有无数新起的后浪,将前浪给覆盖,沈晨现在能拿到手的,都是些路人的角色,有些时候,连个正面都出不了镜。 这次能接到这个还有几句台词的角色,都是托杨安的关系,杨安算是半个娱乐圈人,认识的明星大腕很多,甚至同一些导演都能说上话,只是个人志向不在演戏,反而喜欢进入投资行业,这不最近就借某次机会搭上了程皓,到也说得上左右逢源。 兜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骁柏掏出电话,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骁柏前一刻还想到杨安,下一瞬,对方电话就来了。 杨安这天早上,早早就赶去了程皓公司,程皓提前给投资总监说过杨安会去,总监直接热情地接待了杨安,让杨安简直是受宠若惊,他几乎将自己一半的身家,都投到了总监提及到的几支股票。 中午杨安草草啃了点面包,就呆在电脑面前,看着股票的涨幅。 一个下午的时间,杨安就赚了数十万,这份惊喜,归根结底是骁柏给他带来的,他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立刻就联系上骁柏,邀他晚上出去好好聚一聚。 拍摄时间就下午,晚上到的确没事,骁柏直接同意了。 杨安给了骁柏一个时间和地点,让骁柏到时候过去再联系他。 “好,我知道了。”即便是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对方无法压抑住的喜悦,骁柏脸上也浮了笑意。 杨安这人虽然总是干些投机取巧的事,不过对原主的这份友情,到是真的真挚,哪怕后来原主沈晨被人各种诬陷泼脏水,杨安都始终站在沈晨这边。 骁柏对杨安到是有些好感。 同骁柏搭戏的,说来也是凑巧,就是徐歇刚才送来的那个女人,女人模特出身,特别会出事,在男性面前,说是有颗玲珑心都不为过,长袖善舞,靠着自己的手段,眼下攀上了徐歇,徐歇手里握有 分卷阅读69 一家当下最大型的娱乐公司的股份,算是第二股东,女人就在短短半年的时间,直接跻身一二线,甚至于出场费,比许多混迹多年的一线明星还高。 当下这部电影,邀请女人来,有徐歇的原因在里面,也有女人身后的流量,很多观众,直接视女人为梦中情人。 女人自视甚高,完全将自己当成顶尖的大牌明星,拍摄中,站久了会嚷嚷腿酸,要中止拍摄,休息一段时间。 在和骁柏对戏时,镜头对着骁柏,她就直接让人拿了椅子,她坐着。 除非镜头转过来,她才会动一动金贵的身体。 因为女人的不专业和不配合,接连ng,导演没发火,到是女人先罢演起来。 女人也不管现在有多少人,直接找到导演,说她今天拍累了,这场戏可有可无,她不想再拍,让导演去找个替身,她得先回去休息。 一场地的人,就看着女人扭腰摆跨走了。 替身演员其实早就找了,毕竟后期会有一些动作弧度大的戏码,导演自然听说过女人的一些状况,知道她肯定不会亲身上阵,可也真没想到,连简单的站着对话,女人都会嫌弃。 导演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居住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 “这场戏改到后天,你后天早上过来,现在回去吧。”导演圧着火气,手指指着骁柏道。 骁柏看着周围的人都一副避祸的模样,他是没资格给人甩脸色的,恭顺地低头。 “好。” 独自一个人从剧组离开,虽然还不是冬天,不过已经是深秋,黑色夜幕降得很快,整个世界都被一层灰色笼罩着。 骁柏在街边挥手拦了辆出租,跟着坐上去,往杨安给他提及的地方走。 那是一家以海鲜为主题的六星级酒店,算是这座二线城市,最好的一家酒店。 自然的,其价格也是最贵的。 随便吃一顿下来,少不了五位数。 杨安一下午赚了六位数,请骁柏吃一顿,当是谢谢他昨晚的帮忙。 骁柏到的时候,杨安已经提前到了二十多分钟,却不是一个人,在餐厅里,他碰到几个熟人,骁柏联系他时,他正和对方聊得正欢。 “你直接上二楼,大厅人不多,你进来我能看到你。”杨安挂断电话,旁边一人目光直直看着他。 杨安上挑起眉。 “我以为你一个人来的。”那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岁不到,家里有点小钱,平时喜欢玩些网红。 杨安摇头:“不是啊,还有个朋友,说起来他可帮了我大忙。” “什么忙?”那人像是挺好奇,也有无聊,想听点别人的事,来解解闷。 “因为他,我才得以直接见到华新公司的投资总监。”杨安省了重要的地方。 年轻男表情略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那他有点厉害哦。”他个人倒是不喜欢买股票,那种东西太飘,不如弄实物来的好一点。 东西摆在那里,怎么玩都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 “不是有点,是非常。”杨安一想到昨天夜里骁柏和程皓猜点数的模样,就不自主地感到骄傲,为自己能是骁柏朋友,而骄傲。 那边骁柏很快就找了上来,玻璃门外站着有两名服务生,见到骁柏一来,就自动伸手,将玻璃门往力推,骁柏从中间走进去。 视线还没来得及往餐厅里扫一圈,一把声音先冒出来。 “沈晨,这边。” 骁柏瞬间就在一张方形餐桌前找打了杨安,随即举步走过去。 “沈晨?”之前同杨安说过话的年轻男,眉头蹙了下,他看着迎面过来的骁柏,相貌俊俏自是不用说,杨安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几个是歪瓜裂枣。 靠近的这个,该怎么说,应该算是排得上号的,浑身自带着一种清冽的气息,令注目到他的人,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清凉的风,直往心田上吹拂。 忽的,男子瞳孔微张了一瞬,他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对方这张脸熟悉,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演艺圈里的人。 “……坐这里。”杨安手臂往自己右边举,示意骁柏坐那里给他专门留出来的一个空位。 待人一坐下,杨安就互相介绍了一番。 骁柏虽没见过桌边的这些人,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直接又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 年轻男子到是没站起来,就坐着和骁柏握了握。 杨安在饭桌上,话题基本都是他在起,将气氛控制在一个热络的水平上。 杨安介绍骁柏的演员身份,证实了易熔刚才的猜想,但在饭桌上,他到是从骁柏面上看不出太多别的痕迹来,好像骁柏来吃饭,就只是吃饭,也许吃过饭后,自己就单独走了,话不多,自己将自己摘除在外一样。 不知道是真的不想融入,还是不会。 意外中,易熔对这个杨安的演员朋友,起了那么一点好奇心,这点好奇心,驱使着易熔开口,主动问了骁柏一个问题。 “我看你脸上还有点残妆,刚拍了戏过来啊?” 不等骁柏回答,杨安先一步插话。 “你眼睛真毒,沈晨下午就是在拍戏,哎,对了,你不是只有一点戏份吗,怎么会拍一个下午?”杨安说着就好奇起来。 骁柏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对戏的人有各种问题,导致戏被一拖再拖。 “临时加了点剧情,所以时间就延长了。”杨安不怎么会去看他演的戏,因而骁柏直接撒了谎。 “是吗?那挺好的,多点戏份,凭你的外形,哪怕只有几分钟,说不定都能圈一些粉丝。”杨安对骁柏抱着很积极的想法。 骁柏垂下了眼帘,不置可否。 到是一边的易熔,看得比杨安清楚一点,从骁柏微顿的语气里,他猜测,事实多半不是这样,应该有别的原因。 因为和易熔一桌,饭钱毫无意外,由易熔出钱支付,杨安到是想去付钱,毕竟他手里的几套房子,还是托易熔的关系,才能以内部最优惠的价格拿到的,不过在易熔的的笑容中,杨安断了付钱的念头。 易熔出来玩,还没有让别人请客的先例。 吃完海鲜,时间还不到八点,都市夜生活,可以 分卷阅读70 说才刚刚开始,一群人出了酒店,坐上车,往下一个去处走。 杨安都吃了易熔请的饭,当然就不能提前离场了,至于骁柏,在饭桌上,易熔直接问他明天有没有事。 骁柏到他明天一整天都没有安排,易熔就邀骁柏一会玩个通宵。 不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桌子的人,他若是单独离开,那就是明着给易熔脸色,骁柏到不至于没有这个眼色。 骁柏开着车,跟在队伍最后面。 汽车在高架桥上奔驰,绕了小半个城,来到一条渐窄的道路上。 街道两边都亮着十色灯光,人行道上来往穿梭着红男绿女,各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看起来精神十足。 笑容洋溢在路人脸上,车子停在后面的一个停车场里,一群人先后下车,在最前面的易熔特意等了骁柏走上来,杨安隐约看出来易熔好像对骁柏挺感兴趣,将易熔左边的位置让出来,把骁柏拉了过去。 易熔对于杨安的上道挺满意,眼底的笑,更为浓烈了几分。 他们去的一家酒吧,同样是高消费的场所,时间不算早,里面的人却是和刚才海鲜酒店一样,坐的人没几桌。 可以准确地说,有时候一桌消费的钱,都足够酒吧赚的了。 酒吧里提供的酒全部都是国外进口的高端洋酒,同其他酒吧的酒有本质区别,来消费的都是家庭富裕的,喝一口,就知道酒到底好不好。 易熔经常来,店里服务生一看到,就直接将他往平时常坐的vip座引。 酒吧没有开设包间,所有位置都设置在大厅里。 服务生拿着点酒单过来,直接把单子给了易熔。 易熔先是点了两打酒,忽的抬眸瞥向坐他身边的骁柏,骁柏刚好视线也看过来,易熔笑了一笑。 指着酒单上的一处道:“这个来一杯。” “好的,请稍等。” 速度很快,转眼就有两名穿着马甲的服务生隔搬着一箱酒过来,一人将酒瓶往桌子上摆,一人拿起子开酒盖。 坐沙发里的人自发去拿开了盖的酒,然后往嘴里倒。 杨安也拿了瓶,先转手给骁柏,不过还没等骁柏神伸手去接过来。 旁边横了只手到骁柏面前,抓住了骁柏的手腕。 “喝你的,我给他另外点了酒,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先喝一喝他们家的招牌酒。”易熔没有询问,就猜测骁柏是第一次来。 然而他猜错了。 骁柏知道易熔给他点的什么,那东西由六种不同色彩的酒混合在一块,酒精度数中等,可后劲非常大,曾经的原主和徐歇来过,喝了一杯,当晚整个人都是飘的,缠着徐歇滚了半宿。 这个叫易熔的,到是从他眼底看不出什么对他的慾望,估计只是觉得想玩玩,他向来都是玩得起的人,有人要玩,肯定要奉陪到底。 何况脑海里96出声提醒,说徐歇正带着昨晚那个男的小情人,往这里赶来。 白天晚上,身边的人都截然不同,徐歇真是彩旗飘飘,亏得是世界主角,不然照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要被酒色掏空身体。 其他人都开始喝起酒来,就骁柏和易熔没有,大家都约莫看得出来,易熔这是找到新的有趣的东西,就自顾地玩自己的,没怎么去打扰两人。 杨安到是没替骁柏担心,顶多骁柏喝醉了,走不了,他在附近开间房,扶他过去就行。 易熔给骁柏专门点的酒花了一会时间才送过来,酒由服务生一放下桌,周围就有惊呼声,这东西一圈的人都曾经喝过,怎么说,敬而远观。毕竟喝了之后,这后续,可不是睡一觉就能完事的,最少都得嗨个一整夜,至于怎么嗨,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众人都看着骁柏,以为他不知道这酒喝了后会如何,不会有人去提醒,一是不关自己的事,二嘛,好戏谁不喜欢看,演的,和本色出镜的,自然是有天壤之别。 易熔将酒端起来,递到骁柏面前。 骁柏瞳眸从易熔脸上落至他手指间。 一整杯的酒,从下往上,共有七中色彩不同的颜色,并且呈渐深的姿态,彩虹一般绚丽多彩的颜色,一瞬间就能捕捉住人的所有注意力。 或许鲜艳的颜色,也同时,似乎散发着一种毒,仿佛只要喝一口,就能毒发身亡。 “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易熔微微摇晃酒杯,色彩忽的爆炸来,红绿青蓝各种色彩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交缠,不是融合,只是交缠在一起,其分界线依旧很明朗。 “什么名字?”骁柏顺着易熔的话问。 易熔眼底映着酒吧一簇橘黄的光,他唇舌微动,吐了两个字。 “毒爱。” 骁柏猛的一怔,面色渐有变化,凝视着那杯酒,声音沉了一沉:“很贴切。” “喝喝看。”易熔始终拿着杯子,大有骁柏不接,他就这么一直举下去的迹象。 骁柏眸光微一闪烁,伸手接过酒杯,杯沿贴着嘴唇,仰头就喝了下去。 这种酒要一口喝,中途不能停,骁柏呑咽着极具刺激性的烈酒,颈子上突起的喉骨一上一下弧度分明地接连滚动。 他直接一口气把酒杯给喝了个见底,拿开杯子,骁柏朝易熔看过去,易熔两手抬起来,啪啪拍了两下。 “酒量不错,觉得味道如何?” 入口的第一瞬间是刺激味十足,甜味浓烈,可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头,到喉咙时,就仿佛进了个□□,再往下,□□砰一声爆炸,炸得骁柏头皮都发麻。 这些感觉都非常鲜明,一杯酒过后,骁柏身体稍往后,靠上了沙发背。 面前出现一片水果,骁柏拿过来放嘴巴里,牙齿根都残留有刚才的爆炸味道,苹果片被嚼碎,竟是意外尝到了酒味。 骁柏半垂着眼皮,细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点浅色的阴影。 俊逸秀美的面庞被酒吧晕黄的光芒一照,瞬间就覆了层光晕似的。 他安安静静地靠坐着,胸脯缓缓起伏,菱形的嘴唇微张,被酒润泽地泛着一道亮光,这道亮光有点醉人,令还没有喝一口酒的易熔,顷刻间,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醉了。 因为他忽然生出一点想去碰碰骁柏嘴唇的冲動。 对方 分卷阅读71 是个男的,和他身体构造完全一样,他自认自己算是个笔直的异性恋,虽然身边同圈子里的双很多,他个人到是从来都只喜欢大胸的。 易熔拿了瓶酒,一边喝一边敛下眼底的情绪。 酒吧人慢慢多了起来,不过还是半场都没坐到。 同坐的有人结伴去了浴池跳舞,vip座那里很快就只剩下骁柏和易熔两人,杨安也去浴池了,那里有单独跳舞没有男伴的女人,穿着性感,细腰翘臀双峰饱满。 骁柏头有晕眩的感觉,且随着周围音乐的持续,变得越来越明显,他从座位上起身,大概坐久了,所以微晃了一下。 “我去下洗手间。”骁柏低喃着。 音乐声太大,易熔没听清骁柏在说什么,看着骁柏,没给他让道,骁柏坐在沙发里,要出去的话,只能从易熔前面过。 骁柏见易熔没动作,一手抓着他肩膀,伏身到易熔耳边,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浓烈的酒气。 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易熔就听清楚,身体侧了点,给骁柏让了路。 骁柏缓慢走出去,路不宽,他落脚都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错觉,腿无意识地擦过易熔膝盖,又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忽然一歪,身体朝易熔倒了下去,这一倒,惊得骁柏瞬间清醒,慌忙里,手及时按在易熔身后的沙发背上,才防止住自己摔易熔怀里。 但对方显然以为他会摔下去,手扶住了骁柏的腰。 两人有几秒钟的时间里,谁都没动,最后是骁柏先拉起身体,加快脚步,离去的身影,有点像是在逃。 易熔瞧着那个消失在拐角的身影,他右手指腹贴在一起,缓缓摩挲着,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男人的腰会那么细,仿佛他一只手臂就能完全搂住,或者再施加一点力道,也许就会咔嗒一声,给径直折断了。 到则不是意料中的冷硬,反而意外地温軟,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吐出的气息都是甜蜜惑人的。 易熔嘴角一抹未明的笑悠然跃现。 掬了数捧水,往脸上打,骁柏站在洗手台前,深呼吸几口气,抬眸看向镜子里的人,能看到那张脸上开始有红色蔓延,尤其眼尾,色彩比其他地方往深不少,眼眸里水光闪烁,俨然一副等着被人疼爱的模样。 不过现在他是这身体的主人,这幅样子,就轮不到他来享用了,又得便宜某个人。 骁柏扬手,用掌心的水,把镜子里的人模糊掉。 便宜谁呢? 他勾着唇思考。 徐歇?这个肯定得pass掉,徐歇自己带了伴,易熔?他身上还有昨夜程皓留下的痕迹,只要一脫衣服,对方必然看得到。 所以说,还是找程皓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骁柏转身往洗手间外走。 “程皓和朋友在郊区外赛夜车,算是有空吧。”96冒出声。 “还没结束?” “没,还有十几分钟路程。” “那就是有空。”骁柏行到大厅,一会的时间,人忽 第31章 羊三 不过再生香活色又如何, 且不说这是回头草,就是对方暗里藏着的这点小心思, 徐歇就不喜欢了。 能够摸透他的行踪,接二连三出现在他面前,存的什么想法, 他一目了然。 怀里的人眼底掩映不住的爱慕之情,或者可以说,他就是想让自己看见。 徐歇心中冷笑了一声, 正要松开手臂,面前的人到是识趣, 先一步自己离开了。 身体摇摇晃晃, 站立都不太稳, 毕竟是跟了徐歇半年之久的,知道徐歇偏好什么要的类型,只是可惜了, 用的时机不对。 既然人自己要往后退, 徐歇自然没有再过去扶的理, 他就那么冷眼看着,看这人嘴里会说出什么来。 骁柏并没有说太多, 他向来见微知著, 只一瞬,就看出来徐歇眼底闪烁着的玩味神色, 原本也没法算要借这个意外有任何行动, 不过是加深一下徐歇对他的印象, 仅此而已。 “对、对不起。”骁柏抬眸看了徐歇一眼,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将视线给垂了下去,细长的睫羽温顺地半盖着眼睛,到是将一副弱者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徐歇略带点笑意的声音,传来:“没关系。” “谢谢你。”这是骁柏说的第二句话。 胳膊接连被人摇晃,徐歇转头,新到手的男孩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猫瞳,嘴巴微微嘟着,显然对他同骁柏说话,有点吃醋的迹象。 徐歇对床伴,只要他还没玩腻,自来都是愿意说宠爱话的。 “生气了 ?他哪有你一半漂亮,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男孩被徐歇搂着腰,贴着耳朵说情话,脸一瞬就红了,可末了仍不免睥骁柏一眼,用一种骄傲和鄙夷的目光,像是在向骁柏宣扬自己的胜利。 就跟小狗一样,给点甜头,尾巴就翘天。 骁柏咬着唇,头垂得更低了,手紧紧扣抓着身旁的一个桌子,以支持自己眩晕的身体,不至于摔倒下去。 徐歇搂着男孩,从骁柏身边擦肩过去,等人一走开,他猛地深吸了口气。 重新回到易熔那里。 易熔所坐的位置,应该说角度特别好,刚巧将骁柏撞上徐歇那一幕给尽收眼底。 他眸光略为幽深,看着骁柏一言不发地走进沙发,连请他让一下的礼貌用语都省了,直接走到了沙发里面坐着。 骁柏两边肩膀都微微缩着,眼睛盯着桌上开了盖的啤酒,伸手拿了一瓶,就往嘴里灌。 周身的失落和悲伤气息,随着酒逐渐往体内坠,变得更加浓烈了许多。 一瓶酒结束,骁柏又去拿第二瓶,这么一来二往,连着喝了三瓶,眼底的光都不怎么聚焦。 就在骁柏准备去拿第四瓶时,易熔手臂横过去,拦住了骁柏。 “酒不是这么喝的。” “那是怎么喝?”骁柏脸一转,声音湿黏黏的,像堵了东西,在里面。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易熔,全然没有之前的一点小心和怯意在里面,变得很是无畏。 易熔眼前立马浮现出几分钱的一幕,骁柏撞进徐歇怀里,被徐歇半臂搂着腰,按理说骁 分卷阅读72 柏个子不算矮,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完完全全的男性,不过意外的,被另一个同性抱住时,不会给人突兀感,他身形瘦削单薄,好像很合适被人抱怀里。 易熔眸光下落,落到被衣服遮掩住的腰身上,腰腹处往里凹陷,空荡荡一片,不知道骁柏的腰比起他曾经抱过的那些女人,会不会还要细一些。 有那么一会,易熔生出一种想用手臂去量量骁柏腰身的尺寸。 骁柏问了话后,易熔忽的沉默,骁柏不知他心底在想什么,一只手臂被拦了,另一只手臂还自由着,骁柏于是换了只手拿瓶子。 谁曾想,另外的手腕也被易熔给抓着。 骁柏两只手都落易熔手里,两人间的距离,不知道何时缩到了很短。 骁柏脸倏的一冷,就挣扎起来。 易熔握得不仅,骁柏一挣,手腕就得到自由。 酒瓶挨着唇,骁柏就要仰头喝,旁边一个问题丢过来,令骁柏动作滞了一滞。 “你和徐歇认识啊?”易熔靠回了沙发椅背,一手搁在身侧,一手给大腿上,指骨点了两下,眉眼里都透着了然,对结果已经就有答案。 骁柏拿着酒的手缓缓落了下去。 他嘴唇蠕動,知道该立刻否决的,但是在易熔犀利的打量下,觉得哪怕自己这会摇头,对方未必会行。 骁柏可摇头也没点头。 沉默就是默认了,易熔没打算就这样停了,话题更往里深入:“不仅认识,你还喜欢他?” 问话是问话,语气却是十足十的笃定。 骁柏紧紧攥着手里的酒瓶,嘴角几乎抿直了。 “爬过他床了?”易熔直接丢了个□□,炸得骁柏被踩着尾巴一样,直接瞪向了他。 “闭嘴。”骁柏咬着牙道。 易熔见把人逗弄到发火了,却也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看来我都猜对了,他身边的人可从来就少过,没见有谁待得久的,你真要喜欢,最好换一个人。” “不管你的事。”骁柏拳头捏得直作响。 骁柏眼眸底燃烧着羞愤的火,将整张脸都映衬得发亮,莫名间落在易熔那里,有种别样动人心魄的美,让易熔有种隐念,想看看如果他彻底崩溃绝望,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肯定会哭,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哭起来应该也不赖。 易熔的个人趣味比较独特,和大多数人不同。 “竟然坐在一桌喝酒了,就算得上是朋友,做为朋友的,劝你一两句,应该不为过吧。”易熔同样有一张顶好的皮囊,不似徐歇那样帅的明显、一眼就能捕捉人眼球,很温和的帅气,不具备太多攻击性。 当他用一种温柔到极点的话语对某个人说话时,哪怕对方有再大的火气,都没法再对他发。 只能自己圧回去。 骁柏在易熔纯粹的微笑中,绷紧的身体軟了下去,他没再开任何口,可同样,也没再喝酒了。 以免又被易熔借着名头,来试探他。 舞池那里跳累了的杨安中场休息,回来沙发边,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手臂里搂了一个。 那是在舞池那里搭上的女人,也许叫女孩也不过分,年纪很轻,一头大波浪长发,画着浓妆,扇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 ,被杨安带过来时,下意识往沙发对面看,这一看,眼睛几乎都看直了。 对面坐着两个俊男,随便拧一个出来,相貌都比杨安帅那么几倍。 不过紧跟着,女孩就发现那两人只有一个看了她一眼,而且那一眼看起来是有着笑的,却仿佛看透到她内心里,将她所有的想法都窥探得一清二楚,那种浑身忽然就好像赤.裸起来的感觉令女孩脸上堆砌出来的笑险些挂不住,她两手都抓着杨安,从他那里寻求庇佑。 杨安不说神经大条,可也没细致到哪里去,没注意到女孩这是为了躲避对面易熔的注目,只以为对方这是在主动对他投怀,于是把人搂得更紧。 没有给彼此介绍,来这里是寻乐的,不是来寻令一半,开心一夜,第二天就各走各的,最多觉得意犹未尽,留个电话,下次再约。 骁柏脑袋昏胀,到是不痛,就是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坐着都感觉是坐在棉花上,体内渐渐感觉很热,像是有团火在烧。 去跳舞的人回来了大半,另外一小半,有的找到了今晚要一起快乐的对象,就回来同易熔告了个别,便带着人转身走了。 有的依旧是单着的,看情况,应该还得玩到的深夜,骁柏坐在沙发嘴里,众人有说有笑,猜拳玩骰子,不亦乐乎,到是没怎么人注意到他,他也就靠着沙发,闭眼休息。 至于身边那道偶尔透过来的视线,他也只当没感知到。 音乐色慢慢模糊起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有人呼唤他。 “沈晨、喂喂,快醒醒。” 骁柏缓慢睁开眼睛,面前一张放大的脸。 “还真睡着了?”叫骁柏是杨安,对方正伏身看着他,杨安身边站着女孩,骁柏将背脊从沙发上抜起来。 “我正好要离开,顺路送你。”杨安道。 骁柏下意识往左臂边看,那里依旧坐着个人,但这会显然不是单独的了,易熔正和一个长相清丽、有着一头黑色顺直长发的女孩聊得正兴起,彼此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好。”骁柏移回目光,摇晃着身体起身,两脚都軟,杨安看他醉得不轻,伸手扶他。 “……易少,我就和沈晨先走了,您慢慢玩。”杨安半扶着骁柏,同易熔道别。 易熔点点头,没说其他的。 就是骁柏背过身慢慢走远时,目光凝固了好一会。 这一次出来到和过往有点不同,有了意外的收获。 易熔个人喜欢放长线,相比结果,他更喜欢的是一个过程,结果多简单,过程才千变万化,引人入胜。 杨安准备送骁柏去酒店,刚好他也要去开间房,浪一晚,不过几人在街边等红灯时,骁柏忽然回绝了,表示他想回住所,不太喜欢住酒店。 刚好有几辆出租车一起来,杨安并不坚持,骁柏回去住也好,毕竟是明星,喝得醉醺醺住酒店,也许就被有心人给拍下来,然后添油加醋一番。 杨安招了 分卷阅读73 辆车,给司机报了骁柏的住址,提前将车费一块结了。 出租车往骁柏家快速驶去,行至半路,从坐上去就闭着眼休息的骁柏突然叫了停。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骁柏,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白得甚至有些透明,以为他这是要吐了,忙改了车道,停靠到了绿化带边。 车子一停,骁柏就下了车。 却是没有马上就走到一边去,而是往前,走到驾驶位边,他一手撑着车门,弯腰看向司机。 “师傅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说完骁柏就转身往人行道上走,没几秒钟,出租车就从他身边擦过去。 看着开远的车尾,骁柏唇角一点点扬了起来。 “……小白你准备守株待兔啊?”96幽幽挤出肥肥的身体,前后转动脖子,这条路正是当道,已经结束塞车的程皓正和朋友驾驶着各自的车,往这边走来。 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就能碰上。 夜风一吹,酒意散了一些,骁柏穿得薄,打了个寒颤。 他走到开阔的地段,刚好那里有个电线杆,光线明亮,但凡不眼瞎,都能一眼就看得到,何况他那张俊美的脸,被高处撒落下来橘黄的灯光一罩,笼了层光晕一般,平添了一种诱惑气息。 毫无悬念的胜利,没激起程皓太多的情绪波动,夜里出来赛车,到更像是完成一项任务,或者打发时间。 他的人生里,几乎就没有失败这个词,不管做什么,都是以成功收尾。 跑车呼啸,街边景色极速倒退。 程皓两手都握着方向盘,眸光忽然闪烁了一瞬。 不全是成功,例如昨天夜里,他就失败了一次。 首次体会到失败的感觉,不仅没让他觉得那里不爽快,或者挫败,反而更加愉悦和开心。 那之后的事,那场在车里进行的一场运動,也可以说是令人记忆犹新,甚至于现在坐在驾驶位,不用怎么回想,那一幕幕诱人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 漂亮赤倮的身躯,抓着车顶扶手的修长指骨,往后仰起弧度线条美好的脖子,还有一臂就能箍住的腰肢。 每个地方都完美得令人惊叹。 从绯色的唇瓣里溢出的一道道优美的啜泣和低吟,忽高忽低,像乐器弹奏出来一般,那是一次非常完美交.合运動,彼此身体都前所未有的契合,足够叫人回味。 程皓自认不算是太过纵欲的人,单单这一次的做.愛,让他似乎有点理解,食色性也,果然是有它的一番道理。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哪天再把人约出来玩一场,视野中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析的身影。 那个身影如此的熟悉,他昨天夜里曾仔细描摹过每一个部位。 第一时间里,程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将人给看错了,等到跑车开过去,他转头去看,对方许是听到车轮声,下意识低头看过来,两人目光径直交汇。 车轮刮擦地面,在一个急刹后停了下来。 程皓侧过头望着骁柏,骁柏一动不动地靠着电线杆,他这会虽然眼睛还睁着,可视野已经有点模糊了,只是努力装作自己完全没事的样子。 车喇叭嘟嘟嘟的连着响了几声,周围就骁柏一个,再没其他人,他自发觉得车子是在招呼他,于是一摇一晃地走了过去。 直接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安静地拉过安全带,给系扣好。 身体还没坐直,下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给抓着,然后脸被迫抬了起来。 撞进一双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眸里。 “喝酒了?” 骁柏脑袋沉,就眨了眨眼睛,表示喝了。 “你知道我会经过这里?特意在这里等着?” 骁柏微微点头,声音意外的軟绵:“知道啊。” 他毫无城府地笑,笑容纯粹干净。 “怎么知道的?”程皓神情泠了几分。 “猜啊。”骁柏眼又一眨,天真狡黠。 程皓以为是让他猜,手下微一用力。 骁柏痛得蹙眉,嘟哝着:“我自己猜的,我想你肯定会来。”他笑得像个小孩 ,说的也是毫无根据的话。 程皓将骁柏往他那里拉近了一些,借着车里的灯光,看到骁柏眼尾有点红晕,眼睛里也不怎么聚焦。 知道这人肯定是醉了,才会说这么些不着边际的话。 “要是猜错了,你准备怎么办?一直等着,还是说,如果别的车停下,你会上去?”程皓想象了一下,如果他刚才没仔细看那一眼,直接开过去,然后骁柏上了别人的车。 之后会如何? 他竟然会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不会,我还是看得清楚人的,你这么帅,我不会把别人认成是你。” 这话一出,程皓刚才的一点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却也不是因为就这么喜欢上骁柏了,只是不想就这么少了一个契合度高的床伴而已。 程皓和朋友在一个路口分了道,载着骁柏去了他的一处住宅。 骁柏走路摇晃,程皓就半抱着他,用钥匙开了门,进屋后,在玄关换鞋。 随后搂着骁柏去了浴室。 “你先洗。” 骁柏这会酒意完全冲上了头,程皓手臂一松,他没了支撑物,直接就往地上滑坐。 但意外,程皓没上前去把人拉起来,到是看得出骁柏这是喝醉酒了,所以只是那么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骁柏。 体内火烧一样,热得很,身体里那股空虚感也分外强烈,尤其是身边的人放开他之后。 靠坐在门框上的骁柏抓着木框往上爬,没完全站直,就踏出去一步,然后就准确无误地摔进了程皓怀里。 撞上男人健硕紧实的胸肌,骁柏两手揪抓着程皓胸前的衣服,脸往程皓脖子上凑,对方体温暖暖的,贴近了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程皓箍着骁柏的腰,掌下的皮肤,即便是隔着衣服,依旧散发着较高的温度,他到是没想上个醉酒的人,可既然都这么投怀送抱了,不满足一下他,到显得他吝啬了。 程皓搂着骁柏,两人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在身后关上,程皓把缠在自己身上的骁柏给撕下去,摁到了墙壁 分卷阅读74 上,一手过去打开花洒,最先出来的一段冷水。 冷水浇到骁柏身上,冷得他打了个寒颤,受激下身体就在墙壁上扭来扭去,但怎么都扭不出程皓的手臂。 水温慢慢变热,而这会骁柏身上的衣服也都全部湿透,原本灰色的衬衣此时变得透明,紧紧贴合着身躯,将下面的所有景象都一一显露无遗。 白色的水汽蒸腾出来,模糊了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此处四千字小轮椅见微搏。 骁柏先一步受不住昏了过去,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的手机就格外床头柜上,拿过来看了眼时间,随后骁柏倒回床上,昨夜的一番运動显然比前夜还激烈数分,男人持久力和耐力都相当惊人。 他现在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都是些特别耗费体力的姿势,不过要说爽,那是真的爽,现在回味起来,都觉得酥麻感还在指间残留着。 躺了会,骁柏起身下地,脚踩在地上,軟地跟棉花一样,他的衣服应该没法穿了,骁柏去衣柜翻了套程皓的。 屋里没有多余的拖鞋,看装置是程皓的住处。不过大抵他不怎么带人回来,赤脚踩地上,骁柏拉开卧室的门出去。 客厅沙发里坐着个人,这会正埋头看一些资料文件。 听到开门声,那人随即扭过头。 两人都愣了一愣。 程皓是没想到骁柏会穿他的衣服,他打电话让人去商店买一套,他的衣服骁柏穿约莫会大一点,但眼下看来,似乎也挺合适,将骁柏瘦高的身体衬托得腿长腰细肩窄。 骁柏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看到程皓竟然戴了一副眼镜,他并不觉得程皓是近视。 “……你,在忙啊?”骁柏嘴巴动了下,微微肿痛,一会得去买点消肿的药擦擦。 “醒了?”程皓取下眼镜,同茶几上的文件放一块。 骁柏微笑着点头,他赤足往玄关走,在鞋柜里找出了自己的鞋,弯腰就往脚上穿。 只是在弯的过程里,脸色变了一瞬。 程皓坐着没动,眼睛注视着骁柏的身体,看他因弯腰,而露出来的一点瘦皙的后腰,上面掐痕明显。 穿好鞋后,骁柏直立起腰,回头望向程皓,笑容明媚,像做了一次完美服务,然后结束有人一般。 声音低哑:“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那个……衣服我会洗过后再还你,再见。” 一脚跨出房门,骁柏反手把门拉上,门一关,他唇瓣的笑意就浅了不少,手扶着酸痛的腰,往楼梯口走。 下次不能这么纵慾了,身体还真吃不大消。 回去后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接到过经纪人的电话,让他几天后去出一个商演,说到底过去也是背景板的角色,不过怎么着都能赚一点钱,骁柏还不会和钱过不去。 答应会准时到,挂了电话,他叫了外卖,就缩在沙发里,等着吃的。 夜里泡了个热水澡,把一身疲软驱散不少,隔天精神恢复许多,赶去没有完成的拍摄工作。 天下起了大雨,改为室内拍摄,和他对戏的女明星没来,直接由长相差不多的替身出演,这次拍摄工作异常顺利,来了两条就过了。 导演心情不错,邀请全剧组的人去一家火锅店吃火锅。 骁柏娱乐圈地位不高,就没坐导演那桌,和一些工作人员坐一块,大家撸起袖子就往 第32章 羊四 最后自然的, 骁柏把自己号码给了易熔,易熔看起来心情不错,扬着手机和骁柏挥手告别, 目送易熔同几个朋友从视野中渐次消失,骁柏这才进了洗手间, 洗了把手,扯了张纸, 拭去水渍, 转身回了大厅。 导演那一桌, 大多数都喝高了,骁柏过去时,到成了为数不多没喝酒, 还保持清醒的人。 自然的,拦车送人的事, 就落到他手里。 他扶了这个上车, 转脚又去扶那个。 把七七八八的都塞进车, 叮嘱司机车开慢点, 最后路边差不多就剩他一个了。 另外有没喝醉的, 不过都是沾了酒, 自己开了车, 但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叫了代驾。 有人见骁柏单独一人, 提议顺路送他回去, 骁柏到是没回绝, 虽然他的戏份今天杀青了,但他人的好意,该承的,有时候还是承一承比较好。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汽车快到他住处时,兜里手机一阵急促震动,骁柏拿出来,发现是个不熟悉的陌生号码,心中微有疑惑,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刚放到耳边,对面一阵焦急慌张地求救。 “……沈晨,救我,求你救救我。” 声音不陌生,是来自杨安的,骁柏无从得知杨安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立刻问他现在在哪里。 杨安给了一个模糊的地址,让骁柏半个小时之内赶过去,否则他就要被人给用刀阉了。 挂了电话,骁柏让司机在路边停车,同他一起坐后座的人由于隔得近,因而听到了对面的呼救声,但并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就他和骁柏的关系,送骁柏回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不至于为了骁柏的朋友,而再和骁柏又太多深的接触,于他没有太多益处。 骁柏也没想从对方那里寻求什么帮助,杨安那里具体什么情况还没有弄清楚,他得去了才知道。 下了车,刚好有辆空出租过来,骁柏坐进车,给司机报了地址。 出租车掉了个头,往黑夜里极速奔驰。 来到杨安慌忙中提及的地点,是家高档娱乐会所,门口矗立着来两根闪烁着红光的圆柱,后面有人走过来,骁柏往旁边退了些,给对方让路。 给那个陌生号码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换了个人,骁柏没问杨安,直接问对方在什么地方,那人也不多话,给骁柏报了个地址。 骁柏进入会所,坐电梯上了三楼。 依旧没说具体房间是哪里,但骁柏刚一出电梯,就有人将他认出来,那人一身紧身的装扮,露在衣袖外的手臂肌肉健硕,周身都隐约透着股煞气,骁柏凝着眸,在那人的引领下,转了道弯,来到一扇紧闭的包厢门外。 门由里拉开,骁柏眸光往內一扫,就看到一个狼狈跪在地上的人,似乎有所感知,佝偻着脊背的杨安往门口这边看 分卷阅读75 ,一看到正在往里走的骁柏,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激动地想站起来。 然而刚動了一瞬,咚一声里,一条长腿踹上杨安膝盖,杨安直接跪在坚实冷硬的地板上。 瞬间而来的痛楚让杨安忍不住直呻.吟。 屋里站了一圈的人,将杨安给团团围在中间,杨安原本算是英俊的脸,这会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破裂,流着血,杨安被踢爬在地上,眼眶通红的瞅着骁柏。 骁柏快速扫了一番,看到屋里唯二坐着的两个人,一张脸陌生,另外那张女人的脸,到是隐约在哪里见过。 稍稍一回想,骁柏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女孩了。 不就是之前杨安在酒吧舞池那里,勾搭上的女孩。 看女孩和搂着她的男人的姿势,显然两人关系匪浅。 骁柏由此做了一个猜想。 很快,他这个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沈晨?明星?”沙发上翘腿坐着的男人桃花眼轻佻地上下打量着骁柏,他有一张俊美的脸,哪怕这会是生气的,可自然上弯的嘴角,还是给人一种他时刻在笑的错觉。 骁柏点头,不卑不亢地回:“你好。” “本来没打算叫你来,这是我和你朋友间的恩怨,他眼神不怎好,敢玩我的人,这已经是事实,我原本是打算废了他那根玩意儿,算是让他长点记性,不过我自认自己还是比较宽容的,我不仅可以绕过他,还能大度地把人让给他,唯一的条件就是,他给我找个比这个更耐玩的人。” 男人手捏着怀里女孩的下颚,女孩脸色惨白,浑身战栗不已,仿佛男人的存在于她而言,就是魔鬼一般。 “……沈晨你别听他瞎说,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朋友里,就大概只记得你的电话,你相信我,我不是要出卖你,来换取自己的自由。”这话到是真话,杨安的手机在逃跑中直接摔碎了,他连父母的电话都不怎么记得,因为和骁柏来往密切,所以记得他电话,而事实上,他虽然认识的人不少,但没有哪一个真的交心,在危急之中,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骁柏。 只有骁柏才会在他一个电话后,就匆匆赶来,其他的人,他不保证他们会愿意过来救他。 骁柏给了杨安一个他相信他的眼神,骁柏转向男人,道:“你想怎么玩?” 他丝毫不露怯,毫无畏惧,直视着男人不怀好意的注目。 到是没想到骁柏这么上道,男人松了搂着女孩的手,把人往地上一推,女孩跌下去,同杨安撞在一起,杨安慌手慌脚把女孩给护着,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保护女孩。 骁柏余光瞧了下,心中好奇他们间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眼下还是想想要怎么应对面前这个人。 “你们……都出去。”青年男子手轻轻一抬,向手下示意。 “把这两个一起带上,看好了。” 当然不会就这么把人放了,如果玩得不尽兴,他还是会废了杨安。 杨安被人给提着胳膊拽起来,女孩也被粗鲁地拉着,杨安惶恐不安地望着骁柏,他隐约能预感到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什么,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找骁柏来。 “沈晨你走吧,你走,不用管我,我惹的祸,我自己承担,你快离开。”杨安激烈挣扎起来,抓他的人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然后左边一人挥着铁拳砸中杨安腹部,杨安呕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整个人当即就瘫了下去,浑身都痛得蜷缩起来。 “住手,别再打他了,你想怎么来都可以,我奉陪到底。”骁柏眉紧蹙起来,冷了声音,也冷了脸。 男子欣赏着骁柏脸上的怒气,他是认得骁柏的,虽然很少和娱乐圈的人来往,但刚好看过骁柏曾经出演的一部电影,在里面骁柏饰演一个反派男配,有精神分裂症,当时他就觉得电影里的出演者挺有趣。 这个机会到是特别好,人自动就送上来了。 骁柏的冷漠中透着股傲,不过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傲,看着不让人反感,反而叫人觉得有趣,催生出一种想要破坏掉他傲气的冲動慾望。 看他如果脊骨被折断,会露出什么表情来,是軟弱到哭泣流泪,还是宁折不弯。 屋里的人鱼贯而出,转眼就只剩下骁柏和男子两个。 男子交叠在一块的腿放下,膝盖分开,手随意地隔着身侧,表情惬意又有丝慵懒。 桃花眼里像是含了许多情,他下颚朝骁柏微抬,道:“脫吧。”他到是没有玩男人的兴趣,就是单纯地想找点乐子,欣赏别人的屈辱和痛苦。 骁柏两腿笔直地站着,手臂自然垂落,没有任何動作。 男子桃花眼眯了眯:“怎么,不愿意,好啊,那你可以走了,但是只要你踏出这个门,你朋友的命根子就要留在这里了,没有关系吗?” “换个玩法。”骁柏眼眸底的光透亮,燃着火焰般,“我们来玩牌,我若是赢了,你放我们离开,我若是输了,不只今天,以后一个月里,我都随你差遣。” “小白你稳赢的啦。”96低着声道。 它提前告诉过骁柏,面前这人和程皓有个爱好类似,就是特别喜欢玩牌,牌技应该和程皓持平。 但骁柏这里有它这个bug,不管什么样的赌局,赢的只会是骁柏。 茶几上放着有开了封的牌,所以骁柏会提这个要求,到是没太出男子的意外。 他长臂伸过去,拿起牌洗了两下。 “好。”他对自己牌技相当有自信,已经有一些时间没有尝过败绩了,虽然他不觉得骁柏能赢他,但既然对方想玩,他就陪陪他,反正黑夜还才开始,时间充足。 不是比点数大小,而是看谁先一步抽到三个A。 所有牌都散开,一张张反扣在暗色的玻璃茶几上,男子让骁柏先抽。 骁柏没和他客气,随手就挑了一张。 没抽中。 男子笑容始终挂在嘴角,斜长的桃花眼漾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牌在你一张我一张抽取中,快速减少,屋里一片静默,谁都没开口说话,都只動着手抽牌。 说起来很凑巧,杨安被人驾着转到另外的房间时,在拐口碰到了徐歇,徐歇正从电梯里出来,旁边一群人,都面色不善,徐歇眼尖立即就从人 分卷阅读76 群里看到了杨安,到是杨安垂着头,没有注意到徐歇,大概就是看到了,也未必会向徐歇求救,他和徐歇最多只算是能说得上话,算不得朋友,让对方为自己出头解决麻烦,他有自知之明,他根本不够格。 徐歇看到杨安被人给挟持着走了,他也没多少善心,要是遇到什么事,都站出去帮忙,那他可忙不完。只当作是一个小插曲,转眼就抛至了脑后。 就是在走过一间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屋里骁柏和男子还在继续,四张A,眼下骁柏拿到了一个红桃的,男子运气好,也可以说他洗牌时用了点技巧,他手里现在握着方块A和梅花A,还剩下一张黑桃A了。 不是什么三局两胜,直接是一局定胜负。 轮到骁柏抽了,他手在余下的七张牌上移动,男子好整以暇,知道他绝对抽不中的,将手里的牌放桌面上,身体极度放松从容,看着骁柏冷峻的脸,近距离下,能够将对方的脸看得一清二楚,没有涂抹任何的东西,一张脸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透着股清冽的气息,皮肤细致,鼻翼挺直,眼睫毛竟是比很多女人的还要长,根根分明,羽翼一样低低垂着,全神贯注于茶几上的牌。 男子看得过于出神,到骁柏抽了张牌,并摊开来,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以为该他抽了,伸手准去拿那张黑桃A,意外的,那里空落落的。 男子这才将视线移至骁柏面前,就看到黑桃A同红桃A并排在一起。 两人都拿了两张,算是平局。 骁柏修长的手落在两张牌一边,指骨微微曲折,点了一下。 “再来一局,就看谁最先抽到A,如何?”他面上的冷意悉数散开,也是一副兴致颇高的神情。 男子盯着骁柏变化的脸看了几秒钟。 “可以。” “这幅牌就不用,用新的,不用洗,直接抽。”如果还是洗牌的话,男子必然会在里面做手脚,骁柏可不想输。 男子眸底的笑浅了几分,看骁柏的神色,已经和最初不太一样了,不再完全将骁柏当成可以逗趣的玩意,而是有点认真起来。 他缓慢坐直了一些,桃花眼还是情意缠绵,可嘴角微微抿着。 茶几上放着有没有拆开的纸牌,骁柏拿了一盒,快速拆开,没有做任何洗牌动作,将牌放下,手一滑,把牌单手散开。 “你先。”骁柏掌心朝上,这轮请男子抽牌。 新牌的牌序每盒都截然不同,加之没有洗过牌,连碰都没能碰一下,男子无从得知四张A的具体位置,这次就只能全凭直觉的。 显而易见,他的直觉不如骁柏。 在两人都抽错了几张后,骁柏抽了边上一张,在看清楚牌面时,笑容直接绽开,他把牌翻开,放在两人中间。 男子看着被骁柏先抽出来的黑桃A,惊得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我想你应该是说话算数的人,这轮我赢了,我能去隔壁带走我朋友吗?”骁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微笑俯视着男子。 男子身体往后退了一点,他半眯着桃花眼,搁在桌上的手微攥成了拳头,虽然这里只有他和骁柏两人,但他输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输,这个词许久都没有和他扯上关联,现在竟然被一个小明星给击败了,男子心中愤慨,但他不是真输不起的人,所以即便不畅快,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男子点头,掏出手机给手下打过去:“放人。” 骁柏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拉开门,侧过身对还坐在沙发上,盯猎物一样眸光犀利的男子道:“谢谢高抬贵手。” 语毕不等人作答,提脚就走。 门在身后掩上,隔断了里面投来的不善注目。 “小白,你惹上他了,他不是什么善茬。”96查看了一下男子过往,发现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谁令他不爽快,他会让对方付出数倍的代价。 “没事,我还能怕他不成,实在应付不了,我就搬救兵。”骁柏不以为意。 “搬谁?” “程皓吧,好歹滚过几次,应该不至于不帮这点小忙。”骁柏走到路口等着杨安出来。 等了有近两分钟,走廊尽头两个身影蹒跚靠近。 骁柏看清那是杨安和女孩,长腿几步就走了过去,转到杨安另一边,把人胳膊架自己肩上。 杨安被人推搡出屋子到现在,还一头蒙,见骁柏出现,搭上他暖热的肩膀,才总算回了点神。 然后他就是挣扎开,两手在骁柏周身检查来检查去。 “沈晨,你有没有被他……”杨安满脸的担忧,在对上骁柏镇定自若的笑后,声音戛然而止。 “你没事就好,不然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杨安抓着骁柏胳膊,用里箍着。 “谢谢你。”这一声是女孩发出的。 她知道男子的手段,骁柏能将她和杨安顺利救出来,这声谢,其实根本就不够,可除此以外,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示。 “先不说这些,我送你们去诊所。”骁柏的笑具有很强的安抚人心的效果,令杨安和女孩都跟着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来。 出了会所,坐上车,骁柏让司机直接找一家最近的医院。 骁柏一直在旁边陪着,到杨安拍了片,检查完身体,擦了伤药,把两人送到杨安的住处,才转道回去。 等一切都忙完,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没再做其他,洗漱过后就钻被窝,进梦乡了。 会所那里,男人没走,叫了人来作陪,因为心情糟糕的缘故,下手就没留什么情,没几下,就把人玩得接连求饶。 而徐歇,则是从一个和会所经理相交甚好的人那里得知道杨安具体得罪的是谁。 还不只如此,甚至知道骁柏也来了,然后自己单独留下,同男子在一屋,至于做了什么无从得知,到是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须全尾的出来了,看不出一点被折腾过的痕迹。 徐歇联想起之前的几次同骁柏偶遇,在这里,如果真的如同他猜想的那样,骁柏是调查了他的行踪,那么不可能不知道他今天来了,但他却没有向他有任何的求助。 这样一来,他之前的猜想或许错了 分卷阅读77 ,那些偶遇,也许真的就是偶然。 意识到他对骁柏有过多的注意,徐歇没有止住这种念头,反而让它继续发散,他记忆中不觉得骁柏有这样的魄力,能单独应付蔺远,那个人他虽没多少交集,也知道是个难缠和极度记仇的角色。 骁柏同蔺远在屋里时发生过什么,他对这个很好奇。 翌日骁柏起了个大早,冰箱里有食物,他拿了两个鸡蛋,小汤圆还有酒糟,先后放进锅里煮。 等蛋闷好后,换装进碗里,没加糖,酒糟本身就有甜味,他个人到是不怎么吃糖。 端着碗到桌边吃,手机放在卧室,因而开初响的时候,没怎么听清。 到后面才隐约听到身影,搁下汤勺,去卧室拿手机。 号码熟悉,一直存储在手机里,就没有删除过。 不过他打电话过来做什么,这完全在骁柏预料之外了,昨天对方在会所那里,96到是告诉过他,但对方应该不知道他也在,根本就没有见到过面。 “下楼。”电话接通后,对面的人就扔了两个字,语气丝毫不温和,不是商量,更不是请求,而是直接命令。 “有什么……”事还没问出去,听筒里就嘟嘟嘟机械忙音。 骁柏凝视着亮的屏幕,抽動嘴角,冷漠笑了一笑。 不管徐歇找他做什么,他都会如他的愿,因为无法虐徐歇的身,只能换一个方向,让他心痛,而要心痛,就得有个前提,他得喜欢他。 对曾经的沈晨来说,要得到的徐歇的爱比登天还难,但于骁柏而言,不说轻而易举,总归不是什么难事,因为知道对方的秉性,所以清楚他们这样一类人会为什么触动。 早饭没继续吃,骁柏拿了手机钥匙下楼,直接走到小区外,在出口处四处看了一圈,一辆车的车窗玻璃摇下来,驾驶位坐 第33章 羊五 并不是特意来找骁柏的,只能说是临时起意。 刚好有点空闲时间, 徐歇原本是打算随便叫个人过来, 车子恰好来到骁柏居住的这个片区, 曾经来过一两次, 不过都没有上去,仅是停车在楼下。 因而徐歇给骁柏打了个电话, 让他下楼。 骁柏拉开车门, 坐上副驾驶。 徐歇俊脸淡眸淡色, 看不出多少情绪。 汽车载着骁柏驶上街道, 很快就融入到周围密集的马龙车水里。 驾驶位的男人只字未言,轮廓棱角分明, 侧脸线条用刀精准地削出来一般,工艺完美,骁柏凝眸看了一会,哪怕被徐歇给察觉到他在看他,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更加直白地盯着徐歇。 徐歇瞧了骁柏一眼, 淡淡的眸子转回去。 汽车快速飞驰, 不多时停在一家露天茶楼外。 在泊车员的示意下,汽车移进停车位, 车里两人先后下车。 骁柏跟在徐歇身后一米左右距离远,进了茶楼, 一路走木质搭建的架空楼梯, 攀上了二楼。 然后在靠布满翠绿的爬山虎的栏杆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两杯祁门红茶。”服务生一走近, 还不等对方询问,徐歇就直接道了句。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转身离开,徐歇似乎这个时候才总算正视骁柏,眸光尖锐似刃,将骁柏都给从里到外,打量了个透彻。 骁柏嘴唇微動,却是没开口说话,在等着徐歇说明他的来意。 徐歇到是不拐弯抹角,直言:“昨天晚上在临江会所那里,我看到杨安,不过当时他好像惹了点麻烦。” 骁柏眸色变了一瞬:“是有点。”到是没否决。 “说起来凑巧,我一朋友和会所的人认识,你和杨安知不知道,你们招惹的是谁?” 骁柏知道,但那是因为有系统在,所有他给的回答是摇头:“不太清楚,徐少你……认识他?” 徐歇呵地低笑出声,齐都就这么大,圈子里的人他大半都认识,那人虽然和他没有生意上的来往,不过偶尔会在一些场合碰上,不是朋友,但也算点头之交。 “认识,蔺远,是个玩得非常大的人,我猜猜,应该是杨安惹到他头上,然后叫你去帮忙,对吗?”徐歇到是没问杨安具体做了什么事,其实他心底都清楚,一些事情,尤其是足够有趣的事情,传播速度都非常快,不只他,很多人都知道蔺远被别人戴了绿帽,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笑话来着。 无论哪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 徐歇本人对热闹不怎么感兴趣,他对参与热闹的人意外的起了点兴趣。 大概算是回头草,过往曾经一次都没有回头吃过,在这里,或许吃一吃,也许也不错,草不论新旧,嚼起来够味够爽就行。 骁柏微微抿着唇,沉默即是默认了。 “蔺远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你们给他这么一个大的难堪,虽然昨天让你和杨安走了,但这事不会就这样结束。” 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当时离开那会,骁柏注意到了蔺远的神情,那和他赢了程皓时,程皓脸上的截然不同,他隐约能猜测到,对方会记恨他,可蔺远会怎么报复,他就无从得知,也不能确定会是什么时候,杯弓蛇影只会让自己精神紧张。 “所以你的意思?”骁柏知道徐歇还有话没说完。 “我可以帮你。”红茶端了上来,两杯各放两人面前,徐歇摩挲着滚烫的杯沿,端起杯子,吹了两下,然后轻啜了一口。 放下杯子,坐对面的人神情里有着明显的惊讶。 徐歇说的是我可以帮你,不是你们,代词不同,意义不一样,这就说明,他不是出于什么慈悲心理,倒不如是携恩图报。 “沈晨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到这里徐歇忽然就卖了个关子,目光露.骨以及直白,盯着骁柏的身体,如同剥了他衣服,看透了他全身。 那种被视.姧的感觉尤为明显,骁柏猛的一怔后,似有点难以置信。 当然不会认为徐歇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说这样的话,十成十,对方只是把他当可以打发时间的乐子。 这和原本的剧情不太一样,原主沈晨没有面临过这一幕,若换成沈晨,大概会被一时间的喜悦给冲昏头,以为这是徐歇忽然喜欢上他 分卷阅读78 的前兆。 他不是沈晨,看问题的角度自然和沈晨不一样。 “那……我就先谢谢徐少了。”心里知道归知道,面对徐歇抛过来的橄榄枝,骁柏肯定得接到手里来。 不同徐歇在一起,不让徐歇真的对他动心,虐渣的力度,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对于骁柏的上道,徐歇非常满意。 喝完茶后,徐歇没问骁柏接下来有没有其他事,开着车就往一家酒店去,他这人讲求一个效率,看上的东西弄到手里,不是拿来当装饰品摆着玩的。 不过怎么说,意外不会给任何的先兆,都已经开了房,准备坐电梯上去时,来个电话,事情很紧急,需要他亲自过去处理。 已经到嘴边的清粥小菜吃不了,只能暂时作罢,徐歇把房卡给了骁柏,转脚就先一步走了。 骁柏拿着卡,在电梯前看着徐歇挺抜的背影渐渐变小,等人完全从视野中消失,才回身,刚好电梯下来,他就走了进去。 开的是酒店最贵的一种房间,拿卡刷开门,迎面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进屋踱步到窗前,几乎大半个齐都景色都映入眼帘。 房间装修富丽堂皇,墙壁上的壁画,茶几上摆放着的散发幽香的花朵,无一不在明示着这房间的昂贵。 骁柏骨子里是个享乐主义者,虽然曾经一度都只能扮演刚出场就面临死亡的路人甲乙丙丁,可他真实的秉性从来都没有转移过,来这些渣贱世界虐渣,任务是肯定要完成的,在任务过程里,有享受的机会,当然也不会拒绝。 午时璀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了下来,骁柏坐在靠着窗子的一张布艺沙发上,两条笔直长腿随意放着,两手合十,搁在腿上,眯着眼,欣享起了这一刻难能的悠闲。 整颗心都沉寂下来,然而安宁祥和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方的宁静。 经纪人来电,叮嘱骁柏穿得帅气好看点,然后去见几个投资商。 经纪人知道骁柏的性格,清楚他的执拗,不会接受其他人的潜.规则,一颗真心全搭徐歇那里去了,仅是让骁柏去混个脸熟,那几个投资商里,有一两个非常疼爱老婆,几乎不会找外面的人,如果骁柏能得到某个谁的赏识,说不定后续会有好的资源。 骁柏打车赶过去,到房间外,没有立刻就进去,而是联系经纪人,说他在门外,过了约莫半分钟,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小眼睛圆脸,发量不多,看到骁柏时,眼底有一瞬间的惊艳,骁柏的外形相貌,他这个做经纪人的,自然是最清楚的,但过去的骁柏,和眼前这个,似乎哪里有点不同,脸还是那一张,可给人的感觉,那股由里向外散发出来的清冽气质,令人瞬间就凭生许多好感。 “到啦?到了就进去吧。”经纪人态度上比起过往来,有了些改观,对着骁柏不再那么冷薄。 骁柏堆砌出笑,随经纪人进屋。 房间里一张圆木桌,桌子周围几乎坐满了人,大致上看了圈,除开几张不熟的面孔,另外那些年轻的男男女女,都是熟面孔,同公司的,也有同经纪人的。 有几个坐在投资商身边的人,笑容谄媚,不住地说着好听的话,给投资商敬酒,在娱乐圈混得久了,几乎大多数人都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对谁该用什么态度。 另外有一两个,偶尔同身边的小演员说着话,态度上有一定的疏离感。 经纪人带着骁柏去的其中一个身边空了个位置的投资商旁,向对方介绍骁柏。 “祁总。”骁柏虽礼貌可并不谄媚地尊敬称呼。 被叫祁总的男人微点了点头,笑容很浅淡。 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虽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觉得帅气的人,但另有自己的一番叫人无法忽略的男性魅力,是个存在感十足的人。 经纪人让骁柏坐祁总旁边,陪他喝喝酒,骁柏拿了白酒瓶,就往面前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举向祁总。 “来晚了,我自罚一杯。”仰头就一口饮尽。 旁边渐渐透来一些注目,骁柏只当看不见,又倒一杯。 “这杯我先干了,祁总随意。” 祁总沉沉的目光落在骁柏脸上,骁柏不躲不避,由着祁总肆意打量。 过了有一会,祁总端起他面前一杯酒,喝了一口,没喝完,但仅是这样,也表示承了骁柏的敬酒。 忽的,旁边有人插进话来,那人一手已经搂在了一小男星的腰上,那不是朋友间的搂法,具体情况如何,屋里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没人会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哪里都一样,想获得东西之前,都得付出一点东西,努力,或者别的其他。 “对不起,我一时疏忽了。”骁柏直接站起身,拿着酒杯,向每个投资商都敬了一杯酒。 一圈下来,他就喝了五六杯白酒,脸上不显醉,外面看起来似乎酒量很好。 骁柏个人酒量是不错,不过依附的这具身体就勉勉强强了。 坐回座位,骁柏缓缓吁了口气。 “没怎么在电视上看到你?”旁边的祁总看着骁柏的侧脸道。 骁柏转身,面向着祁总,解释:“嗯,最近都没接什么戏。” “不喜欢演?” “不是。”骁柏笑着摇头。 骁柏以为祁总还会再问,结果对方问了两句,就没再说了。 反而是伸手转动桌盘,将一道清蒸的鱼转至骁柏面前。 “这鱼味道不错,你尝尝。”祁总话说得很随意,好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 让骁柏顿时惊愕,有点受宠若惊,他愣了一两秒,快速点头:“好。” 伸筷子夹了一块乳白的鱼肉,沾上酱汁,鱼肉细滑,入口一片爽嫩。 “很好吃。”骁柏眼睛微微弯着,发自内心的笑。 经纪人坐在另一边,看骁柏和祁总两人间虽然话不少,可相处模式到是意外得挺不错,移开视线,继续吃菜,他也就当个牵线的人,具体怎么做,都凭个人。 他能帮的,只能说尽量帮。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毕差不多外面天也黑完了,有半数的没玩尽兴,准备另寻个地继续玩,到是祁总直接回绝了,有人调侃他这是妻管严,祁总没反驳,出了酒店在路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分卷阅读79 。 那些投资身边都有人,要么一个要么两个,骁柏也不会去抢别人的机会,也没跟着一起去,隔着祁总有几米远,等出租车。 司机下车,给祁总开车门,祁总眸一转,看到骁柏孤零零一个人立在路边,身形瘦薄,似乎来一阵大的风,也许都能把人吹倒,给司机说了句话,后者旋即朝骁柏走过去。 司机返回时,身边跟着骁柏。 “谢谢祁总。”骁柏先一步道谢,然后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没有选择坐后座。 “麻烦开到xx路。” 系上安全带,骁柏同司机说了他的住址。 汽车安静奔驰在街道上,骁柏始终都挺直着脊背,眼眸似乎一瞬都未眨过,直视着车窗前方。 至于后方的那个人,就只是在落座时,从车内镜透了个礼貌但不刻意讨好的微笑。 “停路口就好。” 下车前,骁柏第二次看向祁总,不过这次是转过身。 “祁总,我就先下了。” 车灯暗淡,祁总一张冷峻的脸掩在灰暗里,他黑眸盯着骁柏,薄唇微微一动,声音低沉:“留个电话。” 骁柏惊得一时间忘了做反应。 在祁总冷凝的注目下,头略僵地往下点。 “……好。” 坐电梯上楼,骁柏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 “他叫什么?” 96:“祁东。” “喜欢男的?”骁柏眯了眯眼,刚才喝了太多白酒,这会觉得酒气冲到了脑袋,喉咙干渴得厉害。 “不喜欢。” “那……”骁柏就不懂了。 “可能觉得你比较顺眼吧。”96也把不准祁东留骁柏电话的意思。 “算了。”骁柏这会就想钻被窝睡个好觉,至于其他事情,就留着明天再说。 担忧太多没有必要。 不过是兵来将挡。 接下来的两天骁柏都是单独在家度过的,就杨安联系过他,说他决定暂时离开齐都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后再回来。 骁柏得知杨安是买的周五的飞机票,表示那天会前去送他。 还没到周五,周四傍晚的时候,骁柏前一刻接到徐歇的电话,对方给了他一个酒店房间号,下一刻骁柏又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当时他正到玄关拿钥匙准备去徐歇那里。 电话一接通,一道抽泣不已的女声。 “……杨安被人抓走了,你帮帮我们,我不敢去报.警,蔺远他叔叔就在警.局工作。” 女孩只是个普通的大学学生,因为长相靓丽,一进校就被很多人追,和蔺远在一起前,她其实有个男友,但发现蔺远出手比对方大方,还总是带她去各种地方玩耍,直接就甩了男友和蔺远交往,然而好景不长,慢慢的女孩切身体会到蔺远那张帅气迷人的面孔下,是张什么样的脸,他确实对人很好,可是有着一般普通人难以接受的嗜好。 同蔺远一起后,女孩身上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的瘀伤,到是不致残,可那种将人的尊严踩在脚下的各种玩法,女孩接受不了,试着和蔺远分过手,不但没分成,反而被变本加厉地伤害。 女孩在电话那头哭诉着蔺远对她的伤害,这事她就和杨安还有现在的骁柏说过,不敢声张,因为她真的太害怕蔺远了。 看着是个随时都笑着、以为会很好相处的人,实则不然。 蔺远就是个疯子变态,神经病。 女孩压抑着声音哭吼。 “你现在在哪?”骁柏在停了一瞬后,快速换好鞋,走出了房间。 “杨安家。” “他们在你面前带走杨安的?” “是……”女孩哽咽。 “待在那里别乱走,放心,我会把杨安完整带回来的。”骁柏向女孩承诺道。 “谢谢你,请你一定要帮他。” 挂断电话,骁柏去车库提车。 给电话插上耳机,拨通了程皓的电话。 “为什么不是徐歇?”96不懂。 “他的情若是承了,后续我在他面前,大概就得低一头。” “难道在程皓那里就不会低了?” “当然不会。”骁柏笑容自信。 “怎么不会?” “因为报酬我提前给了啊。” 电话在嘟嘟嘟四声后被人接通。 “请你帮个忙。”骁柏开门见山。 程皓正从公司出来,助理在一边汇报接下来将去哪里,几天前有合作商约了他吃饭。 程皓扬手打断助理的话,握着电话站在大厅里,眼眸瞬间深沉了起来。 “什么忙?” “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现在正往那里赶,但对方似乎有点权势,我怕自己应付不过来,第一时间想到了你,不知道你能不……”汽车来到一个路口,红灯亮起,骁柏踩下刹车,瞧着血红的红灯。 “给个地址。”程皓打断骁柏的话,没问过程,也没问那个对方是谁。 “一会发你手机上。” 女孩从抓走杨安那里的人得到了一个地址,很明显的,对方就是要她联系骁柏,与其说是抓杨安,不如说是借杨安将骁柏引过去。 程皓垂目看着挂断的电话,十几秒钟后,来了条短信。 “程少?”助理看程皓表情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试探着唤了一句。 “和祁总他们打电话,就说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今天去不了,下次我做东,请他们吃饭。”程皓大长腿抬起来,就往外面快走。 助理腿不短,但速度不及程皓快,小跑着跟在一边。 “联系保全公司,安排两个身手好点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状况,但从骁柏只言片语里,程皓大体知道事情肯定搬不到台面上来解决,那就只能私下,而私下解决的法子,在他看来,多半就是直接上手了。 助理表情惊愕,不过反应很快,直接拿出电话,就拨给了保全公司的老板,对方知道是程皓要人,二话没说,就接下了这个单。 给了个中途会面的地点,程皓坐进车,就离开了公司大楼。 骁柏将车开到了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前,已经七点 分卷阅读80 多,大厦里基本人去楼空,就后门还有保安在值班。 车子往前缓慢行,拿了临时卡,随后停在內里小空地上。 一楼大厅灯光暗淡,电梯在左手边,骁柏进电梯,按亮了最高的那一楼,47楼。 约莫一分多钟后,电梯在微微震颤里,停了下来。 叮一声,电梯打开,门外的等着一个紧身衣黑裤的男人,赤膊冷目,面孔有点熟悉,不久前骁柏见过一面。 男人见骁柏来了,手抬起,往前面举。 “请,你朋友在外面。” 跟着男子走出天台,骁柏视野瞬间放大,两边都是绿色盆栽,中间摆放了几张木质藤椅,此时一张藤椅上坐着一个人,他左右两边各站了两个手下。 蔺远听到脚步声知道是骁柏来了,略转过头,斜眼瞧着骁柏。 桃花眼里全是恶质的笑意。 “那里。”知道骁柏来的目的,蔺远也不逗他,给骁柏指了个方向。 唔唔唔,就见几米开外的铁杆上吊着一个人,那人两手被高高捆在头顶,两脚悬空,绳子看起来很细薄,似乎有点承受不住杨安过百斤的重量。 杨安嘴巴被布条绑着,发不出声音,额头吓出的冷汗,还有从眼底流出的泪水,将脸都给糊湿了。 一看到骁柏出现,就惊恐地想呼喊他,可惜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你这算不算言而无信?”骁柏走到蔺远面前五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了脚,然后冷声道。 蔺远哈哈哈直接笑出了声,声音猛停,他勾着唇角,轻蔑地瞧着骁柏。 “我是承诺放过杨安,可好像没有说过时效吧,当天我是放过杨安了,不只当天,后面还连着有几天。我够仁慈了。” 这完全就是强词夺理了,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好像全由蔺远一个人说了算。 骁柏望了杨安一眼,又转回来:“这次你想怎么样?” 蔺远背脊靠上椅背,姿态懒懒的:“人在那里,如果你能闯过去,并碰到他身体的任何地方,我就放了他,不只今天,包括以后。” 说这话时,蔺远搁在扶手上的手臂举了起来,微微打了个手势,原本站在他两边的人齐齐移动,移至了骁柏面前。 “杨安,还有他女友。”骁柏加了一个。 蔺远很随和地点头:“可以,反正那女人我玩腻了,有人想捡二手货,我就送给他。” 骁柏退了两步,和前面四人拉开一定的距离,動手脫了外套,里面是件衬衣,解开了领口的几颗扣子,两边袖子都往上挽了两圈。 一瞬间的鸦雀无声后,刮来一阵微凉的夜风,骁柏上半身微微倾斜,然后极速冲了上去。 蔺远坐在藤椅上,好整以暇地观赏着面前的一幕幕打斗,到是相当出乎他的预料,想不到骁柏身手意外的不错,大概比他都好上不少,他到是不会亲自下场,没必要,坐着观看就足够了。 骁柏的身手是经过无数个炮灰世界,千锤百炼得到的,不过在这里,还是有所收敛,如果他真的尽全力,面前这几个人,哪怕是拿了冷兵器,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叫了程皓过来,在程皓来救人之前,就不能先把人救了。 骁柏演技好,即便是故意放水,也不会被人察觉,身上挨了几拳,不过眼看着到是快到杨安面前,再近几步,伸手就能触到杨安。 眼看着成功在即,变故陡生。 左右两边的人同时攻击,骁柏躲闪中,往另一人退去,那人站立着没动,在骁柏过来时,忽然伸手箍住了骁柏脖子,骁柏下意识抓着那人胳膊,弯腰想来个过肩摔,另一边脖子蓦的一痛,有尖锐的针扎了进去。 不仅如此,还能感知到冰冷的液体往他体內注射。 药效发挥得相当迅速,骁柏扣着对方胳膊的手开始有脫力感,针头抜了出去,胳膊也跟着离开,但骁柏身躯左右摇晃,紧跟着就滑到了地上。 周围四人围上来,架着他手臂将他拖到一边,那里有个空旷的石台,骁柏被放了上去。 他艰难地扭过头,视线对上蔺远抛过来的目光,声音低哑。 “你……真卑鄙,用这种……手段。” 蔺远被骂,也没生气,纵容失败者发.泄愤怒。 “我可从来没表示过 第34章 羊六 屋顶光线透亮, 过了许久, 骁柏才缓慢爬動, 身体里残余的力气不多, 爬到床沿, 随后直接滚到了地上,趴着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翻找出兜里的手机, 手机之前让蔺远给关了, 重新开机,上面显示着两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短信。 给第一个号码的人回拨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那边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沈晨?” 静默了半响, 骁柏才沙哑着音道:“程皓你……有空吗?能不能过来接下我?” “你在哪?” 被架着胳膊过来时, 骁柏注意看了酒店名字, 还有房间号。 因此在电话里就把具体地点告诉了程皓。 程皓去过那家酒店, 清楚知道那家酒店在谁名下。 时间不算特别晚,也就十点左右, 程皓赶到之前的楼顶, 没有找到骁柏, 只看到狼狈坐着的杨安,从杨安那里得知骁柏被蔺远带走了, 也知道一些发生在之前的事, 他立马联系人, 让他们找蔺远的踪迹,结果还是错过了。 这会他正坐在汽车里,杨安他另安排人送了回去,夜色漆黑,没有得到骁柏的任何消息,程皓心中烦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对方给他打电话,请他帮忙,显然是因为相信他,可到头来,他却什么都没做到。 还让骁柏从他眼底下被带走。 在接到骁柏的第二个电话后,程皓随即让司机掉头,赶往骁柏当下的所在地。 因为知道房间号,所以进了酒店,坐上电梯,没多大会,就找到了房间外。 蔺远必然已经走了,不然就轮不到骁柏打电话。 程皓扬手叩门,有一会房门沉寂没有动静,程皓又准备敲,门从里面缓慢打开。 在看到內里状况时,程皓立即朝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你们先退开。” 两人面面相觑,没 分卷阅读81 看到屋里的情形,甚至不知道里面有谁,但既然程皓都发话,自然是顺从地退到一边。 程皓从露出来的一点缝隙走进去,反手将门给掩上。 神色瞬间就冷寒了下去,他一句话没说,動手脫了外面的外套,套在衣衫不整的骁柏身上,帮他将扣子从下扣到领口。 指腹下斑驳的痕迹随处可见,屋里窗户关着,不通风,腥檀味相当浓烈,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需要去做猜测。 “能走吗?”程皓从一边扯了纸擦拭掉骁柏唇上溢出来的一点鲜血。 骁柏紧紧闭了下眼,然后睁开,将大部分情绪都给圧在心底,缓慢摇头:“不太行。” “我扶你。”程皓把骁柏左臂揽上自己肩膀,右手搂住他的腰,跟着就往屋外走。 走動牵扯到一处裂开的伤口,骁柏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这会更加煞白了,他只是抿着唇,没吱声。 程皓从骁柏忽然绷紧的身体,知道他衣服下掩盖的地方,肯定还有其他伤口,但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出了房间后,骁柏就把头垂低,像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 另外随程皓一起的两人瞧了骁柏一眼,就即刻移开了目光,跟在后面,到楼下停靠在路边的车,四人先后上.车。 “程少去医院吗?”司机斜了后方一眼,低声问。 “不用。”程皓摇头否决了,让司机将车开回他的住所。 身体没有清洗,浑身都粘腻潮湿,疲軟得厉害,车子发动后,骁柏身躯就往左边歪,靠在了程皓肩膀上。 他眼帘半盖着眼睛,细长的黑色眼睫毛在眼睑晕出浅浅的光影,声音軟绵绵无力:“我睡会,到了叫我。” 程皓搁在膝盖上的手陡然握成了拳头,指骨发出一点声响。 蓦的,一只微凉的手盖了上来,对方力道不大,轻轻地握着。 “谢谢你,我还好。”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还不至于打击到他,骁柏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笑意一闪而逝。 程皓松开拳头,反手将骁柏修长的手握在掌中。 骁柏彻底闭上眼睛,然而实际情况却没有睡着。 程皓令司机将车开稳点,他都完全听到了。 “小白?”96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小心翼翼。 “什么事?” 96犹豫着:“你会怎么做?蔺远他……” “不用我出手,会有人帮我的。”骁柏可将程皓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大概程皓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当时门开时,他阴郁的神色,仿佛下一刻就能摧毁一切。 “你恨他吗?” “恨?干嘛恨?一个路人而已,他的戏份也就这个世界。”如果要恨,他可有恨不完的人,他的爱恨,都在长年累月的生死轮回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来虐渣,也是为了活着而已,痛苦,或者羞辱,伤害这些,在死亡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那要告诉徐歇吗?” “到时候再说吧。”过去找蔺远时,骁柏没有通知徐歇,后来电话里有一个未接号码就是徐歇的。他这么毫无缘由地放徐歇鸽子,徐歇如果对他还有哪怕一丁点的兴趣,就应该会再次主動来找他。 无需他做什么,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不论是自己動手,还是借他人的刀,在他这里都没有区别,他注重的是一个结果。 结果满意就行。 汽车靠在程皓家门口,骁柏还在睡,不见醒来的迹象。 程皓没叫醒他,开车门,到另一边,将深眠的骁柏给抱了出去,抱到客厅沙发上放着。 在车上那会打电话给一个医生朋友,让对方过来一趟。 那人以为受伤的是程皓,没想到来程皓家,却被告知是给另外的人看病。 这房子程皓还没有带过外人来,朋友对于骁柏很是好奇,到沙发边仔细一看,本来还觉得多半该是个女的,结果却是个男的。 再看骁柏穿着程皓的衣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刚被人玩了个彻底的气息,朋友转去看程皓的脸,后者面色冷沉如冰,周身都透着股冷冽慑人的气息,朋友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就不随便推测了。 伸手去解骁柏的衣服扣子,解了两颗,忽然睡着的人猛地睁开眼,眼底光芒如烈火,灼烧得程皓朋友顿时惊了一瞬。 “我朋友,是个医生,让他给你看看伤。”程皓在一边作解释。 骁柏缓慢松开手,肘撑着沙发,坐起身,背靠着后面,看了看医生,医生回他和善的微笑,又去看程皓,程皓一张英俊的脸肃穆,眸色暗沉。 骁柏扯唇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把伤药给我,我自己擦就好。” 还没开始检查,就被拒绝了,医生询问程皓的意思。 程皓点头,同意骁柏的话:“给他。” 医生转身去药箱里拿药,忽的转头问骁柏:“哪种伤药?” “止血消炎的。” 这种药是基础药,医生带着有,找了瓶,递给骁柏。 骁柏伸手过去接,袖口往腕骨下滑了点,露出一点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人用力抓过。 医生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程皓,他从来没听说程皓有这种异于常人的嗜好,会在床.事中把人给弄伤。 “我就不送你了。”程皓这是明显的送客。 医生自然也不会多留,临走前提醒了程皓了一句。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他的伤比较严重的话,你最好晚上能注意点,也许会中途发烧,到时候给他吃点退烧药。”医生又给了点退烧药,之后就离开了程皓家。 程皓把药放茶几上,骁柏手里拿着药膏,看起来没有要擦的打算。 “我想洗个澡。”骁柏抬目看着程皓笑。 那抹笑又浅又淡,不知道为什么,程皓好像觉得骁柏其实心里是在哭,没人敢对他做这种事,因而他没有任何的感同身受,就是有一种毫无由来的愤怒,蔺远竟然敢動他的人,他会让对方后悔做过的一切。 “浴室在那边。”程皓道。 骁柏身体摇晃,站起来,往浴室方向走。 去衣柜找了套崭新的睡衣,程皓拿着去浴室 分卷阅读82 ,骁柏已经洗完,在擦药,过程并不顺利,毕竟伤的地方自己看不到,而且还得先将內里的东西先给清理出来,使得本来就裂开的口子,再次流了一些血。 揪着眉头总算抹上药,骁柏慢吞吞套上睡衣,拉门出去。 程皓在骁柏之后去浴室洗澡,一进去眼眸随意一晃,就看到墙角某处有一抹刺目的红,他抓着门把手,手背青筋陡然突起,指骨发白。 洗好后程皓去卧室,骁柏已经躺了下去,棉被盖在领口,露出头部和一小半脖子。 旁边的床沿因着另一个成人的加入,而往下陷,骁柏闭着眼,可没有睡着,这个动静一出,立马就睁开眼,眸光琉璃石一样透亮。 被那双眼睛注目中,令程皓有种自己就是他全世界的错觉,仿佛正被对方深爱着。 一种无声的蛊惑里,程皓撑在骁柏上方,倾身下去,作势要去吻骁柏的唇。 骁柏盯着面前渐渐放大的脸,瞳眸不動,却在程皓快亲上他的上一刻,倏地扭过头。 于是程皓亲在了骁柏脸颊上,程皓身体往上起了一点,骁柏回过头,看着程皓,嘴角紧紧抿着,弧度抵触。 “对不起,我去晚了。” 骁柏嘴唇微動了一下,笑容只停在皮上:“你没错。” 程皓起身趟在骁柏身边,关了床头的灯,黑暗瞬间笼罩着房间。 暗黑里,骁柏忽地感觉到旁边的人在動,跟着一条胳膊揽上了他的腰肢,将他搂了过去。 脸贴着男人暖热的胸膛,能清楚感知到对方心脏跳动的频率,黑暗里骁柏睁着眼,头发被人抚了一下。 “睡吧。” 半夜程皓被热醒的,怀里像是抱着一个火炉,醒来的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摁开台灯,看清怀里人的脸,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用手背探了探骁柏的额头,一片滚烫,程皓出门到客厅,接了半杯温水,拿着退烧药回屋,将发烧的骁柏给摇醒,喂人吃了两粒退烧药。 第二天程皓因为有事要出门,提前走了,骁柏醒来差不多快到中午,有人送饭过来,是张陌生面孔,独自吃了饭后,骁柏没继续待在程皓家,拿了自己的东西,转脚就离开。 给杨安打过去电话,对方在医院打着吊瓶,杨安显然很激动,接到骁柏电话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并连声向骁柏道歉。 骁柏没怎么回答杨安的问题,也表示不怪杨安,虽然事情是因为杨安而起,可冤债都有其他的主。 “你好好养病,不用担心我。”说了这话后骁柏就挂了电话。 杨安回拨过来,他直接挂断了。 往自己房屋赶,到的时候路口意外停了辆熟悉的车,看情况好像待了有那么一会。 骁柏下车缓步走过去,车窗摇下来,后车座现出徐歇的脸。 徐歇微转了下头,让骁柏上车。 骁柏沉默了一会,在徐歇威圧的注目下,转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驶上路,徐歇问骁柏:“昨天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 “朋友那里有点事,我过去帮忙。”骁柏没有直接说是帮什么忙。 徐歇自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所以没想太多。 “我给你找了个人,是刚退伍的,目前在保全公司上班,身手相当不错,你带着他,以免蔺远会找你麻烦。”徐歇竟然表示要护着骁柏,肯定会有所行动,前几天忙公司的事,一时间没抽出空余时间,昨天刚好有点空,就物色了一个合适的人员。 人这会就坐在驾驶位,在徐歇提及到他的时候,转过头看向骁柏,给骁柏打了个招呼。 骁柏朝那人点点头。 转回眸看徐歇时,却是摇首。 令徐歇不解,徐歇疑惑:“不喜欢被人跟着?” “不是。” “那为什么?” “不用了。” 徐歇略扬起眉,非常不解。 骁柏缓缓笑起来,他看向窗外,四周街景快速从视野中掠过。 “昨天我见了蔺远。” 徐歇眸色猛地一凝,旁边骁柏嘴角的笑依旧,可慢慢染出一抹令人都心悸的忧伤。 “大概有半夜都是和他在一起,至于发生了什么,我想你应该猜得到,他大概很满足,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找我麻烦。” 骁柏收回目光,正要看徐歇会有什么表情,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着,骁柏一愣,手臂挣扎。 徐歇紧攥着骁柏的手,视线里看到一点异样的痕迹,拿起骁柏的手腕,将袖口往下褪,红色的痕迹慢慢明显。 “蔺远?你没和他说你是我的人?”徐歇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目光灼热。 “没有,他会忌惮你吗?说和不说,结果应该都一样吧。”骁柏微吐了一口气,像是有点不堪负荷。 这种状况是过往一次都没有的,刚重新感兴趣的人,转眼就被其他的人给碰了,令徐歇有种专属领地被侵.犯的不舒适,而对于骁柏,他的愤怒则是,对方竟然不事先通知他一声,若是他知道蔺远会動他,怎么都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靠边停车,我下去。”骁柏不认为徐歇知道这事,会没有芥蒂,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同他继续有牵连。 司机从车內镜打量徐歇的神色,对方没开口,他同样就没有按照骁柏说的,把车停下。 汽车继续往前开。 徐歇还握着骁柏的手,用力到一会就发红,骁柏忍住痛,没吭气。 虽然徐歇还没想好,之后该将骁柏放在什么位置,但蔺远動了他的人这事,不亚于直接扇他耳光,自然不能这么完。 无论对方是否事先知情,和他徐歇算是对上了,这事已成既定的事实。 徐歇向来都是行动主义者,不喜欢玩拖泥带水那一套。 直接找中间人要到了蔺远的电话,然后打过去,约对方晚上在一处见个面。 蔺远那会和易熔在一起,两人有点交情,偶尔会聚到一起玩或者吃个饭,蔺远挂了电话后,易熔随口问了句,是谁打来的。 “徐歇。”蔺远道。 “他?你什么时候和他走得近了?”大体和蔺远玩得好的,易熔也都知道,到是没听说他和徐歇 分卷阅读83 有过密的来往。 “没有啊,他就约我晚上见个面,可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蔺远靠在椅背上,桃花眼里都盛着趣味的笑意。 “说起来我最近碰到一个人,挺有趣的,长相和身体都非常合口味。” 蔺远微眯着桃花眼,回味昨晚吃到嘴里的美味佳肴,似乎有点意犹未尽,想再吃一次。 “你不是挺爱你新找的那个情人吗?这么快就腻味了?”易熔没打听让蔺远感兴趣的是谁,多半是他不认识的。 “那个女人……”蔺远音色陡然泠了下来,“背着我出去勾人,我已经让她滚了。” “什么?你被人戴绿帽?”易熔惊了一跳,打量蔺远的神色。 蔺远投了个凌冽的视线,易熔到是不惧,反而更感兴趣。 “你把人放了,没做点什么?”易熔好奇这个。 “当然不能这么算。”那两人想在齐都安稳过下去,还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蔺远前面的话让易熔瞬间想起一个人来,他留了对方电话,思考着也许什么时候把人叫出来,大部分玩的东西都越来越没趣,该是时候换一换了。 对于徐歇二话不说就联系上蔺远,并约在今晚见面,骁柏当时就怔住了,下意识想阻止的,但在看到徐歇冷寒的眸子时,打断的话梗在喉咙。 徐歇将骁柏带到他的一个住处,那里他不常去,只偶尔会待一两天。 到夜幕落下来,徐歇单独离开了,至于骁柏和他给骁柏找的保镖则留在屋里,他没打算把骁柏一起带上,看得出来,骁柏身体状况不怎么好,脸色苍白得没多少血色。 骁柏在房间里,保镖则在客厅,电话忽的响起,程皓来的电。 忙完事情返回家,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被套都叠得整整齐齐,程皓当即就拨给了骁柏。 随后得知骁柏在徐歇那里,骁柏没有打算瞒程皓。 “你喜欢徐歇?”程皓想起那天见到骁柏时的状况,看骁柏神色,分明是认识徐歇的,或者不仅认识,两人间可能曾经还发生了点什么,他到是知道徐歇喜欢玩娱乐圈里的人,恰好骁柏也是圈里,长相不耐,在床.上也放得开。 骁柏和他的关系,大底就只是炮.友关系,彼此都没谁动心。 只是意外得知道骁柏对徐歇有别样的情愫,程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是肯定算不上好的。 “曾经喜欢过。”骁柏来到窗户边,唰一声拉开了窗帘,漆黑如墨的夜色陡然闯进眼帘,看着漆黑的夜,骁柏笑得很淡。 “也就是现在不喜欢了。”程皓顿了顿,接着又问,“他知道吗?” 省略的话程皓没说,他相信骁柏知他问的具体是什么。 “知道,我上午那会告诉他了。” 电话那头声音忽然断了,骁柏没挂断电话,等了应该有一会,声音重新出现。 “你选择了徐歇?”如果骁柏仅是要报复蔺远对他的凌.辱,那么完全可以不离开,但骁柏走了,并且回到徐歇身边。 这里面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程皓觉得事情可能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 “谢谢,但暂时就这样吧,我们过些日子再联系。”骁柏避开了程皓的问题,然后先一步挂了电话。 那边程皓看着结束的通话,没有再打过去,看起来徐歇这是要替骁柏出头,那他就缓缓,如果徐歇不能解决,他再出手。 至于骁柏那里,他相信,是他程皓的,怎么都不会跑。 徐歇先到的约定地点,不只他一人,还另外找了几个拳脚不错的人。 在路边等了近十分钟,有车从远处来过来。 车里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要等的对象蔺远,另外一个,只能说齐都就是这么小。 蔺远本来准备自己来,易熔知道他晚上要见谁后,主动表示跟着一起,算是打发一下难熬的时间,蔺远没拒绝,就同易熔一块了。 下车的时候,只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矗立在车边的人,男人冷目冷眼,神色不善,不是真的找他来聊天唠嗑的。 蔺远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长腿几步就迈到徐歇面前,易熔就站靠在车门前,不会待太久,所以就跟着过去了,距离不远,足够听清他们的谈话。 “徐少,怎么想起约我出来?”蔺远微挑着眉。 徐歇瞳孔一紧,沉着音道:“你昨天動了不该動的人。” 蔺远愣了一瞬,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表情里错愕以及惊讶。 “不是吧,这么凑巧?我只是看那人长得不错,性格又很合胃口,真没想到,他会是你的人。这样看来,我们的爱好,挺相像。” 蔺远笑着评论,哪怕徐歇脸色越来越冷,也没立刻停止。 “蔺远。”徐歇直接喝了一声。 “生气了?”蔺远故作惊诧,两手无惧地环在胸前,下颚扬起嘲讽的弧度, 第35章 羊七 徐歇锁着眉头静默了片刻, 几米开外蔺远满目的挑衅和饶有兴味, 突然的, 徐歇眉头就松懈开, 他暗里觉得自己挺好笑, 情绪竟然会这么容易就被蔺远给挑起,这不符合他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 起码不该自己亲自動手, 完全就是降低自己身份, 他徐歇什么时候需要这样了。 徐歇沉默一笑,然后瞧着蔺远,彼此身高差不多,所以直接是平视。 “到是没错,戏子, 不过任何东西都有它的标签, 现在那人是我的, 你不问我的意见, 私自动了,就是你蔺远的错。” 徐歇突然好像不生气, 蔺远脸上的笑浅了不少, 他自是不怵徐歇的, 正好近来闲,他就还怕徐歇不在意。 越是在意越好。 “那你要怎么样?带了人来, 是准备来一架?”蔺远不急不缓地道。 徐歇摇头, 如果什么事都靠打架来解决, 那他们还就真和丛林野兽没什么区别了,既然披了人的皮囊,穿着整齐光鲜的衣冠,就要按照既定的规则来。 “当然不。”但具体怎么解决,徐歇就没多言了,招手让叫的人上车,他同样坐进车。 玻璃窗摇下,蔺远垂低眼皮,同徐歇目光交汇。 “呵。”蔺远嘴角抽動,意义不 分卷阅读84 明地轻笑了一声。 徐歇对司机道:“开车。” 汽车从蔺远身边擦身过去,快速奔驰向远方。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易熔此时走至蔺远面前,他还以为这里或者要发生点什么,结果根本是雷声大雨点小。 也对,这才符合徐歇的平时作风,如果真的两方動起手来,都是自降身份。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戏子。 “我比较好奇。”易熔眨了下眼,询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和徐歇都为了他差点交上手,他叫什么?” 蔺远中间令人去仔细调查过,自然查到了骁柏的名字,还包括他本身的许多其他信息。 “不怎么出名的小明星,沈晨。”蔺远道。 乍听这个名字,易熔表情没变化,一两秒后,他惊讶地接连摇头。 且笑容不断,那表情分明就好像是认识对方的。 “你知道他?” “知道。”易熔笑得眼角都弯了,“不仅知道,还和他有过接触,是他的话,那就好理解了。” 蔺远瞧着易熔,见他满脸的了然,心中约有个猜测。 “你……”稍作停顿,“难道也对他……” “怎么样,玩得很过瘾?”易熔话锋陡然转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蔺远眸稍深了点。 瞬间明了易熔指的是什么。 “你说呢?”答案很明显,不然他不会和徐歇说那些故意激怒对方的话。 “什么时候,一起啊。”易熔下颚扬起。 蔺远打量易熔的面色,知道他这话不是随口说的。 “他现在被徐歇保护着,怕是不好碰。”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事在人为。”易熔一般不怎么找人玩,可一旦有了兴趣,玩得就大了,他本人是不怎么受道德规范约束,不仅道德,法律一样,那些东西设立出来是约束某部分的人,他自己可不在里面。 蔺远眯着幽幽的桃花眼,假想了一下那幕场景,意外发现好像也不错,光是想想,都觉得心和身体都蠢蠢慾動,很有点迫不及待了。 经纪人给骁柏打电话,让他隔天去参加一个商演,当然不是主角,只是去凑个人头,毕竟骁柏俊美惹眼的外形在这里,虽不出名,可多到公众视线里,增加点观众缘、路人缘,也总比窝着不出去好。 从96那里知道徐歇和蔺远他们谈话的近况,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至于后面徐歇乘车返回,骁柏没询问他和蔺远间发生了什么,权当什么都不知。 他对徐歇而言,大抵就像是徐歇刚到手的宠物,自己还没怎么逗弄亵.玩,反而先让别人染指了,要说喜欢,肯定有,只是这种喜欢,和喜欢花花草草,没什么两样。 骁柏将经济人给他安排的工作转述给了徐歇,徐歇靠坐在沙发上,面目都沉暗:“推了。” 他直接否决了。 以骁柏现在的娱乐圈地位,去一个商演,对他演艺事业不会有任何帮助,目的都是赚钱,他还不至于那么吝啬,连钱都不给。 “……为什么?难道徐少的意思,是让我一直住在这里,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骁柏站立着,想不通徐歇拒绝的原因。 “我说推了就推了,不需要原因。”徐歇这一天心情都算不上好,眼下骁柏还不听他的话,他意识到自己不该放太多心思在这人身上,因为到手了,不是他第一个吃到嘴里的,却是让蔺远给捷足先登了,所以有自己东西被染指的舒适感。 那么,是不是動过之后,就不会这么在意了。 要真说起来,他应该算是骁柏的第一个男人,这幅身体,哪个地方他没有见过,哪个部分他没有抚过,要说长相,在娱乐圈算是中等,但比骁柏相貌受看,自然还有很多,可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能让他觉得多有什么不同,反而是骁柏,似乎有那么一种奇特的魔力,能将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甚至生出绝对占有的心理。 给骁柏找来的保镖还在屋子里,站在一边雕塑一样,不移不动,将自己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徐歇眼眸移转过去,给那人一个眼神,那人领会到意思,转脚就動身,离开了客厅。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骁柏好奇,回头瞥了眼,看到的是保镖远去的身影。 跟着沙发那里的人站了起来,一转脸,面前猛地靠近一个人,骁柏条件反射的就往身后退。 退了半步,胳膊让人给紧紧抓着,然后身体被带着,以一种强势无法反抗的力量,跌到了沙发里。 皮肤上都是些擦伤,到是不严重,就是一个较为私密点的地方,伤到了內里,被这么一推,拉扯到没愈合完全的伤口,锐痛直接扩散蔓延,骁柏俊脸瞬间浮出一抹痛苦。 力气其实不大,何况只是摔在沙发上,沙发柔軟,上面没有能咯到人的东西,徐歇疑惑中,骁柏手抓着沙发扶手,将自己身体挪了一下,徐歇视线往骁柏身上一扫,落在他腰腹以下,两条笔直长腿中间。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知道骁柏忽然表情一揪的缘由。 想通这点后,徐歇脸色完全可以媲美漆黑的锅底了。 徐歇手掌紧紧捏着骁柏肩膀,俊逸挺拔的身影将骁柏给笼罩住,阴沉的目光像是要刺进骁柏身体里,他微呼吸了一口气,知道错不在骁柏这里,他算是受害者,可这股愤怒,汹涌澎湃,好像随时要冲出他身体。 让他极度的想毁掉什么东西。 徐歇出口的嗓音幽沉:“他弄伤你了?弄伤了哪里?” 根本不需要询问,徐歇知道是什么地方,但他想从骁柏这里听到答案。 骁柏被忽然这么一问,嘴巴连连开合了数下,那不是值得与人说道的事,何况问话的人是徐歇,他是无法说出口的。 “说啊。”徐歇非要逼问出一个结果。 骁柏咬着嘴唇,一副抵死不开口的模样。 徐歇手背青筋都冒了出来,他想自己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和蔺远宣战又是为了谁,他不是圣人,从来都不是,银货不两讫的事他不做。 徐歇倏地拿开掐着骁柏肩膀的手,转过身,掏出电话,拨了个号,没多余的话,就一句‘叫几个人过来’。 挂了电话 分卷阅读85 ,徐歇斜了沙发边的骁柏一眼,就转脚去了书房,这是套三的房间,其他两间是卧室。 徐歇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一样怪异。 骁柏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徐歇进屋后,他往门口走,想着离开,开门后看到门口站着的保镖,对方见着骁柏一人出来,徐歇不在,随即手臂就横了过来,拦在骁柏身前。 衡量了一下彼此的战斗力,要真的交上手,骁柏未必会输,不过离开这里,违背徐歇,后续说不定演艺生涯都会断送,何况,骁柏现在是做为沈晨来完成任务的,必然要有所顾及。 骁柏退回去,关上房门,书房他肯定是不能去的,刚才的推動里,伤口好像裂了点,针扎似的痛,丝丝缕缕的,不至于让人忍受不了,可不适感强烈。 药膏不大,他随身携带着,因此就去洗手间,准备重新擦一点,他还不至于会和自己身体作对。 在骁柏擦伤口的这段时间里,有几个人正驱车往这边赶来。 对方速度很快,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从洗手间出来,找不到其他事做的骁柏就在客厅沙发窝着刷手机,整个身体就卷缩着,额前一缕碎发垂下来,没多少精神。 门被敲响时,他以为是隔壁,紧跟着书房的门开了,徐歇从里面走出来。 骁柏下意识转头,对上徐歇凉薄的视线。 来的三个人,中间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领头的,后面跟着的两个穿着相同的装束,体魄也是显而易见的健硕,明显是刚从各自岗位上过来,居中的人比另两个要瘦削不少,四十岁上下的样子,鼻梁上架着副银框眼镜,一进屋,镜片后闪着精光的视线就快速梭巡了一番,看到骁柏时眸光里带着露骨的打量。 骁柏身上穿着两件衣服,但恍然间却是有种被对方眼神给直接剥光了,然后自己赤条条、一丝.不挂。 中年男随后见到从书房出来的徐歇,两人是认识的,徐歇没开口,男子先一步面有些微敬意。 “徐少。” “嗯。”徐歇长腿迈动,几步就走到沙发边,那里骁柏坐着,因为弄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所以就仍捏着手里还开着一个网页的电话,没有其他行動。 “您叫我们过来,是……”男子视线忽然一转,落到骁柏那里,屋里除开他们之外就只有骁柏这么一个陌生人。 骁柏被男子目光一看,瞬间背脊就下意识绷紧。 “有东西脏了,麻烦你帮我洗一洗,从里到外,洗干净。”徐歇瞧着男子,话里听不出多少起伏。 但单独坐在沙发里的骁柏,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从徐歇棱角坚硬的侧脸看出来,他口里提及到的脏了的东西,十之八.九就是他。 骁柏浑身猛地一怔,僵着身,从沙发上站起来。 颤抖不已的眸光望着不到两米外的徐歇,声音因为难以置信,也微微抖着:“徐、徐歇?” 连敬称都忘了,直接叫的徐歇名字。 徐歇脸缓慢转向骁柏,眸底的阴寒和冷漠令骁柏一瞬间,脚底直发寒,手指都被冻得僵住,他想往身后退,可脚后就是沙发,于是他往左边走。 看起来像是要逃,但走出沙发,前后左右,并没有他可以逃的地方。 卧室或者洗手间?还是厨房? 必经之路上站着徐歇和中年男他们。 中年男给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就朝骁柏一步步逼近,骁柏两臂举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来。 徐歇的一句话,让他缓缓放下了手臂。 “听话点。”徐歇吐字简单,眉目里的威慑力一时间,令周遭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骁柏背脊贴着后方冰冷的墙壁,被走过来的两人给抓着手臂,两人制住他的身体,中年男跟着步过去,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样东西,是一张湿润的手帕,手帕捂上骁柏的口鼻,一阵异样的气息强行往体內钻,骁柏挣扎起来,但挣着挣着,弧度就越来越小,浑身脫力,軟了下去,因为胳膊被人架着,才不至于直接滑坐到地上。 徐歇到茶几上拿了袋茶叶,拆开外包装,准备泡茶,骁柏让人架去了浴室,他一个多余的注目都没有。 不多时就有哗啦啦的水声传过来,间或会有一两声圧抑的呻.吟,像被掐着脖子一样,低哑的。 徐歇两杯茶喝完,水声停歇,但他知道进展应该才过了一半,自沙发处起身,走到窗户边,这栋房子位于齐都南边,这一代都是富人区,可以说寸土寸金,然而钱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追逐的对象,钱是贫穷者的目标,不是他的。 要说他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大概就是想让手里握有更多的东西,能够更肆无忌惮的无所顾忌。 一个临时起了点兴趣的人而已,迟早会再次失去兴趣,不过在这之前,要物尽其用。 徐歇拨了个电话出去,让对方将蔺家的底子都给好好查一查,他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不会给自己留什么隐患。 自然,骁柏这里只是一个借口,蔺家最近正好和他有生意场上的争夺,借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到也挺合适。 身体沉重,手指都抬不起,浑身无处不在的疲惫感,可意外里,意识精神又非常清明,发生在身上的每件事,事情的每个步骤骁柏都记得,里外都被人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靠坐在浴室里,骁柏眨着眼,有种自己好像不是人,而是一件菜品,因为要送给高贵的客人品尝,所以事先要清洗再清洗,不能让一点污秽留在身体上。 时间相当缓慢,骁柏从一数到一千,又倒着数,还没结束,腹部里灌满了水,肚子往上鼓起,垂目看过去,像是怀胎了几个月。 胀痛感蔓延到全身各处,骁柏头往后猛地一仰,后脑勺砸在浴缸上。 疼痛感将屈辱消散了一些,但是眼睛忽然很热,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从眼眶里坠了下去。 骁柏双目失神地望着浴室天花板,白雾都升腾到了上面,一片白茫茫的,像云团。 中年男从浴室出来,手里提着带过来的一个箱子,他到徐歇身前,自箱子里拿了个长方形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从右到左,型号由大到小,由细到粗,排放着数个质地上等的玉.器。 “他的伤不算太重 分卷阅读86 ,擦了伤药后,我放了最小型号的在里面,这些都是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隔天换一支,不出三天,应该就可以使用了。”中年男关上盒子,解释道。 他说的是使用,于他而言,骁柏就是一个供人泄慾的工具,物件。 “好,钱稍后会划到你们账上。”徐歇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敲了两下。 “谢谢徐少。”中年男微躬下背。 拉开房门,三人走出去,徐歇对保镖提了句:“送下楼。” 在门重新关掩上的同时,徐歇起身往卧室里走。 卧室门没关,半开着,他直接走进去。 原本铺陈地平展的被褥这会因为躺了一个人,而往上微微拱起,又因为那人体型瘦削,弧度不大。 脚踩在地板上,落地声清晰,徐歇走到床头,靠坐了下去,低下眼,身边的青年闭着眼,不过从忽然绷紧的身体,徐歇知道他没有睡着。 头发丝还坠着点水气,没有用吹风吹过,只是擦了一下,徐歇手指插.到骁柏发端里,能感受到明显的湿润,空气里弥漫着一点淡淡的沐浴露香气,闻着意外地沁人心脾,徐歇伏低身,仔细端详骁柏的脸。 或许是打量的目光太尖锐,骁柏倏地睁开眼,随即与徐歇四目相对。 眼尾染着丝红晕,眼睛湿漉漉的,干净透明,算是洗干净了,这个认知令徐歇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此处应有单轮小轮椅3nvf。 他不喜欢和人分享,自己看上的,就要一个人独占。 在徐歇这里待的几天里,白天的时候徐歇不在,骁柏就没有用,但一到晚上徐歇回来,整个夜晚,就是睡觉,都被動地使用着玉.器,玉.器型号不大,放进体內异物感有那么一点,可并不明显,慢慢的身体好像适应了,受伤的地方也在滋养下,愈合得很快。 经纪人没打电话来询问他怎么不去那个商演,骁柏知道这是徐歇出面的缘故。 事情看起来就这样没什么波澜地过着,被人宠物一样养着,几乎看不到除徐歇之外的其他面孔。 骁柏思索着找徐歇好好谈一谈,对方不可能一直这样控制着他的行为,他也不想当金丝雀。 只是还不等他寻机会,就先一步接到了徐歇的电话,对方让他出门去一个地方。 手机骁柏一直拿着,但他没有向任何人求过救,因为有自知之明,看得清楚现实状况,他没有任何资本能够和徐歇直接硬碰硬,输的人必然是他。 骁柏没换衣服,就穿身上的那套家居休闲服,另去卧室找了件外套,往客厅走了一半,想起徐歇叮嘱他的一句话,返身回去,打开那个放在抽屉里的精致盒子,取了一支中等型号的,小型号的都用过然后扔了。 剩下的几个尺.寸都较大,不过比起实物,还是要友好许多。 徐歇也给保镖联系过,所以骁柏出门时,对方没有再拦着他,寸步不离地跟在骁柏身后,保镖开着车,将骁柏送去徐歇那里。 去的是家熟悉的娱乐城,楼上的一家ktv,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的,正是那次骁柏见到徐歇和程皓的地方。 “程皓也在。”96提前给骁柏通了个信。 “还有其他人吗?”骁柏垂着眼帘,几天时间,人仿佛又瘦了一大圈,骨骼轮廓明显。 “有,不过你都不认识。” “程皓……”骁柏来回咀嚼着这个名字,对方想来应该知道他这些时间都和徐歇在一起,徐歇打电话来时,那边隐约听得到音乐声,程皓 第36章 羊八 地点是之前那个不错, 不过具体的位置, 却是在另一个区域。 骁柏同保镖一前一后, 间隔约莫半米远,不多时就来到一包间外。 这里的房间没有架空的二楼,就单单一个房间。 骁柏直接推门进去,房间里莫名的一片沉寂,没有一丝音乐声, 也没有说话声,若不是一眼就看到屋里靠左边墙壁的长沙发上那两张熟悉面孔,骁柏都要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门陡然打开, 外面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传了进来,背对着骁柏的人注意到徐歇和程皓的视线都望向了他们背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 将视线转了过去。 骁柏面容清冷,反手掩上门, 朝徐歇走去。 徐歇同程皓挨着坐的, 左臂边有空位,骁柏主動上前, 刚侧身准备坐下去,胳膊让人一拉,随后跌坐到了徐歇的身上。 这一下,所有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骁柏顿时一惊, 想挣扎着起来, 徐歇手臂直接揽至了他背后,将他身体固在自己怀里。 徐歇神色间不见丝毫变化,就是瞳眸凝了那么一瞬,冷冽之气令骁柏停下了所有挣扎,垂目,温顺地坐在徐歇身上。 徐歇视线从骁柏清俊的脸上挪开,继续刚才未完的话:“……我出两倍价钱购买你们手上蔺氏企业的股票,除此以外,南和的股票,你们若是想买,七折。” “两倍?”一头发稀少的男子似有点不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能问一下,徐少为什么会对蔺氏企业有兴趣,还出两倍,怕不是诓我们吧?”说话的人转头和身旁另一人互对一眼,那人显然想法和他一样。 徐歇手臂揽着骁柏细瘦的腰肢,指腹摩挲着其下带着微热体温的皮肤,他笑得颇具深意。 “不为什么,就是临时起意,你们只说卖还是不卖,我可以提醒一句,他们公司的产品都是残次品,不久就会被清理查处,不想赔太多的话,还是早点把手里握着的股票都兜售出去比较好。” 他语气温和柔善,但忽然凌冽起来的视线,令对面坐着的几个人都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脑袋转得快的,转瞬就知道徐歇必然是在暗里对蔺氏的产品动了什么手脚,又或者是在其他地方做了什么,不然是不会说这样暗含警告的话。 要说他们本质都是商人,自然是唯利是图的,做为蔺氏的股东,对蔺氏的感情没有对金钱的深,何况徐歇给出的条件,太过诱人,只要头脑没发昏,这个时候都不会拒绝。 “好,既然徐少都开口了,我卖。”一人先一步表态。 其他人议论纷纷,照徐歇现在的做法,应该和蔺家有什么矛盾,他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尽快和蔺家撇清关系,以 分卷阅读87 免被殃及池鱼,随即又有人表示接受徐歇的提议。 “可以。” “行。” 渐渐的,几个蔺氏的大股东都齐齐点头。 “好,明天我会安排人到你们那里具体洽谈转购事宜,这一杯我敬大家,先干为敬。”这个结果在徐歇预料之中,或者本质上,可以算是多此一举,但他却是故意要这么做,这个过程里,也许还能欣赏到蔺氏那些人的负隅顽抗,就当作一点助兴的节目。 端起酒杯,徐歇略仰头,喉骨上下滚动,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坐对面的几人见徐歇做事这么干脆,也都没再说什么,纷纷端起酒,都一同喝了。 徐歇放下杯子的同时,忽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打开,几个身姿曼妙面容殊色的年轻女子一个接着一个往屋里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甜美惑人的笑,她们走到房间里,然后往股东们身边坐,每个股东身边都坐了两个,都非常主動,靠近到怀里,如蛇般柔軟的身躯轻蹭着,胳膊往桌上移,拿了酒或者水果,就往股东们嘴边喂。 徐歇瞧了对面很快就被各种美色吸引注意力的人,眸色渐沉。 蓦的,余光往右边一扫,看到正兀自喝酒的程皓,一时间顾着其他的,到是没考虑到程皓。 徐歇搂着骁柏腰间的手松了一点,他转向程皓:“这里的人都不错,伺候人的手段也好,叫一个?” 程皓正端着杯酒抿了一口,听到徐歇的话,抬眸对上徐歇眼睛,瞳孔微缩,然后快速往徐歇怀里的人睥了一眼。 淡眸淡色:“我对那些人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有什么关系,只是寻个乐子,服务质量好就行。”徐歇像是挺执意的。 好像无论程皓给什么答案,都要给他找个人,程皓无声淡笑,下一刻笑容里藏着点别的意味。 “我对她们没兴趣,对你怀里那个挺感兴趣,不介意的话,让他来。” 程皓盯着徐歇,等着他的反应。 徐歇眼一眯,打量程皓,思考他这话是真还是假。 “可以啊。”徐歇在沉默了一两秒后忽然同意了,随之他感受到话里的身体猛地僵住。 的确,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触,不喜欢分享,可都有个前提。 在他控制里,和不在他的控制中。 “去,好好服务。”徐歇拍了拍骁柏的后背,骁柏猛地抬眸,难以置信地瞪着徐歇。 那边程皓视线直视着骁柏,感觉到这样的骁柏有种陌生感,不怎么像真实的他,因为徐歇是他喜欢的人,所以在喜欢的人面前就藏起了真正的自我,但结果,这份爱,并不被徐歇妥善安置,反而肆意地凌.辱着。 不过那是骁柏的选择,程皓不会主動去查收,他这人性格中占据很宽的一面,就是从来不多管闲事。 “用上面和这里,你自己选一个。”徐歇胳膊往下落,落在一个往里凹陷的地方,虽然隔着有布料,不过稍微触一下,就惹来怀里人身体的猛颤。 骁柏微张着唇,缓缓摇头,眸光剧烈摇晃,嘴唇隐有发白。 徐歇的笑一点点泠下去,他看着骁柏,看起来是给骁柏选择的权利,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选的。 骁柏从徐歇身上缓慢起身,背脊躬着,似圧了千斤的重物,他转身,往程皓那里走,站到了程皓脚边,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着。 身后那道视线凌冽,而程皓这里,眼底带着一丝探究,没有多余的動作,在等着他行動。 骁柏深吸了口气,往前走一步,手撑着沙发边,就要膝跪下去。 胳膊上意外搭了只手,抬眼往上,程皓盯着他,眸光尖锐,像是一瞬间就穿透了他的身体。 程皓将骁柏给拉了起来,拉到跨.坐在自己身上,他笑着,看向徐歇,但话其实是对骁柏说的:“我不爱逼迫人的事,我这里的选择比徐少的多。” 程皓抓着骁柏的手,往他腰腹以下拉,随后凑近到骁柏耳边,用两人只能听到的话:“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指活,之前几次到是忘了,在这里补起吧。” 因程皓挡了旁边徐歇的视线,骁柏转目间,刚才还有的一丝屈.辱全化为了一种带着挑衅的媚意。 他甚至悄悄伸.出舌尖,沿着自己下嘴唇,舔了一圈。 “行啊。”骁柏没发出声音,以唇形告诉程皓他的回答。 程皓抓着骁柏手腕的手,倏地一紧,骁柏脸色变得太快,令他都有点摸不清骁柏到底是什么样的,像是两个人,刚才一个,现在一个,只是面皮一样。 程皓亲着骁柏耳后的一小片皮肤,问他:“你不是喜欢徐歇吗?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是喜欢他,但不妨碍……我也喜欢你,或者要比起来,更喜欢你,起码你不会踩踏我的真心,或者弄伤我。”骁柏微微往一边侧过脖子,看起来像是因为不堪受辱,而躲避着程皓的亲吻。 徐歇给自己斟了半杯酒,拿着酒杯,轻轻摇晃,杯中血色的液体逆时针旋转,旁边两人拥.在一起,一个亲着另一个。 徐歇掀着眼皮,饶有兴致地观看,像在看一场别开生面的戏剧,锣鼓是他敲响的,是他喊开始的,至于结束,当然也会在他掌控中。 骁柏的衣服被程皓从皮.带里拉了出来,整个人都陷在程皓的怀里。他两臂移到一块,解了程皓的皮.带,解开扣子,然后是拉.链。 徐歇一杯酒喝完,又倒了一杯,程皓搂着骁柏身体的臂膀将中间的一番景象给遮了大半,徐歇的关注点也不在那里,他看着骁柏垂着脸的,看他咬着嘴唇,看他脸色绯红,看他笔直的背脊躬着,随时要折断一样地惹人生出一种怜惜的心来。 会立马同意程皓的要求,有一种确认心在里面,其实他早有所觉,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正视,现在看来,已经很确切了。 骁柏于他而言,是不同于其他任何人的存在。 不用程皓提出换种方式,他也不会真的让骁柏去给程皓kou出来,但既然程皓提了,那么就这一次。 以后都不会再有。 骁柏腕骨发酸,而程皓那里还不见任何動静,热度持续蔓延。身后的那些股东和缠.绵在身上的人已经步入白热化阶段,随时都能来个现场的,渐渐有人起身道别, 分卷阅读88 准备换个更能施展开的场地。 徐歇微笑目送这些人离开,偌大的包间,很快就只剩下他还有骁柏、程皓三人。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骁柏掌心一片粘腻,他佝着背脊,从程皓那里一点点退开,退的方向自然是徐歇那里,徐歇一臂把骁柏给拉到身边坐着,扯了几张纯白的纸巾,给骁柏擦喷溅到掌中的水渍,骁柏由着徐歇给他擦着,安静地如同个人偶,低眉顺目,似乎都没几分生机。 给骁柏擦干净手,徐歇捏着他下颚,把骁柏脸抬起来,那双眼睛微微泛红,随时要哭出来一般,徐歇心中一悸,没怎么多想,就亲了上去,衔住骁柏柔軟的唇,亲亲地吸.允,舐着,以舌尖勾勒嘴唇的形状。 骁柏手放在身侧,被動地接受着徐歇的吻。 程皓那里简单几下就整理好了衣物,瞥了徐歇那里一眼,嘴角快速一勾,同徐歇打了个眼色,随即就起身离开了。 徐歇要整垮蔺家,骁柏这里只能算是导火线,他同徐歇认识的时间十多二十年,清楚徐歇的为人,不认为会是那种冲冠一怒为红、蓝颜的人,不过既然徐歇找他帮忙,就但是朋友这个缘由,他就是乐意的,何况,他偶尔会想起那天在酒店见到骁柏的样子,身上都是凌.辱的痕迹,虽然只是炮.友关系,但他想为骁柏做点什么,哪怕骁柏不知道。 程皓去车库提车,上.车后,就将车快速往住处开。 房间里徐歇搂着骁柏,等离开时已经是半夜。 这天过后,徐歇对骁柏的掌控松了不少,主要的原因也是蔺远那里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做其他的。 对于骁柏数天时间没有影踪,经纪人在之前接到徐歇电话时,就已然知晓,好奇的是徐歇怎么又会再次看上骁柏,还没听闻过他是个会吃回头草的。 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经纪人也摸不清,他们的家世和背景,让他们有肆无忌惮的自由。 经纪人知道骁柏跟着徐歇,给他安排的工作,也不似之前那些角色轻、赚不到几个钱的。 最近有个网络剧,男一的人选已经定了,现在正缺男二,经纪人给了面试的时间地点,让骁柏过去面试一下。 骁柏的行踪经纪人在徐歇的示意下,都一一向徐歇回报,因而面试网剧男二的事,徐歇很快就得知了。 正好那天徐歇要到面试地点附近去,就同骁柏坐一辆车,先送他去面试点。 骁柏下车,走进面试大楼,徐歇瞧着他析长的背影,慢慢地变小,拿电话拨了个号出去,面试的人他不怎么认识,据说资金有点紧缺,所有请的演员都是三四线的,电话接通,徐歇以个人名义表示愿意给网剧投资,就是有个小的条件。 骁柏还没进面试场96就冒出来,告诉他面试结果已经有了。 “找到合适的男二人员了?” “你。” “我?”骁柏眉一蹙。 “徐歇给这部网剧投了个八位数的资。” “那还算合格,不然我都要起怀疑了。” 96圆眼睛鼓大:“怀疑什么?” “他这个金.主不合格啊。” 面试的过程简单,就是即兴表演一段规定好的剧本,骁柏表演得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错,临场表现得到了一些认可,面试官让他回去等消息。 骁柏鞠了个躬,转身出门。 徐歇这几天都在忙,两天三才会过去一次,那里离市区远,出行不太方面,骁柏就住自己家,接到徐歇回来的电话,当天才会开车过去。 夜里,骁柏去超市思考着晚上要做点什么吃的时候,有人给他来了电话,他以为是徐歇,结果是个陌生电话。 电话被接通,那边声音同样陌生。 “沈先生你好。”对方非常礼貌,骁柏甚至可以想象说话人的表情。 “你是?” “我是祁总的助理,他让我代问一下,你今晚是否有空?” 骁柏站在一个蔬菜架前,手里挑选着,動作由此暂停:“没什么事。” “祁总约您吃个晚饭,希望可以赏光。” “我能问原因吗?” “关于这个,我想你还是问祁总比较好,我也只是传个话。” 这边骁柏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好。” “请留个地址,我一会过去接您。” 骁柏给了小区的街道号。 菜骁柏还是买了点,今晚吃不了,可以放冰箱留到明晚。 超市离住处几分钟路程,骁柏提着菜回去,在快到正门处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同他微微招手。 他不认识对方,但那人显然认识他。 “沈先生。”来人西装革履,笑容标准得体,典型的商务人士。 骁柏回他同样商业化的微笑:“叫我沈晨就可以了。” “你买了菜?” “嗯,买了点,明天弄。”骁柏浅笑,“我上去放在东西,可以吧?” “当然可以,时间还早,祁总那边事情还没结束。” 骁柏哦了一声,点了下头,就进了小区。 把菜搁冰箱放好,没有多做停留,骁柏就下楼。 助理见到骁柏走近,到车后拉开车门,请骁柏进去。 汽车飞驰起来,车里一片安静。 骁柏两手都搁在腿上,侧头看着玻璃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 之前徐歇给他安排的保镖,已经撤了,不然这会他可能要去见这个祁总,都得经过徐歇的同意。 汽车开到一家五星级高档饭店,车子交给泊车员去车库挺好,助理在前面领路,将骁柏带到了楼上一间提前订好的房间。 “祁总已经开完会,在过来的路上,请稍坐一会。”助理接了个电话后,回身同骁柏道。 骁柏自然表示没关系。 助理离开到外面去了,整个包间就骁柏一人,坐着等了一会,不见人来,起身走到窗户边,这里是三楼,下方紧邻一条繁华的街道,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各自都有各自的目的,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步履缓慢。 窗外的声音飘逸进来,到是让骁柏一时间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 等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他才怔了一瞬,跟着扭 分卷阅读89 过头。 门口站着一高个的男子,若单是看那张英俊的脸,多半只会以为他最多不过三十多岁,然而通身的气派,又让人知道,他年龄不只三十多,岁月应该是格外偏爱他,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比之二十多的青年,有种沉淀的气质,一瞬间就能捕捉人的眼球。 骁柏盯着对方看了数秒,在对方微偏头同助理说话时,骁柏回过神,也同时离开窗户,到餐桌边。 桌子是圆木桌,就坐了骁柏和祁东两个人。 骁柏看桌上放了有热茶,提过茶壶,倒了杯递到祁东面前。 “祁总,请。”骁柏眸底脸上都不见一丝一毫的卑亢。 祁东瞧着骁柏清俊的脸,微点头,接过了骁柏递过来的茶。 “之间见到你助理的时候我问过他,祁总约我出来吃饭是因为什么。”骁柏笑容明艳。 陡然间和祁东记忆中某个人的脸重叠在一起。 “他怎么说?”祁东放下茶杯。 “他让我直接问你。”骁柏手臂搁在饭桌上,撑着自己下颚,头微微歪着,面容里意外浮出一点狡黠,“那么你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原因吗?” 祁东眸色以可见的速度沉下去,骁柏凝视着他,哪怕能切身感受到屋里气氛骤然冷凝下去,像是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很想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祁东声音比之前低了不少。 “朋友?” “不算。” “敌人?” 祁东眸倏地一抬,锐利目光直射骁柏,骁柏露出了然的笑,仿佛猜到了什么。 他不可能猜到什么,祁东不觉得骁柏能知道。 很多年没和人提起,忽然间,却是有了种倾诉的慾望。 祁东指腹轻挲着温热的茶杯壁。 “半敌半友吧,我和他喜欢同一个女人,大家达成协议,公平竞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点意外,我们喜欢的那个女人离开了,他脾气有点,直接找到欺.辱过女人的人,将对方打成了残废,下半身残废,那人家里有点背景,朋友他因故意伤人进了监.狱。” 骁柏渐渐收了脸上的笑容,做出安静倾听的姿态,祁东说到监狱时,眼里好似变得狠戾起来,骁柏接着他的话。 “后来怎么样?” “……后来他也离开了。”祁东淡淡的笑,笑容在皮不在肉。 “那你……”骁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这种状况没有遇见过。 祁东背脊往后移了点,声音非常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当时什么都没做,因为女人离开,有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悲伤里,不想待在那个城市,很快就离开去了外省。等一段时间后,才从别人那里得知道他死在监狱。” “不是你的错,他们的离开,都不是你的错。”骁柏道。 “我知道,其实反而希望是自己的错。”这样他就有理由悔恨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酒店员工送菜进来,将里面两人的交谈打断。 祁东端着冷过去的茶喝了一口,重新抬眸时,面色的一丝低沉已全然消失,仿佛片刻前向骁柏倾诉心声的是另外一个人。 菜很快上齐,两人拿筷子开动,骁柏不时想说点什么,但看祁东面目陡然冷肃着,也就止住了话头。 吃过饭后两人下楼,助理开车在路边等着,刚准备进车,祁东的电话铃声响起,临时有点急事得去处理,他转向骁柏。 “有点事,不能送你回去了。” 骁柏忙摇头:“没关系,我打车就行。” “到了家给我发条短信。”祁东下意识就这样说,话一停不只骁柏惊愕,他也同样是。 “那我走那边去拦车了,再见。”骁柏打破彼此间冒出来的沉默,道了别转身就迈开脚。 祁东盯着骁柏的背影看了有数秒时间,开车门进去。 “祁总,要不要……”助理拧过头,看向祁东。 第37章 羊九 还没睁眼, 脖子稍一扭动, 之前被针扎过的地方,随即就传来一阵刺痛,痛感蔓延的范围很广, 骁柏缓和了一会, 才缓缓睁眼。 意外的,一睁开,亮光刺进视野, 屋里开着盏亮晃晃的灯,绑他来的人没有将他眼睛蒙住。 只是捆住了他的手臂, 坐在沙发上, 骁柏没有立马就惊慌失措, 而是先观察周围环境, 屋里窗明几净, 被褥叠得整齐, 地上铺着花纹复杂的地毯, 屋子装潢精致, 不过仔细去感知的话, 似乎这里不像是住宅, 到更像是酒店之类的地方。 身体微晃,骁柏站了起来,先是走到窗帘紧掩的玻璃窗边, 侧身用反剪在背后的手拉开窗帘, 打开窗户。 半个齐都的景象一瞬间闯入视野, 高空的风更是随之往窗口里肆虐,骁柏身上的外套约莫在他昏迷那会让人给脫了,这会身上就一件单薄的灰色棉衫。 风吹得骁柏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半个头往窗户外伸,几十层楼下,行人身影如蚂蚁大小,只隐约能听到一点汽车鸣笛的声音。 关了窗户,骁柏回屋,这次是往门的方向走,握着门把拧动,门不出所料地纹丝不动。 兜里的一切东西,也都不复存在,电话、门钥匙等。 脖子上的痛难以忽略,骁柏往茶几上看,那里放着一个玻璃杯,他过去拿着玻璃杯,哐一声砸向墙壁,但似乎力道不够,玻璃杯没碎,滚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蹲下.身捡起玻璃杯,骁柏拿着杯子,直接往玻璃茶几上摔。 一声脆响,玻璃杯碎裂。 挑了块趁手的玻璃片,骁柏就走到窗户边,从里面隐约透出的影子,用玻璃片割手腕上的绳索。 在这个过程里,没有任何人出现。 割了许久,指腹被玻璃片割出血,手腕上的红痕也愈加明显,不过总算割断了绳子。 茶几上放着有纸盒,骁柏抽了几张纸圧着指腹上流血的口子,屋里他观察过,没有发现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所以到是不担心他割了绳子的事被人发现。 绑他来的人肯定会出现,骁柏拿纸裹着尖锐的玻璃片,以防再割伤自己,他过去打开窗户后,跟着到门后站着, 分卷阅读90 准备不管待会谁进来,都来个暗袭。 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等了也许有一个小时,或者是两个小时,屋里没有任何时间工具,骁柏两腿都隐有发麻,屋外突然想起渐进的脚步声,几秒钟后市门锁扭开的声音。 门徐徐往里开,可没人进来,屋外的人就站在门口,和骁柏一门之隔,门开后,屋里落在地上的玻璃片随即暴.露出来。 呵,一道轻笑自门外传来,骁柏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抿着唇,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停顿了片刻的门被人推了把,细小的缝隙一点点放大,骁柏眼睛发直的盯着逐渐朝自己靠近的木门。 “把绳子解了吗?不过也没用。” 这声音隐约熟悉,骁柏沉眸思索了片刻,随后想起来说话的人是谁。 “我也是受人之托,因为你的缘故,他过几天就得离开齐都到国外了,没办法,如果继续在齐都待下去,可能他们蔺家都要载在徐歇手上。” “让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和徐歇关系那么好,他为了你可是将蔺家给整惨了,先是高价收购股东的股票,还没在手里捂热,转眼又全部低价抛出,数量巨大,一时间照成了股市动荡,加之蔺氏生产的商品也不知道被人举报,现在被有关部门监察,怕是一时间出不了货,这里面又是数笔违约金。” 屋里一片安静,就只有窗口吹来呜呜作响的风声,易熔勾了一边唇角,举步往屋里走。 骁柏紧攥着手里的玻璃片,眼眸一泠,全神戒备。 似乎知道骁柏在门后,在骁柏举着玻璃片攻击过来时,易熔身形敏捷利落地往旁边一躲,躲开了骁柏的袭击。 易熔站在屋子中间,骁柏站到了门口,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易熔视线快速打量了骁柏一番,看他手腕上还残留着被绳索捆过的痕迹,不急不缓地道:“省点力气,留着待会用,现在就用完,一会可就不怎么好了。” “……蔺远让你绑我来的?你们想做什么?”骁柏余光往身后瞥了眼,屋外是间客厅,房门就在几米开外,但多半是反锁着,而钥匙在易熔那里。 “我们能做什么,就是对你很感兴趣,找你出来聚一聚,没问题吧。”易熔温柔和煦地笑,眼睛却是相当露.骨地盯着骁柏,好像已经扒掉了他周身的衣服。 易熔一边说着,一边朝骁柏逼近,骁柏一步步往后退,转瞬就退到了客厅中间。 易熔眸光忽然一凝,下一刻就猛冲向骁柏,骁柏提了一口气,在易熔扑上来时,挥臂就划过去,易熔笑容邪戾攻势迅猛,骁柏虽拿着玻璃片,反而没怎么占到上风。 易熔拳头紧握,眼看着就要击中骁柏腹部,玻璃片划不到易熔,到是很容易让自己受伤,他干脆扔了玻璃片,两臂一同圧下去,瞬间挡开了易熔。 骁柏快速往旁边侧开。 没了玻璃片,骁柏战斗力好像提升了不少,变成了易熔被他圧制,两人的身体都相继撞上客厅里里摆放的家具物件,地上不多时就一连凌乱,骁柏借着一个机会,箍住了易熔的脖子,将他紧紧摁在墙壁上,强烈的窒息感扯碎了易熔刚开始的从容不迫,一张帅脸憋得发红。 见易熔神色恍惚,骁柏快速从高处柜架上拿了个雕塑,就朝易熔额头上砸,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可忽然的,摁着的人猛地张开眼,曲折手肘頂向骁柏身体,骁柏吃痛,手里動作的方向就失了准头。 雕塑擦过易熔的额头,落在亲墙壁上,只给对方造成一点擦伤。 而紧跟着,客厅的房门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 门从外打开,走进来一张熟面孔。 那人一双桃花眼没往日的光彩明亮,黑沉沉的,好像任何光亮都透不进去。 走进客厅,蔺远随手关上门,一眼就看到斜对面的两人。 他先是看的骁柏,随后目光游移到易熔那里。 扯开唇,语气里不无嘲弄之意:“这么逊?” “这不玩玩吗,提前热身。”易熔回了抹笑。 “现在热身结束。” 易熔像是忽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大力挣动着脫离了骁柏手臂的桎梏,回身一个拳击,径直砸中骁柏的腹部,骁柏当即吃痛弯下了腰。 易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蹿到骁柏面前,抓着他胳膊,侧过身,把骁柏给直接抗上了肩,看他外表瘦削单薄,但抗着骁柏这么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成年人,却似乎并不显吃力。 那边进屋来的蔺远看着易熔把骁柏往卧室里抗,桃花眼里总算有了丝趣味的笑,他转过身,从酒架取了瓶酒下来,用起子打开,一手拿着红酒瓶,一手拿了个高脚杯,跟着也进去卧室。 到床边,易熔把肩上扛着的人往下一甩,骁柏随即摔在了床铺上,脸朝下,身体陷进柔軟的被褥里,不说摔得七荤八素,但本来腰腹就挨了一拳,加之还被易熔冷硬的肩膀抵着,痛感迅疾蔓延,跌到床.上,失神了片刻,等到缓过神,想翻转身起来时,后背覆下来一个沉甸甸的身.体。此处八千字开往城市边缘的双轮驱动小轮椅,请转围脖。 窗外是白天,很快就到黑夜,等一切都停歇下来,天空雾霭朦胧,由于中途昏迷过,所以现在骁柏睡意到是不多。 有人到屋里来清理一地的狼藉,骁柏赤'身躺在被褥里,卧室的门推开,来的人沉默无声地打扫,眼睛全程盯着地上,没有往骁柏那里看一眼。 骁柏心有余,然力不足,别说出个声,连指骨都很难抬起来。 收拾房间的人很快就打扫完出去,整间卧室就剩骁柏一人。 昨天到现在基本没吃什么东西,腹部空荡荡的,至于痛感,胀痛和酸麻感强烈。 他眨了眨眼睛,酸涩感明显。 就那么安静躺着,不知道等了多久,又有人进来。 从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那两人中的某个。 的确如骁柏猜测的那样,进来的是易熔,他和蔺远不同,没有麻烦缠身,这地方也不算他的,是他拖别人订的,要是查起来,也查不到这里。 易熔最近都没什么事,又得到了骁柏这么一个非常有趣的人,自是把过半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知道骁柏没吃饭,易熔就买了点容易消化 分卷阅读91 清淡的食物。 开门到房间,屋里的人听到门锁声,眼珠转移过来,看着易熔快速靠近。 因为佳肴太美味,他和蔺远来回里外吃了个透彻,吃得相当满意和餍足,对上骁柏愤怒的眼眸,也不以为意,易熔坐在床边,一臂将骁柏扶起来,揽着带着温热体温的肩膀,让人靠在怀里。 “吃点东西,你昨天耗费了不少体力。” 易熔拿过一杯热粥,插好了吸管,递到骁柏嘴边。 骁柏眼眸直直盯着面前的热粥,嘴角却是抿得更加紧,一副拒绝的姿态。 易熔举了一会,看骁柏确实不愿意张开嘴,低眸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把热粥拿起来吸了一口,随后转身,掰过骁柏脸颊,低下头,靠了上去。 他手捏着骁柏下颚,用了点力扳开,把嘴里的粥喂给骁柏,骁柏一惊之下立刻挣扎,但身体窝在易熔怀里,那点挣扎跟没有似的。 嘴对嘴喂了一口饭,末了易熔觉得意犹未尽,又舐了番骁柏绯色充血的唇。 骁柏脸倏地胀得通红,眼眸里的火烧得旺盛。 “生气了?我以为你故意不吃是想等着我亲自喂你,看来不是啊。”易熔指腹摩挲了片刻骁柏的唇,打趣道。 骁柏头猛地一拧,避开易熔的手。 嗓子眼干渴得厉害,一点热粥下去,润泽了不少,骁柏低咳了一声,随即狠狠瞪向易熔。 一双琉璃透明的眼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光,易熔看着看着就被诱惑到,放下了热粥,转而抓着骁柏肩膀,把人往下推。 背脊一触到被单,骁柏浑身就僵了一瞬,更是有一丝害怕冒了出来。 手臂撑在骁柏身边,易熔倾身罩着他,看骁柏眸光因为害怕而闪烁起来,温柔扶着骁柏脸颊。 “怕什么?放心,我这么喜欢你,才舍不得挵坏你。”他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神情分明隐约有着一种病态的扭曲。 “把这些都吃完,你如果这里不吃,我就把它们放其他地方。”至于其他什么地方,易熔只是看着骁柏笑,骁柏呼吸瞬间急促。 看着骁柏把食物吃完,易熔还是第一次觉得看人吃饭,好像自己也饱了似的,把残留的包装袋收整好,放到了外面,不多时就会有人过来收。 易熔除了带食物,还带了一套崭新的衣服,骁柏身上之前那一套,基本都不能再穿,对方和他身形差不多,于是买的同个尺码的。 骁柏身体发軟,力气不多,易熔就亲力亲为,一件件把衣服给骁柏套上,帮他扣钮扣,系皮带。 都穿戴好后,易熔半搂着骁柏到镜子上,从后面拥着骁柏,靠在他耳边,把骁柏扭开的头移正。 “喜欢这套衣服吗?”易熔微热的呼吸打在骁柏而后,令骁柏敏感地抖了抖。 骁柏掀起眼皮往镜子中看,里面站了两个人,前面那个嘴唇微肿,脖子上的吻痕清晰可辨,一副让人深深怜.爱过的模样,哪怕眼底有愤怒,但都不怎么明显,这幅样子令骁柏心中一怔,忙移开眼睛。 看到骁柏的刻意逃避,易熔搂着人低声笑了起来。 他大概能明白那些喜欢出钱包.养人的想法了,毕竟能有那么一个随自己摆挵的存在,确实能给人一种心里上的满足感。 大概他骨子有点控制慾,喜欢这样控制他人。 易熔在房间里待了半天左右,夜幕降临时离开的,当然不是就单纯地看看骁柏,做了点有趣的事。 骁柏失踪的消息,最先是程皓意识到的,他给骁柏打过电话,那边直接关机,驱车去骁柏家,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人,联系骁柏经纪人,对方也说意外的就打不通骁柏电话。 寻了一圈,没有任何消息,恰巧徐歇打电话给他,让他出去见个面。 蔺家商厦的倒塌,算是两人通力合作的结果,骁柏忽然失踪,徐歇清楚十有八.九是蔺远做的,可忽然间蔺远仿佛从齐都消失了一样,蔺家不见蔺远的人影,别的地方,也没看到蔺远出入。 程皓手里握有的权利比徐歇还广一些,要尽快找到骁柏,就得找程皓再帮帮忙。 两人是朋友,徐歇也不会让程皓白帮他,给了让程皓都略惊的酬劳。 程皓觉得自己可能要推翻之前对徐歇和骁柏间关系的揣测,也许徐歇是真動了点心。 但有点可惜,好像晚了不少,让其他的人捷足先登了。 “……之前不是听说你给他安排了一个保镖,怎么,把人给撤了?”程皓坐在徐歇的车里,司机在前方专心致志开车。 徐歇瞳孔一紧,这个事是他疏忽了,没料到蔺远被这么快就跳墙,他以为给对方造成的麻烦,足够蔺远抽不开身,显然是他顾虑不周了。 徐歇搁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一下,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骁柏给找到,回顾过去,没有丝毫仔细。 他错开程皓这个问题,寒着音道:“你帮我查下蔺远离开齐都没有,应该不会只是他一个人,必然还找了谁。” 蔺远现在自顾不暇,想将骁柏给绑走,肯定安置在某个地方,帮手绝对少不了。 “你对沈晨,是真的喜欢上了?”程皓直接问出来,虽然答案不言而喻。 徐歇眼皮动了一瞬,给了个侧面的回答:“他现在是我的人。” 徐歇身边很多时候不只一个,而是同时有好几个,男的女的都有,程皓就没见他对谁这么在意上心过。 结果是什么不重要,程皓也想立马把骁柏找出来,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把人救到。 至于后面要不要和徐歇摊牌,就看骁柏的意思,他到是不介意骁柏被谁碰过或如何,一开始会受骁柏的吸引,出来他本身身体上佳,骁柏的性格,才是觉得因素,好身材的人多的是,但不是每个人都如骁柏那么性格独特,似乎骨子里就有种惑人的媚意,诱得人想据为己有。 “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会替你办好的。”程皓马上就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他们查一个人的行踪。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去,汽车飞速行驶,半个多小时后,程皓电话响起。 挂了电话后,程皓把得到的信息转述给徐歇。 “查到蔺远订了后天出过的机票,这样看来他应该还在齐都。”  分卷阅读92 “还在就行。” “要查他确切的踪迹,可能要费点时间,你准备怎么做?” “先查下他最近来往密切的人,也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这件事之后,我要他们蔺家在齐都彻底待不下去。”徐歇微眯着眼,深色间一片浓烈化不开的阴郁。 知道有人在查他,之后的几天里,易熔白天都行踪稳定,出入几个相同的地方,就是在晚上会来个移花接木,让跟踪他的人以为他还在,从而悄悄离开他们的视线。 至于到的哪里,就很明显了,去见过蔺远一面,告诉他徐歇知道骁柏被人绑走的事,以及现在加大了对蔺家的打击力度,蔺远他们家来齐都不久,老家是外地的,就算真的在齐都待不下去,其实也就那个样,根本还在,随时都能东山再起。 但蔺远实在咽不下一口气,走肯定是要走,他意外中有另外一个主意,徐歇不是为了骁柏攻击他们蔺家吗,既然他家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欠了大笔巨债,那他就更不能让徐歇得偿所愿了。 易熔听蔺远话里的意思,是想把骁柏一起带走,不过就他个人而言,觉得难度太大。 “你准备怎么带,那毕竟是个大活人。” “我带肯定不行,多半我的行踪徐歇那里知道,你给骁柏弄个假的身份证,然后找两个人,趁某天夜里,把沈晨送到外省,再转送到y国。” 蔺远盯着易熔,看起来态度很坚决。 易熔落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动了一下,心里有其他想法,但面上没有立马就回绝蔺远。 反正蔺远到时候会离开,送不送骁柏离开,还是他说了算。 蔺远想独占骁柏,他又何尝不想,那人身体实在美味,让人食髓知味,吃进肚里,可以说唇齿余香,一想到若是将来再也吃不到,易熔就觉得不喜欢那个结果。 “可以啊,这个法子到是不错。” “他那里怎么样?”蔺远就当天去过,后面为了不暴.露踪迹,便没有再去。 心中想知道骁柏的情况,这个念头从那天回来后,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易熔摇摇头,表情轻松:“没什么大碍,看起来接受得很快,他是个识时务的人。” 毕竟一直反抗,对骁柏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受罪的反而是他自己。 “你也多注意,别让徐歇查到你头上。”蔺远提醒了易熔一句。 易熔不惧徐歇,他家不是经商的,徐歇的手段没法往他身上使。 “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38章 羊十 见过蔺远后, 易熔转脚就独自开车离开,沿途都始终警惕四周, 发现没人跟着, 不过小心起见, 中途开到一个商厦,到地下车库停车。坐电梯从里面一个出口快速离开,换乘之前就停放在那里的汽车。 随后才是去骁柏那里。 到是不担心酒店会泄露什么状况,那夜把人送过去时,给骁柏换了身衣服,一路都将骁柏像醉酒那样扶着,所以易熔到是不担心会旁生什么枝节。 在那间屋子里待了快两天时间了。 就之前的一次酒店员工进来打扫过,之后骁柏就再没见到一个陌生面孔。 显然这是为了不让他和任何谁求助。 屋里空荡荡, 玻璃窗外雾霭沉沉,这座城市十天里有八天都是雾霾, 也亏得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往里面挤,不管在哪里, 不管是哪个世界, 人们都喜欢热闹。 骁柏到是不怎么喜欢太过热闹,热闹只是一时的,热闹过后必然是人去楼空。 坐在沙发上,眺望着远方, 当房门拧动, 进来一个人时, 骁柏依旧维持着扭头的姿势, 没给那人一个多余的注目。 到面前的亮光忽然叫人给遮掩了,灰色阴影从高处落下来,骁柏这才微動,将眸子收回来,转而眼皮往上无声地抬起。 还是易熔,之前易熔就说过,徐歇最近因为他的缘故,开始对蔺远家的公司下手,蔺远这会怕是焦头烂额,一时间顾不上他这里。 反而是易熔,看起来尤为地闲。 沙发上的青年眸光淡沉,露在衣服外的那截漂亮的脖子上,还隐约能见到一点之前留下的斑驳痕迹,只是先前的愤怒和敌视到现在好像消失得一干二净,面色平静的,好像他是在这里随意住几天,而不是被他们胁迫着,无法离开,没有自由。 易熔觉得越和骁柏接触,就越觉得他身上有种神秘的气息,关于骁柏的大部分个人信息,易熔那里都基本知道,这股神秘毫无缘由,但就是让人想将他锢在身边,然后仔仔细细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看个透彻。 “……蔺远过几天的飞机,齐都他是不能再待了。”易熔到骁柏斜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他右臂放到扶手上,看向骁柏,对他说道。 骁柏沉寂无波的眸子里的明亮的光隐约闪了一闪。 “蔺远的意思,是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送你离开,然后中途转一下,最后是把你送到国外,送到他身边。”易熔本来没打算把这事同骁柏说的,进屋后,看到骁柏的那一瞬,忽然就有了这个念头,他想让骁柏同他说话,他想让骁柏琉璃般透明的眼睛,可以看着他,只看着他。 骁柏静静听着,嘴唇微抿,像一个绝佳的倾听者,中途没有插任何话。 易熔倏地笑起来,他身体往前倾,背脊微微躬起点弧度,眼眸底的光瞬间暗了不少。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还不等骁柏说什么,易熔自说自话,“我也不愿意。” “他想独自拥有你,却没问过我的意见。” 骁柏嘴唇微启,嗓音不高:“那你什么意见?” 总算和他说话了,易熔笑得灿烂了两分:“要真说起来,我和你认识在先,蔺远是后来居上,早知道会有今天这番局面,我当初就该先出手。” 骁柏眉宇跟着就是一蹙。 易熔眼眸犀利,目光深锁着骁柏。 “但肯定的,我和蔺远不一样,他那一次是强迫你的,对吧,我不会,最起码不会弄伤你。”易熔这么说,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善良之辈似的。 骁柏嘴角一扯,对易熔的自我认知不做评判。 “所以,你不准备按他的话做了?”骁柏根据易 分卷阅读93 熔话里的意思推断。 易熔直接点头:“他蔺家的大厦算是塌了一半,而且到了国外,他蔺远也没法像在齐都这么为所欲为,我怎么能让你过去跟着他受委屈,你还是继续待在我视线范围里比较好。” “继续这样监.禁我?剥夺□□,践踏我的尊严,易熔,你和蔺远有什么区别,别把自己说的好像圣人一样,让人反感。”骁柏话锋莫名里就尖锐起来。 易熔脸色变了一瞬,他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随后走向骁柏,低目间,那双眼眸里的轻蔑和不屑分外的明显。 易熔半眯着眼:“你说的是没错,但你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或者你可以反抗,但能不能反抗成功就不可知了。” 骁柏轻笑了一声。 易熔抓着骁柏胳膊,把人提起来,他那里有骁柏的很多裸.体照片,在那天骁柏昏迷过去后,他就拍摄了很多张,算是以此来威胁骁柏,不论骁柏是否还要在娱乐圈里混,单是那些照片,便可以令骁柏暂时无法反抗。 易熔头一低,咬住了骁柏的唇,对方吃痛,眉头一皱,易熔松了些力道,但亲吻的力道还是强势以及激烈,只一会,就将骁柏绯色的唇给吮的血红。 没有闭眼,也没有躲避,骁柏眼睛始终都睁着,看着面前的人像是被他惹怒,所以用欺.辱他的方式来泄愤。 他原本打算做点什么,分化易熔和蔺远两个人,这样开来,两人已经自己面和神离了。 对于自己身体的这番意料之外的魅力,骁柏上个世界就有点察觉了,这个世界发生的种种事情再次将这点证明了。 他虽表现出憎恨,然而本质上却是不很蔺远和易熔的,他们,包括渣攻徐歇,对他而言都只是炮灰和攻略对象而已。 是他能够继续在这些世界里,存活下去的踏脚石。 不过是玩一场游戏,虽然是直接感知所有,但他不在意,不关心,没有芥蒂。 伤害也好,欺辱也好,毁灭,甚至是死亡,都无所谓。 这些都是他存活下去的代价,算是公平了,相对公平。 那抹浮在骁柏嘴角的笑,带着惑人的弧弧度,易熔曾经从不觉得是多纵欲的人,在骁柏面前,他过往的自制力好像随时都受到挑衅。 在这里没有任何克制的理由,他也不需要克制。 人在他手上,他想怎么玩什么时候玩,都他说了算。 易熔吻着骁柏勾起的唇,两手箍着骁柏肩膀,身体往下倾,同骁柏一起倒在了沙发里。 俯身在骁柏上方,易熔屈膝,一腿落于骁柏两膝中,他手撑在骁柏脸侧,另一手往上,从骁柏的逛光洁饱满的额头缓缓往下,指腹下是细腻温热的触感。 这人的身体有一种无声的魔力,一旦触及到了,就再也不想拿来。 名器,易熔忽然脑袋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到是听说过这么一个名词,曾经以为只是人们随意编造出来的存在,但他看着躺着的骁柏,觉得也许那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存在。 不然要怎么解释,不过是沾了这人身体几次,就完全食髓知味,仿佛是灵魂里吸食了致命的毒.品,着了魔一般,要完全抱着他,才能解半分的饥渴和焦灼。 不够,当然还不够,只是这么亲着搂着完全不够,得交.缠得跟紧密,最好是不留一丝空隙,彼此负距离。 易熔指下動作忽然就急迫起来,安静的房间里有布料被扯碎的声音响起。 而没过太久,是沉厚的喘息声。 这个人在骁柏看来,已经不需要他去攻略了,需要用强势占有的方式来控制情绪的人,已经是个失败者。 骁柏分了点神,意外里想到了这个世界第一个勾搭上的人,程皓,他欣赏他,在对方那里,他看到了一点过去最初的那个自己的痕迹,那是很遥远的记忆。 他不执着于过去,不然这会就不是在这里了。 同时他也从不会否定自己,任何时期的自己,他都绝对认可。 天花板在视野中摇晃,指骨紧紧弯曲,扣抓着皮质沙发,指甲刮擦,发出低暗的声响。 客厅之后去了浴室,在里面没有停留多久,在渲染半边天穹的火红霞光里,骁柏疲軟的身躯躺到了卧室的床.上。 易熔是在骁柏累得睡过去后,观详了一会他安静的睡颜后离开的。 那是霞光被夜幕覆盖,天空就几颗不甚明亮的星辰。 南边出城的必经路上,此时一个分岔口停靠着两辆车,车里的人都出来,站在车边。 杨安握着抓着他胳膊的女友的手,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的颤抖,他心底的害怕其实并不比女友少。 站他们对面的高个男子,虽是逆着光,不过那双幽亮的瞳眸,在暗夜中显得非常慑人,对方主動提出送他和女友离开齐都,甚至将后面他们的住处都给安置好了。 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不能和骁柏有任何联系。 杨安无从得知道骁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给骁柏打过电话,都是关机的冰冷提示音。 “沈晨他……”杨安的话还没有说完整,程皓的脸色一瞬间就寒冽下去。 惊得杨安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你不该成为他的朋友。”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杨安,若不是杨安意外里玩了蔺远的女友,给对方头顶上绿帽子,蔺远或许根本就不可能认识骁柏。 杨安做为骁柏的朋友,虽是帮过骁柏不少次,却在这件事上,相当于是一个推手,将骁柏推到蔺远那里,令骁柏遭遇到那些伤害。 若说过去对杨安没多少好感,现在就更没有了,甚至于程皓还想过,给杨安一点惩戒,杨安自己犯的错,承担错误的却换成了骁柏,他本人根本就没受到什么惩罚,这就看起来很可笑了。 然而后程皓还是止住了残忍的念头,杨安是骁柏在意的人,他就就不能動他。 “我、如果你看到沈晨,代我向他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杨安隐约里能感知到程皓那里不希望自己和骁柏有过多的接触,他欠骁柏的,只能等未来偿还了。 程皓眸色幽沉阴暗,看着杨安跟看路边无生命的物体一样。 顶着程皓那里巨大的压迫力,杨安躬下.身,说了句‘我、我们就 分卷阅读94 先离开了’,不敢再等程皓发话,杨安转身拉开后面的车门,让女友先上,自己随即也弯腰钻进去。 司机是程皓安排的人,抬目看向程皓,见程皓没有再说什么,发动引擎,汽车滑入车道,快速奔向出城的收费站。 程皓返回自己车,他今天就自己单独出来,没带人,因此开车的也是自己了。 杨安这人太不稳定,不是个容易收心的人,能惹出这样的麻烦,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状况,他无法看着这样不安定的因素继续和骁柏有牵连。 哪怕这会还没有找到骁柏,他相信,那是迟早的事,所以先前这些事给提前解决了。 开着车,行驶在安静的黑夜里,程皓两手都握着方向盘,具骁柏失踪,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凝着眸,思考着会有什么发生在骁柏身上,其实答案相当明显。 他不介意骁柏被谁碰过,他看中骁柏的不单是他的身体,更多是他与众不同、吸引人的性格。 那种洒脫无谓,遵循本能的性格。 这样的人不多见,既然有幸让他遇见了,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开。 最近同蔺远交往较为密切的人,程皓都列了一个单子,人数不多,不到十个,他雇了专业的人去跟那些人。 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徐歇那里找骁柏的同时,没有放松对蔺家的打压,甚至于把事情都快搬到明面上来。 惊动到了家里的人,徐歇自己经营公司后,徐家就没怎么再管过他,由着他自己发展,他本人非常有商业头脑,几年时间,就使自己用了上亿资产,在齐都更是不时就登上商业杂志。 他的花边新闻自然也没少过,不是被拍到和某个小女星在一起,就是和刚有点小名气的男演员出入某些场所。 到了他的那个阶层,钱不说能买到一切,能买到很多东西,到是毋庸置疑的。 看客们最多茶余饭后聊聊,不可能去指手画脚什么。 徐家对于徐歇的交友都是随他,但要领回家的人,必须经过他们的挑选。 在外面玩,玩多少都可以,别随便动心就好。 徐歇出手整蔺家的事,在圈里基本传开了,外场观战的多,都是些人精,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大火随便烧,不烧着自己就好。 可徐家的人反而是先坐不住的。 徐父身边的一心腹这天找到了徐歇,代表徐父,询问徐歇为什么对蔺家步步紧逼,到不是怪徐歇手段逼迫,徐家历来护短,徐家就这么一个独子,就是徐歇做事从来都有分寸,这次为了一个五六线的小明星,而闹得这么大,给其他人添谈资,就不是徐父愿意看到的。 “……大少,你若是喜欢那小明星,把人弄身边就是,不一定非要和蔺家过去。”穿着一套式西服的中年男子道。 徐歇从鼻翼里呵了一声,他看着站对面的男子。 “是蔺远先招惹我的,他動了我的人,现在还把人给劫走不知道放在哪来,我若还对他蔺家松手,那我就是真自打脸了,你知道的,我这人没别的什么,就是不喜欢别人欺到我头上来。” “人被劫走了?”男子惊讶,到是不知道这茬,这样一来,徐歇的做法就不算太过了。 男子心中对徐歇的做法,有一点认同,不过他是代表徐歇父亲来的。 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你父亲的意思,你想動谁都行,但徐家不会接受一个戏子做家人,更不会接受一个男的儿媳。” 徐歇面无表情,冷漠依旧:“这个你可以让我父亲放心,我不会把人带到家里的。”他看上的人,不需要家里人的认可,婚姻于他而言,就是一张无用的纸而已。 低层的人才需要那东西来圈固着什么,他不需要。 “好,大少的这番话我会原封不动带会给徐总。”得到徐歇的准确答复,男子知道这次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徐总担心的也正是怕徐歇会被一个小戏子给迷住心神,做出什么事来,现在这样看来,徐歇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自我分寸。 一个蔺家而已,他们徐家还動得了。 男子没有在徐歇这里多待,当天来,当天回。 转动椅子,徐歇仰头,看着外面渐黑的天空,他没后悔过什么,但现在,他忽然就有点后悔,那天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蔺远,说不定狠狠教训蔺远,会让他不敢在后面对骁柏下手。 徐歇暗着的眸忽地一亮,他记起来那天见到的不只徐歇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 那人到是没太多接触,不过隐约知道,好像是和个蔺远差不多的人,玩得都挺开。 徐歇立马站了起来,動作弧度过大,险些将椅子给弄倒。 直接拨了程皓的电话,徐歇开口就问:“你那里查到和蔺远来往密切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易熔的?” 程皓正看着调查回来信息,徐歇这么一说,他想了片刻,人数不多,他记忆力好,每个人都记得,于是点头回:“有。” “那多半就是他了。”徐歇像是非常肯定。 “你怎么知道的?”程皓表情奇怪。 “我见过他和蔺远在一起过,刚刚忽然间就记起来了。”徐歇站在玻璃窗前,玻璃里映着他的身影,他看着里面的那个自己,表情陡然变得异常危险。 “我明天去见见他。”程皓道。 “明天蔺远要离开齐都了。”徐歇冷着音。 程皓把摆放在桌面上的资料合了起来,他身体微微往后靠,靠着椅背,眼眸底有着一丝难辨的深意。 “要我拦下他吗?” 徐歇拳头一点点攥紧,片刻后忽然松开:“不用,让他离开,等他到了国外,再好好招待他。” 机票不紧缺,因此徐歇早就安排了几人和蔺远同行,算是二手准备,就让蔺远再高兴一会,接下来他将会知道,惹到他徐歇会有什么后果。 易熔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了,见到徐歇的那一刻,还真有点惊讶。 当时易熔正约了几个朋友在一包间里吃饭,菜还没上完,门意外打开,门口前后站了两个人。 不仅是徐歇,还有和徐歇关系非常好的程皓。 有服务生过来上菜,站后面一点的程皓 分卷阅读95 挥手拦下了人,让对方暂时不用到这边来。 酒楼的管理认识徐歇和程皓,两人来时就有人提前知会他了,跟着寻过来,却看到他们站在了易熔的门口。 这些富贵权利圈的人,大半的管理者都认识,上前准备说点什么,程皓一个冷硬的视线扫过来,管理者脚下扎了根般,忽然就被骇得没敢再动。 “把周围的人都清理一下,我们和易少有点私事要谈。” 管理者嘴巴张了张,他注意到程皓和徐歇的脸色,都算不上好,尤其是徐歇,浑身都有一股令人战栗的威慑感,管理者连连点头。 “……马上处理。” 管理者招呼工作员,算是凑巧,这个房间所在位置周围的几个房都是空的,有提前预定的,不过他即刻让前台那边把房间改了,等客人到后再找个理由解释。 徐歇往屋里走,桌上的菜上了大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大半的人都认识他,不认识的也在旁人的窃窃私语里知道了是徐歇。 “不想被殃及池鱼的,我提前劝一句,现在就离开。”徐 第39章 羊十一 屋里的人鱼贯而出, 转眼的时间,只剩易熔一个, 他略弯着唇角, 表情上不见多少变化, 眼帘微微挑着,目视着从门口往屋里走的徐歇。 徐歇走的不快,两条大长腿,仿佛间,每个落脚,都好像带着一种慑人的魄力。 他一边走一边動手脫身上的外套,将衣服脫下来,手一振, 衣服飘落在一张椅背上。 这个房间到不同于一般的餐厅包间,除开中间一张大圆木桌子, 右边还设置了沙发茶几和电视,如此一来, 空间就大了不少。 程皓落后徐歇几步, 在徐歇进屋的同时,他也随之跟了进去。 到是没有如徐歇一样,把外套脫了,徐歇本人比较好净, 他到是无所谓, 正好外套也是深色的, 哪怕被溅到点其他的颜色, 看不怎么出。 徐歇绕着圆木桌往易熔那里走,走得不快,但步伐稳健,不见有停下的迹象。 那看着他的眼底是隐隐翻滚的戾气,易熔在看到徐歇的那一刹那,心中其实明了徐歇这是为什么而来。 这一次,看徐歇这架势,是不准备像上次约见蔺远那样,只是翻翻嘴皮子了。 易熔跟着站了起来,把身后的椅子往旁边移了点,他到是没穿外套,之前进屋那会就脫了放沙发那边。 徐歇在易熔面前三米左右位置站定,他嘴角快速勾了一下,满目的冷煞。 这天祁东因为点事,所以到名下的一家酒店去入住,和客户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这会时间久还早,天气阴沉沉,空气里都仿佛是湿润的,祁东不大喜欢这样的天气,要说起来,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城市,但因为某个人的原因,这里是对方的故乡,阴阳两隔的关系,使他再也无法触及到对方,就只能在这个城市,看着过去那人看过的景象,踩着那人曾经走过的路,以这样的方式来缓和一点内心的那丝驱散不开的情绪。 用了几年的时间,到得知对方死亡的那一刻,祁东才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或许一开始是喜欢女人的,对方长得漂亮,笑容甜美,但漂亮的人又何其多,他之所以会注意到女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时那人站在女人身边。 他的目光是为那人停留,不是女人。 可当他看清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到酒店后,祁东搭乘电梯往楼上走,去他惯常住的那件房屋。 算是他的私人房间,每天会有人打扫,但不会安排任何人进去入住。 祁东拿着房卡,在电梯叮一声后长腿跨出去。 就他单独一个人,他不怎么喜欢身边带人。 熟门熟路到房间外,刷开门,拧动门把,走了进去。 屋里不时都有专人打扫,干净的一尘不染。 屋外阴沉沉的,屋里因为窗户半拉的关系,仿佛间就好像到了晚上,打开了灯,祁东走向窗口,他这间屋子带着有独立阳台,随即他走向阳台,只能说是相当巧合,在祁东视线随意往斜下方一扫时,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青年长身直立在玻璃窗后,这里楼层高,冷风直往他面上灌,吹起他额头几缕碎发,隔了有段距离,祁东却是将青年一张俊逸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挺直的鼻梁,绯色轻抿的嘴唇,棱角有型的下颚,肤色透着股多日不见光的白,青年一手自然垂落身侧,一手抬起来,搭着窗台。 忽的,祁东眼眸眯了一瞬,他看着青年露出袖口的手腕,那里隐约有点深色的痕迹。 且看痕迹的形状,像是用什么东西箍出来的,这个小发现让祁东往青年身体其他露在衣服外的地方看。 脖子,由于对方站姿的缘故,祁东看得不是很完全,精致的锁骨上有一些和肤色截然不同的突兀颜色,祁东盯着青年,对方无知无觉,一双灿然的眼睛直直看着笼罩在灰雾下的半个都市。 祁东凝视青年有片刻,跟着快速从阳台上转身,回到房间里,到床柜边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询问对方关系那间屋子的情况,询问是谁住在里面,前台那边给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还说对方付了半个月的房费。 那屋子一天房费好几千,半个月,就是几万。 而且还已经住了几天。 挂了电话后,祁东转眸往阳台外看,入目的只是阴暗无光的天空,祁东拧着眉思索了片刻,一个不算好的念头从他脑海里生出来。 他记得自己这里有骁柏经纪人的电话,当即给对方打过去。 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想约他手下的艺人出来吃个饭,但是对方电话打不通。 经纪人一听祁东提到的是沈晨,话里跟着焦急起来。 “沈晨,祁总你说他吗?我最近几天也联系不上他,不知道出了状况。” “几天了?”祁总问经纪人骁柏失去联系几天。 “好像是五天,那天有个网络剧的面试,他去了后,当天我就没联系上他。”经纪人回忆道。 这个时间让祁东心里微震,他记得五天前他约过骁柏,临别时他因为接到个电话,当天就先走一步,没送骁柏回去。 原来骁柏是在那天出事的。 分卷阅读96 祁东挂了电话,这次拨打前台的电话,直接是让他们将骁柏那屋的备用房卡给拿上来。 前台那边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既然是老板的吩咐,自然是要遵守的,叫了名同事,把房卡送上楼。 是在下一楼,祁东出门乘电梯到楼下,酒店员工速度很快,祁东只等了一会,对方就快走着上前。 “祁总,这是这屋的备用房卡。”员工两手握卡,微低着身,把卡恭敬递给祁东。 祁东接过卡,视线直接从员工头上掠过,刷开房门,抓着门把,就往下拧。 门缝一点点变大,一个瘦削峻拔的背影,转瞬映入眼帘。 一瞬间和某个人的背影重叠起来,祁东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那是存在于记忆中的人,隔着一堵永远都无法再破来的界限,祁东刻意放轻了步伐,往窗边的人走去,走得很轻很轻,几乎落地无声,就怕一个不小心,惊扰到对方。 门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骁柏听到了,他没转过身,因为以为是易熔,跟着却是近乎听不到声音的脚步声,能感觉到对方在靠近,落在身上的视线比往日更加灼烈,炽热得好像要烧穿他的后背。 这种感觉有点异样,骁柏跟着转过身。 然后看到一个完全不在预想中的人,对方脸色有瞬间的大变,好像迷失了一刹那,随之受什么刺激,清醒过来。 餐馆包间这边,一室的寂静无声。 徐歇肩膀往后拧动了一下,薄薄的两瓣唇微启,声音冷凝成一把锋利的刃:“易熔,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趁早还给别人的好。” 易熔呵地轻笑:“我看上了,就拿到手里玩一玩,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是不需要。”徐歇眸色暗沉,周身气势陡然放大。 易熔朝程皓那里斜了一眼,对方站在徐歇后方不远处,他在暗里估算着双方的战斗力。 却在这时,徐歇身影忽然猛地靠近,男人没给任何征兆,直接先一步发动攻击,拳头眨眼之间就逼近易熔的脸。 桌子这边空间不大,易熔快速一避,往沙发那边更为开阔的地方退。 徐歇停了一瞬,给易熔缓和的时间,再攻过去时速度和力量都比刚才快了一倍。 从来没和徐歇交手过,明显的,易熔低估了徐歇的战斗力,那一个带着雷霆之势的拳头哪怕他看到了,神经末梢也指挥着身体避开,可还是慢了那么一点。 拳峰扫过易熔的脸颊,瞬间就给他带去一阵钝痛。 只是一拳而已,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徐歇神色浸染着蔑视,瞳孔里闪烁着的都是阴狠的光,他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让易熔全须全尾的安全离开,总得付出点代价。 易熔在徐歇连续不断的凌冽攻势下,看起来好像无法招架。 在肩膀嘴角等地方都挨了一击后,易熔背靠着墙壁,口腔壁好像破了点,他舌头尖抵了抵,歪过头,将嘴里溢出来的鲜血给吐出来,手抬起,把嘴角的鲜血给擦拭掉。 低眸里看到指腹上的鲜红,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流血了,要说起来这个血,算是为骁柏而流,心中忽然就觉得异常兴奋和愉悦。 小弧度地甩動手腕,易熔噙着抹邪笑,他可不是蔺远,用离开来躲避危险,这齐都还从来都不是徐歇或者程皓说了算。 他不放手,就没人能逼他,拿刀也别想成。 “他早被我和蔺远玩透了,实话说,身体里外都非常美味,我能理解你,那样一个人,只要沾上一回,就会想第一回第三回。不过徐歇,想从我这里把人给拿走,你还没这个本事。”易熔眉目都尽是毫不掩饰的张狂。 徐歇捏着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眉峰拧着,到不是被易熔激怒,而是彻底的厌弃,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很快易熔就会知道,光会扯嘴皮子,也不算什么能耐。 站在战场外的程皓,此时抱着双臂观战,徐歇不会让他帮忙,这点他是清楚的,所以哪怕易熔到面前,他只是看着,甚至于挪动位置,以免疑影响两人。 看得出来,徐歇和易熔身手相当,徐歇拳上功夫占优势,易熔则是腿力不错,两人对打着,一时半会像是分不出胜负。 程皓这个想法一出,那边靠在餐桌边上的易熔手臂往背后一抓,抓着瓶开了盖的红酒,跟着就往徐歇额头上砸。 徐歇一惊,拿手臂去当。 咚一声闷响,酒瓶竟是在大力下直接砸碎了,瓶身碎裂,玻璃片混着血红的液体从徐歇手臂上往下落。 落在地毯上,四溅开。 程皓心中颤了颤,环在胸前的两臂松开,一脚往前踏了半步,但目及到徐歇钢骨挺拔的背脊,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他若是出手,就算是二比一,以多欺少了。 这种掉价的事,他和徐歇都不会干。 手臂挨了一酒瓶子,玻璃碎片扎破皮肤,尖锐的痛一股接着一股,徐歇试着捏紧拳头,指骨些微失力。 对面易熔还拿着半个酒瓶子,挑眉轻视着徐歇。 想在他这里讨到好的人,从来都不多。 伤了徐歇一条胳膊,易熔没将酒瓶握太久,随即就扔到了地上,酒瓶咕噜噜滚到墙角,他自认是个不错的人,讲求相对的公平。 那之后徐歇因左臂被伤的缘故,攻击弱了不少,渐渐被易熔给圧制着攻势。 易熔似乎觉得自己必胜,所以攻击上甚至有点逗弄的痕迹在里面。 毕竟这里还有个观众,而且这次过后,估计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他和徐歇两个为了一个小明星而打得不可开交。 易熔表情越发轻松起来,然后不等他将这份玩乐的情绪持续太久,胸口就遭受到一个重击。 那一瞬间,仿佛坚实的胸骨都被击断了,重击之下,易熔连连往后腿部,直到脚跟撞上后方的墙壁,他抬起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仿佛不认识对面的徐歇似的。 程皓踮起的脚尖放了下去,知道这场对打差不多接近尾声。 在他记忆力,就还没见徐歇输过,在这里,对手是易熔,也不会开这个先例。 徐歇给了易熔两秒钟喘息,然后一个箭步奔上去,擒拿住易熔挥向他面庞的手臂,跟着发力一拧。 一 分卷阅读97 道闷哼里,徐歇直接卸掉了易熔一条胳膊,并将人反身摁在墙壁上,徐歇手掌抓着易熔的后脑勺,把他脸死死圧着。 上半身倾斜过去,凑到易熔耳边,吐露冰冷渗毒的话:“易熔,你还不够格。” 易熔瞳孔猛地扩大,眼睛几乎暴突出来。 “……祁总。”骁柏看着面前缓步靠近,然后在他两米开外忽然站停下来的男子。 祁东目光快速打量了骁柏一下,刚刚是隔着玻璃,现在直接面对面,他刚一踏进屋,就嗅到了还残留在空气中某种刺激性的腥檀气味,那代表着什么,完全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他微缩着瞳孔,从骁柏倮露在衣领外的皮肤上,那些痕迹鲜明,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吻痕还有咬痕。 倏然里,祁东觉得心脏揪了那么一会,他有一丝懊恼,若是那天他能安排人送骁柏回去,兴许对方就不会遇到这样不堪的事。 从种种迹象里来看,骁柏应该不是自愿来这里的,他的神情里,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但祁东认为自己没有看错,那里有着悲伤和难堪。 骁柏和他放在心底的那个人不仅是面貌上过于相像,就是性格方面,也有许多重合。 祁东看着骁柏时,总会不由自主把他当成那个人。 过去他太过年轻,连自己的心意都识不清,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现在不同,他拥有的东西,足够他去做想要做的事。 “我送你离开。”祁东盯着骁柏的双目,声音沉沉地道。 骁柏露出抹浅淡的笑:“谢谢。” 祁东撇开眼,看到沙发边放着一件外套,径直走过去,弯腰把衣服拿起来,随后步向骁柏,这次没停足,直接走到骁柏面前,骁柏伸手去接衣服,祁东握着不放,随后将衣服搭在骁柏肩上。 手指碰触到骁柏的单薄的肩膀,骁柏身体抖了抖。 祁东眼尖即刻就发现骁柏身体的这点小变化,他微张开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在注意到骁柏垂低下眼帘后,止住了滚到舌尖的话。 装作随意地拿开手,祁东往门口去。 走到玄关位置时,侧回身,看向在原地没动的骁柏,掩去眼底所有情绪:“走吧。” 骁柏缓缓掀起低垂的眼帘,嘴角是弯着的,看起来在笑,不过周身的气息却是低落和前所未有的悲凉。 落在祁东那里,只感觉对方的笑,其实和哭没两样。 骁柏微微呼吸着,動手穿好外套,扣好衣服上的扣子。 跟随祁东出了这间关了他数天的房间。 站在电梯里,骁柏立在一个角落,背脊轻轻贴着墙壁,墙壁镶嵌着透明的玻璃镜,将骁柏的身影给摄到里面。 他目不转睛盯着镜子里不属于他自己的面孔。 忽的,镜子有瞬间的扭曲,仿佛间他好像看到了最初他的那张脸。 就在他肩膀一边,凭空冒出一只肥短、身体只有黑白两色的系统。 96同镜里的骁柏视线交接。 “接下来去哪里?徐歇和程皓都在找你,哦对了,就在刚刚,徐歇和易熔约了一架。” 玻璃壁外的人面无表情,玻璃壁里的那个,却似乎勾了抹兴味的笑。 “谁赢了?”他并不是在乎结果,反正结果如何,对他都不是什么影响。 96突然卖了个关子:“你猜。” “我不猜。”骁柏立马丢了一句。 将96给堵得嘴巴张开,周身总算有个地方不是黑白,小舌头红艳艳的。 96作出委屈万分的表情,瘪着嘴:“好吧,不猜就不猜,人多的那边赢了。”它故意这样说,希望骁柏以为是徐歇他们仗着人多,才胜了易熔。 骁柏对徐歇的了解,多是来自原主沈晨,但他个人对程皓的了解来说,不认为程皓会轻易插手。 电梯下到一楼,门一开,外面站了不少人。 都是酒店的员工,其中管理层居多,他们得知道祁东竟然拿房卡开了其中一间客人的房门,以为是发生什么状况,此时见祁东出来,全都战战兢兢,眼观鼻鼻观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意外里,祁东根本就没搭理他们,从众人面前走过,唯一的注意力,就放在他身侧的骁柏那里一会。 受着来自各方的注目礼,骁柏保持着同祁东一样的缄默。 快走出大厅,一个佩戴着经理牌的人快步追上祁东。 “祁总,发生了什么事?您和这位客人……”那人话还没问完,直接就倒吸了口冷气,从祁东那里瞥过来的视线携着冰刃,一瞬间就刺穿而了经理的胸膛,他感觉自己呼吸间,好像都是蚀骨的寒意。 经理浑身一个激烈寒颤,半个字都再发不出。 祁东同骁柏一前一后走出酒店,早有人去后面将车提了出来。 祁东下颚抬了一抬,示意骁柏进车。 骁柏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直接就上。 祁东绕到车另一边,进车后扣好安全带,就将车子开离了路边。 汽车快速行驶在马路上,车窗外的景色一幕幕快速掠过。 “……知道是谁吗?”在沉默了许久后,祁东抬眸,看向车内镜,那里有着一张令他心悸的面孔。 骁柏点头,唇角往下圧着。 “谁?”祁东抓着方向盘的手,倏地紧攥起来,骨节突着。 骁柏靠着车椅,头往上抬,微吐了口浊气,眼睛闭起的同时淡着声道:“蔺远,还有易熔。” 当祁东转过头去瞧旁边的骁柏时,他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皙白的脸庞,皮肤薄薄一层,若仔细去看,好像都能看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 修长的脖子拉得笔直,下颚柔畅的弧度一直往下蔓延到锁骨处,被扣着的衣扣给截断。 心底除开那一分怜惜的情愫外,无端地又生出来另外一种情绪,若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在看到骁柏的那一次,就该直接将人给收到手里来,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 祁东眼眸瞬间幽深暗沉起来。 蔺远的飞机准点抵达国外,跟着人群缓慢下机,他行李不多,就带了几件随身穿的衣服,因此拖着行李箱,就直接往机场外走。 有专门的 分卷阅读98 出租车上.车点,离出口并不远。 蔺远出了玻璃门,眼帘一抬,就看到了不远处排着长龙 第40章 羊十二 刀疤男斜长的眼睛睥了蔺远一瞬, 眸光死沉,似乎蔺远在他眼底已经是个死物了,不会有人去和死物多说什么。 从鼻翼里哼了一声, 刀疤男拿利刃抵着蔺远的腰, 一群人快速走出机场, 机场后方紧邻着一片密林, 从密林里穿梭过去, 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段。 蔺远边走边眼珠子暗里转动,观察四周环境, 看着越走越远离人烟,心中隐隐有个念头,这些人的打算怕是他杀他灭口。 在走下一个陡势不算特别大的坡坎, 不等蔺远这里做出任何的反抗行为来, 他的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 眼前顷刻间发黑,头晕目眩里, 蔺远身体直接往地上载。 视线模糊中他看到身边的刀疤男手里那把锋利的刀,反射出慑人的炽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蔺远是在一系列奇怪的声音里醒来, 身体仰躺在地上, 一手臂被反剪到身后, 一睁眼后, 他首先动了动手臂, 绳子绑得很严实, 从大臂一直到小臂,再到手腕。 之前倒下那会嘴里吃进一些吐,这会感觉非常不舒服,蔺远偏头就吐了口口水。 眼眸往古怪声音穿出来的方向看,这一看,直接一口气吊在嗓子眼。 就在他两米开外的地方,有个长的深坑,坑已经挖了很深,几乎抵达挖坑的人腰肢。 坑里三个人,都赤膊,肌肉喷张地拿着手里的锄头在用力地挖坑。 坑的边上,那个之前挟持的刀疤男,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这会正神色悠闲地削皮,削皮技术看起来不怎么好,皮鞋前方落了不少果皮了 刀疤男视线寒冽地往蔺远那里扫过去,对上蔺远瞪大的眼瞳,阴邪的笑容立刻浮出在嘴角。 扬起下颚,眸色轻蔑,声音里染着笑意:“醒了啊,吃苹果吗?” 蔺远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顿时沉重起来。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他出多少钱,我给两倍,不,五倍。”蔺远开口道。 刀疤男明显愣了一瞬,好像在思考蔺远话的可行性。 对方的短暂沉默,让蔺远以为自己有机会,接着又说:“只要你们放了我,我立马就可以让人给你们汇款,美金或者人民币,都可以。我短时间里都不会回国,甚至我可以配合你们,不让你的雇主知道我还活着。” 蔺远一步步将条件放地更宽。 刀疤男平淡的眸子里,忽然亮起一道慑人的光,他盯着蔺远,裂开嘴,露出的牙齿尖锐似凶兽的獠牙。 “钱?你这样的富家弟子大概就只会用这种来收买人,不过可惜了,我还从来没缺过钱用,那不是我的雇主,是我朋友,当年托他的关系,我这条命才能活到今天,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去阎王殿,问问能不能用。”刀疤男把削地丑陋的苹果往嘴里放,獠牙一咔嚓,几乎瞬间咬了一半下来。 跟着他迈着长腿步向蔺远,猛一提脚,皮鞋就径直踹上蔺远肚子。 蔺远吃痛唔了一声。 刀疤男蹲下去,又咔嚓一口,把苹果另半边咬紧嘴里,缓慢咀嚼着,手空了只出来,往下伸,抓着蔺远的头发,把人从地上拖拽起来。 冷冽的刀背拍打着蔺远沾了泥土的俊脸,刀疤男眯眼笑声爽朗。 “别担心,你会慢慢死的,看到那个坑没有,一会你就会进去。” 蔺远眼眶发红,恶狠狠地瞪着刀疤男,牙齿咬得咯咯响,像是要将刀疤跟嚼吃下肚一样。 刀疤男那刀尖抵着蔺远的喉咙,往里进了一点,猩红的血液顺着银白的刀身滑落下来,空气里隐隐有血腥味蔓延。 “这眼神我喜欢,把我的样子看清楚点,死后灵魂记得找对地方,我等着你来复仇。” 嘭一声,蔺远身体被刀疤男垃圾一样甩回地面,后背硌到地面上的石头,蔺远眉头倏地紧紧皱起来。 蔺远两手被束缚地倒在地上,在刀疤男起身往坑那里走后,奋力挣扎扭動地站起来,刀疤那里都背对着他,因此蔺远瞅准这个空档拔腿就狂跑。 然而不等他跑几步,嘭,又是一声。 腿弯阵阵剧痛下,膝盖直接一折,跌跪在了地上。 砸中蔺远腿弯的鹅暖石从旁边的斜坡滚下去,滚到了挖得很深的坑里。 “可以了。”刀疤男看了看坑的深度,同挖坑的几人说。 坑里的人拿着锄头爬上坑,把锄头扔地上,又在刀疤男的示意下,共同走向蔺远。 有人手里拿着一个布团,未免蔺远发出点什么尖锐的声响,直接把布团强行塞进他嘴里。 胳膊被人抓着,蔺远身体随后别人提着,拖向了刚刚挖好的土坑。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挖出来的深坑被完全平上,就有一个人头露在外面,刀疤男反手拿着锄头,用手握的那一头,给了蔺远一下,将他给打晕过去。 不远处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将所有的挖坑工具都扔下了河,刀疤男带着手下离开这个挖坑埋人的地方。 一边走一边拿出兜里的电话,打了个国际电话。 “处理好了。” 那边的人嗯了一声,没多说其他的。 刀疤男走回密林,找到放置在某处的包裹,换上新的衣服,跟着没回机场,而是走另一条路,几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丛林里。 “喝点水。”祁东将骁柏带至了自己家中,接了杯温水,随后走向沙发,递给坐在上面的骁柏。 骁柏偏头看着窗户外,眸色和表情都很淡,似乎人是坐着这里,触手可及,然而灵魂好像飘至了其他地方。 呆了大概一两秒,骁柏回过头,把水杯接到手中。 刚抬起手臂,要喝水,96跳出来。 “杯里有安眠药。” 骁柏眸光颤了颤,动作没停,微仰头,把水咕噜咕噜喝了。 一口气喝了半杯。 “你觉得若是不喝会怎么样?” 96歪着毛茸茸的脑袋:“他应该不至于会逼迫你,这人性格脾气都不错。” “那是以前。”骁柏话说一 分卷阅读99 半就停了。 “以前和现在有区别?”96没想通其中曲直。 骁柏嘴角勾勒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当然有区别。”没区别祁东就不会在看到他后,就直接把他从那屋里带出来,然后带到他的家里。 骁柏见过的人何其多,在之前那次祁东约他出去吃饭,向他说的那事,说他和他过去一朋友长得很像,他就隐约清楚,这人后面大概会有怎么样的行为。 他出的这个事,算得上是催化剂,将祁东心底的某个念头催化出来。 这不难猜。 估计祁东经过朋友死亡后的这么些年,也该想清楚了自己对朋友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而人类的感情,总是需要寄托的。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对方要把他当替身,或者什么,他无所谓,不要妨碍到他虐渣完成任务就好。 要真说起来,祁东和程皓位置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同的大概就是程皓是徐歇的朋友,而祁东不是。 各有各的益处,都是他工具。 喝了水后不久,疲惫感就袭上头,骁柏身体慢慢軟下去,然后直接闭眼,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他头歪向肩膀一侧,身体卷缩着,脸上血色不多,皮肤细薄,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给碰坏了。 估计是觉得有点冷,沉睡里脖子缩了缩。 祁东立马惊醒过来,走过去,把人直接打横抱起来,抱到了他的卧室。 在屋里等了不久,就有联系好的家庭医生赶过来。 趁着骁柏陷入昏睡里,医生给骁柏做了个全身检查。 检查过程里,祁东没有离去,站在屋子里,看着医生将骁柏身上的衣物都脫下来,看着骁柏全身不着一缕,□□在自己视线里,没有了衣物的遮掩,那些因为某种欺辱行为,而残存下来的痕迹,变得更加明显。 祁东肃着脸,眼睛盯着骁柏,基本就没有转移过。 医生到是不怎么认识骁柏,一开始听祁东说检查下骁柏身体,他以为骁柏是祁东的人,可脫了骁柏衣服后,看到那些跃进视野中的痕迹,又有点怀疑,觉得这不大可能是祁东的人。 因为从来没有听说祁东有在床,上虐人的嗜好,医生检查后,给一些没完全好的痕迹擦了化瘀的药。 至于某个较为隐秘的地方,医生则是转头看向祁东,以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不管骁柏过去什么身份,既然在祁东这里,那么就和常人不同,医生看得较为清楚,祁东落在骁柏那里的目光,冷凝里隐藏着丝情意。 祁东下颚略点,得到他的允许,医生把骁柏身体给翻转地趴在床'上。 到这里,祁东就不想再看下去,他拧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在客厅里,看着灰蒙蒙的窗外,无声且沉默着。 卧室里医生没忙碌太久,半个多小时后走了出来,到客厅里找了片刻,看到祁东背对着他长身站立在窗户边。 周身气息冷冽,连带着似乎空气都凝固了几分,令人一时间不太想去打扰他。 “祁总。”医生出声道,做为医者,该说的一些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说。 祁东幽幽转过身,逆着光,表情些微模糊,眼眸却是亮得如幽火。 “……伤得不重,就一些外在的轻伤,擦点活血的药膏,过几天就能好。至于身'下,有点红肿,没有撕裂,养一断时间就好。” 祁东盯着医生:“嗯,还有吗?” 医生眉微微蹙紧:“他遭遇的事,可能会对他心理上造成一定的创伤,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取过去发生的事,让他安静待一段时间,我这有个心理医生的电话,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可以让他打这个电话。” 祁东动身,从窗户边离开,往医生那里走。 “心理医生?”祁东基本这几十年就没有和这类群体打过交道。 “是。”医生点头,继而又补充,“这种状况一般人都很难接受,看他这模样,怕是持续有好几天了。” 五天,祁东心里想到这个数字。 “行,我知道了。”祁东点头,打断医生的话。 医生将号码留下,随后离开了。 祁东返身回卧室,医生给骁柏上过药后,帮他穿了套睡衣,自然的,睡衣是祁东的。 骁柏个子不矮,但身形却是要比祁东小半个好,穿着祁东的睡衣,显得人更瘦。 走到床边,祁东眸光阴鹜,他低下眼,凝视着骁柏睡颜安宁的脸,看了有很久,心脏隐隐揪痛着,仿佛呼吸一下,都拉扯着痛。 发生在骁柏身上的事,让他觉得就好像发生在他心底放着的那人身上,他们太像了,仿佛就像是一个人。 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坐在床沿。 祁东伸手,手指落在那张搅动自己心海的面容上,轻轻地抚摸着,指腹下皮肤带着一丝凉意,但同时也无比的细腻和柔滑。 指腹顺着往下,来到轻抿的玫色唇瓣上。 那是只有在梦中的时候,才能碰触到的地方。 现在亲手碰到了。 无形里有个声音在催促他,祁东低头下去,想去触那张诱人的唇,却是在马上要碰到的时候,忽然停下来。 快速起身,并转脚走出房间,祁东忽然嘲弄般地笑了一下。 晚了一步。 只能说运气太不好。 徐歇和程皓赶到那家酒店房间时,骁柏已经不在里面的。 地点到不是从易熔嘴里撬出来,对方口风紧,哪怕徐歇将他另一条胳膊也给卸了,还是没吭一个字。 暂时将易熔关在一个地方,随后徐歇和程皓就离开,刚好有人传来信息,说查到不久前易熔和蔺远同去过一家酒店。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徐歇手臂猛地一挥,就将桌子上摆放的东西都给扫到了地上。 胳膊上还流着血,简单清理了一下,便寻过来。 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酒店的负责人跟着过来,见到一地狼藉,却是不敢开任何口,只能战战兢兢陪站在到一边。 “过来。”程皓嘴皮子翻动,示意负责人到他面前 分卷阅读100 。 负责人身体似乎颤了一下,然后快走过去。 “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知道是谁带走的吗?” 程皓只是随口一问,到不是真的想从对方这里知道,一会去查看监控也可以,却没想到他这话一出,负责人面色就瞬间一变,那表情分明是知道什么。 程皓邃眯起了眼,睥睨着负责人。 对方在他逼压的视线下,额头都开始有冷汗冒出来。 “你现在不说,我一样查得到。”程皓弯唇眉目不善地道。 负责人认识徐歇,对程皓不怎么熟悉,但看对方通身气派,还有与徐歇一块来,心知程皓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但让他就这么将祁东说出来,又担忧自己这个饭碗,估计会保不住。 顿时陷入两难中。 这边负责人垂着眼,一副不肯开口的模样,那边盛怒之下的徐歇缓缓呼了口气,听闻程皓的话,再注意到负责人的脸色,如何会不知道其中曲直。 徐歇来过这家酒店几次,知道酒店归属于谁,他迈至负责人面前,神色比程皓看起来更为阴暗。 “今天你们祁总来过?对吗?”徐歇到是不像程皓,他换了个问题。 负责人额角一滴豆大的冷汗滚落下去,他瞳孔扩大,眸光剧烈晃动。 徐歇心中有了答案,随后对程皓说:“我知道是谁了,走吧。” 两人就开了一辆车,出了酒店上.车。 程皓在驾驶位,转目斜看着徐歇,到是没问具体带走骁柏的是谁,而是问徐歇:“去哪?” 徐歇搁在膝盖上的指骨微微弯曲着,他眨了瞬眼,嘴唇微動,道:“回去。” “……不找了?”程皓略惊。 “不是不找,这样直接过去,多半不能让他放人。”那人不是蔺远,也不是易熔,他如何要和那人直接对上,还得做点准备。 徐歇眸色渐渐暗下去,他心下不解的是,祁东怎么会和骁柏有联系。 困惑的地方太多,他需要静下来好好理一翻。 虽然祁东和他们基本少有接触,不过程皓到是对他有一定了解,包括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 甚至是那个和祁东算是情敌的人,程皓都认识,那人他还叫过几声叔叔。 之前就觉得骁柏长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现在看来,骁柏和他那个死在监.狱的叔叔有七八分相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无怪乎祁东会将人给带走。 大概是想睹人思人。 徐歇这边还关着易熔,不多时易家的人就会找过来,那时就该他分.身乏术了,徐歇这样停一停也好。 程皓眼眸微转,徐歇要停,他却不大想。 汽车安静快速地行驶着,车里一片安静。 骁柏从沉睡里醒来,是当天晚上里,屋里灯关着,窗帘也拉了一半,从衣服的触感来看,身上换了套衣服。 起身下床,借着自窗外透进来微弱的光,骁柏往门口走。 门关得严实,缓慢拧开门,一拉开,刺目的光亮就射向骁柏面颊,他下意识眨了下眼皮。 眸光往客厅里一移,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沙发上,这会正低着头,在看着手里的文件。 骁柏盯着对方看了有几秒钟,跟着径直往斜对面的大门走。 握着门把,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这就有点出乎骁柏预料了,起码他以为祁东既然能给他下药,药晕他,就应该是不想他离开的。 骁柏把门拉开一点缝隙,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转过头,沙发那里祁东合上了文件,此时举目看着他。 “你给我的水里加了安眠药,为什么?”骁柏没拐弯抹角,开口就问。 “医生来过,给你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没太多大碍,但建议你最好安静修养几天。”祁东语气起伏不大。 骁柏身体往后移了点,那是疏远的姿态。 “谢谢,我身体自己有数,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在你这里待了。” 说着骁柏要走,背后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等等。”祁东从沙发那里起身,走了出来。 骁柏定住脚,眼睛看着门外,没回头。 祁东走到骁柏身后,他视线暗里扫过骁柏瘦削的背脊,往上,落他露在领口外的后颈。那里皮肤莹润,仿佛染着层柔光,令祁东心都瞬间柔軟了不少。 他声音里情绪多了些:“我送你回去。”话不多,可神态里都是坚持的意味。 由于背对着,所以祁东看不见这时骁柏面上的表情,指尖他两边嘴角一起弯着,眼眸底都是玩味的笑意。 这个祁东到是和其他人有点不同,对方没什么别的行为,他也乐得不去多花心思应付,毕竟他的主要对象只有徐歇一个人,其他都是附带着的。 骁柏往屋外踏步,背后的人步伐似乎踏得比他快,转眼就走到了他旁边,骁柏面容肃穆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祁东没叫司机,亲自开车把骁柏送回了他的住处。 他看着骁柏解开安全带,看着骁柏推门下车,看着骁柏挺拔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入口处。 在街边待了十多分钟,随后祁东才驱车离开。 站在家门外,骁柏往兜里摸,一手的空,房门钥匙没带,他重新往楼下走,到街边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房门钥匙和车钥匙在一起,想换个地方,都没地可换。 骁柏走到路口,看着来往的行人。 “程皓来了。”96意外道了一句。 听闻这话,骁柏往身后拧头,果不其然远处一辆车快速靠近,驾驶位坐着一人,对方开始没注意到他,在经过他身边时偶尔转眸里,目及到了他,随后就是刺耳的刹车声,汽车没转弯,直接往后倒退,转眼就退到了骁柏身边。 车门打开,程皓走了下来。 骁柏冷俊的脸上,忽然就扬起一个明艳笑脸。 到程皓走到他面前时,骁柏先开口,面色上见不到一丝阴霾,好似他们只是隔了几天没见而已,好似没有任何不堪的事发生在他身上过。 “嗨,真是巧啊。” 程皓怔了一瞬,一步跨过去,伸手抓着骁柏的肩膀 分卷阅读101 ,几乎没怎么控制手下的力道。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里的急促,是程皓自己都没有怎么发觉。 骁柏头歪了一点,不解程皓的意思:“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祁东他……” “祁总,哦对了,他送我回来的。”骁柏说得很轻松。 但程皓只觉得骁柏面上的这份无所谓,都是装出来的,他不信那些事对骁柏没有影响。 程皓拽着骁柏的胳膊,将人给强行塞进车,随后开车,快速冲上了道。 汽车开出繁华都市,来到一处荒落的地带,四周都是 第41章 羊十三(捉虫) 汽车从郊区往城内开, 骁柏此时已经因为体力耗费得过快,而疲惫的倒在后车座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身上盖着程皓的外套,外套上还沾着一些杂草。 程皓眸色暗沉地不时往车内镜里瞥一眼,看闭眼睡颜安详的人。 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沉默点了点,考虑着是送骁柏回他的住处, 还是他另外安排给骁柏安排一个地方。 骁柏睡得很沉, 到汽车停下, 程皓将骁柏从车里抱下来, 都没醒来。 到是程皓,往屋门方向走了没几步,忽然脚下動作一顿, 就是面上表情, 也是顷刻间一变。 就在程皓房屋外的一处空地前,此时笔直矗立着一个人。 显而易见的,那人先一步发现程皓和他怀里抱着人, 这会神色完全的阴郁,脸上似有黑气弥漫开。 程皓低眸去看脸颊贴着他胸口的人,骁柏闭着眼, 眼睫毛细长, 眼眶下隐隐泛着点黑,他过去就抱过他, 只是数日不见, 感觉人都轻了一大圈。 抱着人, 停顿了片刻, 跟着程皓举步,迈向正对面的徐歇。 徐歇瞳孔紧紧缩着,易熔被他关在一个地方,而现在这种情形,算是他和易家也直接对上了,徐歇打电话给程皓,想和他商量一下,由他把这事揽到身上,原本也是他的私事,程皓至始至终都是旁观者,这趟浑水与他无关。 意外里,明明电话通了,却立马又被人切断,徐歇心中微有不安,担心程皓会出点什么事,直接开车赶了过来。 却是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的好哥们,和他看上的人在一起,且骁柏身上搭着程皓的外套,他们中没谁是不经事的人,只需一眼,就离开能明了,不久前程皓和骁柏间发生了什么事。 徐歇唇角扯了开来,他嘲讽的弧度明显。 “进屋说。”程皓擦过徐歇肩膀时,沉着音道,面色里和过去没有区别。 徐歇随着程皓的走动,而转着身体,到程皓把门打开,抱着沉睡过去的骁柏进屋,他这才跟上去。 进屋后程皓没停脚,将骁柏一路抱到卧室里,放到床铺上,替他盖好被子,抹了拂开遮住骁柏眼的一缕碎发,凝视着骁柏的眸子里,是浓烈化不开的深情。 情不知何时起,亦不会有终了。 走出卧室,将门轻轻掩上,程皓回身间,徐歇已然站在了客厅间。 程皓同徐歇就这么遥遥对视着。 徐歇凉薄的唇紧抿,眸光中尽是刺骨的冰渣滓。 若程皓不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他早不会让对方还能站着和他对视。 徐歇等着程皓的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会和骁柏在一起,解释他为什么要動他的人。 毕竟是关系最近的朋友,徐歇要什么,程皓自然知道,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要瞒徐歇,既然都看到了,那么说一说也无妨。 况且要真论起来,他和骁柏发生关.系时,徐歇正和其他好几个小演员打得火热。 “那天,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杨安把骁柏找来,陪我玩骰子,你同你的小情人提前走了,后来骁柏赢了我,你知道,我玩骰子这么久,就还没输过,骁柏算是第一个,他长得又非常合我胃口,当天我和他就直接在我的车里,玩到凌晨。” “他放得特别开,一来二去,大家偶尔会约出来吃个饭或者到酒店……后来我才隐约知道,他心底原来有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不过你这人的心,还没为谁驻足过,他和你在一起后,我也没和他断。” “看起来你好像没满足到他。” 程皓微笑着,没觉得自己这是抢了徐歇的人,到是认为,徐歇才是后来者。 “至于我现在怎么会接到他,说起来凑巧,我没你那么忙,到骁柏家外停了会车,没想到就看到他,祁东没動他,直接将他放了。” 徐歇脸沉如水,他缓缓呼吸着,眼睛里似有火焰在烧,烧得眼睛都微微泛痛。 他清楚程皓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程皓的性格脾气他都一清二楚,对方要么不说,要么就绝对会说真话。 可他不相信,他怎么能让自己相信,骁柏在之前就勾上了程皓。 徐歇回想起那天来,他因为过多的注意力都在当时新包的小情人身上,的确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来的人是骁柏,对方周身的气质变化的太快,起码他记忆中的人不是那个样子。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了? 若早知道,徐歇笑了下,这个世界没有早知道。 在程皓的话里,徐歇捕捉到一个词。 有这个就足够了,他既然能向易熔他们动手,便不在乎骁柏过去和谁有过关系,程皓说这么多,根本的,还是想让他就此对骁柏放手。 怎么可能,不可能。 “程皓,我想你也是了解我的,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要沈晨,他一天是我的人,我一天就不会把他让人。”徐歇向程皓宣告。 这在预料中,要是徐歇现在就表示他对骁柏没想法,反而会让程皓觉得奇怪。 “彼此。”程皓给了简略的两个字,内在含义是,徐歇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他同样不会拱手相让。 朋友情意还在,用和对付外人的方法,显然不合适,徐歇没准备对程皓来硬的,他会等着骁柏醒来,看他的选择。 其实在被程皓抱下车那会骁柏就醒了,只是96忽然告诉他徐歇来了,倒不是逃避什么,就是想看看徐歇会和程皓说什么。 门关得严实,骁 分卷阅读102 柏听不到他们的对方,所有的话都由96同实况转播。 骁柏从床.上坐起来,之前激.烈运動里出了一身汗,到现在还没洗过澡,浑身都粘腻汗涔涔的,不怎么舒服,骁柏落脚下地,等门外两人谈完话,又过了一会时间,才走过去。 握着门把,将门一点点打开。 门开无声,因而是对面的徐歇先一步看到骁柏,徐歇面色一变,程皓及时注意到,跟着转身。 骁柏视线明显地惊愕,在两人中间来回转。 程皓里骁柏近一些,快步走向他,骁柏领口有点乱,程皓伸手给他理好衣服。 那边在程皓動手的瞬间,眼眸直接寒冽如刃。 骁柏目光从徐歇那里移回到程皓脸上。 “我去洗个澡。”骁柏道,余光里原本站着没动的徐歇,这会朝他走来。 骁柏道了这话后,扭头就回卧室,卧室自带有一间浴室,徐歇到门口,还没进去,面前就横过来一条手臂。 “徐歇,这是我家。”程皓淡眸淡色,语气里的熟络,减了不少。 徐歇止住脚,他拳头一点点攥紧,指骨都发出轻微的脆性。 程皓靠在门边,一手插.在兜里,姿态随意,可了解他的徐歇知道,这个样子的程皓,是动了怒的。 他自是不会怕程皓,但一会时间,他还是等得了。 外面还有两人等着,骁柏就没浪费时间,快速洗了后,就换上干燥的衣服走出来。 头发简单洗了洗,虽然拿毛巾擦过,发尾却还在滴着水。 裸.露在衣服外的后颈,有着一些明显的吻痕,那是不久前程皓留在上面的。 徐歇眼尖,一瞬间就瞅到了,额头青筋都微微突着。 程皓看透明的水往骁柏后颈里落,他快步去浴室拿了毛巾,一出来,看到徐歇抓着骁柏的手腕,两人身体靠得很近。 程皓上前,一把拽住徐歇的手,眸底风暴翻搅。 骁柏还有只手空着,仿佛不在意徐歇脸黑得如锅底,结果程皓拿来的毛巾,开口道了声谢。 一点点将抓着骁柏的手给放开,徐歇凝注着咫尺间骁柏的眼。 “为什么不联系我?”既然都回去了,却没给他打电话,这其中缘由徐歇想不透。 而骁柏却好像听到了笑话似的,直接笑出声。 他一边歪头擦着头发,一边挑高了眉。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没钥匙,没手机,也没一分钱,你让我怎么给你打电话?” 骁柏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两腿自然分开,他手里動作没停,继续拿毛巾擦着,那边徐歇和程皓算是并肩而站。 “我等了那么多天,我以为凭你的能力,肯定能找到我,可是最后怎么样?徐歇,你没有去,我一直等着,可还是没等到你。”骁柏嘴边的笑渐渐消失,他抬眸看向徐歇,神色间全是对徐歇的失望。 徐歇心中一震,想解释一番,但事实正如骁柏说的,他的确没有去。 其实他本来也可以换别的手段,先找到骁柏,再对付蔺远和易熔。 骁柏微微摇着头,那双曾经隐含着爱意的瞳眸,此时只剩一种疏离和冷漠。 原本程皓还担心骁柏会对徐歇余情未了,眼下看来,都是他多虑了,骁柏明显已经不喜徐歇,甚至是反感他了。 他只所以没有立马插手徐歇的计划,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这会他不会帮徐歇了,因为徐歇要的人,和他要的人,就是同一个。 喜欢具有独占性。 气氛一下沉凝下来,一时间谁都没言语,只有骁柏那里擦头发的声音。 徐歇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他做的不少,可看起来好像都没有用。 不对,还有点用。 “易熔在我那里。”徐歇将这个抛了出来,果不其然,骁柏面色有变化。 “你把他抓了?”头发本来就短,擦一会就差不多,骁柏放下手臂,眯着眼问。 徐歇颔首,继而又道:“我这里可以找人,把他对你做的,复制到他身上,你说要几个?” 徐歇盯着骁柏,等着他的答案,一边程皓则忽地转头去看徐歇,这种方式听起来是不错,但易熔的背景,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動的,将易熔私自关起来,已经掀起巨浪了,若是徐歇再找人把易熔给玩了,易家必定会来个鱼死网破。 程皓心底的想法,是慢慢将易家同蔺远家那样,一点点给摧毁。 骁柏凝着眸,看起来是在思索,其实是同96在交谈。 “这方法好是好……” “但爽了这一时,后续会相当麻烦,尤其是徐歇,不死也要被易家弄的脫层皮。”96补充完骁柏的话。 “徐歇是这个渣贱世界的主角,他不能有事。”骁柏忖度着。 “不用,不用找人。”骁柏拒绝了徐歇的提议。 徐歇诧异地睁大了眼,他以为骁柏是憎恨对方的。 “找个东西,最近某些娱乐场所流通的广的那种,给易熔吃就行了,然后……”骁柏似乎想到了那时的画面,直接笑了出来。 “然后?”这话是程皓问的。 骁柏掀起眼皮,目光转向程皓。 “拍下来,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毕竟易熔那张脸,还是相当帅的。”骁柏表情甚是愉悦和兴奋。 最后骁柏并没有就这样在程皓家住下,他以自己不喜欢再在陌生的地方睡为由,回了自己住处。 坐的还是程皓的车,徐歇开车跟在一边。 只是几天的时间,好像彼此间的关系就变了许多,尤其是徐歇,让骁柏有种自己正被对方深爱的感觉。 但他不会有任何心动,他们的感情都太廉价,他还真看不上。 鉴于身无分文,开门锁的钱就暂时借徐歇的,进屋后,骁柏就去抽屉拿了钱,还给徐歇。 徐歇捏着手里的钱,指骨捏着,烫手山芋般,只想立马给扔了。 这么一通下来,天色已渐黑,骁柏谁也没留,嘭一声里关上了门。 屋外徐歇和程皓互看了一眼,程皓知道和徐歇这么一来,算是有芥蒂了,转脚就先走一步。 徐歇抬手想敲门,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分卷阅读103 这一夜骁柏睡的很好,而另一边徐歇的办事效率非常高。 骁柏还在迷糊中,就听到客厅外房门被人敲响。 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前去开门,门一拉开,是徐歇俊朗帅气的面孔。 骁柏往徐歇身边两侧看了看,不见程皓的人影。 他这个转目,让徐歇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顿时跌了不少,徐歇冷沉着眼。 骁柏把门拉开,没问徐歇来的原因,他扭头回屋,房门没关,那是示意徐歇随意进的意思。 去了卧室,同样没关门,骁柏快速脫了身上的睡衣,就开始换衣服,徐歇踱步进来,眼往卧室里一瞟,看到骁柏光倮的两腿,他脫了睡衣,正在换裤子。 徐歇站着无声地注目。 换了衣服的骁柏一转头,就对上屋外徐歇深谙的眸,屋里没开灯,光线微暗,骁柏唇弯起,似乎在笑。 走出卧室,骁柏直行到徐歇面前,身高上骁柏要略矮徐歇一点,不过也就一两厘米之差,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但身形比徐歇瘦不少,骁柏微抬着下颚,嘴唇绯色,唇形极为漂亮,就那么沉默着,眼眸璀璨晶亮,像是在向徐歇索吻似的。 徐歇抓着骁柏两臂,和昨天不同,这屋里就只有他和骁柏,没有多余的人在,指腹下是鲜活带着热度的身体,徐歇只觉得心中那个忽然出现的空缺,总算被填补了不少。 但自然的,还不够。 徐歇往前,去吻那张惑人的唇,谁知道下一刻,身体被人一推,他直接往后退了几步,而原本表情淡然的骁柏,这会眉目里都是丝嘲意,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浇得徐歇一个透心凉,他愣愣地呆了几秒,到骁柏离开,去了卫生间,水流声传来,他缓缓回过神。 骁柏洗漱完跟着徐歇下楼,刚坐进车,徐歇就递了个东西到他面前,骁柏盯着那东西。 “从易熔那里找到的。”徐歇说着。 骁柏接过手机,打开后查看了一下未读短信,然后就放进了兜里。 “先去吃早饭。”徐歇打着方向盘,往左边开。 骁柏半靠着椅背,抿着唇,他肯定是不急的。 “小白,进度马上就要完成了。”96从虚空里挤出来,落至车前的控制台上。 骁柏随即斜眼去看驾驶位的徐歇,对方似乎有所感,也转过目,两人目光交汇于空中,骁柏敛下了所有情绪,表情机械冷漠,那张俊美的脸,如同木偶般。 徐歇只觉得好像冥冥中有什么状况发生,但他却无从知晓。 “这次挺快的嘛。”骁柏收回视线,凝眸看着车窗前方,眼底一抹笑意迅疾掠过。 “是啊,大概因为徐歇已经算是喜欢上你了,你如果这个时候来场什么意外,直接挂在他面前,估计他会疯。”96激动地道。 “就这样疯了,那他太逊了。”骁柏不觉得系统这个建议好。 “那你想怎么样?”96问。 骁柏放在膝盖上的手摩挲了两下:“再等等,我好好想想,得让徐歇记一辈子,至死方休。” “好像忘了和你说?” “什么?” “蔺远。” “他?怎么?” “之前不是到国外吗,徐歇派了人一路跟着,在机场的时候把人给劫走,到一条河边,挖了深坑,把人给活.埋了。”96简述蔺远那边发生的事。 “死了没?”骁柏其实不怎么关心蔺远的遭遇。 “没。” “命这么大,怎么被救的?”都被埋土里了,理论上该死才对。 “他手机里有定位装置,前去接应他的人,循着最后出现的信号,当天夜里就把人找到了。” 谈话到这里一时中断,汽车停在一家早餐店外。 徐歇转眸问骁柏是进去吃,还是他去买过来。 “进店吧。”骁柏道。 徐歇推门下车,在一边等着骁柏,随后和他一起往早餐店里走。 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徐歇和骁柏他们进去的那一刻,却是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毕竟这样的小店,一时间来两个外形相貌都俊朗帅气的人,可以说是非常少见,两人穿的都是休闲装,门外停靠的那辆车价值不菲,大部分人都露出欣羡的目光。 似乎有人认出了骁柏,拿着手机,对比着网页上的照片。 然后就有人朝骁柏走了过来。 是个初中模样的学生,她两眼发光,跟看见什么奇迹一样,因为过于激动,说话都抖着音。 “你、你是不是沈晨,你是他,对吧?” 女生两手就紧攥着掌中的手机,紧张到脸颊肌肉都绷着。 骁柏先是愣了下,看女生一副急迫的样子,没否认:“你好。” “啊,真的是你,你好,我超级喜欢你之前演的一步古代剧,你在里面演得特别好。”也特别漂亮,简直比女主还漂亮,女生到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知道骁柏听到肯定会不喜欢。 “谢谢啊。”骁柏这边和女生笑容明媚,他旁边的人完全陷入了低气压。 “能和你合个影吗?”女生手不受控地抖着。 “可以。”骁柏声音和表情一样柔和。 女生走上前,骁柏主動站起来,两人肩膀靠在一起,咔嚓一声了里,手机上画面定格。 “谢谢你,谢谢。”女生抱着手机,像抱着至宝一般。 骁柏目送女生开心离去,笑容在转头时,一点点淡漠下去。 点的早餐由服务生端上桌,桌边两人像陌生人似的,无声地吃着。 徐歇到前台结账,骁柏走到车边等着,徐歇出店,长腿迈得很快。 人行道上某个人行色匆匆,右手藏在衣服里,眼睛直盯着徐歇,在马上要靠近时,手臂从衣服里拿出来,白刃上反射出一道冽光,光芒恰巧让骁柏给捕捉到了。 他大喊徐歇的同时,拔腿奔过去。 刀子猛地刺向徐歇,徐歇听到骁柏声音,怔了半秒,然后下意识往右边方向转头,这一转,短匕直接来到了徐歇面前,可不等刀子插.入徐歇的腹部,一股大力猛地袭来,他身体被人一把推开,随后他的视线里,那把锋利的白刃刺进了骁柏体內。 那人捅了一刀 分卷阅读104 快速抜出刀子,显然发现捅错了人,转刀去攻击徐歇,徐歇哪里还会让对方得手,眼底迸裂出的寒芒刺得行凶者動作顿了一瞬,就这一瞬,徐歇直接冲了过去,一脚踹中对方膝盖,逼得人跌跪下去,手臂往前,握住袭击者拿刀的手腕,反向一折,刀子刺进那人肩膀,以极其刚猛的力道,刀身完全没入。 鲜血顷刻间狂涌袭击者发出一道惨烈的叫声,这声音将周围所有人 第42章 羊十四 程皓正驱车往公司赶去,当汽车停在一个路口, 对面正上方的指示灯变成了红色时, 他接到一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他昨天离开骁柏屋后, 就特意安排过去暗里保护骁柏的人。 早上徐歇过去找骁柏的事,他收到了对应的短信,为避免引起徐歇的注意,就让那人隔远点, 不要跟得太紧。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 徐歇明明跟在骁柏身边, 却还是让他出了事。 程皓让那人将行凶者给看好,他立马在红灯转绿后掉头,往事发地最近的医院赶去。 过去的时候,距离骁柏腹部中刀差不都半个多小时。 程皓在前台那里询问到手术室的地点, 搭乘电梯上去。 手术室上的红灯亮着, 门外长廊站了一个人。 一动不动,似一尊雕塑。 程皓凝着眸, 快步走上前, 一到徐歇面前, 拳头握紧,下一瞬就砸在了徐歇脸上。 徐歇余光中其实看到程皓来了,但全部心神都贯注在手术室里的骁柏那里,心中唯一的念头就只能是祈祷, 祈祷骁柏不要出事。 那一拳程皓用了十成的力道, 当场就打得徐歇嘴角渗出血来, 脸颊一阵阵剧烈的钝痛,头更是被打得偏过去,怔了一会,徐歇缓慢正回脸,充血的眼睛抬起去看程皓,程皓额头青筋隐隐暴突着,面庞里都是集聚起来的怒气。 “如果沈晨出任何事,徐歇,我不会放过你。” 徐歇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抹去,他扯动唇角,笑容间都是无尽的苦涩。 声音更是喑哑得厉害:“不说你,我自己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程皓微张着唇,深呼吸了片刻,他从来不喜欢强取豪.夺,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他都喜欢来个皆大欢喜,这次和徐歇喜欢同一个人的事,他也抱着这样类似的念头,大家公平竞争,若是骁柏最后真的选择了徐歇,没选择他,他自然是主動退出,不会去干涉两人,毕竟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一个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可事实上呢,才多久,一天时间不到,骁柏就在徐歇的面前被人捅伤了。 电话里的人把事情整个经过都告诉了程皓,所以程皓清楚,行凶者的目标原本是徐歇,骁柏身上这一刀完全就是替徐歇挨的。 他从来没觉得徐歇办事这么糟糕,现在他知道了,对方没得手,必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程皓不希望骁柏再出任何意外。 也就是说,他得改变一下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了。 手术室的灯在一个多小时后熄灭,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 程皓和徐歇一同走上前,两人都表情凝重,医生被两人阴沉的眸子一盯,下意识就觉得心脏漏跳了半拍。 “怎么样?医生。”程皓开口询问。 沉凝的空气流动起来,强大的压迫感随之淡化些许。 “手术很成功,病人相当幸运,刀子差一点刺破脾脏……麻醉药效还没过,晚一点应该就会醒过来。” 医生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程皓心中那颗悬吊的巨石总算落了下去,他堆砌出一抹笑:“谢谢。” 之后病情稳定下来的骁柏由手术室转到了高级病房。 徐歇站在病房里,想上前靠骁柏更近一点,程皓挡在了他面前。 有护士还在屋里,无意间抬头往两人那里一看,就看到之前还相安无事的两人此时已经剑拔弩张,好像随时要動手干架的样子,护士想上前去劝一两句,可两人面上的那副冷漠狠绝的表情,令人背脊发寒,脚根本迈不出去。 “医院这边我会看着,你应该做的是马上去调查,看伤沈晨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还有,那人目标其实应该是你吧,你继续呆着,也许骁柏还会出事。”程皓没说他派人跟着骁柏,况且事实其实也不难猜。 徐歇嘴唇动了动,沉默了几秒,眼眸掠过程皓身体,去看手背上插着根针管的骁柏。 躺在病床.上,骁柏面容里透着股病态的惨白,明明不久前他还笑容满面,虽然那个笑不是对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呼吸很浅,胸膛不见多少起伏,有那么一瞬间,令徐歇觉得,好像骁柏再也不会醒来似的。 心口钝痛,像被人拿刀割裂,鲜血淋淋。 “……是我的错,不但没保护好他,还让他替我挡了一刀,我会给他一个交代。”徐歇凝视了骁柏数秒钟,随后抽身走出了病房。 徐歇开着车飞驰在街道上,眸光幽邃很沉。 不会是易家的人,应该不是他们,毕竟明知道易熔在他手里,就不可能袭击他,不顾易熔的安危。 而最近他下过手的人除开易熔外,就还有一个了。 徐歇拿手机出来,随即想起对方之前那个手机号没用了,好在他们还用邮箱联系,徐歇给远在国外的人发了信息,向他们确认蔺远的状况。 程皓让部下将要处理的文件都送到医院来,部下一听医院当时直接以为程皓受伤了,紧张地想在电话里问一下,结果程皓就挂了电话。 部下火急火燎扑到医院,结果看到程皓毫发无损,再往病床那里看,看到一张沉睡着的陌生面孔。 心下好奇,就多看了两眼,随即旁边一道冷冽的目光投过来,部下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抜开了目光。 “下午的会议推到明天,具体时间再通知。” 程皓寒着脸叮嘱道。 “好的。”部下躬着身点头。 抽了张凳子,程皓就坐在病床旁边,开始处理堆积起来的文件。 病房里一片宁静,只有偶尔的纸张翻动声。 骁柏比程皓预料中醒来的快,那时程皓觉得口渴,想出去买点水,眼往病床那里一看,就看到 分卷阅读105 骁柏正缓缓睁开眼。 眸光一开始迷茫且看起来分外无助,程皓盯着骁柏,等到他将目光转到他那里,才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了过去。 骁柏眨了眨眼,似乎有点惊讶。 毕竟他进手术室之前最后看到的人是徐歇,由此骁柏还特意往屋子四周看了圈,没看到对方人影。 “他走了。”程皓直接来了句。 骁柏垂低眸笑了一下,他身体微動,想坐起身。 程皓长腿一步跨过去,扶着骁柏身体,将他一点点扶起来,将枕头塞在骁柏背后。 半靠着床头,骁柏似乎这时才注视着程皓。 “最近看起来都不太幸运,刚以为能平静一下,立马就出事了。”骁柏声音虚弱,可面目上的表情却是很轻松,好像身体中刀不是什么大事。 程皓只觉心微痛,他想的是骁柏会这样,多半是因为之前被易熔和蔺远他们禁.锢那会,遭遇到的太多,所以这点伤害他根本就不在意。 程皓摁着骁柏肩膀的手,没立刻放开。 骁柏仰着脸,把没扎针头那手举起来,握住程皓的手腕。 “谢谢你啊,我伤得怎么样?大概要多久才能康复?”心中有答案,但问还是要问一下的。 “没伤及到内脏,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程皓拂开骁柏额头落下来的几缕碎发,低头下去,温热的唇落在骁柏额头,骁柏眸光微微闪烁着。 “那今天可以出院吗?”在程皓往后退开时,骁柏嘴角的笑容淡化不少。 “不行。”程皓马上回绝。 “我不想等太久。”骁柏没说等什么,程皓却是清楚骁柏的意思。 “听话,好吗?”程皓温和的语气瞬间强势起来。 可骁柏不是别人,对程皓的压迫力,并不惧怕。 “时间不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话有两个含义,但程皓那里,只能理解到其中一个。 那就是徐歇不可能真的将易熔关多久,这几天估计就得放人。 “……我安排一下。”程皓犹豫了片刻,说道。 “我等着。”骁柏点头。 到中午时分,程皓叫了饭到病房,和骁柏吃过后,他继续看文件,而骁柏腹部在麻醉药效过后,痛感更加明显,他虽然闭着眼,看起来是在午睡,实际上,却一直都保持着清醒。 程皓让人订的轮椅,下午四点多就送了过来,他把骁柏从病床小心翼翼抱到轮椅上,文件由部下过来取走了,他则推着轮椅,把骁柏带出了医院。 汽车一路往某个地方前行,那里虽然是在城市中间,但周围都是老房子,进出的人和车都不多。 停靠在一棵老槐树边,程皓先放轮椅,随后将骁柏自车里抱出来。 腹部那点伤,看起来是挺吓人,但于骁柏而言,就是自己走,最多速度慢点。 不过能够离开医院,算是程皓的退步了,若是再进尺,他担心程皓会直接限制他的行为,所以坐个轮椅,或者被程皓抱来抱去,也就忍着。 关押易熔的地方是在一个老弃无人的四合院,有徐歇的人全天候守着。 门里的人听到敲门声,一开始警戒,从缝隙里看到来的是程皓,即刻快跑着过去开门。 “程少。”开门的一男子面有恭敬地称呼。 “嗯,怎么样,没什么意外吧?”程皓推着轮椅往里走,一边问道。 男子瞥了骁柏一眼,虽不清楚一脸病容的骁柏的具体身份,可既然是能让程皓这么小心关护的人,肯定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因而收敛着目光。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想必昨天徐歇来过,东西都准备好了没?” 男子没有任何迟疑,直言:“都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程皓斜了落在身后半米远的人。 这时对方表情明显有滞了:“徐少那里……”东西是徐歇带过来的,现在就使用,男子自然担心。 “这事我会和他说,你只管動手就行。” 既然程皓都发话了,就算徐歇真要怪罪,肯定也怪罪不到他头上,男子放下心来。 领着程皓和骁柏拐了几个弯,直行,然后到一间屋外。 破烂的房门关着,不时被风吹得发出嘎吱的声音。 男子上前推开门,示意程皓往里走。 门那里有个坎,轮椅过不去,程皓让男子过去帮把手。 两人合力将轮椅抬了过去,这时男子才仔细看了看椅子上的骁柏,恰巧骁柏似乎知道对方在打量他,移眸过去,二人视线就那么对上。 男子心中一震,骁柏眼底晃着抹玩味的光。 程皓到是没发现骁柏和男子间的小状况。 进了屋,里面还由间房,这屋就有两人守着,看到程皓进来,都迎过来。 男子上前和同伴说了程皓的意思,两人面面相觑后,一人手里拿出钥匙,将锁在里屋门上的链条打开。 拉开门,屋里灰暗一片,一时间却是什么都看不大清。 有人点燃一根蜡烛,往屋里走,瞬间照亮了屋里的部分景象。 地上空旷,堆了厚厚的尘土,墙壁灰暗,左边位置,此时坐着一个人,那人低垂着头,两臂都被束缚在一条细绳索里,一只脚上也绑着跟贴铁链,铁链一路延伸,终止于墙壁上方的钢条,有一定活动的空间,但不大。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抬头起来,开始时面色还相对平静,当看清楚程皓身边,坐在轮椅上的那是谁时,忽然就激动起来,挣動里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好像距离上次见面不到两天时间,转眼里,对面的男人就变得如此悲惨和狼狈,浑身上下好像就没有好的地方,一张帅气的脸,也沾染了许多灰尘。 “程皓。”易熔咬着牙狠狠地道。 程皓居高临夏俯瞰着易熔,对方在他眼里,已经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你们怎么找到他的,还有他怎么了,怎么会坐在轮椅上?”易熔的恨意都在程皓那里,对于骁柏,尤其是在注意到他竟然是坐着轮椅进来,心脏都猛得收紧。 他记得走那会,骁柏还好好的,总不至于徐歇和程皓找到骁柏后,将他腿给 分卷阅读106 打折了? 易熔不觉的是这个原因,可又想不出其他来,他紧紧盯着骁柏,身体努力往前方靠近,看起来很想去碰骁柏。 “这事我觉得你离开后可以问问你的好朋友蔺远,我相信他清楚骁柏为什么会受伤。”程皓手臂往下,落在骁柏肩膀上。 “蔺远?”乍听这个名字易熔表情呆了一呆,随后似乎想到什么,他急切地道,“蔺远没出国,还在齐都?怎么会?” 程皓摇头,事情都是徐歇在处理,个中详情他知道的不多。 程皓转目给一人打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拿了徐歇带来的药,往杯子里放,并往里倾倒矿泉水。 另外给他开门的那个,从外面拿着摄像机还有机架进来,放在易熔够不到的地方,打开机器,调整着相应设置。 “沈晨,你伤到哪里了?”易熔关注力随即放骁柏那里,骁柏自进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易熔。 他神情无波无澜,以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易熔,说起来易熔会有现在这样的遭遇,被徐歇给私自关起来,主要原因都是因为骁柏,但易熔对骁柏没有任何怨恨,这是他和徐歇他们之间的恩怨,与骁柏无关,反而是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易熔不想让骁柏看见。 至于具体出于什么心理,易熔暂时不清楚,另外一方面,人忽然就出现在面前,易熔想去碰一碰骁柏,甚至想把人给抱进怀里,毕竟他曾经属于过他,他一度有的想法,是想一直都拥有骁柏。 易熔眼底浓烈翻腾的情绪骁柏看得一清二楚,旁边有人走来,拿着一杯水,骁柏朝那人伸手。 “给我。”那人本来是准备直接过去,逼易熔喝下,骁柏这么一说,他不清楚骁柏的身份,因而询求程皓的意见。 程皓颔首,没吱声。 端着混合了某种药物的矿泉水,骁柏低眸凝视着透明的水。 “多少颗?”他问96。 “十颗。”96圆滚滚的身体漂浮在骁柏面前。 骁柏拧着眉,思忖着:“这东西一颗药效好像都特别猛,十颗啊,这一杯水易熔要是喝下去,怕是几天几夜都歇不了气。” 这么一想,骁柏将水杯倾斜,冰凉的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珠滚了尘土,污了骁柏一只裤脚。 屋里的人因他这番動作都惊了一瞬,尤其是把水杯给他的人,甚至往前走了一步,像是要准备把杯子从骁柏手里抢过去。 只是下一刻,骁柏把杯子放正,没再继续倒水了。 骁柏握着水杯 ,侧头去看旁边的程皓。 程皓不知他何意,但也低下眸。 “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可以吗?”骁柏眸光璀璨,神色坚定。 程皓瞳微微收紧,转头看易熔身上的绳索和铁链,到不是担心易熔会挣脫,只是单纯不想看到骁柏和易熔独处一室。 怎么说他和徐歇做的这些,绑.架易熔,究其缘由还是骁柏,为了给骁柏出气。 “……行,我就在外面。”程皓同意了。 骁柏展露笑颜,发自内心的对程皓微笑。 程皓只觉心都在这一刻柔軟起来,他手指拂过骁柏脸颊,跟着移开手,叫上其他的人,一起走出了里屋。 房门嘎吱声里关上。 摄像机已经在开始拍摄,摄像头对着易熔的方向。 骁柏一手撑着轮椅扶把,缓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脚一落地,腰肢微使力,身体顿时一阵摇晃,易熔瞪大着眼惊愕中亦有担心。 骁柏看易熔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他,心情没由来的好。 他其实挺同情易熔和蔺远的,看上谁不好,偏偏要看上他,睡了他几次,然后落得这个下场,若是时间能溯回,想必他们会有其他的选择。 这幅皮囊不算是他的,原主的灵魂已经消逝,所以也算不上沈晨的,只是一个工具,用来替沈晨复仇的工具。 是屈辱还是疼痛,骁柏都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不喜欢的,仅是对方罔顾他意愿,强迫他的这一行为。 本来若是易熔手段能温和点,同他滚一场,他到是不介意。 腹部一抽一抽的痛,骁柏走得很慢,走一步,几乎就要喘息一下。 易熔两目都盯着骁柏不放,看他走得摇晃,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还剩半杯,你喝了,喝了我就不同你计较那些事。”骁柏走到易熔面前,所处位置可以说在易熔的攻击范围内,之前的人给易熔送水或者送吃的,都会随身携带电棍,易熔有任何反抗行为,都会给他来上一击。 而此时的骁柏除了手里端着杯水外,什么都没有。 易熔目光落到水杯上,心里一个念头冒起来。 骁柏连正常走路都成问题,他完全可以把杯子抢过来然后打碎,用骁柏作威胁,让程皓放了他。 “可以啊。”易熔犹豫着是否要那么做的时候,耳边一道隐隐含着笑意的低浅声音冒了出来。 易熔猛地抬眸,一米多远的距离外,骁柏眉眼都弯着,病态白的脸上是了然的微笑,眸色澄然,好像骁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然后同意他的做法。 不可能的。 易熔自我否定。 “你可以把杯子抢过去,摔碎,拿碎片抵着我脖子,然后用我做人质,逃出这里。可以,完全可以。” 骁柏停顿了一会,随后将猜测到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易熔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了。 “但之后呢,你想过没有?我这一刀捅伤了脾胃,早上刚做完手术,为了能够过来看你,我就根本没休息过,若是过于激烈走動,伤口都会裂,你说一会你挟持我,伤口会不会裂开?裂开后会不会感染?” “我……会不会死?” 一个又一个问题从骁柏嘴里吐出来,而说一句话,他往易熔那里靠近一步。 到他和易熔间距离半臂左右,他停了下来。 头微微歪了一个弧度,勾起的唇角有着抹惑人心魄的弧度。 他甚至是伸出手,手指擦拭着易熔脸上的灰尘。 语气忽然间温柔了下来,骁柏凝注易熔的脸:“我知道你和蔺远不同,你没有真的弄伤过我,你喜欢我,对不对?继续喜 分卷阅读107 欢下去可以吗?不要让我讨厌你。” 易熔心中大震,嘴唇开开合合几次,他想出声否认骁柏的话,可是对上骁柏潋滟的眼眸,他几乎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骁柏手落下,握着易熔手腕,把杯子放在易熔手里。 “水里加了点你之前给我用的药,这里不会再来人,就你和我两个,本来徐歇的意思,是找几个人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断然回绝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来解决。” 骁柏抬起易熔的手,示意他把水喝了。 易熔早就注意到那边放着的摄像机,也知道这会已经是在拍摄状态,他垂眼看晃动的液面,呼吸着咽了口口水。 “我不会让他们那样对你,我不想看到你遭遇那种不堪的事。” 易熔身体都颤了一瞬,杯沿圧到嘴角,他抿紧的唇张开,冰凉的水流进口腔,进入喉咙。 看着易熔把水一点点喝下,骁柏松了易熔的手,开始往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易熔伸手碰不到的地方。 “你喜欢我,然而说真的,我不喜欢你,怎么讲呢,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不,不会,就算你被很多人给圧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亏欠我,我要这份耻辱伴着你一生,不死不休。” 骁柏缓步走到摄像机旁边,调整了一下角度。 他偏头看着易熔,瞬间变化的脸色,让易熔明白,刚才的说辞,全部都是骁柏的谎言。 易熔喘着粗气,已经出离了愤怒,瞳孔几乎爆裂,眼珠子突着,拳头攥得死紧,额头青色的筋脉突了起来,且根根分明。 “你的表演时间。”骁柏举手打了个响指,随后就转眼,看着摄像机上的画面。 一团火烧了起来,或者可以说是置身在火山里,连手指尖都觉得火舌蔓延了过去。 易熔躬着背脊,呼吸声沉重,落在自己耳朵里,如同雷 第43章 羊十五 某个小旅店里, 顶楼一房间, 后脑勺贴着块纱布的蔺远此时正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前面一两米开外站了两个人, 两人虽低垂着头,但暗里用眼神瞧蔺远。 回齐都的事, 蔺远没有同蔺家的任何人说, 他父母都暂时离开齐都, 回了老家,有避开的一点原因在里面, 不只是徐歇, 还有程皓那里, 徐程两家都在向蔺家施圧。 再继续待下去, 到底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可以预料。 蔺远联系的这些人, 不算是他的,他手里有钱, 所以直接找的一些犯过事, 有案底的人,这样的人豁得出命,只要钱够了。 然而仿佛老天都不肯帮他, 人算不如天算,没捅死徐歇,到是把骁柏给伤到了。 若是知道出一趟国, 会有现在这种种事, 他当初就该冒一下险, 将骁柏一同给带走。 时间回不到过去,那些想法,只能被扔进垃圾桶。 暗袭不成,蔺远清楚徐歇必定会有所防范,接下来要近他的身,恐怕就是难上加难。 但让他就这么放弃,蔺远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嘭一声里,玻璃杯竟是在大力下直接被捏碎了,玻璃片刺破他的手心,冰冷的液体淋到手上,猩红鲜血更是转瞬涌出来,蔺远感觉到掌心尖锐刺痛,他眸色完全暗了下去。 徐歇将他逼到如今这个地步,就算是徐歇防备再严,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他蔺远自出生开始,就没有怕过什么。 “……你们刚才说沈晨和程皓似乎关系不一般?” “是,我们跟了一天,程皓看沈晨的表情,同徐歇如出一辙。”一人回答道。 蔺远摇着头轻笑,一时间他忽然想起易熔来,也想起那一天,他和易熔两人一起从白天到晚上。之后的时间里,他因为被徐歇的人跟得紧的缘故,就没有再去过那家酒店,到是易熔常去。 出国前见易熔的一面,当下回想一番,似乎易熔在谈及到骁柏时,面色隐有异常。 不能否认的一点,他对骁柏的执着,的确起源于对方美好的身体,他上过的人不少,骁柏不是唯一一个,但却是唯一的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不然也不至于会将人给绑了,玩了一整夜。 他能对骁柏有兴趣,易熔和他爱好较为相似,会喜欢骁柏,自然就在情理之中。 而程皓,和徐歇关系那么好,兴许情况和他同易熔差不多。 他不仅要让徐歇死,还要从他们手里重新把骁柏给抢回来。 那样一个人,挑起了他的兴趣,就休想独善其身。 蔺远吩咐两人:“继续跟着徐歇,我不信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破绽,另外也分几个人去跟着沈晨,他徐歇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他自己才是。 蔺远甩开手上的水,抽了几张纸巾,将流血的扣子摁住。 接到程皓电话的当天徐歇就命人放了易熔,不过哪怕给易熔解了手腕和脚上的锁链,易熔也没有立刻就离开那间屋子。 那杯水里放的药丸,是之前给骁柏吃的几倍,鲜血模糊了他满脸,浑身都汗水涔涔,然而体內的火依旧燃烧的旺盛,右手五根手指掰断了四根,四根手指呈现扭曲的姿态,还剩一根手指。 痛楚强烈,但慾火灼烧得更加猛烈,地上是一片狼藉,红白相间,猩红的血液里,淡色液体显得不那么明显。 屋子正中间的摄像机让人拿走,就他之前在摄像头下做的那些事,足够徐歇用来报复他了。 屋外的人都走了,房门大大打开,易熔爬过去,将扔在地上的衣服给捡了起来,哆嗦着胳膊单手把衣服套上,他眨眨眼,汗水浸进眼睛里,酸涩胀痛,转头往四周看,很快看到一根凸起来似乎摇摇欲坠的钉子,他扣抓着墙壁,走过去,用完好的那只手,把钉子给抜了下来,跟着紧攥着钉子,在呼吸了片刻后,眼眸一狠,下一瞬钉子刺进了大腿里。 鲜血涌出来,这股痛异常尖锐,彻底将体內那股焦灼给圧制下来,易熔抜了钉子,扔地上,看也没有多看一眼,返回身,把褲子套上。 一瘸一拐走出了破烂的房间。 他走过的地方,他的身后,都蜿蜒出一条血痕。 这处地方位置 分卷阅读108 偏僻,易熔几乎觉得自己的血液快要流光,眼前总算看到有移动的人影,不过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发出赫赫赫的声响。 那人只是为了抄近道,才走着的这条路,完全没想到大白天竟然遇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尤其是那张脸,被鲜血模糊得,就是眼睛也完全血红。 啊,那人惊恐的叫了声,以为碰到鬼了,吓得拔腿就狂奔。 转瞬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易熔刚升起来的一点希望,顷刻里就倒塌,而随着血液的流失,他体力也慢慢耗尽,再坚持又走了两步路后,轰一声倒进了路边的杂草里。 等易熔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已经浑身上下都包扎着沙发,额头,手指,还有大腿。 人则躺在高级加护病房里,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他家人担忧和焦急的张张面孔。 “小熔,你醒了?” “医生,医生……”有人激动一边往外跑,一边叫着医生。 易熔觉得浑身莫名不怎么痛,尤其是手指,隐约里好像都有种不存在的感觉,易熔抬起扎着针头的那手,就去扯另一手上的纱布,他想确认一下,看自己手是不是废了。 易熔猩红着眼扯纱布,纱布包裹得严实,易熔心急,反而越扯越急。 有人扑上来,摁住他肩膀,抓着他手臂,阻止他类似自残的行为。 “你在做什么,手才刚刚接好,别又弄伤了。”易熔父亲大声呵道。 易熔全身肌肉都绷着,力道大得让面前的人险些没摁住他。 但忽的,易熔周身力道一卸,随即他身体倒了回去,倒在病床上,砸出一声闷响。 闭上眼,一滴生理性的清泪从易熔眼角滑落出来。 让想继续责骂他的易父心中一痛,哼了一声转身出了病房。 易母上前,坐在病床.上,伏身就抱住易熔。 不多时就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易熔张开眼,不再乱動。 他盯着上方苍白的天花板,声音低哑,如同蚊呐:“妈,这是我和徐歇间的恩怨,你让爸不要插手。我会有现在的遭遇,这一切我都认,是我技不如人,栽在徐歇手里。这笔账我会和他慢慢算,但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们看到我受伤了。” 易母缓慢抬头,张嘴想说点什么,然后在目及到易熔坚定狠厉的眸子时,心中明白,不论她说什么,都动摇不了易熔的任何决定,毕竟易熔是她亲生的,对方什么脾气秉性她一清二楚,看起来似乎是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人,可实质上,比谁都要执着顽固。 摄像机之后由徐歇拿着,拍摄下来的画面他先看了一遍,由于开始的一段由骁柏,他私心里不希望骁柏被更多人知晓,所有后期的视频剪辑,也是他亲自完成,把有骁柏的地方给全部剪下来单独保存。 剩下的一段,易熔做为唯一的演员,出演的一段戏码就另外做成了视频。 在得知易熔进医院后,徐歇就托人将视频一并送了过去。 就当天晚上,视频更是被放到了网络上最大的一个论坛里。 由于徐歇花了些钱,视频放上去,没有立马就被删除。 本来徐歇是打算直接放完整的,但临时改了主意,把易熔的脸打了码,易熔的身体清晰可见。 这不是他的仁慈,只是想把报复的时间段拉长一点而已。 虽然挨过一刀,骁柏却还是住在自己家,但只要出门,身边必然会跟着几个人。 给经济人联系过,向对方告知自己最近有点事要处理,估计都接不了任何工作。 经纪人早在接到徐歇电话时,就已经断定骁柏和学些关系匪浅,对方有事,无论是真有还是假有,他自然都是允许。 日子就这么安宁平静地过了几天,这几天里,骁柏就偶尔出门到小区公园里走一走,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里。 徐歇来过,程皓自然也来过,有时候是吃饭的时间来,于是大家一起吃个饭,有时候是晚上,但都不会待太久,骁柏性情比过往变了许多,当然,都是装的,但在徐歇和程皓那里,则知道是那几天的事给骁柏造成了某种无法磨灭的影响,已经都清楚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哪怕心里千万个想把人给直接抱怀里,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想亲吻他,想彻底占.有他,可还是控制着,努力地控制。 伤口恢复的很快,用的都是当下最为昂贵的伤药,行走间已没有多少痛觉,就是弯腰或者大動作时,会有一点抽痛。 之前面试的网剧,骁柏已经通过了,抛开徐歇暗里打点过的原因,面试官原本就看好骁柏,开拍的时间在两天后,不是在本城,而是要去外省一个山区。 骁柏这天先约的程皓。 这部改变于一部网络,之后在网络上播出,会跟着大爆。 算是原主沈晨的一个执念,除了虐渣之外,这份执念同样深刻,所以骁柏得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把这部网剧给拍了。 骁柏坐在程皓车里,汽车停靠在路边,车窗摇下来一半。 保护骁柏的人站在几米开外,没有靠近这边。 程皓听着骁柏告诉他的事,是告诉,而不是征询他的意见,骁柏在他面前,似乎何在徐歇面前,展露的性格有点区别,更为真实许多。 心底里程皓肯定是不愿意骁柏离开的,不过当他对上骁柏坚定和明澈的眼眸,想否决的话就停在舌尖。 “让他们跟着,不然我不放心。”程皓沉着音道,同样的不容人回绝和反驳。 “……借着这个空档,我也想一个人静静,回来我会给你和徐歇一个答复。”骁柏清楚这两人想要的是什么,既然都摊开了,他也不会再故意吊着谁,徐歇那里算是喜欢上他了,虐渣进程已经接近尾声。 程皓伸手抓着骁柏肩膀,把人往怀里一拉,骁柏就撞进了程皓胸膛,程皓低头,噙住骁柏微张的唇,车窗还开着,有行人从旁边经过,无意中往车里一看,随后被车里的一幕给惊得愣在原地。 吮吸着骁柏柔軟的唇,吻到略微红肿,程皓才将他放开,但没有立刻就松开搂着骁柏身体的手臂,程皓轻抚泛着水光的唇。 点头道:“我等你。” 骁柏弯唇微笑。 身体后退,骁柏動手解安全带,他不瞒程皓,直言:“一会我 分卷阅读109 还约了徐歇,就先下车了。” 程皓拽住骁柏的手腕,骁柏转目看着程皓,将他手指缓慢掰开。 “能够遇见你,我很开心,我喜欢你对事和对人洒脱的性格,程皓,你应该继续这样下去。”退开车门骁柏下去,他走上人行道,举手向程皓挥了挥。 程皓抓着方向盘,指甲抠着皮质喑哑出声,有那么一瞬,就一瞬间,好像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但不可能,怎么会呢? 他和骁柏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只是几个月时间,很快就到,程皓呼了口长气,将车从车位移出来,开着车离开了。 徐歇来的时候,骁柏已经吃过中饭,在屋里收拾要带去拍摄场地的衣服。 查过那边的天气,比齐都要低十多度,冬天的厚衣服都得带上。 徐歇站在客厅中间,脚步就是一个摊开的大行李箱,箱子里放了过半的衣服了,骁柏还在往里装,羽绒服一件差不多就占据很大的位置,骁柏顿在地上,两手用力摁着,拉扯到腹部的伤口,原本平静的脸色,陡然就是一变。 一直都凝注着骁柏,在看到对方脸上明显的痛苦后,徐歇一脚踏过去,将骁柏给直接拽了起来。 “我来,你过去坐着。”徐歇让骁柏去沙发那里坐,他则站到骁柏刚才的位置上,帮着拉行李箱上的拉链。 “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把箱子从地上提起来,徐歇转向骁柏,询问他。 骁柏摇头:“都差不多装好了,实在没带上的,到时候去那边买。” 徐歇沉默了几秒:“什么时候走?” “明天,会有剧组的人过来接。”骁柏如实回答。 “我让人送……”你字还没说,坐沙发上的人就打断了徐歇的话。 “不用了,程皓给我安排了两人,有他们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 骁柏每说一个字,矗立他面前的徐歇,英俊的面庞就寒一分,若是换了旁人,大概早被徐歇周身的低气圧给慑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过骁柏似是没看到徐歇脸色的阴沉,隐隐里,礼貌中带着疏离。 徐歇张了张唇,把一直都滚在舌尖的话问了出来:“能不去吗?” 骁柏下颚稍抬,瞧着逆光里的徐歇,他笑着,嘴角却抿起,一副不准备回答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的沉默,则是无声的回绝。 往前行了一步,徐歇身影占据骁柏几乎所有视野,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攥了起来。 “那你好好拍戏,也顺便调节一下心情,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能够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徐歇定睛看着骁柏的眸。 骁柏颔首:“当然可以。” “等你回来,这边的事应该也差不多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你。”徐歇向骁柏做着保证。 “我信你一回。” 这天夜里徐歇住在骁柏这里,虽然两人躺着同一张床,身体挨着,甚至是相拥着,但彼此心都在各自胸膛里,隔着两层皮肉,反而让徐歇有种自己距离骁柏很远的错觉。 骁柏很快就在徐歇怀里睡了过去,睡颜安详,精致漂亮的脸庞上见不到丝毫的瑕疵,徐歇轻吻他的额头,盯着人目光不转地看了半夜,在后半夜才沉沉睡过去。 关于骁柏要离开去外省拍戏的事,易熔和蔺远都知道。 易熔身上的伤没好完全,就避开看护,赶去了机场,蔺远没和家人联系,同样也没和易熔联系。 但只能说是特别巧合,两人在机场专用高速路上碰了头,彼此对视了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到现在,各有各的境遇,时间溯回不了,他们也回不到过去,可以共享一样东西的时候。 就是到了机场,两人都可以避开,不至于直接碰头。 骁柏同剧组的人一块,身边还跟着两个个高体魄健硕的男子,时间是早上,来往的人都不多,加之易熔和蔺远都是那种个高帅气的,随意往哪里一站,都鹤立鸡群。 骁柏空着手,行礼由他人推着,他视线随意一转,就看到了人群后的易熔。 青年隔着稀拉的人群凝望着骁柏,目光凌然,让人无法忽略,同样无法忽略仿若实质话的视线,还有另外一道,骁柏循着感知寻找过去,果不其然,在另一个角落边看到了几日不见的蔺远。 才几日,好像他们都变化了不少。 因为他。 骁柏心中觉得挺愉悦的,说起来,其实会发生那些事,包括他被他们监.禁起来的事,都有他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他完全有机会也有力量挣脫的,可是他没有,他利用他们,利用他们来伤害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来逼徐歇。 虐渣的方式有很多种,他选了这一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 为什么? 能为什么? 痛苦能够让他对生命的感知更明显,他在生死间轮回了太多次,曾经一度都在死亡,以各种方式,有时候穿越到一个世界,还待不上一刻钟,立马就赴死了。 “小白……”96看骁柏忽然就站着不动了,暗里唤他。 骁柏眼眸颤了一瞬,笑容浮出嘴角。 “在这里等吧,我过去和人告个别。”骁柏同跟随他的两人道。 两人是徐歇另外雇佣的,不认识易熔和蔺远,然而注意到了两人看骁柏的眼神,那里面隐隐含着毁灭性的疯狂。 二人拧着眉。 “没事的,这里是机场,安保还可以,他们也不会做什么。”骁柏又道,可两人不为所动。 “……好吧,你们跟着。” 随后骁柏同两名保镖走过去,走的易熔和蔺远中间,没有偏向谁,他就在那里等着。 “我想我应该向你们道声歉,对不起。”骁柏视线从易熔脸上移到蔺远那里,蔺远一张帅气有型的脸,此时没往日的光彩,眼眶下也有明显的黑眼圈。 至于易熔,额头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疤痕还在,而且还特别明显,虽然剪了些碎发下来遮着,不过靠近了看,完全可以看清。 易熔想往骁柏那里靠近,他一动,骁柏旁边的保镖就绷着脸戒备起来。 “……去多久?”易熔本来组织了很多 分卷阅读110 其他话,但到嘴巴,却只有这么简单三个字。 骁柏笑得毫无芥蒂:“三到四个月,不会太久。” “是吗?”易熔想回以微笑,可心中蕴积着太多东西,无法平静地笑出来。 骁柏转向蔺远,问:“你呢?蔺远,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蔺远不像易熔,他一步过去,就抓住了骁柏胳膊,两保镖如临大敌,眼看着就要上前推开蔺远,骁柏举手止住他们。 “在你回来前,我会要了徐歇的命。”蔺远身体前倾,贴着骁柏的耳边低身道。 骁柏眸猛地抬起,意外的,里面没有惊讶。 “你不行,你动不了他。”就凭徐歇之前的手段,将蔺远逼至如今这幅地步,骁柏就对蔺远不报任何念想,何况徐歇不是普通 第44章 羊十六 突起的铁钉刺得太快太猛, 在插'进蔺远后脑勺时, 或许是痛到极致, 蔺远反而不觉得痛了。 只是忽然间,他没法动弹,手指失力,连眼珠子好像都转不动。 湿热的血液从脑后疯狂地涌动着,蔺远就那么长身背靠着墙壁, 一两米开外的徐歇表情惊诧地看着他。 蔺远嘴角抽動,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他能明显感知得到,呼吸在一点点缓慢,就是自己的生命, 在这里, 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正在快速湮灭。 他想,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而他,真的真的不想这么死。 徐歇停了下来, 眸子幽深地瞧着蔺远。 两方的人马因为各自领头的都住了手, 也都相继收了手。 蔺远那边的一人看他忽然就站在墙边一动都不动,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缘故, 快步走过去。 抓着蔺远的肩膀往面前一拽。 铁钉自蔺远后脑勺脫开, 没了铁钉的堵塞, 鲜血成流, 直接喷涌而出。 那人慌手慌脚, 愣了一会,才记得将血窟窿给堵住。 蔺远脫力发軟的身体直往地上落,抓着他肩膀的人被惊骇到极点,竟是没能扶住蔺远的身体,两人一起跌在地上。 蔺远瞳孔猛地扩大,他视线跃过徐歇笔直的长腿,看向他身后灰暗的天空,嘴巴开合了两下,却还是一个音都没有冒出来,随后眼底的光逐渐消失,眼帘缓慢合上,同这个世界彻底告别。 拳头由紧捏着松开,徐歇垂目,定睛看着已经闭眼没了呼吸的蔺远,他只是猛地推了蔺远一把,没想到这么巧合,偏偏蔺远就撞上了铁钉,要说之前蔺远在国外那会,他是真存了直接杀了蔺远的心,结果对方竟然能活着回来,到现在,他反而不那么想蔺远死了,死了不就全部都结束了吗? 活着生死不能,才应该是蔺远的归宿吧。 人死了,他和蔺远的恩怨,算是在这里了结,徐歇转身,招呼其他人离开。 他并不担心蔺远家人,或者是法律什么的,因为一开始,就是蔺远主動来偷袭他的,虽然这个机会,是他故意留出来的,但不会有人知道。 他最多算是防卫过当,何况蔺远之前就找人来偷袭过他,不管结果是什么,都是他可以承担得了的。 徐歇离开了这方偏僻的地界,留着蔺远带来的那些人将他的尸体抬着,往另外一个地方走。 蔺远死的消息,当天就传开了,蔺家的人连夜赶回齐都,在太平间看到了身上盖着层白布的人。 蔺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儿子容颜安详,若不是一片青白,看起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小远,你别吓妈妈,不要调皮了好吗?睁开眼看看妈妈,你这样妈妈要生气了。” 蔺远笔直地竖躺着,没有给蔺母任何回应。 蔺母伸手抚摸着蔺远冰冷刺骨的脸,眸光里的温柔一点点转换为彻骨的绝望和悲痛,蔺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她唯一的骨肉,却是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怎么能承受这样悲恸的事实,蔺母扑到蔺远身上,两臂紧紧抱着怀里僵硬冰冷的尸身,凄厉的哀嚎声随即响彻整个停尸间。 蔺父站在后方,看着横尸的蔺远,眼眶迅速发红,泪水无声从脸庞上坠落。 “就这么死了啊。”骁柏起身,从烧烤炉边走开,走到一边,他扬起头,往点缀着几颗星辰的夜空眺望,他一度以为类似蔺远这一类的人,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祸害遗千年,不至于真的活一千年,但几十年肯定能活的。 太命短了。 对不起,骁柏望着天对着其中一颗看起来光彩最为暗淡的星辰说。 他附身在沈晨的躯壳后,知晓曾经沈晨经历过的一切,在沈晨的境遇中,蔺远出过几次场,但都是作为路人甲的存在,没有参与到主剧情中来。 到是因为他来了的缘故,将蔺远和易熔都给拖了进来。 他这只蝴蝶,翅膀扇一扇,变动了许多东西。 对不起。 骁柏闭上了眼睛,回忆起最初见到蔺远那时候的情景,嘴角缓缓弯着,一抹笑悲悯又怆然。 倒是真的有自责,他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能轮回很多个世界,归根结底,还是受到无形法则的桎梏。 程皓是接到一个电话,得知道徐歇失手杀死了蔺远,他联系徐歇,对方手机意外关机,随后去车库提了车,直接往徐歇公司赶过去。 蔺远父母已经报了警,警察这个时候在现场取证。 事发现场没有监控,但沿途的路上有,因而蔺远带人去堵徐歇,这是不争的事实。 程皓到徐歇办公室时,徐歇正埋头处理堆积起来的工作,要到年底,哪怕他是掌权者,工作同样多了起来。 见到程皓来,徐歇停了手里的工作,清楚他是为何事,没立马就说什么,而是从一边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在嗒一声里,一簇明亮的火苗蹿起来。 点燃烟后,徐歇吸了一口,他烟瘾不大,可有可无,但似乎这个时候,就是想来上一口。 程皓沉默了一会,走上前,徐歇挑眉看他,程皓看向他手里的烟,徐歇勾唇笑了一下,把手边的烟盒递给程皓。 程皓点燃烟,垂着眸吸烟,灰色烟雾呑咽进喉咙,不多时就有烟雾从口鼻逸出来。 徐歇两指夹着烟,把烟灰抖落在 分卷阅读111 波纹状的烟灰缸里,烟灰坠落散成粉末。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程皓拧着眉,他以为起码不会是徐歇自己動手,但一切证据都太明朗,人是死在徐歇手里的。 “已经成事实,说这些也没用。”徐歇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老天要收蔺远的命,他阻止不了,他就是推手而已。 “蔺家的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们虽然在齐都这边没什么权利,但要较起真来,估计也是够呛。”抛开骁柏这个因素,他和徐歇间的这份情意,始终都存在,不会就这样消散。 徐歇算是他至交好友中的一个,程皓自然不希望徐歇这边有什么事。 “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只管说,我会帮忙。”程皓盯着坐椅子上的徐歇。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这种小事,我能应付。”徐歇将燃了快一半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说道。 程皓轻轻点着头。 “你联系过他吗?”徐歇没指名道姓,但程皓知道这话里的他指代的是谁。 “没有,既然是让他去静心,就肯定不会去打扰,难道你打过他电话?”程皓微侧身,目光俯视徐歇。 徐歇搁在文件上的指腹摩挲了两下。 “没有。”和程皓一样的答复。 “那么,就在沈晨回来前,解决好所有的一切吧。”程皓移开视线,望向了玻璃窗外。 徐歇则是眼眸直视着白色印了黑字的纸张。 “嗯。”他低应了一声。 以易熔为唯一主角的那个长视频,在网络上掀起过一段高.潮,虽然易熔的脸被模糊处理了,但认识他的人,还是从倮露在外的那些皮肤上,很快就知道那人是易熔。 易熔出了院,搬回家同父母住,父母到是不怎么上网,然而现在信息流动的速度何其快,他们从别的人那里知道了他视频的存在,尤其是易熔父亲,回到家就狠狠抽了易熔一耳光。 厉声质问他,到底做过什么,让徐歇下手这么狠。 易熔口腔壁磕破,嘴里一阵腥甜,面对怒火中烧的父亲,他只是咬着牙关,半字都没透露。 易父其实查到一点,知道易熔和徐歇的矛盾,包括蔺家的独子,都是因为一个小明星。 但他们好像对那个小明星保护得很严,没人知道那具体是谁。 若是让他找到那是谁,他大概会直接废了那人。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易父也只能作罢,他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无法想象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 易父虽走了,但这天过后就将易熔禁了足,派了专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看着易熔,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易熔虽然失去了自由,手机也被没收,好在家里电脑网络还没断。 他出不了屋,可不代表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易熔在网络上联系上一些人,让他们到事发地附近去找寻,看看有没有将徐歇和蔺远打斗时的画面给拍摄下来,蔺家肯定会报警,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们在齐都的势力远没有徐家大,直接動手,反而不是上策,到不如让法律来定夺,而要判徐歇的罪,就需要直接的证据。 人证多半不行,就只有物证了。 特别凑巧,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找了那么一个人。 当然也是花了钱的,买下那人好奇之下拍摄的摄像。 徐歇将他那段不堪的视频放到网上,正好给易熔提了一个醒,这段视频他也放网上,让大众舆论来施圧。 他就不信,在齐都,徐歇真的能够只手遮天。 视频拷贝了很多份,警局,徐歇公司,就是蔺家,但凡是相关的地方,都寄了一份。 事件开始发酵,徐歇公司下面聚集了大量媒体,都想第一时间拿到第一手消息。 警局那边虽然有程皓托人关照过,但架不住公众都关注着,加上事实确凿,这天中午时分,警局就带着拘捕令,到了徐歇办公司。 冰冷的手铐铐住徐歇的两腕,他面色沉稳,没有任何反抗,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 再见徐歇,是在警局,程皓坐在一张木桌边,看着双手被铐着的徐歇在警员的带领下,走向了他。 因为还没有开庭,徐歇穿着自己的衣服,但形容间,已然和几日前有些许不同,程皓身体往前倾了些,贴着桌沿。 “律师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请最好的来帮你打赢这场官司。”程皓道。 徐歇眸里光彩不多,暗沉沉的,他直视着程皓:“不要把沈晨牵扯进来。” 程皓略惊了一瞬,这个想法他正准备和徐歇说,无论他同意与否,但既然徐歇先提出来了,到免了他一点唇舌。 “这个当然,自始自终他都是最不该受到波及的人。” “能瞒着就瞒着吧。”徐歇不想让骁柏被他影响到。 人类就是情感化的产物,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例外,现下看来,不是,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喜不喜欢他的人,而转眼就背负上一条人命,要是过去有谁对他这么说,他估计要笑一会。 关于徐歇过失伤人的视频,在网络上传播了几个小时,因为某些缘故,立马就被删除屏蔽了,但很多人已经将那个视频给下载了下来。 山里信号不好,每天拍摄挺辛苦,上网的有,但没有看到那个视频,后来隐约能看到一些信息,只是已经无从得知主要人物是谁。 骁柏对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不过知道归知道,当然不会因此去做什么。 从系统那里得知到不久后开庭,徐歇以过失杀人罪,在视频做为直接证据的前提下,哪怕律师这边提供了蔺远之前就派人袭击过徐歇,双方交手,也是蔺远主動,但蔺远是死在徐歇手里,死在他的一个推搡中。 加上社会各方面都高度关注,酌情判决,还是判了徐歇三年,徐家提起上诉,但再次开庭是在两个月后。 而一个多月后骁柏的戏份拍完,先一步搭乘飞机离开剧组,赶回齐都。 前去接机的是程皓,行李依旧由两保镖推着,出去一趟,骁柏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人也比刚走那会,脸上血色多了许多。 一出机场,老远就看到靠站在车门边的程皓,青年一件深驼色的长款呢子大衣,下.身着淡色 分卷阅读112 的修身裤,容貌英朗,气质型俊男,安静矗立在十几米开外,就吸引了过往的诸多注目。 在骁柏注意到程皓的时候,对方已然发现了他,程皓手臂举起来,朝着骁柏挥了挥。 那一笑,似乎齐都阴暗的天,都仿佛明亮了不少。 骁柏举步走过去,视线往程皓身后看了看,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知道他在找谁,程皓到拉开车门,让骁柏上.车。 保镖将行李放进后车厢,随后和另一人上了前座。 程皓同骁柏坐在车后座,骁柏转脸看着程皓,问:“他怎么没来?” 离开时向两人承诺过,会给他们一个答复,现在有人明显缺席了,骁柏不清楚这是对方主動要放手,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人已经回来了,就算骁柏现在不知道,以后的某天肯定也会知道徐歇那里发生的事,何况徐歇会有当下的牢狱之灾,一半的原因都是骁柏,他应该知道。 “出了点事,徐歇现在在监狱里。” 骁柏顿时惊了一跳,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怎么回事?”骁柏音量忽然抜高。 保镖在前方开车,二人都目不斜视。 “失手杀了个人。”程皓凝眸瞧着骁柏,骁柏被他深谙的视线一盯,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死的这个人多半也是他认识的。 “是……谁?”出口的声音沉重。 “蔺远。”程皓直言。 骁柏抽了口气,他眼珠子垂下,左右转动,回忆离开齐都那天:“之前出去时,我曾见过蔺远一面,他说要和我打赌,我随口说的,如果他输了,我就去他坟前给他上柱香。没想到他真的……死了。” 骁柏刚才还轻松的面容,这会完全凝重起来,他看着自己搁在腿上的双手,指骨一点点弯曲。 程皓伸手过去,握住骁柏的手,对他道:“是蔺远自己非要找徐歇麻烦,徐歇措手害了他,与你无关。” “我知道,但……”骁柏看起来想笑,可笑容里苦涩较多。 “别想太多,你要真心里过意不去,我知道他坟墓在哪里,我陪你过去。”程皓看骁柏为一个死去的人费神,心中不太是滋味。 “以后有机会去吧,我想见见徐歇。”骁柏抬起头道。 程皓手倏地用力,攥紧了骁柏的手腕。 “你……”程皓没忘记骁柏离开前说的话,他说他会考虑好,然后告诉他们结果。 “你考虑好了?” 忽然的,程皓不想知道答案,他直觉那不会如他的意。 骁柏下颚微微一点,弯着唇,语气清浅:“嗯,已经考虑好了。” 张开嘴巴,又缓缓合上,有那么一刹那,程皓眼眸变得异常危险,甚至周身的气息都陡变,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 他不能让自己变成像蔺远或者易熔那样的人,他不会强迫骁柏,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不会逼迫他。 汽车驶上三环路高架桥,骁柏由着程皓握着他手,头扭过去,看着城市的高楼大厦。 96跳出来,肥滚滚的身体趴在玻璃窗上。 骁柏瞳孔紧了紧。 “易熔来了。” “易熔?” “在后面的车里,看起来表情不怎么好,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96担心易熔会忽然发疯,然后直接撞上来,这是高架桥桥面上,冲击力大点,估计车子都能翻出去,那时候就是车毁人亡了。 似乎为了应证96的话,下一刻后面一辆银色轿车忽然加速,嘭一声炸响里,两车直接撞上。 担任司机的保镖临场反应迅速,立刻控制被撞出去的车,但还是慢了一点,右边车头直接撞上石栏,车灯跟着爆炸,玻璃片四处飞溅。 易熔的车紧咬着骁柏他们搭乘的那辆,两车就这么斜排在路上。 汽车卡着后退不了,撞击力过大,不过骁柏因为心里有点准备,所以在汽车碰击的前一刻,就抓着车门上的扶手,身体前倾,碰上前面的椅背,头晕了一瞬。 汽车停下,程皓第一时间去查看骁柏的状况,骁柏朝他摇头,表示自己没受伤。 程皓眸一狠,踹开车门,下车,往后面那辆车走去。 驾驶位的易熔却是没有下车,安稳不动地坐在驾驶位,至于他的视线,则是落在对面的某人那里。 乍然里看到易熔那种熟悉的脸,程皓体內火气唰地蹿起来,大腿快速前后交替,一瞬间就到了易熔面前。 程皓飞起一脚,踹得易熔的车都一阵摇晃。 易熔缓慢摇下车窗,掀起眼帘瞧着上方的程皓。 手臂搁上了车窗,对骁柏已经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转而成了一种执念,蔺远死了,徐歇进了监狱,现在就还有一个程皓和他抢人,他想要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易熔笑得狂傲:“知道沈晨回来,所以过来问个好,不过看情况,你是不会让我接近他,也行啊,总会有机会的,程皓。你最好把人再看紧点,别让我找着机会。” 手臂甩了一下,算是告别,易熔把车退开,从程皓身边呼啸而过。 因为易熔在那次被徐歇报复过后,就一直不见有什么异常行动,程皓就没怎么关注他,想不到人就这样出现在面前,还直接威胁他,他不動作,不表示他真的就是泥菩萨。 程皓回身,两保镖站在他身后。 “车子能开吗?” “可以,没什么大碍。”一人回。 “那就走。” 没等交.警过来处理现场,很快程皓和骁柏他们也乘着撞破了车灯的车,下了高架桥。 第二天骁柏单独买了去监狱的车票,监狱不在齐都,而是在临近的县城,程皓本来想开车送骁柏去,让骁柏当面给回绝了。 辗转了几趟车,来到了关押徐歇的监狱。 徐歇的身份不算是秘密,监狱高层都知道,所以给他安排的也是独立牢房,骁柏去没有提前预约,但徐歇那里早就提前示意过,如果骁柏来,直接安排他们见面。 金钱和权势,在大多数地方都是通行证。 甚至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还不是一般的见面室,而是较为特殊的房间。 房门打 分卷阅读113 开,徐歇站在门口,瞳眸一抬,就与等在里面骁柏的视线对上,后者面有微笑,眸光璀璨,如星辰闪耀。 门在徐歇身后关上,咫尺之间就是不知何时就驻扎在心底的人,只要伸出手,就能触及到,可徐歇竟是忽然生出一点胆怯的心里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感觉到心颤,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他无法预知到的事。 “小白,任务完成。”96悠悠在骁柏脑海里冒出音。 骁柏其实来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快要结束,想不到真的会是在这里。 可他不喜欢不做告别就离开,好歹也是投入过感情的人,哪怕那些都是虚假,做为一个敬业的穿越者,骁柏从来都是爱岗的。 “我从程皓那里知道了所有的事,好像除了对不起以外,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骁柏一步步走向徐歇,在他面前站定,抬手轻搭着徐歇肩膀。 “离开那会和你说过,我考虑清楚,回来告诉你们结果。我选择你,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决定早在之间就做好了,你……会接受的吧?”因为觉得亏欠徐歇太多,导致他现在身陷囹圄,反而使骁柏心中不安了。 徐歇抓着骁柏的手臂拉下来,紧攥在手里。 “你以为我会拒绝?”他眸深沉的如一汪古潭,能吞噬人的灵魂。 骁柏微张着唇,没吱声。 几秒过后,笑得悲凉:“我没自信,发生这么多事,你还会喜欢我,我完全就像一个扫把星,只会将霉……” 运字还没出,就被忽然凑上来徐歇的唇给堵住。 骁柏眼眸惊得一扩,随后浑身放軟,手臂揽住徐歇的肩膀,闭上眼,接受徐歇急迫的吻。 徐歇搂着骁柏的腰身,把人抵在门上,拉扯着骁柏的衣'服。 彼此身体贴得很近,体温交互传递着,温热的皮肤,带着令人沉醉迷恋的触感,徐歇深吻着骁柏,激烈吸允着他嘴里的空气。 稍稍退开一点,视野中映出一张绯色浸染着慾潮的脸。 “可以吗?”徐歇气息沉厚。 骁柏眨了眨眼,半响反应过来徐歇的意思,他疑惑:“这里?他们……” “不会有人来的。”徐歇撩起骁柏背后的衣服,指腹 第45章 羊十七 骁柏两手都捂着肚子, 位置正是之前被刀刺中的地方, 对面的徐歇此时已经满手是血了,他哆嗦着唇,怎么都无法想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骁柏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咬着唇,表情痛苦难受。 “沈、沈晨?”徐歇轻声呼唤着骁柏的名字。 骁柏张开唇, 看起来似乎准备回应徐歇的呼喊,然后下一刻, 他身体往下一滑, 徐歇因为心中惊惧, 所以只是虚扶着骁柏。 等到人从自己怀抱里滑出去,跌到地上,徐歇浑身战栗了一番。 旋即蹲下去, 将骁柏给从地上拉起来, 一手猛地拽开门, 弯腰,手臂绕过骁柏腿弯,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那边狱警虽然隔得远, 但还是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房间, 陡然里看到门开了, 出来一个人, 两个, 其中一个抱着另外一个,被抱着的那个青年,此时嘴角还在吐着鲜血。 几名狱警震惊之余,立马奔跑了上去。 “徐少,出什么事了,这人怎么……”明明刚刚人进屋时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那些鲜血流淌到骁柏上身的衣服上,转瞬就把淡色的布料给染得刺目的血红。 徐歇这会瞳孔扩得极大,眼白里慢慢有血丝怕上来,脸色阴得十分吓人,一个字不吭,就抱着骁柏往前走。 然而虽然他身份的原因,让他在监狱里拥有和其他囚犯不一样的待遇,但本质上他还是囚犯,就这么直接冲出监狱,狱警们职责在身,还是不可能就这样完全如他的意。 有狱警挡在徐歇面前。 “你冷静一下,这里有医生,我们可以送他过去。”狱警道。 徐歇充耳不闻,绕过那人身体,长腿迈得极快。 后面有狱警追上去,抓住徐歇的胳膊,试图拦下人。 徐歇身体微顿,跟着提起一脚,踹出的力道之大直把狱警给踹得撞上墙壁。 狱警身上都是佩戴着警棍的,徐歇这样的行为,算是袭警了,若是换了任何一名囚犯,这会早被警棍给电晕了。 几名狱警对视了几眼,暂时没抽警棍,还想拦一拦徐歇。 然而徐歇脚下一点都不留情面,现下他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自送骁柏去医院,不是监狱的医生那里,他不想骁柏待在这样灰暗令人觉得窒息的空间里。 徐歇快步走着,狱警追在他身后。 来到一扇铁门前,铁门外守着有人,那人一见到徐歇,就被他眼底的嗜血给慑得心脏都漏了半拍。 铁门被徐歇踹得哐当作响,就连地面都好像跟着一起晃动起来。 “开门。”徐歇看着那人,声音像是嘶哑破碎了一般。 那人同徐歇身后追上来的几人对了个视线,后面的人微微摇了摇头。 其中边上的一人,手已经移到了腰间,去够别在那里的电棍。 但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往徐歇身上来这么一下,毕竟徐歇是上面刻意关照过的,要是事后上面怪罪下来,他们这里的谁都承担不了。 可也不能真的这么让徐歇直接走出去,那这个铁饭碗是肯定保不了的。 在几人思考中,徐歇将骁柏放了下来,把人身体靠着墙壁,他转过身,一瞬间,就只剩下悲痛和愤怒,他挽起袖子,朝几人冲过去。 狱警身上有门禁卡,既然他们不给,那么他就抢过来好了。 他无有畏惧,思考不了其他的东西,理智在这时候已经濒临崩塌边际。 徐歇速度太快,狱警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奔到了他们面前。 紧跟而来的是身体一处的钝痛,徐歇拳头击在狱警腹部,几乎把人肋骨都给当场打断。 解决了一个,他立马又攻击第二个。 警棍落在地上,发出嘭的声音,有一人被打得弯下了腰 分卷阅读114 。 还有一个,那人对上徐歇疯狂充血的眼,就被震得直往后面退步,徐歇快速扑过去。 忽的,身体一阵剧烈晃动,巨大的电流顷刻间蔓延全身,指骨脫力,被电棍击中的一瞬间,所有動作跟着停滞,然后徐歇身体摇晃,轰得倒在了地上。 靠坐在墙壁边的骁柏看到这一幕,手指扣抓着墙壁,朝徐歇爬过去。 徐歇手撑着地面,努力想站起来。 滋,电棍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触到徐歇的后背,将他再次电了下去。 徐歇趴到在地,力量还没完全消失,缓和了一会,他又再次爬起来。 视线的方向,是骁柏所在的那个方向。 发红的眼眸看着骁柏,骁柏震惊地瞧着徐歇,一时间竟是失去了前行的力量。 然后他就那么看着徐歇撑起来一点,被电棍击倒在地,又乘起来,又倒下去。 如此循环了数遍,到最后,徐歇只有手指可以动,他目光依旧执着。 电棍给了徐歇背脊一下,他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 几名狱警紧张地手都在发抖,有人上前,把徐歇手臂给钳到背后,用手铐牢牢铐住。 一名到骁柏那里,将他扶起来,刷开铁门,带着骁柏去了医务室。 然而不管医生怎么检查,就是没能检查出骁柏身上有什么伤,到是因此看到骁柏身上一些异样的痕迹。 骁柏虽说不吐血了,可莫名之间,整个人就像是油尽灯枯,身上鲜活的生命气息,以可以感知到程度,在一点点变得稀薄。 监狱派专车送骁柏回齐都,去的是当地规模最大的一家医院。 从骁柏身上找到他的手机,没有找到他父母的信息,就直接联系他最近一个拨打过电话的人。 程皓正约了人,准备中午吃个饭,坐在车里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 一听骁柏出了事,直接让司机掉头,路上闯了几个红灯,半个多小时后,赶到医院。 那是骁柏正在做全身检查,程皓等在外面。 没有等太久,就有医生出来。 因为人是狱警亲自送来后,医院方面直接就安排检查,中间几乎没有任何耽搁。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看到程皓站在房门外,程皓身后有几个人,但似乎都慑于程皓周身凌冽锋利的气势,自发地隔绝开一点距离。 “他怎么样?”程皓问。 医生摇头:“身上没有外伤,简单检查了一下内脏,发现受过伤的腹部里面,对应的伤处有点感染发炎,具体的情况,还得要等一会血液结果出来。” 因为骁柏是忽然吐血,会造成这样的状况有很多种,医生不敢立刻就下结论。 “那就好好查。”程皓抬眸,盯着半开的检查室里面。 最终结果是在晚上得出来的。 因为腹部伤口感染的缘由,细菌入侵,导致骁柏不知道在何时就患上了败血症。 而且当下已经算是晚期了,医生们都觉得奇怪,看骁柏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败血症的初期症状。 然每个人体质都不同,所以好奇归好奇。 骁柏服下了带有安眠性质的药物,这会已经睡了过去。 程皓站在他病床边,知道病症的当即,他就让医院查可以同骁柏匹配的血源,除此以外,还着人联系国外各大有名医院,若是有,立马联系他。 低垂下眸,病床上躺着的人面色里泛着死人的白。 身体还带着些微的热度,程皓或许会以为这人已经没了呼吸。 抓着骁柏的手,程皓闭了下眼睛,将眼底漫上来一点湿意给圧下去。 腹中有万语,可面对着下方那张闭着眼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在病床边,一站就站了三四十分钟,程皓安排了人在病房外守着,别让任何进去打扰骁柏,他连夜兼程,赶去监狱。 见到徐歇时,对方手脚都被铐着,徐歇醒来后,情绪异常激动,又打伤了几名狱警,不得已之下,监狱这边只好将他铐牢一点。 徐歇双目都一片血红,头发也凌乱着,浑身都透着一股野兽的暴怒,视线猛地盯向程皓。 程皓默不作声地同徐歇对视了几秒,他当时心中就一个念头,想过来狠狠揍徐歇一顿,甚至于连杀了对方的心都有,真的见到人,忽然的,他觉得让徐歇身痛不如让徐歇心痛。 他得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痛彻心扉。 徐歇同程皓对峙着,许久过后,徐歇嗓音破裂地问程皓:“沈晨他到底怎么了,会什么会忽然吐血?” 程皓嗤的一声冷笑,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感,话里也夹枪带棍:“他不是从你这里离开的?他出了什么事,你不该是最清楚?” “程皓,你不说,我可以找别人问。”徐歇沉下了脸。 “败血症,晚期,至于原因,就是由于之前替你挨的那一刀,导致伤口出现感染,换句话说,徐歇,是你害沈晨吐血,是你害得他患这种难以医治的重症。”程皓没有隐瞒,甚至添油加醋了一番。 徐歇惊得面色陡变,他惊诧地看向程皓,程皓顿了片刻,又继续。 “我问过医生,他现在情况就是更换骨髓估计存活率都不高,一直化疗也不行,细菌扩散的速度很快,若是在这期间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你猜会怎么样?”程皓忽的一步上前,揪着徐歇领口的衣服,把人拉到面前。 眸底光芒寒冽如冰。 会怎么样? 会……死。 徐歇大骇。 程皓猛地一推,把徐歇退得踉跄着撞上后方的墙壁。 “你家里帮你重新上诉,但再开庭好像还有一段时间,你以后都不要见骁柏,我不会让你再见他。”程皓往门口方向走,伸手拉开门把,停了一会,对徐歇寒声说道。 徐歇怔了怔,看着程皓从他视野中离去,举着拳头,就狠狠往墙壁上砸,指骨擦破,鲜血渗透出来。 心口插了一把刀进去,心脏被割裂,痛得他觉得极度窒息,徐歇缩着肩膀,额头抵着墙壁,一下又一下往上撞,似乎想借外在的痛,来圧制体内的痛。 徐家只手遮不了天,哪怕徐歇给他父亲跪下,对方还 分卷阅读115 是无计可施,没法将徐歇给弄出去。 到是后面徐歇想了法子,掰断了一根尖细的木条,眼睛都没眨,就刺进了自己腹部。 伤势过重,徐歇以保外就医的方式,离开监狱,去了骁柏所在医院。 天不遂人愿,晚了半步,当天早上程皓将骁柏转了医院。 至于转到哪里,程皓就全然瞒着徐歇了。 骁柏被程皓安置在一家私人医院里,暗里依旧在寻找着合适的骨髓。 但哪怕每天都用着最好的药,骁柏的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瘦下去。 一张原本俊美的脸,不到半个月时间,已经瘦得脫骨。 骁柏清楚自己忽然吐血,必然会给徐歇那里造成很大的影响,让程皓帮他瞒着徐歇,就说自己只是普通的吐血,不是什么大病。 但立马就被程皓给回绝了。 他更是告诉骁柏:“你进医院的那天,我就连夜去了监狱,将你的病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徐歇,你不想他有心理负担,不想他愧疚,我理解,但是抱歉,我无法忍受,他竟然害你自此,就该受到惩罚。” 骁柏看着程皓,这个时候的程皓意外变得强势起来,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以前刻意控制着情绪。 对了啊,程皓也是喜欢他的,他到是一时间把这个忘了。 至于徐歇故意捅伤自己肚子,换一个保外就医的机会,程皓就没有提及了,骁柏现在还病着,若是知晓这个,情绪上怕是要有很大的变动。 骁柏手上随时都插着针头,手背上青紫一片。 程皓拿了热水袋,给骁柏暂时没有插针管的那只手敷上,帮助化瘀。 骁柏身体往后靠,后腰放着一个軟绵的枕头,他就那么靠在枕头上,近来几天,似乎睡眠也变得多了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晚上,白天都时刻觉得眼皮重。 程皓每天都回来看他,一待就是半天以上,骁柏看他这样为他尽心尽力,而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时日不多了,言语里提及过,让程皓不用每天来,但程皓听到了却当作没听到。 这人对他的执着程度比他以为的还要深。 他肯定是要离开的,不知道那时候程皓会怎么样。 因着程皓天天来这家私人医院,一天,可以说是凑巧,祁东偶然看到了程皓,两人算是有点血源关系,虽然中间隔得比较远,到医院后祁东询问了医生,程皓来是为了什么。 随后就得知到了骁柏的情况。 为了避开骁柏,祁东担心自己真的某天会情不自禁将骁柏给当成心中那人的替身,这对谁都不公平,所以他克制着,特地出了一段时间的差。 效果还是有的,起码心中的念想淡了很多。 然而事实证明,越是想逃避,越是逃避不了。 老天似乎要逼他面对,夜已深,冷风吹拂面庞,祁东来到骁柏的病房外。 骁柏的主治医生,将骁柏的一切状况都转述给祁东,祁东垂落身侧的手紧成了拳。 “骨髓源找到没有?” 医生面有凝色,摇着头:“没有。” “那他大概还有多久?”还能活多久。 “具体时间无法确定,但若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应该不超过一个月。” 祁东往前走,握着门把手,将门徐徐推开。 此时骁柏已经闭眼沉睡了过去,被褥盖在他瘦削的身体上,突起的形状都不怎么明显。 来到病床前,祁东眼眸低下,看到骁柏露在被褥外,那只扎着针管的手,手指苍白,皮肤薄而透,青色的血管和紫色的筋脉全都清晰可见。 祁东略倾身,将骁柏泛着凉意的手轻轻抬起来,自己的手搁在下方。 深埋在心底的那点悸动,在彼此手掌相触的一瞬间,以一种绝对疯狂的势态增长滋生,他没有陪那个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那是他一生的遗憾,这里,他想,他想陪骁柏走完最后的时日。 如果真的找不到骨髓源的话。 “祁总?”旁边站着的医生注意到祁东原本平静地面容忽然就变得不可捉摸,看床上那人的目光,和之前陪在这里的程皓几乎如出一辙。 医生仔细去看病床上那张脸,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但从轮廓里,还是能看得出来,若这人健康时,必定是清俊柔美的。 祁东起身,收敛起面上外露的情绪,他转身离开病房。 到走廊里,即刻就拿出电话,为他即将要做的时,做准备。 他不年轻了,没有多少年可活,而程皓,还年轻着,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会有很多人可供他选择,他没有,他只有这么一个。 祁东同医生很快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灰暗的病房里,原本闭着眼的人,忽然睁开。 黑色的眼珠子,哪怕是黑夜,都璀璨明亮。 “祁东?” 96:“是啊,他刚才打了一个电话,让人准备直升飞机,看起来似乎要去哪里。” 虐渣任务的完成,致使骁柏已经可以随时脫离当下的这具身体,离开转去下一个世界。 不过他这人做事向来都喜欢有始有终,既然开头开了那么久,结尾也要拉长一点。 祁东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他本来还打算联系易熔,让他到医院来接走他,相比死在程皓面前,他到是更宁愿另换一个人选。 程皓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如果不是来虐渣的,他到是愿意一直和程皓保持炮.友关系。 可惜啊,他们缘分不够。 祁东的办事效率异常高,第三天的时候,就将需要准备的事都准备好了。 程皓那里完全被蒙在鼓里,当天在医院待到下午一点左右离开,晚上有个相对重要的家族聚会需要去,他不常回家,这次家里人怕他不去,甚至直接来他住处,等着他一起回去。 骁柏目送着程皓离开,目光与往日相比,有其他东西隐含在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预感,程皓心中莫名开始不安,他走出病房,下意识转身回头,就看到骁柏目不转睛看着他,带着一丝不舍。 程皓转身回去,到病床前,将骁柏给一 分卷阅读116 把抱进怀里。 紧紧搂着人,程皓语气放得轻軟:“不希望我离开吗?那我今天就不走了,好吗?” 走廊里站着两个等程皓的人,看他本来都走到门口,忽然又倒了回来,担心他临时变卦,都跟着到了病房前,骁柏一抬眸,就看到两人面有急切,眼睛不住往里面望。 “他们等着你,明天再来吧。”骁柏呼吸浅淡,声音低得程皓靠近他嘴唇,似乎才听得到。 程皓抚着骁柏往里凹的面颊,满目怜惜:“好,我明天来,困了就早点睡,乖。” 那个乖字夹着浓烈情意,让骁柏看着程皓的脸出神。 程皓伏身在骁柏额头印了一个吻。 随后离开,再也没有回头过。 骁柏意外觉得眼角有点湿意,他伸手抚上眼角,指腹间湿润。 程皓前脚刚走,祁东后脚就到了骁柏病房。 其实早在昨天夜里,祁东就单独来过。 告诉骁柏他联系好了国外一家专门治疗这种病症的医院,让骁柏和他离开,还表示这样一来,对程皓来说,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起码程皓不用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的生命一点点陨落下去。 骁柏思考了片刻,就同意了祁东的提议。 祁东用大衣将骁柏瘦弱的身体给裹住,随后抱着人走出医院。 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赶往直升机停靠的地方。 直升机螺旋桨转动起来,轰鸣声响,掠过了程皓乘坐的汽车,程皓在车里听闻声音,下意识往天上看了一眼,不知道那里面坐了谁,视线淡然地移开。 直升机掠过徐歇入住的医院,徐歇站在窗户边,看着直升机从视野中飞向远方,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那是谁。 直升机飞过蔺远的墓地,长眠地底的人无法看到穿越青穹的直升机。 直升机飞过一条巨大的河流时,忽然不明缘由的失控,飞机螺旋桨越转越慢,驾驶员手忙脚乱操控着,然而还是不及飞机坠落的势态。 轰鸣巨响里,飞机砸在河面上,激出无数白色水花,沉重的庞大金属物直往水里坠,机內的人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河流并不湍急,河水似乎也不深,机尾露在河面外。 水从四面八方挤进舱门里,祁东憋着口气,掰开舱门,将骁柏身上的安全带给解了,搂着骁柏的腰,把人往机舱外拖。 浮出水面后,又以非常快的速度朝岸边游。 上了岸,祁东顾及不到机舱內其他的人,忙去检查骁柏的情况,当他将骁柏身体放平,准备给他做心脏复苏时,只觉得掌下的皮肤已经没有一点温度,冰冷刺骨。 祁东用手指去探骁柏的鼻息,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手指下移,摁在骁柏颈部大动脉处。 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 机舱里其他人都会游泳,从河 第46章 一只咩(灵异) 番外篇 棺木下葬那天, 墓地的人不多,除了下葬人员外, 就只有另外四个。 四人穿着相同黑色的衣服, 西服或者休闲装, 谁都没说话,都盯着往地下放的棺木。 那里面躺着一个曾搅动过他们心绪的人,但老天不垂爱, 以这样的方式, 以这样年轻的年龄, 就与世长辞。 程皓站在几人边上,他其实早就有预感, 知道不管怎么努力, 多半是留不住骁柏的生命,当人真的自此消失, 只空留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才知晓,对骁柏的情,怕是要比自己以为的深。 而人死不能复生, 这点他亦相当明白。 恨?当然恨, 要不是祁东出来横插这一脚, 说不定这会骁柏还不会死,说不定他还能拥有他温热的身躯。 不过程皓微抬眸, 看向祁东, 瞧见他面如枯槁, 受得打击不比他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替身,转眼又没了性命。 棺材落进到土里,下葬远拿着铁铲往坑里铲暗色的泥土,程皓转过身,往山下走。 在走下临近的一个阶梯时,程皓脚步忽然顿了一顿。 转目往右上方某个空旷的地方看,莫名里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程皓眯着眼盯着那里。 山风吹拂过来,拂动程皓额前几缕碎发,脖子上微感觉到一点凉意,程皓短暂驻足了一会,跟着收回视线,继续下行。 当他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时,就在刚刚他注目过的地方,空气意外出现扭曲,两个淡色透明的身影出现。 “奇怪,他竟然能感觉到你。”96两只前爪像人类那样环抱在胸前,盯着程皓离去的方向。 骁柏心中也微有疑惑,但又预感估计寻找不到答案,因此只是看了程皓背影一会,就挪开了目光。 视野中三个并肩而站的男人,身形都一动不动。 腹部被自己捅伤的地方隐隐作痛,骁柏的最后一面徐歇没能看到,从监狱后到现在,看见的就是骁柏死去苍白的脸。 徐歇拳头紧紧攥着,心脏撕裂的钝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想要流泪,可眼睛只是干涩疼痛,竟是流不出泪来。 指骨上同样有着挫伤,那是之前的夜里因难以入睡,情绪失控自残留下的。 他清楚害骁柏死亡的真正罪魁祸首是谁,他比谁都清楚。 他猛地捏着拳头,他会让那人和骁柏一命抵一命的。 徐歇朝着骁柏的坟墓退了一步,然后上半身倾下去,弯腰停顿了数秒,直起身,从祁东和易熔背后离开。 经过骁柏魂体所待的位置时,意外里,徐歇竟是和程皓一样,往骁柏和96那里斜了一眼,停顿的时间不多,但从他微变的神色,还是能看得出,他感知到了什么东西。 徐歇在程皓离去后不久,也离开了。 剩下祁东和易熔。 祁东嘴角破裂,脸上也有地方青紫,那是被程皓打出来的,当时见到他面时,程皓直接扑了上来,祁东心中有愧,骁柏是乘坐他的专机失事的,这点他没法否认,因此束手任由着程皓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刻,对上程皓嗜血残暴的眸子,他真的有一种对方就准备这样杀死他的错觉,但就在祁东准备回手的当即,程皓忽然停了手,连原本愤怒 分卷阅读117 到极点的神情,都意外淡化了不少。 事情不会以程皓的停手而结束,他和程皓是同一种人,这一点祁东非常清楚。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程皓动用一切关系,和他对上,从里分化他公司内部员工,从外,自各个地方,攻击他的企业公司。 祁东手上堆积了很多事需要处理,抽了半天的时间过来看骁柏棺木下葬。 时间差不多,他也该走了。 人已死,愧疚不过是一种自我逃避,他不逃避,迎接程皓的所有手段。 祁东转角走后,坟墓前就剩易熔一个人了。 下葬工作员速度很快,人多,三两下,就把土给填好,带着各自工具离开。 在原地站着,许久过后,易熔往墓碑方向走,墓碑上方贴着一张笑颜明媚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无声凝视着他。 易熔伸出手,手指触及到照片里的笑脸,抚着不再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柔軟触感的照片,嘴角忽的弯了起来。 这样挺好,谁都得不到,他竟是喜欢这个结果的。 手指将照片给一点点从墓碑上抠下来,随后拿起来,易熔眯着眼,亲在照片上那人粉色的唇上,亲了几秒钟停下,装好照片,易熔转脚往山下走。 他和祁东一样,都没有感觉到某处的异样,脚步迈得极快,看起来似乎一点都没有留恋。 墓地转眼就变得空无一人,骁柏透明状的魂体从边上的杂草后飘飞到阶梯上。 “要走了吗?” “走吧。”隐约里骁柏的语气好像有点惋惜。 96开心起来,带着骁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程皓步步紧逼,丝毫都没有留一点情面,哪怕祁东想各种方法来应对,但似乎老天都是站在程皓那一边,祁东还是棋差一招,被程皓整得几乎倾家荡产,不得已之下,只能离开齐都,远离程皓的视线,去了异国他乡。 程皓和祁东,算起来是有亲属关系的,家族里很多人都曾劝慰过程皓,让他放祁东一马,然而程皓充耳不闻,一味的我行我素。 和家族里很多人都闹掰了,就连程皓父母都觉得程皓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而闹这么大,彼此关系疏远了不少。 程皓独自居住着,会和朋友出去玩,也能玩到一块,但难有人能走到他心里去。 这天又是聚会,恰好徐歇也在,程皓和徐歇中间隔了数个人,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徐歇从桌上随意拿了杯酒,就往嘴里灌。 那边程皓目光幽深地看着徐歇,看他把一整杯酒都喝了进去,然后在心里倒数着十个数。 还没有从十数到一,在四上面,徐歇忽然浑身抽搐,跟着有鲜血从他嘴里冒出来。 鲜血狂涌,就仿佛曾经骁柏吐血那样。 徐歇身体歪倒在沙发上,周围人注意到这个突发状况,都惊得尖叫起来。 就程皓面色里有浅笑浮出来。 拿出手机,程皓看着那条徐歇发给他的短信,扫了一遍后,直接删了。 药是徐歇自己找人下的,和程皓无关,徐歇自己想死,程皓乐意做个旁观者。 有人报警,打急救电话,程皓起身,往包间外面走。 来到街道外,天空漆黑,城市却无处不在的灯红酒绿。 点燃一支烟,程皓吸了一口,红色的火星明灭不定。 …… 河水湍急,微凉的河风从水面上吹拂到骁柏脸上,他站在木板搭起的桥面上,靠着栏杆,身体往外倾斜了一点,垂低头,看着距离不远的河流,无法看清自己的倒影,就是有,也瞬息间被冲散了。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随后肩膀微沉,一只手臂搭了上来。 耳边一道裹着笑意的温暖声音。 “在看什么?” 骁柏扭过头,撞进一双明亮、却也隐隐带着一丝侵.略意味的眼眸,他嘴角略弯。 “看水里会不会有鱼。” 燕临从鼻翼里发出一道呵的笑声,他身体伏下一点,将下颚从后方搁在骁柏的肩膀上。 而原本放骁柏另一边肩膀的手臂往下落,落他腰间。 “不会有。”燕临眼眸微眯了一下。 骁柏惊讶:“为什么?” “水是上游雪山上的雪融化而来的。” 有点失望,骁柏面色暗淡了一两分。 “没有鱼,但是有其他野味,野鸡野兔什么的,运气好,说不定能捉到。”燕临随即说道。 这话一出,骁柏情绪陡然回升不少。 正要说点什么,余光里看到一个身高腿长、俊朗得跟画册里走出来似的青年朝他们快步靠近。 “……喂,你们俩也注意下吧,也关爱一下我们这些单身汪。”来人完全熟络的语气,更是在走到燕临旁边时,一手摁在了他肩膀上。 燕临笑容没减没增,但骁柏明显感觉到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力道松了许多。 “这里天黑得快,要打猎还是等明天天气好点,过去吃晚饭吧。”青年手臂没在燕临肩上停留多久,说完话后就拿开了。 他只是过来通知两人一声,转身就离开,不过视线在掠过骁柏时,似乎刻意停了那么一两秒。 “你最近不是谈了个女友吗?听说都带去见家长了。”大概燕临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愤怒和怨恨。 而搁在骁柏腰间的手猛地收紧,骁柏安静站着没动,眼眸在注视了燕临脸颊一会,自发垂了下去。 那边青年没有回头,因而没看到燕临转瞬即逝的异样脸色。 走在前方的青年脚下步伐放慢了不少,但依旧没停,扔了句话出来:“分了,没什么意思。” 那什么才有意思?这句话数次滚到舌尖,还是让燕临给呑了回去,他盯着青年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方面因为对方和那个女人分了手高兴,一方面又有股无名火从体內蹿起来。 他不信他做这么多,严昕会没有察觉,明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还完全装作一副不知的表情,燕临真的觉得自己有时候要控制不住,去撕碎严昕面上那层无所谓的脸皮。 可他知 分卷阅读118 道不能,不说现在,就是以后都不能。 太过喜欢,所以忍受不了,如果真的摊牌,严昕如果对他露出厌弃和鄙夷的目光他要怎么办,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心口发痛。 两人从木桥上回到紧连着一个方形空地里,帐篷搭了三个,加上骁柏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也就是说两个大帐篷,一个小帐篷。 在三个帐篷中间,此时铺陈一张毯子,这会毯子上面放置有各种食物,也有许多关瓶酒。 燕临和骁柏随后加入,两人是情侣关系,自然坐在一起,膝盖靠着膝盖。 旁的人看他们这么腻歪,都发出一些啧啧声。 燕临扫了众人一圈,下一刻在大家注目中手臂一抬,一把扣着骁柏的后颈,倾身上去,亲住骁柏的唇,就来了一个热辣的吻。 周四直接哦哦哦地叫喊出来。 一吻结束,燕临放开骁柏,而骁柏则是瞬间羞红了脸,垂着眼眸,不敢看其他人的视线。 严昕拿起手边一罐酒,随后抛给了燕临,燕临稳稳接住,严昕另拿了一罐,抠开盖子,朝燕临示意喝酒。 燕临沉着眸,手指紧攥着瓶罐,似乎这样就可以感知到严昕刚刚碰触过的热度。 这只是个小插曲,说说笑笑里,夜幕很快拉了下来。 用过晚饭后,留了两三个人收拾地上各种食物残骸,燕临和骁柏他们到一边的木凳上坐着,燕临点燃支烟,手虚揽着骁柏的腰,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 严昕坐在距离骁柏一臂多远的地方,这会正低着头,全身贯注地玩着一个手机游戏,不时都能听到各种刀枪剑鸣的声音。 骁柏刚扭过头看了严昕一会,脸颊边就出现一只手,随后他脑袋被扳了回去。 “看哪里?你老公在这里呢。”燕临声音不高,但也不低。 骁柏顿时闹了个红脸,下意识又去看严昕,对方似乎没有听见,眼眸好像都没眨过一下。 “很帅,对吧?”燕临音微沉,听起来似乎有点漫不经心,但骁柏在对上对方目光的一刹那,心就咯噔了一下。 那里的光像淬了把冰刃,一瞬间里,他觉得头皮都发麻,身体忽然就僵了一下。 骁柏身体的变化,搂着他的燕临如何会不知,他似乎乐于见到骁柏害怕的模样,不仅没停下,反而又说了句。 “他这人对男的没兴趣。”这话指代性太明显,骁柏惊愕地睁大着眼,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是从燕临嘴里说出来的,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骁柏怔了好一会,然后连忙摇头:“不,我、我喜欢的是你,我只是……” 语无伦次,像是被逼急了,而他一时间又忽然词穷。 燕临冷肃的脸陡然一变,温柔重新覆盖他整个表情。 将骁柏给搂进怀里,燕临竟是哈哈哈笑出声来。 这声音就完全不低了,加之那边严昕刚好打完一局,听到燕临的笑声,好奇往这边看过来。 “开玩笑的,还真被吓着啦?抱歉,我的错。”燕临笑得眼角都弯了。 骁柏推拒着燕临的胸膛。 燕临松了点力,不过还是两臂搂着人。 “我没生气,是我不好,不该去看别人。”骁柏低眉信目,一副乖巧的小模样。 燕临笑容滞了一瞬,随后道:“你去洗脸,洗好后就到帐篷里,时间也不早了。” 骁柏脸颊被燕临嘴波了一下,之后他离了燕临的怀抱,到一边洗漱去了。 长条木凳边就剩了燕临和严昕两人。 严昕把手机关了,往燕临那里靠近不少。 “看起来,你挺喜欢他的嘛。”严昕将手机在手里转着玩,漫不经心地道。 黑夜里,他一双眼像是聚了很多情意在里面,看谁都是含情脉脉的。 燕临瞳孔微缩了一点:“当然,他挺可爱的。” “是你一贯以来的风格。”严昕想起骁柏偶尔朝他投来的目光,又觉得燕临的评价似乎不太合适。 那目光里,藏了把钩子,似乎想勾走被他注目的人的心。 “你这么些年来,风格不也没变,什么时候换一种啊。”燕临眉挑了一点起来。 严昕微晃首:“你换我就换。” “……一言为定。”燕临弯曲一点的背脊猛地挺了起来。 对方语速太快,严昕心中隐隐惊讶,转念里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然的眸色,点头回:“好啊。” 两人这里说着话,一边骁柏快速洗漱过,往这边看了两眼,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去帐篷里。 掀开帘子进去,里面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一点,骁柏弯腰脫了鞋,走了进去。 却是没过十分钟。 轰一声响,骁柏所在的帐篷倒了下来。 周围其他没进帐篷的人听到响动立马起身往骁柏那里走,到是有一个人,速度反而慢了其他人一点。 相比起燕临,严昕还走在他前面。 不过这时候因为是黑夜,大家都担心骁柏,所以没人注意到这点。 有人提着照明灯过来。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倒了?” “不清楚,先把人弄出来。” 帐篷整个倾倒下来,骁柏手忙脚乱里,竟是没法自己从里面爬出来。 几人合力把帐篷给重新人力抬起来,露出入口,燕临躬身进去,在被套里翻找了一会,才把被棉被给裹着的骁柏给扒拉出来。 骁柏此时只觉得热气上头,如果不是周遭黑暗,肯定众人都看到了他满脸通红。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帐篷怎么倒了,我进去后就躺下了。”骁柏解释着。 “没道理啊,来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没发生什么问题。”提着灯的人满目疑惑。 “已经塌了,怎么坏的,还是明天再来讨论,现在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燕临不想过多纠结帐篷的问题。 “也对。”一人赞同。 骁柏垮着一张脸,眼睛盯着无法再睡人的帐篷。 “要不……我回车上睡,车里空间还是比较充足。”骁柏小声建议。 “不行。”燕临直接拒绝了,“就算要去,也是我去。” 分卷阅读119 “但……”骁柏刚数了一个字,话就让燕临给打断了。 燕临看向一直没怎么发言的严昕,对他道:“你那个帐篷虽然看起来小,住两个人,应该也可以吧。” 几双视线都齐刷刷落到严昕那里。 严昕回视着燕临,隐隐里感觉到一点来自对方身体的圧迫力,对方在向他施圧。 “可以,挤挤的话,三个都行。” “那今晚曲游在你那里挤一晚,明天换地方,我另买个帐篷。”燕临道。 严昕同燕临目光交汇:“好啊。” 接受了燕临的这个安排。 燕临将骁柏往严昕帐篷那里带:“你就住这里,我去车上睡。” 骁柏拉着燕临的手臂,决定就这么做了,可好像根本没人关心他的选择,他不想和燕临分开,然后同别的男的睡一起。 “燕临。”骁柏低声唤着 燕临拿开骁柏的手臂,扶着他柔滑的脸颊:“你该开心才是,如果你今晚和我睡一块,明天你多半就不能跟着我们去打猎了。” 这话自然有隐含的意思,骁柏一听就懂,然后嘴唇开合了两下,没再发出什么声音。 燕临去拿了个电筒,同骁柏他们告了别,就往暗黑的小道里走。 车子停靠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几分钟路程。 骁柏和其他人目送燕临离去。 站在严昕的帐篷外,骁柏局促不安。 严昕直接摁着骁柏肩膀,将他往入口推。 “快进去,夜里风大,别被吹感冒了,明天燕临可要和我拼命。” 骁柏坐在帐篷里,忽然他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严昕的帐篷竟是比之前倒塌的那个要冷上许多,好像有块冰在看不见的地方散发着冷气。 严昕速度也快,几分钟就收拾完,掀开布帘进帐篷,就瞧见以为会躺下的人,这会身体卷缩成一团,浑身都冷得战栗。 严昕放下帘子,将拉链拉上,感知到有人进来,骁柏猛地抬脸,帐篷里吊着一盏上电池的节能灯,晕黄的灯光下,骁柏脸上血色褪尽,瞳眸都微有放大。 俯身捞起被子,严昕在两人间拉开了些距离,只是当他往下一坐,旁边的骁柏就弹了一下。 望着某个地方的眼眸,此时已经一片惊恐。 顺着骁柏视线瞧过去,严昕原本沉静的瞳眸,忽然收紧。 没想到对方还能跟到这里来。 就在帐篷右边一个角落,蹲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个影子看起来像人,然而只要看它的眼睛,就可以清楚,它算不上人。 那双原本该是黑白两色的眼瞳,这会一片惨白,更是有无数细小但清晰的血丝从四周朝向中间密集。 不管是谁,乍然间见到这种不属于人类世界的鬼怪,都会被惊吓住,胆小的恐怕会直接给吓破胆。 严昕盯着那个骇人的鬼魂,身体往骁柏那里移了点,旁边的人眼帘猛地一眨,余光里看到严昕过来,下一刻,严昕身体一晃。 怀抱里扑进来一个发抖的身体。 对方力道过猛,直接推倒了没有防备的严昕,两人身躯上下重.叠着。 领口的衣服被人紧紧抓着,男孩的唇更是贴到了他的颈部,臂膀里的身体,比看起来还要瘦 第47章 两只咩 嘶, 燕临眉头猛地一皱,眸光从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拉到车內,低下眼帘, 车里就开了个顶灯,光线朦胧模糊,然而周遭的一切, 在他视野里却是无比清晰。 甚至连被山风吹落枝头、无声飘飞下来的落叶,其运动轨迹,燕临都看得一清二楚。 早就几年前, 黑夜于他, 就如同白昼一样。 搁在方向盘上左手食指上,这会赫然有个细小的血口,口子不大,鲜血却是往外涌动, 燕临迅速将左臂给伸到了车窗外,血液在黑暗中流淌, 受重力作用, 直往地面坠落。 意外里, 血液却是在即将接触地面的刹那,被东西给截断了。 黑暗里, 空气出现扭曲波动, 有某种似乎没有完整形态的物体, 在争先恐后地抢夺呑食燕临的鲜血。 燕临抬起眼, 视线重新聚焦墨汁熏染的车窗前方, 轻抿的薄唇,一点点勾了起来。 眼眸底一瞬间晃过一抹嗜杀的血色。 他准备了很久,也等待了太久。 无法拥有那个人温热的身躯,那么就换一个途径。 总会得到的,没有他得不到,无论过程里要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黑夜和白昼在燕临这里没有区别,他个人体质,也和常人有所不同,就算到了晚间,睡意也从来不多。 不过既然暂时披着这个人皮,就按照人类世界的规则来,随后燕临嘴角带笑地闭上了眼。 思绪扩散开,憧憬一下那份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骁柏顶着一个黑眼圈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严昕已经没在了,身边的床单泛着凉意。 他爬出帐篷,一时间忘了穿外套,冷风直接灌进脖子里,激得他打了一个寒战。 缩回去,把外套加上,重新走出帐篷,揉着酸痛的眼睛,往聚了几个人的火堆方向走。 燃料是他们带来的,一点就燃的那种,一些人在啃着面包喝牛奶,有人见骁柏过来,指着旁边开了封的食品袋,让骁柏吃。 骁柏过去拿了一块,眼睛四周看。 一共七个人,但这里加他就五个,还有两个没再。 “找燕临?”一人看骁柏眼珠子转来转去,胳膊轻撞了他一下。 骁柏下颚微点:“他去哪儿了?” “他速度快,吃了东西就去那边准备一会要打猎的工具了,那里。”和骁柏说着话的人,一口将手里小半个面包塞嘴里,囫囵嚼着,手臂扬起来,指向一个方向。 循着对方的手指往过去,骁柏瞳孔一紧,要仔细看,才能隐约看到一点影子。 弯腰又随手拿了瓶矿泉水,骁柏走了过去。 还没完全靠近,骁柏就听到一些异样的响动,金属碰撞的声音。 脚步暂停了下来,骁柏脸色冷木,嘴角拉出一条寒冽地弧度,眸光沉暗。 分卷阅读120 96黑白相间的肥滚滚身躯从虚空中挤了出来,看到骁柏当下的面部表情,没有立马就出声。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让无辜的人跟着陪葬,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骁柏是几天前附身到这个名为曲游的人身体里,也相当清楚,按照原定剧情,对方会同这里的其他五人一样,都惨死在这片人烟罕至的山林里,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保存下来。 燕临,那个叫燕临的男人,用自己的血,和很多没有灵智的厉鬼订立了血契,他饲养它们,而它们为他趋势,帮助他去做杀人夺命的事。 燕临这人,严格意义来说,已经可以关进精神病院,疯狂暗恋严昕,然而严昕又是个实打实的异性恋,多半是知道燕临对他有想法,但从来不挑明,虽表面看起来温柔,不过始终都拒绝得很彻底,不给燕临一点机会。 求而不得,导致燕临心态出现扭曲崩溃,到后面,竟是以一种最为残忍的手段,拉了其他的人给严昕做陪葬,把同行的五个人,包括还深爱着他的曲游。 五个人的尸体都残缺不全。 至于严昕的魂魄,让燕临给强行禁锢起来,严昕魂体足够强大,后来终于寻找到了时机,和燕临来了个同归于尽。 96圆眼睛也眯了起来,还是不忘提醒骁柏:“他肯定会死,但不是在这里。” “我知道。”骁柏点着头,他的任务是来虐渣的,不是来弄死燕临的。 两者有本质区别。 按照原定剧情,曲游是后天死的,剧情不能由他来扭曲,那就只能从其他人那里着手了。 燕临不是爱严昕爱到想杀死他吗? 那么,他如果把严昕抢过来,会怎么样? 那可就有意思了。 要让燕临痛不欲生,就先让他继续求而不得,最好还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另外的情根深种。 骁柏无声扬了下唇角,随后将停下的步伐提起,面上的兴味快速消散。 绕过一棵巨大的树木,骁柏嘴唇刚動,准备扬声。 那边背对着骁柏,听到走路响动声的燕临,忽然快速转身,随之而来的,还有握在手里的一把长形猎'枪,黑漆漆的枪口笔直地对准骁柏的额头。 而他的眸光,野兽一样泛着冷冽的光。 骇得骁柏一口气直接提到嗓子眼,浑身僵住,连手指都觉得僵麻。 “燕、燕临。”半天时间,骁柏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那样,好像他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动,猎'枪里经过枪管,摩擦发热的子弹就会嘭一声里射进他的额头,然后他会当场死亡,死在燕临冰冷残忍的眼眸前。 燕临高举的手臂一动,将掌中的枪放了下来,笑意爬到面皮上。 “胆子太小了,我都在考虑一会带不带你去。”燕临话里都是调侃。 骁柏一紧张,声音就急:“我、我错了,燕临你别丢下我。” 一边咔一声里,把子弹上膛的严昕斜着眼看燕临,燕临还是笑,可笑容里似乎有种其他让人无法捉摸清楚的意味。 长腿两三步走到骁柏面前,燕临一手提着枪,一手去摸骁柏脸庞。 这里温度要比都市里低很多,在那边基本穿一件长袖就可以了,这里穿两件,若是薄点的,都会觉的冷。 指腹下的皮肤泛着点凉意,燕临手往下,有去碰骁柏的手,手上的温度比脸上多点。 “放心,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燕临注视着骁柏的眼,宠溺地说道。 骁柏心下松了口气,面上也多了点笑意。 “枪你就不拿了,想打的话,用我这把。”燕临手往上提了提,示意道。 骁柏这里自然是燕临说什么,他做什么。 “嗯。”骁柏应道。 枪准备好了,燕临又装了数发子弹,枪支都是驾车过来之前,托人准备好的,这里因为某些缘由,当地人被允许使用猎'枪。 买了五把,除骁柏以外,还有一人没有系统学习过怎么用枪械,就没给他订了,免得猎物没打到,将自己或者别人误伤到就好了。 空地那边的几人吃好了,也开始收拾一会打猎要用的工具。 七个人,分成了四队,其他四人两两一组,骁柏和燕临一块,严昕表示自己想单独走一边。 这里山高林密,不过信号到还都是满格,以前也有人来这里玩过,都没什么意外,因而没谁有反对意见。 说完自己的决定后,严昕单手提着枪,就先一步选了一个方向,迈了过去。 燕临盯着严昕的后背凝视了那么一会,到骁柏拉他手臂,好像才回过神来。 燕临回头看骁柏,骁柏一双眼大睁着,干净明澈,他当初会选择骁柏,因为他的嘴唇和严昕相像,似乎这几天,他发现,是自己以前看错了,还是骁柏的唇变化了,竟是一点都没有熟悉的痕迹。 但也同时,这个过于干净、如同一张柔軟白纸般的男孩,用他全部的真心来喜欢着他,爱着他,让他转换了一个曾经就做好的决定。 这样的人,相信哪怕是死了,也是愿意留在他身边的。 被一个人喜欢,哪怕自己对他一点情意都没有,这个事实,就能叫人心有一种满足感。 “我们也走吧。”燕临一手拿枪,一手过去,握住骁柏的手。 温暖的热度从对方手掌传递到骁柏那里,他低眸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开心和幸福从心底里散发出来。 燕临拉着人走,视线瞥过去,刚好撞见骁柏脸上这个笑。 毫无杂质,全心地信任着他,为了这个明媚阳光的笑,燕临决定之后让骁柏走得没太多痛苦。 帐篷留在原地,鉴于这个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出现,所以他们也不太担心会有人来偷帐篷。 分组先后进去密林,除了手机外,也都随身带着充电宝,已备不时之需。 越往密林里走,随着周围参天大树越来越多,光线暗得几乎视野都受限。 道路也不比一开始平坦,骁柏和燕临松开了手,两人来到一处高地。 燕临视线不受限,一切都清晰可见,他凝着眸,时刻观察四周状况。 另一 分卷阅读121 方面,也分了点心,感受其他队那里的状况。 和鬼魂们缔结的血契,可以让他通过鬼魂的眼,看到鬼魂们看到的景色,不过比较模糊,到是昨晚的那个鬼魂,他喂养的血液最多,本来再过段时间,应该都可以完全看清楚,被严昕扔出去的佛珠一砸,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损失是有,但收获也不是没有。 起码他饲养的鬼魂,可以接近到严昕身边了,而不是像过往那样,得隔有一定距离。 燕临清楚自己当下的这些所作所为,是与道德同法律背离的。 然而那又怎么样,他只有这辈子可活,不只他,这是现世的任何人都是,那么为什么他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活法来活。 喜欢得够久了,严昕于他而言,已经成为执念,是他的魔障,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没错,他追求自己喜爱的人,一点错都没有。 何况,他有那个能力和权利,去拿取过来。 清晰的视野中,燕临看到高处一个树叶较为密集的地方,枝叶间有非绿色的生物。 他回头看向骁柏,抬手,竖起手指抵在自己唇边,然后手指拿开,指向生物栖息的地方。 骁柏朝燕临那里近了两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庞漫上喜悦。 燕临举枪,漆黑机械的枪口对准野鸡暴露出来的身体。 手指准备扣动扳机。 砰,一道尖锐的炸响,高处安静不动的野鸡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得振动翅膀,转瞬从骁柏和燕临面前飞走。 一会时间,就没了影踪。 忽然的枪声将骁柏给震了一跳,他倏地拧头,望着枪声发出来的地方。 刚看中的猎物就这么飞走了,燕临面上神色却是不见一点恼意,他往枪声的方向瞥了一眼,迅速转开。 “走了。”叫上呆愣住的骁柏,燕临往密林更深的地方走。 骁柏跟在燕临身后两三米开外。 “死了一个了。”96肥滚滚的身躯飘飞在骁柏旁边。 骁柏垂眸盯着燕临手中紧握的枪,若不是受到约束限制,他只想冲过去,夺了燕临的□□,然后往他脑袋上来一枪,让他也尝尝脑浆从脑袋里迸裂出来的感觉。 森林另一处,发出枪声的地方。 鲜血,猩红刺目的鲜血,从轰然倒地的尸体上喷涌而出。 尸体额头正中一个血窟窿,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滚动血液。 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站着的那名和他同行的青年浑身哆嗦,猎'枪更是转瞬从他手里掉下去,砸落在一滴枯黄的树叶上。 “不是我,李宣不是我,开枪的不是我,我没有……”他瞳孔完全的放大,嘴巴也惊愕得张着,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 身体踉跄着往后倒退了数步,抬起手,右手食指弯曲成一个弧度,動一下,好像还残留着一点痛感。 青年猛地抬头,看向地上的尸体,下嘴唇哆嗦个不停,几秒钟后,他朝尸体扑了上去,膝盖咚得跌跪在地上,两手往下,死死摁住尸体鲜血喷涌的额头。 血液温热,还带着一点温度。 青年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烈狂跳,他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鲜血直接从他指缝里逸出来,根本阻挡不了。 “别死啊,你不要死。”青年声音撕裂。 殷红血液顷刻里染红了他的手,见实在摁不住,他慌忙松开手,惊恐攫住他的心脏,恐怖让他手臂顿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清醒一点,去衣兜里掏手机。 翻开通话记录,来回翻了数遍,思前考后,把电话打给了严昕。 枪声响起时,严昕正在朝一只野兔缓慢靠近,枪声一来,野兔嗖地就蹿出了严昕的视野。 他在满地枯黄落叶中行走着,忽然接到了连宇的电话,他刚想问连宇什么时,对方颤抖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我杀人了,我把李宣杀了,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就看到李宣额头中枪,倒在我面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严昕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坐牢啊,不关我的事……”连宇瘫坐在地上,急得眼泪都掉出来。 严昕听着连宇惊慌不已的声音,心中极度震惊,控制了一会情绪,然后将声音放慢:“你别动,就在那里呆着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不会有事,相信我。” 用语言先一步安抚住连宇激动的情绪,严昕跟着就往连宇那里走。 枪声离得不远,他大概知道是在那个位置。 提着枪快速往连宇那里赶,极速的脚步声打破了安静沉寂的密林,惊飞枝头树梢不少栖息玩耍的鸟兽。 连宇两眼盯着横在地上的尸体,他左右看了看,看到右臂边有棵树,随即连滚带爬的走了过去,背脊紧紧贴着树干坐下,曲着双腿,两手抱着膝盖。 两把猎'枪都落在枯叶里,但连宇已经不敢去碰任何一把了。 他完全没有记忆,不知道他的枪怎么会失控,也不知道子弹怎么就射进李宣的头里了。 他把身体卷缩起来,浑身战栗不已。 就在他等待严昕的过程里,突然的,连宇耳朵里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从一个地方传来,像是从很多地方,四面八方。 他左右前后扭动脖子,眼睛瞪得滚圆。 一些枯叶开始动起来,似乎下方有什么东西在爬。 连宇紧盯着一处,那里的树叶由远及近地动着,行进的方向是李宣尸体。 忽的,一只灰色的老鼠爬了出来,老鼠一出来就裂开嘴,露出一口尖牙,连宇这会已成惊恐之鸟,看到老鼠的尖牙,骇得叫了一声。 老鼠停下,往连宇所坐的方向瞄了一眼,那双鼠目,猩红似血,连宇嘴巴张着,呼吸直接停滞了。 老鼠快速扭过头,继续跑向李宣。 来到李宣脖子边,尖锐的牙齿往李宣喉咙那里用力一咬,鲜血直接喷出来。 溅了灰鼠一头,灰鼠被淋了一头血,但没有任何退开,牙齿开始高速运作起来,啃咬撕扯着李宣的皮肉。 连宇惶恐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过去把老鼠给赶开,停歇了片刻的窸窣声再次响起,而这个时候,声音从连宇 分卷阅读122 脚下传来。 踩着的树叶下有东西在蹿动,连宇惊得抬起脚,又一只灰鼠冒了出来。 跟着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无数只。 成群的老鼠疯狂涌向地上还残留着体温的尸体,眨眼时间里,就把尸体给覆盖了。 树林里响起各种撕裂和啃咬的声音。 连宇表情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被数不清的老鼠快速啃食着肉骨,他嘴巴张了张,一道比枪声还凄厉尖锐的声音从连宇嘴里发出来。 他完全被面前的一幕景象给吓破了胆,扭头就要逃,却是在一回身,看到自己身后不知道何时也围了许许多多眼睛猩红、露出锐利獠牙的灰鼠。 砰砰砰,一时间数道枪声响起,令奔跑中的严昕驻了下足,无从得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心中隐约有个预感,拳头捏紧,直接提速,离弓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远远的,严昕就看到了一个矗立着的人影,看衣服颜色应该是连宇,他奔上前,跑了十几米远,身形猛地一滞,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了。 严昕紧攥着手里的猎'枪,眼眸一瞬不眨得看着连宇脚下。 那里,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此时此刻聚集了一群面目狰狞可怖的恶鬼,它们满嘴鲜红,有的嘴里还咬着从连宇脚上扯下来的皮肉。 似乎感知到严昕的存在,一些厉鬼脖子僵硬扭动,眼珠子猛地一转,血红瘆人的眸子直接钉在严昕身上。 严昕被慑得往后退了半步。 他个人体质的关系,天生就具有阴阳眼,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诸多鬼魂,家里人为了能让他不受这些鬼魂的侵扰,而一直都在想尽各种方法,帮他抵御着,例如昨晚扔到那个鬼魂身上的佛珠。 若按照往日里,他从来不会去主动招惹那些东西,滞留在世间的鬼魂都是有各自的执念,多数都不会主動攻击他人,何况他身上还戴有高价从寺庙购买的物品,使得鬼魂哪怕知道他能看见它们,也不会往他身边凑。 但昨天那个有点特殊,或者说,从约莫半个月前开始,那个鬼魂就跟在自己身边,一开始以为是巧合,后面不时都能看到对方,且随着时间的滚动,鬼魂竟是能出现他五米范围里了。 鬼魂没有攻击他,出现在角落里,用一双没有黑色眼仁的惨白眼珠盯着他。 虽说他早就不怕这类生物,可连日连夜都被那么盯着,被窥视的感觉爬满了全身,令他相当不舒服。 原本还想再等等,看鬼魂到底想干什么,中途出了点意外,佛珠没了。 啃食着李宣和连宇的鬼魂群里,开始有鬼往严昕那里围过去。 严昕手臂一扬,举起了猎'枪。 忽的,他脸色一变,臂膀落了下去,猎'枪挨着大腿外侧。 有两个裂着血盆大口的鬼魂朝严昕扑了过去,严昕冷沉的眸光波动了一下,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两个鬼魂发出破碎嘶哑的声音,锋利的爪子眼看着就要抓破严昕那张俊朗有型的脸,忽然间变故陡生。 鬼魂的手在即将要碰到严昕的刹那,被一道刺目的光给灼伤,鬼魂跌倒在地,满地狼狈不堪的打滚,发出惨烈的嘶吼。 另一个厉鬼的遭遇和前一个一样。 别说碰到严昕,及时连严昕的衣角都挨不到,然后被强光给打得魂飞魄散。 无数的枪声接踵而至,骁柏心中极度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可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向燕临提议过去看看。 燕临站在逆光中,一时间叫骁柏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连宇这人容易发火,估计是没打到猎物,所以一时间被气到,直接把子弹都给射完了。”燕临给了这么一个解释。 骁柏到是没怎么和连宇有过接触,无从得知燕临说的是真是假,燕临表情过于平静,衬托着他的担忧显得很多余。 骁柏眉头还是微微拧着:“打个电话问下……”那个吧字刚到舌尖,骤然顿住。 惊讶地看着走向自己的燕临,骁柏被他脸上一瞬间出现的阴沉给吓得直接哑了音。 当人走到骁柏面前,他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燕临的表情让骁柏觉得害怕,盯着他的目光类似爬行动物,湿冷黏湿的寒意爬到脸上,冰冷得骁柏头发都发麻。 “……我刚想起 第48章 三只咩 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就被潮水涌上去的厉鬼恶魂给撕裂啃咬得, 只剩下一副血肉模糊的骨骼形态。 皮肉, 内脏,被分食殆尽,眼珠子, 被尖锐的利爪直接给扣挖出来。 严昕隔得不远, 十多米, 周遭一片安静死寂,只有前方有咀嚼啃食的声音交错着刺进他耳膜里。 他无法靠近一步,两三米开外围着一群眼睛猩红的厉鬼, 它们企图扑过来啃噬他,但由于他脖子上佩戴的符器的缘故, 厉鬼靠近不了他,可依旧嘴里流淌着献血,邪恶贪婪地凝视他。 身后同样也有, 一时间严昕进不了, 也退不开。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名不久前还同他说说笑笑的伙伴, 让厉鬼分食, 身体逐渐变得残破不堪, 白骨森累。 严昕拿了手机出来, 面前的一幕的确过于震惊和骇然, 还不至于就吓破胆, 他本来准备打电话给燕临和另外两人, 告知他们他这里发生的状况,然而手机屏幕刚解开,意外发现,原本满格的信号,此时此刻,直接变成了叉,竟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严昕低眸,眸色瞬间冷凝,他拨打急救电话,手机刚拨出去不久,就是一阵无法打通的忙音提示。 缓慢抬头,往连宇他们尸体那里看,这会鬼魂已经将那具尸体给啃得差不多,一些吃饱了,另外一些没吃饱。 没吃饱地朝严昕走近,严昕紧抓着手里的猎'枪,脖子上的符器一直都贴着皮肤,此时却忽然有点发烫。 这种情况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被数十个鬼魂团团包围。 他心脏砰砰砰极速跳动,仿佛随时都要跳到嗓子眼,给符器的人说过,这道符器与其他避邪物有本质区别,只要他一直戴在身上,就断然不会有鬼魂能碰得了他。 东西他戴了十多年,也确实如那人所说,没有鬼魂威胁 分卷阅读123 到他。 在当下,严昕被这么多嗜血的鬼魂团团围住,额头坠落一滴冷汗,开始担忧起来,这个符器能不能保住他。 无数双血红饥渴地眼睛直直盯着严昕,他呼吸都迟缓起来,胸口起伏幅度加大。 突的,立在后面的一鬼魂掉头离开,它之后开始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如鬼魂来时的迅疾,离开时它们也相当快速,退潮般眨眼里就消失在严昕视野里。 严昕深深吸了一口,睁大的眼睛看向隔得不远的两具血淋淋尸体,朝着走过去。 刚走了一步,身体猛烈踉跄,脚下没注意,直接踩空,险些跌倒下去。 稳住身形,他又继续前行,脚下踩到了流淌开的鲜血,眼睛发直地瞧着地上的血骨,一两分钟后严昕扭头,往回程路走,呆在这里不说信号没有,也根本没法通知其他人。 脚程很快,比离开时快了一半多时间,到湖边的空地上,严昕再次查看手机,却依旧没有一格信号,而原本还亮堂的天色,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暗沉得好像随时要将这整个世界都拖入黑暗中。 思考了一会时间,严昕选择了一个方向,长腿快速交替,再次走进密林里。 这个方向是骁柏和燕临离开的方向,另外一边里的两个人,严昕没有选择去找他们,因为他知道那两人身上和他一样戴了类似的东西,那是严昕在之前的一次聚会里送给两人的,虽然驱邪效果不如他脖子上的符咒,但应该能抵挡一定的时间。 从连宇电话里的只字片语,严昕心中有个猜测。 他曾经就查过关于鬼魂的很多书籍,知道有时候鬼魂心中有恶意执念,会附身到人类身上,控制对方的身体,去做一些事。 连宇的秉性,他自觉是清楚的,那人内心和表面一样,都是藏不住事的人,不说是一个纯善者,但始终都是与人为善的,同他们的感情一直都挺好,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拿起枪杀了李宣,十有八.九是被鬼魂附身操控所致。 严昕快步疾走在密林里,心中焦急,担心晚一步,骁柏和燕临就会和连宇他们一样。 嘭一声闷响里,骁柏被燕临一把给推到了身后树干上,树皮布满各种凹凸不平的鳞片,这一撞,力道不算低,突起的树皮直接硌着骁柏的后背,他脸色瞬间变了一变。 一双清澈的眼睛几乎瞪得滚圆,诧异惊惧。 面前这个人给他一种全然的陌生感,好像里面换了一个芯子,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从来没见发火过的燕临。 骁柏是真被这个样子的燕临给吓着了,满目的邪恶和残忍,捏着他肩膀的手,指甲更是随时要刺进他皮肉里。 “燕临,你在说什么?我和严昕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误会。” 燕临斜挑起眼,上下打量骁柏的脸,看着他瞳眸里,自己缩小的倒影。 他身体靠上去,膝盖抵开骁柏合'拢的两'腿,挤到中间去,骁柏浑身僵硬发抖,看着燕临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再缩短。 “我看到了。”燕临嘴角一勾,对了这么几个字。 骁柏神色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燕临。 “你看到?”他心中不相信,帐篷盖得严严实实,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严昕。 不,不对,还有一个。 骁柏惊得嘴唇微张,下嘴唇更是不受控地哆嗦不已。 “对啊,我看到。”燕临手从骁柏肩膀上,移回到他下颚,那里皮肤隐隐发红,是他刚刚捏出来。 扣着骁柏下巴,燕临拇指往上,温柔摩挲着骁柏軟绵的嘴唇。 “你当时非常害怕,甚至被吓得扑到了严昕怀里,你两手颤抖,紧紧揪着严昕的衣服,脸埋在他胸膛里,他和你说话,你抬起手,指着一个方向,他把手腕的佛珠扔了过去,你知道那串多少钱吗?这个数。”燕临另一手举起来,中间三指弯曲,拇指和尾指笔直。 骁柏不只是惊讶了,而是惊骇,不是因为佛珠的价钱,他暗里看过严昕的手腕,没有再戴那串佛珠,说明佛珠已经不能戴了。 他惊骇的是,燕临竟然能把昨晚发生的事,巨细无遗地说出来。 下颚和肩膀的痛,骁柏已经顾不上了,他脸色瞬间煞白,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攫住。 很奇怪,下意识里,他就将燕临同昨晚出现在帐篷里的那个恐怖生物给联系上,而没有去想另一个可能,例如严昕把一切都告诉了燕临。 没有这个可能,假如是严昕说的,燕临不可能到现在才有表示,而且还是直接质问他,不是在意那个鬼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燕临比着数字六的手忽的一动,下一刻掐住了骁柏的脖子。 窒息感顷刻间袭来,骁柏只觉得脖子好像要断裂一样,他激烈挣扎起来,用双手去推拒燕临,燕临仅用一只手,就将他逼得狼狈不堪,脸上逐渐充血,氧气断裂,骁柏突出破碎的音节。 “放、放开,你不是、燕临,你……” 脖子上赫然一松,原本掐在上面的手瞬间松了力道,骁柏脑袋脫力地垂着,张着嘴急促地喘息着。 骁柏低垂的头紧接着就被燕临给抬了起来,燕临眼底隐约有着一抹扭曲的笑意。 然后像是自问自答:“严昕碰了你肩膀和手臂,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竟然让别的男人碰你。” 喉骨刮痛,骁柏张了张口,声音发不出来,只能仰头看着燕临。 燕临一臂搂住骁柏的腰,把人从树干上拉进自己怀里。 跟着头埋了下去。 埋在骁柏左肩上,嘴巴一张,尖锐如野兽般的牙齿直接刺进了骁柏肩膀里。 骁柏痛得浑身颤抖不已,双臂推拒着燕临的身体,却像是碰触到一面铁壁铜墙,完全就撼动不了分毫。 咬破骁柏的肩膀,燕临退了点起来,扯开骁柏肩头的衣服,朝着暴.露出来已经开始渗血的地方吻去,用力地吸允着。 严昕一面跑,一面断断续续呼喊着燕临的名字。 在爬过一处高地,往下行了一段路程,视野里出项两个人影。 那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其中一个此时正埋头在另一个人肩膀处,身躯微動着,看起来像是在亲'热。 现在事态紧急,因而严昕步 分卷阅读124 伐稍加停顿,就再次提起来,并加快。 靠得近了,足够严昕看清骁柏面上表情,那不是享受的模样,而是完全的痛苦和恐怖,严昕跑着上去,视线转到燕临那里,恰好这时燕临头中骁柏肩膀抬起来,严昕算是在侧边,所以一瞬间他就看到燕临嘴角边染上的殷红的血。 燕临似乎没有注意到严昕的到来,抓起骁柏一只手,张开尖锐的獠牙,就要咬破骁柏手腕。 “住手。”严昕一声厉喝,飞奔上前。 这道声音燕临听到了,他拧过头,眼底脸上都是扭曲到极点的兴奋,眼眸更是隐隐泛着血红。 严昕猛地一把推开燕临,长臂伸过去,抓住骁柏手臂,将浑身发抖的骁柏从燕临怀里给拽了出来。 拉着人往自己这边带,忽的,没法再拉动,严昕举目望骁柏身后看,旋即瞧见骁柏另一只胳膊被燕临紧紧拽住。 燕临邪笑着看向严昕,眸底全是挑衅。 陌生感当即传递到严昕那里,他瞳孔微微一紧,仔细观察燕临的神色,似乎又有点熟悉感。 他没有像连宇那样,立刻就开枪射'杀骁柏,说明个人意识应该还残存有一点。 严昕沉了下音:“燕临,你先放手。” 呵,燕临歪着唇笑出声,下颚扬起桀骜的弧度:“该放手的是你,他是我的人,不是严昕你的。” 严昕凝注燕临的眸,那里一片冰冷的嗜杀,如果他再晚来一点,说不定燕临会失控,然后杀了骁柏。 低目看向骁柏,正好他裸.露的肩膀离得严昕近,肩头部分猩红的鲜血流淌着,严昕握着骁柏的手攥得越发紧了。 “你现在情绪有点失控,一会你清醒了会后悔现在做的事,燕临听我一句,你放开他。” 燕临脸上表情意外扭曲了一瞬。 严昕注意到这点,继续道:“我过来找你们,是想和你们说,连宇和李宣已经死了,这片林子不干净,有一些东西存在,它会偷偷附身到人的身上,然后控制对方的身体,连宇失控之下杀了李宣,这地方我们不能再呆了,手机没有信号,得尽快找到谢园他们,迟了保不准会有其他事情发生。” 燕临面部呈现挣扎的模样,抓着骁柏的手也时紧时放松。 在他放松的某个空档里,骁柏及时挣脫开,然后朝严昕倒去。 严昕及时接住骁柏脫力的身体,帮着骁柏将肩头的衣服扯上来,骁柏自己摁着流血的伤口,严昕拉着人护到自己背后。 对面的燕临忽然张嘴发出一道不像人类的咆哮声,他眸色一寒,恶狠狠疯狂扑向严昕。 严昕反手扬起猎'枪,枪托砸在燕临身上,燕临表情痛苦,严昕飞起一脚,踹得燕临直往身后退。 撞到一棵树干,树上落叶纷飞,坠落在燕临身上。 燕临嘴里发出赫赫赫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严昕和骁柏都盯着他,警惕着他的下一个袭击。 却是突的,燕临转过身,额头往树干上猛地一磕,声音巨响。 额头渗血,燕临身体猛地一震抽搐,等他再次转过头来时,面色间已经没了刚才嗜血的凶残。 燕临诧异地看着严昕,和瑟缩着身体躲在他背后的骁柏,扶着树干缓慢站起身。 一脸的茫然。 “怎么了?严昕,你不是走的另外一条路,怎么过来了?”燕临手臂离开树干,提脚向严昕那里走。 隐约里嗅到了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腥味。 燕临眼睛四处寻找着,跟着见到骁柏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面色一片苍白,看着他的眸光更是闪烁着害怕。 不仅如此,燕临还发现嘴里好像铁锈味浓烈,嘴角带着湿意,有东西在往下流,燕临抹了把唇角,指腹上一点刺目的猩红。 燕临猛地站住脚,回忆刚刚的事,脑袋一阵撕裂的痛,他的记忆出现中断,竟是完全想不起刚才发生过什么。 “我……”燕临扯开嘴想笑,可根本笑不出来。 严昕捏着手里的枪,虽然燕临看起来好像恢复神志,但难保这一定就是他本人,严昕沉默思索了片刻,觉得直接上前试探一番。 “这个你拿着。”严昕侧过身,把猎'枪交给了骁柏。 骁柏两手接过抢,低声问:“给我?我不怎么会用。” “拿着。”严昕没解释原因。 来到燕临面前,严昕细细看燕临的眼眸,没感觉到一丝寒意,严昕抬臂抓住燕临的臂膀。 “……连宇和李宣死了,身体被忽然出现的鬼魂给啃得残破不缺,我们一起去找谢园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燕临怔住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自然是不相信的:“开玩笑吧,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 “我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你,你刚刚多半是被鬼附身,把曲游肩膀都给咬破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说不定你会吃了他。”严昕面色凝重地道。 燕临愕然里,眼珠子往骁柏那里转,骁柏被他目光一看,下意识就抖了一下。 燕临错过严昕的身体,疾步往骁柏那里走。 骁柏看他过来,往后退了半步,燕临脚步顿了一秒,三步并作两步走,转眼来到骁柏跟前。 “对不起,我不知道。”燕临满目歉意。 “不是你的错,我其实还好。”骁柏摇头。 燕临哪里会相信,骁柏嘴唇都发白,下颚两边也印着清晰发红的手指印。 燕临像是才发现骁柏身上披着严昕的衣服,上前就取了下来,衣服一拿开,一片瘆人的红撞进视线。 手臂发僵,好一会才抬起来。 “我……咬的?”燕临眼瞳扩大,颤着音问。 骁柏张开口,闭了下,随后才说:“不是你,咬我的那个人不是你。” 燕临一把将骁柏给搂进怀里,两臂紧紧箍着怀里的人。 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后面的严昕跟上来,拍了燕临肩膀一下。 “走了。” 燕临抬眸,感激地对严昕道:“谢谢你严昕,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真的要犯下大错了。” “你……你说你看到连宇他们被厉鬼啃食,它们 分卷阅读125 没攻击你?”燕临松开手臂,半扶着骁柏身体,状似无意地问道。 严昕不疑有他,扭回头,将脖子上戴着的符器从衣领里拿了出来。 “这个,这是托人帮忙订制的,专门用来避邪驱魔。” “避邪驱魔?它们会主動靠近你?”燕临又问。 “到也不是,主要是我打小就能看到那类非人类世界的生物。” “从来没听你提过。” “这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很明显严昕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燕临也懂适可而止,在看到严昕完好无损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严昕身上铁定还有比佛珠更厉害的避邪物,想不到挂他脖子上。 那么接下来,就要想方法弄掉那个符器。 不然他精心计划这一切,少了严昕的死,就真的是白费力气了。 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重要,三人没有去连宇他们的尸体那里,而是直接转道去找另一组的两人。 砰,当三人走到一片地势较为平坦的地带时,又一道枪响惊破寂静的山林,原本隐秘在林间的鸟兽纷纷被惊扰扰到,随时都能看到振翅的鸟,还有地面一些角落有兽类快速掠过。 三人表情俱是一震,严昕拧头,同身边隔了两米多距离的燕临四目相对。 彼此都看出对方神色间的惊忧,严昕转头眺望着枪响的地方。 “我先去。”落下这话后,严昕拔腿就先一步赶了过去。 走了有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任何鬼怪的痕迹,加之这里离谢园他们不远,严昕也就暂时先顾谢园他们那头。 燕临还单臂扶着骁柏,因骁柏肩膀受伤原因,没法自己独立行走,两人走得不算太快。 “那两人情况如何?”骁柏暗里问96结果。 “没事。” “一点事都没有?”骁柏奇怪。 “嗯,鬼魂暂时隐没了。”96道。 骁柏眼帘垂着,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腰间放着燕临的手,掌心温度是暖热的,不过却没有传递到骁柏那里,反而他只觉得浑身都发冷,止不住想颤抖。 数分钟前,这人才指使鬼魂杀了两个好友,演技真正是可以拿小金人,完全看不出一点演的痕迹,让骁柏都不得不佩服燕临。 他当然不会认为燕临这是准备收手了,这人不会收手,他比谁都清楚。 燕临和骁柏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走到后面,草地上站了三个人,此时严昕正和他对面拿着猎'枪的两人说着什么。 听到他们靠近的声音,严昕停了下来。 谢园径直冲到燕临面前,猛抓他手,眼睛发红,急声问道:“严昕说的是真的?李宣他们……死了?” 燕临开口正要回答,谢园视线转到骁柏那里,看他一手还摁着自己肩膀,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出来,他扯下骁柏身上搭的衣服。 “这又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燕临把衣服从谢园手里夺回来,重给骁柏披上。 他不否认:“我咬的。” “你?”谢园惊唤了一声。 “我被附了身,要不是严昕及时赶到,也许你这会也看不到我们了。”燕临笑容里颇有些悲凉。 谢园手臂落了下去,他往后退,连退了好几步。 脸上神色有奔溃的迹象。 “这都是些什么事?你们说谎对不对,根本没有什么鬼魂,哈哈哈,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严昕你看错了吧,我给李宣他们打电话,拆穿你们的谎言。”谢园往兜里掏手机,没看手机信号拦,直接就拨号过去。 嘟嘟嘟嘟,一连串急促的机械忙音。 谢园不肯信,又连着拨打了数遍。 可不管怎么打,都是相同的冰冷声音。 “草,这他.妈什么破手机。”谢园愤怒之下,直接把手机用力丢了出去。 手机撞上树干,摔得四分五裂。 另一人相对冷静点,清楚严昕和燕临不会开这种玩笑。 “那现在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去把李宣他们尸体给找到啊。”谢园扯开嗓子道。 视线转了一圈,没人附和他。 “不能去,没人能保证那些鬼魂还在不在那附近,先离开吧,之后再另外找人过来搬他们的尸体。”严昕建议。 燕临第一个点头赞同。 骁柏现在算是拖后腿的存在,燕临什么意思,他是没异议的。 这样一来就一比三了。 谢园看向和他一组的人。 对方朝他摇头:“谢园,还是保命要紧。” 谢园踢飞脚下一 第49章 四只咩(捉虫) 一切都发生得过快,令骁柏他们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就只能那么眼睁睁看着谢园他们坠落下湍急的河水里, 身体被快速卷走。 下意识得往身份搀扶着他燕临那里看,看到他神情里都是麻木冷漠, 似乎一点都不赶到震惊。 骁柏缓慢拿开燕临扶着他腰肢的手, 对方这时还冷目看着河水下,没注意到骁柏这里。 从燕临身边摇晃着走开,骁柏朝两三米前的严昕那里靠近。 严昕盯着河水瞧了一会, 视线收回来,瞧见骁柏脸色惊慌地跌跌撞撞走向他。 严昕心脏猛地一紧,跃过骁柏肩头, 果不其然, 发现燕临表情和不久前如出一辙。 伙伴就这么死在他面前, 他却是没有任何的震惊和难受,相当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唯一可以拿来做解释的, 就是燕临再次被鬼魂上身。 严昕几步上前,接住骁柏摇摇欲坠的身躯。 骁柏扑到严昕怀里, 一如昨天夜里, 整个人都因为惊惧而身体努力缩着,眸光更是晃动得厉害。 “燕临他……”骁柏害怕那个样子的燕临,太过陌生。 严昕抓住骁柏手臂, 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那边燕临忽然抬起手, 两手都握着猎'枪。 而枪口眼看着就对准骁柏的后背。 “走。”严昕一道急声, 没告诉骁柏具体什么情况,拽着骁柏就快速往旁边一扑。 分卷阅读126 嘭,一道巨响,子弹从严昕上臂边擦过去。 他带着骁柏扑到旁边一丛密室的灌木后。 “严昕,把曲游交出来,我就不杀你。”燕临将子弹上膛,皮靴踩断枯枝,发出咔的声响。 严昕和骁柏都摔到了地上,但两人迅速爬起来,跟着就飞快蹿进灌木中。 骁柏被严昕拉着跑,转回头去看燕临,视线被灌木给遮掩了不少,朦朦胧胧里,看到了一把举起来的猎'枪。 两人拼命狂奔。 燕临看起来走得不快,然后身形不管是坡坎还是崎岖不平的道,对他都没有阻碍,他一个跳跃,就能跳数米远。 骁柏和严昕在密林里奔跑,燕临后面紧追不舍。 彼此间距离,就没长过五十米。 在跑过一条小的平静溪流时,骁柏两手用力拽住严昕。 严昕暂停了下来,他侧目去看骁柏,骁柏一只手正在试图去掰开他的手指。 严昕随即就抓得更紧。 “你逃,我留下,燕临要的是我,这么下去,也许我们两都活不了,我不能害你。”骁柏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眼睛红红的。 听到燕临说那话时,严昕真的有考虑过自己逃,把骁柏给留下,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让他给圧了下去。 附身在燕临身上的厉鬼,哪怕燕临还有一定的意识在,可是肯定抵不过厉鬼的。 说是交出骁柏就放过他,严昕没那么天真,何况这些厉鬼已经前后杀了他们这里的四个人。 没道理会单独放过他。 要他亲手推人去死,这样的事严昕怎么样都不会去做。 “别说这些话,我不会放开你的。”抛开骁柏是燕临情人这一点,单就他这个人,严昕清楚,自己对他是有一点好感的。 他喜欢这样纯净洁白的人,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可以随意往上面添加色彩。 严昕不顾骁柏的挣扎,拉着骁柏复又狂奔起来。 跑着跑着,忽然他脚下猛地刹住,不只他表情陡然异常,就是骁柏也同样看到了严昕看到的东西。 严昕余光注意到骁柏表情的变化,像是后知后觉,他回想先前夜里,在他的帐篷里,骁柏也是这样,可以看见鬼魂。 现在鬼魂无处不在的情况下,理论上他们应该选择体弱的人附身,结果都附了燕临的身,却是没有动骁柏。 为什么? 严昕一瞬间奇怪起来。 因为严昕拉着骁柏,所以鬼魂只能在外圈围着,没有立马扑上来。 骁柏没注意到严昕古怪的表情,一双瞪大的眼,直直盯着几米开外,没有黑色瞳仁,只有猩红眼白的鬼魂们。 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明知道该挪开视线的,可是视线动不了。 肩膀上的血手臂流到指尖,滴答到地上灰暗色的枯草上。 背后亦同样有鬼魂围上来,看情况是准备将他们困在这里,然后等着后面燕临的到来。 若真的到了那个死后,他和骁柏必然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怎么办,严昕拳头紧紧捏着,猎'枪他还带在手上,要么让燕临杀了他,要么他杀了燕临。 不对,错了,他能杀死燕临,但杀不死附身在燕临体內的鬼魂。 这把猎'枪完全就是累赘。 严昕心下无计可施之余,一把就扔了猎'枪。 束手就擒,他又绝对不愿意。 剩下的法子就是他用脖子上的符器将面前的鬼魂给震开,跟着从缝隙里逃走。 不过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问题,没有符器的他,就变得和燕临一样,指不定下一刻就被厉鬼给附上身。 到时候他和骁柏也难逃一死。 就在严昕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里时,嘭,耳边一道炸响。 身体更是被人撞得后退了半步。 在他思索的途中,骁柏捡起来地上的猎'枪,朝着对面的鬼魂们开了一枪。 被子弹击中的鬼魂发出无声的惨叫,身体爆炸开,直接魂飞魄散。 严昕看向骁柏,难以相信。 骁柏两手执枪,掌心的血糊到枪身上。 严昕在听到枪声那会,就松开了骁柏的手。 骁柏举着枪,脸上惊惧依旧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眸光璀璨,使得这个灰暗沉闷的密林,好像都因此明亮了不少。 严昕看着从他身边擦过去,往前走去的骁柏,看着他两手握枪,一枪又一枪的射出子弹。 子弹击中哪个鬼魂的身体,对方就惨烈嚎叫,随后魂飞魄散。 肩膀受了伤,骁柏前行了几米远,手臂就越发抖得厉害。 三发子弹,有两发都打不中鬼魂。 鬼魂们顾忌严昕,但不顾忌骁柏,被他彻底激怒,猩红着眼,裂开满口尖锐獠牙的大嘴,疯狂涌向骁柏。 骁柏气喘喘嘘嘘,手臂握不住枪,身体单薄得随时要倒下去。 忽的,身后伸过来一只手臂,稳稳扶住了骁柏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骁柏这里具体什么情况,但他多半和他一样,或许比他认为的还要厉害一点,他的血液,使得子弹能够击碎鬼魂。 严昕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符器,交到骁柏手里。 这是一个转机,他向来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喜欢一赌,就直接圧上所有家底。 从骁柏手里夺过猎'枪,严昕对骁柏道了句‘跟上我’,抬起枪,弹无须发,每一颗子弹都准确无误地穿透一个鬼魂的身体。 严昕在前面开路,骁柏紧随其后。 两人速度一点点加快,打出一个缺口,严昕和骁柏跑出鬼魂圈。 鬼魂虽说没有灵智,但似乎也知道被子弹大打中会有什么后果,剩下的有半数都生了怯意,没追那么紧。 严昕一手拉着骁柏,一手拿猎'枪,跑出密林,视线里出现他们停靠在路边的车辆。 严昕给骁柏拉开车门,快跑到另一边,自己上了驾驶位,极速发动引擎,一脚踩死油门。 轰隆声里,庞大如野兽的漆黑越野车冲出道路,奔向了前方。 严昕余光看向骁柏:“还好吗?” 骁柏连开了数 分卷阅读127 枪,猎'枪后座力相当大,现在两条手臂都发麻,尤其是本来就受伤的那条,完全已经僵麻了。 他咬着唇点头。 严昕其实从骁柏额头浸出的冷汗知道他这会咬牙忍着,但没直接点破。 “看下手机,有没有信号。”严昕道。 骁柏用还能勉强活动的那只手臂去兜里拿手机,打开频幕亮起,信号那里显示着三个信号。 “有信号。” “打这个号码,158****”严昕报了一窜数字。 骁柏输入数字。 “开免提。” 电话接通,传来嘟嘟的声响。 严昕将自己这边的状况朝对面的人简单叙述了一遍,对方表示立马派人过来接他。 电话挂断,严昕操控汽车,转过一个险峻的弯道。 骁柏捏着电话,手臂停滞在半空中。 严昕想提醒他,发现骁柏眼睛发直地死死盯着窗外一个地方。 严昕只觉奇怪,顺着骁柏视线望过去。 看到对面山的半山腰此时立了一个人。 脸部模糊,看不清,但身形还有衣服,一瞬间,严昕就知道那是谁。 缠在舌尖的话,自发咽了回去,严昕没对骁柏说什么安慰性质的话,沉默了下去。 汽车飞速行驶,转眼里,燕临的身影就被叠起的山峦给掩埋了。 骁柏偏过头,看着车窗外极速倒退的幕幕场景,一滴泪从左眼无声无息坠落下去,滑过他脸庞,隐没在衣服里。 他两手交叉,抓着身上穿着的外套,指骨卷曲,用力到发白。 衣服是燕临里,似乎隐约里还能嗅到男人的一丝味道。 骁柏低垂下头,泪水断了线,一颗颗砸下去,很快裤子上就一片晕湿。 严昕见过不少人流泪,各有各的原因,但却是第一次见到骁柏这样的。 那份悲痛欲绝,让身处在骁柏旁边的他,清晰地感受到,恍然里,他像是能感同身受,感觉到骁柏的心痛,体会到他的绝望。 手比意识先行,严昕一手握住骁柏的手。 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已经没事了,至于燕临那里……鬼魂是一种有执念的存在,我们两安全逃开,说不定他会继续追过来,我已经联系上一些有法术的人,只要燕临出现,就能救下他。”这话有安慰的成分,但也的确是建立在一定事实上的。 严昕有种预感,虽然不知道预感怎么来的,他就是觉得燕临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似乎他们死了,那人都不会死。 很奇怪的感觉。 “我隐约知道一点。”骁柏将手给抽开,两手紧紧绞缠着。 严昕看了一眼话说一半就停下的骁柏。 骁柏抬眸,露出一抹惨然的笑。 “我知道燕临在养鬼,我看得见鬼,曾经有一次我到过他家,很奇怪,屋里一丝阳光都透不进去,大白天都需要开灯,不然阴沉沉的,像是傍晚。” “我因为一次生病,病好后,就意外能见鬼,曾经一度家里人以为我精神错乱,将我送去治疗过。后来我学乖了,不会对他们说我能见到鬼魂。它们也没有攻击过我,好像还挺怕我的,但怎么说,我也怕它们,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有种感觉,也许下一刻我就会死去,就会变得和它们一样,与其那么活着,我觉得也许魂飞魄散更好一点。” “燕临……”严昕及时打住骁柏的回忆,他说这些话时,悲伤的情绪更浓,严昕把车开上了高速路,街边有其他车辆呼啸而过。 离开了山林,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可怕的梦魇,让人觉得相当不真实。 “对,燕临,他家里养了小鬼,他不知道我能见鬼,所以没有怎么避着我,养了还不只一只。” “就昨天夜里的那只,其实我之前在燕临那里见过,开始就觉得熟悉,后来想了起来。我不想去恶意揣测燕临,可是怎么办,我心底有个声音,它一直在不停的循环。” “是燕临做的,他故意带你们来山林,准备在这里把你们都杀死,他是魔鬼,是杀人狂,他要将你们都炼制成他的傀儡,都是他干的。” “严昕你告诉我,不是燕临做的对不对,不是他,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还时不时捐款给需要帮助的人,这样的他,怎么会想杀死我们,我不信,我不信……” 骁柏摇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一边的严昕,这会全然处于震惊里,来之前做过攻略,调查过那片山头的状况,没有看到任何关于鬼怪的信息。 他也一直都以为是一些仇家,故意借这个机会,来杀害他。 结果骁柏这么一说,事实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竟然会是燕临干的。 对于骁柏的过往,严昕很清楚,人生履历,到目前可以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点。 他也不认为一个有着泉水洗涤过清澈眼眸的人,会说这样惊骇的谎言。 必定是真的,早在不久前,他就隐约觉得燕临的行为有点异常,尤其是某些时候望向他的视线。 之前没太过注意,大家都是多年的好友,所有从来不会去深究其中缘由。 现在这么一回想,严昕觉得那些燕临看向他的视线里,分明隐藏着一股杀意。 是他要杀他。 然后拖了这么多无辜者进来。 单就为这一点,严昕清楚,他不能就这么放过燕临。 燕临和他是好友不错,谢园和李宣他们同样也是。 没有谁该白死。 这样一来,燕临是铁定没有死,应该说不久后,他就会来找他们。 严昕开着车,到又一个分叉路口时,停了下来。 他手指卷缩起来,在裹缠着方向盘的皮质上叩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音。 “……若按你刚才的说法,都是真的话,那么燕临肯定会想方法灭你我的口,你……这段时间,就到我那里住。”严昕本来想征求一下骁柏的同意,随即转换了语气。 这自然是骁柏求之不得,他还担心严昕不相信他的说辞,毕竟算起来,他和燕临、严昕他们认识接触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 分卷阅读128 骁柏垂着眼帘,墨色的睫毛细长卷翘,呈现出一种极度安静地模样来。 他头颅往下,点了一点。 得到肯定的答复,严昕重新发动汽车,往前行驶了不到十分钟路程,手机响了,之前联系的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的立交桥下。 严昕开车快速赶过去,同对方接上头。 来的有两辆车,站在中间的一人穿着和周遭都不同。 颇为复古的唐风立领服装,白底袖口领口处,袖了一些颜色血红的梅花,整个人神态淡漠,看起来年龄不超过25,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已经过古稀。 只是面上这张面皮年轻而已。 青年的声音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嘶哑破碎的。 “符器还在吗?”唐装青年见到从越野车里下来的严昕,开口就问。 严昕同他简述了遇到被鬼魂袭击的事,青年似乎一点不在意那些,更是没问严昕是否被伤到了,而是问符器。 严昕抬手去领口扯,手里抓了个空,随后记起来符器临时给了骁柏。 旁边骁柏主動伸手出去,掌心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符器。 严昕好像这会才仔细看符器,发现符器表面颜色有些一些变化,原本是纯净透明的,不知道何时开始,染上了一些异样的灰色,灰色侵入到符器內里,看情况难以清理出来。 唐装青年一把拿过骁柏手里的符器,在碰到骁柏手掌时,表情诧异了一瞬。 他把符器转到另一只手里,返回去抓住骁柏的手。 骁柏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回缩手。 青年紧紧抓着,瞳孔微有扩大,低垂下盯着骁柏掌心已经半干涸的血渍,抬头往上,对上骁柏全然不解的眼眸。 那双眼在经历过这场事故后,依旧是明亮无有杂质的。 “我以为这都是传说,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青年松开骁柏的手,这话说的没头也没尾,不只骁柏一头蒙,连严昕也没怎么听懂青年的潜台词。 青年视线转向严昕,对他道:“这人体质极为特殊,是极为少见的纯阴体质,按理说他这样的人,根本活不到成年,但既然能活到现在,显然是受庇佑的,你阳气过剩,会招致鬼魂的注意,若是能同他中和一下,对你有一定好处。” 严昕现在听懂了,顺着青年的话问:“怎么中和?” “阴阳交.合。”青年古井无波的脸上,意外有了点笑意。 这抹笑,令他有了些青年人的气息。 严昕眉倏地一皱,下意识去看骁柏的脸色,却是没看出对方那里有什么变化。 “严昕把符器给了你,那是他的保命物,给了旁人,他就没法再使用。看情况,应该是他救的你,你如果知道感恩的话,就该回报一下他。”这话一出,显得青年像是隔拉.皮条的了。 “高邑,闭嘴啊。”严昕打断青年的话,担心他还会说出点别的什么来。 然而骁柏沉下了脸色,还真的在思考高邑的话。 严昕救了他,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燕临那里,经过这么一遭,他比谁都清楚,他们是回不到过去,甚至其实他早就知道,燕临心里有一个人,他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只是燕临用来打发时间。 之前一直都是自欺欺人,现在接二连三死了四个人,他这场梦,也该醒了。 “好。”骁柏竟是一口答应了。 高邑好像不觉得奇怪,转身拉开车门上.车。 严昕诧异地看这骁柏,后者对他露出美好的微笑。 “如果这样可以帮你的话,我愿意。”骁柏道。 严昕摇头:“你不用听高邑胡扯,他这人就爱开玩笑。” “我信。”骁柏目光坚定,好像不管严昕说再多,他都不会再改变注意。 严昕扭头瞥车里的高邑,后者无辜地耸肩。 微吸了口气,严昕转念一想,这事也不是骁柏愿意,就可以成的,他还不至于去撬哥们的墙角,他这里不同意就行了,骁柏单方面的同意,对事情的发展,不会有影响。 高邑那边车子驶了出去,严昕的越野跟在中间,另外一辆,紧随严昕车后。 三辆车并列往繁华的都市里开。 这样鬼魂作祟的事,报警不会有太多用处,多半还会徒增伤亡,回去的第二天严昕才打了警局电话,一天过去,他相信燕临已经离开了那片山林。 警方出动大量警力,赶往出事地点。 李宣他们的尸体到是好找,而谢园和另一人,就相对困难些了。 河水流速快,蔓延的距离也相当长,花了两天时间,才在下游的某个浅滩打捞到他们的尸体,或 第50章 五只咩 离事故发生那天, 转眼就过去了一周多时间。 燕临从山里走出来, 打电话叫了人来接他。 至于他之前的人, 早在警员们来搜山的时候, 就给一并拖了回去。 返回都城, 他没直接回家, 而是让司机开车去警局。 在警局做了笔录,自然是隐瞒了他是杀人凶人这一条。 在车上的时候, 就从司机那里询问到了骁柏和严昕在警局这里说的一些口供, 他们都没有透露被鬼魂攻击这一点, 自然的,燕临也不会主動把说这个。 鬼怪之类的事,怕是他说了,这些人十有九八会以为他精神错乱。 能减少点麻烦,自然要减少点。 走出警局, 坐上等在街边的车。 汽车开出去没几分钟时间, 兜里刚开机不久手机就来了个电话。 在骁柏和严昕坐车逃开那会,他没有及时安排鬼魂跟踪着,因而全然不知道骁柏已经和严昕透了口风。 到是知道骁柏这会住在了严昕家, 原本也打算过去把人接走。 刚想到骁柏, 对方电话就来了。 该说是心有灵犀吗? 燕临滑动接听键,嘴角一抹阴邪的冷笑。 “曲游。”燕临嘴皮子上下一碰。 严昕家后面有个小型的花园, 骁柏从出口走到了花园里, 他站在细小鹅暖石铺就的小道上, 这会时间是下午五点, 严昕这一段时间都很少出门,有 分卷阅读129 事情都是在家里处理,偶尔出去一下,都会在晚上赶回来。 骁柏打这个电话没有可以避着严昕,严昕在书房里和几个人在谈论一些事,这会他站在打开的玻璃窗边,视线一垂,就看到骁柏给人打电话。 隔得不算远,骁柏面上什么表情,严昕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这样行吗?”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询问严昕的意见。 严昕回眸,一时间分了心,所以没听清楚对方说什么。 那人于是把刚刚的话,重新叙述一遍。 “把对方约出来,和他仔细谈一谈,看他具体要的是什么,任何时候,都没有永远的敌人。” 严昕余光瞥了眼楼下,看到骁柏正快步往屋里走。 “我再考虑一下,先暂时不动。”严昕拳头捏紧又转瞬松开。 燕临那边没行动,他这里也不准备走先手,得从对方的行为来具体判断下一步具体该怎么走。 严昕叮嘱来人:“还是先密切观察,有燕临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微抬了下手,严昕示意面前的人可以离开了。 屋里的一人略恭敬地低了下腰,随后抽身走开。 严昕转过身,看向阳光明媚的天空。 听到了开门声,意外里没听到关门声。 反而有个往里渐进的脚步声。 严昕以为出去的人又倒回来。 背着对方问:“还有什么事?” “严昕。” 一把清浅的声音,不是去而复返的人。 严昕回身看向骁柏。 “燕临回来了。”骁柏右手捏着电话,吸了一口气说道,神色里有丝无助感。 “燕临?”乍听之下,严昕觉得难以相信。 “我给他手机打了电话,他接了,他说……”骁柏语微微一顿,这时的无助感,转成了害怕,本来有些血色的脸,此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苍白。 严昕接着骁柏的话问他:“他说什么?” “他问我现在在哪里,我说在你这里。然后他就说,一会过来接我,听他那里的声音,应该在车上。”骁柏握着手机的指骨突着,手指发白。 “怎么办?我、不想跟他走。” 这个问题来得太过没有征兆,严昕到是提前有设想过若是燕临真的找到他家这里来,应该怎么做,可没想到没这么快。 这里和他们旅游打猎的那个地方不同,这座城市是禁止使用枪械设备的,严昕就没准备哪一类物品。 要是燕临身上带着有□□,那副情景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走,跟我去唐邑那里。”严昕快步走向骁柏,正好燕临出现,他也有些事得和唐邑商量看看。 两人快步下楼,直接走的后门,前后都可以离开。 严昕同骁柏上车,严昕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往前冲。 而过于凑巧,汽车还没走出小区,就在道路上迎头被一辆过来的车给拦下。 两辆车车头相对,中间缝隙狭小,任何一辆车往前走一点,都会撞上对面那辆。 车窗的人,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彼此。 燕临让司机下了车,他自己开车过来。 对面车里驾驶位坐着他暗恋已久的人,而副驾驶位坐着他当下的情人。 两人衣服颜色都是同个系列的,看向他的面部表情还有神色,如出一辙。 在他眼睛里看起来,两人似乎还挺般配的,若是不知道的人,说不定以为他们两关系匪浅。 左手轻搭在方向盘上,右手随之抬了起来。 视线看着的是严昕,燕临同他摆手打招呼。 跟着才看向骁柏,声音隔着两层玻璃,于是骁柏看到的是燕临翻动的嘴唇,他用嘴型对骁柏说‘我来接你了,过来’。 骁柏右手紧紧抓着身上的安全带,没有任何行动。 那边燕临也不催促。 两辆车就这么堵在路中间,这个时间点到是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不过偶尔有三两行人来往,看到两辆豪车车头对着车头,谁都不退让,心中虽觉奇怪,但都沉默着,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辆所在的地方,阳光璀璨,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鬼魂们无法出来,也就不怎么能威胁到严昕他们。 严昕凝视着燕临的脸,他拿出自己手机,拨打了燕临的电话。 在嘟嘟嘟响了三声后,电话接通。 那边随即一道冷邪的笑声,严昕瞳孔紧了一紧。 “……曲游暂时在我这里住几天,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燕临现在表现出的还是过去绅士温和地一面,严昕知道一切始作俑者是燕临,不过看清楚,燕临似乎还不打算撕破脸,能够有周旋的余地,严昕也不会随便就放开。 燕临笑着点头:“记得。” “你差点杀了他,也差点杀了我。”严昕眼睛直直地盯着斜对面的燕临。 “差点,还没有。”燕临补充了一番。 严昕眼帘快速眨了一眨:“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为什么?曲游是我的人,严昕你不要忘记这一点。”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双手沾染更多的鲜血。” 严昕的解释不是燕临想听的。 燕临到觉得另外一个解释,他更喜欢,例如:“你喜欢他?” 严昕没接这话。 “我说对了?我们的爱好从来都挺相像的,睡过他没有?好睡吗?”燕临眼睛转向骁柏。 严昕将通话声音减小,以保证骁柏听不到。 但其实,骁柏听得一清二楚,不管是听力视力,还是别的其他五感,他的都比常人要敏锐许多。 天边一团厚重的乌云忽然出现,阳光被灰色阴影一点点吞噬。 阴影里隐约有东西开始摇晃出现。 燕临没等严昕回答他的问题,径直挂断了手机。 他将车往后退了一点,车头中间的部分,阴影似乎比周遭其他地方更加暗沉。 严昕低目间,瞧到灰暗中有一双惨白的手出现,那手相当干枯,直接是一层皮抱着骨头,其下血肉尽失。 手尖端的指甲 分卷阅读130 漆黑,锋利如刃,晃动里像是反射出一道道寒光。 耳边忽的传来一道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严昕猛地往左边转头,瞳孔微一扩,瞳眸內映入一只瘆人的手臂。 墨色的指甲扣抓着车窗玻璃,发出一道道刺破耳膜的声音,严昕猛地抓紧方向盘,将车往后面倒着开。 车身忽然上下颠動了一番,似乎轮胎碾到什么东西。 紧跟而来的,是一声尖锐撕裂的叫喊,从车后轮胎底传来的。 玻璃窗外的手,锋利指甲疯狂地扣抓玻璃,玻璃转瞬出现龟裂的痕迹。 汽车被东西卡着,倒退起来完全不顺利,严昕余光里看到原本坐着没动的骁柏,此时手臂拉扯着身上的安全带。 直接解了带字,骁柏伸手去开车门。 严昕一臂过去,摁住骁柏肩膀。 “他要的是我,我不能害你。”骁柏去掰严昕的手指,严昕坚决不放。 “你错了,他不仅要你,也要我的命。”严昕及时止住骁柏开门出去的念头。 视线转回到燕临那里,严昕目光凌然,一手打开车里一个格子,从里面拿了把锋利的白刃出来。 “你的血很特殊,可以使普通武器能够攻击到鬼魂。”严昕控制车辆倒退,退着退着,就退到一个死角。 车辆无法再前行,也后退不了。 骁柏看严昕拿出刀子,又对他说而来这些话,回想起在山林那会的事,没去追寻根源,接过刀子,就往掌心割了一刀,血液流淌出来,把白刃渲染成了一把血刃。 骁柏把刀还给严昕,严昕转身要去开门。 “等等。”骁柏叫住严昕,倾身过去。 严昕不知骁柏具体想做什么,动作却是跟着停了下来,然后他没握刀那只手被骁柏的手给抓着。 温热的血流到他掌心。 “这样你就可以碰到它们了。”骁柏道。 推门下车,严昕一把擒住砸车玻璃的鬼抓,刀子跟过去,直接劈断。 骁柏坐在车里,玻璃窗随时要裂开,但忽然的,他表情由惊慌变得无端地沉静下来,甚至于当对上那边燕临的视线,都没有再加掩饰。 燕临微眯了眼,骁柏刚才拿刀割自己手的事,他看到了,也看到那把本来无法攻击鬼魂的刃,眼下居然可以碰到他饲养的鬼魂。 他还真是看走了眼,竟然不知道身边的人有这样特殊的体质。 不过这样一来,就更加坚定了他之前的想法,现在加一点,骁柏的那副身体他同样得要。 鬼魂数量众多,完全不亚于那天密林里遇到的数量。 严昕虽然身手不错,但一个人力量毕竟还是有限,车轮战里,慢慢的体力消耗过快。 车里的骁柏无数次想下去帮忙,都在开门的瞬间改了想法,他若是一开门,外面的鬼魂是伤不了他,难保燕临不会下车,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被燕临给带走。 严昕身体撞上车门,发出咚得闷响。 骁柏看到一滴滴冷汗从严昕额头坠下来,他似乎已经处于樯橹之末,随时要倒下的迹象。 就在骁柏准备下去帮严昕一把的时候,一道轰鸣声从远处笔直蹿了过来。 轰鸣声里,一辆白色轿车由远及近,在限速的道路上,开出了上百码,汽车破开灰暗,靠近的同时,带来一片刺目的光。 车灯明亮,灯光所到之处,鬼魂们无处遁形,一个个被光芒给吞蚀殆尽。 严昕一手撑车门,迎着夺目的灯光往过去,看到是救兵来了,松了一口气。 汽车超速行驶,来到严昕面前,才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车门一推,下来一个穿古风唐装的年轻男子。 男子看了眼严昕满身的狼狈,嘲笑了他一声,随后卷起袖子,朝燕临那里走。 燕临的鬼魂们在顷刻间就被灭了三分之一,他到是不知道,严昕还认识这么一号人。 到是知道严昕能够见鬼,没想到他还有能驱鬼的朋友。 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的情人,想不到,有这么多事瞒着他。 唐邑从鬼魂群里穿过,鬼魂们自发给他让道,畏惧他身上的某种东西。 走到燕临车前,唐邑对燕临缓缓扬了抹友好的笑。 下一刻,唐邑快速提脚。 嘭一声爆炸的响声,燕临车头的车灯被唐邑给一脚踹裂,玻璃片碎裂了满地。 唐邑举手,大拇指竖直,其余四指弯曲,一开始是拇指朝上,跟着他手腕翻转,变成了拇指往下。 燕临脸色一黑,表情阴鹜地盯着唐邑。 唐邑手臂垂落下去,转身往回走,身体完全暴露在燕临视野中,燕临脚落在油门上,曲着指骨,往方向盘上重重砸了一番。 然后沉着眸,喝了声:“回来。”所有鬼魂动作一滞,潮水退开,隐没在水泥地下。 唐邑回到严昕那里,把严昕拿着的刀收到自己手里,随后对副驾驶的骁柏扬了扬下颚。 示意他出来。 严昕和骁柏坐上了唐邑的车,汽车引擎发动,从燕临的车身边擦过去,燕临黑沉幽深的眼凝视这边车里的宗人。 骁柏和严昕坐在后车座,骁柏摁着割伤的手掌心,前面开车的唐邑扔了个东西过来。 被严昕一把接住,严昕看了下物体表面的介绍,知道这是止血的药,拧开盖着,拿过骁柏的手,擦拭干净鲜血后,给他涂抹上。 “谢谢。”药膏效果很好,擦上的瞬间就带来清凉的感觉,骁柏同严昕道。 车前的唐邑朝顶上的车镜斜了眼,药膏是他给的,严昕不过是顺手帮骁柏擦一下,按理说这个谢该对他说。 啧啧,想不到他一直以为宇宙笔直的严昕,竟然有可能是个弯的。 这个世道啊。 唐邑眼里打趣探究意味浓烈,严昕转瞬就觉察到了。 抬眸看过去,同镜子里一双趣味的眼交汇,严昕眼缓缓凌冽起来。 骁柏到是不清楚这两人间的互动,他靠上椅背,视线转移开,眼睛没有聚点地看着车窗外。 汽车一路直行,来到了一片棕榈树环绕的老式小区外。 小区最高的楼层,从外面看,似乎都 分卷阅读131 只有四五层。 和周遭其他动辄二三十层的高楼相比,显得特别突兀。 更为令人惊愕的是,小区入口出站着军装笔挺的守卫。 “这里就安全了。”96对骁柏道。 “嗯。”关于这点,骁柏是觉得认同。 鬼魂再凶残,也有忌讳的东西,这地方还没有走到里面,就隐约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凌然正气。 进入小区后,气息更加浓烈。 骁柏转目,往四处看,发现连阴影处,都和别的地方,似乎有点不同。 汽车拐了几个弯,停在一栋看颇有些年岁的楼宇外。 楼层高六楼,入口处有专门的电梯。 电梯到是很新,壁面透明到能映出人清晰的影子。 燕临在收回那个符器后,令给了严昕一颗水晶珠子,临时感应到珠子有异常变动,因此赶了过去。 却是因此而见到了燕临,可以说是意外的收获了。 电梯停在五楼,唐邑前面带路,严昕和骁柏跟在他身后。 开了右边斜对电梯的一扇房门,三人前后走进去。 “坐,要喝点什么?”唐邑手朝棕红色的楠木沙发椅斜举,随口问两人。 “白水就行了。”严昕道。 “你呢?”唐邑看向骁柏。 “和他一样。” “稍等。”唐邑提着水壶去厨房,接了水,放灶台上烧。 屋里没有饮水机,他喝水都是自己现烧。 水不多,火势大,所以并没有烧太久。 水杯不隔热,非常烫手,骁柏碰了一下,就放身前的茶几上了。 “他怎么会直接就去找你们?”唐邑到是不怕烫,两手捧着水杯,坐到一边的独椅上。 “……他是找我的。”骁柏接下唐邑的话。 “找你?你和他有什么特别关系?”唐邑眼睛穿透力极强,像是已经知道骁柏和燕临是情人关系。 “我们之前一起。”骁柏说的是之前,现在他已经看得够清楚。 “情侣。”唐邑低头喝了口滚烫的水,面色不见异样。 骁柏沉默下去,算是默认。 “你觉得燕临是被厉鬼附身操控,还是他意识清醒?”严昕把话题给转移开。 唐邑瞥了严昕一眼,不点破,顺着他的话:“后者,看他的样子,应该养了一段时间的鬼了,浑身都是死气,他这样的,若是死了,没将魂魄给收圧住,有八成的几率会成为鬼王。” 严昕面上的表情猛地一顿,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唐邑,唐邑神色一如过往的闲散随意,似乎没举得自己出口的话,给他人造成多大的震惊。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燕临直接让厉鬼杀了他们的四个朋友,眼下跟是对他和骁柏步步紧逼,打定主要他们的命了。 法律是惩戒不了燕临的,开始严昕有过一点想法,那就是替朋友向燕临报复回去,而现在,经唐邑这么一说,他们不仅不能杀燕临,还得随时防备到,他会不会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死去,那样一来,麻烦会更大。 “你有把握能对付他吗?”严昕又问了一句。 唐邑摇头。 严昕瞪着他。 唐邑解释他摇头的意思:“不是说我会输给他,而是我无从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后招。”也就是燕临手里会不会还握有其他王牌。 他对付鬼祟这么多年,还没有亲自对付过一个鬼王。 那时的情况,但凡有一点闪失,不光是死这么简单,搞不好魂魄就会被鬼王给拘住,成为他的鬼兵鬼将。 “需要一个诱饵。”唐邑心中已经有一个全盘的计划了,这个险境,不管有多凶险他都得趟,数年前,亏得严昕的爷爷借了命给他,导致后来他活着,而老人却死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这条命就是严家的。 严昕是严家的子嗣,他得护他平安。 “我去。”一直都沉默着没有吱声的骁柏这时候忽然冒出声。 屋里的两人都转目看着他。 骁柏面无惧色地回视两人。 “不行,太危险。”严昕想都没想,直接反对。 “就你了。”唐邑到是欣赏骁柏的果决。 严昕眯眼,面容里微有怒气。 唐邑朝严昕抬起了点下颚:“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是燕临的情人,除了他,别的人都不合适,尤其是你。” 唐邑干脆直接点名,断了严昕的念想。 “原因你该比我清楚,那人对你的杀气比对他的盛。” 严昕刚张开一点的嘴唇合拢上,表情发冷。 “刚才我看到你用这把短刀攻击厉鬼,刀上的血是曲游的?”虽然是问话,不多答案其实唐邑已经心知肚明。 “我上次的提议,你们没忘吧?这里我补充一些,武器毕竟是身外之物,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而脫离我们的手掌,到不如另外一个法子。” 唐邑刻意一停。 严昕凝眸看他。 唐邑视线从严昕那里游移到骁柏脸庞。 “这个方法可以让你的血液拥有和曲游一样的特殊作用。”唐邑微笑了起来。 意义不明的笑容令严昕觉得刺目。 严昕思维转得飞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唐邑话里的潜台词。 不是什么新的方法,而是之前那一个。他这是变着法子想把他和骁柏绑在一起。 他竟是不知道,唐邑有这种癖好。 严昕的回答还是之前那个:“我不同意。” 唐邑没搭理严昕,而是目光笔直对视着骁柏:“你是个聪明人,那些人怎么死的,你也在现场,燕临这人手段残忍冷酷,我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把最先下手的目标定在你们几个身上,但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松手的,你若不想严昕死那么快,就帮他一下。” 不同之前的那次说法,唐邑这次迂回了一下,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但凡没那么冷血的人,在生死面前,都应该以生为先。 更何况骁柏开始就点了头。 是严昕不同意的。 骁柏在唐邑这番话过后,才 分卷阅读132 后一步意识他要他做什么。 “我知道。”骁柏拳头紧攥着。 严昕脸色不怎么好的在达成统一意见的骁柏和唐邑两人间来回。 夜幕拉得很快,转眼窗外天空全黑了。 唐邑家的厨房基本就只是个摆设,于是叫了外卖。 半个多小时后,有人敲门。 来的不是外卖人员,而是一身制服士兵。 三人围在餐桌前,秉持着食不语的优良美德,都没怎么说话。 饭后唐邑去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他这屋虽然有三间房,不过他自己住了一间,另外一间落了锁,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进得去。 收拾好房间,唐邑点了一卷香,放在隔壁卧室里,香味淡淡,有点发甜,是骁柏和严昕都没有闻过的味道。 看两人盯着香好奇,唐邑弯腰把香炉放床头柜上,随后解释道:“这是安神香,可以帮助睡眠,看你们俩眼眶下都有点发黑,这几天没怎么睡好吧。” 客厅里的沙发是木质的,这个季节虽不是深秋,但近几日来了股寒流,瞬间就像到了冬天。 严昕想单独睡沙发就变成了不实际的事,除非他真不在意自己身体。 唐邑弄好后,就走出卧室,去那间上了锁的房间,临进去前,斜了眼默不作声的骁柏。 门关上的同时,掩住他弯起的唇角。 骁柏去洗手间洗漱,先进卧室,脫了外套,掀开被子,躺下去。 淡淡的幽香弥漫着整个房间,像温柔缱绻的手,抚慰着表面皮肤和深处的神经。 骁柏闭上眼没多时,就睡了过去。 不想家人替他担心,关于燕临的事,严昕没有同他们说过。 坐在客厅里,一坐就是近半个小时,在墙上时钟走到九点时,严昕起身去了洗手间。 下午那会,身上出了汗,因此他开热水洗了个澡。 洗手间里专门准备好的衣物,严昕来这里住过几天,所以熟门熟路,套好衣服,他推门出去。 一间卧室门虚掩,另一间关闭,严昕走向右手边的一间。 一推开门,沁人心肺的幽香扑鼻而来。 严昕没按开灯,屋里安安静静,显然之前进来的那人已经睡了。严昕把门合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些微月光,走到床边。 床.上一侧躺了一个人,呼吸几不可闻,严昕脊背挺直,就头微低了一点,他注视那张夜色里的容颜。 心跳忽然快了不好,一开始看上的是骁柏的脸,经过这么些天的短暂相处,渐渐被他不同于他人独特的性格所吸引。 单是看外在,觉得或许该是个脆弱需要被人护在身后的人,然而在真的危机到来时,又表现出绝对的坚韧和不畏。 燕临太不懂得珍惜,自己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将人算是拱手让给他。 但严昕另一方面,又觉得不想趁人之危。 骁柏不喜欢他,这一点他很明确,没有怀疑过。 思索这么多,等严昕停下来,发现似乎一股强烈的困意 第51章 六只咩(捉虫) 黑夜是足够漫长, 然而白昼也从来不会缺席。 严昕有着良好的生物钟, 到第二天七点左右就醒了。 空气里意外有了一种浓腻的腥'檀味, 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严昕对自己的睡觉习惯到是一直都很清楚, 他个人是没有裸睡的习惯的。 不仅是这个, 还有,他也不会抱着谁入睡。 他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相对陌生的房间,夜里的一些记忆回笼,他知道这是在唐邑的家, 屋里就这间卧室是空着的, 因而他和骁柏就睡的同一间卧室。 骁柏……严昕眼睛低垂下去, 男孩侧身躺在自己怀里, 嘴唇微微泛着红肿, 眼帘盖着, 脸庞上隐约还能见到一些泪痕。 至于严昕的手臂, 掌心下触及着一片温热柔軟的皮肤, 他搂着骁柏的腰,另一些记忆, 带着某些鲜艳色彩的记忆, 忽然倒带一样在严昕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掠过。 严昕把盖着两人身上的棉被掀起来一点, 骁柏脖子上, 胸膛上, 入目里都是一些斑驳的痕迹, 严昕于是明白,昨天夜里他以为是场香'艳的春'梦,却原来,这梦不是梦。 拿开手臂,严昕抚摸着面前那张像是不经意间就变得更为惑人的美丽脸庞,指腹轻轻摩挲骁柏的脸颊。 骁柏是真累,被折腾了半夜,浑身头都差不多算散架,这会呼吸浅浅淡淡的,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 凝眸看着骁柏,空气里还有一丝燃烧过的香气余味,严昕从来没这么失控过,整整半夜,哪怕后来骁柏哭泣嘤咛求饶,让他停下,他也没停。 把人一次次逼上慾望的顶峰。 导致他们都失控的缘由,不需要多想,严昕就清楚,肯定在唐邑那里。 动作轻缓地掀开床被,严昕下床,两人的衣服散乱一地,严昕弯腰捡起衣服,找出自己的那件睡袍,穿上身,将骁柏的整理好,放在床边,随后他往门口方向走。 一拉开门,客厅里坐着看早间新闻的唐邑就视线斜了过来。 唐邑手里端着个杯子,看起来准备喝水,见严昕醒了出屋,朝他缓步靠近。唐邑嘴角快速勾了一下,放下杯子。 电视声音很小,唐邑似乎怕吵到严昕他们,就没怎么开太大声。 “昨晚睡得还好吧?”唐邑对于自己暗里做的事,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他的出发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严昕,他认为这样做对严昕有益,那么他就一定会做。 严昕站在茶几外侧,他垂着眼看唐邑,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唐邑任由他不要钱似的发射冷气,他脸皮早就炼成铜墙铁壁,不会被人瞪几眼,就会有什么变化。 “你故意的。”严昕声音和表情一样冷。 “对啊。”唐邑不替自己辩驳,大方承认这个事实。 严昕拳头一紧,指骨都捏的发出咔咔的响动。 唐邑这会神情变了点,注视严昕的眼,到是知道严昕不会冲上来揍他,他如何会看不出来,严昕对卧室里那个人,是有某种看法,那人是他朋友的情人,大概是因为这层关系,所 分卷阅读133 以他没立马就对他下手,他只是做了个推手而已,那种香料,虽然能快速触发人的慾望,到不会完全吞噬理智,他可不会相信严昕会不知道自己搂的是谁。 归根结底,是严昕对骁柏有慾念,才会被影响,然后把人给睡了。 严昕要怪,更该怪自己才是。 这一点,唐邑明白,严昕同样也知晓。 他以为是梦境,而梦境,究其本源,还是因为他心底确实存在想把人占有的心。 事情已经发生,他不逃避,作为当事人之一,他会承担自己的责任。 除此以外,他觉得也要警告一下唐邑:“我不希望以后还有类似的事发生……我不保证不会做点什么,你我相识这么久,你知道我的性格。” 不说以牙还牙,但从来不会有些人随意戏弄。 唐邑双手举起来,做无辜状,并向严昕保证:“行,都听你的。” 两人在客厅待着,期间严昕换上自己衣服,打了几个电话,唐邑则收了几个快递包裹。 昨天商量好的事,他昨晚就统计了一下大致需要用到的东西,连夜安排人去准备,朱砂,符纸,镇魂珠等各种驱魔工具。 包裹堆在客厅,唐邑一个个拆封开,家里有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些小物件,用来对付一般的鬼魂,到是有用,稍微厉害点的,就完全不够看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得为后续的事做好准备,假如燕临死亡,必须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的魂魄,不能让他有机会成为鬼王。 唐邑所在的军区大院燕临手底下的鬼魂别说进去,就是连在大门都不敢靠拢。 那里的浩然正气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克一切鬼魅邪祟。 燕临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灰暗光线暗淡,空气几乎难以流通进来,潮湿阴冷。 呼吸间都是白雾,燕临却依旧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衣,他走到地下室的中间,那里有个血槽,里面盛满了血水,从兜里拿出备好的小刀,燕临抬起手,掌心摊开,刀刃划过掌心,猩红浓稠的血液滴答滴答流淌到血槽里,同暗红的血水融在一起。 血槽左侧并排有四个大小款式全然一模一样的骨灰罐,罐口用血色的纸条封着,燕临把骨灰罐相继放进血槽里,血水准转瞬就浸透了纸条,液体蔓延进骨灰罐內。 燕临往后退了两步,幽邃的眸子盯着血槽里的四个骨灰罐。 时间缓慢流逝,像是过去一分钟,也像是过去了一个小时。 忽然,血槽里的骨灰罐开始摇晃,血水波动,骨灰罐血晃越激烈,仿佛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正极力挣扎,想挣脫出来。 骨灰罐甚至碰到了一起,发出砰的声响。 嗙嗙,几道炸裂声音,血水飞溅,骨灰罐裂开,碎片落进水槽了,顷刻间,被血液给吞没。 罐子里空荡荡的,意外的竟是什么都没有。 可反观燕临,他表情却似乎激动又兴奋,眼睛都往外微突,有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扭曲狂喜。 房间里冷气更甚,有寒风直刮燕临面颊,风速极快,犹如风刃,眼瞧着风刃要割上燕临的脸,他不躲不避,凝视正前方。 啊,一道嘶哑破碎的低吼,风刃堪堪停在燕临脸前几厘米,风刃快速溃散,散开后又立刻重新树型,没一会时间,那把白色风刃开启转变成人的形态。 面部一点点由模糊变得清晰。 那是张燕临无比熟悉的脸,彼此认识了十几年,就在数日前,燕临指挥他饲养的厉鬼们,对方附身杀害,尸体都没能保一个全尸。 “燕临!”一道咬金嚼铁愤怒的声音。 连宇在停顿了半秒钟后,朝燕临再次猛扑上去。 他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却是在下一瞬,拳头即将要碰触到燕临那张令他恨不得直接撕碎的脸时,忽然停了下来。 不只如此,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将连宇从燕临面前给弹射开,他魂体飘飞起来,撞上身后湿冷的墙壁,随后顺着墙壁滚落到地,面容出现异常波动。 发出的喘息声也有破碎的迹象。 燕临身姿笔直挺拔,他站在屋子中间,地垂下眼,视线冷漠无情,带着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轻蔑。 凉薄两瓣嘴唇上下开合:“连宇,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到了这个时候,更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才对。” “……我什么位置?”连宇魂体穿着出事时的那件灰白色的牛仔外套,这会衣服上开始有鲜血浮出,就是他的脸上,也十分突兀的,有一个接着一个血窟窿出现。 这个血窟窿是被那些面目狰狞可怖的厉鬼啃咬出来的,但连宇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就是他面前那个虽然披着一张英俊人皮的燕临,那张人皮下,是早就腐烂发臭的心脏和灵魂。 “你已经死了,是我让你的灵魂可以不至于被其他恶鬼发现,然后吞食掉,我同你们的魂魄都订立而了血契,从这一刻开始,你们都得听命于我。”燕临到是乐于给连宇解释,用来给连宇炼魂的材料是他特意话高价收来的,可以使连宇不至于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厉鬼,他需要一些可以交流沟通的手下,而连宇还有李宣他们,都是很好的选择。 毕竟曾经大家算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对各自心情都相当了解。 或者该说,他对他们非常了解,他们……是不可能了解他的。 不然便没有当下这个场景,他们魂魄被他拘押,他成为他们唯一的主人。 燕临的话一完,连宇已经抓着墙壁从地上爬了起来,这间屋设置特殊,手掌撑着的墙壁,甚至可以感觉到冷意。 连宇看着远处视线高高在上地燕临,沉默了一会,然后哈哈哈笑了出来。 笑声由小及大,越来越大,整个地下室都笼罩着连宇狂放的笑声。 连宇觉得自己活到现在,还真的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他笑得几乎眼泪都快出来了。 燕临一言不发,由着连宇在那里笑,笑声告一段落,连宇扬手抹了把垂落在额头遮了他眼的一缕碎发,抬眸间,眼光如利刃,直刺向燕临。 “你做梦,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会答应受你驱使,燕临你会有报应的,我等着看你受到报应。”连宇魂魄从空中消失,化为一缕白烟,钻 分卷阅读134 进了血池里的一个骨灰罐。 还有另外三个,那三个摇晃的动静停了下来,在连宇消失后不多会,就从骨灰罐里飘了出来。 三人面色煞白,一身的皮肉都不完整,曾经帅气有型俊朗的面孔,被厉鬼啃得残破不全。 只是慢慢的,空缺的地方长出血肉来。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三人的魂体都恢复到过去那副帅气迷人的脸庞。 三人眼珠子机械转动,转到屋里唯一的人类身上。 “……刚才你和连宇的谈话我们都听到了。”站左边个子虽没旁边两人高,但气势却一分不比他们低的男子缓慢开口。 燕临冷肃着脸,下颚微抬了一点弧度,示意男子继续。 “连宇这人有时候是挺固执,燕临你是清楚的,我们和他不同,生或者死,我个人到是没觉得怎么样,我自认是个唯物主义者,到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存在鬼魂。该感谢你才是,让我们的生命由短短几十年,蔓延到更长,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吩咐,一个条件,别让我们再死一次。你用血饲养我们,对吧?我一直坚信,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信,没有绝对的存在。” 男子嘴角那抹笑,别有深意。 燕临朝男子身边同站的李宣和谢园看去,两人都面无表情,眼睛里能够看得出对他的愤怒和恨意,但他们没有任何行动,看起来已经统一达成了协议。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没问题,我用我的灵魂起誓。” 男子嘴角勾起的弧度加大,他往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环视了一圈,又提了个要求:“这里太黑,我不喜欢过于黑暗的地方,换一个。” 燕临随即点头,拿电话出来,摁了一个号码,吩咐对面的人:“来两个人。” 快到中午十二点,骁柏才从深眠中醒过来,试着抬一下手,胳膊又酸又痛,像被滚轮给重重滚过一样。 两臂撑着床单,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昨晚的记忆他记得很清楚,知道每个细节,盖在身上的被子,随着这个起身的動作,从骁柏身上滑了下去。 露出他不着一物的赤倮身体,身上,尤其是胸口,都是些醒目异样的痕迹,他一手掀开被子,低垂下眼睛。 昨夜翻滚到后半夜彼此都精疲力尽,才相继睡过去,那时候谁都没多少力气,他直接昏了,而严昕,想必后面在完事后,也睡了过去。 床单没有清理,触目间都是可见的已经干涸的污浊,至于他自己,下半身可以说是一遍狼藉,东西在內里一个晚上,骁柏下地时直起脊背,走了几步路不到,就有黏湿的液体顺着腿.根往下滴落。 骁柏指骨收缩起来,指甲陷进在掌心,感受到一丝痛后他及时松开手。 他的衣服都放在床头,骁柏走过去,一件件套上身,衣服扣子在夜里被他自己拉扯时,掉了几颗,于是他就没全扣了。 房门关掩着,骁柏慢步走过去,在手抬起握上门把时,他眼睛闭了下又张开,调整好脸上无谓漠然的表情,转而多了一丝冷漠和愤怒,拉开门,骁柏提脚走出去。 客厅里两人都还在,一人在沙发上坐着,一人在餐桌那边摆放饭菜,看一处桌角的口袋,又是叫的外卖。 屋里电视播放,声音掩盖了骁柏走动的声音,到骁柏几乎快走到严昕面前,他才注意到他。 严昕猛地抬眼,看向骁柏,二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严昕视线由下往上扫过骁柏的嘴唇,一瞬间里,他就记起那里美好的味道,湿润柔軟,隐隐有丝甜意,他舌头也是柔軟的,会主動缠着他。 及时打住发散开的念头,严昕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骁柏。 走到骁柏面前,严昕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这巴掌用了□□成的力,直把那张帅脸给抽得发红。 骁柏眸光剧烈晃动了一番,他盯着忽然抽打自己的严昕,跟着听到他向他道歉。 “对不起,昨晚的事你想我怎么做,只要你说。”严昕直视着骁柏的眸,虽然是唐邑做的推手,可睡骁柏的人,是他。 不谈原因,结果就是他未经骁柏的同意,動了他。 严昕不为自己辩解。 骁柏浑身都黏湿不舒服,他冷沉着眸,错过严昕肩膀。 严昕一把拽住他胳膊,骁柏拧头,目光凝视着严昕,严昕被他澄澈清明的眼给盯着,像是能感知到他当下的情绪,旋即松开了手。 “我不怪你。”严格来说,严昕和他位置都是一样被動,他们都算是落了某个人的圈套。 走到浴室前,骁柏斜过眼,餐桌那边的唐邑正好也朝他望过去,后者扬起唇,给了他一个相当友好的笑,骁柏一张俊美的脸直接没了表情,推门走到里面,关门落锁。 不一会就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之后的几天里,骁柏和严昕都住在唐邑家,两人还是睡一张床,不过再没发生那晚一样的事,骁柏对严昕的态度和之前没有太多变化,就是在严昕有时候要碰触他的时候,会直接冷了眼。 严昕知他心中还有抵触,都尽力克制着。 在这些时间里,唐邑每天都非常忙碌,日以继夜的埋在那间上锁的房间里制造各种要用的工具。 符纸都是现画,市面上倒是有卖,不过都是些低等级的,对于一两个鬼魂可以,对付一二十,或者一两百,就完全不行了。 唐邑眼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深,严昕一边看着,有心帮忙,却难以插上手,他没有那个天赋,曾经有段时间跟着唐邑学习过怎么画符,不管他多用心,画出来的都没法用。 严昕于是将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 他让人二十四小时观察燕临那边的动静。 得到的回复是,燕临差不多这些日子都待在家,偶尔出去一两趟处理事情,一回到家就彻底不见人影,建立窗帘全都拉得死死的。 准备工作进入尾声,之前的那个计划随之提上日程。 在和骁柏有了实质关系后,严昕对于骁柏要去做的事,更加持反对意见,然而骁柏态度坚决,曾经的男友要杀他,他个人而言,很想和燕临当面聊一聊,问他一个为什么。 恨有,怒有,怨有,当然,爱,也还有一点。 一天傍晚十分,骁柏从唐邑家离开,走向小区出口。 分卷阅读135 严昕陪同着骁柏,一路把人送到一个分叉路上。 在转个弯,就可以看到出口了,严昕拉住骁柏。 “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再想想。”严昕不希望骁柏独自去冒险。 骁柏这次没有立马就挣脫严昕的手,他看着这个眼睛里都映着自己缩小身影的男人。 “没有了,这么些天,如果有,早想到了,不是吗?”骁柏微笑着说。 这话不假,严昕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说起来我一直都有种感觉。”骁柏基本很少和严昕说过多的话,这里可能是因为要分别,所以他忍不住想说,“我觉得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是,先前在山林那里,我就觉得是这样,果不其然,你救了我。” 严昕表情微怔。 “现在同样也是,我相信活到最后的一定是你和我。” 骁柏将怔忪里的严昕的手给拿开,快速往前走,走到道路中间的时候,微侧过身,挥手同严昕告别。 严昕知道应该站在原地的,但身体忽然不听意识操控,他快步追上了骁柏。 一把拉着人,拉到自己怀里。 然后扣着骁柏的后颈,吻在他了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唇上。 他们站在道路中间接吻,旁边有行人走过,看到两名同性'激烈吻着,都目光惊诧地盯着。 骁柏两臂垂落在身侧,过了一会时间,他扬起手臂,环住严昕的后背,也主動去迎对方唇舌。 最后严昕还是没能挽留下骁柏。 “我会等着你。”这是骁柏离开前说的话。 接着骁柏就推开了严昕,从他视线一点点走远。 骁柏走出军区大院,走到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拐了几个弯,来到外面的宽敞马路上。 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后,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名。 那是他当下租住的房屋,虽然已经因为和燕临交往的关系,有段时间没有在那里住,不过他这个时候不可能立马就去找燕临,得缓一缓。 不能让燕临看出来他是一个引他的诱饵。 骁柏离开的消息,燕临第一时间就得知道了,鬼魂们进不了大院,所有他不清楚骁柏和严昕间发生过的事,见骁柏单独出来,当天夜里就派了几个鬼魂过去。 不只是那些没有灵智的鬼魂,还有一个领头的。 黄朝,生前同谢园一起坠落下湍急河流的人,也是死后和燕临达成互助协议的鬼。 因燕临的关系,黄朝虽然还是鬼魂,但可以碰触到现实世界的东西,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让人类看见他。 燕临下的命令是去监视骁柏,而不是将他杀死,或者带回来。 黄朝带领着厉鬼们坐上一辆公交,往骁柏租住的地方赶。 骁柏当下附身的这个原主,算是个自由职业者,以画画维持生计,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和燕临缘分不浅,一天的时间里就来回见了三面,后来两人在一起,燕临还笑着说,这是老天要他们在一起。 是啊,缘深,不过情浅。 最近接了个稿,对方到是不急着要,年底之前出就行,骁柏有一点自学的画画功底,但比不上专业的,就没有动那份约稿了。 他用钥匙开了门,走进屋。 时间还早,在唐邑那里吃过饭,白天也睡到将近中午才醒,骁柏就走到了画桌前,抽了张白色的纸,开始埋头画起画来。 画的是幅人像,不是燕临,也不是严昕。 96悄无声息从虚空里游出来,眼珠子滴溜,飘到骁柏头顶,看着铅笔快速在白纸上素描。 人像慢慢有了雏形,96凑近了一些。快速画完一张,骁柏将纸抽开,继续画第二张。 一画就是四个小时,从七点画到晚上十一点,画了许多幅人像,每张都是不同的人。 将作好的画纸整齐叠放起来,骁柏起身离座,去了外面客厅拿东西。 拉开抽屉拿了个打火机,到卧室里,坐到画桌前,点燃火,把画了人像的画纸给一张张烧了。 屋里灯光苍白,艳红的火光照亮着整个房间,在烧到最后一张时,骁柏停了一下。 其他画纸都在垃圾桶里烧成了灰烬,还有一张。 举着画纸到眼前,因为是素描,所以勾勒描边得很随意,但青年那双眼睛,骁柏是用心画的,对上青年的眼,似乎恍然里,对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一般。 沉默着笑了笑,骁柏在嗒一声里点燃画纸,火焰从下往上燃烧,烧到骁柏的手指,他感觉到灼烫的痛,才松开手。 96等所有火焰都熄灭,才出声询问:“你为什么画他们,又为什么要把画纸给烧了,小白你对谁动了心吗?” 那不是96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们不能返回之前任何一个世界,离开就是永远。 骁柏转过身,拿起画笔在手里旋转起来,他眼帘低垂着,鸦色眼睫毛在眼睑下晕出浅浅的剪影。 “不为什么,就是一时无聊,打发一下时间。” 而烧掉纸张,也一并将他心中某些念想也给烧了。 他如何会不知道回不去。 他从来都知道。 “小白。”忽然,96声音拔高,“有人来了。” 骁柏纠正96的话:“是有鬼魂来了。” 拉开的窗帘被一阵风吹得飘扬起来,十几秒钟后,骁柏转过身,只见他的背后,前后站了数个鬼魂。 居中为首的那个面孔熟悉,不久前才生离死别过。 “黄朝。” “……你好像不怎么害怕。”黄朝打量了一番骁柏的神色,后者同他四目相对,对于他们这群鬼魂的出现,有惊讶,但那双明亮的眸子,却是没有一丝的惧意。 “因为你不是来杀我的。”谁知道骁柏这话刚一落,面前刺骨冷风袭来,视线模糊了一瞬。 脖子上骤然一紧,一直冰冷的手掐住了他脖子。 黄朝缓慢收拢手指,掐得骁柏不一会缺氧脸色就胀红起来。 “现在还觉得我不杀你吗?”黄朝眼眶扩大,眼白比瞳仁多许多,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是,你不会杀我。”骁柏还是那句话。 黄朝脸色陡然 分卷阅读136 一狠,有那么一瞬,是真想就这么直接掐断骁柏这段脆弱的小脖子。 不过在骁柏快要窒息的前一刻,他适时放开了手。 “你们出去,这里交给我就行。”黄朝向身后的数个鬼魂道。 他的鬼力,直接凌驾于这些鬼魂身上,不只有燕临的原因在里面,就是他本身的怨气,也足以让他不同于一般厉鬼。 骁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揉着发痛的脖子。 缓和了片刻,他抬起眸:“燕临让你来的。”是个绝对的肯定句。 黄朝愣了一瞬,点头:“对。” “他杀了你,你却反过来听他差遣,给他跑腿。”骁柏轻笑了一声。 黄朝一双发红的幽冷鬼目直直盯着骁柏,要是换一个人,估计早被吓得腿軟了。 骁柏不仅不怕,反而继续说着:“你真不恨他?我不信。” 黄朝走到骁柏面前,骁柏坐在凳子上,扬着脸看他。 虽然他和燕临算是好友,但和骁柏接触的时间却不怎么多,黄朝曾经就以为骁柏只是脸看上去 第52章 七只咩 屋里冷气极速蔓延开, 本来气温就冷, 这时候多了一个枉死的厉鬼,气温更低了,骁柏两手握'在一起,指骨都开始发冷。 面前的黄朝幽冷鬼瞳盯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骁柏眼帘眨了眨,随后语气平稳, 甚至隐约有点笑意:“燕临心中有颗朱砂痣不假, 不过似乎要让你失望了,那人并不是我。” 他没有直接摇头拒绝,而是将问题的关键点提出来。 虽然过往的经历里,没有和鬼魂滚过床单,但他对此没有畏惧,更没有抵触, 想要达到目的, 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一切代价他都付得起, 身体,亦或者是生命。 “你想从我这里获取一点心理上的满足,恐怕不能实现了。” 骁柏随后将这句话补充完。 的确,骁柏说的不是谎言, 作为燕临曾经好友的一员, 黄朝如何会不知, 燕临心里另有其人, 但就算这样,同他的条件并不冲突。 燕临对他面前的这个人有情,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还让对方活着。 至于严昕那里,他到是清楚,严昕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例如送给他的佛珠。 “你的条件就是这个,你要么点头,要么摇头,没有其他选项。”黄朝声线沉了一度。 骁柏看他这么执着,明白自己刚才说的对方不放在心上,看得出是打定主意要睡他一睡了。 “和鬼魂上'床,我应该不会死吧?”因为过去没有这种情况,所以骁柏存在着疑虑。 “不会。”96直言。 “那就好。”有了96的保证,骁柏当即就放下心来。 “可以啊,只要你不介意的话。”骁柏说着。 “介意?”这话让放黄朝感到奇怪。 骁柏唇角微勾了一点起来,然后在黄朝的注目下,抬起手,将领口扣着的几颗扣子徐徐解开。 屋里开着灯,灯光明亮,因此黄朝看得非常清楚,在骁柏脖子还有锁骨上,尤其是锁骨处,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红痕。 那不是过敏产生的,一些是明显的咬'痕。 骁柏身体往后扬了一点,靠在画桌边,他挑着眉看高处视线落在他脖子上的黄朝。 “严昕?”这个名字直接从黄朝嘴里冒出来,他因从燕临那里得知到骁柏这段时间都和严昕住在一起。 几乎都没怎么想,目标就定到了严昕那里。 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骁柏点了头,表示这些痕迹就是严昕弄上去的。 “你和他……”这个发展令黄朝觉得惊讶。 “他喜欢我。”骁柏道。 “他逼你的?” 这问题骁柏就没回答了,夜深露中,他已经有点困意了。 “现在选择在你那里,你如果要做,就赶快,不做的话,我困了,想睡觉了。”像是为了证明确实困了,骁柏打了个哈欠。 那边黄朝第一次被人轻视得这么彻底,他直接一步踏上去,抓着骁柏手臂,把人从凳子上拽了起来,骁柏睁着看他,眼眸底的光像是在质疑黄朝的决心,黄朝一把搂住骁柏身体,直接撩开他背后的衣摆,探到裤沿下,裤子是休闲裤,没有皮带,因而黄朝几乎毫无阻碍。 “你会为你刚才的态度后悔。”黄朝低声语气威胁。 骁柏摇头:“我这人做事,从来不后悔。” “好,那千万别松口。”黄朝猛地一动手,画桌里床铺不远,骁柏身体就在大力之下,跌跌撞撞里,倒在了床铺上。 不等他撑起身,一个冰冷的身体倾了下来。 第二天黄朝是被怀里滚烫的身体给惊醒的,说起来,其实他对自己死亡时的记忆并不完全清晰,那时有鬼魂附在他身上,导致他和谢园一起坠下悬崖,坠落进湍急的河流里。 具体什么时候死的,他不怎么记得,睁开眼自己就是魂魄状态,死亡于他而言,并不鲜明,加之燕临对他们魂体动过禁术,导致只要他愿意,可以碰触现世的人或者物。 怀抱里身体滚烫,就是左右,搂在怀里温暖柔軟,给黄朝一种直观的生命感。 他是死了,这点不假,但除此以外,他的生活其实没有太大变化,父母亲人不在本省,彼此感情疏远,顶多逢年过节偶尔回去一趟,要不是有那层血缘关系,他根本不会和他们有接触,现在他这么一死,身体归于尘土,曾经的血缘羁绊,就真的荡然无存。 那个他该叫做父亲的男人,情'妇五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他虽没遗传到他的滥情,但遗传到对方性格里的一点。 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 死亡,从来不是终点。 起身下地,因为是鬼魂状态,身上哪怕有再深的污渍,都会自发消散。 黄朝手臂往空中一捞,原本落在地上的衣服飞了起来,下一刻他手脚都没动,衣服就整齐套在了他身上。 床铺里棉被盖着的人这会满脸烧得通红,但奇怪,生活气息不仅没消减分毫,反而更加浓烈。 穿戴好衣服的黄朝侧眼盯着睡梦里都拧着眉头,看起来表情难受的骁柏。 分卷阅读137 昨夜的种种记忆深刻,不可否认的事,那的确是一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极致美妙的享受。 在燕临没对他下达下一个指示之前,他都得待在骁柏这里,对他24小时监看,怎么说都是他睡过的人,以前没死时,银货两乞,现在,他们进行合作交易,他提前收点利息,过后再慢慢还本金。 由着人这么睡下去,也许体质弱点,烧成肺炎,可就不大好了。 黄朝掀开被子,把一身痕迹斑驳的人打横抱了起来,抱到浴室,还是第一次给人清理,手法自然轻重拿捏不准,有时候重的,会让昏睡的人挣扎,黄朝随即就放松力道。 不经意里流露出来的温柔,黄朝自己是没察觉到的。 把人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用浴巾包裹着,抱回床'上,只是床单也早已一片狼藉,就暂时放椅子上,黄朝转目看向窗户外,阳光从天穹倾泻下来,在地砖上投出明亮灼目的光团,黄朝提脚走过去,手臂缓慢伸到阳光下,指尖触到光芒的一瞬,灼烫的撕裂感蔓延到身体各处,他猛地收回手。 往虚空里打了个响指,地砖忽然扭曲起来,紧接着有几个鬼魂脑袋浮了出来。 “收拾干净。”黄朝命令道。 燕临给了他可以操控这些鬼魂的力量,他用来指示鬼魂整理床铺。 新的干净床单已经从衣柜找出来,放在床头,黄朝站一边,看着鬼魂们快速把赃的换下,换上新的。 把鬼魂给挥开退出房间,黄朝到椅子边抱着还没醒过来的骁柏去了床'上。 到午时对方还没醒,触手间滚烫,眼角都沾着泪水,黄朝在屋里找了找,找到骁柏手机,联系燕临,让他安排一个家庭医生来这里给骁柏看看。 接到电话时,燕临还以为是骁柏打给他的,结果对方就给他说了这么一件事。 “曲游生病了,什么病?”燕临发现自己似乎对骁柏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想让骁柏死在他手里,他想亲眼看着对方鲜活的生命一点点暗淡枯萎下去。 “浑身很烫,感冒发烧。”黄朝在电话这头简而言之。 燕临不疑有他,他用血饲养黄朝和谢园他们,他们身上有他设下的禁制,所以他不怕他们任何一个会背叛他,因而黄朝联系他,说了骁柏的事,挂断电话后,燕临就联系了一私人诊所的医生,让他去骁柏家给他看病。 医生很快就驱车赶到骁柏家,站在门口,门关着没打开,走廊尽头就是一扇洞开的窗户,楼层低矮,高处声控灯熄灭,走廊灰暗,一阵冷风突兀袭来,医生打了个激烈的寒颤。 将衣领往中间拢了拢,医生抬手敲门。 刚敲了一下,门无声从里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面前,医生心中没有缘由地惊了一瞬,男人目光死气沉沉,盯着他像在盯一个死人,屋里明明没风,医生却觉得似乎不断有冷气往他身上蹿。 男人侧身,给医生让开到,医生礼貌微笑往屋里走,房门在医生身后砰一声关上,像是个铁锤,砸得医生心脏都猛地跳起来。 “人在那间卧室。”跟在医生身后,黄朝两只眼珠子冷幽幽的,如同锋利的冰刃,另同他目光对视的医生觉得寒气逼入到肺腑里。 “……病人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医生往黄朝指向的房间走,主動提出问题。 “浑身滚烫,从昨夜一直睡到现在,应该是着凉了。”黄朝说到最后一句,嘴角的笑容难以琢磨。 医生斜了黄朝一眼,快速移开视线,推开里间的物,窗户半开,屋里空气流动并不畅,几乎是立刻的,医生嗅到空气里浮荡着的异样气味。 他再往床'上看,本以为会看到一名女性,却没想,躺在棉被下的,是一个脸色绯红细碎短发的年轻男子。 男子眉宇间紧紧皱着,脖子露了一半,可上面印着的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足够医生瞬间明了,这屋里不久前具体发生了什么。 心下惊讶,不过面上控制着表情,没有表示出来,性向如何,是每个人的权利,他人无权站在高处来指手画脚,他的本职是救人。 医生走到床头,给病人检查身体看病。 正抓了一边被角要掀开,原本睡着的人忽然睁眼醒了。 骁柏眼珠子先是四周转了一圈,最后缓缓落到屋里站着的两人身上,两人视线都盯着他,一张熟点的面孔,一张陌生的。 后来骁柏从黄朝嘴里得知到这个陌生的面孔是个医生,就没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不过在全身检查之前,骁柏请黄朝暂时出去,黄朝盯着骁柏,骁柏脸庞泛着热气,但眸底冷意慢慢浮出来。 简单检查了一番,身体的痕迹看起来挺吓人,不过没有过于伤到根本,医生留了点药,叮嘱了一些事情,随后没敢多留,屋里阴冷得像是冰窟,医生逃一样离开屋子。 走出屋子,瞬间觉得空气都缓慢流动,不似屋里那么沉闷,令人窒息。 医生给燕临去过电话,没敢多说什么,燕临他不敢得罪,屋里那个话不多,周身都泛着冰冷死气的男人,他同样不敢得罪。 “不该说的话,千万别乱说,小心丢了命。” 这是医生拉开房门,提了只脚跨到门外时,身后忽然响起的冷厉声音。 医生当时就有一种感觉,若是他当时有任何不合适的行为,兴许就走不出那间屋了。 骁柏身体发烧缘故,整个脑袋都晕沉沉的,上个厕所,都得手抓着墙壁,才不至于軟倒下去。 黄朝没在屋里,隐没在了暗处,骁柏也没去找他,从厕所回来,又窝回床'上。 被子盖到脖子下,身体里像是有个火炉,烧得他周身乏力,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躺着。 他这一躺,从早上躺到了下午。 没吃过任何东西,除了医生开的一点退烧药。 到肚子实在饿得厉害,骁柏挣扎着起来,脚落下地,往厨房走。冰箱里有一些冷冻的饺子,只需要蒸好就可以吃。 骁柏走到客厅,忽的,他身形微微一顿,然后脖子朝左边方向扭拧。 以为不会这么快出现的鬼魂,意外又冒了出来。 “……不在床上躺着养病,起来做什么?”黄朝眼睛半眯着,一动不动瞧着骁柏。 “一天没吃东西, 分卷阅读138 我饿了。”骁柏道。 “想吃什么?”黄朝身体一动,随后迈动长腿走向骁柏。 骁柏暗里审度黄朝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冰箱里有速冻饺,我准备煮点,我不是你,需要吃东西果腹。” “回屋去。”黄朝眸一沉,不假思索,就直接道。 骁柏一怔,随后胳膊上冰冷的寒意袭来,黄朝伸手抓住了他手臂,身体被对方往卧室方向推了一下。 胳膊上的手松开,骁柏心中惊诧,抬眼去看黄朝,青年已经转过了身,走向厨房。 幽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来煮。” 黑色的人影拐过角,被冷硬的墙壁给遮掩。 骁柏眼眸凝视着厨房入口,在原地静默了数秒时间,嘴角一扬,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返回屋里,骁柏拿过放在床柜上的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将黄朝在他这里的情况给严昕说了。 没过两分钟,手机铃声响起,骁柏接了电话。 房门虽关着,但没反锁,骁柏并不担心黄朝会听到。 “他在你那里?他……成了鬼魂?”这其实是事实了,不过严昕还是觉得震惊。 “对,昨天晚上来的。”骁柏靠坐在床头,呼吸明显沉重。 那边严昕听到他异样的呼吸,询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骁柏暂时还不打算把昨夜的事摊开给严昕。 严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黄朝和骁柏间发生的状况。 “看过医生了吗?”严昕话里都是关心担忧。 “医生来过,开了点药,估计明天就能好。” “关于黄朝,他有没有伤害你?”严昕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骁柏依旧是撒了谎:“没有,他人挺好的,这会给我煮饺子呢。” 骁柏笑了起来,笑声透过话筒,传递到严昕那里。 “看起来他只是受燕临的指派,过来监守我。” 严昕不在现场,一切消息的来源都是骁柏的告知,听到骁柏的叙述,严昕不说完全安心,但也不至于太担心。 “可以的话,让我和黄朝说几句话。” 骁柏没有拒绝的理由:“行啊……他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房门就由外往里推开,一个阳光好像不会逗留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正中间。 那人视线一瞬间就破开空气,笔直射到骁柏脸上。 无形的压力扩散开,但凡换个人,这会估计被震得直接连话都说不了,然而骁柏似乎毫无察觉来自黄朝那里的逼迫力,他抬目直视着黄朝。 “严昕的电话,他想和你聊几句。”骁柏脸上带着柔軟至极的笑,态度从容又淡然,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事发生在他身上,主导权始终在他那里。 黄朝面无表情,骁柏手臂停顿在半空中,还没有挂断的电话那头的人听着这边忽然而来的沉默,没有立马就出声。 不一会严昕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拢,再接着,一把虽熟悉,但同时冷漠之意也明显的嗓音。 接过手机,黄朝转身出了屋,顺手拉好门,走到客厅落地窗户边,眼眸盯着楼底下方洒落在林木间的阳光。 两人在电话里谈了些事,黄朝声音都放得低,然而每句话,骁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和几个鬼魂在一间屋里待了两天,身体温度在当天就降了下去,骁柏在隔天早上给燕临打了个电话过去。 单刀直入,没有任何虚以委蛇,约他有空出来见一面。 燕临最近在着手练一个禁忌的法术,还有最后一个步骤,不过中途遇到瓶颈,一直都突破不过去,既然骁柏约他,正好他也有这个打算,因而将时间定在了当周的周六。 那天来的很快,骁柏事先就和严昕他们通了信,把具体约见的地点定在一家露天的咖啡厅。 不过当天天公不作美,骁柏还没出门,倾盆大雨就从天穹淅淅沥沥坠落下来。 燕临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整个世界都是以他为中心存在,骁柏心中其实非常他们现在做的一切,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临死前的不甘挣扎而已。 大结局不会变。 虽说如此,该有的反抗还是要有。 拿了雨伞骁柏出门下楼,黄朝没跟着他一起,在他出门那会魂体就直接从骁柏面前消失。 知道他这是回去燕临那里,骁柏沉默地看着他隐没,然后调头便走。 打了个车,给司机报了地址,骁柏赶去同燕临会面。 到的时候,意外里燕临比他早饭,汽车停在咖啡厅外面,骁柏视线稍一转,看到透明玻璃后那个多日不见的男人。。 付了车钱骁柏推门下车,没撑开雨伞,快速踏上台阶,头上淋了些雨,冰冷雨水滚进后颈,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 推开玻璃门,门口挂着的风铃叮铃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骁柏直接快速走到燕临面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骁柏一进来,就有服务生看到他了,服务生在骁柏刚一落座,还没和燕临说上一句话,对方速度走到了他面前。 “先生要喝点什么?” “一杯拿铁,谢谢。”骁柏看向服务生,浅笑了一下。 “好的,稍等。”服务生神情变化了一瞬,及时收整好表情,转身走开。 骁柏视线从服务生那里收回来,重新落至燕临那里。 “……有多少天没见了?” “半个月。”燕临眸光深暗,天空黑沉,到处一片暗色,咖啡厅里开着暖色系的橙灯,只是光芒好像照不到燕临身上。 他身体周围的光都在躲避他。 “14天12个小时。”骁柏把手机打开,看了眼上面的时间,脫口而出这个精准的数字。 “……你见过黄朝了。”燕临画风转到一个奇怪的方向。 骁柏眸色沉稳,不见惊讶,静等着燕临的下言。 “这个世界不只有人类,还有其他的存在,而死亡,也并不是什么终点,你来我身边,我可以让你拥有比人类更长更有趣的生命。”燕临声线放沉,语气里有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骁柏看着他微笑,然 分卷阅读139 后玫瑰色的唇开合:“我拒绝。” 燕临脸蓦地一冷,正要说的什么,服务生端了咖啡过来,放在骁柏面前。 “请慢用。” 空气里隐隐约约有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服务生走开后,往骁柏和燕临那里好奇看了数眼。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燕临目光锁着骁柏。 骁柏身体往前靠,挨到了咖啡桌。 “那你要做什么,杀了我,还是把我囚'禁起来?” 骁柏挑着眉头,似乎这时候燕临才后知后觉面前这人不像是他过去熟知的那个,因为看到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所以也跟着改变,不再对他绝对依恋,那双眼眸里,也没了过去饱含的情意。 “都会。”燕临简单吐了两个字。 完整的该是,杀了你还有囚'禁你,我都会做。 骁柏愣了一瞬,跟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他肩膀抖 第53章 八只羊 骁柏每说一句话, 对面燕临面色就冷寒一分,燕临瞳眸漆黑, 幽沉得像是一个永恒不透光的黑洞。 燕临脸孔寒霜冻结,半丝温度都没有, 他黑沉沉的目光锋利地盯着骁柏。 一只手握着温度渐凉的咖啡杯, 嘭一声闷响, 纯色陶瓷杯被燕临一把被捏碎, 瓷片裂开, 还带着热度的深色咖啡转瞬没了杯壁的阻碍,四处扩散开, 沿着桌面往四面八方流淌。 燕临手指间滴答着液体,他眼眸里陡然迸发出无尽的杀戮气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燕临声音仿佛从地狱深渊里发出来, 低哑又冷冽。 骁柏脸上笑意依旧,他不介意重复最关键的几句话。 “我和严昕发生了关系, 我把你喜欢但始终没得到手的人给睡了。” “曲游。”燕临猛地抜高音量,厉声喝止他。 这道声音也同时将咖啡厅半数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人们纷纷好奇看向两人。 不清楚前因后果,于是各自猜测着坐在一桌相貌都盛于常人的二人, 由于何种缘由而发生了争执。 服务生视线敏如瞧见燕临那里杯子裂了, 到是没看到是被燕临给直接捏碎的, 于是疾步走过去, 先是道歉, 然后收拾桌面。 整理好后, 表示会重新上一杯。 燕临穿着的高档服饰上也溅上了不好咖啡渍, 得亏是深色衣服,不然他这会就得离店,另寻一件了。 “以上都是我想对你说的,那么你呢?燕临,我能不能问一句。” 骁柏两手撑在桌面上,十指交扣着。 燕临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用了极大的控制里,才没有在这里,就直接出手,将对面那个人的脖子给掐断。 知道燕临这会情绪随时要爆发,骁柏也就不再继续激怒他。 他问:“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之所以和我在一起,不过是寻个有趣的玩意儿,来打发时间。” 燕临看着骁柏上下两瓣嘴唇叭叭叭地开合说着话,愤怒之余,又觉得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想堵住他的嘴。 “我真同情你,燕临,你太可怜了,你怎么不知道严昕不会喜欢你,你都没有去追过他,也许,说不定,能打动他呢。” 说到这里,骁柏似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他连连摇着头,哈哈哈地低声笑起来。 燕临拳头紧攥,手背青筋都暴突起来。 但突然,他拳头一松,连带着面上神情都有了巨变。 别说愤怒,就是任何的情绪都好像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埋怨我心里有其他人,却还欺骗你,和你在一起。”燕临周身气势也跟着一变,柔和了很多。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你回想一下,我们相处的那些时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中应该清楚,是,我承认,一开始找你是因为想找个替代品。” “可后来,随着和你一天天的相处,我意识到你和严昕是不同的个体,我已经不会再把你当成是他的替身,这里……”燕临手指着自己左胸位置,他凝视骁柏的眼。 “这里,有你的位置。” “一直没有告诉你的事情,我精神状况不太好,最近病情复发得特别厉害,有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它想杀戮,它想见到更多更多的鲜血。”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会收手,不会再随便杀人。” 燕临像是陡然间变了一个人,变成一切血腥事件发生前的那个人,温柔的,善良的,与人为善的。 “他可真厉害,黑的都让他说成是白的。”96旁观了一切,悄然发出声。 “不然怎么做这个世界的主角,必然要有他的过人之处。”当初的曲游,不正是被对方这幅虚假伪善的面孔给诓骗的吗? 到后来被燕临亲手给掐死,才看清对方的为人。 “我不相信。”燕临说了这么一长窜为自己辩驳的话,可以说是深情并茂,而骁柏轻飘飘四个字,就将他的所有给推了回去。 “但是……”骁柏在燕临眸色隐隐寒冽起来时,嘴皮子叭嗒。 燕临眸光凝固。 “这么些天我都会问自己的心,它明确告诉我,它还在意你、喜欢着你。” “哪怕你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我想看见你,靠近你,甚至是拥抱你。” “我这人真是差劲。”骁柏低了下眸,再抬起时,眼眶里有晶莹泪光闪烁。 “刚才说我和严昕发生了关系,这事不假,但我和他都不是自愿的,是唐邑,他给我们两下药,具体为什么我不清楚,他也许也察觉到什么,所以故意把我们撮合在一起,为了来激怒你。” “看起来,我又被他利用了。” 骁柏松开了合在一块的手,右手伸出去,握住了对面燕临的手。 男人饲养鬼魂的关系,身体温度比常人低不少,掌心都是冰冷的,然而骁柏只是更为用力地抓着。 “你会怪我吗?我都是逼不得已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这个难关,我们……一起度过去。” 要论颠倒是非黑白,骁柏比燕临能力更甚。 燕临眸光看 分卷阅读140 进骁柏眼睛里,像是要一并刺穿他的灵魂,骁柏没有躲避,迎着燕临的打量。 燕临没有完全相信骁柏所说的,就如同骁柏不相信他一样,可是很奇怪,冥冥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让燕临就是想去信任骁柏,信任他对他的爱是不变的,这一点。 至于骁柏和严昕,开初的愤怒过后,燕临內心随即平静下来,严昕本来不是什么禁慾者,也和一些人发生过关系,不过是现在对向由他不熟知的人变成了骁柏。 或者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件事让他清楚,原来严昕不是绝对的异性恋,他和他一样,都是双性恋,这样一来,他其实该高兴才对。 高兴…… 就算是这样,燕临还是不可能高兴起来。 “不会。”燕临反手握住骁柏的手。 他临时想了个点子,可以利用眼前这个人,将严昕给引出来。 他要得到的东西,迟早会得到。 也一定要得到。 两人由开始的红脸白脸,转瞬就握手言和,且看彼此瞧对方的视线,分明不是朋友间的,而是有着显然的情意。 咖啡厅里的其他顾客围观了一场,等二人离开,有的还在暗里讨论。 骁柏过来是打的车,离开时,坐进了严昕的车里。 在副驾驶,骁柏一手放腿上,一手曲折搁车门中间一处,略侧着头看着不断撞进视野的种种景象。 一抹清浅的笑意,凝结在唇角。 还有一事他没有同燕临说,那就是燕临手下操控着的黄朝,同样和他有匪浅的关系。 “进度还有多少?”骁柏询问96。 96查看虐渣的进度条,道:“刚过一半。” “还有一半啊。”骁柏头微微往后靠,眼帘往下垂。 “他那里不是还有另外三……三个鬼魂吗,小白你可以把他们都睡了,让燕临头上的绿帽子再多几顶。”96提议。 “冷。”骁柏回忆了一下几日前的那个黑夜,就是这么想一想,觉得头皮都要发麻了。 和鬼魂滚床单,就完全像是被个巨大冰块给圧着,现实给他生动地上了一堂课。 有选择的话,他还是更宁愿和活人滚,比如严昕。 到了燕临家,还没走进客厅,就是站在门外,骁柏都能明显感觉到森冷的气息从面前那栋建筑物里面散发出来,他眼眸往屋顶上的天空望,顶上笼罩一层乌云,朦朦胧胧,令视线相当受阻。 燕临下了车后,就直往屋里走,骁柏慢慢跟在后面。 入到屋里,窗户那边一面落地的厚重窗帘,窗帘虽没有完全拉上,不过拉和不拉情况没有太多不同,屋里暗沉沉,像是已经到傍晚,而时间其实还没有到中午。 燕临让骁柏在客厅坐会,他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随后就走开,往搂上去了。 目送燕临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骁柏缓慢回身,身后赫然冒出一个面色阴冷的人影。 “你胆子还真不小,敢直接到这个屋里来,你难道不清楚,进了这屋,想出去,可就比登天还难了。”黄朝对于明知道这屋算是鬼屋,还急切地往里蹿这一事实,能想到的就是,骁柏看来是真想寻死。 骁柏到是一点惧意都没有,他走到一边墙角,从饮水机下拿了个杯子,给自己接了半杯温水。 一边喝一边往沙发那里走。 他朝站在客厅一处的鬼魂瞥过去一眼,捧着杯子道:“这不有你吗?” 那副表情,好像绝对地相信黄朝,相信他可以帮助他一样。 “你对燕临,到底抱着什么想法,明知道他要杀你,还送上门,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他们下楼了。”96及时提醒骁柏。 他们?哦对了,差点忘记,既然黄朝在,那么另外三个…… 96:“只有两个。” “总数不该是四个吗?差了谁?”骁柏好奇了。 “李宣,他和其他三人意见没有达成一致,不肯听从燕临的操控,现在灵魂还在地下室的一个骨灰罐里。”96将探知到的信息转述给骁柏。 “过刚易折,有时候还是需要变通一下。”一如某句话,识时务为俊杰。 骁柏身体、头都没有动,就眼睛往后斜,看不到楼梯方向,不过已经能够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他视线低垂着,落在手里捧着的水杯上。 余光里看到有三个身影靠近,中间那个他刚刚才见了,左右旁边的两个,则是他们死后,第一次见面。 骁柏抬起头,目光笔直看向燕临,将另外那两个给暂时忽视了。 谢园和连宇没从骁柏那里看到任何异样,以为他看不见他们。 燕临手臂微動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屋里三个鬼魂相继隐没身形。 “我在某个山头看好一片地,最近在让人修葺房屋,你明天陪我过去看看。”燕临走到骁柏面前,对他道。 “某个山头?不在城里?” “不在,离城一个多小时车程,算不上远,等竣工后,我们搬到那里去住。”燕临手臂落骁柏肩膀上,往下微摁。 “住到安静的地方,我想对我的病情也会有帮助,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骁柏嘴巴张了一张,在燕临俯视的目光下,缓缓点头:“不会,你去哪,我跟着你到哪。” 燕临弯下腰,两臂将骁柏给抱进怀里,他把骁柏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眼睛里却是斜着看向玻璃窗外,眼底的笑,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善意,都是邪恶。 骁柏主動伸手搂住燕临的腰,把彼此身体拉得更近,感受到从衣布下传来的微冷体温,环着燕临身体的手指骨弯曲揪着他衣服下摆。 两人显然各怀心思。 夜里吃过饭,燕临去接了杯水给骁柏,骁柏端过杯子,二话没说就把水给喝了。 之后骁柏似乎睡意上头,同燕临说了声,就去卧室睡觉了。 燕临在他背后目光陡然阴沉,骁柏走到楼上,回头看燕临,燕临表情瞬间一变,骁柏同他挥挥手,进了走廊里的一间房间。 那杯水里加了安眠药,燕临只当骁柏这会熟睡了过去,所以坐上沙发,就扬手,让谢园和连宇去地下室把之前关里面的人给带出来。 分卷阅读141 黄朝身影浮现出来,坐在竖放的单人沙发上。 他看着燕临,随即道:“你想收集更多的人血,我到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供血体。” “什么地方?” 黄朝给了一个陌生的地名。 他具体解释:“那里是个制'毒工厂,每天都会有大量的毒'品生产出来,人手不少,差不多应该够你需要的。” 燕临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敲了两下,以前没从黄朝这里听到过相关的信息,他也不认为黄朝回去吸'毒。 似乎看出了燕临心中的疑惑,黄朝接着又道:“算是一次偶然里,开工厂的人还找过我投资,不过你清楚的,我还不至于缺那点钱,与其广撒网,不如将目标明确点。” “可以,就他们了。”燕临了解黄朝,知道也许他说的不全是事实,不过具体事实如何他不关心,他在意的是一个结果。 对方什么身份,干什么都无所谓,他只是要他们身体里的鲜血,饲养更多的鬼魂而已。 虽然是血饲,也不表示全都用他的血,只是在订立契约那会,用了一点,后续的,则是活人的血。 “这事你和谢园他们去办,我明天得上山一趟。”燕临数道。 黄朝点头,没再吱声。 去地下室的谢园和连宇不多时就返回屋里,两人中间拖着一个残破的身体,走过哪里,那里的地上就蔓延出一片血迹。 嘭一声里,血糊糊的身体摔到燕临面前,燕临视线移过去,眸色冰冷。 地上的人蠕動着爬起来,嘴巴一张,就吐了口血水。 哇啦哇啦说了一通,然而一个准确的音节都发不了。 他的舌头已经被人抜了,衣服下面也到处都是被厉鬼咬出来的血窟窿。 “我记得之前还特意警告过你,手千万不要伸太长。”燕临身体往前倾,背脊略弯着。 居高临下俯瞰地上苟延残喘的人。 这人学了点旁门左道,在意外发现他养鬼后,就打着正义的旗号,要来铲除他,替天行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都不清楚,燕临流露出同情怜悯的表情。 想要匡扶正义,当然可以,但首先,要认清个人的能力。 能力不足,去蚍蜉撼树,得到的结果只能是失败。 而他这里,失败等于死亡。 燕临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地面和虚空都出现波动扭曲,一个接着一个面孔残缺不堪的鬼魂冒了出来,它们瞳孔里的眼珠子猩红,鼻子往空气中一嗅,立马就嗅到诱人的鲜血味,然后疯狂涌向扑倒在地上的半吊子除魔师。 “到外面去,别把地面弄脏。”燕临在蹿得最快的那只鬼魂,血盆大口即将要咬破除魔师脖子时,出声命令道。 鬼魂们得令后,顿时停下了动作,蹿到男子身体下,将除魔师抬了起来,朝屋外抬,抬到后院,跟着就有各种隐约的哀嚎传来。 谢园和连宇对视一眼后,走了出去,观察四周,以防有没眼色的,会听到声音寻过来。 忽的,感受到一丝被注目的痕迹,谢园看向连宇,后者神色和他差不多,都有点惊讶。 随后他们两转过头,往二楼上一扇半开的窗户处看。 房间关着灯,然而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就看到了此时站在那里的人影。 虽然是黑夜,夜空上没点缀几颗星辰,他们已是鬼魂,非人类,眼睛在黑夜里,更加看得远,看得深。 两人都同时看清了窗口站的是谁,而对方眼眸直直盯着他们,那神情,显然是看得到他们的。 骁柏能够看见鬼? 这又是什么情况? 谢园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连宇伸手拉住他。 二楼和一楼不同,没有燕临的允许,他们谁都不能上去。 骁柏微微扬起唇角,同时抬手,右手食指竖直贴着嘴唇,那是让谢园和连宇都不要出声的意思。 谢园站定了身,楼上骁柏回头看了下房间里,像是在看什么,跟着转过身,从窗户边退开。 客厅里的鲜血还有地上那些都被鬼魂们给一一舔掉了,屋子恢复干净,然而那些血腥味,却始终都消散不开。 骁柏所在的房间忽然亮起了灯,楼下后院的谢园他们瞬间就感知到进屋的具体是谁,他们速度退开,站到了别的地方。 燕临推开门,打开灯,屋里一片沉静,床上安宁躺着一个人,男孩面容祥和,睡得很熟。 他走到床边,伏身下去,伸手抚摸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指腹间触感细滑,有着暖暖的温度。 他自己养鬼的原因,身体温度常年都很低,自己也变得不怕冷,但对热源,好像挺渴求的。 喜欢温热的东西,例如人体内温热的血。 他之前碰触过骁柏的血,过了好像又这么些天,都快忘记了他鲜血的热度。 燕临手撑在骁柏脸侧,低下'身,圧在骁柏身上,他眼眸凝沉,好像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人。 他们早就有过更为亲密的行为,但似乎他都没有好好观察过骁柏。 这个样子的骁柏,安静地躺在他身下,只要他收拢手指,这节脆弱的脖子就要断裂。 燕临抚着脸颊的手往下,握住了骁柏的脖子,指骨缓慢收拢。 原本安详的脸,开始有了变化,平展的眉头因为缺氧关系,而拧了起来。 燕临眼瞳里迸出一丝扭曲疯狂的笑,他猛地松开手,眼眸深邃不见底,手指复又摩挲着那双酒色诱人的唇。 拨弄且在指腹间揉搓。 揉成血红色,鲜血一样的颜色,令燕临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来。 他拿开手,取而代之的是用唇吻住那两瓣血色的軟肉。 尖锐牙齿用力一咬,鲜血就流淌出来,燕临吸吮着,吸得发出啧啧的水渍声。 一臂掀开被子,摁着骁柏肩膀,加深这个吻。 房门在嘭一声轻响里关上,屋里灯光陡然暗沉下去。 骁柏嘴唇被吻得红肿,微微发痛,嘴上冒着血珠,骁柏起身,抹掉那滴血。 只是刚抹掉,又有一滴浸出来。 窗帘无风自动 分卷阅读142 ,下一刻,床尾立了一个鬼魂。 鬼魂走路悄无声息,直接是用飘的,他飘到骁柏 第54章 九只咩 燕临一旦睡着, 就是深眠。 其实他清楚,黄朝和李宣他们对他只是表面上的服从,他们心底里最真切的想法, 恐怕就是让他给他们偿命。 毕竟是相交这么多年的好友,他大致了解他们的性格脾气。 身边都是对他虎视眈眈恨不得食他肉和他血的鬼魂, 然而燕临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畏惧心,所谓血契, 不只是用鲜血饲养鬼魂,另外还有一个约束力。 一旦他们试图来攻击他, 所有的伤害, 都会被反噬到攻击者身上。 他是说杀了他们, 这一点不假,但同时,他给了他们新的生命。 人类世界诸多约束, 各种限制和规则, 压抑着个人思想和行为。 而成了鬼魂,就可以肆无忌惮得多。 他相信未来的某天, 他们会理解他,会主動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熟睡过去的燕临无从得知,他怀抱着的美好愿望, 早在他動手杀害黄朝他们, 就已经注定, 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二楼窗户的灯亮着, 李宣和谢园避到了一边, 从气息中清楚,到屋里的人是燕临。 只是奇怪,燕临在屋里呆了没有多久,就忽然离开。 而燕临刚一走,原本在客厅里的黄朝走了出来。 他走到后院,除魔师已经被凶残的鬼魂们啃食光了血肉,眼下仅余一副森白的骨头。 骨头让鬼魂拖进了旁边幽暗不透光的灌木里,黄朝走到二楼窗户下,在李宣他们的注目下,身影陡然一晃,随后闪现到了楼上一扇玻璃窗后。 李宣和谢园觉得奇怪,理论上没有燕临的准许,他们不能去二楼,可现在黄朝无视这个命令,还出现在骁柏的房间里。 李宣和谢园在黄朝进去没多久,一是想知道黄朝具体上去的原因,二则是隐隐约约里,他们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鲜血香味。 令人身心都畅意的幽香来自上面那个房间,来自里面的那个人类。 在思考了片刻后,他们也悄无声息飘进了房间。 在一穿过墙壁,面前看到的一步,令出现两鬼魂都惊住了。 他们想过一些可能,然而不管哪一个,都和眼前一幕,无法重叠。 黄朝和骁柏拥在一起亲吻,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二者似乎都不该有牵连。 李宣眼瞳微微一沉,他看着对面,两人是侧身对着窗口,虽然天空星辰不多,不过作为鬼魂一员,哪怕是细微的地方,他都看的很清楚。 这个吻,情慾气息并不浓烈,嘴唇贴着的两个当事方,仔细去看的话,都从彼此脸上看不到丝毫对另一个的喜爱。 黄朝没有亲太久,吸食了一点骁柏唇里溢出来的血,虽然刚刚有那么一刻,浓烈馨香的鲜血味刺激他险些没控制住,心底冒出残忍的念头,就这样一口咬破那截白皙脆弱脖子上的血管,理智及时跳出来,阻止了他。 他暂时还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利,连自身自由,目前还受到控制,一切的一切得在除了他们共同的敌人之后,再来。 黄朝直起身,嘴角还留着点血,他伸手抹掉,舌尖勾进嘴里。 骁柏视线从黄朝那里转移到窗口一直观看默不作声的两鬼魂。 “……燕临说明天会带我去看在山上修建的房屋,你们知道那房子什么情况吗?” 实际状况,骁柏已经从96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不过在黄朝面前,他还是要装作不知的样子。 房子的事,黄朝一次也没有过去看过,因此知道的没有李宣他们多。 黄朝往右移开一点,窗户边的二鬼,则朝屋里进了几步,脚落在地上,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能看见我们?”按理说他和李宣都没有主動现出身形,而骁柏看他们的表情,分明和之前在客厅那会不同,谢园心中惊讶,顾不上回骁柏的问题,他睁大了眼,看着骁柏,不过话其实是对黄朝说的。 骁柏点点头,道:“我能看见你们,不只你们,就是楼下那些,都可以。” “你……”谢园惊呆了。 “这次回燕临身边,虽然我的具体目的和你们的不同,不过殊途同归,我们可以合作。黄朝已经接受了我的合作提议,不知道你们想法如何?” 骁柏望向李宣和谢园。 后两者面面相觑,继而一同转去看自此都没有出过声的黄朝。 “具体怎么回事?黄朝。”李宣问道。 黄朝侧身而站,半张脸露出来,半张脸掩藏在里面,他就眼珠子快速转动,斜过去瞥了李宣一眼,随后又转回去,目光定在骁柏身上。 “就像曲游说的,我和他达成了合作的协议,他到这里来,算是一个诱饵,严昕那边准备都做得差不多,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将燕临还有他操控的那些厉鬼们,全部都送进坟墓。” “严昕?他……刚刚那个除魔师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严昕一个普通的人类,那什么来和燕临对抗?”李宣觉得黄朝说的话,太荒谬了。 “他藏得深,严昕大小就可以见到鬼,一直都瞒着大家。他有个朋友,家里世代都是除魔的,之所以我们死了,而严昕没死,就是因为对方给了他一个符器,那东西不仅保护了严昕,连曲游会活到现在,也得亏它。”黄朝知道要这么让李宣他们相信,肯定不大可能,于是将不久前和严昕通话的内容挑拣了一些出来,转述给李宣他们。 “严昕能见鬼?我完全不知道。”李宣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惊讶了数次。 旁边谢园也附和着:“我也是。” “哎。”几个鬼魂眼瞧着把话题扯到了别的问题上,骁柏出声提醒他们,不要忘了他这里。 “对对对。”骁柏一出声,李宣愣了一下,然后连说了好几字,“那个山头,算是半山腰,但是看外在,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就是底下……” 李宣像是刻意停顿,那边骁柏璀璨眸光直直盯着他,因为是鬼魂,活人基本都不能随意看到他们,李宣这么天来,身边看到的都是其他鬼魂阴冷死气的眼珠子,没有一 分卷阅读143 丝的温度,他是被鬼附身的连宇一枪爆头,死得相当快,痛感都没感觉太多,直接断了气。 所以,某个角度来说,对自己死亡这件事,他记忆并不深刻。 某些时候,总觉得自己还活着。 而残酷的现实,又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他已经死了,连尸体都不完整,只有衣服残破的骨骼,现在下了墓地,不会再活过去。 燕临在他眼里,算不上是人类,那是个比鬼魂还疯狂残忍的存在。 当下,这个满是鬼魂的屋子出现一个人类,对方可以看得见他们。 不说是兴奋,但至少让李宣对骁柏有了丝异样的看法。 被他深深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期待和催促,让李宣有无尽诉说的冲動。 “底下怎么样?”骁柏被李宣勾起了好奇心,顺着他的话问。 李宣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受到期待一样,他随即道:“曾经是个墓地,在数十年前,发生过一次大的動荡,死过成败上千的人,那些尸体全部扔进了挖出来的巨坑里,直接用土掩埋着。” “至于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件事了。” “修建房屋,会挖地基,那些白骨?”屋里同时飘了三个鬼魂,本来就是冷夜,像是三台冷冻机,不断散发着冷气,骁柏搁在棉被外的手冷的已经有点泛疼,他把手拿到被子下捂着。 这動作不大,但还是被一直注视着他的黄朝眼尖发现了,似乎起了点怜惜的心理,黄朝往窗口那边走,视线游曳到窗户外,看起来是观察窗外的情形,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想离骁柏远一点。 他自己的解释,毕竟这人被他睡过,还生了场病,体质显然不怎么好。 李宣他们瞧着黄朝跃过他们站到窗口,没想太多,继续和骁柏谈着话。 “坟墓很深,地基没有挖到底。”李宣和谢园去过那片山头,那里散发着的阴寒气息,就是已成鬼魂的他们,都感到压抑。 而那些修建房屋的工人们,更是白天在山上工作,夜里全部都下山,没人敢在上面住。 开始到是有胆子肥的,不过那些人晚上都连连做噩梦,到白天精神恍惚,好几次都险些出人命。 “燕临把房子建造在那里……”骁柏拧着眉头。 “虽然无法确定他具体想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都不好動手,现在你来了,又有严昕,可以让严昕想想办法。”谢园插了句话进来。 “这个行,你们把具体地址说一下,我发给严昕,让他来处理。”骁柏觉得谢园的法子可行。 “地址我明天会亲口告诉严昕。”窗口那边的黄朝说道。 骁柏想询问下原因,忽然看到黄朝脸色有变,跟着他同李宣他们使了个颜色,三个鬼魂同一时间从房间里消失。 随着黄朝他们的里离开,屋里原本滞留的寒气,像是瞬间流动起来,骁柏顿时感觉到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他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不太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随即问96具体怎么回事。 96将先前燕临同黄朝的对话简要说了一遍。 于是骁柏知道明天他和燕临去山上看房子的时候,黄朝会同李宣他们一起去一个毒.品生产厂,将那里的一些人给杀了,做为血源供给体。 骁柏拿过手机,他和严昕的联系,是用加了密的邮件,不是通过普通聊天工具,翻出邮件,看到有一封未读的。 大致扫了一眼,骁柏回了简单几句话。 随后没有在床上坐太久,便倒头重新睡下去。 第二天是被敲门声给叫醒,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骁柏揉着惺忪的眼睛起来。 简单收拾一番,半个小时不到,就出了门。 同行的就他和燕临,还有一个开车的司机。 汽车在经过一个早餐店时,司机下车买了点早餐,车子飞驰在街道上,骁柏拿着玉米粥和包子,坐他旁边的燕临似乎没有胃口,一杯粥都没有喝完。 骁柏递了个鸡蛋过去,燕临摆摆手,没有接。 这份相处模式挺奇怪的,就是燕临自己,也觉得诧异,他曾经一度以为骁柏会对他怒目而视,或者直接仇恨地看着他,可事实截然不同,他就坐在他身边,明知道他对他存有杀戮的心,却好似一点都不怕,甚至偶尔里,燕临从骁柏神色里,能看到一些兴奋和跃跃欲试,他在期待着什么,同他一样,在渴望着什么发生。 对于严昕,燕临其实心中隐约明白,正是因为得不到,才渐渐变成一种执念。 假如真的到手了,说不定严昕这颗朱砂痣,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蚊子血。 身边的这个人第一次给了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对方现在在他身边,触手可及里,骁柏像是一个谜题,等待着他的解答。 有一点他需要承认,骁柏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开始慢慢变大,他甚至有种预感,只要时间允许,他就会占据最主要的位置。 而他自己,竟是隐隐觉得还不错。 不如就这样,不如就将目光都放在骁柏身上? 念头刚一起,就让燕临给圧下去了,他做事从来都不中途而废,前面都做铺垫做了这么多,要真这个时候收手,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 何况,就算停下,也回不了头。 早就,回不了头了。 汽车在山路间盘旋,林间鸟兽蒲扇翅膀,烈风拂过,刮的枝叶沙沙沙声作响。 天空一团乌云从远处缓慢飘过来,当汽车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停靠在目的地,乌云正好笼罩在了他们上头。 黄朝与李宣他们,是在燕临、骁柏出了门后,才出的门。 天气乌云密布,黑色的铅云厚重又浓烈,看起来随时要从天空圧到地面上一样。 阳光难以从云层后穿透过来,世界都是灰暗的。 没有阳光,虽不如黑夜那样,行动不受阻,但限制同样不多。 黄朝等意识清楚的鬼魂们去车库提了车,开着车赶去那个即将要遭受到血光之灾的工厂,至于另外那些没有灵智,只会杀戮的鬼魂们,则潜入地底下,从地下管道跟着上方的车辆,潮水一样疯狂涌动着。 头天夜里接到骁柏的讯息,而当天早上 分卷阅读144 ,又意外接到黄朝的电话。 对方给了一个明确的地址,让他过去,两人见一面。 先前同黄朝通过电话,在谈话中严昕知道黄朝算是他们的同盟者,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 严昕选择相信黄朝,但好友唐邑却不大相信一个做为燕临手下的鬼魂,他告诫严昕,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鬼魂,他们可以上一刻与你为盟,下一刻就把你出卖。 严昕听不进去唐邑的话,加之骁柏这会同燕临在一起,他时刻都担心着,害怕燕临会狂'性大发,直接把骁柏给杀了。 若是骁柏也变成了鬼魂,他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情景。 这场棋局,从一开始他们就处于被动姿态,他们有顾忌的事物,而燕临没有。 骁柏信息提及到要去看那个修建在万千白骨上的房屋,严昕让唐邑过去看下情况,他心底到是很想去见骁柏一面,但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暴露行踪就功亏于溃了。 两人由此分道,他去见黄朝,唐邑去骁柏那里。 严昕单独开车停在一个闹市口,约定的地点离那里几百米远,就在他所站的建筑物后面,为了保险起见,严昕没直接过去。 大概等了有十几分钟,兜里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后,对面的声音到是不陌生。 “到哪里了?”那是黄朝、即便隔着电话,也听得出冷意的声音。 “工厂正后面,当街的地方。”严昕仰头,看着天空圧下来的乌云。 “好,站在那里别走,我马上过来找你。” 电话被挂断,耳边听到的都是机械的忙音。 有一群行人走过来,人数众多,乌泱泱的一群,严昕瞧见了,对方气势汹汹,严昕往旁边退,给这群人让道。 人群从他面前走过,严昕一手捏着电话,眼帘低掩着,一副与世隔绝的漠然模样。 等到人群全部走完,道路瞬间一空,严昕眸光忽然晃了一瞬,他身侧是个服装店,有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墙,朝玻璃里望过去,视野中什么都没有看到,然而他就是有一股被人强窥视得错觉。 严昕缓慢扭动脖子,转过身。 瞳孔猛地一扩,盯着面前突兀出现的人。 对方身上还穿着那天坠河时的衣服,深色打底、薄款圆领毛衫,外搭赭色短款翻领卫衣,身下是笔挺的休闲裤,若不是脸色比常人白太多,严昕真的要以为黄朝还活着,根本没有死。 严昕能够看到黄朝,但周围其他人无法看到,不是有走过的人被严昕穿透黄朝身体,那道深凝的目光给看得心里直发毛,有不少人都目光渐渐异样起来。 黄朝左右看了看,对严昕道:“换个地方。” 随后他们离开主街道,走到了旁边一条来往行人较小的副街。 “李宣和谢园也都来了。”黄朝说。 严昕一惊,往四周瞧,没瞧到他们的影子。 “不在这里,在后面帮着杀人呢。”黄朝浅笑着说着过去从来都不会说的话。 这让严昕神色猛地就滞住,他凝目看向黄朝,黄朝不觉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表情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们都是迫不得已的。”严昕微呼了一口气,替黄朝他们找原因。 眼睛里那丝伤痛,不知道为何,让黄朝瞬间就觉得刺目。 之前还没有这样直观的感觉 ,他和李宣他们都死了,都被燕临给控制着,现在见到严昕,他忽然就觉得,有丝不忿,为什么死的是他们,他隐约知道燕临杀他们只是附带,真正想杀的另有其人。 他曾经以为是骁柏,但燕临看骁柏的神情,就不是看一个喜欢的人。 而现在忽然看到严昕,脑袋里划过一道灵光,黄朝想起过往他们几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燕临不时落到严昕身上的目光,那不像是看一个朋友。 若真要说,像是在凝视一个喜欢、可又不得的对象。 之前骁柏同他说过这事,那时黄朝没当真,他更是在几天后,就基本给忘了。 原来骁柏没撒谎,原来燕临真正想杀的人是严昕。 那么为什么要把他们一并杀了,凑个人头吗? 黄朝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连发现自己死了,又被燕临控制那会,都没觉得事实这么荒谬。 “不是。”黄朝眸底的笑极速散开,他忽的出声。 “什么?”严昕没怎么听清楚,当他对上黄朝的眼时,意外发现本来黑白的瞳,开始有血色从四周漫上来。 严昕心中一紧,不清楚在刚刚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但这一刻,他清楚,黄朝极度愠怒,盯着他的眼睛开始有了危险的杀意。 “这次将目标定在这里,是我主动向燕临提及的,是我,将那些人拉入到死亡里。”黄朝眼睛赤红发亮,他身形一动,随后缓步走向严昕。 搁在身侧的手猛地一震,指刃无声里蹿出来,指甲像刀一样锋利。 严昕视线往斜下方瞟了眼,看到黄朝指尖的利甲,清楚黄朝这是准备攻击他了。 他慢慢往后退,因为先前唐邑促使的关系,他和骁柏身体有了实质的接触,虽然还不清楚自身具体的变化,但他心中却是没有畏惧。 他并不害怕死亡,甚至某些时候,自己隐约是期待死亡的,至于何种原因,他不清楚,反正怎么都不会落荒而逃。 退着退着,严昕忽然止住了脚,他头略微往身后转,看到了另外两个矗立在道路入口的身影。 骁柏跟在燕临身边,施工现场有个负责人看到燕 第55章 十只咩 严昕的魂体漂浮在人行道,周围不断有人穿透他的身体, 往道路中间围过去。 在那里, 横躺着一具尸体。 因为浮离地面有些距离, 所以哪怕尸体四周都渐渐聚满了人,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他死了? 严昕低头, 看自己透明且波动着的手掌。 他处在恍惚中, 视线慢慢从掌心一开额, 去看那辆肇事车辆。 司机同他一样神情恍惚,全然惊恐的模样,慌手慌脚推开车门,跌跌撞撞下车, 撞开人群,走到中间去。  分卷阅读145 已经有人报警和拨打急救电话, 也有一些人将司机和车牌给照下来。 严昕下意识往后面退,但双脚是悬浮的,没有着地,这一动, 魂魄波动的弧度更大。 有人逆着人流朝他走来,严昕眼眸猛地一震,盯着那人, 那人嘴角噙一抹浅笑, 忽的身形一晃, 下一刻直接闪现到严昕面前。 胳膊被人抓住, 身体往下坠, 瞬间而来的始终感,令严昕眉头倏地凝结在一起。 严昕回忆刚才车祸前发生的事,他原本都做好了和黄朝他们一战的打算,都剑拔弩张了,但突然,黄朝向李宣他们挥了挥手,在他身后的二鬼从左右两边走过去,走到他的对面,同黄朝并排站在一起。 他们之后又说了什么? 似乎什么都没说,然后他就走了。 却是没想到,在准备过一个红绿灯时,一辆原本停在斑马线后面的汽车忽然开了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死了。 真是戏剧化,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能活很长,起码不至于死这么快。 黄朝凝视着严昕的脸,看他脸上各种神色变化,由开始的恍惚到震惊难以置信,然后神色平静下来,好像马上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到现在,更是隐隐有丝笑意。 严昕拳头紧了紧,手掌依旧是透明状态,不过异样的波动已经很少,相对稳定很多,虽然没有死过,但约莫也知道一些关于鬼魂的事。 胳膊反向一挣,竟是轻而易举就挣脫了黄朝了桎梏。 指骨卷缩又松开,能明显感觉到先前全部流失掉的力量,在一点点回体。 竟然已经死了,那么去寻求一个原因,没有太多必要。 第一时间,在冷静下来的第一时间,他心中浮出一个名字,魂体不受现实世界法则的约束,他想立刻马上去见到那个人。 严昕想好就开始往南面走。 旁边李宣和谢园看见他竟是要走,当即冲过来,试图阻止他。 严昕身形停了一瞬,抓着李宣的手臂,身体比意识先走一步,李宣魂体被严昕一个甩臂,给甩到了数十米远。 谢园惊觉严昕忽然而来的大力,出脚的速度不由自主慢了半拍。 然后严昕侧过身,提腿一个旋踢,将谢园给踢得魂体笔直坠落,半个身体就陷进到地面里。 黄朝从后方迅速闪现到严昕面前。 下颚往上微微一抬,严昕在一个冷淡的笑容后,先一步发动攻击。 他略低了点身,以一种黄朝几乎看不清轨道痕迹的速度,不到眨眼时间就出现在黄朝面前。 背脊猛地一躬,黄朝肚子遭受重击,发出一道闷哼。 收回拳头,手臂往上,两只胳膊极速拽住黄朝手臂,黄朝瞳眸剧烈波动着,知道严昕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忙扣住他肩膀,用力往下摁。 严昕扭过头,眼睛斜视着黄朝。 黄朝心中警铃大作,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 只是他临场反应却是比严昕这个刚成为鬼魂的人慢了半分,然后在咔一声里,黄朝手臂被严昕给径直拧断,并扯掉,甩了出去。 黄朝捂着断裂的胳膊,黑红的鲜血不停往地上流淌,他踉跄着后退数步,退到背脊抵到一根电线杆,抬起的眸子里全是惊诧。 战斗就像成了他的本能,意识还没想好怎么回应,身体已经先一步给出了反应,严昕挺拔的身姿直立在街道上,他再次低头,再去看自己的手掌,掌心半透明状。 心念一动,掌心成了实体状,手腕和手臂依旧是透明的。 垂落下手臂,手掌恢复和臂膀一样的状态,严昕从黄朝眼前走过,也走过李宣和谢园面前。 三者目视着他笔直的身影,先是缓慢地走远,然后速度忽然提起来,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朝拳头捏了起来,挥起手臂,往身后的电线杠上一砸。 嘭一声响里,电线杆断裂,往人群方向砸过去。 一些人及时注意到电线杆坠落,但另外有些人完全还不知。 眼看着电线杆要砸死数人,黄朝右脚猛地蹬地,一个极速冲过去。 人们只感觉到一阵冷风,随后电线杆在空中停了一会,下方的人仰头看到电线杆,立马狂奔,电线杆从人们中间落下去,没有砸中任何一个人。 工厂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他们只是临时过来会严昕一面,一开始黄朝没打算要严昕的命,但愤怒使人失控,既然已经做了,这个结果他自己食。 会街边捡起自己的断臂,接到身上,黄朝看了眼严昕离开的方向,那是往燕临那里去的,黄朝不准备通知燕临,他巴不得燕临和燕临来个两败俱伤,这样一来,他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 魂体隐没进墙壁,黄朝径直往毒.品工厂走去。 后面两鬼一个摇了摇头,一个叹息了一声,快速追向黄朝。 在路途中,严昕换成了数辆顺风车,坐在副驾驶,他的一出现,就让驾驶位的司机打了个激烈的寒颤,哪怕将车里暖气加大,司机依旧觉得冷。 冷得手指都有发僵的感觉,好几辆车都险些在过弯道的时候,直接开出去,冲到悬崖下。 而严昕一离开,冰冷的寒气就自发散开,车里一片高温,司机忙把空调温度调低。 唐邑藏身在修葺房屋的下方,用四周茂密的灌木掩住身形,这个地方他来之前调查过,查到房子下面曾经是个埋尸体的大墓地,还没有完全靠近,在山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刺进肺腑的寒气,抬眸往天空望,果不其然,一团浓烈的乌云笼罩着整座山头,像是黑色沉厚的帘布,任何的光线都难以透入进去。 越往前头,心中的不安越加浓烈,未免被发现,他在离得较远的地方停下。 用望远镜开过天眼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无数的鬼魂密布在地面,到处都是黑漆漆森空的鬼魂,有的头露在上面,有的半身,有的露出个手臂,有的是血肉腐烂的身体。 那些建筑工人们,脚踩在鬼魂身上,无知无觉地工作着,大半的人脸色都极差,黑云凝结在他们额头,挥之不散。 看这情况,恐怕房屋没有修建完成,就要死一大批。 这么 分卷阅读146 多条鲜活的生命,不该就这样被燕临给拖进死亡坟墓,成为那些鬼魂中的一员。 观察得差不多,该回去想想对策,唐邑往后面退,拿出手机,给严昕拨过去,顺便询问一下他那边什么状况。 电话里冰冷忙音响了数声,都没有人接听,唐邑挂断电话,又连续拨了三次,都是同样的无人接听的状态。 唐邑拿着望远镜,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忽然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他昨天就警告过严昕,难道真的要一语成谶? 唐邑扬头,往山下望去。 无风里,唐邑隐约听到了树叶沙沙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唐邑眸光凝注着密林下发。 一个身影赫然出现,朝着他快速走……飘近。 来人飘飞中,带动着四周的枝叶都倾斜,唐邑视线从对方脸上,徐徐向下落,落到他飘离地面的双脚。 “严昕,你……”唐邑想堆砌一个微笑,然而面部肌肉不怎么受控制,这个笑显得僵硬。 “嗯。”严昕点点头,死亡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虽然亲眼目睹过自己的死亡,不过严昕好像对此感觉不大,甚至就在他刚刚赶来的途中,他幼年时期的一段遗忘了很久的记忆忽然浮现出来。 他才意识到,他其实已经死了,魂魄一出生就残缺不全,后来从另外一个人那里弄了一魄来,那个人,可以说相当的巧合了。 就是他马上要去见的某个。 “你死了。”唐邑惊讶出声。 严昕竖着手指在自己嘴唇边,让唐邑不要激动。 “我早该死了,活到现在,都是借别人的生命。”严昕笑着说。 这里的缘故唐邑不清楚,所以就听不懂。 “你跟我回去,回你身体那里,还有机会,我可以帮你将魂体禁锢在体內,你不能乱走。”唐邑上去就伸手抓严昕手臂。 理所当然的,抓了个空。 唐邑怔忪地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 “这个房子不能让它修起来,下面圧着那些鬼,若是都让燕临给收了,就真的没人可以阻止他了。鬼魂惧火,唐邑,你找点人,把周围都埋上炸药,将这座山头一起炸了,再加把火。”严昕脸上的笑绽开,越往后说,声音都高涨不少,隐隐里有兴奋和疯狂。 面前这个人忽然就变得陌生起来,唐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你觉得这方法如何?”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严昕笑容逐渐消失,他虽站在下方,位置比唐邑低不少,但视线却仿佛是俯视着对方。 “……挺好的。”这样来个一劳永逸,自然是好,唐邑道。 “那你回去准备吧,我上去见个人。”严昕说着就要走。 唐邑急声叫住他:“严昕,你现在是鬼魂,若是超过一定时限,就再也回不了身体里了。” 严昕飞到了上方,脖子扭向后面,他嘴角扯了个弧度,笑容在皮不在肉。 “没关系,这样挺好。”不受身体的束缚,他的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严昕接受得比黄朝他们更为快还有平静。 对于严昕会死这么快,完全超过骁柏的预想,他同燕临站在楼梯上方的宽阔阳台,男人站他身侧,一臂搂着他肩膀,两人身体紧紧靠在一起。 燕临心情显然很不错,这座山头曾经被人下了禁制,等房屋修剪好,他用这些工人的鲜血来喂养下面的鬼魂,给它们力量,让它们冲破阻碍,然后,全部为他所用。 他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这样就可以更加地无所畏惧。 燕临伸手捏着骁柏的下巴,把他脸往上抬了一点,他则靠上去,两人被山风吹得微微泛凉的嘴唇触在一起。 燕临看着闭上了眼,温顺被他亲吻的骁柏。 他将和他爱的人在一起。 他爱的人,严昕,算是他的执念了。 到底里面,是否真的因为喜欢,还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情愫,让他以为自己喜欢他。 那人不像他怀里抱着的这个,似乎看起来整颗心都爱着他。 但凡他想,他都不会拒绝他。 燕临收紧搂着骁柏肩膀的手。 换燕临闭上眼,而骁柏睁开了眼,骁柏眼帘半掩,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96提醒他严昕上来了。 时间差不多到午时,在作业中的建筑工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動作,往临时搭建起来的食堂方向走。 负责人攀爬到楼顶,准备通知一下燕临和骁柏,楼梯还没有全部走完,眼睛往阳台上一望,瞅见两个相拥在一起吻得兀自忘我的人。 看了几秒钟,负责人抬手想叩门,随即看见燕临在扯他带来的男孩的衣服,负责人放下手,转身往楼下走,叫来一个员工,让他看着,别让任何人上楼,一会和人换着去吃饭。 扯开了骁柏的衣服,燕临把人摁在护栏上吻,护栏是临时搭的木架,下方直接就是一面的悬崖,骁柏两手紧抓燕临的手臂,似乎有点怕摔下去。 燕临埋头在骁柏颈部吸吮着他的脖子,在细白的皮肤上留下醒目的深深吻痕。 彼此身体交缠着,各自体温都缓慢上身,脖子被亲着,那里相对敏感,骁柏脸颊飞上羞涩的红晕,他目光微微晃动着,眼睛看着入口方向,总觉得或许一会会有人上来。 “……燕临。”骁柏喘息着想叫燕临停下。 燕临抬手一把捂住骁柏的嘴巴,骁柏眼睛猛地瞪大,似乎惊愕燕临的这一行为。 燕临捂着骁柏的嘴,将他身体翻转过去,背对着他。 从后方靠上去,两人身体比刚才还贴得更紧,燕临膝盖抵开骁柏的腿,嵌入到中.间。 骁柏原本微挣扎的身躯,在一个瞬间里,忽然没動了,他扭过头,瞳孔都隐约放大。 低下头,燕临猩红舌尖直舔上骁柏耳垂,湿热的气息扑到骁柏耳朵里,他下意识想躲,然而半张脸都被燕临的手给握着,没法動。 燕临一臂下去,先是快速扯褪了骁柏的褲子,直退到腿'根,跟着解开自己皮.带,拉开拉'链,正准备要进行下一步时,突的,他泛着红潮的眼睛从骁柏脸上抬起来,望向了左边的丛林方向。 虽然隔着无数茂盛的枝叶,但他知道那里有某个人,此时正盯着他们 分卷阅读147 这边。 甚至他能看清他正在做什么。 燕临把他和骁柏的衣裤都简单整理了一下,手从骁柏脸上拿开,掌心带着骁柏嘴巴里呼出的湿气,他手臂环着骁柏瘦窄的腰肢,把人搂进怀里,盯着楼底下。 树枝摇动,一个人影快速奔过来。 人影速度极快,一时间燕临没看清那是什么,他原本以为是黄朝他们,有什么急事需要向他报道,等到人影往腾空一跃,然后徐徐往下方坠落时,对方的脸面向着他们,燕临看着那张曾经多次出现在梦境中的脸,听到自己跟着跃动加速的心跳声。 可紧跟着,燕临发现了异常,以严昕人类的身份,不可能一瞬间跳这么高,身体敏捷轻盈,和黄朝他们没什么区别。 黄朝他们…… 燕临定睛看着站在斜对面的严昕,后者视线落在那里顿了几秒,然后转移到旁边的骁柏那里。 在看到骁柏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那枚绯色的吻痕时,严昕周身气息陡然微变,铅色浓郁的乌云笼罩着天空,笼罩着这栋建立在万千白骨上的房屋。 严昕朝骁柏和燕临走近。 燕临不太愿意相信严昕就这么死了,不仅死了,还成为鬼魂,赶到这里来,且目的明显看得来不是为他。 他的计划,他筹划到现在,就是为了得到严昕,为了让他死在自己手里,和自己订立血契,然后他们成为牵绊彼此的存在。 谁,到底是谁破坏了他的计划。 燕临眼底血色漫上来,声音裹着冰刃:“谁動的手?” 严昕眼珠子移回燕临那里,嘴角略扯了一下,但看向燕临的表情冷漠无波,全然没将对方放他眼里。 “曲游,到我这里来,我来带你走了。”严昕朝骁柏伸出手后,掌心朝上。 腰间箍着的手臂陡然收紧,骁柏转目去看燕临,燕临视线直直看着对面。 “计划临时有变,现在不需要你继续待在燕临身边。”严昕继续说道,话里透露了一些隐藏的信息。 燕临瞳孔猛地一紧,他阴沉着脸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曲游他是我的人,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你来带走。” 呵,严昕低头冷笑了一声,抬头间,眼色瞬间凌冽,紧跟着他不说二话,笔直冲向燕临。 严昕思考过燕临会忽然对他们下杀手,是不是知道他是他的一魄,所以想把他融合回去,不管事实具体为何,他都不能让他如愿,他自己已经成了独立的魂体,怎么会甘愿意识被磨灭。 他不想归于虚无。 燕临松开搂着骁柏的手臂,把人往旁边推开,举起手臂,就去抵御严昕的攻击。 嘭一道闷响,燕临只觉砸到手臂上严昕的拳头如有千斤重,他及时用巧力化解开,但自己还是被击退了数米远,后背撞上护栏,脚跟着踢飞了数颗石头,石头坠下悬崖,始终都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 燕临从身上抽了把锐利的短刀出来,那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克制鬼魂的工具,然而一如他开始的想法,严昕来不是为他,而是别的目的。 在震开燕临后,严昕没停足,直接极飞到骁柏面前,低身骁柏就往悬崖下跳。 “等等。”燕临爆出一声,却止不住严昕和骁柏的远去。 这个鬼魂的体魄,严昕适应的相当,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他已经可以熟练掌控,打横抱着骁柏跳下悬崖,到不是直接落到崖底,而是在半空落脚于凌空的树干上,借力后,弹射起来,转而跃到了旁边的高处。 密集的乔木将二者身影快速遮掩,燕临控制的那些鬼魂,都让黄朝给带走,带去了毒.品工厂那边,他自己这里,因为一开始想着房屋下面就是万千鬼魂,料想不会有意外发生,却是他想茬了。 燕临快步走到悬崖边,屋脚下许许多多的鬼魂露出半个身,在凄厉疯狂地挣扎着,燕临用短刀在掌心割开条血口,猩红的鲜血潺潺流动,直坠到鬼魂们身上,鬼魂们疯狂抢食着血液,一些喝了血液的,身形暴涨,冲破地表,直接蹿了出来。 高处的鲜血停止,燕临捂着手掌,鬼魂们扬起森恐骇人的头颅望着他,白骨外沾粘着黑红的皮肉,有白色的虫蠕動着从鬼魂们眼睛鼻子嘴巴里爬进爬出。 时间紧迫,血契只能进行一般,燕临拿了几张符纸出来,燃烧后灰烬飘落鬼魂们身上,他手臂朝远处猛地一挥,给鬼魂下达命令。 让它们去追赶刚刚离开的严昕和骁柏。 有十多个鬼魂挣脫开地表的束缚爬了出来,四肢着地,背脊高高突着,身上都是溃烂腐臭的皮肤,它们野兽一样极速奔跑起来。 燕临看着鬼魂们冲进密林,转身离开阳台,往楼下走。 走到出口时,看到那里立了个人,那人看到就他一个人下来,表情异常惊诧。 “燕总,您下来啦,您那位朋友?” 燕临脚步一滞,冷冷斜过去一眼,那人立马抽了口冷气,浑身发冷僵麻,嘴巴都一时间合不上。 往山下走,能够感知到鬼魂远去的方向,燕临控制着方向盘,汽车极速飞驰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 严昕抱着骁柏眨眼时间就到了山下,将人放下来,一辆汽车从远处冲过来,严昕走到路中间,司机毫无所觉,直冲冲往前开,车身穿透过严昕的身体,司机身体同严昕笔直对穿过,忽的司机身体打了个寒颤,他手下一失控,汽车朝山壁撞上去。 在车头马上要撞上去时,司机一脚猛踩刹车,同时手上倒打方向盘。 司机看着眼前似乎要倒下来的陡峭山壁,唇角上弯,露出一抹深谙的笑容来。 汽车快速倒退至骁柏身边,司机左臂抬起来,曲折搁在打开的玻璃窗上。 司机朝骁柏驽下巴,示意骁柏坐副驾驶去。 骁柏盯着司机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色彩,从汽车前方绕过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扣好安全带,引擎轰鸣,汽车加速背驰在安静清幽的山间弯道上。 放在膝盖上的两手合紧,骁柏侧目去看当下那张陌生的容颜。 微微呑了口口水,嗓音略有喑哑:“严昕,你……出了什么事?” 严昕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往右边伸过去,落在骁柏手背上,握了握他的手,状似安慰的 分卷阅读148 意思。 “早上去见了黄朝一面,他之后附身在一个开车的人身上,后来,你猜的到的。”说起自己如何死亡的,严昕神色波动不多,平静淡然,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黄朝和联系,你不会和他见面,更不会……” “不关你的事,杀我的是黄朝,或者该说是燕临,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债,我会找机会向燕临索取的。”严昕打断骁柏的自责。 “你也看到了,那栋正在修建的屋子下是什么状况,得尽快想办法阻止燕临,不然再到后面,死的就会是更多的人。”骁柏沉着眸,面有担忧。 “我已经让唐邑去办这事了,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严昕松开了骁柏的手,因为他发现自己冰冷的体温,把骁柏的都给感染到,对方的手逐渐发冷。 骁柏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汽车山道里驶出来,进入宽敞的高速路。 周边来往车辆逐渐多了起来。 骁柏眼睛看着车窗外,在车镜里看到一个飞速靠近的黑点,黑点慢慢变大,越来越大,以至于骁柏能够看清那些黑点具体是什么。 “严昕,有鬼魂追上来了。”骁柏心中惊骇不已,忙把这消息告诉严昕。 严昕侧头往旁边看,果不其然,看到后上方,一群凶煞的厉鬼追了上来。 这些鬼魂身体都残破不堪,但表情十分骇人,不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稍一思索,严昕就知道,鬼魂们是屋子下圧着的那些。 看来燕临为了拦住他们,必定流了不少血。 “坐稳了。”严昕朝骁柏看过去一眼,示意他抓好扶手,骁柏两手都抓着车顶上的扶手。 汽车忽然加速,直接开到了最大码,在限速的高速路上狂奔起来,左拐右蹿,一辆普通的车辆,在严昕手里,硬实开除了跑车的即视感。 那些被他超车的人,还来不及看清车身状况,眼前就没了他们的影子。 鬼魂跟着提速,在走到一个出口时,严昕超车拐了过去。 进入到车辆稀少的路段。 快速转了数个弯道,车后镜里没有看到鬼魂们的影子,严昕以为已经甩掉它们,刚要松口气,忽然他看着正前方那个道路出口,有惨白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抓住一辆往里面驶入的摩托车,车子直接失控,驾驶员和摩托车一起被甩出街道撞上了旁边的护栏,直接将铁栏都给撞得往里面凹。 又有一辆汽车开进来,这时地面不只一只鬼手,而是又无数的鬼爪,它们往上伸,漆黑尖锐的指甲刺进车轮里,司机猛踩刹车,轮胎刮擦地面,发出极度尖锐刺耳的声音。 汽车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横在街道上。 严昕拉起手刹,汽车停在道路中间,他往后面看,后面情形和前方没多少差别,虽然不是森白的鬼爪,但开始有数个鬼头从地面钻出来。 坐在汽车里,严昕两臂都搭在方向盘上,耳边听到有慢慢厚重起来的呼吸声,严昕看向身侧副驾驶位的骁柏。 骁柏敏锐感觉到严昕在看他,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骁柏忽然朝严昕笑了一笑。 “这次你不能再让我呆在车里不动了。”骁柏道。 他相信严昕和他一样清楚,这里出现的鬼魂,和燕临曾经控制来袭击他们的不同,这些鬼魂都是死了数十年,单就怨气而言,已比正常鬼魂要强烈数倍。 何况又刚吸食过燕临的鲜血,这会的它们,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它们。 骁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先严昕一步推开车门,然后走了下去。 严昕伸手,紧跟着手臂收了回来,他魂体从司机身上离开,司机再次打了个剧烈的寒颤,脑袋往左右前后看,看到两边车门都打开,而汽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看右边,站了一个长得俊美、可此时脸色冷木的男孩,他只觉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突破平常值,再去看前面,横着一辆车,右边墙角,一辆摩托倒在地上,旁边车主昏迷,一动不动。 观察了一下高处,没瞧见摄像头,司机急匆匆将车往后倒,然后快速掉头,远离了那条莫名之间到达的街道。 前后两方的鬼魂朝骁柏和严昕靠拢,他们彼此背对着背,前面的鬼魂相对后面,要少几个,不过随便拧一个出来,都令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鬼魂全都猩红着眼,一些嘴角还残留着一些鲜血,身上皮肤全部溃烂发出刺激得恶臭,随着逐渐地靠近,骁柏看清它们身上进出爬行蠕動的虫子。 骁柏拳头举了起来,横在胸口前。 前后鬼魂一同发动攻击。 整条街道光亮陡然暗沉下去,从外面往里面看,视线极度受限制,有人和车想往里面开,瞬间而来的一股极端不好的预感,让他们纷纷选择绕道而行。 一只惨白的手攻击过来,骁柏快速抓住,掌心里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動,他一脚踹飞鬼魂身体,空中有灰色点往下坠,坠落在地后,继续蠕動爬行着。 骁柏看了眼地上的虫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到不算是怕,只是纯粹的觉得恶心。 被踹开的鬼魂飞落到远处,只片刻,又像完全没事,重新爬起来,假如到战斗力。 几个鬼魂围着骁柏,骁柏双拳难敌四手,用的都是巧劲,这幅身体体质一般,对上这些不伤不疼的鬼魂,就根本没法看了。 在几个回合后,骁柏曲肘,用肘部去砸一个鬼魂的脖子,咔哒声里,对方颈骨错位,在他准备收臂回来时,第六感预知到身后有鬼魂袭击,但身体在高强度的战斗里,这会敏捷力褪了半分,然后小腿肚猛地一痛,骁柏低目下去看,看到一个刚才被他打趴下的鬼魂,四肢趴地,兽型爬行过来,尖锐的獠牙刺进他腿上,撕裂的痛感瞬间侵袭大脑皮层,骁柏额头冷汗直往脸颊下滑。 可为了不让鬼魂从他腿上咬一块肉下去,骁柏不得不转身过去,这样一来,又把自己后背给暴露了出去。 一个猩红眼瞳里全是邪恶贪婪色彩的鬼魂靠了过来,眼睛微眯着,鼻子凑到骁柏脖子后,嗅到了浓烈香甜的鲜血味,嘴巴张开,一排锋利的獠牙,眼看着就要咬破骁柏的后颈。 砰砰砰,两道重物狠狠撞墙壁的 分卷阅读149 声音,面前蹿来一阵寒风,骁柏只觉眼前猛地一花,等目光定下来,原本离他几米远的严昕,出现他面前,手臂扶着他的肩膀。 严昕视线往骁柏腿上一看,看到那个被牙齿咬出来的血口,空气里浮荡开的腥甜味的确十分有诱惑力,让他都喉结滚动,除此以外,骁柏受伤流血这一点,更为让他愤怒,体內怒火燃烧起来,他清楚发现,这种愠怒以前从未有过,他刚还说要保护好的人,转眼就被鬼魂给伤了。 严昕抱着骁柏从街道中间奔到街边,把骁柏放在墙壁边靠坐着,脫了外套,撕拉声里,径直将高档的面料给扯得粉碎,跳出根布条,缠上骁柏的小腿。 伸手擦去骁柏额头上的汗迹,俯身下去,严昕落个吻在骁柏额头。 转身准备回去,手腕被人抓住,严昕顺着手臂看过去。 “小心点。”骁柏脸色苍白,可还是对严昕微笑着。 严昕凝视着他,几秒钟后,头往下重重一点。 重新回到街区上的严昕,一瞬间整个魂的气息都变了。 骁柏看着他一手拽着一个鬼魂,摊开的手指从上方往下,掐着鬼魂的脑袋。 嘭,哪怕是隔了断距离,他都听到严昕捏爆鬼魂脑袋的声音。 黑红的血浆混夹着其他不明的液体,喷溅到严昕衣服上,糜烂腐臭弥漫着整条街道,严昕却是眉头都不眨一下,解决完一个,立马又转下一刻。 被捏破头的鬼魂,当场就魂飞魄散。 在那之后,接连有数个鬼魂直接原地消失。 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严昕将鬼魂们给一消灭,他两臂垂落到身侧,这一天是他刚成为鬼魂的日子,就遇到这样激烈的战斗,一停下来,似乎一些感觉也跟着回体,他朝骁柏那里走过去,走一步,身体就沉一分。 眼看着还有四五米,就能到骁柏那里,他却是怎么也提不动脚。 骁柏腿上被鬼魂咬出的伤口,此时流出了黑红色的血,血液顺着骁柏的腿淌到地上,将地面给染了色。 “这些鬼魂……”骁柏觉得眼皮变得特别重,要费尽力气,才勉强抬起来,他问96造成这种异样状况的原因。 96那里查了好一会才恢复骁柏。 “这些鬼魂全都是被人虐杀致死,死后被人用法术给封印在地底,灵魂得不到轮回,怨气在日积月累中逐步增加,它们体内的阴气具有剧毒,不论是被咬伤的人还是其他鬼魂,都会中毒。你看严昕,他捏爆鬼魂的头颅时,剧毒进入他的魂体里,他受的侵蚀不比你的低。” 骁柏惊地抬眸去看严昕,严昕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一双幽邃的眼眸直直看着他,想要靠近,但又无法靠近的状况,令他情绪已有失控的迹象。 “那要怎么办,怎么除去我和他体內致命的阴气?” 愿世界里,没有关于这种情况的描写,因此96也不清楚。 手撑着地面,费力将自己沉重的身体给提起来,骁柏摇晃着朝严昕走过去。 走两步跌一跤,地上拖出一条瘆人的血痕。 一只脚完全不能用,身体平衡难以保持,骁柏跌了下去,用两手抓地,爬到严昕那里。 巷道里的灰霾散开,开始有车辆出入,司机在看到街道里这番混乱的景象后,直接慌张停下车,车里有几个人,跑下来,看路中间的车,还有人眼尖看到趴在地上的骁柏,快步奔到他面前。 将他扶起来,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骁柏舌头尖被阴气侵袭,发麻,无法言语,他手臂往严昕那里伸,只是这些人类看不见严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他脸色神情都不好,架着他就往车子方向行。 刚要把骁柏给放进车,旁边无声擦上来一辆豪华越野车。 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沉甸甸深黑的眼珠子四处看了一番,最后定格在垂着头的骁柏那里。 “这是我朋友,我送他去医院。”不等那些人做任何 第56章 十一只咩 这种情况算是首次, 燕临一时间也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快速清楚骁柏体內的阴气。 到是严昕, 燕临阴沉的眸子从骁柏那里转移到严昕面上, 青年脸皮下隐约可见黑色的阴气乱蹿。 那是他一度放在心上的人, 曾无数个夜里幻想过,若是得到对方他会怎么做。 但当下, 特别奇怪,人在他面前, 他却似乎没有过往那种浓烈的想要立刻去占有的心态。 燕临招手叫来黄朝。 “把严昕送到地下室, 放血池里。”侵入到严昕体內的阴气,燕临到是不急着立马就清除出来,严昕已经不是人类, 那些阴气顶多限制他的行动,还不至于再要他的命。 黄朝走到严昕面前,把闭眼沉睡过去的魂体给拽起来, 半搂着严昕去了地下室。 “你们都先出去吧。”燕临同另外两鬼道。 二鬼均抬眸看了眼燕临, 无有任何异议,走出了房屋。 屋里瞬间空了大半,只余下燕临还有沙发上安静躺着,呼吸都似有若无的骁柏。 燕临来到骁柏身旁, 他弯腰下去, 伸出手臂, 用手背轻抚着骁柏柔滑的脸庞。 这个人的存在, 就具有极大的变化, 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撼动着他的想法。 不论对骁柏的感情, 算不算喜欢,但就是想实现里能随时看到他。 在山区那里,严昕将骁柏从他面前带走,他第一时间生出的是愤怒的心情,愤怒于严昕竟然当着他的面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他的私有物。 燕临手指移到骁柏嘴唇上,阴气入体的关系,骁柏嘴唇翻出了微微的紫色,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底下青色的血管,都隐约可见。 这具身体还鲜活着,带着让人心颤的温度,不似那些死物,燕临垂下眼帘,凝视骁柏的脸,他感觉到心中有种满足感,好像只是这么看着骁柏,他就觉得是开心的。 燕临俯下'身,把骁柏上半身抱离沙发,将人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 嘴唇似有若无地吻着骁柏的头发。 就这样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里,骁柏一直都沉睡着,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生命迹象看起来也变得微弱。 燕临清楚,如果他还想 分卷阅读150 拥抱骁柏温热的身体,需要立刻想办法了,不然就只能碰到他冰冷的身体了。 阴气蕴积在体內,燕临当下寻找到的,有两种方法,一种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而且不保证骁柏能坚持到最后,另外一种,时间很快,但……实施起来,燕临打心底里不想看到那一幕。 他不想看到,任何外者去碰触骁柏的身体。 骁柏躺在燕临的床上,柔軟的棉被盖在他身上,沉睡了两天,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纸,呼吸微弱到不靠近,几乎都感知不到。 胸口起伏的幅度也几近于无。 屋里隐约都有恶臭散发出来,燕临到床边,将下方的被子掀起来,下面盖着骁柏的两腿,其中一条缠在纱布,伤口他处理过,虽然止住血了,不过阴气过于强烈,侵蚀骁柏的小腿,再拖下去,骁柏这条退都得废。 站起身,燕临拳头紧了一下,然后转身出了屋。 直接下楼,往地下室走。 黄朝和李宣他们都在地下室,没料到燕临会忽然下来,都有些惊讶。 “有件事要你们帮忙。”燕临眸光从三鬼身上掠过。 黄朝目光没動,李宣和谢园瞧了彼此一眼。 李宣疑惑问道:“什么事?” “曲游。”燕临眼瞳一紧,散发出一股逼迫的气息。 黄朝下颚微扬,嘴角动了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你想让我们……”黄朝隐约知道一点如何将人体內阴气转移走的方法,在死后被燕临操控的这段时间里,他到不是和李宣他们一样,就真的什么都不做,而是尽可能的去了解得更多,毕竟他成为了鬼魂,而且不想再死一次、魂飞魄散,那种事,光是想想,都觉得非常反感。 黄朝话语刻意停顿了一下。 燕临眸光直射他,黄朝迎着燕临威迫的注目,无有惧意。 “对,你们帮忙,将曲游体內的阴气给转移出来。”燕临语气一泠,直接用的命令的模式。 黄朝微笑着,像是早知道燕临会这么说。 李宣和谢园就相对茫然和没怎么听懂了。 “让我们转移曲游那里的阴气,怎么转?”两者成为鬼魂的时间不长,没有话时间去了解关于鬼魂的更多状况,所以不清楚这个帮忙,具体是怎么帮。 “吸出来。”燕临声音低了几度,一张俊逸的脸,冰霜冻结。 “吸?” “怎么吸……哦,明白了。”谢园恍然大悟,旁边李宣还不怎么懂,谢园曲肘给了他一拐子,朝李宣挤了下眼,李宣后知后觉。 “那些阴气剧毒,不过分散到你们身上,到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到时候你们到血池里泡一天,基本就可以清除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黄朝他们吸食过燕临的血液,而那些攻击骁柏的鬼魂也吸食了燕临的鬼魂,因此阴气到他们体內,会主動识别这一点,关于这个,燕临就没有具体说出来。 一人三鬼转身,往地下室外面走。 即将要全部离开之际,血池里面浸泡的一个骨灰罐直接从里面迸了出来。 嗙一声里,跌倒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一个黑影徐徐从地面升起来,黑影逐渐成形。 燕临等听到声音,都驻足下来。 “他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介意的话,加我一个。”穿着灰白色牛仔前卫短外套,额前头发略往中间卷的一连明媚笑容地道。 燕临瞳孔微眯,打量连宇的神色,看他眼眸里没有数日前看他时那种噬骨的狠,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他到是不怕他们中任何一员有异心,有和没有,都不会有太大变动,只要他们能藏好,他就不会主動去追究。 燕临侧过身,长腿快速交替前行。 身后连宇加快步伐,加入到前方三鬼中间,李宣抬起手臂,拳头握着就往连宇肩膀轻轻砸了一下。 连宇被砸得身体微晃,眼睛却是跃过李宣,看向前面的黄朝。 两人相似一笑,无需其他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开始的一人三鬼,变成现在一人四鬼,从地下室出来后,就直接穿过客厅,走上了二楼。 燕临走在前面,推开他卧室的房门。 风从窗口穿堂而过,吹到矗立门口的燕临面庞上,他手搭在门把上,忽然心中快速晃过一丝不安,毫无缘由的,就是让他觉得,隐约里会有什么事发生。 他抬眸看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骁柏,圧下那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原本打算进屋的脚,退了回去。 示意黄朝他们进去。 四个鬼魂都进入到屋里,做为房间的主人燕临反而只是站在门口,他看到最先走向床头的是连宇。 连宇站立,在燕临以为他会有動作,却是没有下一步,而是转过头看向燕临,视线里带着丝询问,询问燕临真的确定要他们这么做,不改注意了。 燕临嘭一声拉上了门,跟着脚步声远去。 他在客厅坐着,端着一杯早就冷过去的水,仰头往肚子里灌,冰冷的水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肺腑间去。 他原本是想一直站在旁边,直到最后结束,原来不行,他没法亲眼看到他的人被其他的碰,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将他们所有给直接杀了。 但还是控制着,因为想碰触到温热的身体,而不是冰冷的。 他饲养鬼魂这么久,燕临清楚,若是他死亡,会比现在更有力量,可他一直都没有,虽然人类世界有诸多限制,可正由于有这些限制,才显得某些存在,更为可贵。 鬼魂的确不受人类世界法则的约束,可身躯冰冷,连心都是冷的。 那样的生命,哪怕永无穷尽,于他个人而言,都不是值得期待的。 燕临起身,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走到门外,仰头望天。 忽然就勾起唇,笑了起来,笑声逐渐放大,没加掩饰,二楼上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连宇在燕临走下楼后,就直立身,从床边退了开。 床头的位置空了出来,一时间大家都静默着,数秒时间过后,站最左边靠窗的黄朝走了上去。 开始的确都如同燕临要求的那样,他们将骁柏体內的阴气给吸到各自体內。 但在中 分卷阅读151 途,燕临好像接到一个电话,离开了屋,开车走了,慢慢开始变了质。 在第三的李宣前去,低头亲上骁柏的唇,通过嘴唇接触,将集聚在骁柏內里的阴气吸出去时,骁柏有了苏醒的迹象。 一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嘴唇上触感分明。 他挥起拳头就往李宣脸上砸去,然而手臂力量受限,打击的力道到跟像是轻轻拂过。 李宣被忽然睁眼的骁柏给惊了一瞬,身体往上离了点,脸就被骁柏拳头擦过。 没有任何的痛感,只有微微的热度。 莫名其妙间,李宣觉得心弦被拨动了一番,他死亡到现在,接触到的全部都是冰冷死物,制毒工厂那里,他们也只是做为旁观者,主要放置有漏网之鱼,真正去攻击人的是那些没有灵智的鬼魂。 不像这个鲜活的活人。 李宣被骁柏愤怒眼眸盯着,他歪着脑袋,觉得有种被人恩将仇报的感觉。 身体先于意识一步,重新低下头,吻住骁柏的唇,齿下微用力,咬得骁柏眉头一皱。 “好了。”身后一道声音冒出来,制止了李宣的行为。 李宣起身往后退,他抹着自己唇,盯着骁柏的眸,隐隐有异样的情绪在波动。 李宣走开,随后上去的是连宇,连宇眼底闪动着未名的深意,他眼睛盯着缓慢坐起了身的骁柏,忽的开口,问了句话。 “燕临走了?”这话当然不是问的骁柏,而是问的离窗户最近的黄朝。 黄朝将落在窗外摇曳树枝上的视线给抽了回来,眸色略沉了一沉。 声音也隐有低沉,他下颚往下一点:“对。” “看起来,也许一时半会回来不了。”连宇这次是脖子转动,转向黄朝那里。 黄朝没点头,深谙的眼睛和连宇的在空中交汇。 连宇歪着头,眸光瞬间透亮。 “你好像和李宣他们魂体有点不同,你自己应该发现了吧,燕临的命令,对你似乎约束力没有他们的大,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连宇从骨灰罐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注意过黄朝,后来仔细瞧了,也许李宣他们没有那么敏感,但他从来都喜欢观察细节,若仔细看,可以看到他们魂体周围灰色雾团都相对明显,而黄朝那里,有是有,不过颜色已经很淡了,像是随时都会散开一样。 “对。”黄朝凝眸沉默了两三秒,然后再次吐露了一个字。 连宇下巴動了一下,目光里也有了丝逼问的痕迹:“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者可以说,你和谁发生过什么?” 旁边的两个,李宣和谢园都将视线一同放在了黄朝身上,他们心中有相同的疑惑,这些天来他们基本和黄朝同出同入,要说真有什么,他们应该知道才对。 忽的,李宣想起来一件事。 前些天,燕临安排黄朝去了骁柏那里一趟,一呆好像就呆了好几天,若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发生,那么应该在这个时间段里。 黄朝察觉到李宣变化的视线,虽然一开始没想过隐瞒,但也没打算公开出来,现在既然李宣他们都问了,他瞒下去也没有必要。 要论亲疏,肯定是李宣他们亲,何况他们一样是鬼魂,而骁柏是人类。 还有一点,他们见的交易算是完成,可在此之外,他心中竟是想寻求机会,再品尝一下那种紧致美妙的苏爽快'感。 而现在,机会送到面前了。 他虽然还受到燕临血契的一些桎梏,但他们四个合起力,到不一定会输给燕临,加之地下室还有严昕,那也算是他们手里可以利用的牌。 “曲游,他体质和常人不同,极阴体质。”黄朝就说了这么多,他相信能懂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深层意思。 当然,连宇肯定明白。 李宣不太懂,旁边谢园两手举起来,给他做了一个具有特殊意味的手势動作,李宣恍然大悟。 “也对,我还好奇,他被那些冤魂给咬了之后,还能坚持整整两天,理论上来说,一般的体质,若当天不及时施救,被燕临带回来那天就该死了的。”连宇两边嘴角同时弯了起来,低声自言自语。 回转身,连宇往前走,骁柏体內的阴气没有完全被吸走,还残余了一些,就这一些,加上整整两天没有怎么进食,身体无力发軟,要说开始他还不怎么清楚连宇问黄朝话的具体意思,现在,当连宇踏着缓慢步伐走向他,从对方那双闪烁邪肆的瞳眸里,他瞬间就明白连宇这是准备做什么。 或者说,包括其他三鬼在一起,他们想做什么。 骁柏惊得睁大了眼,用难以置信的视线看着他们。 在连宇伸出的手即将要触到他肩膀的时候,身体往旁边躲,然后掀开被子脚落地,一条腿受伤,发麻僵直,他瘸着腿朝门口跑。 刚跑了两步,背后一道冷风袭来,然后腰间横过来一只钢骨结实的手臂。 耳边冰冷潮湿的吐息。 “……往哪里跑?你觉得你现在能逃得了?”阴冷的笑声直往骁柏脖子后敏感的皮肤上扑,瞬间,那里的皮肤就起了层鸡皮疙瘩,身后贴着冰冷的躯体,像是一条还有致命剧毒的毒蛇,而骁柏他被蛇微给缠着,对方的毒牙随时都将刺进他皮肤里。 被拦腰抱着,身体凌空起来,天旋地转里,骁柏身体被抛了出去。 咚一声,砸回到床'上。 床铺一阵剧烈震动,他翻过身想爬起来,肩膀上忽然落下来只手,把他撑起来一点的上半身给重新圧了下去。 脸被圧得陷进枕头里,骁柏猛地震了一瞬,跟着剧烈挣扎起来。 “滚开,放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骁柏扯着嗓子,发出的却是喑哑的声音。 “嘘。”连宇俯身在骁柏后面,他凑近到骁柏耳边,手指抵着嘴唇,跳跃着幽光的眼眸放肆打量骁柏狼狈的模样。 “屋外有很多鬼魂,别那么大声,将它们给叫来,你应该不像被太多鬼围观吧。” 骁柏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连宇,后槽牙紧咬得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连宇眼睛里逐渐有慾'望浮现出来,他低头,吻了骁柏忽然绷紧起来的细滑脸颊一下,然后略微起身,三两下都剥'掉了骁柏身上所有衣物。四轮驱动小轮椅, 分卷阅读152 详见围脖fdvv, 这天出了点太阳,然后燕临的那栋房屋,却是丝毫不被阳光所亲'近,厚重的窗帘被冷风吹得发出猎猎的声响,屋里的空气,屋外还有冷,不时都有扼不住的喘息声冒出来。 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到太阳似乎有落下天际线的迹象。 燕临接到的电话,是唐邑打来的,对方只说了一句话。 还是句问话。 他问:“燕临,我把你快要修建好的房屋给炸了,你看行吗?” 燕临回拨过去,都传来公式化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朝二楼方向望过去,犹豫片刻,燕临还是决定自己起前去山间房屋那里看一眼。 他想着既然唐邑会打电话来通知他,那么应该不会马上炸他的房子,而是会给自己一点时间。 驱车离开房屋,燕临拧头,看着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的窗口,莫名里,之前那中不安更为浓烈,他放缓了车速,指骨完全,拳头捏紧,在怪过一个弯道后,松开拳头。 他虽不信任黄朝他们,可料定他们还不至于真的不识时务,若是他们真敢動不该動的人,他想他会重新考虑,要不要继续留他们了。 早在他决定杀了他们几个那天开始,他们间的情谊,就已经荡然无存,没有友谊这回事了。 汽车快速奔驰,穿过繁华的都市,进入人烟相对稀少的郊区,再继续往前,来到快要竣工的房屋山脚下。 唐邑到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些人,这些人跟着他,学了些驱魔的法术,山下留有两个,他站在停靠在一颗树木变得车门旁,电话响起,之前用的另一张卡联系的燕临,那张卡他直接换了飞行模式,接通电话,唐邑问对方什么事。 “他上来了。”底下藏身在某处的人说道。 “燕临?”唐邑拿着电话,转过背,往高大树木浓郁的山脚下望,视野一片辽阔,看不到任何异样的影子。 “好,你们从小路上来,速度快点。”挂断电话,唐邑手臂垂落了下去。 旁边一人走过来:“要等对方吗?” 唐邑抬起右手,看上面正在缓慢走动的时间。 “从山下上来应该要花二十分钟,燕临车技不错,可能十多分钟就到,再等等,等他出现在那条路的尽头,就启动爆破装置。” 林间的风被高大乔木给缓冲,吹到唐邑这里,已经缓了不少,不过隐约里依旧能闻到风里裹挟而来的刺鼻味道。 汽油的味道,不只是要爆破,爆破只是摧毁燕临的房子,汽油才是最重要的,将山底下那些或许将来会成为燕临手底下厉鬼军团一员的鬼魂们都给全部烧灭。 一边有个凹陷处,旁边都是草丛,风都吹拂不进去,凹处里燃烧着数根香蜡,还有一些燃烧成灰烬的纸钱,隐约还能见到一些火星,显然没烧太久。 屋底下圧着的鬼魂,都是冤死枉死的鬼魂,数量过于巨大,唐邑无法一一超度,只能在一会火烧的途中,使用禁忌法术,将鬼门打开,愿意下去的,他会送它们下去,不愿意的,那么就只能恕他无能为力,若在活人和嗜杀的鬼魂里选,或者根本不需要做选择。 唐邑肯定是站在前者那里的。 “唐少。”刚才问话的人再次出声,手臂抬起来,指向远处一地方。 顺着对方手指,唐邑看到有黑色庞然大物闯进视线,并同时伴随有汽车开进的轰隆声音。 “好,动手。” 唐邑头一点,身边的人拿起电话,给人拨打过去。 铃声响了三次,没等对方接,那人掐了电话。 几秒钟后,轰,一道响彻山谷的震聋慾耳的炸裂声音,连带着脚下踩的地面都一阵摇晃。 唐邑这边的人身体都晃动着,有几个没站稳,直接摔到地上,唐邑抓着旁边一颗树,抬目往高处看,看到冲天的灰尘从密林中蹿起来。 那辆行驶在山间道路上的汽车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驾驶位的燕临看着他房屋所在的地方冒出来的浓烈烟雾,再次给施工负责人打电话,铃声响了数声,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状况,没有人接听。 他扬起手臂,往方向盘上狠狠砸去,瞳孔收紧,眼眸全然阴郁,他吐了口气,一脚猛踩油门,汽车轰得冲向前方。 负责人和他一众建筑工都被捆住了手脚,蹲在地上,周围围了一圈拿着甩棍还有电击棒的人,他们收走了手机,调成震动模式,因而燕临打电话过来,负责人只能干着急,之前他试图冲上去夺电话,被一甩棍狠狠打在肩膀上,痛得他呲牙咧嘴,感觉骨头都脱臼了。 可不敢再发出痛叫,只会再次招来打。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地上蹲的人东倒西歪,就是边上看守他们的人,也都晃过去晃过来,一个空缺出现,负责人看到空缺一出现,瞬间爆发出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力量,他冲出包围圈,朝山坡上跑去,往修建的房屋跑去。 房屋要是真倒了,那么他的工程款相对的也打了水漂,他费力了不少人脉才得到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还一度和朋友炫耀来着,他实在无法接受,接受不了。 负责人跌跌撞撞跑着,后面有人在反应过来追捕他。 然而负责人像是吃了亢奋剂一样,跑得飞快,转眼就没了影踪。 只能说起来特别的巧合,负责人一跑到山道上,就听到有汽车开进的声音,他眼珠子死死盯着过来的车辆,很快发现驾驶位的人正是他这次的雇主,男人心中一喜,忙挥手。 汽车停靠在男子身边,男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快速坐上去,车子停了一瞬,跟着加速奔驰。 “燕总,房子那边……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忽然跑了一群人出来,拿着武器将我们都给赶到树林里看守,刚才地面震动,我逃了出来,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我手机也被他们没收了,他们人很多,还是先报警吧?” 看燕临车速不减,直往山上开,男子心中惊慌,担心燕临也会被抓,对方明显是冲燕临来的。 燕临一张脸被霜雪覆盖,眼眸阴冷到了极点,他目光直视着车窗前方,哪怕是在转过弯道时,车速都全然没怎么减,坐副驾驶位的男子好几次都险些惊声叫出来,额头都吓出了冷汗来。 “报警没用 分卷阅读153 ,警'察解决不了这里的事。”燕临右边嘴角勾了点起来,旁边的男子侧头看他,被这抹隐约癫狂的笑给慑得心脏都漏跳半拍,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错车了。 钱固然重要,然而他的命,更为要紧。 燕临斜了男子一眼,看到对方陡然缩紧的瞳孔,像是知道对方这会心中的想法,他道:“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你若现在想下车,我可以放你下去。” 被说中心事,男子表情滞了一瞬,然后笑着,掩饰面上那份尴尬。 “不、不是,我想上去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真的很想下车,不过男子还是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给了机会,让男子下车,可对方不下,燕临也就不再强求,至于之后会怎么样,那就不能怪他了。 “……点火。”得知到燕临的车已经开到倒塌的房屋前时,唐邑再次下达一个命令。 一人拿着手机转述他的命令。 燕临举目看着面前三层的高楼,在一瞬间被爆破、夷为了平地,他拉起了手刹,汽车停在扑了一地尘埃的山路上。 山风放肆地吹,一推开车门,就有灰土往燕临面颊上扑,他抬手在眼前扇了扇。 关上车门,提起大长腿,往前面走。 走了四五米远,巨变再次袭来。 就见到天空一道火光从高处抛落下来,在一个顺滑的抛物线后,火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坍塌崩坏的房屋上。 唰,冲天火光陡然而起,火势光速蔓延,完全是眨眼的时间,就将整个硕大的建筑物给包裹在一起。 火焰猛烈燃烧,发出劈哩叭啦的声响。 慢慢的,开始有其他异样的声音。 负责人跟在燕临身边,往火势中看去,一瞬间看到无数惨烈的鬼魂,丑陋的脸颊被烈火燃烧着,嘴巴张开,发出凄厉的声音,负责人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加幻听,使劲揉眼睛,拿开来,再次往前面看,眼前令人心底发毛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 一想到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或许是踩在这些鬼魂的身体头颅上,走来走去,负责人就惊骇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转头去看燕临,俊逸的青年满脸满目全是森冷,没有任何对鬼魂的惊惧,只有一片愤怒还有汹涌澎湃的嗜杀。 负责人被骇到了,连忙往身后退步,调转头,拔腿就往山下跑。 燕临脖子往后转动,看见男子夺命狂奔的背影,在空中打了响指,紧跟着有鬼魂从车底下爬出来,鬼魂们四肢着地,身躯凶兽一样匍匐着,弹射出去的利箭一般,眨眼里就蹿到负责人那里。 负责人感觉到脖子上一冷,呼出的气体都是寒冷的,身体往前趔趄了一下然后停下奔跑的步伐,转过身,身形僵直,摇晃地往回走。 走过燕临面前,燕临冷声命令道:“到火里去。” 男子摇头晃脑,一步不停,直往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走。 火光将半个山头都给照亮,唐邑摆开了一个阵,两手合十于胸前,中间拿着燃烧着轻烟袅袅的三只香,嘴里低语着一些咒语,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这里离房屋其实不远,只隔了一个山头。 他嘴里开始有鲜血从喉咙涌上来,这个术法有极大的反噬作用,他从来没有使用过,第一次使用,已经能够感觉到灵魂遭受到的强烈波动。 然而就在鬼门即将要打开的前一刻,忽然出现了一些变故。 冷风穿透茂密的林木,直接侵袭过来,将燃烧的数根燃烧的蜡烛都吹得火苗一个劲地明灭不定。 旁边的人都聚拢上去,用手掌护住眼看着要被吹灭的火焰,一滴汗从唐邑额头坠下去,浸入他眼睛里,带来一阵难耐地酸涩感,他眨了眨眼睛,继续最后一个重要的步骤。 拿起几张符纸点燃,口中默念法诀,手臂往空中用力一挥,燃烧起来的符纸被山风吹着,带去了坡段的下方。 符纸快速被燃烧殆尽,灰色的尘埃先是在地上缓慢逆时针盘旋,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灰烬直线盘旋上升,升到半人高,地上的枯枝落叶一并被裹进旋风中间。 风眼中间的地面往下凹陷,原本棕褐色的泥土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无光的黑洞。 黑洞由小及大,在约莫直径两米的时候,停止扩张。 唐邑看黑洞已成,挥手招呼众人往他这边退,手刚抬起来。 噗一声,唐邑背脊猛烈拱起,喉咙里压抑着的鲜血没能止住,直接涌出嘴角。 身体剧烈摇晃,旁边一人眼尖,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跑,跑到唐邑面前,扶住他歪倒的身体。 借助对方的力道,快速稳住身体,唐邑将胳膊从那人手里抽抽来,手臂挥了挥,示意对方暂时往后退。 术法还没有完全完成,还有一步,需要祭出一道引路符,那样房屋下的鬼魂,才能过来,进这个临时打开的地府鬼门。 再次燃烧一道符纸,唐邑把符纸往空中抛去,符纸染成灰,跟着灰烬朝向坍塌的房屋那里飘。 快速拉长成一条灰色的缎带,带子蔓延到树林里去。 术法到此算是完成,唐邑当下的道法,只能维持十分钟,但他认为应该足够了。 一群人沉默矗立在密林中,等待着那些冤魂顺着灰带往这边来。 等了约莫有半分钟,灰色缎带一阵剧烈波动,有人心下好奇,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脚下步伐往前踏了半步。 “别动。”一声圧着的低喝,被警告的人浑身一颤,然后就真的不敢再动,瞳孔更是同一时间陡然扩大,他的眼眸中,开始有异样的东西从缎带另一头快速涌过来。 一些人看见一群鬼魂疯狂涌过来,它们张开着血盆大口,獠牙野兽一样尖锐,从出现,到身影彻底清晰,几乎就在一瞬间。 有部分人被这么大数量的鬼魂给骇得心中惊惧,想转身逃开,立马又想起之前唐邑提醒他们的话,唐邑在他们周围提前设置了法术,可以让那些鬼魂暂时无法看到他们,但这个法术需要他们保持绝对的安静和冷静,甚至不能呼吸声过大。 这些鬼魂都是被圧了数十年之久的冤鬼枉鬼,不同于一般死亡的普通鬼魂,它们更加的凶残和暴戾。 所有人都屏气敛声,唐邑则是用衣袖 分卷阅读154 将嘴巴给捂住,他感觉到体內鲜血翻涌,气息已经极度紊乱,这个时候万分紧咬,不能出任何差错。 有鬼魂顺着缎带往地上开出的鬼门里走,后面的接踵而至,一个接着一个往里面涌。 数量相当庞大,不但没用任何的减少,反而看起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像是永恒没有尽头一样。 唐邑额头数颗豆大的冷汗冒出来,两脚僵直,背脊上似有千斤的巨石圧着,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他瞳孔一紧,嘴唇微张,随后牙齿猛地下咬,咬破舌尖,令舌头上蚀骨钻心的痛让自己保持精神上的清醒。 慢慢的,缎带尽头没再有鬼魂继续跟过来,还剩下一些,马上就要结束。 唐邑绷紧的肩膀,往下松懈了一分,他更是无声的徐徐吐了口气,可不待这口气完全吐完,唐邑一口气中途断裂掉。 他抬起眼眸,看向鬼魂蹿来的方向。 隐隐中,他听到有什么人靠近的脚步声。 十几秒钟后,一处人高的草丛摇晃,从后面走出来一副森白的人骨。 有头有脚,骨头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被鬼魂给啃噬干净的皮肉,强烈刺激得血腥味在森然白骨走出来后,直接被山风夹裹着,送到唐邑还有他身后那些人口鼻中。 这种味道,若换了其他时候,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作用下,就有人一时间承受不了。 呕,有人没克制住,捂着嘴弯腰呕吐了起来。 这一声不大,却足够引起正往鬼门里走的鬼魂的注意力。 后面的几个鬼魂停下了脚步,往唐邑他等人所站的地方看。 视线中先是一片空旷,看不见他们的人影,那名呕吐的人两手紧紧捂住嘴巴,额头冷汗瞬间如雨下,一瞬间里,所有的人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在看到那几个歪头歪脑盯着他们看的鬼魂在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扭过头,继续前行时,都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 而下一刻,再次发生变故。 空中一颗石块由远处凭空过来,刚巧不巧,砸在唐邑的脚边,将那里埋在枯枝下的一张符纸给震移了位。 遮掩身形的障眼法由此被攻破,听到声音的鬼魂们转过头,就瞧见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位置,站了数个鲜活的人类。 鬼魂们纷纷嗅到了香甜诱人的鲜血味,疯狂和贪婪涌进鬼魂们的眼瞳里,它们猩红着眼珠子,在统一停顿了片刻时间后,趴伏到地上,一起朝唐邑他们扑过去。 魂体上的变化,几乎可以轻易感知到,连宇直起身,他低目往自己掌心看,拳头握紧又松开,那种备受桎梏的感觉,好像顷刻里,就缓解了许多。 他抬头去看床铺中间躺着的人,这种变化是因对方而起的,要说起来,他们都应该感谢骁柏才是。 至于感谢方式,好像不是对方希望的。 “换个地方如何。”连宇抬眸看向旁边的黄朝,他们動了骁柏,那么就算是直接和燕临宣战了,自然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而且因为是他人的地方,他总觉得不太尽兴。 黄朝向另外两鬼看去,没鬼有意见,黄朝于是也点头:“可以。” “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都纷纷退到床下,挥手间地上凌乱一地的衣服有序地回到各自身上。 黄朝扯过床单,将那 第57章 十二只咩 严昕魂魄躺在血池里, 鲜血从四面八方浸入他的魂体里, 他睁着眼睛, 眼前一片血红。 无法具体估量时间,他只觉得像是过去了很久, 然后在某个时刻,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有愤怒也有屈辱, 所有的感觉都非常强烈, 他自己明明是躺在燕临家的地下室,周围什么都没有,情绪来得太过突然,他清楚, 不是因为自身,而是别的人。 这种感情, 像是共感, 似乎他隐约可能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这个其他人是谁? 几乎没有怎么思索, 严昕就约莫猜到,多半是骁柏。 毕竟,除了他,他也再想不到其他的人选。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骁柏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严昕魂体在血池中挣扎起来, 整个人都异常沉重, 连手臂都无法抬起来。 可是他一想到骁柏那里遭遇到的未知状况,心中就一片激愤,他和骁柏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自觉算是了解他的,就是之前他们两被唐邑设计滚了一场,骁柏情绪上也没有这样大的波动。 严昕料想单下骁柏遭遇的事,肯定比那次还要严重,他咬着牙关用力抬起手,似有千斤重的手指慢慢的,有了一点移动的迹象。 血渗透进他眼睛里,他眼瞳几乎爆裂,手指往池壁上攀爬,一点点往上,看起来不到半米的距离,要是平常,两秒钟时间都用不到。 只是现在,严昕体內侵入的阴气还极端浓烈,被血水消除了一些,但那股桎梏他灵魂的无形力量还存在着,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钟,他才把手从血水里伸了出去,弯曲的指骨扣抓着石壁上方,指骨用力到像是随时要断裂。 一只手出去,严昕撑着底部,随后花了近半个小时,把上半身,给艰难抬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严昕坐在血池里,头发被鲜血浸得湿润,鲜血从他冷硬的脸庞上往底下流淌。 从血池里爬出去,严昕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向地下室房门方向,身后走过的地方,都蜿蜒出一条血痕,铁门关得严实,严昕手掌贴上去,碰到了坚实的门板,他仰头望上方看,看到顶上贴着个类似符纸的东西。 严昕手臂往上,去扯那张符纸。 手指刚碰到符纸,指尖就被无名火烧了一下,刺骨尖锐的痛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全身,让他都经不住到了个寒颤。 身体往后退了两步,符纸是燕临刻意贴在那里的,为的就是防止里面的鬼魂随意离开。 严昕转动脑袋,往四周看,屋里空空荡荡,什么对于的物体都没有,只有一池的血水,还有地上几块碎裂的骨灰罐碎片。 盯着碎片出了会神,跟着严昕手臂往虚空中一挥,碎片从地上飞窜起来,在严昕的操纵下,朝符纸 分卷阅读155 方向飞过去。 噼里啪啦数声响,撞上符纸的碎片跟着又跌落到地上,然而符纸依旧纹丝不动,更是不见有脫落的迹象。 严昕卷缩指骨,拳头握紧,捏得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眼眸冷凝,最后将希望放在血池上,两只手臂往空中举,平静的水面一阵剧烈晃动,跟着中间有一根水柱形成,水柱缓慢成型,下一瞬从池子里冲起来,冲向符纸。 哗啦声里,血水喷洒在符纸上,不间断的浇洗着,符纸颜色慢慢变化,纸张被水给浸透,出现軟化,当水喷完,符纸从铁门上脫落,掉进了一地血水里。 地下室一阵异样波动,那些原本桎梏着严昕魂体的力量,一瞬间散开,严昕抬手看掌心,他待在血池中的时间里,到不是真的就那么一直躺着,而什么都没有做,他试着将体內乱窜的阴气都转移到他的左手,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但比一开始好过多,掌心现下一片灰色,又没了符纸的圧制,严昕只觉浑身一阵轻松。 血池的功效,在符纸掉落后,猛地炸裂开,严昕踩在血池里,拉开铁门,走了出去,一离开地下室,每走一步,他身躯就轻盈一分,掌心已经完全漆黑,左手变得僵直沉重,而身体其他地方,却是恢复到正常状态。 离开地下室,严昕第一时间穿透过窗户,到屋里去寻找骁柏的影踪。 楼下空荡荡的,不见一个身影。严昕快速闪身到二楼上,从左边的房屋一一找过去,屋子里都空旷,没有看到任何谁。 当他来到一间留了条缝隙的房屋时,严昕抬起准备推门的手在空中滞了一瞬,风从窗户吹来,带着屋里一些异样的气息。 这种气息相当浓郁和鲜明,不出意外,应该就在不久前,这屋里发生过某种具有色彩的事情,这屋子不是燕临的,严昕到过燕临家,所以相对清楚。 严昕缓慢推开门,他想的是事情的两个主体应该是燕临和骁柏,只是当他走进屋,嗅到更浓的腥'檀气息后,他一瞬间脸色骤变。 刚才太过惊愕,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注意,这屋里残留着生人的气息,但另外还有别的气息。 这股……或者说这些气息,就不是人类会有的。 而且还不只一个,来自于鬼魂的气息。 床铺一片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一些衣物,一眼严昕就知道衣物是骁柏的,棉被还在,但床单不见了,棉被上有着一些半干涸的粘稠液体,那代表着什么,完全不需要猜测。 严昕从床尾转头,步向打开的窗户,窗口打开,冷风吹得厚重窗帘发出猎猎的声响。 屋外晴空万里,这一天到是个前所未有的好天气。 不过此时严昕的生气,完全只能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了。 他手抬起,抓着窗栏。 嗙一声里,铁窗在他大力作用下,直接碎裂,玻璃片裂开,扎进他手掌里,他眼底风霜呼啸,脸上一片冷肃,拿开手,割裂的掌心以极快的速度自发愈合。 闭上眼睛,严昕沉下思绪,微抬起脸,嗅着空气里残留着的某个人的气息。 一会时间过后,他从窗口跳了出去,身躯敏捷如丛林猛兽,循着气息,向骁柏离去的方向追踪了过去。 挡在汽车前的鬼魂都是低阶的,没有灵智,只会攻击,李宣三两下就清理干净,然后回到汽车上。 车窗全部摇了下来,窗外阳光明媚,赤红的晚霞,晕染着半边天穹。 车子穿过大半个都城,绕着环城高速跑了半个多小时,从一个分叉口转了出来。 具体去哪里,除了连宇其他都不知,连宇给担任司机的谢园口头指路。 骁柏被一条棉单给包裹着赤倮的身躯,他侧身坐在黄朝腿上,黄朝一臂搂着他腰,嘴唇不时触一下骁柏红润饱满的耳垂。 一开始到没有异样的行为,只是忽的,对方揽着他腰间的臂膀動了下,然后骁柏由侧坐在黄朝怀里,变为跨坐着。 骁柏眼帘颤抖着抬起来,原本盖到他后颈的棉单被往上一扯,直接盖住了他头,骁柏心中一紧,然后他腰间的臂膀往里收。 隐约里似乎听到了有拉'链拉开的声音,跟着骁柏身体往车頂上一弹,头撞上车頂,整个人在猛烈震了一瞬后,軟倒回黄朝怀里。 骁柏头垂下,一口咬着黄朝的肩膀,隔着衣服,牙齿都陷进黄朝的肉里。 黄朝到是没觉得痛,那点力道,跟不存在一样。 虽然骁柏身躯都被巨大的棉单给罩着,不过从他和黄朝那里发出的声响,足够车里其余三者知道,他们这会具体在进行着什么事。 连宇就坐在黄朝旁边,而骁柏坐着在黄朝腿上,因此骁柏的膝盖,算是跪在车椅上,床单到是够大,但也有漏网的地方。 一截细白的脚踝就暴露在连宇视线里,但是看着那里晃動的弧度,都能知道这人身躯其他地方是什么光景。 目光逐渐被吸引,连宇伸手握了上去,握着漂亮诱人的脚踝,指腹细细摸索着,若不是车里空间有限,他还真想直接吻上去。 连宇眼睛里刚沉寂了一点的慾望重新浮了出来,他抬眸看向被黄朝进摁在怀里的骁柏,看到的是他被蒙住的头,他视线犀利,像是直接刺破了棉单,看了里面掩藏住的那副此时光倮的身体。 车子继续飞速行驶着,穿过僻静的小路,转到宽阔大道上。从市区出来,进入郊区。 停在一处高档楼盘前,连宇有栋新购置的楼房在里面,之前托人帮忙装修,上个月才完工,因为这里离市区较远,至屋子建好后,就过来了两三次,料想着家里人应该不至于会将这套房出售出去,毕竟还不差这点钱。 出入卡虽然没带,不过这辆车一停下,坐保安室的保安就眼睛发光,小跑着出来。 询问了下他们要去的地方,让做个登记,保安站在副驾驶边,视线无意识地往车后座扫了眼,就看有点异样的情况,那个类似床单罩着的,似乎是个人,但车里其他人面色都毫无变化,保安知道这里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所以早就有眼力见,登记好信息后,就快速返回打开了车闸门。 汽车无声滑入小区。 当初特意叫人砸了面墙,做了个大型的室内的浴池,室外的上方没有遮掩,这个都市雨水天气多,一旦下雨,就没法用了,连宇 分卷阅读156 到是没料到自己会死这么快,但好像,和过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原本生活就是得过且过,他们这样的,从出生那一刻,基本上所有东西已经得到了,哪怕不需要去付出任何东西,就有挥之不尽的财富,他自己到也不是挥金如土,个人爱好也基本不多,就是经常和燕临黄朝他们聚在一起,到处玩玩,打发打发时间。 意外发生了这么件事,燕临将他们几个一起杀了,不仅杀了,还企图控制他们的魂魄,这事搁连宇这里是绝对没法忍受的,所以一开始才会那么绝对抵触,后来和黄朝交谈过一场,得知道黄朝暂时听从燕临命令的具体打算,也就暂且把愤怒仇恨放一边。 日子于他而言,都是得过且过,死或者生,好像都不过那么回事。 然后意外又了点变故,这个变故,让连宇像是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车子停靠在一处房屋前,车里先下去的三个,剩下的两个,在一段时间后,才暂时结束,然后先后下车。 仍旧是用床单裹着人,黄朝打横搂着骁柏往屋里走。 屋里客厅空旷,偏森林系风格,墙壁上都贴着墙纸,茶几案板都放了一些绿色植物,有鲜活的,也有干花类型的。 一个出口处立着连宇,他怕黄朝找不到,所以在那里等着。 等黄朝抱着人过去,连宇走前面,走到一扇门前,往里一推,一大面落地玻璃窗扑面而来。 窗外茂密的林木,将天空都遮了大半。 谢园在窗户边,拉过窗帘,将泄入到屋里的阳光给遮掩上。 黄朝进屋,门在身后自发合上。 屋里中间凭空挖了块空地出来,空地做成了泳池模样,里面干涸,没有水源。 连宇指向旁边的沙发,让黄朝带着人先过去,外面冷空气肆'虐,然而屋里温度却是在逐步上升。 之前到的时候,连宇就开了空调,他们几个是鬼魂,到是不怕冷,不过这里还有一个唯一的人类,一时间连宇就起了点怜惜的心,到是不想将对方给冻着。 他倒是忽略了,他们身体就根冰棍一样冷,在连番的折腾下,但凡体质差点,估计早承受不起了。 水池两边的大型管道一同开启,巨大水流哗啦声里往池中灌入。 旁边还专门修建了个酒架,上面放了不少好酒。 谢园和连宇在酒架旁拿了酒出来,倒进高脚杯,就喝了起来,那边李宣在看着水流注入状况。 而黄朝在餍足过后,搂着骁柏靠坐在沙发椅上。 他拉下盖着骁柏脸的床单,指腹摩挲骁柏的嘴唇,似乎发现一点异样,原本红肿的嘴唇,这会已经消散了许多,就是另外一个被过度使用的地'方,好像也恢复了大半。 他们还真是捡到宝了。 池里水灌了大半,连宇高唤了一声:“可以了。”李宣快步过去将阀门关上。 他还记得之前在车里那会和他们说过的话,所以第一时间走向黄朝那里。 第二轮的话,他得在第一个。 李宣拉起骁柏,拉到自己怀里,搂着人到一边铺陈在地上的地毯,把骁柏推倒下去,然后倾身而下。小轮椅继续推pb2h, 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鲜血好像一瞬间,成为山林里唯一的颜色。 鬼魂聚拢在唐邑等人周围,包括那些原本进到鬼门里的恶鬼们,在听到异样的响动后,都纷纷疯狂从鬼门里重新涌出来,然后它们嗅到了人类鲜活的生命气息,闻到香甜惑人的鲜血味,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人类在它们咫尺之间。 鬼魂们嘶嚎低吼,张开的血口里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它们扑向那些人类,将一个个人类扑倒在地,咬破他们的喉咙,撕碎他们的脸庞,咬他们胸口,尖锐利爪插'进胸腔腹部,在里面扣挖,挖出各种内脏,低头锋利牙齿就兴奋疯狂得咀嚼吃食起来。 人们惨烈趴在地上,惊恐绝望的眼睛看着唐邑,他们身处手,喉咙被咬破,发出风箱破裂的赫赫赫声,但从嘴唇上下开合的形状看得出,他们在向唐邑求救。 “救救我们,救我,我不想死……”他们都说着类似的话。 唐邑眼珠子从这个鲜血淋淋的脸上转到那个脸颊破烂的面庞里,他两脚无章法的来回走动,一时间不知道具体该去帮谁。 他太过自信和自傲,以为做的毫无破绽,还特地打电话联系燕临,打算让对方失望一番,再去最后对方燕临,他搞错了先后关系,其实一开始,最该解决的是燕临,若是处理了燕临,那么其他的问题,就都算不上问题了。 是他害了这些跟着来的人,是他将他们拖入这场死亡绝境里。 “停下,让他们停下,一切都是我安排了,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帮手,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我知道你在,出来啊。”唐邑看向四周,想把暗里的那个人给叫出来。 可等了一会,没人现身。 反而是一开始出现的那个血肉模糊的白骨,在静立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朝他走进。 围着的鬼魂自发给它让出到,于是白骨摇晃着眼看着就要走到唐邑面前。 唐邑往后面退,脚碰到倒在地上的人,对方血淋淋的手紧抓他的脚,让唐邑一时间没法再退。 白骨两颗眼珠子其中一颗被扣挖走了,鲜血模糊它的脸,另外一颗眼睛,虽然还在,然而猩红的鲜血不断从里面往外涌。 唐邑瞬间无路可退。 白骨逼近到他面前,他身上带了短刀,可他挥舞出去,砍在白骨上,直接卡在骨缝里,抽抜里不但没抜出来,反而将白骨给往身前拉近了更多。 白骨抬起手,往唐邑脖子上伸,下一刻染着鲜血的手指掐住了唐邑的脖子,唐邑奋力推拒,拳头打,上脚踢,颈子上的两只手一点没受影响,反而越掐越紧。 强烈窒息感顷刻间袭来,腹部空气被挤压出去,唐邑只觉得喉骨一阵刮骨的痛,他嘴巴张着,然而呼吸越加艰难,仰着头,阳光似乎刻意避开这里,周遭一片灰暗,凄厉的惨叫变得慢慢遥远起来,唐邑切身感受到了死亡,忽的,余光里看到一个身影从远处一棵树木后走了出来,他猛地眨下眼,然后看着那个身高腿长、容貌俊朗,犹如时尚杂志 分卷阅读157 里走出来的男子,对方面容冷沉,淡漠地盯着他。 唐邑眼眶因为窒息而逐渐发红,对方长腿几步就走到了鬼魂包围圈外面。 男人站定着,视线漠然无波地扫了四周一圈,看到一地被鬼魂啃食的人,只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唐邑嘴巴开合,然而声音被扼制在喉咙低。 燕临垂在身侧的手稍抬了点起来,然后做了暂停的手势。 下一刻唐邑直觉脖子上一松,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拿开,同时站他面前的一副血肉模糊的白骨也跨到一边。 唐邑以为燕临会走过来,对方却忽然没動作,矗立在外圈。 “……他们都是因你而死,若不是你,这些人完全可以好好活着。”燕临虽站在下方,地势比唐邑低,不过周身的凌然气势半分不减,反而比唐邑更为强大。 唐邑不否认燕临说的这话,他是有错,然而真正导致这一切,却是燕临,若不是他扔了颗石头过来,打破他的法术,这些鬼魂怎么会发现他们,真正的行凶者分明是燕临,他倒是好,把自己撇了出去。 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唐邑紧握着手里的刀,尽然燕临不过来,那么他过去也行。 快步往前面走,有鬼魂过来阻拦他,一个两个,三个……然而更多。 鬼魂围着唐邑,开始时唐邑还能勉强应付,但到后面尤其是左臂被鬼魂给咬伤后,他身体就似乎瞬间变沉了不少,挥刀的動作都变得越发缓慢。 有鬼魂扑向他,将他扑倒在地,脖子上蓦地一阵撕裂的痛,鲜血喷涌出来,唐邑在无尽的痛楚里,流血而亡。 至于他的血肉,则被蜂拥而至的鬼魂给相继吃食干净。 燕临看着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大概十分钟时间都没有用到,所有原本还活着的人,就已经被鬼魂给相继要死啃食了。 山风吹拂而来,裹携着浓烈的鲜血气息,燕临转身往山下走。 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往家里那边打。 打的是骁柏的手机。 铃声响了数遍,无人接听,燕临捏着电话,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 他快速奔跑回车上,驾驶汽车,往城里赶。 赶回家里,推开房门就往楼上走,转脚去骁柏房间,门大大敞开,里面空无一人。 冷风直往燕临脸庞上吹,虽然风将屋里一些气味给吹散了不少,但还不至于完全清除,因而燕临哪怕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到里面,依旧闻到了那股隐约刺鼻的味道,何况地上还有原本该穿在骁柏身上的衣服。 燕临快步下楼,拉开车门,下一刻嘭一声关上,他返回屋子,去了地下室。 和楼上状况一样,地下室除了浓稠的鲜血外,再无其他,没有一丝一毫严昕的影子。 燕临走出地下室,站在血红的霞光下,霞光从天穹撒落下来,落了他半身,至于另外那一半,似乎光芒无法蔓延过去,静静伫立了有近十分钟,燕临抽身回屋。 他到楼上自己房间,找出一些符纸和蜡烛香,以极快的速度摆好阵,点燃蜡烛香,燃烧符纸,灰烬飘落在案板上,飘在那把取了刀鞘,横放着的断臂。 他到是佩服黄朝连宇他们,明明和自己有着血契关系,竟然还敢背叛他,可以,那么接下来就真的不能再怪他了。 燕临拿起刀,往自己手腕上轻轻割了一刀,鲜红血珠子从伤口冒出来,流入下方放着的碗里。 一刀过后,停了片刻,燕临又在旁边几厘米远的地方,再次割开一刀,伤口很细,对他来说痛感不多,血流速度也不大,血液嘀嗒嘀嗒。 清脆又悦耳。 啊,忽然的,一道痛叫声冒了出来,其他三者一起停下,看下发出声音的李宣。 李宣自己也非常诧异,完全是毫无挣扎,手臂上就蓦地一阵刀割般的钝痛,他低目往手腕看去,就看到一条突兀出现的血痕,鲜血从里面往外疯狂涌动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就染红了许多池水。 李宣表情怔怔的,一时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燕临,他回去了。”说这话的是黄朝,他瞳孔倏地一缩,紧盯着李宣的手臂。 黄朝在最初连宇提议离开那会,心中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到是不怕,原本燕临伤自己一分,他们该受到十倍反噬,由于骁柏的原因,受到桎梏力已经有松动的迹象。 何况这种方法不是绝对无解的,燕临多半也知道,所以下手还是轻了。 例如燕临让他们流多少血,做为鬼魂的他们,可以从活人那里取得多少。 李宣捂着自己流淌鲜血的手臂,身体往上方一蹿,就蹿出泳池,回到水岸边,他快步走到靠墙的沙发上坐着。 就在他上去不多时,谢园那里,和李宣同一条手臂,位置不同的地方,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出现。 因为有了些准备,所以当自己臂膀上刺痛袭来,谢园就脸色变了一瞬,到是不像李宣直接呼出声来。 谢园在李宣后,登上了岸。 剩下连宇和黄朝,他们都停下了動作,黄朝手撑着池壁,身体往上一跃,就跃了出去。 池岸上躺在连宇怀里的人这会睁开了眼,在看到李宣和谢园忽然手臂流血后,表情呆了一瞬,然后好像是猜到了具体缘由,嘴角弯起,仿佛在无声地笑着。 黄朝弯腰,把浑身刺倮的骁柏给抱离了地面。 抱着往泳池外面走,走着走着,他脖子上开始流血,血水顺着他手臂,流到怀里抱着人身上,将骁柏细白的皮肤给染得鲜红。 连宇在后面叫住黄朝。 “你去哪里?” “给他找套衣服,不能就这么一直光着吧。”黄朝没回头,泳池一边有面巨大的落地窗,他往落地窗里看,看着里面唯一的人影,他的,还有连宇的,都没有在里面。 连宇张了张嘴,当脖子上刺痛袭来,他抬手往伤口处抹了把,一手的鲜血。 黄朝走出泳池,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卧室的大体方位,还是清楚,走进一间房屋,把骁柏放在搁置中间的床铺上,也不管流血的脖子,就去拉开衣柜,从里面翻找出一套浅色系的休闲装,又去浴室拿了张浴巾,先把骁柏身上的水给擦干 分卷阅读158 净,然后把人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给他把衣服一一套上。 骁柏手脚都无力,就这么看着黄朝给他套好衣服,头发还湿润滴答着水,黄朝垂着眼,目光里意外流露出一丝温柔,動作轻柔地用毛巾给骁柏擦着头发,脖子上的血流速慢了下来,伤口却始终在,不见有愈合的迹象,黄朝小心着,没让血再染到骁柏身上。 都弄好后,黄朝才拿微微泛湿的毛巾把颈部的血液擦去。 骁柏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他看向黄朝,有段时间没有说过话,声音都喑哑得厉害:“你们身上的伤口,都是因为燕临?” 闻言黄朝猛地一抬眸,锐利眸光似乎能把人身体都给刺个通透,而被他盯着的人,似乎毫无所觉,甚至于原本冷木的脸上,这会竟是有了丝笑意。 “你还知道什么?” 骁柏低低笑出了声,他弯着唇道:“比你认为的还多。” 黄朝一条腿跪上'床,身体倾到骁柏面前,他手抓着骁柏肩膀:“别存什么幻想,就算燕临真找过来,我们也会在他抢走你之前,把你给杀了。” 骁柏微怔。 黄朝以为骁柏这是被吓着了,谁知道下一刻,骁柏眉往上一扬。 语气似乎十分笃定:“你舍不得杀我,睡过我几次,就喜欢上我了,黄朝,你也不过如此。” 像是被瞬间说中心中,黄朝脸一泠,手顺势掐住骁柏脖子,骁柏眼睛直视着他,带着挑衅和冷傲,好像期待着黄朝就这么将他掐断脖子。 黄朝猛地松开手,他拳头捏紧又放开。 到不是因为认同骁柏的话,而是无论那个时间点都好,但肯定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就杀了骁柏。 黄朝起身离开房间,将房门给反锁上。 另外三个都从泳池走了出来,大家聚集在客厅里,商量着对策。 他们很燕临有着血契关系,燕临若是死了,他们必将一同魂飞魄散,憎恨燕临杀了他们是一回事,但也没有谁真的会那么蠢,去做这种玉石俱焚的事。 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连宇提议道:“先找到解除血契的方法,不然我们始终都要受到束缚。” “也对,做再多,都需要一个大前提。”谢园同意连宇的话。 李宣头脑转速不快,想点子的事都交由连宇和黄朝,他一般都是附和的一员。 “我没意见。”李宣道。 连宇视线看向黄朝,后者摇了摇头,不同意连宇的提议。 “我倒是觉得,接触血契,和解决燕临这两件事,应该放在一起。” “怎么放?”李宣心直口快。 黄朝笑了一下,脖子上没有缠纱布,之前突兀出现的伤口一瞬间里看起来狰狞可怖,若是换了常人,这会大概血流死亡了。 “将燕临给绑了,然后让他主動给我们接触血契。” “怕是没这么容易。”这话是谢园说的。 “是不容易,但肯定比我们临时去找方法的好,法子燕临那里肯定有,而想要让一个人屈服,办法更多的是。” 黄朝这么一解释,李宣和谢园都听明白了。 至于连宇,他到是没想争个高下,他更为在意结果。 过程能快,就最好快。 彼此达成共识,正要夜晚马上就要来临,晚霞已经被灰色的夜幕一点点取代,四鬼分工,留一个在屋里,另外三个前去燕临那里,寻找合适的时机。 然而怎么说来着,计划赶不上变化,当他们起身,往门口走去时,走在最前面的黄朝忽然停下脚,他侧耳细听,隐约听到有汽车轰鸣声往这边靠近。 几秒钟后,声音明显,不只他听到了,旁的李宣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汽车呼啸而来,直接停在房门外,车门打开的声音他们听力敏锐,听见了。 再之后,没有听到脚步声,可这个时候,四鬼都能清楚感知到,门外来的是什么。 对方和他们一样,都是鬼魂。 而他们认识的鬼魂中,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么一个。 应该在地下室的血池里,竟是在这个时候,挣脫了禁制,直接冲破出来,还找到这里来。 黄朝盯着房门一动不动,后面的李宣看了看谢园,又去看连宇,他惊得嘴巴都隐隐合不上。 严昕,来的是严昕。 身体直接穿透房门,进到了里面。 站定在玄关,严昕阴鹜到极点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屋里的几鬼,他声音极度低沉:“你们之前带过来的人在哪里?” 没有任何客套话,哪怕曾经彼此是交心的朋友,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算是陌路。 “你指的谁?”大家都清楚严昕话里的人是骁柏,可黄朝没打算严昕这么一说,就把人给交出去。 那人身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器,严昕就这么想独自占有,想的太美好。 严昕往前走了两步,离黄朝不到五米距离远。 “别给我装傻,要么现在给我,要么我自己去抢。”严昕向来给人祥和绅士的感觉,还从来没有在黄朝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绝对强硬的一面。 因为是朋友,所以性格方面会有所收敛,也许,这时候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他们。 “人我们肯定是不是主動给的,你若是能抢走,那么就来。”虽然上次的交手里,黄朝败在了严昕手里,但那是轻敌了,何况严昕体內还有部分桎梏他行动的阴气在,黄朝不觉得这种状况下,他们四对一,还会输给严昕。 黄朝这面旗子插得太快,当失败来临时,他惊愕得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严昕从他们面前走过,走去那间反锁住的房间里。 那屋子可以防活人,却是防不了鬼魂。 他和连宇还算好,起码能勉强站着,至于李宣和谢园,则是趴倒在地上,无从得知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严昕似乎比上次他们见面时,力量还要强大一分,他们几个完全无招架的能力,就被严昕给一拳击飞一个,一脚踹开一个。 腹部遭受到重击,这会全是钝痛,似乎肋骨都由此断裂了一根,黄朝摁着肚子,他们被燕临给控制了数天,现在又败在严昕手下,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来,黄朝心中翻江倒海一样难以接 分卷阅读159 受这些事实。 他挥手砸破了墙壁,身形暴起,朝严昕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严昕还在屋里,正弯腰看起来要去抱坐床边的骁柏,感知到巨大的危险袭来,严昕松开手臂,往一边退开。 黄朝的拳头嘭一声里,砸穿了墙壁,手臂陷入到墙壁中,骁柏身体还酸軟着,毕竟整整半天,都被黄朝他们摁着,无法逃离。 黄朝的拳头击打的对象是严昕,骁柏就坐着没有动,拳风擦过脸颊,带来微微的刮痛。 黄朝一步跨到骁柏面前,挡住严昕的靠近。 他正举起手臂,要再攻向严昕时,忽然身体往前一个趔趄,随后他缓慢低下头,就看到自己胸口出现一把尖刀。 刀子从背后直接刺头过来,贯穿了他的身体。 而痛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这把刀子能够伤到他,刺破了他的心脏。 身体摇晃着,脖子扭转到身后,黄朝眸光剧烈闪烁 第58章 十三只羊(完) 举起手臂, 将短刀拿到眼前, 刀身上原本猩红的血迹,随着被通刀的鬼魂身体的魂飞魄散,跟着快速消逝,到后面, 只剩刀锋上有一些血迹, 那是属于骁柏自己的。 他掌心划出的伤口, 鲜血顺着手指, 滴答到地上, 他攥着拳头,另一只手执着刀柄。 刀身光滑通透,他抬眸看过去,看向里面映照出来的他的面庞。 依旧是陌生不属于他本人的脸庞,他穿梭万千非现实世界, 从来都是附身在他人的体内, 已经有很久很久, 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具体时间, 没有以自己真实的那一面,同这些世界的人有过接触。 放下手臂,骁柏直起腰身,朝着站他几米远的严昕走过去。 刀子拿在手里, 垂落在身侧。 来到严昕面前, 骁柏抬手, 揽住严昕脖子。 然后唇角弯起, 将唇送了上去。 同样冰冷的触感,但因为对方凝视他眸子里浓烈的感情,似乎让骁柏感受到一点温度。 他从来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无的,所以一开始就控制着自己的心。 不去怨恨谁,也不去喜欢谁,谁都不在意,这样分离的时候,才不会有舍不得,不会有想回头的念想。 某些时候想过去做点改变,不过想法没持续多久,就让他自己否决了。 没有任何的必要,他有无穷的生命,已经得到的够多,不能再希求别的东西。 他从来都相信,得到一样东西,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 严昕原本两手都没動,而骁柏也只是轻轻贴着,没有后续動作,在约莫十几秒钟后,骁柏微笑着往后退,眼底一片温柔,但这份温柔,严昕却只觉得心口抽痛,温柔里有着某种决绝冷漠地意味。 严昕一把将推开的骁柏给搂住,搂进到怀里,低头,重新亲上去,以吻封缄。 撬开骁柏牙关,舌尖探到里面,去感受这一份失而复得的情感。 骁柏拿着刀的手臂一并揽着严昕的脖子,他们就这样相拥在一起,亲吻了起来。 一吻结束,严昕弯腰低身,一臂绕过骁柏腿弯,一臂横道他背后,把人直接抱离地面,抱着就离开房间。 走到外间客厅,之前被打趴下的两个,已经爬了起来,但看神色,伤得不轻,三个鬼魂一看到严昕抱着骁柏出来,视线一并转了过去。 严昕一张俊脸霜雪笼罩,他将骁柏放在沙发上,手指抚了下骁柏的脸颊。 “等一会再走。”眉目都满是情意,不过在目光从骁柏那里移至李宣、连宇他们时,陡然巨变。 严昕背过身,踏着坚定的步伐,步向对面三个鬼魂。 三鬼看到严昕走过来,从对方冰冷的眼睛里,隐约觉察到他的意图,从刚才的对战中足够他们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严昕一个的对手。 况且要真说起来,黄朝算是他们几个里,相对力强一些的,而黄朝在上去后,到现在都没有再现身,结果已经相对明朗了。 连宇侧过身,就往窗户处奔,魂体刚飘飞到窗口,肩膀上落下来一只手,身体被猛地拽到后方,胳膊更是在下一瞬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嘭,连宇魂体被严昕给提着,扔到了骁柏脚边。 骁柏从袖口里拉出一把短刀,伏低身,抓着连宇的头发,把连宇脑袋给拽离地,在对方惊诧地瞳眸里,把刀子捅进了连宇的胸膛。 理论来说,他不该動手解决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不过既然结果就摆在那里,无论他動手与否,严昕都会要他们死,那么由他来操刀,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关于这一点,骁柏也询问过96,后者没有出声制止。 另外两个,李宣和谢园,也被严昕给直接扔到骁柏那里。 骁柏一刀解决一个,四个不久前動过他的鬼魂,就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被他给捅得魂飞魄散。 心中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开心,那些愤怒和屈辱都是演出来的,不恨,自然也不会因黄朝他们死在他手里,而高兴。 反而,有种熟悉的失落感。 曾几何时,他和他们没有不同,似乎活着,就是为了去死。 为了去不断的死。 谁都逃不了,无论在哪里,都逃不了,早就被规划好了的命运。 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连宇他们魂飞魄散,屋里就剩下骁柏和严昕,风声陡然猛烈起来,吹得发出猎猎的声响。 骁柏向门口走去,严昕快步追过去,打算抱骁柏走,骁柏抬手,止住他的想法。 “……我好多了,不用。”拉开房门,一阵寒风直扑面颊,脖子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白,可以走了。”96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声。 “虐渣任务完成了吗?”骁柏其实早就有点预感,到没想到,就是现在。 不过他和96合作了两个世界,这是第三个,96清楚骁柏不会就这么立刻就走。 “燕临在往这边赶,不出意外,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那就最后再道个别。”骁柏走出房门,往阶梯下走。 严昕走到骁柏身边,一起 分卷阅读160 上了停靠在右侧的汽车。 坐在副驾驶,骁柏拉过安全带扣好。 汽车滑出车位,向小区外走。 “去燕临那里,一切该有个了解了。”骁柏抓握着自己的手,左手指尖泛着凉意,右手却是暖热的。 转眸看骁柏,后者眼底嘴角都噙着淡淡的微笑,神态平静祥和,好像真的只是要去和一个朋友说再见。 严昕没出声,但依循骁柏意思,汽车上了路,就掉头,往回走。 他觉得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骁柏,好像每次见面,对方都会给他不同的感受。 在来寻骁柏的途中,严昕一度还思考过,若是骁柏过于难受痛苦,他要说什么来宽慰他,可真的见到人,对方眼眸平静,虽然身上到处都还有被凌.辱过的痕迹,但这些痕迹好像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好像,某个时刻,严昕有那样的感觉。 好像,这幅身体,都只是临时居住所,他会离开,会彻底离开他身边。 严昕手指猛地一紧,将方向盘都捏得变了点形,发出异样的声音。 微微侧目,骁柏瞧了一眼,没有立马点明。 汽车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刚好前方路灯转红,车子停了下来。 骁柏眼帘往斜对面一抬,就看到那里一辆车里的人。 或许该说鬼魂才对,对方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看到了驾驶位的严昕。 红灯转绿,严昕推下手刹,一踩油门,汽车冲了出去。 车速没见,直接同对面晚一步启动车的燕临擦肩而过。 燕临脖子跟着擦沟渠的车子转动,往前开了一点,直接调转方向盘,在原地掉头。 开着开车,严昕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开放的小型公园,这会已到傍晚,天气又冷,周围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随后他开着车子进到了公园里。 进去了十多米,汽车停靠在一个大型的花坛旁边。 推开车门,严昕从车里走了下来,骁柏坐在副驾驶,只是解开安全带,没有下车。 没等多久,另一辆车从公园入口进来,停靠在另一边,里面下来一身黑衣的燕临。 那身黑衣看起来比黑夜还要暗,将燕临苍白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惨白。 他用鲜血为引,循着黄朝他们魂体的气息找到这里来,却是在还没有找到他们的时候,半道里碰到严昕。 到是清楚严昕肯定会去找骁柏,他疑惑的是,严昕通过什么方式,竟是比他速度快。 站在车门边,燕临看着正对面那张曾经一度让心动的容颜,到现在,好像那股心动变为了别的东西,他依旧想拥有严昕,那种拥有,是想将对方变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而骁柏,燕临则是想拥抱,拥抱进怀里。 “严昕。”在彼此都沉默了数分钟后,燕临微启唇,唤着严昕的名字。 严昕目光里已没有往日朋友间的情意,冰冷漠然。 “黄朝他们……你杀了他们?”燕临在停下来后,稍作感知,意外发现,已经感知不到黄朝他们存在的气息了。 严昕摇头:“不是我。” 燕临表情微有一怔,黄朝等魂飞魄散,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实,而如果不是严昕的话,那么是谁。 心中这样猜测的同时,燕临眸光下意识往严昕身边的汽车里看。 那里面坐着个人,在他们交谈中,一直都看着这边。 “曲游?”燕临语气里有着不相信。 严昕略略颔首。 “他杀的吗?那挺好的。”燕临笑了笑。 谈话忽然就这样中断了,曾经算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一个月时间都不到,就变成现在这番景象。 燕临拳头捏着,拇指摩挲着其他指骨,突然他松开手掌,眼睛也一瞬间变得凌冽起来。 手掌抬起来,做了一个往前動的手势,那是在命令什么向前攻击的手势。 下一瞬,天空陡然暗沉下来,周围树枝剧烈摇晃,明明无风,枝叶却是娑婆声响。 周遭虚无的空气出现波动扭曲,有东西即将要出现。 严昕眼睛左右转了转,忽的瞳孔一缩,看到面前的空旷处开始接二连三,有鬼魂出现。 鬼魂数量众多,一个接着一个,眨眼的时间里,就变得密密麻麻。 鬼魂群出现在严昕和燕临中间,在燕临又比了一个手势后,鬼魂们腥红着眼,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严昕。 身后就是汽车,而车里坐着骁柏,严昕魂体牢牢挡在汽车前面,不过鬼魂好像也刻意避开骁柏,没有朝他扑过去。 车窗半开,骁柏就那么看着外面,看着严昕赤手空拳同成十上百的鬼魂们战斗,一开始没有鬼魂能近得了严昕的身,然而鬼魂数量庞大,消失了一个必然又另一个上前顶替前者的位置,海潮一样疯狂涌动的鬼魂龇写锋利尖锐的獠牙,不断涌像严昕。 严昕手臂被一个鬼魂咬住,撕拉下一块皮肉,鲜血淌下地,被耍鬼魂一瞬间哄抢光。 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严昕站着的身体,就左右摇晃,然后倒了下去。 他眼睛还睁着,直直看着骁柏,嘴唇蠕動。 发不出声音,可骁柏从唇型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下车,不要下来……” 骁柏手抓着车把,在严昕的话语里,松了开。 那双一直注视自己的眼缓缓合上,鬼魂们扑下去,扑在严昕身上,森白的利牙啃咬着严昕的魂体,撕扯他的皮肉。 燕临在鬼魂所外面,低声唤道:“可以了,都停下。” 一些鬼魂停了,但还有另外一些只是动作滞了一瞬,跟着不听燕临的命令,继续去咬啃严昕。 燕临面色都沉,拿了张符纸出来,沾染上自己手腕处的鲜血,然后迅速点燃,手臂用力挥,燃烧的符纸落到了不听命令的鬼魂中间。 有鬼魂啊的凄厉惨叫起来,火焰延唰的一声就迅速蔓延开,将数个鬼魂的魂体给烧着,火势陡然变得,鬼魂们被烧得当即魂飞魄散,其他没停的鬼魂在一个突然变故里停了下来,纷纷往后面退开。 退到了燕临身后。 燕临踱步上前,弯腰一把抓着严昕的魂魄,似乎这还是对方死亡后, 分卷阅读161 他首次碰触对方的魂魄。 在触上的刹那,燕临眸光剧烈波动,他睁大着眼,像是有点难以置信,随后两只手抓着严昕血肉模糊的肩膀。 他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自己灵魂极度渴求着严昕,好像他,曾是他丢失的某部分。 燕临用刀划破自己掌心,随后手掌盖住严昕头顶,鲜血往下流淌,转瞬模糊了严昕的脸。 严昕魂体波动,身体扭曲变形,自发地往燕临身体里蹿,像是有股大的吸力。 鬼魂们隐没到地底,整个公园再次恢复死寂,燕临吸收了严昕的魂魄,他低头看自己手掌,试着弯了弯手指,灵魂的完整让他有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充实感。 他拧过头,和车里的骁柏目光对上。 骁柏这时候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天色全黑,就外面路边有几盏路灯,灯光灰暗,辐射范围相当有限。 骁柏走到燕临面前,燕临伸手抓住他手腕,凝视着他冷淡的眸子。 在亲眼看到严昕为了保护他而死去,骁柏神色间漠然得好像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死亡。 燕临低头去吻骁柏粉色轻抿的唇,明明人就在自己怀里,被他拥抱着,却不知道为什么,燕临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拥有他。 他的几个好友都死了,彻底的死了,现在就只剩骁柏,这算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面目的人,他不能对他放手,既然他在地狱里,那么骁柏就得一直陪着他,谁让他自己要主動到他身边。 燕临亲着骁柏,把他推倒,圧在车门上,原本只是亲吻,慢慢变了质,他知道黄朝他们動过骁柏他,他看到骁柏露出来的脖子那里有着许多鲜明的痕迹,它们不该存在,他得除去它们。 而方法,就是用新的痕迹去掩盖,燕临开始撕'扯骁柏身上的衣服。 他搂着骁柏,把人抱离了地面,拉开褲子上的拉链。 忽然间,燕临停了下来,他低垂下眼帘,看着插在骁柏腹部那把短刀,刀身完全没入到骁柏的体內,鲜血从周遭涌动出来。 流淌进彼此紧密相'连的地方,燕临身体后退,骁柏从他怀里滑下去,滑坐在地上。 他好像感知不到痛,腹部鲜血疯狂流窜,俊美白皙的面庞上,却又意外有着笑容。 蹲下‘身,燕临手臂无法控制地哆嗦了起来,他指间碰到骁柏的手臂,触及到一片冰冷。 “对不起啊,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能和你在一起,你……” 燕临手指猛得一收,紧紧抓着骁柏手臂。 骁柏咳咳咳嗽了几声,接着道:“你……好好活下去,可别轻易死了。”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燕临眼睛发狠地瞪着骁柏。 骁柏却是闭上了眼,然后连胸口的起伏都忽然间停止。 好像已经死去一样,燕临愣了一下,抱起骁柏放进车里,开着车就往医院赶去。 他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紧握骁柏的手,骁柏身体温度冰冷,冷得冻人,汽车一路狂奔,冲到了医院。 燕临抱着一身鲜血的骁柏就往大厅跑,医生们听到声音出来,去接燕临怀里的人,检查了一下生命气息,发现骁柏已经死去。 燕临愣愣地站着,看到有人似乎想把骁柏从他怀里夺走,一脚踹上去,把人给踹得跌跪在地。 转身离开医院,燕临开车回了自己家,抱着骁柏尸体去了地下室,然后他就立在血池旁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第二天天明,竟还是没等到骁柏的魂魄出现。 燕临把骁柏尸体从腥臭的血水里捞了出来,紧紧搂在怀里,他感觉到脸上莫名有了湿意,抬手抹了把,指腹一片猩红,裂开嘴,燕临无声地笑了起来。 番外篇 骁柏没有离开,魂魄离体后,还是没有立刻就走,他跟着燕临,让96動了点手脚,导致燕临无法看到他,他的魂魄面貌是他本来的面貌,不是曲游的,所以,就更不能让燕临瞧见。 他看着燕临因为他的死亡而变得失魂落魄,看着对方像丢了魂一般,变得像行尸走肉。 好像真的爱他爱到骨子里一般,这点骁柏感受不深,就仿佛是在看别人的事一样,抽离出来的他,就只是一个看客。 又接着待了几天,骁柏同96说“可以走了”,然后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前脚一走,后脚燕临就在家里自杀,并非因为悲伤过度,而是想成为厉害的鬼王,死后他的尸体被他养的鬼魂们啃噬殆尽。 燕临魂体漂浮出身体,鬼魂看到他的灵魂,又扑上去想咬,却意外被燕临给直接吸收了。 燕临把所有鬼魂都给吞噬进了魂体里,然后慢慢的,他的脸出现变化,一小会时间后,那张脸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低目看自己的手掌,脑袋里有一些特别的记忆,虽然还有点模糊,然而那种感觉特别鲜明。 记忆里他喜欢过一个人,对方在后来的一次意外事故里生病死去,他动用一切可用的手段,替对方报了仇,而那人给他的感觉和骁柏给他的感觉在某个时候,好像重叠在一起。 人都有灵魂,那么前 第59章 咩一(abo) 汗水从额头跌落, 浸入脸上被尖锐树叶割裂的伤口里,瞬间就带来一阵微微的刺痛。 骁柏后背紧紧抵着一棵树木, 头颅上扬着, 目光不转地盯着在高处不断盘旋的一艘漆黑如墨,巨兽一般的帝国战舰。 在他的周围,除开他以外,还有着其他alpha士兵,离他最近的地方,不到五米远的位置,站着他当下的爱人莱恩斯。 莱恩斯同样抬着头,然后眼底的神色,到是与他们不大一样, 那是带着极端愤怒和仇恨的。 具体原因骁柏知道, 莱恩斯的双亲在数个月前, 就是被这样一艘空中战舰给直接炮轰得连尸首都完全找不到。 他们的坟墓里, 放着两人贴身用的东西,至于尸骨,被滚滚黄沙给吞噬殆尽。 骁柏紧紧攥着手里的枪支,这种武器对付一般的飞行器到是可以,但对上帝国最新型的战舰,射击过去, 在外壳上连一个凹痕都制造不了。 这种颜色的战舰, 是曼特帝国最精锐舰队 分卷阅读162 的特别标志, 想不到他们运气如此之糟糕, 竟是会是马上要进入联邦的边境线上遇到对方。 且看这艘战舰的规格,其指挥官,十有九八就是下达命令,杀死莱恩斯双亲的帝国高级指挥官休利洛亚。 骁柏缓缓吐了一口气,他们之前乘坐的飞行器,已经让对方的炮弹给击沉了,他们提前预知到危险,从飞行器上降落到树林里。 虽然树林茂密,但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法子。 对方目前还只是在高处搜寻,倘若他们不想等,直接一颗炮弹扔下来,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立刻魂飞星空。 骁柏做为这群alpha里目前来说算是军阶最高的军官,他手指往树木上轻轻叩击了一声,刚好有风吹来,沙沙沙的声里,一道轻微的敲击声,完全不会被高处听见。 不过周围的alpha士兵都听见了,他们将视线从高处收回来,移到骁柏那里。 他们彼此都是从联邦士官高级学院毕业的,在校是就学习了很多的特殊技能,骁柏抬起一只手,用手语告知大家他的决定。 话还没说话,就立马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自然的,对方也是用的手语。 “不行,黎尔长官,如果真的要去引开敌人的话,那也该是我们,不该是你。”穿着联邦陆军藏绿色指腹的士兵情绪激动地道。 “黎尔,你不能去。”比划出这话的是莱恩斯,他眼睛里有着对黎尔的一丝爱意。莱恩斯和骁柏一样,都是alpha,武力值强大的alpha。 骁柏抹掉脸颊上的汗水,他意已决,只是告知他们他的决定,不是来听反驳他的。 斟酌了片刻,骁柏手指指向了两名alpha,让对方同他一起,去引开盘旋众人头顶的战舰。 让剩下的人有机会可以逃离开。 骁柏躬身下,快速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耳边忽然有人靠近,骁柏心中警觉,臂膀一伸,抓着人脖子,就来人给摁在树上。 眼眸一抬,就对上一双闪烁着愤恨的眼,那不是对他,他心里清楚这点。 骁柏收起了手里的枪,别在腰间,他另一手摁住莱恩斯的肩膀,身体前倾,凑进到莱恩斯耳边。 “我不会允许你跟着我,这是军令,你必须执行。” “为什么?”他的仇敌就在眼前,要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莱恩斯无法容忍。 骁柏手掌猛地用力,安抚莱恩斯暴躁的情绪。 “里面未必有休利洛亚,现在首要任务是保证大家安全,我把他们交给你了,你负责将安全带回去。他们有战舰,摧毁我们所有人只是时间问题,这个世界不是最好的时机,你冷静下来,不要给我误事,明白吗?” 说到后面骁柏声音冷凝起来,以长官的姿态逼圧着莱恩斯。 莱恩斯臂膀上的肌肉都紧紧绷着,被骁柏琉璃透明的眼睛盯着,猛地咬了下牙,但总归冷静了一些。 “明白。”莱恩斯坚定回答道。 “好,我们晚点再见。”骁柏松开莱恩斯肩膀,同另外两名alpha打了个眼色,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一开始速度不快,走着走着就奔跑起来。 他们在树林间快速奔跑,很快就跑到相对空旷的地方,也就导致身形暴露在上面的战舰下。 战舰里一直观察密林的人发现了骁柏他们的影踪,立刻向控制室里的最高指挥官报告消息。 拍摄到的图片同步传输过去。 指挥官看了下人数,依稀只有几个,摧毁之前那架飞行器时,他大概数了下人数,起码有十个人。 也就是这时候跑出来的几个,有很大的可能,是故意跑的,为了将他们注意力引开,给剩下的同伴制造逃离的机会。 这份自我牺牲的精神让带着帝国军帽身姿笔挺的指挥官微有动容,然后他决定成全他们。 “准备。”后面两个字‘射击’已经蹿到舌头尖,指挥官目光又往同步传输过来的图片看了一眼,之前只是扫了一眼,看得不仔细,现在这么仔细一看,指挥官半举起来的手臂缓缓落了下去。 在翠绿的灌木里,那个奔跑着的矫健敏锐的联邦士官,出人意料的,有着一头纯白的短发。 那是休利洛亚第一次在一名士官身上看见,他喜欢一切纯白的东西,不只是喜欢,完全是用整个灵魂在深爱。 他认为白色是最美好的颜色,干净清透,在所有白色里面,他又最爱白色的毛发,他家里养了很多有着纯白毛发的动物,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遇见过一个人类,有着白色的头发。 到是曾经有那么一两个,后来被证实是染的颜色。 休利洛亚盯着屏幕中那个有着白发的alpha,手臂放了下去,改了命令。 “追上去,我要那个人。” 微微停顿后,补充两个字:“活的。” “长官,剩下那些?”副指挥官虽然对于休利洛亚的命令感到不解,不过他从来都不会违抗休利洛亚的命令,这个男人算的是目前帝国最年轻的高级指挥官,他经手的战役,没有输过一次,他的所有思想,在他们这些部下看来,都是绝对正确,比帝国的命令还正确,说他们忠诚帝国,不如说他们忠诚于这个强大的男人。 休利洛亚从控制台前走开,他走到舰窗前,低目往密林里望,隐隐约约里,竟是能看到那个极速飞奔的身影,那人军帽看起来应该在之前坠机那会掉了,这会一头漂亮的白发异常醒目。 就这么看着,令休利洛亚都有一种想伸手抚摸一下他美丽头发的冲動。 “不用管,一些小蚱蜢,就让他们再多活些时日。”休利洛亚因为马上要得手的东西,而心情都显然变得很好,虽然笑容从来都于他无缘,不过面对自己至爱的东西,任是谁,都会心生愉悦。 休利洛亚眉眼里染了点笑,副官得令后快步走到指挥台,指挥着驾驶员将战舰掉头,去追突然奔跑起来的几人。 奔跑的途中,骁柏不时观察着空中悬浮的战舰,在看到庞然大物总算移动,朝他们飞过来时,顿时松了口气。 他和另外两人中间间隔着一定距离,周围茂盛乔木已不多,然而灌木都几乎有人高,到是一时间把他们彼此都给隔断了,使互相几天都看 分卷阅读163 不到对方。 骁柏到是清楚战舰追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 于是在跑下一个坡坎时,他及时止住了步伐,转身朝向右边方向奔。 单独跑向一个地方,自己单独一人来引开战舰。 一如他所料,他一动,战舰就微调转方向,跟上了他。 虽然他是alpha,速度和力量不低,但总归比不上战舰,跑着跑着,头顶就有极大的黑影笼罩下来。 更同时,他抬头间,瞧见战舰下方,有帝国的士兵从垂吊着钢绳,往地上落。 无处不在的危险让骁柏暂停了一瞬,他四周查看了一下,看到右前方位置树木众多,微提了口气,背脊一躬,就离弦的箭一般射了过去。 只是不等他再次冲进密林里,砰砰砰数道声响,子弹在他面前排射过,骁柏及时稳住身体转身往另一边跑,又是一连串枪击声。 只要他往战舰的阴影外跑,都会有子弹出来阻止他。 骁柏往后退,退到阴影里。 顺着钢绳下来了数名穿着帝国军服的帝国士兵,他们手里拿着枪,没有立马就射击,而是朝骁柏缓步逼近靠拢。 骁柏身上就一把枪,枪里仅剩六发子弹,全射完,都解决不了面前的敌人。 看对方的模样,好像也不准备和他□□对战。 骁柏把枪扔到一边的草地上,两臂高举在脸颊两边,做出了投降的姿态。 莱恩斯带领着剩下的数名alpha士兵当战舰一离开,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逃离。 在跑到一处山壁下时,耳边传来数道枪击声,他拿出身上一个控制器,控制器指示灯还亮着,表明骁柏这会生命没有受到致命威胁。 他看着那艘漂浮在远处天空里的战舰,那里有着他最憎恨的仇敌,他从来都清楚彼此之间的力量悬殊,所以哪怕早就想杀了对方,但他不会做以卵击石的蠢事。 这次的这个机会,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不管死多少同伴,哪怕出卖那个深爱着他的青年,他也要咬着牙做下去。 他已经等待得太久,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名走在最前面的alpha帝国士兵,从腰间拿了条绳索,他走向骁柏,准备将骁柏绑了。 骁柏站在原地没有动,在对方绳索即将亚奥捆上他手腕时,他猛地抬眸朝那人弯唇一笑,对方警觉有危险,然后终究慢了骁柏一部。 骁柏拽着人胳膊拖到身前,曲肘砸中士兵的胸口,砸得对方当即发出惨叫,骁柏两步侧身过去,咔嚓里,直接反手折断了士兵的胳膊。 眨眼时间里士兵遭受重创,骁柏一边抄起士兵身上的枪,对着其他alpha扫射。 士兵们看到骁柏举起枪,立刻往其他地方躲,速度都不给骁柏,好些人身上都中了弹。 有人端起枪,但想到上级下达的命令,要活捉骁柏,于是犹豫了一瞬,这一瞬,主動权又到了骁柏那里。 战场上从来都不需要怜悯,骁柏频发子弹,收割着这些人的性命。 转眼时间,一群人就倒下了大半。 忽的,骁柏身形一顿,高处一道枪击声忽然出现,更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感到脸颊上微微灼痛,伸手抹了把脸颊,指腹上沾着点血迹。 扬起头,往高处看,战舰移动了一点距离,足够骁柏看到弦窗后面的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那张脸如神祗般完美,配上帝国独有的制服,更是衬托得整个人钢骨挺拔。 单就外形而言,就比莱恩斯要帅气不少。 要换他来选,绝对会选面前这男人,而不是那个,利用、欺骗、背叛和伤害原主黎尔的莱恩斯了。 为了报仇,利用身边所有能够利用的人,就是这次的意外事故,在回程的路上,会遇到休利洛亚的战舰,也是莱恩斯刻意设计的,他故意将他们引导着飞这条航线。 然后因为知道黎尔的性格,那是个可以为他人牺牲生命的人,自然对方会主動提出去引开敌人,给其他人机会离开。 所有都在莱恩斯的设计中,骁柏在附身黎尔身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所有事情走向,但他没有任何的更改,这个当前的走向正合他心意。 黎尔肯定不会喜欢,他不是黎尔,他就喜欢这样的意外,休利洛亚是莱恩斯的仇敌,那么正好,这个身份特别好。 比之前那些世界,男主的朋友或者兄弟,好多了。 日后再和莱恩斯见面,他得给他一个很大的惊喜,才不枉他设计利用他这一回。 骁柏看着弦舱里的男人,看着他手里握着枪的黑漆漆的枪口,彼此间隔了数米远,但他就是看清楚了,男人眼底的那份威胁,若是他敢随便再动一下,下面一颗子弹就会射进他脑袋里。 骁柏不能死,也不想死,所以就矗立着,没有再异动。 几名士兵走过来,不再是用绳子捆住他,而是拿了个针管,冰冷液体进入脖子里,眼前阵阵晕眩,身体瘫倒,几秒钟的时间,骁柏就闭眼昏了过去。 士兵们将骁柏身体给用钢绳系好,钢绳回升到战舰里,其他受伤的士兵还有死亡的几个,都被先后送上了战舰。 第60章 咩二 “……真是份美丽诱人的礼物。” 休利洛亚走到昏迷的联邦alpha军官前, 青年因被注射了药剂,而此时呈现昏迷状态, 左右两名帝国士兵架着他胳膊。 脑袋无力地垂着, 纯白如雪的头发倾落下来,盖住了他半边额头。 之前只是看到个较为模糊的背影,不过但从对方峻拔瘦削的身姿,休利洛亚也猜测,这名alpha相貌不会太差。 却没想到,在近距离看到青年后,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休利洛亚都不得不打心底里承认,这人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最美的人之一。 加之他还有这么一头与生俱来纯白漂亮的头发, 休利洛亚抬手, 将佩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摘了下来。 这艘战舰里上上下下每个士兵都得上是休利洛亚的心腹, 在他们面前,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伸出手,休利洛亚抚摸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手指往上抬,让对方整张脸暴露出来。 周围几乎所有目光都聚拢了过来,这次出行目的是为了处理盘 分卷阅读164 踞在帝国南方边塞的一群叛乱份子,直接几颗炮弹下去, 将整座城镇都夷为平地, 那里的居民和叛乱分子在一起, 收留他们, 隐瞒不报,就是共犯,罪刑同叛乱分子一样。 到不是他这人真的嗜好杀戮,他的行事手段,都以一个目标为准则,那就是能斩草除根,就绝对不留半个活口。 至于刚才,放走那些联邦的士兵们,那不在他的目标里,所以任由他们跑了。 这么些年以来,他手上早沾了不知道多少联邦人民的血,不介意再多出几个敌人。 何况他要的东西已经到手。 指腹下的皮肤泛着微微的热度,触感也极度的美好,那是张精致白皙的脸,高挺的鼻梁,玫瑰色的嘴唇,唇色艳丽绯红,不染自红,被那一头柔滑的白发一衬托,仿佛大雪纷飞里枝头怒放的红梅,令人心中微微一悸。 休利洛亚向来喜欢美丽的东西,白色是他的最爱,像鲜血一样的红色,同样也是他所钟爱的。 出来一趟,能有这个意外收获,休利洛亚自觉情绪上愉悦了不少。 他许久不曾这样愉快过,感谢面前这个人。 感谢联邦,为他培养了这么一个像是完全按着他的心意想法来塑成的一个人。 因为彼此距离近,休利洛亚从空气里隐隐嗅到了一丝清甜的果香味,不是他的部下们身上发出来的,因为都是alpha,各自身上的信息素,某个角度来说,其实是相互抵触的,别说闻起来香,一般都是排斥彼此的。 休利洛亚松开捏着昏迷的alpha下巴,转而手臂绕到他后颈,指腹落在后方,寻找了一番,摸到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埋藏在皮肉下的性腺,那是alpha、omega和beta这三种人群都会有的,而其中omega们的性腺,比前两者的要明显一些。 因为信息素的关系,让休利洛亚险些误以为面前这名联邦的alpha是个伪装成alpha的omega,却是他想错了。 这是货真价实的alpha。 不过休利洛亚并没有失望,alpha也好,omega也好,到了他手里,就是他个人的所有物。 不再属于别的人,或者别的国家。 战舰在空中无声飞行,离地面不高,因而到达帝国首都境内,地上的人们在庞大黑影笼罩过来时,都纷纷仰起头,去仰望那艘代表帝国最优秀舰队的存在。 漆黑如凶兽的战舰悄然远去,一路飞跃过都城,最后停靠在帝国军部休利洛亚管辖的区域里。 这个区域有一栋独立存在的刑讯大楼,所有抓回来的罪犯,最开始都会关押在那栋大楼里。 休利洛亚本来打算把人直接带住所,但打量了一下骁柏身上那套联邦藏绿色军服后,临时改了主意。 让士兵先把人送到刑讯大楼,他则同副官离开,转乘飞行器,前去军方总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骁柏醒来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是往上方看。 他两只手臂都被锁链给绑着,吊在头顶,手臂挣动了数下,链条另一头直接连接着天花板,捆绑得很紧,他就这么挣了几下,手腕就有发红的迹象。 停下挣扎,骁柏视线从高处垂下,开始观察四周。 其实都不大需要观察,看一眼就知道这里具体是身边地方。 三面都是高高坚实冷硬的墙壁,一面墙上有扇铁门,铁门紧锁,上面没任何窗口,到是对面的墙壁上,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有个通风口。 然而宽度和长度都不超过二十厘米,哪怕他手腕没被绑着,也难以逃出去。 身上空档,没有任何负重感,想必在进这屋前,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这个发展和原主黎尔遭遇的一样,没有出入。 骁柏身体往后,背脊靠上冷硬的墙壁。 接下来会怎么样? 原剧情里休利洛亚会亲自对黎尔进行一番刑讯,黎尔绝对忠诚联邦,自然什么都不会说,然后,然后就会在这间刑讯室里遭遇到一种较为特殊的刑讯手段,性'拷问。 可即便过程中除了痛就是屈辱,黎尔还是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透露。 对他国家,还有他深爱的那个人忠诚至极。 最终结果如何,被爱的人背叛,被爱的国家抛弃,最后惨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中,要不是拾荒的人偶然路过,大概他的尸体,会被地沟里爬出来的老鼠给分吃了。 不过情况也差不了多少,黄土掩骨,被泥土呑没。 这个命运不可谓不悲惨了。 骁柏不会让自己再落得那样的下场。 突破点在休利洛亚这里,对于联邦和莱恩斯他是没有感情的,但在这里,还是不会出卖他们,毕竟黎尔的人设在这里放着。 休利洛亚是下午六点多乘飞行器返回的,一回来就径直往刑讯大楼走。 副官看晚餐的世界差不多要到了,示意休利洛亚可以晚点再去,休利洛亚挥手打断副官,让他不用跟着,他单独去刑讯。 带回来的囚犯,一般都是由专门负责刑讯的人问话,休利洛亚基本不会亲自动手,副官想起那个alpha那头特别的头发,做为休利洛亚最近的人,他知道休利洛亚的大部分喜好,在把人带上战舰那会,休利洛亚表现出来的,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休利洛亚的事,不是他这个身为副官的可以随意置喙的,副官跟着休利洛亚到大楼下,就没有再继续跟着。 “长官。”入口的两名守卫见到休利洛亚过来,里面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帝国军礼。 休利洛亚从两人中间走进去,英俊的面容毫无波动,冷肃且漠然,周身气势凌然,哪怕他走进到大楼里,消失在守卫们面前,空气似乎还是凝固沉闷,令人呼吸一下,都觉得好像有压迫感。 “打开。”休利洛亚走到一扇紧闭的铁门面前,向身旁的部下命令道。 穿着军服的士兵快步上前,将钥匙插进锁孔,往右边转动,咔一声里,铁门应声而开。 休利洛亚虚抬手,打了个手势,士兵握着钥匙,就往旁边推开,在休利洛亚进去后,从外面将门给掩上,没有再落锁。 钥匙拧动之前,骁柏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他抬起眼帘,目光笔直凝视 分卷阅读165 着铁门方向。 随后听到门锁开动的声音,再然后,进来一个人。 一名alpha,帝国高级军官,早就有所耳闻,现在算是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是先前的森林里,对方在高高盘旋天空的战舰里。 骁柏抿着唇,嘴角仅是坚韧不屈的弧度,盯着休利洛亚的瞳孔微微缩了一点。 休利洛亚长腿迈动,笔挺的军裤在走动中竟仍是没有太多褶皱,随时可以出席帝国王室的宫廷晚宴,王室许多年轻的成员,无论男女,无论年龄,哪怕是已成家的,都视休利洛亚为梦中情人,不少人向他抛过橄榄枝,然而众人有情他却无意。 爱情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就是绝缘物。 那是会让人变軟弱的东西,沾染上的人,都会由此生出弱点来。 休利洛亚不会让自己有弱点。 迎着那双琥珀色透亮的眼眸,休利洛亚走了上前。 径直走到骁柏面前,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摁住骁柏的肩膀。 休利洛亚有着浅紫色的头发,以及冰蓝眼眸,两种颜色都是绝对的冷色系,一如他的外在给人的感觉,风霜般冰冷。 这是个艳阳天,然而不算特别狭小的房间,因为多了这么一个男人,周遭温度忽然都一并将了下来。 休利洛亚眸光冷沉,就那么看着骁柏,薄薄的两瓣嘴唇上下相贴,看起来好像要这么一直和骁柏对视下去。 大概过去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 休利洛亚手指从骁柏肩膀往上,顺着他吊着的手臂,停在骁柏被铁链捆缚的两腕上。 彼此身体靠得很近,任何一方動作,都会碰触到对方的身体,骁柏背脊完全贴着后面的墙壁,他身高逼近一米九,而面前这名alpha,比他还要高半个头。 骁柏微扬着头,这个姿势他自己倒是没有感觉,不过落在休利洛亚那里,就有点别的意味。 比许多omega还要漂亮的alpha下颚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双绯色的唇虽然抿着,但因为两人间距离的极度短小,忽略他的身份,从某个角度来看,就像是在向休利洛亚索吻。 休利洛亚虽然从不会对任何人動感情,但不表示他这人就没有慾望。 他和所有正常alpha一样,都有一定的生理需求,不算频繁,可他也从来不圧制,有需求的时候,会找柔軟的omega解决一下。 不过同时也不刻意为之。 在这儿,面对着一名和他身份一样的alpha,他竟是被挑起了一点慾望。 “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那片丛林?”休利洛亚摁着骁柏的手腕,他低垂下眼,看着骁柏。 骁柏嘴唇蠕動,但一个音都没有发,姿态是全然的不配合。 “不肯说吗?”休利洛亚手下忽然猛地一用力,铁链箍着骁柏的手腕,坚冷的链条几乎要陷进皮肉了。 骁柏眉头拧了起来。 他嘴角还是抿着,眼里光芒更甚,笔直迎视着面前强大alpha的威圧,同为alpha,但显然,他的力量隐有不敌休利洛亚,何况就当下彼此的位置,就是骁柏处于弱势的一方。 一瞬间里,对方放开的威迫力,圧得他膝盖都有发軟的迹象,想立刻跪下去,臣服于对方。 这是alpha们间会有的普遍较量,弱者得向强者臣服。 骁柏只是咬着牙,圧制着身体的冲動。 将白发的alpha直接带回他的住所,其实也可以,就是后续会有点麻烦,休利洛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出去一躺,抓了名联邦的高级军官回来,这事帝国军方这边迟早会有人知晓,前去参加会议事,他主動提及了这事,然后表示他会亲自刑讯对方。 表面工作有时候还是需要做一做,对方和他料想的差不多,一味的完全不配合。 看衣服上的佩饰,军衔在少校以上,这样一名alpha,为了他的士兵,甘愿自己来做诱饵,引开‘敌人’。 他保护的是谁,同他一起的那些人都有谁。 休利洛亚喜欢拥有坚韧品质的人,虽然这样的人,常常会让他觉得棘手,但若是一被擒,就跪下来哭着求饶,这种人,他多余的一个眼神,都不想施予。 另一手抬起来,隔着手套扣住白发alpha的脖子,他的脖子也相当漂亮,修长笔直,仿佛天鹅颈项,美丽到刺激着人生出一种施'虐慾,想就这么收拢手指,立刻拧断,然后一点点垂落下去,直至死亡。 休利洛亚向来都以武力解决事端,倒不是说他不会计谋,而是可以马上解决的事,非得绕那么弯子,太浪费时间。 他骨子里有着残暴的基因。 手骨一点点收拢,试图从这张迷人的脸庞上看出一丁点的害怕和胆怯来,然而到休利洛亚将对方给掐得昏迷过去,对方也没吭过一声。 真是坚韧的灵魂。 有许久没有亲手刑讯过人,不代表休利洛亚不知道怎么撬开一张顽固的唇,哪怕对方是钢铁,到他这里,都能撕一条缝隙出来。 因为是短暂的窒息昏迷,而骁柏做为军人的体质在这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就再次醒了过来。 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体有了变化,不是被两臂高吊在头顶,而是被放了下来。 两腕上的解开了,可又同时,两臂被分开绑在他坐着的椅子扶手上,椅子同地面焊接着,所以他動作里,铁椅一动不动。 “醒了?” 头顶落下一个声音,循着声音望去,骁柏看到逆光里的那张脸庞,对方蓝色的眼眸,因为角度的关系,忽然变得异常幽深,像是丛林里凶猛的捕食者,而此时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猎物,狩猎的光芒闪烁在幽冷的眸子里。 骁柏知道他就是那个猎物。 “……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休利洛亚语气平稳,忽略他之前掐昏骁柏这一段,看起来真不大像一个刑讯者。 骁柏嘴巴张开,发出低浅但坚定决绝的声音:“没有。” “没有吗?再好好想一分钟。”休利洛亚似乎一点不心急,没有像其他刑讯者那样,不给受讯者一点喘息的时间。 他靠着身后的桌子,这是房间里唯二的大型物件了,椅子,还有这 分卷阅读166 张木桌。 休利洛亚深紫的眼眸弯了一点弧度,像是在笑,但眼眸锐利如鹰隼,只给人脊背发寒的冰冷感。 “临时收到指令,我们前去确认一个消息。”骁柏低眸沉思了片刻,抬眸说道。 “什么消息?”休利洛亚问。 骁柏眼帘眨了下,额头上一缕头发坠落到右眼,遮了他一点视线,他沉音回:“关于新能源的事,我想帝国方面应该比我方知道得更多。” 这个到是,不仅知道,帝国军方已经派了一组陆军部队前去采集了,联邦那边的信息,落后于他们。 “那条航线不是你们常走的,或者该说,你们从来都没有走过,为什么这么凑巧,会出现在哪里?” 休利洛亚背脊微微弯着,眸光一瞬间尖锐如刃,刺穿进骁柏身体,像是已经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骁柏嘴唇紧抿了起来,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默。 “我很怀疑,你们是故意走那条路,甚至事先就知道,我的舰队会从那里经过。”休利洛亚背脊往前一挺,身体离开桌沿。 两条长腿一步步走向骁柏,走到骁柏面前,俯下'身,看着咫尺之间的人,凑得近,那股之前在战舰驾驶舱那会嗅到的果木香再次蹿进口鼻,竟是比许多omega身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还要好闻,omega在休利洛亚这里从来都是弱者的代名词,他们对他而言,就只有一个用处。 这个alpha,似乎看起来身体每个地方,都对他有着吸引力。 头发,眼睛,脸,声音,还有身体,以及这份惑人的气息。 “你们……在我身边安插了人,谁,是谁?”休利洛亚的行踪向来都保密,连军方总部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他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巧合,刚好就在他回程的路上碰到骁柏他们。 甚至休利洛亚还有个猜想,虽然这个猜想不大站得住脚,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有人调查过他的喜欢,知道他喜欢纯白的事物,所以给他送了这么一个符合他心意的礼物,那么这里有个问题,这个礼物本身是否知晓这一点,被蒙在鼓里,还是知道,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休利洛亚脫了手套,手指毫无阻碍地捏住了骁柏的下巴。 把人脸往上抬,视线朝下游移了一点,那截脆弱的脖子上还有着刚才残留下的掐痕,红色痕迹在细白的皮肤上显得有些突兀,但又有一种别样的艳丽感,催发出人心底更多的暴虐,想再这具皙白的身体上,留下更多这样的颜色。 想撕碎对方脸上的平静,看他迷离失神。 “不肯说吗?”休利洛亚指腹摩挲着骁柏的脸颊,后者脑袋往一边偏,然而紫眸的alpha手指没怎么用力,但他就是逃离不了。 休利洛亚忽然再次往前倾身,脸颊错至骁柏耳边,手自骁柏下巴处移开,从骁柏的胸口落下去,落到骁柏的腰肢上,手指拉扯衣服下摆,将骁柏的军服衬衣从皮带里拽了出来。 “在军校那会你应该学过刑讯相关的课程,知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是什么吧,如果再不说,我会以为你是期待的。”休利洛亚斜过眼,看着旁边细腻的面庞,没有一丝的瑕疵,眉似墨染,目如琉璃,精雕细琢的面孔,这样玲珑精致的人,不该在战场上去厮杀战斗,应该被懂得欣赏的人圈'养起来。 “你希望我这样对待你。”撩开指下染着温热体温的衣服,休利洛亚指骨探到里面,刚一触及到青年alpha的腰肢,对方身体就敏感地颤了一颤。 那张沉静的脸,也有了瞬间的波动。 骁柏琉璃般透明的眼眸里开始有火焰燃烧起来,他盯着休利洛亚那张英俊的脸庞,对方在他眼里,俨然就是一个令人憎恶的恶魔。 “你想做什么?”对方掌心贴着他的腰肢,轻轻抚着,暗含着某种具有意味,骁柏心中隐隐有个念头浮现出来,然而他过于震惊,而不愿意去相信。 休利洛亚瞧着骁柏眸子里浮出来的愤怒,还有惊诧,他身体往后退了点,手从骁柏衣服下拿了出来,紧跟着,从最下面一颗扣子开始,朝向上方,一颗一颗缓慢解着。 冷漠的声音在骁柏面前响起。 “性'拷问,再详细点就是,凌'辱你,强迫你,让你体会难以忍受的痛楚。” 休利洛亚嘴角勾着一个弧度,那抹笑不能称之为笑。 “所以,想好了吗?”休利洛亚速度不开,但解几颗扣子,也只是眨眼的时间,他扯开骁柏的衣服,指腹在骁柏右边锁骨上细细打着圈。 骁柏身体极力往后退,然后背后就是椅背,他根本无语可退,胸膛此时全然的倮露出来,男人的手指泛着刺骨的凉意,令他头皮都经不住微微发麻。 “没有,我们没有在你身边安插什么人,会遇见你,就是巧合。”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休利洛亚语气忽然温柔了许多,这种温柔,所昭示的,却是一件即将开启的残忍的事。 咔,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 跟着又是咚的一声,这是扔在地上皮带发出的声音。 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欢愉和痛苦纠缠交织在一起,身体不受自我控制,在另一个人的引领下,很快游走漂浮在云端,然而却又会立马在下一刻,被强行给拖拽下去。 那种慾望明明濒临终点,却一次次被扼制,无法宣'泄的痛苦瞬间就盖住所有欢愉。 几乎可以说是被逼着一次次进入假髙潮。 第二阶段,就完全只剩痛苦了。 又因为身为军人,身体早就经过千锤百炼,哪怕痛得眼前一片血红,肺腑好像都被利刃给捣碎,还是没有昏迷过去。 于是骁柏就这么睁着眼,从开始到结束。 白发alpha的衣服都悉数破裂,没法再穿,从alpha身上起来的休利洛亚用手腕上佩戴的电子通讯仪通知副官,嘱咐对方带套衣服到刑讯室来一趟。 副官收到讯息的当即,就当即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转而赶去刑讯室。 到了房间外,甫一推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烈气息给打得身体往后退了一点,他抬头往房间上瞥了眼,再去看屋里的状况,屋里两个人,一站一躺。 站着的那个衣着整齐,军服笔挺,几乎看不到一丝褶皱 分卷阅读167 的存在。 至于躺着的那个,虽然身上搭着件衣服,然而垂落在桌下两条笔直骨节匀称的长腿却赤倮着没有任何遮掩物。 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已经不需要去询问,一目了然。 “长官……衣服带来了。”副官往屋里进了一步,随手将门给关掩上,以免被路过的谁看见,虽然不担心会有人过来劫狱,但难保不会有存在异心的人把这事泄露出去。 “给他穿上。”休利洛亚道,语气里隐约有着一丝餍足。 毕竟,算是一场令人身心都欢愉的宴席。 副官拿着衣服往里面走,走到方形木桌前,眼眸一垂,就同听闻声音转过来的一双仍旧湿润的眸子对上。 要说副官见过很多比这更为惨烈的画面,但意外的,被对方平静到极点的眼眸一看,他心中竟是微微触动。 地上淌着一些猩红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干涸,空气里血腥味漂浮着,副官竟是觉得自己有点紧张,他上前,先是把衣服放在一边,随后伸手去扶躺着的人。 手还没碰到青年的身体,啪的一声,手臂被拍开。 看得出对方的力道不大,打在副官手臂上,几乎没有痛感,但这声响,令一边还没有离去的休利洛亚眼眸瞬间凌冽了数分。 骁柏一手抓着身上的衣服,一手扣抓着桌沿,缓慢坐起身,不过旁边的另外两名alpha都看的清楚,骁柏颤抖的胳膊,还有抓着桌沿的那只手,手背青色的血管暴突着。 身体往下滑,两腿落踩在地,骁柏低垂着眼帘,将眼底所有情绪都给屏蔽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想得太好了,颤抖着两腿,身体还没能完全站直,就直接跌坐在地上。 这一摔,直接拉扯到本来就撕裂的地方,痛得骁柏一张瞬间惨白,额头冷汗直冒,手指僵麻,沉重地几乎移动一下,好像都尤为艰难。 其实这些都还好,痛而已,他不是不能忍痛。 在疼痛至于,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来提醒他,他遭遇过什么样的凌'辱。 湿稠的液体流淌出来,那种忽然间身体的失'禁感,让骁柏低垂下头,盯着自己被掐得发红的脚腕,拳头攥紧松开,又攥紧又松开,如此来回了数次。 旁边的人没有过来打扰他,骁柏胸口剧烈起伏,喘息了一会,抬手撑着桌沿,站起身,伸手把干净的衣服给拿了过来。 浑身都抽痛,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把衣服褲子都套上,扣好扣子,直扣到领口,一颗都没有剩。 然而脖子上的掐痕却还是明显,没有散开,就算身体包裹的严实,被伫立对面的强大alpha目光一扫,还是让骁柏有种身上赤倮的不适感,但对方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抬起了被泪水洗涤得更为发亮的眸子,不躲也不避,更没有丝毫的畏惧。 如果男人试图以这种方式让他屈服的话,那么对方注定得失望。 面前微有风拂来,然后本来再几米开外的alpha,站到了骁柏面前。 休利洛亚抬手抚着骁柏咬破的嘴唇,他嗓音温柔,眉目里却有浮出一丝冷冽来。 “不想再痛的话,就少用这样的眼神。” 过于刚硬,只会让人生出想更加摧毁他的慾望,休利洛亚以前不认为自己是个在床'事中会凌'虐床伴的人,似乎这个漂亮的alpha就是有那种力量,让人忍不住想打碎他。 琉璃固然好看,然而打碎时,掉落在地上的那些碎片折射出来的各色炫目光芒,却更为令人心动。 “通知下去。”休利洛亚视线没有从骁柏那里游走,不过话显然是对一边的副官说的。 “这人已经死在刑讯中,从现在开始,他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休利洛亚的所有物。” 骁柏瞳眸猛地一颤,嘴巴微微张着,诧异不已得看着休利洛亚。 休利洛亚脫了身上的军服大衣,手臂一震,大衣就搭在骁柏身上,衣服长及小腿,骁柏比休利洛亚低个头,衣服差不过把他整个人都给罩住。 一步上前,休利洛亚抱起骁柏,转身就往外面走。 惊讶一个接着一个,打得骁柏脑袋里发蒙,等到走出刑讯室,他好像才恍然过来,一看自己被休利洛亚打横抱着,立刻就挣扎起来。 休利洛亚搁在骁柏腰间的手捏了一下,骁柏身体当即就軟了下去。 那里是他的敏感点,加之先前被人紧紧扣抓过,一碰,又酸軟又胀痛。 躯体这么一軟,骁柏已经被休利洛亚抱着进了全玻璃透明的电梯。 电梯笔直往下坠落,骁柏眼睛看着玻璃外,此时天色已然全黑。 夜空密布着星辰。 出了刑讯大楼,又走了一段路程,登上一架飞行器。 飞行器起飞,驶往某个方向。 这个方向是已知的,骁柏早就清楚,休利洛亚的私人住宿。 飞行器穿过一扇玻璃门,进入到一处园子里,园子中间一栋独立的白色建筑物,上下两层,舱门还没打开,骁柏视线里出扑过来两团白色的东西。 一个从天空俯极速俯冲下来,一个在地面飞奔。 在飞行器上骁柏被摁坐在休利洛亚腿上,下了飞行器,对方把骁柏放了下去,拉着骁柏的手,带到房门前,取了裹住对方身体的外套,然后休利洛亚对骁柏说了一个字。 或者是下达了一个命令。 有着纯白羽翼的猎鹰盘旋在休利洛亚头顶,漆黑锐利的鹰目始终都盯着骁柏,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类,有着十足十的戒备。 而同样有着一身纯色白毛的巨狼停在门口旁边,幽深的竖瞳紧紧盯着骁柏,那是对方但凡有点异动,也许都会扑上去直接咬断他的脖子。 骁柏浑身一颤,他听清了面前这名alpha说的那个字,他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在这里他不知道对方具体要他脫到哪个地步。 是只脫一件,还是将所有衣服都给全脫了,然后他赤身倮'体。 进来园子时,他暗里快速观察过周围的状况,没有看到任何一名警卫,周遭安静地可怕,在某个瞬间,他看到高处折射出一道亮光,然后惊觉,这屋子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防卫,却实际上,防卫最严密,园子外罩着一层钢化玻璃,别说人了,就是蚊子,都怕是飞 分卷阅读168 不进来一只。 知道骁柏这会在走神,休利洛亚也不催促他,这个屋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亲手配制的,所有的存在,都独属于他一个人。 现在又多了面前这么一个有着一头漂亮白发的alpha,身份是有点特殊敏感,不过那都不是什么事,他要拿到从里来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骁柏身上穿了两件衣服,是帝国普通士兵的服装,他抬手脫了外面的短款外套,之后就暂时没有了動作。 眼皮掀起,看向离得不远的紫发alpha,alpha深蓝色的眼眸如同浩瀚大海一般,明明应该暖色系,给人的却是无尽的漠然和冷酷。 “继续,或者你喜欢我帮你?”休利洛亚把人带回家不是请来做客的,对方在被他捕获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他的私有物,他对他有绝对的使用权。 他想要他什么样,他就得什么样,没有多余的选项。 骁柏眸光微有波动,两手抬了起来,但手指不受控的战栗着。 “我想你首先要学习的就是听话。”休利洛亚看起来好像耐心告罄了,他一步上前,手掌成刀,就劈在骁柏后颈。 把骁柏给劈晕了过去。 三两下扯了骁柏周身衣服,抱着那副被凌'虐过一身斑驳痕迹鲜明的躯体,就走进了屋。 房门上安装有监控器,屋里的机器人感应到休利洛亚回家,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后。 它算是半人工机器人,这栋屋子里的事情,巨细无遗都由它在负责。 机器人有一米多高,类人形,看到休利洛亚怀里还抱着一个,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 整个屋子都温度恒定,所以即便怀里的人没穿衣服,还是不会受冷。 休利洛亚把白发的alpha交给机器人管家,机器人两只机械手臂伸长,将alpha给抱住。 “洗干净了,在把伤到的地方都给擦上药。”休利洛亚看了看白发alpha身上那些醒目的痕迹,眸光微微沉了些。 把alpha交给机器人后休利洛亚就离开上了楼,他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例如需要调查清楚这名alpha真实的身份,还有安插在联邦一些高官身边的那些探子,帝国方面目前主和拍占据主导地位,他个人是主战的,虽然支持的人暂时不多,不过他相信,不出多久,会有人愿意同他一样。 楼下机器人管家金属手臂抱着骁柏去了浴室,把人从里到外清理得干干净净,用浴巾擦干净水,抱到一间房间里,拿了伤药过来,给骁柏摸上,虽然看起来形容惨烈,但真正伤重的地方只有两处,身下撕裂的一处,还有脖子后面性腺的地方。 alpha们在性'事中都会有这样的行为,出于一种身体的本能,将圧着的对象当成猎物,尖锐的牙齿会刺进猎物的性腺里,以让对方同他一样进入髙潮。 在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里,omega主要负责生育,也就理所当然成了接受方,omega脖子后的腺体发达,alpha牙齿刺破那里,可以对其进行标记。 至于alpha和beta,腺体自然都有,不过不及omega的那么明显,算是一种没进化完全的器'官,就算被咬破,也无法进行标记。 alpha很少同alpha在一起,这一性别身体同omega有别,不具有主動成为受方的先天条件,即在交'合过程中不会主動分泌黏液。 alpha天生就会受到omega们信息素的吸引,从而进行深度的结'合。 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然而于休利洛亚而言,却不是必须遵从的。 以他当下的身份地位,随时随地都有试图往他身边扑 第61章 咩三 休利洛亚冰蓝色的眼眸从面前的屏幕上抬起来, 他看向立在一边的机器人管家。 机器内部的核心程序是他亲手编写的,因而对于这个半人工化的机器人,哪怕是对方情绪上最微小的变化, 他都能察觉得到。 例如现在, 从机器管家隐约轻快的语气里, 在对方提及到那名白发的alpha时, 显然的,它喜欢他。 他将自己的喜好编进了机器人的核心程序里,管家会这么快喜欢上白发alpha, 到也不算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很明显, 对方没有完全弄清那名alpha的身份, 大概看青年是个和他一样的人类, 又他碰过青年,所以理所当然,单方面将他的定位给定错了。 “人你放在哪里的?”休利洛亚问道。 机器管家如实回答:“您卧室旁边那间客房。” “错了。” 机器人两只金属眼睛直直盯着休利洛亚。 休利洛亚冷眸冷色,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他不是客人, 他在这屋子里的身份, 和加鲁它们没有区别,都是我的宠物, 明白吗?” 机器人愣了一瞬, 随后低下了头,整个机器瞬间流露出做错事的懊恼来。 “明白了。”机器人道。 休利洛亚转回了头, 继续看向屏幕。 机器人悄无声息离开屋子, 将门给轻声掩上, 随后转去骁柏躺着的房间。 床被都是雪白的,一个有着雪白柔軟短发的青年安静地躺在被子里。 他一动都没有动,还是之前机器人将他放下去的那个姿势,棉被盖在他的身上,露出一小截瘦削的脖子,还是那张漂亮到令机器都觉得心悸的容颜。 机器管家缓缓靠近床头,它自然记得自己来屋里是为了什么,休利洛亚的命令,它是绝对不会违抗的,但看着这张容颜,它发现心脏扑通扑通,好像那颗机械心脏,忽然就变得像人类,可以跳动。 机器人伸长手臂,手指悬浮在白发alpha脸上,在马上要碰触上柔軟细白的皮肤时,它及时往上撤了一些,它是机器,不是人类,它的手指全然冰冷。 就那么看着睡颜安详的alpha有数分钟,机器人最终还是伸长两只手臂,连着被子,将白发alpha给裹着抱了起来。 手臂往回收,alpha转眼里都来到它的怀抱。 金属眼珠子往下,凝视这张过分漂亮的脸,alpha身上到处都是斑驳 分卷阅读169 红紫的痕迹,就是某个相当隐秘的地方,都有些微撕裂,过去发生过什么,机器人猜测得到,这处房子,可以说只有休利洛亚一个人类进出,就是他的部下,都最多只是待一会报告一些事情,然后快速离开,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在这里过过夜,这个人类是第一个。 机器人甚至也觉得,他会是唯一的一个。 毕竟他是这么的美好,有着谁都没有的雪白的头发,天使般完美的容颜,连皮肤颜色,都尤甚白雪。 就这么注目着他,觉得心好像都柔軟了起来。 想将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送到他面前,祈求他的一点目光。 抱着白发alpha,机器人走去了加鲁那里。 加鲁是那头白狼的名字,和白鹰一样,都是作为休利洛亚私人宠物一样的存在。 按照休利洛亚的意思,这个漂亮的人类是宠物,屋里有专门为宠物腾出来的地方,那里是它们休息的地方。 说是特别的地方,其实不过是一块空档,原本摆在周围的东西,都给搬到了别处,这会已经是晚上,白狼和白鹰都睡了。 不过两者都是食肉猛兽,不管是以前还是被休利洛亚圈'养的现在,它们的兽性依旧没有一分的减少,因而在机器人抱着骁柏来的时候,两只凶兽都瞬间惊醒。 白鹰从高处俯冲下来,尖锐锋利的噱反射出一道冷芒,趴在地上的巨大白狼抖动身躯,无声地站了起来,幽绿的兽瞳盯着入侵者,随时伺机而动,撕碎猎物。 机器人在快要靠近时,停下脚步,机械脑袋上下转动,看到两只猛兽都戒备地瞅着它,机器人转述休利洛亚的话。 “他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伴了,中将让我把他放在这里。”两兽都具有一定灵性,机器人这么一说,眼底的戒备少了一分,但还是盯着机器人和它怀里那个人类不放。 对方来时它们都注意到了,看到休利洛亚牵着他的手,它们则是被休利洛亚关在笼子里,驯服了很多天,最后才得以在这个屋子里有一席之地,这个人类,一来就要抢占它们的地方,入侵它们的领地,巨狼瞳眸幽光慑人。 “中将看起来挺喜欢他的,你们最好不要随意伤害他。”这是休利洛亚带回来的人类,他的处置权只有休利洛亚才有,机器人同两兽待了有段时间,自认和它们算是朋友,而这个人类,是它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的人类,不管是哪一方,它都不喜欢有谁受到伤害,所以还是提前提醒它们一下。 它相信它们都听得懂。 的确,两兽都听懂了。 机器管家走到白狼的领地里,机械手臂伸长,把骁柏给放地上。 手臂要收回来时,眼珠子看到白狼脚下有着柔軟舒适的地毯,想了想,把睡得不省人事的骁柏给挪到了地毯上。 从床铺换到地板,虽然地上铺了地毯,但身体似乎有点感知,骁柏慢慢卷缩起身体,机器人金属壁卷着雪白的棉被,从骁柏身上拿了起来,棉被一离开,骁柏赤倮的躯体就完全暴露出来。 三双非人类的眼睛,一同看着他卷缩着的躯体,那上面分布着一些红色的痕迹,色彩被雪白肌肤衬得极为醒目,机器人拿着被子,有那么一瞬,想将这幅骨骼匀称的胴'体给重新盖住,但这个想法被立刻圧住。 机器人转身离开,路过温度开关时,将大厅的温度给调高了几度。 侧身躺在地上,骁柏面向着墙壁一方,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就是巨大的白狼,巨狼冷绿的瞳眸紧紧盯着骁柏,青年这会全身都卷缩成了一团,似乎感觉到冷,所以下意识往散发着热源的地方凑,而那里就是白狼所在的地方。 只要挥一爪子过去,那截脆弱的脖子就会立马断裂,然后鲜血狂涌,猛烈的痛楚下,会被痛醒过来,跟着是哀嚎绝望,祈求谁来救救他。 大部分人类就是这么弱小和軟弱,白狼眼珠子从弱小人类赤倮的脚踝一路往上,停在人类的头发上,然后它盯着没转眼。 那是很少在人类那里看到的颜色,那种颜色好像比它身上的皮毛还要纯粹,纯白的,像天空坠落下来的雪。 因为这个休利洛亚才将他带进屋的吗? 那么就好理解了。 从人类身上看到了和自己身上类似的东西,巨狼的警戒心再度少了一点,而也是这个时候,它前肢传来细微的触动。 眼珠看过去,巨狼看到人类已经移到了它身旁,用同样雪白的身体蹭着它的。 它倒是知道很多人类都喜欢毛绒绒的东西,但在它张开嘴,咬破那些人的脖子,吞食他们鲜血的时候,就再没人试图来靠近它,更不要说是蹭它。 巨狼爪子微微动着,思索着如果一口咬破人类的喉咙,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巨狼低下头。 高处一声鸣叫,将眸色冰冷嗜血的巨狼给惊醒,它停下動作。 这人现在身份和它们一样,都属于休利洛亚,至少现在它还不能动他。 巨狼猛地抽开前肢,没有了柔軟热源的白发alpha沉静的容颜忽然变了一瞬,隐隐有着失望。 这让一直都观察着他的巨狼看到了,某个时刻,巨狼竟是莫名地想把爪子重新伸过去,以让人类可以随意的蹭。 巨狼绕过alpha身体,匍匐下去,幽幽的兽目盯着呼吸清浅的alpha,许久才合上。 休利洛亚在晨光熹微之际,就起了床,收整好后,走下楼。 朝阳爬了一半在天际线,然而金色璀璨的光芒从玻璃窗外倾泻下来。 撒落在房间里,玻璃窗里的那片区域,是他的宠物们专属的,过去只有两个,从昨晚开始,就又多了一个。 新的宠物手脚都卷着,背对着他,宽肩窄腰,翘臀,两条匀称的长腿,纯白的头发服帖着后颈,那里有个明显的咬痕,那是休利洛亚于昨日夜间,在刑讯室里的那场性'拷问里留下的,痕迹像朵红梅,盛开在白发alpha雪白的颈脖上,美丽又诱人,休利洛亚瞬间回忆起当时愉悦的身心,就这么远远看着,慾望似有澎湃的迹象。 两只凶兽睡眠不多,早在休利洛亚醒来那会也醒了,听到休利洛亚靠近的脚步声,纷纷动身,朝休利洛亚迎去。 白鹰落在休利洛亚肩头,休利洛亚偏头同白鹰黑深的眸子对视,白 分卷阅读170 鹰振动翅膀,穿过窗户,翱翔了出去。 巨大白狼脚掌落在地方,无声无息,它走到休利洛亚面前,低垂下头,那是绝对臣服的姿态。 休利洛亚手臂抬了一点起来,白狼脑袋靠过去,休利洛亚揉了揉白狼的后颈。 地上躺着的alpha还没有醒,休利洛亚凝视着alpha腰间那个鲜艳的指痕,那同样是他在刑讯室掐出来的,大概是擦过药膏的关系,颜色淡了不少。 白色固然好看,鲜血的艳红,同样惹人心动。 休利洛亚叫来机器管家,叮嘱了它一点需要注意的事情,随后走出房门。 前来接应的士兵已经登上飞行器,在屋外候着了。 休利洛亚一上去,飞行器就缓慢升空,从高处打开的一个出口离开。 周遭恢复到一片死寂,躺着的alpha忽地睁开眼。 在休利洛亚下楼那会,其实骁柏已经醒了,不过暂时选择装睡,毕竟他当下的这幅模样,还不想立刻就和休利洛亚对上,虽然这是迟早的事,但在这中间,他需要一个时间来好好调整。 昨天屋子还没有进,就被休利洛亚给一掌敲晕了,完全没有来得及观察屋里的环境格局,因而醒来后,骁柏就背靠窗坐在地上。 白鹰在天空飞翔,至于巨狼,此时不见影踪,院落相当大,占地粗略估计都有五六百平米,骁柏两腿弯曲,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余光里看到机器管家从面前经过。 骁柏出声叫住它:“……你好,能不能给我件衣服?” 心中约莫有答案,但还是想试一试。 机器人金属眼珠子游移到骁柏那里,然后看到了alpha琉璃璀璨的眼眸,过于漂亮,比夜空里的星辰还夺目,机器人被美色所迷惑,愣住了。 几秒钟后才回神过来,然后摇着脑袋:“不行,中将说你是他的宠物,这个屋里的宠物,是没有衣服的。” 骁柏瞳孔微微一缩。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早餐。”机器人当下所有的情感都是正面的,没有负面情感,它声音轻快,眼睛都好像有着笑意。 骁柏目送着机器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还没有过这样类似的状况,被人当成宠物,不能穿衣服,赤身裸.体。 这些都是原主黎尔曾经经历过的,骁柏微微抬起眼帘,盯着头上的天花板,这份屈辱相当明显,想必当时的黎尔,肯定不怎么好受。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是黎尔至爱的那个人。 也是对方一直支撑着黎尔,度过这段他以为是最艰难的时刻,却不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休利洛亚,对黎尔的伤害从来都是直接的,作用在身体上,这种伤害,反而是容易忍受的,不像莱恩斯的那些欺骗和背叛,身体上的伤会有愈合的时候,心里的伤,才是噬魂销骨。 机器人去厨房端了早饭过来,没有任何工具,没有筷子也没有刀叉,碗就放在骁柏面前的地上。 机器人情绪里没有屈辱和痛苦这一项,所以只是坚定的执行着休利洛亚的命令。 骁柏低目看着地上的碗,准确来说,从昨天到今天他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肚子确实早就饿了。 但他也不会因此就真的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 伸臂过去,端起了碗,没有筷子,于是骁柏就直接手抓。 机器人走开去做清洁工作了,骁柏只吃了一半,饥饿某些时候能让人精神更加集中。 没有擦手的东西,骁柏去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温水洗干净手。 甩干净水,正要转身,忽的,他盯着面前的镜子没有动作。 门虽然关上头,但他没有反锁,于是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条通体雪白的狼迈着无声的步伐走了进来,白狼两只兽瞳紧盯着骁柏不放,虽然对方是只野兽,但能够感觉得出,这是条雄狼,被狼眼盯着,骁柏下意识神经都绷了起来,狼目幽冷,让骁柏觉得好像对方随时会朝他扑过来。 白狼在门口同骁柏对峙了一会,跟着走了进来,走一步,骁柏心脏就跳快一瞬,到白狼从他身后走开,骁柏才松了半口气,他抽开身,快速离开洗手间,身后那双眼睛还死死凝注他,这是休利洛亚的宠物,身上都有着休利洛亚类似的气息,冰冷残忍。 虽然屋里有一个机器人,但对方除了必要的时候,就再没同骁柏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都在屋里屋外忙碌着。 骁柏心里想到处走动看看,然而旁边一头白狼一直都注视他,但凡他有点移动,兽瞳都会瞬间凌冽。 白昼消失的很快,像是眨眼时间,黑夜就来临了。 到骁柏窝在地毯上入睡过去,都没有见到休利洛亚的人影。 到第二天,也没有任何休利洛亚的影踪。 “他暂时不会回来,在一片丘陵地带发现有新型燃料的踪迹,临时改了行程,带着一个舰队赶过去了,联邦那边也收到有消息。”96回应道。 “联邦那边,不是莱恩斯吧?” “不是他。” 这天白狼意外的没有在屋里,白鹰同样也是,整个偌大的房子里,就骁柏和机器人两个。 骁柏适应了一些,从地毯上站起身。 机器人到园子外修建花草了,准确来说,屋子里只有骁柏。 骁柏赤足踩在地上,往楼上走。 “控制室在哪里?”骁柏询问96。 “楼上左边,最后的那间屋子。” 骁柏脚下没有停顿,径直走过去。 “你知道的,这里每个角落都安装有监视器,所有画面都实时转播到休利洛亚那里。” “总要有点行动,不然休利洛亚更要起疑,他不会相信我,认为我就这样安静认命,倒不如早点做些什么,给他看一看。”骁柏说着,原主也是在这天开始有所动作的,这是个相对合适的日子 走到控制室前,门锁都是密码锁,骁柏从96那里知道密码,但不能就这么打开。 他盯着门看了一会,然后返回楼下。 他的这番行为都悉数暴露在战舰里的休利洛亚眼睛里,他看着正在转播的画面。 没有立马通知机器管家,而是想具体看看,这个联邦的 分卷阅读171 alpha,到底会怎么做。 回到楼下,骁柏视线环视一圈,看到茶几那里有个玻璃杯,走过去拿过杯子就往地上用力一掷。 嘭一声里,玻璃杯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骁柏蹲下去,开始捡玻璃片,许多边缘都异常锋利,骁柏手指很快就被割裂,鲜血流淌出来。 机器人听力敏锐,听到屋里的异响,快速返回,然后看到了蹲在地上捡碎片的骁柏,也看到他指尖滴落的鲜血。 血液颜色相当艳红,机器人奔过去,机械手臂抓着骁柏的手腕,就立马把划破的伤口给堵住。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而骁柏身上赤倮,脚上也什么都没有穿。 机器人担心碎片会再划伤他的脚,直接把人给抱进了怀里。 抱着人放沙发上,跟着去拿止血的伤药。 骁柏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机器人跑来跑去。 等到机器人拿着伤药要给骁柏擦时,骁柏伸手握住了机器人的机械手臂。 机器人只是类人形,身体所有部位,金属都是直接暴露在外,黑色的金属外壳反射出亮白的光。 金属臂被抓着,机器人再次愣住,它清晰感知到来自白发alpha掌心里暖热的温度,它碰过alpha的躯体,知道他身体的温度,然而那都不是对方主動。 现在他主動抓着它的手,明亮、闪动着烟火的瞳眸更是直直看着他,彼此相隔得很近,所以机器人从alpha的瞳孔里,看到了它的影子。 那个漆黑的,机器身体。 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忽然就蹿了起来,它思考着,为什么它不是人类,如果它是人类的话,就能…… 就能怎么样呢? 它成不了人类,机器人就是机器人。 骁柏凝视机器人,看到它眼神里的波动,根据他所知道的一些信息,这个机器人后来对原主黎尔动了心,在黎尔的逃跑中,帮助了黎尔,导致后来直接被休利洛亚给销毁了。 一个机器,不是人类,却意外有了人类的感情。 这种跨越种族的情感,注定不会成功,何况黎尔早就心有所属。 不过那份纯粹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爱,到是让骁柏有所动容,从当下的一些细微的迹象里,其实都隐约可以窥见机器人已然对他有了别样的情绪。 骁柏从机器人金属手里拿过伤药,先是道了声谢,随后说:“我自己来就行。” 机器人立在沙发边,看着骁柏涂药,血很快就止住,伤口不算很大。 “好了。”骁柏将药膏还给机器人。 机器人接过去,转身准备去拿清理工具把地上的碎片都给打扫干净。 突然,它感觉到背后有什么异动,然而脑袋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后颈就被插了坚硬的东西进去,那里有着一根主线,连接它身体四肢,主线被锐利的玻璃片给切断,机器人四肢瞬间没法再动。 “对不起,但我必须离开。”骁柏手掌从机器人后颈拿开,因为用力握过玻璃片,掌心开始有血液冒出。 骁柏两脚都踩在玻璃片上,痛感一路蔓延至脑部神经,他弯腰将从机器人手里脫落出去的伤药捡起来,往掌心里涂抹了点,走了几步,走到扶梯前,侧身坐下去,拔出脚心里陷入进去的玻璃碎片,跟着没再看那个一动不动的机器人一眼,快步往楼上走。 第一时间是去房间里找了一套衣服套上,随后才去的控制室,将整个屋子的电都停了,打开园子外笼罩在上方的玻璃罩,直接从前门出去,一走出门,迎面一阵凉风吹来。 离门的方向还有几米远,并没有任何即将要获得自由的喜悦,反而骁柏感知到令人窒息的危险,他行走地很慢,余光观察四周,走到院门后,伸手去拉门。 脚下地面忽然坍塌,骁柏身体骤然失重,径直往下坠落,完全毫无防备,哪怕骁柏及时做出反应,试图调转身体去抓旁边没有塌陷的地面,还是慢了半秒。 光明退开,黑暗转瞬袭来。 嘭一声闷响,骁柏落到了洞窟下。 头上的光几乎在他落地的同一时间被一块巨石遮掩,骁柏坐在地上,手撑着潮湿的地面,地下的空气都泛着潮意,黑暗里,骁柏的眼睛无法视物,然而在他抬头的一瞬,他就敏锐感知到黑暗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盯着他。 “蛇,休利洛亚养的宠物蛇。”96在黑暗里给骁柏解释那股视线的来源。 “有毒没有?”骁柏到是不怕这类生物,他扮演过很多不同的角色,其中就有养蛊蛇的。 他问是否有毒,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死在这里,他穿越万千世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一 第62章 咩四 “来点光。”骁柏睁眼看着面前的一片漆黑。 96从黑暗里挤出来,头顶上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变成灯泡, 发出璀璨的光芒, 将整个潮湿的洞穴, 照得一清二楚。 也一并, 把离骁柏两米多远, 此时直立着上半身, 吐着猩红蛇信的巨大蟒蛇,给照出清晰身形来。 蟒蛇挺立着身体,高度比坐着的骁柏还高, 骁柏得微微仰着头,才能看到蟒蛇那双冰冷的蛇瞳。 蟒蛇躯体一动不动,处在随时准备进攻的状态中,骁柏缓慢调整动作, 改为一条腿虚跪在地上, 一条腿弯曲着,右手里紧握着一个玻璃碎片,碎片边缘都是尖锐的, 痛感从掌心蔓延扩散至身体各处。 精神高度集中, 一人一蛇这样安静对峙着, 然后在一滴水珠落在地方, 发出的滴答声里, 两方一起发动攻击。 骁柏的目标是蟒蛇的七寸位置, 那下面是蟒蛇的心脏所在, 至于蟒蛇的目标则是骁柏的脖子, 蟒蛇尾巴往地上啪地一声重打,整个蛇身极速游动起来,张开的大口里,蛇齿尖锐锋利,带着能瞬间致人麻痹的蛇液。 在蟒蛇扑过来之际,骁柏忽然两脚同时蹬地,身体随之从原地凭空腾飞起来,在空中翻转一圈,紧接着落在蛇的背后,蛇扭过脑袋,巨大的尾巴朝骁柏横少过去,骁柏闪躲过去,弓背曲身,射出的箭一样从后面冲向蟒蛇。 蟒蛇快速转过身体,用尖锐的獠牙去迎接骁柏。 骁柏脚落在地上,就地以一个很惊险动作,手臂 分卷阅读172 从蟒蛇獠牙旁边擦过去。 蟒蛇身体暴露了在他的视线中,找准对方心脏所在的地方,骁柏一步上前,右手猛地下刺,玻璃片在大力之下刺进蛇的身体,剧痛让蟒蛇激烈挣动起来,甚至于发出丝丝丝类似惨痛的声音。 骁柏握着玻璃片,划破蛇身后,力道分毫不减,直到划破那颗心脏,才停下来。 而同时,玻璃片也划破他的掌心,右手缓慢拿出来,他的鲜血和蟒蛇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重重呼出一口气,骁柏走到墙壁边,靠着墙坐下,地上和墙壁都是冰冷潮湿的,但刚才那一番战斗,几乎耗尽他所有力气,身下那个撕裂的伤口在激烈的動作中,好像又有撕裂的迹象,有湿热的液体流淌出来。 胸膛起伏幅度明显,骁柏低垂着眼,左手紧紧摁着右手掌心。 96冒出来,看到骁柏额头都疼得冒冷汗,提了个意见:“蛇液如果是少量的话,可以暂时止痛。” 骁柏掀起眼帘,眸光全然淡漠,虽然嘴唇都微微泛白,但眼睛却是比刚才还要明亮。 这点痛,看起来伤口都不至于太深,然而一个在掌心,一个在隐秘的部.位,都是相对脆弱的地方,痛感钻心蚀骨,要说忍,骁柏其实忍得了,他过去很多时间,都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不过既然有缓解的方法,他个人没有那么抖m,天生喜欢痛,虽然大部分时间,他也的确遭受着各种类型的痛。 “嗯。”骁柏同意了。 起身挪动到心脏破裂,死去的周身覆盖着纯色白鳞的蟒蛇旁边,左手捞起蟒蛇的头,把蛇嘴掰开,右手腕横过去,然后右臂猛地往上一抬,蟒蛇两颗尖锐的牙齿陷进骁柏手腕里。 蛇液瞬间进入骁柏体內,僵麻感同一时间扩散,蛇液快速发生作用,骁柏右臂啪一声落在地上,整个人力量快速游走,也啪一声里,倒在了地上。 闭眼前,他嘴角抽了一瞬,心里想自己还真是狼狈。 “不自量力。”一阵吹来的冷风,将休利洛亚出口的冰冷的话给吹散开,吹进围在他和部下周围的一圈村民耳朵里。 每个村民不论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武器,有刀有枪,还有耕地用的锄头。 站休利洛亚对面的一个老者,一头白发,身体佝偻着,此时浑浊的眼睛瞪地滚圆,怒气冲冲地盯着这群突然而至的帝国军人。 “这是我们部落的神树,你们要开采燃料可以,但绝对不允许破坏它。”老人盯着正对面那个各自比这里所有人都还要高的冷目冷颜的男人。 白色……看在对方身上有他喜欢的颜色,休利洛亚才没有一来就直接把这个抵抗者给除了,但似乎这人根本不懂得审时度势。 休利洛亚低眸俯瞰面前一群战斗力完全在负数的人,嘴唇合着,没再出声。 站他旁边的副官往前走了半步,说道:“燃料就在这棵树下面,不拔除它,我们开采不了,很抱歉,要多少钱,军部都可以满足你们。” “不要用你们肮脏的钱来污染我们的神树,它是无价的,你们走,马上从这里离开,不然我们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老人手里杵着根拐杖,此时摇晃着身体,举起拐杖,大声呵斥。 他这一喊,周围的村民都跟着举起各自手里的武器,每个人眼里都燃烧着怒火,马上就要进攻。 “你说这是你们的神树?”休利洛亚语气淡然。 老人目光恶狠狠的,重重点头:“对。” “你们与它共存亡?” “当然。”村民们也接二连三附和。 “那么……”休利洛亚佩戴着白手套的手从身边拿起来,往腰间走,“它活着你们活,它死了?” “我们死。”这个声音由所有村民发出。 “好,我成全你们。”休利洛亚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没有人看到他怎么動作的,就只看到一道冽光划过,跟着一颗有着满头白发的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鲜血从切开的断口四溅。 死寂,一瞬间无处不在的死寂,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魔鬼,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 你字还没有说出来,那名爆喊出声的村民的脑袋,同老人一样,被一把军方特制的长刀给切割下来,沿着坡坎,径直往下滚落。 那之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 几乎没有多少惨叫声,村民都是被一刀毙命,死不瞑目。 休利洛亚转身仰望着几米开外这颗巨大的神树,在他眼里,神树和其他任何的树木都区别,却有人把它当成一种信仰和精神寄托。 最该信仰的,明明应该是自己本身才对,借助外物,都是怯懦者会做的事,不去努力让自己变强大,等着外物来保佑自己,最后不过是一起自取灭亡而已。 轰隆声巨响里,高耸入云端的神树在休利洛亚面前倒下,战舰发出的炮弹击中神树,将这个寄托着许多人希望的神树,送去陪它刚死不久的子民了。 巨树从根部断裂,倒落中带来一阵劲风,劲风鼓动休利洛亚的军服外套,下摆鼓动起来。 休利洛亚站在高处,解决完所有村民的部下从后面走上来,然后自他身体两侧穿行过去,走到巨树后面,那里出现一个硕大的洞窟,里面有着帝国战舰需要的高级燃料能源。 燃料的开采工作进展起来,休利洛亚在第三天上面,就先一臂乘坐战舰返回帝国首都,后续开采工作交给信任的部下全权负责。 战舰直接开到住宅上空,休利洛亚转乘飞行器下去。 屋顶的房屋罩被人打开,全部电也悉数停了,不见机器人管家的身影。 休利洛亚快速进屋,就看见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大厅中间静立不动地机器管家。 后面跟上来两名士官。 “送去检修。”休利洛亚对其中一人道,那人看屋子一片凌乱,像是遭了袭击一般,不过看休利洛亚此时冰冷的脸色,什么都没问,上前启动机器人的备用程序,带着机器管家走了。 白鹰从高空俯冲下来,落在休利洛亚肩膀上,落了一瞬又飞了出去,往院子里走,跟着从空中震动翅膀,落于铁门后的一个地方。 那里地势平坦,但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其中一块石板 分卷阅读173 ,和周遭有点不同,似乎颜色要鲜艳一些。 休利洛亚走出屋子,来到那块石板前,指示剩下的一名士官把石板打开。 石板开启,亮光从高处直接倾泻到下方,士官眼眸一垂,就看到底下那副景象,惊得手上抬着的板子,险些又砸回去。 深达十多米下的洞窟里,躺着两具身体,一具是休利洛亚的宠物蛇,蛇身体下方的血已经黑红,空气里都是浓烈刺鼻的味道,另一具是一个alpha人类,士官不认识这人,之前没有在那艘军舰里。 不过不管这个alpha具体什么身份,能出现在休利洛亚的家,其处置权就只有休利洛亚有。 士官纵身跃到了洞窟下,借力于墙壁上的一些小的突起,最后稳稳落在洞底。 从腰间射'出一根钢绳,钢绳蹿出去,固定于洞窟上,弯腰探了探alpha的鼻息,知道人只是昏迷,抱着人收缩钢绳,跳出洞窟。 洞孔上的石块缓缓合上去,地面恢复平坦,掩盖了下面的所有。 休利洛亚看着这个把他的白蛇给杀死的白发alpha,他想他对他太仁慈了。 白狼被一架飞行器给送了回来,在帝国边塞一个小镇发现有机械兽出没的痕迹,这种生物行踪诡秘,帝国军方动用多种侦查手段,每次慢了一步,于是从休利洛亚这里借了白狼过去,白狼追踪能力卓越,前去的第三天就找了一只钢铁兽,两兽来了一场硬战,最后白狼一口咬断了钢铁兽的脖子,钢铁兽尸体军方脫了回去,准备扒掉钢铁兽的皮,用来做战舰武器和燃料部分的防护罩。 白狼身上受了些伤,擦了伤药后,恢复速度比常人快许多,此时它趴在沙发边,休利洛亚的脚边,两只兽瞳幽幽地瞅着正对面落地玻璃窗那里两臂高吊头顶的一名发色肤色都雪白的alpha。 它昨天夜里回来时,alpha就被吊在了上面,机器人管家不见影踪,屋里气氛凝固,白狼放缓了呼吸,等着对方醒来。 并没有等太久,对面那双轻合的眼帘就微颤着睁了开来,目光里一开始一片茫然,琥珀色漂亮的眸子左右转动,像是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跟着眼睛往头上看,看到自己被捆缚在头顶的两臂,凝视了一会,眼帘垂落下去,看着自己再次赤倮起来的身体。 空气宁静,只有风拂过的声音,屋外的防护罩没有再关上,因而冷风能够直接从窗口吹进来,屋子开着暖气,但被寒冽的风这么一吹,热度降了不少,令那具莹白得胜雪的躯体颤抖了一下。 垂落的眼皮徐徐掀起,朝白狼这边看了过来,自然没有落在白狼身上,而是落在坐沙发上的休利洛亚面上。 从手臂上的酸痛麻木感来看,他起码这样被吊了一天,嘴唇干涩脫皮,骁柏伸'出舌头,用口水稳稳润泽了一下,随后紧抿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休利洛亚在家里依旧穿着帝国特制的铁灰色军服,外套挂在门后,上身就只着了一件衬衣,剪裁合体的铁灰色裤子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两条长腿,虽然姿势是坐着的,然而衣服竟也不见太多褶皱,如神祗一样完美的容颜里没有丝毫感情,冰蓝色的眼睛,像是安装在脸上的机械珠子,只有一片蚀骨的寒冷。 凝视着那双令人心脏都骤缩的眼眸,骁柏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感到一丝心颤。 休利洛亚右手从沙发扶手上移了下来,往下落,白狼像是知道他是有事情要吩咐他,趴伏的上半身立起来。 手掌抚摸着巨狼的后颈,休利洛亚吐露温和的话语,可话里的意思,让骁柏脸色骤变。 “去,给他暖暖身。” 白狼后面两肢也直立起来,它跟随休利洛亚有数个年头,听得懂休利洛亚具体是让它做什么,摩擦生热。 白发的alpha有副极为漂亮的身体,哪怕是以兽类的眼光来看,都是美丽的。 明艳的五官,每个部分单独拿出来,都挑不出任何的缺点,哪怕这会嘴唇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着粉白,可这种粉白也是赏心悦目的。 四肢修长,肌理分明,骨节匀称,大概只有最精湛的雕刻师,才能雕刻出这么美丽匀称的身体。 胜似天鹅弧度优美的颈项,喉结微微突着,锁骨精致,骨窝明显,胸膛因为呼吸的缘故,上下起伏,绯色的樱果点缀在瓷白的肌肤上,鲜艳慾滴,像是已经成熟,等着被人采撷。 腰腹精瘦有力,本身就是军人的缘故,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腰肢窄小,两边都有一条延伸到下方的沟壑,沟壑终止于紧闭的两腿。 看得出试图想卷缩起身体,毕竟这么赤倮着躯体,被物品一样观赏,都会有浓烈的羞耻心,不过由于身体里还残留着蛇液的麻痹效果,因而躲避的效果不佳。 沟壑终端接连的那处,颜色粉粉嫩嫩的,有种别样的美感。 白狼肉掌踩在地上,走動间悄无声息,它四肢前后行動,转眼就来到白发alpha面前。 先是脑袋凑到alpha腰侧,用鼻子嗅了嗅alpha身上的气息,有种清幽诱惑的香味,不是食物的香味,而是一种,像是雌兽散发出来的情慾气息。 白狼退了一点,仰头去看alpha。 alpha低头,脸部肌肉紧紧绷着,眸光剧烈颤抖,显而易见,他知道白狼是来做什么的。 alpha躯体紧贴着玻璃壁,努力往后面退,好像要从玻璃壁里穿透过去一样。 不过肯定穿不过去。 白狼张开嘴,比人类更为宽大和粗粝的舌尖探出,直接舐了上去。 alpha惊骇得浑身剧烈颤抖,手臂上的铁链在挣動中撞击玻璃壁,发出哐啷的声响。 但白狼没有停,一直到alpha呜咽出声,才最终退开。 泪水从alpha眼角跌落了一滴,眼睛湿润,俨然一副被欺负过了头的脆弱无助模样。 不过屋里的一人一兽没有谁为此心軟,反而不等他缓过神,再次重复起了刚才的惩罚。 惩罚终了,休利洛亚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玻璃壁前,白狼自发往一边安静退开。 休利洛亚伸手捏着那张流满了泪的脸庞,俯身上前,吻啄上白发alpha跌下一滴泪的左眼,另一只手臂搂着alpha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湿身体,紧紧搂 分卷阅读174 在怀里,用像是对待情人的温軟缱绻声音。 问道:“现在,认清自己的身份了吧。” 骁柏掀起眼帘,墨色的眼睫毛都被泪水濡湿,沾粘在一起,那副脆弱中,似乎又隐隐有着某种无法摧折打碎的东西。 他看着面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嘴角忽然上扬了一个冷嘲的弧度,随后就闭上了眼睛,似乎完全不想多看对方一眼。 这算是无声的抵抗了,休利洛亚眯着眼,目光凝视着alpha的脸,显然这个他以为能摧毁对方意志的惩罚,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alpha不仅没有丝毫屈服的心,反而变得好像比之前还要坚韧了。 想象了一下,alpha对他臣服时的那幕场景,休利洛亚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有意思,就这样对方不屈服于他,好像也不错,这个驯服的过程,比结果更加值得期待。 休利洛亚低头去吻alpha细滑柔和的脖子,牙齿在颈部大动脉外碾磨着,感受着皮肤下清晰的脉動。 铁链再次发出声响,玻璃壁上倒影出两个交.叠着的身影,一个衣衫整齐,一个不着一缕。惩罚小轮椅,详见微博。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骁柏都被吊在玻璃窗前,没有吃东西,注射的营养液,到第五天的晚上,休利洛亚把铁链给解开,还拿了套衣服让骁柏穿上。 颜色和休利洛亚身上的帝国军服一样,都是铁灰色的,不过款式不太一样,类似礼服。 衣服像是比照着骁柏的身材来定制的,剪裁合'体,穿在他身上,衬托着整个身形都俊美挺拔。 休利洛亚什么都没说,在一边看着骁柏将衣服穿好,扣子扣到领口,把修长美好的脖子给遮掩了部分,这是造物主最好的作品,眼下单属于他一人,休利洛亚有想过把人一直这么关着,只有他一人可以看见,不过另一方面,其实更为期待,看到这个alpha别的耀眼的地方。 他要这个白发的alpha和他的狼一样,可以和他在战场上共同进退,即便他不会臣服于他,更有可能随时逃离,但他会做好万全的防备,不会让骁柏轻易逃离。 休利洛亚视线打量骁柏,这幅模样,如果他不说的话,其他人怕是绝对想不到骁柏是他的宠物这一身份,那种根植在他骨髓里的军人血液,任是谁看到了,都不会怀疑。 休利洛亚薄唇轻动,道了两字:“过来。” 在这之前,就十多分钟前,骁柏还被锁链绑着手腕,浑身赤倮地吊在玻璃窗前,虽然心底憎恶着休利洛亚,可对方一出声,就缓慢走了过去,双腿有几天没有走动,乍然一走,令骁柏身形都晃了几晃,他停了一会,然后继续。 来到休利洛亚面前,休利洛亚忽的弯腰把骁柏给抱起来,身体突然凌空,骁柏眸光波动。 休利洛亚将骁柏抱着放床'上,转身从一边抽屉里拿了个银色、上面雕刻有暗纹的铁环出来,在骁柏瞪大的眼睛里,直接把铁环扣在骁柏左脚脚踝上。 咔,金属清脆的碰撞声。 休利洛亚没说脚环具体有什么功能,不过骁柏大约能猜到一点。 例如定位。 骁柏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浮出的探究意味。 离开屋子,走下楼梯,院子里停靠着一架通体纯白的飞行器,舱门打开,一架倾斜 第63章 咩五 莱恩斯以护卫的身份,混进了帝国的这次宫廷宴会, 宴会分主场和副场, 莱恩斯此时同他雇主的小女儿, 待在副场。 这个雇主是莱恩斯故意设计, 让人暗袭对方, 然后他以偶然路过者的身份, 出手相助。 提及到自己前往首都,希望谋求一个好的工作,雇主见莱恩斯身手不错, 就直接雇佣他为家里护卫。 雇主的小女儿这次也被受邀,前来参加宴会,雇主自己有事,抽不开身, 因被莱恩斯救过性命, 某种程度上,已经对莱恩斯相对信任,于是把保护女儿的重任交给了莱恩斯。 帝国宫廷是守卫森严, 不过挨不住一些有权有财的世家子弟, 会仗着自己的身份, 做出点不合时宜的事情。 何况莱恩斯要保护的人, 还是一名omega, 一名漂亮的omega, 身上自带着一种百合般叫人迷醉的幽香气味。 莱恩斯虽身为alpha, 但意外的, 不被这种气息所迷惑神志,这也使得雇主更加放心。 矗立在漂亮诱人的omega面前,替她回绝了不少前来邀请跳舞的狂蜂浪蝶,忽的,莱恩斯感应到某种别样的气息,他转头往入口方向看。 远远的,就看到城楼下方,一架飞行器从高空徐徐降落下来。 舱门还没有打开,莱恩斯微眯起了眼眸。 放眼整个偌大的帝国,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通体银白的飞行器,飞行器外壳上印有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鹰,那代表着什么,完全不言而喻。 似乎周围其他的人,也知道那里面有着谁,纷纷将目光移了过去,翘首以待。 舱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穿着颜色一致的笔挺制服,铁灰色制服,前者是帝国军服,紫发的alpha个子相当的高,单是目测,就必定在一米九以上,这个男人连续几年,被评为全帝国最为俊美的人,面部轮廓线条分明,俊朗有型,两手随意地放在身侧,掌上戴着纯白的手套,干净地不染一丝一毫的尘埃,两条大长腿从连接到地面的铁梯往下行。 众人目光落于他身上,有欣羡的,也有爱慕的,还有一些嫉妒的,上天似乎对他格外偏爱,给了他瞬间就能捕捉人眼球的身形容貌,还同样给他常人难以匹敌的力量。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一开始大家以为是他副官,毕竟以往这样的宴会,都是副官陪着他来。 这次却意外的,好像有点不同。 人群里开始有抽气声和惊艳声此起彼伏。 一些放在休利洛亚那里的目光,往他身后挪了一点。 然后被看到的一幕给惊住了。 那才是真正受天神宠爱的人,那名omega,有着那般完美容貌的omega,一身剪裁合体的制服,把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瘦肩窄腰,两条大长腿,头发是难得一见的瓷白色,身上的皮肤也一片纯白,仿佛就像是用 分卷阅读175 白雪堆砌起来的人。 众人约莫清楚一点休利洛亚的个人喜欢,他尤为喜欢白色的东西,人们好奇,好奇那个肤如白雪的omega真实的身份,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以他的这般容貌,不可能无人知晓。 等到休利洛亚携着美丽的omega穿过城门,走到宴会副场时,人们感知到omega身上的气息,才恍然,原来这不是omega,而是一名alpha,这就能理解,为什么这里没有人知道他。 不过即便如此,人们的目光仍然集中在两人身上。 尤其是那些omega们,无论是有伴侣还是没有,走过来的两名alpha从容貌上来讲,都是绝对优秀的人,随便拧一个出来,都能把周围的alpha们给比下去。 alpha们则是露出隐含敌视的目光,休利洛亚做为帝国最精锐部队的指挥官,给众人留下的唯一影响就是冷漠和残忍,他不会主動和人交好,人们在知道他的秉性后,也没太多人会主動凑上去。 就是在军部里,对他不喜的人都相当多,然而鉴于他出色的军事能力,大家就是心中再不满,也忌惮着。 毕竟另一个方面,帝国的确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休利洛亚目不斜视,带着骁柏往主场走,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令一些站在旁边的人,都自动往后面退开。 骁柏落后休利洛亚半米左右,余光暗里往周围扫了一圈,哪怕是一些角落,他都仔细扫过。 随后他脚步顿了一瞬,一个石柱旁边站着名穿护卫服装的英俊alpha,alpha在他视线看过去时,像是不想同他对视,刻意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骁柏盯着那里看了一两秒,发现同休利洛亚间的距离拉得超过半米,加快步伐,跟上去。 请了奏乐师,靡靡之音灌入休利洛亚的耳膜,加之骁柏走在他身后,因此他没有发现骁柏忽然停了一下。 两人穿过副场,走到主场入口。 入口两边站了宫廷护卫,伸手拦住两人,示意休利洛亚将腰间的佩刀解下来,主场里面有帝国王室的成员,禁止带任何兵器入场。 休利洛亚取了佩刀,给守卫。 另一名守卫走到骁柏面前,伸手检查骁柏身体,手来到骁柏脚踝,碰到一个金属物,撩开裤脚,看到一个脚环。 守卫盯着脚环看了一会,起身看向休利洛亚,期望得到他的解释,休利洛亚手臂横到骁柏身后,揽住了他的腰肢。 后方不远处一片惊讶声,一开始人们以为骁柏是omega,后来发现骁柏是alpha,又看骁柏身姿笔挺,走路间都带着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猜想他肯定是休利洛亚的部下,属于军人,那么就不会是休利洛亚的情人,可休利洛亚忽然搂住了骁柏的腰,也就是说,休利洛亚和这名脸长得比许多omega还要美好的alpha,真的是休利洛亚的情人。 休利洛亚没理会后面人们的各种猜想,搂着骁柏,没做任何话语上的解释 ,但这个直接的行为,足够说明一切问题。 守卫让开道,手臂往主场里面斜举,请休利洛亚和骁柏进去。 omega们,不论在帝国还是联邦,都是一类备受保护的存在,三种人群里,alpha,beta,omega,只有omega具有高的生'育能力,三类体內都具有两套生'殖器'官,不过前面两类都没发'育完全,是残疾的,仅omega的生育器'官发'育完全。 但另一个方面,人数上,前面两者的数量又比omega多数倍,omega已经成为一种稀缺的资源。 这次宴会里,前来的omega同样不多,omega身体自带的信息素,尤其是处于发請期的omega,对alpha有极大的诱惑力,一些控制里不好的alpha,有的会当场就疯狂起来,受慾望的操控,而扑向omega。 莱恩斯要保护的omega,还有一年多才成年,虽然信息素会吸引一些alpha前来,不过暂时还不会引得alpha发狂。 进到主场,同在副场一样,引来了一定的轰动,但相对要好一点,毕竟王室的成员们,本身就是一群俊美非凡的人。 休利洛亚手臂从骁柏腰间拿了下来,主场的人于是看到的,就是两个同样相貌出众的alpha朝他们走来。 发出邀请函的是王室的一名omega皇子,皇子再过两个月就要到成年,成年意味着发'請期的来临,有许多alpha希望能和皇子成为伴侣,然而皇子一颗心全系在休利洛亚身上,曾经几度向休利洛亚暗示过,然而休利洛亚都没有回应,在这里,皇子想借这么一个机会,向休利洛亚直接表明心意,他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认为自己才是最适合休利洛亚的那个人。 起码在没有见到休利洛亚身边那个青年之前,他一度是这么认为的。 青年一出现,几乎将大部分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就是皇子自己本身,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两人走近前,因为算是王室举行的宴会,就没有邀请太多军部的人,因而休利洛亚那一身笔挺的军服就显得特别鲜艳,他似乎从来都是这个装扮,在场的人没有和他过于亲近的关系,因而甚至没有人见到他脫了军服外套后的模样。 人们以为他或许会介绍一下旁边那名alpha的身份,但休利洛亚什么都没说,只是向皇子问了声好,态度不卑不亢。 皇子近距离凝视他那张比拟神祗的容颜,目光中的爱慕,任由谁都看得清楚,就是休利洛亚本人,同样知道。 不过休利洛亚从来没想过同王室的成员结为伴侣,更从来就对omega这一群体,不怎么感冒。 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omega身上的信息素,对他有影响,反而是身边那名alpha,他的信息素,让他有想要碰触的心。 “休利洛亚。”看到休利洛亚问了声好,就转身要离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只一瞬间里有过他的影子,皇子心中蓦的一疼,身体比意志还要先行,等意识到时,手已经抓上了休利洛亚的手腕。 但仍没真的碰到休利洛亚的手,而是隔着一层手套,触手间都是冷冷的凉意,一如休利洛亚本身给人的感觉,冰冷,难以靠近,无法靠近。 分卷阅读176 休利洛亚停下'身,手臂没动,垂下眼帘看着握着自己的手,色泽同样莹白,不过似乎又有点不同,那不是本来的颜色,而是经过后期的一些保养。 “我们……我们谈一谈,可以吗?”皇子声音都隐有发颤,可他不敢放开手,怕真的这么一放开,这个自己爱慕已久的人,就这么从他眼前彻底走开,然后他们再无关系。 他的伴侣,除了面前这一个,他无法想象如果是别人,会怎么样。 “可以吗?”皇子眼眶里渐渐有了湿意,语气中甚至有一分哀求的意思。 周围的人都看着,甚至有窃窃私语传递过来。 基本都是看戏的姿态,里面不乏有追求过皇子的alpha,求而不得,于是生了怨恨的心,希望看到皇子被休利洛亚直接拒接。 休利洛亚听到了那些声音,那对他而言并没有影响,不过面前这个人毕竟是其他的不同,是帝国备受宠爱的皇子,照omega对他的这份执着,如果再不有所表示,保不准会被直接指婚,那时候就不是他想推脫拒绝的了。 到不如借这个机会,说清楚也好。 休利洛亚下颚点了一下。 皇子几乎瞬间转悲为喜,脸上浮出红晕,手收了回来,局促地不知道放哪里好。 “到那边,那边安静些。”皇子快步从这个令人心慌的地方走开,眼睛看着脚下,余光却是注意着身后,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笑容荡开在唇角。 休利洛亚和皇子一走,骁柏站在人群中,周围的人一个都不认识,那些落在身上的视线,打着打量和探究。 休利洛亚不在,他就完全像是一个误闯别人后花园的人,加之被那么多道时候盯着,不适感越发强烈。 骁柏往入口那里走,穿过人群,步伐越来越快。 算是幸运,没有人过来阻止。 其实有人想的,不过那人步伐没有骁柏快,腿短了一截。 走出主场,来到副场,副场中间有个空旷的场地,周围圈着似锦繁花,这会音乐声高亢,一些人在里面跳起了舞来。 骁柏沿着边上走,去寻找那个,之前偶尔见瞥到人。 在一个人员相对稀疏的地方找到了他,那人穿着护卫模样的衣服,同一名女性omega说着什么。 omega先看到从后面走过来的骁柏,然后愣住了。 alpha护卫见omega忽然没有言语,又见她看着后面某一处,徐徐转过身,眸光有一瞬剧烈波动。 骁柏眼瞳微微紧了一瞬,走过alpha和omega,意外的没有停脚,而是直接擦肩过去。 omega几乎没有见过那般俊美的alpha,视线追着白发alpha的身影。 “利恩,你帮我问问他叫什么好吗?”omega虽然少有与人交谈,本质却不是个过于胆怯的人,意外看见这么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自然生出想了解得心。 利恩是莱恩斯用的假名,自然不可能把真名告诉omega,他目光从omega那里转至白发alpha处,那人此时已经走进一簇花丛后,那簇花丛后面就是一片浩瀚的花海,这会已入夜,天空黑沉,而宫殿里到处都亮着璀璨的灯,将四周照得就像是白昼。 “抱歉,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莱恩斯拒绝了omega的请求。 omega生气地鼓起了脸,嘟着嘴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自己去了。 莱恩斯一把拉住omega,omega用力甩开,提着裙摆,就奔向了骁柏。 莱恩斯眸色陡然间一沉,无尽的阴郁凝固在內里。 omega很快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令她心动的alpha,alpha站在花海边上,银灰色的制服包裹着修长峻拔的身体,两条腿笔直,一阵晚风吹来,拂动着alpha那头惹眼的白发,微风裹挟着浓浓的香气,omega甚至觉得意识都恍惚了一瞬。 眼前的一幕景色过于美好,omega甚至于不想这么打破,她放慢了步伐。 莱恩斯跟了上来,同样看到这一幕,几日不见,似乎白发alpha,和过去有了很大变化,整个人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但在他的记忆里,这人怎么都不会和脆弱两个字有关联。 看着omega慢慢靠近骁柏,莱恩斯有那么一瞬间,想冲过去,推开omega,甚至向她宣告,那是属于他的人,那人有爱人,是他。 可理智阻止了莱恩斯,至少现在不行。 在父母被杀的仇恨面前,他个人情感,得为此让步。 “你、你好。”omega鼓足勇气,向alpha打了个招呼。 alpha听到声音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了下来,周围的所有景象都极速倒退,omega视线就只看着白发alpha这么一个人,她的世界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她感觉到自己全身被一道电流击过,她想,就是这个人了,她要找的,就是面前这名alpha。 “我叫米娅。”米娅两手在身前紧张地搅動着,她心脏都快跳出到嗓子眼,她闻到了比花香更为清幽的香气,来自alpha身体的。 米娅眼底有星光冒出来。 骁柏看着面前这名omega,在对方过来时,就已经猜到她的意图。 微笑着:“黎尔。”骁柏说了自己的名字。 “黎尔,你是休利洛亚长官的部下吗?以前没有见过你。”米娅问。 骁柏摇头:“不是。” “不是吗?那是……” “我不是帝国的军人,准确来说,我来自联邦,是一名联邦的士军。” 米娅惊住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她难以置信:“你、你在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是……” 嘭,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有尖叫声传来。 “有刺客,快来人啊。”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整个副场瞬间乱成一团,之间人群中有人忽然暴起,然后朝主场皇室成员所在的地方攻过去。 入口处的守卫立马上前阻拦,但明显护卫们不是入侵者的对手,几乎没有过几招就被反杀。 米娅惊得脚底没站 分卷阅读177 稳,身体直接倾倒下去。 眼看着要摔到地上,忽然被人给拦腰接住。 一边莱恩斯冲过来,原本想拉住米娅,没想到骁柏比他先一步,米娅扑到骁柏怀里,骁柏同莱恩斯对视一眼,莱恩斯朝他略点了点头,骁柏于是清楚这些入侵者的大概来头,他扶起米娅,松开手,莱恩斯接过米娅,护着她往宫殿外走,在穿过慌乱的人群时,米娅忍不住回头去看后面站着没动的骁柏,身体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莱恩斯没拉稳她,米娅被人推来推去,直接撞到了一边柱子上,撞晕了过去。 莱恩斯看人晕了,才推开人群过去,将米娅抱起来,却不是往宫殿外跑,而是跑向刚才离开的方向。 骁柏看着去而复返的人,那个角落四周都是花簇,没人过来。 莱恩斯把米娅放下,转而步向骁柏。 骁柏面色平静地看着莱恩斯,外面刀枪剑雨,这里意外地平静。 “……我以为你死了。”莱恩斯在静默了片刻后,走上去,将骁柏紧紧搂进怀里。 身前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莱恩斯心中微诧,身体微往后撤,看向骁柏,从他平静的眼眸中看不出过多的情绪,没有再次相见的喜悦,因为已经知道他这次来不是来救他的,所以早就没有期待了? “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莱恩斯话刚问出,就后悔了,想收回去,可心里又确实想知道。 骁柏拿开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主场里传来一阵阵骚動,里面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他们却在这里旁若无人叙着旧。 骁柏心中想笑,面上保持着平静。 “你先走吧,一会增员部队赶来,被他们发现就不太好了。”骁柏甚至往后面退了半步,以拉开和莱恩斯间的距离。 “黎尔,我……”莱恩斯伸手去拉骁柏,被骁柏给挥开。 “我知道。”骁柏微笑着,“是休利洛亚杀了你的父母,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会帮你的。” 那抹挂在骁柏嘴角的笑,有种疏离感,好像他们不是曾经一度相拥的爱人。 莱恩斯想解释,可又不知道何从解释。 “我带你走。”莱恩斯忽然说道。 骁柏当即怔住,手腕被莱恩斯给拉住,身体被带得往莱恩斯身上撞。 莱恩斯抓着骁柏要跑,骁柏用巧力挣脫出来。 依旧是刚才说过的话,神色间更为坚定:“我会帮你的。” 像是自己心中的想法,被骁柏给看得一清二楚,连假意要救骁柏走的这份伪装,都被识破,可骁柏还是愿意帮他,莱恩斯觉得心微微揪痛。 骁柏从莱恩斯身边走过,外面的空地上,这会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袭击者都冲到了主场里,骁柏先是走着,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径直往外面走。 袭击者入侵的事已经传来,开始有数名宫殿护卫往这边聚集,骁柏直接冲到城墙上,城墙离地十多米高,骁柏矗立在高处,俯瞰着下方,静默了几秒,然后曲膝,准备俯身跳跃下去,突的,高处有黑色阴影从头上笼罩着他身体。 骁柏只感觉到脚上一阵针扎的痛,然后巨大电流 第64章 咩六 宫廷护卫接踵而至,最初的慌乱过后, 不管主场还是副场都转瞬恢复安静, 入侵者都被一一斩首于刀下,原本活捉了几个, 只是不等护卫们拿出铁链把人给绑了,那些人忽然嘴里溢出鲜血,闭眼倒下地。 护卫们上前检查,发现入侵者在瞬间没了呼吸。 休利洛亚的飞行器在王宫上方盘旋, 观察底下的状况,没有发现到有其他异常, 显而易见的,这些袭击者就是带了必死的决心。 用通讯器同王宫侍卫长联系,休利洛亚从某个人使用的佩刀上,发现了隐约熟悉的东西, 于是暂作告别,飞行器从宫殿上掉头, 飞往了南边方向。 一开始袭击发生时,休利洛亚也想过是联邦那边派来救援骁柏的, 只是在看到骁柏一人准备往城楼下跳时,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再加上那把佩刀, 他心中已经有目标人选了。 本来打算让他们多蹦跶两天, 就这么急着上来送死, 他向来好心, 肯定得成全他们。 飞行器在夜空中极速滑过,休利洛亚通知副官,让他带些士兵,同他在某个地点集合。 时间过去有一会,身体虽然还有巨大电流袭击的僵麻感,但至少能抬動手指了。 不过虽说如此,骁柏还是安静地坐在休利洛亚腿上,没有过多的动作,就是一张脸,全然平静,就算仔细去看,都难以看出他真实的情绪。 休利洛亚知道骁柏还是没有任何屈服的心,虽然表面不反抗,但恐怕只要有合适的机会,都会将刀刃的尖端对准他。 休利洛亚并不担心这个,反而隐隐里,是期待的。 穿过一条湍急的河流,飞行器来到一个类似古老城堡的房屋外,楼上有盯梢的人发现了降落的飞行器,立马拉开警报,尖锐的警铃声将房屋里的所有人都给惊醒。 只一会时间,紧闭的大门打开,有穿着平民服饰的人从门里走出来,手上拿着□□。 走了两步,看清飞行器上面醒目的白鹰标志,知道那是帝国的飞行器,加之舱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帝国陆军军官制服的男子,一瞬间就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砰砰砰,尖锐的枪击声响起。 高个的帝国军官挥舞着手里的长刀,那些子弹都被刀背给弹射开,等他终于离得近了,反叛军们才纷纷看清楚,男人就是一度被称为恶魔般存在的休利洛亚。 这个男人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迄今为止,就没有人从他手里获得过胜利,在反叛军眼底,休利洛亚等同于死神。 这次偷袭王宫,有一部分人其实不同意的,时间过于紧迫,准备得根本就不充分,那些去的人,纯粹就是送死,可他们又完全不听劝,帝国杀害了他们的家人和挚爱,只要能杀死任何一个,就算自己回不来,也没有关系。 偷袭失败的消息就在刚刚传来,众人知道危险马上就要来临,已经在准备收拾东西,转移地点,没想到休利洛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来得快。 但似乎只有还有飞行器里的驾驶员,他们这里这么多人,人数具有圧倒性,不可能会输给休利 分卷阅读178 洛亚一个人。 Alpha们相继扔了热兵.器,转而抽出各自身上的冷.兵器,在一人大行了一声‘上’之后,大家一起举着武器冲向休利洛亚。 休利洛亚脚下步伐节奏温度,没有加快,也没有刻意放慢,戴着白手套的手掌轻松地握着长刀,当一名alpha反叛军奔来时,休利洛亚挥刀在空中划拉了一下,那名alpha的刀连着手一起从手臂上断开,跌落在地上,鲜血从断口喷溅出来。 Alpha痛苦的惨叫出声,捂着自己的断臂,整个人都陷入痛苦和疯狂。 后面的alpha看到这一幕有人顿时萌生了惧意,于是呐喊得更为大声,将自己心中的惊骇给圧制。 休利洛亚冷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底亦死沉没有多少光泽,面前这些反叛军,在他眼里,和死人没有差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休利洛亚提着刀,收割着一个个反叛军的生命。 那些溅出的血液,却意外的一点都没有沾染到他身上,他的白手套,依旧纯白地看不到一点红色。 骁柏坐在飞行器里,看着前方正在发生的惨案,脸色间没有过多的变化,曾经的曾经,他扮演过类似的角色,连名字都没有,出场就是为了死亡。 要说开初那会,的确会有怨恨,后来慢慢地开始接受这样的事情,到现在,无论谁死在他面前,或者无论会有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他都可以坦然面对。 有反叛军注意到飞行器里坐着的骁柏,理所当然将骁柏当成是和休利洛亚一伙的,又看他脸色里透露着一丝脆弱,觉得他应该好对付,拿着武器冲向了飞行器放向。 驾驶员走了下去,加入前面的战斗,飞行器就只有骁柏在,反叛军爬了上去,刀子眼看着就要落到骁柏身上。 啊,反叛军痛喊了一声,他身体踉跄,缓缓低下头,定睛往自己胸口看,就看到一把长刀从他背后径直穿透了他的身体。 嘭,反叛军歪倒在地,死不瞑目。 投掷出自己手里的刀,休利洛亚眼下没有了武器,反叛军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却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地令人灵魂都发颤。 休利洛亚身形闪动地极快,人们几乎没有看到他怎么動作,就在脖子上断骨的痛之下,直接当场死亡。 一个接着一个反叛军脖子被拧断,倒了下去。 等到副官带着一队士兵前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地的死尸,还有站在死尸中,神情漠然冷沉的休利洛亚。 “长官。”副官走到休利洛亚前面,举臂敬了个军礼。 “收拾干净。”休利洛亚瞥了眼脚边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迅速收回视线,往飞行器方向走。 飞行器上面的尸体被驾驶员拖了下去,插在尸体上的刀抜了出来,刀身上沾染着猩红的鲜血,休利洛亚靠坐着,拿着布擦拭上面的血迹。 一边骁柏盯着他,休利洛亚擦完血迹,手臂忽然往空中一举,刀尖笔直对准骁柏的脖子,只要那么轻轻一划,就能割破对方的脖子,然后猩红鲜血流淌出来。 休利洛亚沉着眼,同骁柏目光交汇,从后者平静的眸子了看不到一丝的惧意,他知道他不会杀他,亦如他知道,骁柏不会害怕一样。 将刀收回刀鞘,放在一边,死寂随之弥漫在两人中间。 飞行器飞出数里远,轰,一道炸裂声响,从刚才他们离开的地方发出,骁柏转过头,往黑暗中看,高大的建筑物将视野遮掩,看不到那座老旧的房屋。 这天晚上,骁柏第一次不是赤倮着身,睡在/吊在大厅里,而是有了间房,房间挨着休利洛亚的,男人没有让他同他一屋,也没有動他分毫。 第二天造成醒来,骁柏在物理看到一套帝国的军服。 这是给自己的,毫无疑问。 骁柏下床,走过去拿起军服,没有过多思考,就往身上套。 把扣子一路扣到领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下楼梯,还没有完全走下去,骁柏脚步就顿了一顿。 他看着餐桌那边,身形瘦削,但莫名间就有种熟悉感的其青年,似乎发现了骁柏在看他,青年无声的拧过头,就脖子扭动,身体没有转,一双镶嵌在脸上的金属眼睛,透着无尽的冷意。 和休利洛亚几乎如出一辙。 青年在看到骁柏时,嘴角勾了一勾,那抹笑不能称之为笑,只能说是一个牵动起来的弧度。 骁柏停顿的步伐再次動起来。 餐桌上摆了两幅碗筷,骁柏四处看,竟是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面前的青年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不是alpha也不是beta,而是一个机器人。 骁柏心中思索了片刻,有了点头绪。 “中校在书房。”青年眼睛盯着骁柏,一动不动。 骁柏没往餐桌那里坐,也没去客厅沙发,而是走到一边的窗户边,在这个屋子里待的时间其实不长,一周多时间,某些时候,却感觉过了很久,这种被宠物一样圈.养,剥夺走自尊和自由的生活,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舒服。 好在总算有了点变化。 楼梯那里传来脚步声,休利洛亚走了下来。 青年给他拉开椅子,休利洛亚往骁柏那里看过去,道:“过来吃饭。” 骁柏转头,凝视了休利洛亚片刻,白狼在一边角落里匍匐着,白鹰在窗外天空振翅盘旋,微抿了下唇,骁柏提脚过去。 青年拉开张椅子,示意骁柏坐。 骁柏于是坐到了休利洛亚对面。 彼此都无言,到最后快吃完时,休利洛亚对站在一边完全静止的青年说:“这具身体用起来如何?” 青年愣了一瞬,然后微躬了背:“很好,中校。” “那你得谢谢黎尔,他割断你的主线,你才有现在这个人形的身躯。”休利洛亚看向骁柏。 骁柏视线盯着青年,休利洛亚这番话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青年果然是之前的那个机器管家。 “后天去边塞,你也跟着。”休利洛亚起身,离开餐桌,丢了这么一句。 青年身体躬得弧度加大,眼帘垂着,一副恭顺地模样:“是。” 休利洛亚出门的时候,也不再只是自己,而是将骁柏 分卷阅读179 给带上,两人乘坐飞行器去了军部,军方那边几乎没有人真的见过骁柏的模样,休利洛亚宣称骁柏死了,不过当骁柏那一头白发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时,大家清楚,休利洛亚骗了大家。 有人就此事向休利洛亚发难,休利洛亚直言,如果出了任何岔子,他一力承担,出口的话掷地有声,瞬间就堵了某些人的嘴。 骁柏的事暂时揭过,大家讨论起永生石的事情,这种石头是钢铁兽们所守护着的,因而钢铁兽出没的地方,十有九八都应该能有永生石,只是他们抓捕了一只钢铁兽,对方却始终不化出人形,无法进行交流,就无法找出永生石。 永生石,顾名思义,就像永动机,能提供永恒不枯竭的能量,若是能找到,再加以研究复制,那么所谓的燃料能源,都根本不是事。 他们派出了数队人员,都没能从钢铁兽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使得钢铁兽在各种刑讯着挨不住,死了。 捉这一只钢铁兽,军方死了不下百人,最后还是休利洛亚饲养的白狼,才将钢铁兽给制服,与其再向休利洛亚借白狼,到不如直接由他去。 虽然这相当于把一次机会送给休利洛亚,不过除了休利洛亚,也确实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这个结果早在休利洛亚的预料中,所以他早就命令下去,让部下准备出征需要各类事物。 从军方总部出来后,二人转道去休利洛亚管辖的军区,休利洛亚在办公室处理各类事情,骁柏站在他身后,俨然成了他的近身护卫。 大部分的部下都见过骁柏,对于骁柏的出现惊讶了那么一瞬,就再没过多的关注。 在黑夜来临前,飞行器返回住处。 接下来的一天,和这天没有区别,骁柏都跟在休利洛亚身后,就是下午的时候,有点小插曲。 有士官向骁柏提出对战的要求,骁柏既然作为休利洛亚的近卫,那么就应该有足够匹敌的力量,不然他们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休利洛亚默然应允,提出战斗要求的人找了把刀给骁柏。 然后两名alpha走到了外面的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 锋利的刀刃划过骁柏的手臂,割破了军服,割了条血口出来,鲜血顺着骁柏的手臂,从指尖滴淌下去。 对面的alpha俨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露出轻蔑的笑。 骁柏低目,看着地上猩红的鲜血,面部表情没变,下一个攻击由他先发出。 然后刚才还一脸笑容的alpha,眼下表情都呆滞了,他昂着头,脖子上有冰冷刺骨的触感,咫尺间是白发alpha艳丽的脸,但alpha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态,他听到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跳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骁柏就冲到了他面前,并且将刀横在他脖子上。 白发alpha眼眸有一刹那,竟是让与他对战的帝国alpha觉得,里面的温度,比休利洛亚还要冷慑。 Alpha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一动都不敢动。 四周观战的人也都为这个突然的变故而屏气敛声,到骁柏收了刀,把刀还给alpha,然后离开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休利洛亚站在高处的窗户边,看着下方发生的对战,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微小的弧度。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一艘巨大的通体漆黑的战舰横亘在宽阔的场地上,身着帝国铁灰色军服得而士兵们分站两列,休利洛亚从远处走向战舰,白狼跟在他左边,右边半米后跟着骁柏,白鹰盘旋在头顶,至于机器人管家,或许该叫做利德的青年,他则落后休利洛亚一米远。 休利洛亚走过去,两侧的士兵就脚靠拢,站直举臂,做出最为标准的军礼。 战舰在引擎发动的轰鸣声里缓慢升空,战舰悬浮在半空中,后面跟着有五艘小型战舰也随之上升。 六艘战舰于空中停滞了一瞬,忽然的,所有战舰冲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顺畅的弧度。 弦舱外是极速掠过的风景,下方的树木山峦,在视野中都缩小了数倍,控制舱里矗立着数名alpha,众人都目视前方。 飞行了数个小时,顺利抵达目的地。 战舰停落在一片绵延无尽的绿草地上,帝国士兵们纷纷从战舰里走出来,下方已经有人来迎接,来的是名少尉军官。 军官快步走到休利洛亚面前,行了个军礼。 随后转身,跟在休利洛亚右侧,一边把人往前方一个巨大的洞口走,一边向他讲解当下的状况。 将为之给让开,骁柏退后,同机器人利德并肩,利德直视前方的眼睛随着骁柏的走动,而跟着移动。 感受到对方的注目,骁柏看过去,眼帘抬了一点,利德却立马收回了视线。 “他好像有点怀恨在心?”96悄悄冒出声。 骁柏嘴角微弯:“应该不是。”从这个机器人眼底,骁柏没有看出任何的恨意来,反而有着某种他熟悉的色彩。 机器人,一具机器,似乎有了人类的情感,因为他吗? 骁柏心中淡笑了一声。 “你发出的信号莱恩斯收到了,这个山洞还有另外的入口,他从那个入口进到了山洞。”96向骁柏说明莱恩斯那里的状况。 毕竟对方是这个世界的渣攻,一切剧情都是围绕着他在进行的。 “也就是说,一会能碰上头。” 洞口站着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前方休利洛亚随同中尉走了进去,骁柏虽同96对着话,步伐却半分没减,在休利洛亚进去后,即刻就跟上。 洞窟里墙壁上都装置着特殊光源,周遭一片通亮。 有微微的凉风吹拂到脸颊上,骁柏视线左右看了看,山壁嶙峋,凹凸不平。 “里面一共多少只钢铁兽?” “5只。” “真的有那个所谓的永生石?”骁柏其实不大相信有这类东西,毕竟都是文献里记载的,没有谁真正见过那东西,为了或许不存在的物体,而耗费这么大人力物力,要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那就难看了。 “有的。”96道。 洞里甬道一路都是倾斜往下,走了大概有几分钟,来到一个出口,说是出口,其实也是另一个入口。  分卷阅读180 入口连接着一个巨大空旷的洞窟,洞窟上有着自然发光的彩色的石头,光芒把洞窟照得有种奇幻的感觉,好像前面不属于现世一般。 一群人站在入口前。 山壁上有着一些明显的抓痕,表示钢铁兽在这里出没过,地上也散落着许多空的弹孔。 钢铁兽身上有着坚实的表皮,普通子弹根本穿透不进去,而一般的alpha士兵,也全然不是钢铁兽的对方,且他们发现,这里的几个钢铁兽和之前抓到的那只有明显不同,体型上,还有力量方面,都超出数倍。 让士兵们进来活捉钢铁兽,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休利洛亚来,结果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了,中尉眼底燃起希望的火焰。 “把出口守好。”休利洛亚站在人群中间,略仰头,看着洞窟上方。 “是。”中尉回答地铿锵有力。 “你不用跟来。”休利洛亚踏出脚,走进了入口。 中尉心中想上前,但后面的骁柏还有白狼等都跟了过来,中尉知道这些都是休利洛亚的,于是连忙往身后退。 休利洛亚带的人不多,除开骁柏他们,另外就带了四名武力值相对高的alpha,他非常清楚,胜利的关键不在于人数。 一行人走在洞窟里,白鹰始终都飞在前方,担任探路的角色。 洞窟对面连接着几个洞口,基本都是互通的,休利洛亚将队伍分成了三组,白狼和骁柏一组,再带两名士官,他和白鹰一组,机器人利德和剩下的一组。 三组人走进不同的洞口,转瞬里,死寂重新笼罩整个偌大的洞窟。 白狼自发走在最前面,幽绿的竖瞳时刻警惕地观察周围,两只耳朵也竖起,在前行了几分钟后,白狼忽然停下,并用身后的尾巴 第65章 咩七 关于钢铁兽, 莱恩斯比其他人知道的信息要多得多, 包括休利洛亚。 那是联邦和帝国都一直在疑惑的,钢铁兽来自于其他星球,只是一次偶尔的机会,才暴露了行踪。 然而对方始终都极为低调,钢铁兽可以化形, 能够在某些时候化为人类形态。 不过都只是某些人见过, 在钢铁兽被人类捕获后,它们到死, 都一直是兽型, 没有再化为人形。 无法进行沟通和交流, 语言不通,那么和平的交谈就无法进行, 为了得到钢铁兽们守护的永生石, 只能采取暴力夺取的手段。 在某个古老的文献上, 莱恩斯曾看到过一段话。 钢铁兽有三种形态,幼年体, 成年期, 完全体。 它们只有出生,没有死亡,不同于人类和其他多数物种,它们不会遭遇到生老病死, 生命永无穷尽, 它们生来就有强大的力量和金属坚硬的体魄, 它们这一生好像就是为了战斗的,不断的战斗。 再没有其他意义? 真的是这样吗? 曾经莱恩斯也一度这样认为,直到慢慢的,当他接触了钢铁兽,甚至在同它们有过几次交手后,他开始认同那个文献上最后提到的话。 钢铁兽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它们的伴侣,它们不会以同类为伴侣,不会爱上其他钢铁兽,它们穿梭无数个星球,寻找那个也许并不存在的伴侣。 这次在人类星球上,它们待的时间足够长,一般来说,它们只会待一到两年,如果没有寻找到伴侣,就会带着永生石,转去下一个星球。 似乎在这里,有它们要寻找的伴侣。 一般人类,体魄过于脆弱,没有钢筋铁骨,怕是挨不住钢铁兽一个爪子,但某些alpha不同,alpha虽然不如钢铁兽那般,有坚硬的金属表皮,不过alpha的承受力,要尤于许多物种。 这里有五只钢铁兽的消息,本质上是有莱恩斯散布出去的,他当然想得到永生石,可除此以外,一个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的事情,一份仇恨,为了这个仇恨,他出卖自己心爱的人,他甚至于背叛身为军人的忠诚,只为了杀了那个人。 那个帝国alpha非常强,莱恩斯不愿意承认,他甚至比自己还要强。 放眼整个帝国,包括联邦,都再找不出第二个那样的人选。 如果钢铁兽要从人类中间寻找那个能承受得起它们慾望的伴侣,莱恩斯认为,休利洛亚绝对是最佳的人选。 莱恩斯举目看着前方透着微光的洞窟,这里将是休利洛亚的葬身之所。 也必须是。 然后,他会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属于他的人。 钢铁兽匍匐在陡峭的崖壁上,无声的爬行着。 下方的三个alpha还有一条巨狼都目光紧紧跟着它,钢铁兽金属兽瞳里闪烁着寒冽地冷光,它凝视不远处的几个入侵者。 崖壁上间隔一定距离就有发光的石头,光芒投射到钢铁兽银白色的金属外壳上,一道流光曳过。 钢铁兽从正对面的墙壁,慢慢攀爬,爬到了骁柏他们左边方向,虽然隔得远了,然而中间不再有突起的石柱,反而是一个发动攻击的绝佳位置。 钢铁兽四肢锋利的爪子,尖锐钢爪刺进坚实的山壁里,在高空,却如履平地。 alpha们手缓慢移到各自腰侧,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佩刀,钢铁兽身上只有一个地方是它们的弱点,那就是它们的后颈,那里位置靠后,使用热.兵器远战,根本无法将子弹射进到里面,只能通过近战,绕到钢铁兽背后,把刀刃捅进去。 alpha们抽出了刀,钢铁兽爬行的步伐忽然顿住了,它转过金属脑袋,直直盯着下方。 白狼从骁柏身侧走到了前面,巨大的身形同钢铁兽一般无二,尖锐的指甲从爪子上噌地冒出来,白狼张开嘴嘶吼了一声,然后身体往下一躬,就径直朝钢铁兽冲了过去。 跑动着四肢完美地协调着,身形矫健有力,一个猛烈蹬地,从地上飞窜起来,蹿上了墙壁,蹿到钢铁兽面前。 钢铁兽看着这个通体纯白的巨大猛兽,眼底闪烁出嗜血的光芒来。 它们这一种族任何一个个体,都是力量的代名词,有一个人类无从知晓的事情,所有的钢铁兽具有共感,一个钢铁兽感受到的东西和情绪,当达到某个临界值后,会传递给其他钢铁兽。 分卷阅读181 面前扑过来的白狼,钢铁兽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就意识到,这狼曾战胜过它一个同类,使得它的同类,被人类俘虏,然后惨死在人类的酷刑下。 钢铁兽往半空中飞去,身体上面,背部的位置,咔咔咔几声响,绽开一双金属翅膀。 同样的银白色,金属翅膀扇动起来,钢铁兽就那么飞旋在空中,转身目光里除了嗜血的凶残外,多了丝玩味的意味。 白狼扑到墙壁上,完全没有碰到钢铁兽身体的任何地方,无尽的危机感从背后袭来,在利风袭来的千钧一发间,白狼避闪开。 轰,一块巨石在钢铁兽爪子的击打下,从山壁上脫落,砸坠在地,尘土飞扬。 骁柏同两名alpha往后退,就他们所知道的信息里,没有提及过钢铁兽有翅膀,能够在空中飞行。 且看这次钢铁兽的形态,似乎比之前帝国抓到的那只体型要大半倍。 骁柏拿出通讯器联系休利洛亚,意外的,没有人接听。 挂断联络,骁柏微眯着眼,看向前方。 已经能够看得出,白狼处于弱势地位,就算钢铁兽没有翅膀,它或许都不是钢铁兽的对手。 扔开刀鞘,骁柏挥起手臂,在钢铁兽张开巨大的金属嘴巴时,把长刀用力投掷了过去,刀子裹着雷霆之势,往钢铁兽嘴里射,钢铁兽只看到一道光从远处朝它飞来,脑袋下意识往后一撤。 锵,刀刃从钢铁兽和白狼中间笔直穿过去,插到了后面的墙壁上,刀身没了三分之一进去。 投掷了刀刃过后,骁柏转瞬奔跑起来,先是离地一跳,右脚尖落于一个从地面高高突起的石柱,在顶端一个借力,身体再次往上蹿飞,直接蹿到了两兽的头顶上方,坠落中途,手臂朝墙壁上一抜,抜出了插在里面的刀刃,左脚借力山壁,身体半空中旋转半圈,两手快速执刃,用力刺向钢铁兽的后颈。 眼看着刀刃要切进钢铁兽的脖子,银白的金属钢翅拍打过来,翅膀顶端冒出数根尖刺,被任何一根刺中,估计要当场溅血,骁柏只能被迫收回刀,随同白狼一起先后落在地上,白狼爪子在地上愤怒地刨抓着,兽瞳里燃起幽冷的火焰。 钢铁兽扇动翅膀,落到山壁上,一直都没有落过地,地面和陡峭崖壁,相对而言,它更喜欢待在崖壁上。 骁柏提着刀,胸口微微起伏。 身后两名alpha从左右两边奔跑过去,挥舞着兵器,攻向钢铁兽。 钢铁兽像是逗弄宠物一样,逗弄着两名alpha,alpha被激怒,顾不上战斗的技巧,直接冲过去。 两者力量悬殊巨大,刀刃砍到钢铁兽脑袋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划拉出,反而是那名alpha,被钢铁兽一口咬住脖子。 咔哒声,颈骨断裂。 alpha身体从半空中坠落,溅起无数尘土。 喘了几口气,骁柏二次发动攻击,以自身为诱饵,引开钢铁兽的注意力,将另一名alpha给在暂时救了下来。 “走。”骁柏朝alpha大喊一声,alpha的刀都从手里被震落出去,被骁柏这么一喊,心中怯意横生,转脚就往来的方向跑。 alpha让白狼也走,白狼矗立在原地,不肯动。 alpha心中急了,道:“我们去找中校,只有他才能制服这种异兽。” 白狼有灵智,知道alpha话里的意思,但它不想就这么丢下骁柏一个人,不仅是休利洛亚给它下达了要保护好骁柏的命令,就是单就它个兽而言,它也不喜欢骁柏出任何事。 见白狼始终不肯走,alpha紧了紧拳头,为了保命,最终还是先一步跑了。 留下骁柏和白狼两个,对付一只成年体钢铁兽。 刀刃连在钢铁兽身上砍了数刀,都没能砍中对方的后颈,反而使得刀刃上出现多个缺口。 这把刀无法再用,骁柏视线往地上快速扫视了一圈,看到右前方有把刀,是脖子被咬断的那名alpha的。 骁柏扔开刀子,两脚落地后,微一转向,背脊一弯,就奔上去。 伸手去够刀柄,头顶上方一个阴影笼罩下来,骁柏心中骤然一紧,身体一歪,在地上滚了两圈,一腿曲折,一腿跪地,两手都抓着地面,抬头往刚才所站的看去,那里赫然站立着一只体型强健高大的钢铁兽。 钢铁兽一只爪子把刀给抓到身前,随后将刀子捡起来,低头用锋利的牙齿一咬,刀刃从中间断裂。 骁柏从地上缓慢站起身,看着钢铁兽将最后一把刀刃给咬断,对方金属眼瞳凝注着骁柏,钢铁爪子一会,将带着刀柄的那一头断刃扔到了骁柏面前。 钢铁兽往左边缓慢行走,挡住了骁柏来时的路口。 一边白狼再次嚎叫出声,张开大口,扑向钢铁兽,这次速度竟是比刚才快了不少,而在地上,钢铁兽的行动好像滞了半分,白狼一口咬住钢铁兽的后颈,獠牙刺了进去。 钢铁兽从地上飞了起来,带着白狼一起飞到半空,跟着身体往墙壁上猛地撞,轰隆声响,骁柏那里几乎都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没有多做观望,半截刀刃也是刀,骁柏活动了一瞬指骨,执着刀,几步助跑后,借力跳跃到空中,没有直接去就白狼,而是将目标放在钢铁兽的后颈。 钢铁兽发现骁柏攻过来,长有钢刃的翅膀横扇过去,骁柏早有预防,侧身多开,弹跳到墙壁上,两膝一曲,身形利落如燕,下一瞬,就在一个空中全身翻后,落到了钢铁兽后背上,他两腿岔开,跨坐着,两手紧握刀柄,冷凝着眸,将断刃笔直往钢铁兽后颈插下去。 因为有白狼的缘故,钢铁兽后颈的防护被破开,刀刃毫无阻碍,快速刺了进去。 钢铁兽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后颈是它们身体最为脆弱的地方,钢铁兽坠落到地上,周围飞扬的尘土达数米高,遮掩了一些视野。 一把断刃杀不死钢铁兽,只会让它暂时行动受限,骁柏从钢铁兽背上跳落下地,还没完全站直身体,忽然所有動作一滞,跟着他脖子咔咔地转动,转向左侧光线黯淡的甬道,那里不知道何时无声走出来两只巨型钢铁兽,好像到了很久,好像才刚到。 通讯器里传来声音,骁柏知道多半是休利洛亚打来的,可是忽然的,他觉得手臂沉重,指骨僵 分卷阅读182 硬,好像動一下都得费巨大的力气。 两只钢铁兽悄无声息走出洞穴,一只张开硕大的金属羽翼飞上半空,飞到骁柏身后,将出口给堵住,一只迈着沉稳从容的步伐,来到后颈插了半把刀刃的同伴身旁。 嘴巴往同伴后背一晃,咬下了断刃。 咚一声轻响,断刃落在地上。 白狼腹部骨头被撞断了数根,它摇晃着身体,缓行到骁柏身旁。 三只凶猛的钢铁兽将骁柏和白狼围在中间,通讯器停止响动,骁柏转动脖子,视线同钢铁兽们一一对上,从钢铁兽冷冽的眸子里,他好像看出对方是有灵智的。 而对方只是盯着他,没有立刻就行动,任何一只这个时候扑过来,都能直接咬断他的脖子,可它们就没有那样做。 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让它走,我留下,随你们处置。”骁柏往前站了一步。 白狼要跟上,骁柏低眸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一眼里有着丝恨意,白狼步伐顿住。 对面两只钢铁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左边那只,被骁柏刺过一刀的,举步走向骁柏。 白狼在后面呲牙,发出愤怒的低吼,钢铁兽冷冷瞥了眼,一双金属兽瞳盯着骁柏不放,钢铁兽体型巨大,就这么四肢着地,高度差不多到胸白胸口,脑袋竖立起,与骁柏目光平视,身后两扇巨大的金属羽翼,缓缓收拢,灰色的阴影从高处向骁柏罩去。 骁柏眸光微微波动,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两条修长的腿站得笔直,视线凝注着走到面前的刚刚钢铁兽。 忽的,银白色羽翼从钢铁兽背后消失,钢铁兽两只前爪从地上拿了起来,它一点点矗立起来,身体快速发生巨变。 眨眼时间后,骁柏面前的钢铁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体泛着银白流光的高大峻拔的男子。 男子有着一张非常刚毅俊朗的脸,面庞上镶嵌着两只金属兽瞳,瞳孔成竖状,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男子身上穿着于皮肤几乎同色的银白色制服,款式简单,但极为修身,单薄的一件,将男人腰腹间的肌肉都勾勒得清晰明显。 金属手臂抬了起来 ,朝骁柏伸出去。 脸颊上传来冰冷刺骨的触感。 它想,这就是它跨越数个星球,要寻找的那个伴侣,在同伴侣结合后,它就会从成年体,瞬间变为完全体,那个时候,它将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它会带着它的伴侣,去遨游这个宇宙,它记得很多星球上有美丽的景色,它会带他去看,一起去看。 “我……找到你了。”钢铁兽嘴巴微张,发出人类的话语,虽然有点吐字不清,但被他抚着脸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让它走。”骁柏没有打开钢铁兽的手臂,重复刚才的一句话。 “可以,你、不走。”钢铁兽下颚点了点。 骁柏视线往斜后方看,低喝一声:“走。” 白狼眼睛隐隐发红,它仰头凝视骁柏,不肯动。 “走啊。”骁柏直接呵斥道。 “你不走,就是我们两个死。”不能将话说的太开,只能说到这个地步,骁柏左脚移动了点位置,脚上那个金属环露出一点痕迹。 白狼目光垂落下去,看到那个脚环。 “走。”骁柏声音低了下去,激动的情绪瞬间一收。 白狼凝视着骁柏,三步两回头地走向了旁边的洞穴。 飞在空中的钢铁兽挥舞巨大坚硬的羽翼,将洞口上方的石头给撞翻下去,大大小小的石头坠落下地,只一会时间就将出口给掩埋了。 “这个、给你。”人形化的钢铁兽将手从骁柏瓷白的脸上放下,然后摊开掌心,里面赫然出现一颗菱形的紫色晶体,晶体极为炫亮,出现的一刹那,就将整个山洞照得透亮,仿佛比太阳光还要夺目绚丽。 骁柏低目看着钢铁兽伸手递到他面前的晶石。 “永生石?”骁柏呢喃出声。 “你们这样叫它吗?”钢铁兽嘴角扬了起来,脸上浮出机械的笑。 骁柏抬起眸,身后有脚步声,原本站在钢铁兽右侧的另一钢铁兽也向他走拢,一如刚才令人惊诧的一幕,钢铁兽在骁柏面前直接化出人形。 “给我?为什么?”骁柏没去接,刚才他还同钢铁兽打得你死我活,转眼剧情一变,好像他们不是敌对方,而是偶尔遇见的陌生人。 钢铁兽见骁柏不接,直接抓住他右手把永生石放在了骁柏手里。 “你是我、我们的伴侣,它本该属于你。”寻找契合灵魂的伴侣,这一事件是镌刻在钢铁兽们的基因中,自它们出生的那一刻,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到伴侣,而寻找的过程极为艰难,有许多钢铁兽终其一生,都无法寻找到那个绝对契合的伴侣,然后永世孤独。 它们何其有幸,在这个人类星球,找到了他。 灵魂给它们做指引,在看到骁柏的那一刻,钢铁兽就知道,他是它要寻找的那一个伴侣。 它的四个兄弟,它们五个的共感超出其他的钢铁兽,很奇特,它们的伴侣是同一个。 但这成不了阻碍,什么都成不了阻碍。 它们将和他結合,朝完全体进化。 伴侣?这个词意味着什么,骁柏一清二楚,手里的永生石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他将永生石还给钢铁兽。 并说道:“我有伴侣了,我有喜欢的人,是个人类,你们找其他人,我拒绝。” 从几个钢铁兽身上已经感知不到杀意,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慾望。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骁柏不想去想象。 只是永生石像是扎根在他手里,根本扯不下来。 不仅如此,跟着发生的一幕,让骁柏直接瞪圆了眼。 半个拳头大小、紫色菱形的晶体就那么在他注目下熔化,融入进他的掌心。 当永生石完全消失,骁柏身体忽然变得异常沉重,好像骨头缝里都淌进了铅一样。 身体左右摇晃,径直朝右边倒下去。 一只冰冷强劲的手臂横过来,揽住骁柏的腰肢,把骁柏给搂进了怀里。 直接把身体忽然无法动弹的骁柏给抱离地面,随后钢铁兽向两边的兄弟看 分卷阅读183 了眼,抱着人,转身走进了身后光线暗沉得洞窟。 休利洛亚面前有两只钢铁兽,从外形上看几乎一模一样,大约有点不同,就是羽翼和瞳眸的颜色,有些微差距。 因为要活捉钢铁兽,所以休利洛亚都没有用全力,而两只钢铁兽也配合得相当默契,让休利洛亚一时间没法立马就结束战斗。 通讯器在交战中,掉落在某个地方,休利洛亚没有去捡回来,时间过去了有一小会,钢铁兽和人类完全不同,在同它们的战斗中,休利洛亚到是体会到了一点战斗的愉悦感。 思考着干脆杀一只,留一只就行了,只要能找到永生石,数量多少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在休利洛亚准备改变战斗策略,两只钢铁兽忽然朝后方退,休利洛亚自然不能让它们这么顺利离开,冲过去阻止。 钢铁兽于瞬间化出人形,而化出人形的钢铁兽,竟是比兽型还要力大,直接震碎半边山壁,巨大石块从高空坠落下来,休利洛亚一边举刀劈砍高处坠落的石头,等石块落尽,飞起的尘埃渐散,面前却再没有钢铁兽的身影。 原本的一个洞口,也被石头给堵了。 原路返回,在某个凹陷处找到通讯器,上面有 第66章 咩八 一个看得出来是刚刚开凿而出的平展的石台上, 此时竖躺着一名穿帝国军服的alpha,alpha有着一头银白的短发, 白发安静地服帖着, alpha身体內部在发生着一种奇怪的变化。 逐渐有幽紫的淡光从他体內散发出去,从他每个细胞毛孔往外扩散。 alpha周身,石台周围, 安静矗立着五个人形化的钢铁兽,alpha眼睛凝视着头顶上倾覆的洞顶。 他的眸光发直,虽然看着洞顶, 其实真正看到的景象, 却是其他的。 他感觉灵魂从身体飘荡出来,漂浮到了宇宙中, 他看到浩瀚的宇宙, 璀璨地星空, 以一个当事者的身份,仿佛身临其境,他感受到从皮肤表情曳过的冰冷的海水,他听到风吹的声音,他闻到花海里扑面而来的香气。 他看到无数的坟墓,从没有见过的异类物种激烈战斗着, 鲜血和死亡无处不在。 他看到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的极光。 眼前一幕幕晃过各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然后, 画面定格在一颗蓝色星球上。 蔚蓝的星球, 莫名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 让他前去。 蓝色星球慢慢由小变大,变得庞大。 高空有战舰呼啸而过,穿着帝国军服的士兵执着武器,攻向他。 他同样也看到穿着联邦军服的士兵,朝他靠近。 无数画面来回交替,最后,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 他的面孔,似乎是从他人的角度去看自己,骁柏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长这幅样子。 原主‘黎尔’的皮囊美得锋利,如同一把利刃,无怪乎能立刻吸引钢铁兽的注意,然而他的能力在钢铁兽面前,不够强悍,所以这把利刃,尖端对准的是他自己。 隐隐中,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告诉他找到了,就是他。 骁柏眼眸剧烈晃动一番,奇怪的景象光速退散,视野回到山洞里。 他转动眸子,向左手边一钢铁兽看去,从外面体型上来看,五只钢铁兽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可若仔细去看,它们的瞳色,隐约有点不相同。 那只钢铁兽,骁柏知道是它,被他断刃捅了一刀的那个。 对方在骁柏看过去时,报以回视。 彼此视线在空中交汇,骁柏灵魂一阵波动,毫无缘由的,他瞬间就明了,刚才他看到的一切,是钢铁兽曾经经过的所有。 钢铁兽将它守护的永生石给了他,永生石作用于他的身体,让他回顾了钢铁兽过往的所见。 永生石在骁柏和钢铁兽之间建立了一种连接,钢铁兽提脚走向骁柏。 他单膝跪在石台边缘,伸手捞起骁柏的手臂,低垂下头,在骁柏泛着温热的手背上落了一个郑重的带着仪式感的吻。 “极光。”钢铁兽抬眸,淡金色的金属兽瞳看向骁柏,嘴唇开合,说了两个字。 骁柏头挣动着,费尽力气,却只是后脑勺离石台不到十厘米距离,然后又重新砸落回去,至于想抽回手臂,就更难行了,手指微微抽搐着。 钢铁兽一臂撑在骁柏脸侧,另一手往上轻轻抚开骁柏额头的一缕白发,他倾身而上,两膝都跪在石台上,冷冽的气息从高处往下,落在骁柏身上,骁柏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幽紫色,永生石融化在他的血液和骨骼中,他通体都泛着淡淡幽紫的光,连原本琉璃色的瞳眸,周遭也隐有紫色。 钢铁兽掌心缓缓往下,感受着从人类alpha那里传来的温柔触感,他面色里有满足和欣喜荡开。 这是它的伴侣,它找到他了。 伏低身,钢铁兽极光在骁柏额头落了个吻,嘴唇缓缓往下。 那并不是人类可以承担的痛楚,骁柏一度以为自己或许会直接因为疼痛而死去,而事实却给他证明,撕裂的痛只是在开始那么一会,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体竟然具有那么大的潜能。轮椅,伪五轮的xcbw,见围脖。 或许也不是潜能,而是永生石的缘故。 疼痛感过后,身体温度渐升,无法挣脫开的强烈慾望擒住他的身躯,他的灵魂,被钢铁兽拖着一切沉沦在无尽的深渊里。 钢铁兽极光的四名兄弟,天权,幽,米勒,蒙特,在极光同它选中的伴侣結合后,相继将自己守护的永生石给了骁柏。 四个永生石,先后融进骁柏的体內,也因此,他毫无选择地被迫以它们的视角,看到了它们的过往所有。 时间仿佛永恒凝固起来,骁柏背脊始终都贴着坚实的石面,钢铁兽们的結合,都具有仪式感,不像人类那般,过程里会有所变化,骁柏手脚都无尽酸麻,但无从挣扎和反抗,被動地承受一切。 没有看到钢铁兽们从成年体进化到完全体,骁柏就在强烈的疲惫感里昏睡过去。 无从得知过去了多久,当他醒来时,身体处在移動中。 睁开眼睛,前面陡峭的山壁直接撞过来,骁柏心中蓦地一紧,掌心下一片金属冰冷,跟着才后知 分卷阅读184 后觉,自己这是趴在一只钢铁兽背上。 钢铁兽展开巨大的金属羽翼,拖着他飞行在洞穴里。 指骨试着卷了卷,力量充沛,甚至于连昏迷前的一点酸痛和胀麻都没有。 骁柏挪动两脚,没有任何异样感,像是不曾有过之前那份和五只钢铁兽的結合。 然后骁柏身体僵了一僵。 他感觉到液体从一隐秘的地方流淌出来,那东西似乎很多,像是流不尽一般。 却又完全不似一般的液体,不会将褲子给染湿,而是直接顺着腿'根往地上低淌。 似乎知道骁柏醒来了,钢铁兽飞行的速度倏地停了一瞬,它拧过银白色的金属兽头,浅蓝色的眸子盯着骁柏。 骁柏两手抓着钢铁兽后背,将上半身直立起来,他跨坐在钢铁兽的后背上,虽然力量恢复了,似乎还比之前更加充沛,没有立马就逃离开,而是暗里瞥着钢铁兽的后颈,思考着怎么找寻到武器,然后将锋锐刀刃送到钢铁兽的后颈里。 钢铁兽似乎因为同白发alpha結合过的关系,对他不再有任何的防备,哪怕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也觉得无关紧要。 钢铁兽转回头,跟上前面攀爬在山壁上的四只钢铁兽同伴。 这只钢铁兽不是最初那只,骁柏约莫记得,这只是叫幽。 眼眸颜色到是同休利洛亚类似,不过要浅淡一些。 休利洛亚,大概这会在急着找他吧。 应该,马上就能相见。 洞窟有两个出口,而钢铁兽们走的却不是通往休利洛亚的那条。 这是骁柏坐在钢铁兽背上,在看到不远处那名灰眸alpha时,随即才意识到的事。 不只骁柏惊愕,就是莱恩斯,也同样诧异,他一度怀疑自己眼睛产生了幻觉,所以才会看到骁柏同钢铁兽在一起,看两方相处的模式,似乎相当平和。 到五只钢铁兽窜行到面前七八米开外,莱恩斯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了。 “黎尔。”莱恩斯望着在钢铁兽背上的骁柏,呢喃出声。 钢铁兽们停了下来,纷纷目光幽暗冷残地盯着莱恩斯不放。 从钢铁兽后背跳跃下去,骁柏朝莱恩斯走了两步,面前横过来一只巨型的金属羽翼,挡了骁柏的路。 骁柏随即驻足,隔着钢铁兽的一只银白羽翼同对面的莱恩斯对视。 莱恩斯视线快速扫过周遭五只钢铁兽,发现似乎比起不久前,它们的身体都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体型没变,金属色彩也没变,但就是它们的背部还有四肢,出现了一些浅紫色的纹路。 那种纹路莱恩斯隐约觉得熟悉,当他把目光重放骁柏身上,看到骁柏周身隐隐笼着的紫光,还有那双变了点色的眼眸,电光火石间,知道这些变化因何而来。 莱恩斯只觉得一瞬间胸口发闷,微微带着点钝痛,呼吸暂有停滞。 暗纹的出现,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面前这五只钢铁兽已经由开初的成年体,顺利进化到完全体。 至于怎么进化的,莱恩斯最为清楚。 他从来没有这么懊恼和后悔过,一直以为完美的计划,到头来,却出了最根本的问题。 钢铁兽们看中的伴侣不是他以为的休利洛亚,而是骁柏,这个一度深爱自己的人。 莱恩斯始终都很理智,在两人间的这段感情里,他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理智,因为还有仇没有报,所以都控制着,而当下,他忽然就有种情绪,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分明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不不,也不算晚,还有机会。 这个错误由他引起的,他要将它更正过来。 莱恩斯手往腰间移,缓缓抜出佩刀。 “莱恩斯。”骁柏出声叫住莱恩斯,微摇了下头。 那是让莱恩斯不要同钢铁兽们正面对战的意思,然而莱恩斯没有听从他的意思,执着刀,原本冷沉的气势,突然间变得凌冽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手里那把利刃,逼兀的山洞里,空气都似乎顷刻变得稀薄起来。 两只完全体钢铁兽从后面走上前,错过骁柏身体,走向莱恩斯。 莱恩斯带了一组人,不是联邦的士兵,是他另外雇佣过来的帝国人员,因为许诺过如果找到永生石,会分一半给他们,因此这些人接受了他的雇佣。 那些alpha们也纷纷拿出武器。 两只钢铁兽并排站着,突的,它们收起了后背的机械翅膀,两前肢从地上拿起,在眨眼的时间里,兽身快速变化,转眼就变成了人形。 莱恩斯面上没有太多变化,瞳孔微缩,他身后那些alpha却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钢铁兽化出人形,都按捺不住惊愕。 “人类,我们并非天生好战,若你们愿意主動让开,我们可以饶你们一命。”右边淡金色眸子的钢铁兽泛着金属冷意的声音冒出。 莱恩斯自然不为所动,他得从钢铁兽们手里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人。 “只要你们把永生石交出来,我们立马让道。”一名右眼上有条狰狞疤痕的alpha接下话头,说道。 “永生石?那不是你们能拿的,只有我们的伴侣才可以拥有。”钢铁兽极光并没有隐瞒。 它也不认为面前的十几个人类有那个能力,能打败它们。 “伴侣,那是什么东西,识相的就赶快拿出来,不然你们的下场将和你们的同伴一样,被直接熔化成一滩铁水。”刀疤alpha咧着嘴不无恶意地道。 莱恩斯听到这话,眉头皱了一瞬,知道刀疤说话没遮掩,想阻止,对方已经一股脑吐了出来。 莱恩斯转目看向面前两只钢铁兽,果不其然,就看到它们兽瞳倏地一沉,之余一片嗜血残忍。 谁都没反应过来,淡金瞳眸的钢铁兽就扑了过来,径直扑倒刀疤alpha,后者举刀去挡,钢铁兽手臂流动着银白的光芒,徒手握刀。 锵,刀刃从中间断裂,钢铁兽极光抓着不带刀柄的那半截刀刃,反手往刀疤alpha胸口一刺,刀刃穿透alpha身体,刺破他心脏,刺透他整个身体,将他给钉在了地上。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两个呼吸的节奏,刚才还鲜活 分卷阅读185 说着话的alpha,就心脏碎裂,惨死在洞窟里。 所有alpha都瞬间给震住了。 “这份死亡,是你们主動要的。”所以不能怪它们。 极光直起身,近两米的身高,给alpha造成极大的压迫感。 有alpha看到极光一瞬间就杀了一个人,顿时心生怯意,他瞳孔剧烈晃动,身体开始往后退。 轰隆隆声响,已经退到后面洞道里的alpha被高处坍塌的石块给砸中身体,直接趴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石块从高处落下去,没多大会,就把整个洞道给掩埋了。 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侵袭着alpha们,就是莱恩斯,在看到钢铁兽极快的速度后,心中隐隐觉得,他的胜算也不多。 莱恩斯看了看身旁的alpha,人数众多,可以暂时分散钢铁兽的攻击,他的目的当下已经转变成了一个,先救出骁柏,其他的后续再说。 激战由钢铁兽一方发起,以两名alpha的脖子同时断裂,为信号,钢铁兽还有人类alpha战成了一团。 五只钢铁兽,有四只化出人形,加入战斗,剩了一只,守在骁柏面前。 莱恩斯靠着墙壁,移到骁柏那里,地上有不知道谁落的刀,莱恩斯捡起来,左臂一震,刀刃飞窜出去,飞向骁柏那里。 在刀刃还没碰到骁柏身体前,钢铁兽就一把挥开了刀刃,刀刃咚一声坠落到地上。 莱恩斯扔出刀刃后,拔腿就狂奔上前。 身体原地一个飞跃,从地上蹿起数米高,在起跳前,朝骁柏打了个眼色,他相信他们两这么多次的协作,骁柏知道他的意图。 骁柏当然知道,在钢铁兽前去迎莱恩斯的攻击时,他转身跑向旁边,弯腰快速捡起莱恩斯扔过来的刀刃,跟着抽身,目标是钢铁兽的后颈。 背后刀锋刮过来,钢铁兽仿佛能看见身后的袭击,脑袋没转,右臂往后颈一横,骁柏手里的刀哐砍在钢铁兽手臂上。 钢铁兽手臂刚硬,刀刃出现一点缺口。 一刀没中,回刀后骁柏再次发起攻击,这次钢铁兽转过了头,幽蓝的瞳孔,不知道是不是骁柏的错觉,竟是看到有一丝哀伤的神色。 骁柏心中一阵,莫名能感受到这种被挚爱背叛的情绪,好像同钢铁兽有了共感。 “是他,对吗?”没有前因后果,钢铁兽在此时忽然说了话。 看起来像是问句,而实际上,从骁柏的沉默中,钢铁兽已经有了答案。 “那我杀了他。”钢铁兽语气很轻,嘴角一抹机械的笑,眸底全是冷酷。 骁柏同后方的莱恩斯对视一眼,莱恩斯紧握拳头,指骨发出喑哑得声响。 “来啊。”莱恩斯挑高声音喝道,提刀就瞬间加速,冲向钢铁兽。 钢铁兽转向,背对骁柏,指甲瞬间暴涨起来,锋利如刃,指刃同莱恩斯的刀刃相撞,闪出刺目的火光。 骁柏忽然觉得手臂沉重,因为心中忽然生出来的哀伤和愤怒地感情,导致他抬眸看向莱恩斯时,都觉得有那么一瞬希望对方立马死去。 这是永生石的缘故,骁柏很快就想明白了。 脑袋里两种对立的情绪作用于他的身体,让他想前去帮莱恩斯,可又难以挪动脚步。 莱恩斯技巧有余,可力量不足,同拥有强悍力量的钢铁兽相比,他身上几乎每个地方都是弱点,但钢铁兽身上就后颈一个弱点。 莱恩斯始终都难以绕到钢铁兽的背后,给它致命一击,而时间花得越长,他体力将逐渐耗费。 莱恩斯绝对不能死,死的只能是其他的。 骁柏拿着刀,盯着自己左臂,凝眸沉思了片刻,他往手臂上划了一刀,在战斗中的五只钢铁兽動作都同时滞了一瞬。 刺痛感将心底的那点哀伤给暂时遮掩,骁柏携着武器,奔向颤抖在一起的一人一兽。 在同莱恩斯的共同合作下,骁柏以自身为诱饵,引开钢铁兽的注意力,使得莱恩斯顺利跳跃到高处,脚尖点踩山壁,一个接力,坠下途中,空中半翻转身,两手握着刀柄,把锋利刀刃笔直送进了钢铁兽的后颈里。 钢铁兽趴倒在地,嘴里发出一道凄厉的悲鸣,它却是没有去看莱恩斯,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拿着刀站他右侧的骁柏。 永生石不仅让骁柏能和钢铁兽通感,还改造他的身体,让他有几乎可以比拟钢铁兽的力量,手腕上割破的地方,自发愈合,只余一些鲜血。 骁柏站得笔直的身体,在下一刻跌跪到了地上。 他将刀刃用力插.进石地,撑住摇摇慾坠的身体,另一手紧抓胸口的衣襟。 钢铁兽悲恸的情绪于顷刻间传递给了他,他眼睛瞪得椭圆,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手背青筋暴突,指骨完全泛白。 莱恩斯虽注意到了骁柏那边的状况,但手下却是没马千停,而是跟着加大力气,刀刃穿透钢铁兽脖子,将它当场斩杀。 钢铁兽发出一道悲鸣,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尘土飞扬,莱恩斯极速奔到骁柏身边,伸出手臂准备去抚骁柏。 啪一声脆响,手臂隐隐发痛,莱恩斯脸色乍变,似是有点难以置信,他盯着自己被打开的手臂,又转目去看骁柏。 骁柏低垂着头,眼帘也深深垂着,他摇摇晃晃借助刀刃缓慢站直身,视线错开莱恩斯的身体,落在他斜后方。 那里躺着一只钢铁兽,不久之前将永生石给了骁柏,然后同骁柏进行結合过的钢铁兽。 因为有着通感,情感上可以共鸣,钢铁兽死前那份强烈的情绪全部复制到骁柏体內,他指骨用力地握着刀柄,不断压制內心狂蹿的愤怒,想要一刀結果莱恩斯的性命。 “黎尔,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莱恩斯在一瞬间的愣神后,一步跨到骁柏面前,抓着他焦急紧张地肩膀询问道。 骁柏抬手拂开莱恩斯的手臂,第二次被推开,莱恩斯心中顿时又酸又涨,他极力控制着,面前堆砌出曾让骁柏一度迷恋的笑容。 “对不起,我现在才来,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莱恩斯说着。 骁柏斜了莱恩斯一眼,就在对方以为他不会回应时,骁柏微点头,嗯了一声。 “ 分卷阅读186 先活着离开这里。”他们两人联手,看起来有很大胜算,相比强迫过他的钢铁兽, 第67章 咩九 “黎尔?这是你的名字?”淡金色兽瞳的钢铁兽在徒手拧断一名alpha的脖子后, 手中動作骤然一停,不只它, 就是其他三个钢铁兽也都暂缓了当下的战斗。 骁柏同莱恩斯并肩站着, 两人间间隔不到一米远,被钢铁兽们凝注着,因为通感的关系, 骁柏几乎是一瞬间,就感知到了钢铁兽们当下心中的那份情绪。 有着一份欢喜,因为知道了他的名字。 莱恩斯见钢铁兽们直直凝视骁柏, 顿觉不舒服, 往骁柏那里跨了两步,挡住钢铁兽们的视线。 然后没做过多停留, 刀锋裹着凌冽的气势就俯冲上前。 刚停顿一瞬的激烈战斗重新拉开, 只是这次, 有两只钢铁兽转身迎接莱恩斯的攻击。 自然的,莱恩斯不敌,左臂都险些被钢铁兽给擒住,从肩膀上扯断下去,莱恩斯快速落脚在山壁上,翻转半身, 身躯笔直落下地。 钢铁兽们对莱恩斯怀着强烈的杀意, 那是他们的伴侣选择的人, 只要杀了他, 他们的伴侣才会完完全全属于他们。 两只钢铁兽们背脊微弓, 后背赫然展开两扇钢铁羽翼。 金属翼扑扇,钢铁兽飞蹿至半空,指尖冒出尖锐的利刃,从空中往下以雷霆之势俯冲,目标是莱恩斯。 两只钢铁兽一左一右,将莱恩斯的退路给截断,莱恩斯左手往右手握着的刀柄上一贴,随即又一个快速拉扯,刀刃顿时一分为二,莱恩斯两手各执一把款式一模一样的长刀,在锵一声剧烈震响中,挡住了两只钢铁兽的攻击。 然而个人力量相当有限,刀刃在钢铁兽金属臂膀的倾轧下,朝莱恩斯身体缓慢靠近。 骁柏看到几米开外这一幕,动身要过去助莱恩斯一臂,面前忽然蹿过来一个银白的身体。 来人一身和肤色几乎一般无二的银白制服,身姿笔挺峻拔,面容刚毅,有着如墨般漆黑兽瞳的钢铁兽闪身过来,挡住了骁柏的去路。 骁柏手臂举刀身前,刀刃尖端笔直对准钢铁兽。 钢铁兽墨黑竖瞳里映出骁柏清晰的身影,骁柏想起来这人的姓名,蒙特,第三个与他結合的钢铁兽。 “我的荣幸。”蒙特一步步走向骁柏,哪怕对方刀刃始终都对着他,蒙特走得不慢,几步就走到了刀刃前,他就那么隔着把尖刃,目光里有着深切爱慕眷恋地凝视着他的伴侣。 钢铁兽没有死亡,不会生老病死,它们的灵魂没有死亡一说,就算身体归于死寂,灵魂脫离出来,然后会回到最初它们诞生的钢铁星球,经过数百年的时间,重新拥有躯体,然而一如过往那样,继续寻找他们契合的唯一的灵魂伴侣。 他现在找到他了,同他进行过深度結合,心愿算是完成了一半。 如果就这么死在伴侣手里,不过是身体死亡而已,未来的某天,他再次复生,就算穿越整个宇宙星河,他也会再次找寻到他。 桎梏人类的死亡,并不会桎梏钢铁兽,对于死亡,它们从来就没有畏惧心。 “……死在你刃下。”钢铁兽蒙特伸手握住指向他的刀刃。 骁柏手指细微战栗起来,他感到漫无边际的悲伤和满足,这是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对面钢铁兽嘴角勾起金属冰冷的笑,那抹笑让骁柏心悸,他想抽回刀,他无法亲手杀死钢铁兽,那种共感的痛苦,他难以承受得了,所以才只是做诱饵,让莱恩斯来动手。 钢铁兽脖子上忽然发生了一点变化,前面覆盖着的坚硬金属退开,露出同后颈一样的皮肤,于是那把握在骁柏同钢铁兽两者手里的刀,在钢铁兽手腕的施力下,刺了进去。 刚刺破一点皮,灼痛感就传递到骁柏那里,那一刀就像是直接刺在他喉咙上,骁柏手猛地颤抖,再也握不住刀柄,手指松开,臂膀沉沉地垂落下去。 钢铁兽眼底倏然曳过一抹异样的色彩,他振臂扔开刀刃,一个箭步闪到骁柏面前,伸出两臂,将骁柏给搂进了怀里。 骁柏眼帘微颤,跃过钢铁兽的肩膀,看到那边莱恩斯已经落于下方,大概再过一会,也许就会死于钢铁兽利爪下。 “走吧,我跟你们走,放了这里所有人。” 蒙特手臂松了一点,他垂眸看着骁柏,他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我是你们的,到死都是。”骁柏嘴唇微微蠕動,最后像是放弃了所有般,低哑着音道。 蒙特黑眸底光芒大盛,其他三只钢铁兽有共感,因而知道这边隐约发生了什么,当即就停下对人类一方的攻击, 金色兽目的极光将砸中莱恩斯腹部的手臂给拿开,起身朝蒙特那边走。 另外两只钢铁兽也相继收了手,但没有立马走向骁柏和蒙特,而是转道去了死亡的一只钢铁兽那里。 两只活着的钢铁兽俯身下去,手臂伸向死亡的钢铁兽,跟着众人听到各种金属被撕裂的声音。 钢铁兽们砸碎了同伴的身体,从头部开始掰开金属,然后张开嘴,把撕裂下来的金属片快速塞进嘴里,迅速咀嚼呑咽,近两米高的庞大钢铁兽,在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就被同伴给肢.解然后呑吃下了肚。 原本人类一方人数众多,二十多个,到现在,只剩下五六个不到,这五六个还有半数都身受重伤,或倚靠着墙壁,或跌跪在地上。 蒙特略弯腰,手穿过骁柏腿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同另三个钢铁兽从一地的横尸上走过,往洞窟外走。 莱恩斯跌跌撞撞地站直身,一手紧摁着腹部,在刚才的一击中,肋骨被钢铁兽砸碎了两根,骨头断裂,痛感一波波侵袭着他的神经,从兜里拿了支止痛的针剂,往腹部那里扎了一针,莱恩斯指骨收紧,握着刀,往钢铁兽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钢铁兽们步伐迅速,这个洞穴它们了若指掌,知道走那条路最快,转瞬里就同莱恩斯拉开一段距离。 周遭一片死寂,只有偶尔掠过的风,还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莱恩斯走出一个洞道,面前忽然出现两个洞口时,他停了下来,手指扣抓墙壁,在沉默了数秒后,拳头猛地砸上去,用力之大,指骨破裂,猩红鲜血流淌出来。 “可怜的渣攻。”96忽然冒出声。 分卷阅读187 “他那里可怜?”骁柏不认同这话。 “你看啊,爱人保护不了,仇也无法报,现在就剩下他一个,要怎么和钢铁兽还有休利洛亚斗?” “那就是说……要结束了?”停顿了一瞬,随后骁柏问。 96:“进度刚到一半。” 那就是还需要再加一点猛料,骁柏低垂着眼眸,沉在自己思绪中。 被钢铁兽抱着,往前行了大概十多分钟,忽然四只钢铁兽同时停了下来。 并同时,骁柏感受到了除开钢铁兽之外,其他人的存在。 缓缓将头颅从钢铁兽胸口抬起来,朝着洞穴前方望,旋即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里,洞穴一片沉默蔓延开,所有人都静立着,没有发生任何声响。 从缝隙里吹来风,发出猎猎的声响,鼓动着紫发alpha的衣裳下摆,一双湛蓝色的瞳眸紧盯着正对面,被一只墨色兽瞳钢铁兽抱在怀里的白发alpha。 这幕场景,是他无论如何都预想不到的。 钢铁兽竟是没有任何地伤害alpha,而是将他搂在怀里,像珍宝一样保护着。 它们要带走他。 这一点休利洛亚在同钢铁兽目光对视时,即刻就明白的事。 休利洛亚右手执着一把刀柄纯白的长刃,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直接发动攻击。 修长的身影快速闪现,速度比之钢铁兽,似乎都不落于下风。 两只钢铁兽从左右两边上前,阻止休利洛亚朝它们的伴侣靠近。 另外一边有紧跟一道飞速的影子,那是机器人利德,他的身体在上一次的检修中,经过了一系列的后续改造,眼下 战斗力已经向休利洛亚齐平,虽然不完全等同,但已经足够强大。 利德是机器人,自然四肢都是金属,没有佩戴武器,只是赤手空拳同淡金色竖瞳的钢铁兽缠打在一起。 三只钢铁兽陷入站口里,蒙特抱着骁柏,往洞口方向冲,背后金属羽翼展开,飞窜到空中,直接从站在下方的alpha们头顶上跃过去。 忽的,面前出现一抹白色的影子,那抹影子笔直扑向它,蒙特单手搂着怀里的alpha,空出一只去抓那个白色的东西,对方体型比它小不少,敏捷利落地窜飞到身后。 后背忽然传来一个撞击,撞得蒙特身体在半空中晃了一瞬。 蒙特并不恋战,斜了眼那只通体纯白的鹰,落到地上,金属下肢抜起,利箭一样,直接奔射出去。 白鹰在山洞里快速畅飞,一点没受到地形的阻碍,始终都将奔跑中的钢铁兽咬得很近。 面前已经可以见到一些自然的光亮,还有十几米远就要抵达洞口,钢铁兽顿时提速,身形瞬间就闪了过去。 当他抱着骁柏蹿出洞穴,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感从高处笼罩过来,视线往周遭一看,看到围了一圈拿着重型机枪的alpha,钢铁兽心中刚起了个扑过去,把所有人给灭了的念头,跟着意识到他怀里有个alpha,对方体內有用永生石,具有无限复活的能力,可一旦那些子弹射进白发alpha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蚀骨的痛苦,保护伴侣是钢铁兽一族的本能。 不待钢铁兽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头顶上就有庞大的阴影罩下来,一个巨大的漆黑铁笼笔直砸落下来,铁笼底端是削成尖刃的头,落下后直接插.进的冷硬的石头,牢笼铁条有手臂粗,上面泛着阴冷的金属光泽。 钢铁兽瞳孔直接竖成一条细线,右臂往前伸,抓着铁条就要直接掰断。 却忽然的,一道强悍的电流从指端蹿及全身,钢铁兽一身的金属,瞬间被电得身上都闪出刺目的火花,在千钧一发里,钢铁兽用尽力气,把怀里的alpha给抛到了地上。 铁笼相对空间较大,因而alpha虽然落地,但身体没有碰到铁笼,也就没有被电流袭击。 快速从地上爬起来,骁柏扭头去看咫尺之间的钢铁兽。 满面震惊,如果不是对方及时推开他,他这会想必已经被巨大、人体完全无法承受电流给烧成了黑炭,这些钢铁兽,那份完全执着的心,他再一次清晰的感知到。 如果换个身份,如果他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原住民,他想,他应该会愿意跟随钢铁兽们一起离开,毕竟这个种族,对伴侣有着绝对的忠诚,就算自己身死,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伴侣。 共感下,骁柏感受到钢铁兽悲怆的情绪,另外一个方面,还有一丝的庆幸,钢铁兽在庆幸,自己抛开了伴侣,没让他受伤。 骁柏缓慢直起脊背,他转头,冰冷的视线一一晃过外面这群帝国的士兵们,他从来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休利洛亚将他带在身边,但其他的人,没有谁真的认可他。 他们不在乎他生或者死,他们只想抓住钢铁兽,从他们身上获取永生石,而他们还不知道,永生石,五颗,整整五颗,全部在他体內。 假如他死了,融进在他骨血里的永生石,大概要提炼很久,才能提出来。 不过当然,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 钢铁兽手臂还搭着铁笼,电流持续不断地往它金属身体里涌入,高大的身体瘫倒在地上,不时抽搐片刻,一双漆黑如墨的兽瞳,却始终盯着骁柏不放。 骁柏矗立在几米外,没有任何动作。这个出口不是他们刚刚进去的那个,而是另外的口子,应该是刚寻找到的,外面就落了两艘战舰,还有一些小型飞行器,休利洛亚的战舰还停在开初的那个洞口外,不在这里。 周围的帝国士兵们拿着武器缓慢靠近,有许多枪口都笔直对准他。 铁笼轰隆隆声响,在一个剧烈震颤后,从石地上抽起,牢笼重新升回上空,隐没在洞穴上。 数名alpha士兵奔过来,拿出手臂粗的铁链,往钢铁兽脖子上箍。 一个军衔普遍高于周围士兵的帝国军官走上前,骁柏隐约认识他,战舰落地后,就是这人前来迎接休利洛亚的,骁柏眼皮一掀,面无表情地看向军官。 军官知道骁柏是休利洛亚的部下,看他竟然和钢铁兽在一起,思考着也许是被挟持的,保险起见,还是没让其他士兵把枪给放下。 骁柏瞧着军官离他越来越近,垂在 分卷阅读188 身侧的手指曲折,跟着紧成拳头。 在士官离他只有两米左右远时,骁柏木然的脸上勾起一抹淡笑,身体一動,下一秒出现在军官面前。 唰一声里,骁柏抽出了士官腰间的佩刀,同时扣着军官的肩膀,将人身体带着一转,刀刃横在军官脖子上,周围所有枪口都移了过来,有人想扣动扳机,但立马就止了所有動作。 “全部退后,不然就给你们长官收尸。”骁柏手腕往里轻轻一圧,刀刃锋利,瞬间割裂军官的脖子,殷虹鲜血沿着光洁的刀背逸出来。 alpha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跟着就往身后退了几步。 但此时,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骁柏。 刀刃圧着军官颈部大动脉处,骁柏又示意正给钢铁兽蒙特戴颈环的士兵,把铁环解了。 他们的长官在骁柏手里,alpha没法不按骁柏的话去做,拿走铁环。 骁柏挟持着帝国的军官人质,自己也往旁边退,退到了钢铁兽身旁。 钢铁兽一只金属胳膊扬起,往地上沉沉一砸,砸出一个坑洞,他的人形身躯,缓慢变化,变成兽类形态。 背上巨大金属羽翼张开,四肢由曲跪着,一点点站直。 电流只是暂时限制了钢铁兽的行动,而钢铁兽在同骁柏的結合中,已经由成年体进化成完全体,力量的恢复,是帝国军方无从预料到的。 钢铁兽站直身,身躯微有晃动,它偏过头颅,用脸颊去蹭伴侣的腰身,敏感的腰肢被冰冷的金属摩擦,虽隔着一层布料,还是触感明显,骁柏身体哆嗦了一下,刚想避开,钢铁兽已经迈着无声的步伐,往前走去。 走到骁柏面前,将身体完全暴露在帝国士兵的枪口下。 吼,钢铁兽仰头发出一道嘶吼,地面都跟着震颤了一瞬。 alpha士兵们看着面前庞然的巨兽,心中莫名就生出一股恐惧,声音停歇,钢铁兽陡然垂目,盯着正对面几名士兵,被它阴冷兽瞳凝注的士兵,手都哆嗦着,看起来好像握不住掌中的武器。 钢铁兽身躯往下微低,嗖一声蹿飞出去。 猩红的血雾弥漫开,alpha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脖子被咬断,胸口被金属手臂穿透出去,脑袋跌落在地上,撞击石块,骨骼悉数碎裂。 咚咚咚,武器纷纷坠落在地的清脆声响。 众人被眼前残酷地一幕给惊得愣了瞬间的神,不知道是谁先开的枪,然后就是无数的枪响声。 重型机枪发出不间断的声音,空弹壳落地后又往四周弹开。 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中间的钢铁兽身上,可哪怕子弹射中钢铁兽的外壳,都会被立马弹开,没有在上面留下多少痕迹。 完全体的钢铁兽有着比成年体更坚硬的外壳,强悍的体魄,它一兽飞窜在数十名alpha士兵中间,一条条收割着alpha的生命,俨然像个嗜血的死神。 旁边有部队开始往这边增援,钢铁兽注意到涌过来的人群,忖度了片刻,停下沙杀戮的行为,返身回骁柏身边,一把抓着那名军官,一臂搂着骁柏腰身,金属巨翼扑扇,直接从原地升上半空,转了一圈,翅膀震动,飞向了夕阳坠落的方向。 只是飞行了片刻,钢铁兽翅膀扑扇得速度骤减,它悬浮在半空中,视线同骁柏的一样,望着前方不远处逐渐从云层后穿出来的舰队。 陌生的战舰,不是帝国的舰队,而是来自联邦。 浩浩荡荡一群战舰,排成一字型,朝他们无声冲过来。 身后有的帝国士兵驾驶着飞行器,前来追赶,随后就发现了忽然冒出来的联邦战舰。 双方在静默了数秒时间后,联邦一方率先发动攻击。 子弹从高空倾泻而下,在地上打出一个个深坑。 帝国方的飞行器瞬间被秒了数艘,帝国战舰从地面升空,只是晚了一步,处于下方,炮弹穿破长空,轰一声里,炸裂了一艘,火光冲天,战舰碎片四溅,残骸坠落到地面,带来剧烈的摇晃。 钢铁兽护着骁柏往地上落,有炮弹掠过他背后的金属翅膀,直接断裂了半只。 它想冲回山洞,炮弹直接落到山洞外,将地面砸出一个豁大的深坑。 两臂里都有个人类,钢铁兽将帝国军官丢了出去,只护着骁柏,密集如雨帘的子弹射在钢铁兽身上,有几颗看看擦过骁柏的手臂,险些射中骁柏,钢铁兽用身体做挡板,将骁柏环在怀抱里,山洞靠近不了,也无法后退,钢铁兽伏下.身,把骁柏笼罩在身下,子弹砰砰砰打在它金属后背上。 一颗两颗,十几颗二十颗,上百颗,上千,金属背脊在密集的轰炸下,开始有龟裂的迹象。 钢铁兽两前肢死死扣着骁柏的肩膀,不让他动弹,骁柏仰躺在地上,同钢铁兽漆黑的兽瞳对视,从钢铁兽竖瞳里看不到一丝的畏惧和胆怯,它眼里像是有着笑意,为能够保护伴侣而死,这种死亡,是它愿意去承受的。 骁柏眨了眨眼睛,眼角渐渐湿润,他嘴巴开开合合,却是难以发出一个音节。耳边全是子弹炮弹炸裂的声音,子弹打在脸颊边不远的地方,泥土甚至溅了些到脸上,鼻翼里都是泥土的腥味,但又似乎这一切离自己很遥远,钢铁兽用身体给他筑一面坚实的墙壁,将所有伤害都隔断在外面。 那一片没有子弹造访的地方,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骁柏一人在里面。 “……蒙特。”喑哑的声音从骁柏嗓子里终于挤了出去,而除了叫这只钢铁兽的名字外,他似乎不知道该和对方说点什么,能说什么。 问他怎么样?还好吗? 死亡已经成了已知,说任何话,都改变不了不久后的那个结果。 “似乎忘了问,它们,在原主存在的时候,结局怎么样?” 96不知道骁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隐约感觉到他情绪起伏地较大,于是快速查看了一番。 “没死。” “那找到它们的伴侣没?” “没有。”96道。 “不是黎尔吗?” “不是,灵魂伴侣……” “好,我知道了。”骁柏打断96的话。 他刚要抬手,去碰钢铁兽的脸,面前黑影圧下 第68章 咩十(完) 分卷阅读189 帝国一方被压制, 没有反手的能力,休利洛亚的舰队停靠在遥远的另一边,虽然隐约听到后爆炸声, 不过舰队只听从休利洛亚的指挥, 哪怕是军方给他们下达命令,都需要问过休利洛亚的意思。 休利洛亚在山洞里,前后处决了两只钢铁兽, 将对方直接斩杀于刀下,另外一只, 则被当场活捉。 押解着钢铁兽往洞口外走,有一段路程通讯器没有信号, 到快靠近洞口的时候, 才接到战舰上副官的视屏信息。 休利洛亚让机器人利德负责钢铁兽, 他则带了几名士兵, 快速赶回战舰上。 庞大如巨兽的战舰从地面缓慢升空, 当升到一定高度, 忽然转了180°,嗖一声,在庞大加速力的作用下, 笔直冲向山洞的另一个刚刚寻获到的出口。 而还没有完全靠近, 视野中就清晰见到悬浮半空中,排成一排的联邦战舰。 联邦人员派遣一个小组下去回收钢铁兽的尸体, 忽的看到有人从钢铁兽下方爬行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帝国专制的铁灰色军服, 联邦士兵纷纷举起武器, 身形峻拔,背影瘦削的青年缓缓转过身。 几乎在场的联邦士兵都发出一系列的吸气声。 “黎、黎尔少校?”有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带着迟疑,似乎不大相信。 骁柏视线在目及到这些联邦alpha士兵时,眸底倏然曳过一抹沉沉的杀意,他控制着心中汹涌翻滚的嗜杀情绪,目光笔直看着面前的联邦士兵。 “你们的指挥官是谁?”不管是神态还是话语,都有着凌然不可侵.犯的高冽气息。 “回长官,是泰勒上尉。”说话的士兵两腿站得笔直。 骁柏从钢铁兽身边走开,走向士兵。 面上冷漠无波,似乎刚才被钢铁兽用身体保护得那个,不是他一样。 “长官,这只钢铁兽?” 骁柏脚下步伐猛地一顿,脖子拧转过去,冷沉的目光瞥过钢铁兽尸体,随即又淡然地转开。 “不用回收,它身上已经没有永生石了。”骁柏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然后直接道。 士兵惊得瞳孔猛扩,而既然骁柏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叫上其他队员,返回飞行器。 联邦一方对于骁柏被绑走的事,并没有完全公开,毕竟他做为联邦一个高级军官,意外被俘虏,若是大肆宣扬,对联邦没有任何益处,加之帝国方那边意外的,也没有向联邦就骁柏的问题,提出过任何要求,联邦一方于是将骁柏的被俘,向外宣称是直行秘密任务。 骁柏的那头白发相当醒目,几乎联邦每个士兵都认识他,就算不认得他的脸,但看他的头发,也知道是他。 这次前来带队的泰勒上尉,就是骁柏的直系下属,在联邦战舰控制舱里,观看山洞外时,意外注意到那头标志性的纯白头发,让部下拿了望远镜,看清是骁柏后,立马往舰桥方向走,等候在舱门后。 几分钟后,一艘飞行器从外部接入舰桥,快速移动到內。 飞行器铁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着帝国军服的青年,青年面孔冷肃着,一头白发比数日前似乎长长了不少,将两边耳朵都遮掩了大半,色泽却是更为的耀眼,帝国军服无论是材质方面,还是剪裁方面,都比联邦要优良许多,穿在青年身上,将他修长峻拔的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上尉不得不承认,帝国一方在做军服这方面,比联邦要好不少。 知道泰勒盯着自己身上的帝国军服看,骁柏长腿两三步就迈到泰勒面前。 “这次任务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来?” 泰勒一愣,在骁柏逼兀的视线下,竟觉得后背都隐隐冒汗,但对于骁柏的话,感到不解,于是摇头。 “没有,军部就只派了我。” “但我在山洞里碰到了莱恩斯。”骁柏瞳孔微缩,声音沉了一度。 “莱恩斯?”泰勒惊愕。 “对,我看到他了,他带了一群人进山洞,但那些人却不是联邦的士兵,而是一群雇佣兵。”骁柏将自己的部分所见说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莱恩斯他……”泰勒完全蒙了,不知道莱恩斯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等着吧,他一会应该就能出来,到时候问问就清楚了。”骁柏转过身,看向蔚蓝的天空,视线里隐隐有黑色小点出现,黑点慢慢变大。 “报告长官,发现六艘帝国军舰。”一观察兵及时出声。 泰勒张嘴想接话,眼眸往骁柏那里转,骁柏像是知道他在看他,回头嘴角勾了一点起来。 “你指挥。”虽然他军衔比泰勒高,这次的任务却是直接委派给泰勒的,这点骁柏清楚,所以不会从中插手。 临时收到消息,说这里有多只钢铁兽出没,也知道帝国一方也派遣了舰队过来,原本泰勒是想观望一番的,只是临到了,发现帝国方似乎人数不多,且钢铁兽有逃逸的迹象,帝国方前不久刚捕获了一只钢铁兽,联邦这里,就只见过钢铁兽的影子,若是他能亲手捕捉到一只,那么必定能带去一些影响。 泰勒随即下令,朝钢铁兽和帝国一方开火。 却是意外的,见到了骁柏。 之前是隔着一定距离,现在骁柏乘坐飞船上了战舰,彼此靠得紧,莫名里,泰勒似乎觉得骁柏身上散发着一种淡紫色的光芒,那种光芒若隐若现,泰勒心中隐约闪过一个疑问,只是立马被对面的帝国战舰给吸走了注意力,且几乎是同一时间,泰勒发现悬浮在远处的战舰,是帝国最精锐强悍的一只部队,由休利洛亚担任指挥官,属于他的直属部队。 显然获取到的信息出现严重失误,军方信息里没有提及到,是休利洛亚领队,在看到对方的刹那里,泰勒心中就微的一颤,胜负仿佛已经预定了。 休利洛亚那边,通过部下递来的望远镜,他看到联邦那边中间漂浮的那艘战舰控制舱里矗立着的白发alpha。 对方也正看着他这边,副官站在他身侧,等着他随时下达发动攻击的命令。 休利洛亚将望远镜放下,右手垂在身侧,却是始终都没有要下达命令的迹象。 “长官?”副官觉得休利洛亚面上神色有异,低声发出询问。 分卷阅读190 休利洛亚指骨弯曲,拳头攥了起来,对方虽然战舰数量比他们多一倍,但休利洛亚对自己战舰有绝对的信息,哪怕他这里只有一艘主舰,都不会输。 可要是真的对打起来,他担心,会伤到对方主舰里的那个白发alpha,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将个人私人感情给带进来。 权衡利弊了一下,如果真的動私人感情,而看着联邦战舰离开,那么他相信,今后,都再也无法拥有那个人。 与其让对方从自己面消失,和他再无关联,不如动手抢过来。 若真抢不到,那就在这里毁了。 这样能牵动他心绪的人,或许原本,就不该轻易存在。 之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也是在这里,休利洛亚知道,对方比他认为的,要在他心中占据更深的位置。 指挥舱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骁柏略侧过头,看向站他半米开外的指挥官泰勒,对方瞳孔微有放大,盯着对面悬浮半空的几艘帝国战舰,眼睛一瞬都不眨,面部肌肉紧紧绷着,甚至于额头都隐约有薄汗冒出来,嘴唇也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垂落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看得出相当的惊骇。 泰勒表情怔怔的,在他的眼里,其实不只是他的眼里,就是整艘战舰里的联邦士兵眼里,休利洛亚于他们而言,就是死神一般的存在。 泰勒一时间不知道该下达什么样的命令才合适,直接开战,他们存活几率不到十分之一,不开战,直接逃,联邦战舰的飞行速度,因为燃料的关系,并不及帝国战舰。 而休利洛亚一方,已经有武器从战舰四周升了出来。 “打开公共频道,联络休利洛亚。”骁柏目光从泰勒那里移开,凝注着正对面的几艘庞然军舰。 泰勒表情明显呆了一瞬,见骁柏神色镇定泰然,料想他肯定有计策了,于是复述骁柏的话,命令部下立即连上休利洛亚那边。 公共频道传来信号,帝国主军舰里,联络员将这一信息转述给休利洛亚。 休利洛亚眸光微有闪烁,眼底色彩渐沉,微点头。 很快两方接通信号,对面先是沉默了数秒,然后一把清亮的声音。 “……休利洛亚。” 这似乎还是对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休利洛亚透过虚空,眺望远方。 “永生石在我这里,你如果下令开战,将永远都得不到永生石。” 休利洛亚眸光蓦地一冽,周身瞬间迸发出尖锐的寒气,令部下们都一瞬间觉得脚底发寒,想躲避开。 “所以,你的意思。”休利洛亚嗓音冷漠。 “停止开战,让联邦军舰安全离开。” “我记得,是你们先开战的。”休利洛亚扫了一眼联邦军舰的下方,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战区,地上横尸着许多帝国士兵,以及一头四肢跌跪,趴伏在地上,身躯庞大的钢铁兽。 那只明显也死了,看模样,跌跪着,好像要守护身下的什么东西。 也许该说,是要守护什么人。 休利洛亚想到不久前在山洞里遇到钢铁兽的那一幕,一只钢铁兽将骁柏和抱在怀里,另外三只则阻拦他们。 很明显的,它们在保护他。 骁柏站在通讯台前,他话刚一落,一般的泰勒就一步跨过去,面色震惊。 “长……” 骁柏扬手示意泰勒噤声,泰勒脸颊肌肉因为诧异而微微抖动起来。 “好。” 等了有数分钟之久,军国军舰那边传来了一个字。 骁柏转身,就要离开控制室,往舰桥方向走。 泰勒冲过去,拦在骁柏面前。 “长官你不能去,还有别的方法,实在不行,我们开战就是。”泰勒火急火燎地道。 “开战?你有多少胜算?”骁柏视线扫了一圈控制室,他其实也挺疑惑,为什么联邦军方会出这么大的信息纰漏,竟然连帝国一方是谁领队都不知道,就直接下令前来搜寻永生石,真嫌人头送得不够多。 “联邦军方里有休利洛亚的人,对方传递的虚假信息。”96向骁柏解释了一下。 泰勒被骁柏问得张嘴想说点什么,然而他自己对军舰的武器装备了若指掌,胜算几乎没有,除非休利洛亚的主舰原地爆炸,不然他们必死无疑。 骁柏兀自登上一艘飞行器,单独一人,没有带任何多余的联邦士兵,驾驶着飞行器离开联邦战舰,朝地面上飞去。 飞行器降落在地面,在联邦军舰和帝国军舰中间,骁柏行走在一地的帝国alpha士兵尸体中,脚下都是子弹打出的各种坑道,骁柏步伐快速,一路没有停留,走到了那个为了保护他而死去的庞然巨兽身边。 联邦军舰在骁柏落地后没一会,缓慢往后退,在退出到一定距离后,纷纷掉头,跟着冲进了后方的云层,消失在天空中。 骁柏来到了钢铁兽蒙特身边,从钢铁兽后方缓步走到前面。 钢铁兽到死都保持着最初的那个姿势,身体下方有着一定空间,容纳一个人的空间。 它的眼睛已经合上,背上金属羽翼断裂了一只,剩下的那只,也被万千激射而来的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包括曾经一度刚硬坚实的金属后背,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空洞,它的身体里,全都是子弹。 在骁柏沉默看着钢铁兽的时候,远处的帝国军舰无声飞了过来,悬在骁柏头顶上方,巨大的阴影从高处笼罩下来,骁柏嘴角微微浮出一抹笑。 钢铁兽们到死都不会知道,它们拼了命来守护的他,最终命运其实和它们一样都是死。 奇怪的缘分,它们的灵魂伴侣竟然会是他。 只能说,这是一份无法回应的执着。 他总归不属于这个世界,哪怕虐渣任务全部完成,他的行程也不会终止,而是继续前行,穿越其他的世界。 不会再有相见的那一天。 不可能会有…… “可能会。” 脑海一个笃定的声音。 骁柏正要询问一下具体状况,身后的山洞忽然传来声音。 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情绪,骁柏转过身。 山洞里有人影快速靠近。 分卷阅读191 最先出来的是机器人利德,对方看到骁柏的一瞬,脚下步伐明显一顿,金属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和钢铁兽类似的感情,一分显眼的执着。 骁柏到是能够理解一点,毕竟他知道机器人是休利洛亚设定的程序,休利洛亚喜欢纯白的东西,机器人同他相似,也喜欢白色的。 只是一个简短的对视,随后骁柏目光往机器人利德右侧边移,利德的后面,alpha士兵们用粗大的铁链锁着一个庞然巨物,那只巨兽几乎占据了个半个洞穴。 身体摇摇晃晃,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爬。 被铁链拉扯着,被动地在地上爬行。 钢铁兽同伴侣灵魂交.融,具有无论如何,哪怕是死亡,都割裂不断的牵连,所以在骁柏视线望过来的一瞬,钢铁兽就注意到了他。 抬起兽首,钢铁兽看向它的伴侣,看到对方完好无损,身姿俊逸挺拔地站在远处,钢铁兽眼眸深深锁着他,眼底仿佛有笑意浮现出来。 “另外两个……”骁柏心底大概知道答案,却毫无缘由的,存在一定的幻想。 这份幻想被96直接打碎。 “都死了,死在休利洛亚手里,就剩你面前的这只金瞳的了。” 极光,这个名字一瞬间就浮现出来,骁柏朝山洞方向走出。 一群alpha,都从里面走了出来,只钢铁兽还留在里面,铁链另一端在两名帝国alpha手里。 这种程度的铁链应该不至于挣脫不开,等骁柏擦过机器人利德身边,前行到钢铁兽极光那里,看到对方后颈上插着的一把刀刃,他知道了原因。 那把利刃只进去了一半,没有完全没入,带给钢铁兽巨大痛楚的同时,也限制着它的行动,让它挣扎不能。 可对上极光的淡金色兽瞳,骁柏却是没从里面见到多少痛楚。 极光伸出金属前爪,想去碰骁柏,结果爪子刚抬起来一点,嘭一声砸了下去。 “你救不了它。”96提醒。 骁柏:“我知道。” “那你?” “它不该受到这样的折磨。”骁柏停顿了一会的步伐重新动起来,他走到钢铁兽的身边,一手抓着钢铁兽身后断裂的金属翅膀,身形一跃,下一刻跳到了钢铁兽后背。 他两手往前伸,握住了钢铁兽后颈插着的那把刀刃。 钢铁兽仿佛知道骁柏即将要做的事,它转动脖子,淡金色像阳光一般璀璨的兽瞳凝注骁柏,周围alpha士兵以为骁柏要将刀刃给抜出来,都纷纷围了上前,有人甚至拿出武器。 机器人利德两步过去,止住士兵们的异动,他仰头看着单膝跪在钢铁兽背上的白发alpha,风从远处吹拂过来,吹动alpha漂亮柔顺的短发,他身体四周开始有紫色光芒出现,来自他的身体里面,光晕叫人迷醉,绚丽夺目,从alpha的神情里,利德觉得自己大概清楚他要做什么。 按照职责来说,他应该阻止对方的,钢铁兽的处置权,只有休利洛亚有,而情感上,利德不愿意前去叫停这一切。 如果那是白发alpha想去做的,那么,他不会阻止。 骁柏两手紧握刀柄,由腕骨开始施加力道,原本只插入一半的长刀,在他的手中,直接往钢铁兽后颈深处刺,因为靠得很近,刀刃刺破皮肉的声音,都仿佛清晰可辨,也同时,共感下,骁柏感受到死亡笼罩下来,紧紧擒住他的心脏,让他肺腑都抽痛。 一个大力下,整个刀刃没苏钢铁兽身体,只剩一把黑色的刀柄露在后颈外。 骁柏沉默地盯着自己的两只手,与其让钢铁兽落到帝国军的手里,然后遭受各种刑讯拷问,到不如就在这里,由他来结束它的性命。 无论帝国方用什么手段,钢铁兽都给不了永生石,永生石融入在他的骨血里。 在刚刚与钢铁兽的对视里,从对方金色的瞳孔里,他看到了对方没有说出口的话。 “杀了我。” 它知道自己的四位兄弟都死了,它也知道,已经无法再拥有骁柏,所以它恳求骁柏,杀了它,它愿意死在骁柏手里。 钢铁兽庞然的身躯轰然倒下,彻底闭上了眼睛,至于灵魂,则离开驱壳,返回曾经诞生的钢铁星球。 将曲起跪着的膝盖缓慢直立起来,骁柏跳下钢铁兽的脊背,背过身,正要走出山洞,意外听到后面有异样的气息。 拧回头,同一双灰色沉暗的眸子对上。 “黎……”莱恩斯刚张开口要唤骁柏,后者举手在他自己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莱恩斯想提脚走过去,骁柏对他微微摇头。 以唇型对他说:“别死,你不能死。” 说完后骁柏就快速抽身离开了山洞。 利德隐约察觉到山洞里有其他人,他看向骁柏,骁柏朝他微微一笑,利德于是只当作不知,跟在骁柏身后,高空的战舰落下来两架飞行器,把骁柏和其他士兵都接了上去。 地面留下一队人马,以便收集钢铁兽的尸体。 莱恩斯借助山洞里一块巨石掩住身形,他仰头望天,看着在视野里越变越小的帝国战舰,一个强烈的念头自心底浮出,他感觉到胸口前所未有的揪痛,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出现一个硕大的豁口,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而这一面,他隐约预感,将是最后一面。 乘坐战舰返回帝国军区,在后续的一次军部会议中,骁柏以休利洛亚的副官身份参与,军方高级军官们质疑五只钢铁兽都死亡了,一只活口也没有留下,是否其中有什么隐情。 例如,永生石被某个人私自占有,不准备上交军部。 休利洛亚由着众人对他进行猜测,他没有任何解释,冷漠的表情,令在坐的军官都感到愤怒和被轻视。 一些早就看不惯他的人联起手来,朝休利洛亚施压,甚至准备撼动休利洛亚在军部的根本。 要看事情进入白热化,帝国军方内部要发生大的动荡,骁柏忽然站了出来,直言永生石在他身上,钢铁兽把永生石全给了他。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目标一瞬间从休利洛亚转移到骁柏那里,他们要休利洛亚交出骁柏,休利洛亚对永生石并没有强烈占据的心,让 分卷阅读192 他迄今为止,执着的只是骁柏这么一个人,而跟着,骁柏告知他的,让休利洛亚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里。 经过几夜的思考,休利洛亚没有把骁柏交出去,他以骁柏是联邦的一员,这么做只是想求死为由,回绝了军方要他交人的要求,然后准备把骁柏秘密送往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却不想,送行的部队在经过联邦境地时,遇到袭击,所有人当场死亡,无人生还。 而攻击舰队的人,不是别的谁,是莱恩斯。因钢铁兽那里行踪意外暴露,后续莱恩斯又无法给出一个合理解释,被联邦军方暂时监管起来,莱恩斯花钱买通了一些人,避开了监控人员。 得知那是休利洛亚的部队,怀着对休利洛亚的恨意,没查明里面有谁,直接暗袭。 在清理战场时,莱恩斯发现了深中数弹的骁柏,他的恋人。 倒在血泊里,面容祥和,若不看周身猩红的血液,好像只是睡着了。 莱恩斯把骁柏尸体带回去,但联邦一方也得知骁柏体內有永生石,强行夺走骁柏尸体,将他血肉骨头压缩提取,最后找寻到了一颗永生石。 莱恩斯无数次想抢夺那颗永生石,都遭遇失败,更是被联邦直接撤了军职,关押在联邦某地的监狱里。 帝国一方安插了人在联邦,不久后知晓永生石被提取出来的消息,休利洛亚主動提出由他领队,后帝国和联邦在一座边塞都城发生激烈的战役,死伤无数。 永生石被使用于联邦战舰上,休利洛亚最后竟是不敌,同自己的主舰一同爆炸死亡。 番外… 联邦某临海监狱,这天来了两名穿着常服的青年,一个有着一头醒目的白发,姿容俊美,一个眼瞳金属冷漠,两人一站一坐,在一间见面室里等着,没多久,戴着手铐的莱恩斯,一身灰色囚服、形容里略显出一丝颓态,缓步走了出来,在看到房间里的两人,尤其是坐着的那人时,直接惊呆了。 他亲眼看着骁柏死在他面前的,亲眼看到鲜血从他体內流尽,那么眼前这个是谁? “联邦只提取出一颗永生石,而你知道的,它们总共有五颗。” “永生石还有一个你们谁也没见过的力量,无限复活。” “感受到了吗?是热的,对吧?”骁柏伸出手,握住莱恩斯的手,让对方感知他体表的温度。 莱恩斯忽的激动起来,眼里暗沉的光也随即明亮,在显摆抽回手时,他快速扑过去,想抓骁柏的手腕,但立马,有冰冷坚硬的胳膊横在他和骁柏中间,阻止他去碰触心心念念的、以为死了,实际却又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的爱人。 对,爱人,他已经彻底看清自己的內心,哪怕不如报仇都没有关系,只要还能见到骁柏。 莱恩斯因为被关在监狱里,所以并不知晓休利洛亚战死的消息,骁柏此次前来,把这消息带给他。 “休利洛亚死了,就在五天前。” “你的仇,联邦军队帮你报了。”骁柏从凳子上站起来,他走向出口方向,竟是打算不再说其他的,准备这么走了。 莱恩斯灰色眼睛隐隐有发红,焦急地看着骁柏,挣動着想过去,而那只抓着他手臂的手,像金属一样冰冷坚实,完全撼动不了。 “黎尔,你不能走。”莱恩斯音量猛地一抜,声音及时止住了骁柏离开的步伐,他扭过头,却只是回视了莱恩斯片刻,在一个无声礼貌的微笑后,一脚跨出房门,背影决绝又冷漠。 莱恩斯静默半秒,忽然发了疯,猩红着眼,哪怕戴着手铐,也攥紧了拳头朝阻碍他的人脸上砸去。 后者冷漠着脸,头一偏,躲开直面而来的攻击,跟着回击莱恩斯一拳,打断他一根肋骨,又两臂抓着他肩膀把人往墙壁上猛得一推,莱恩斯身体砸上墙壁,滚落下地,双手捂着肚子,背脊弯曲,卷缩起来,他狼狈不堪地爬起来,追到门口,就被守在外面的狱警'用电棍给电倒,浑身抽搐,颤動不已。 “谢谢你,陪我来这里一趟。”骁柏微有泛紫的眼瞳看向旁边的机器人。 机器人利德回视了骁柏一眼,沉默没有多言,驱车载着骁柏,往背离监狱的方向驶去。 骁柏半身倚靠着车椅,摊开手掌,又缓缓握紧,永生石的力量真是强大,他身体死亡后,流淌在地上的血液经过一段时间的变化后,竟是慢慢重新塑了个身体。 若不是要离 第69章 1只咩(古代伪朝堂) 一辆简朴的暗棕色马车在滚滚车轮声音里,徐徐停靠在了溧阳侯府的后院木门外。 驾车的车夫吁一声, 两手拉紧僵绳, 勒停了前方黑色的马匹。 他两脚快速跳落下地, 先是斜长冷光幽幽的眼珠子朝左右两边看了看, 没看到任何异常,冷漠着目,转回马车上。 身体略往前倾,伸出左臂,将垂吊的棕色车帘给掀开, 低声道了句:“扶公子,到了。” 低下眼眸,车夫保持着掀起车帘的姿势,等了有那么一小会, 车轿里面先是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离车夫的脸颊极近, 约莫任何一方往前再近一分,就会碰触到对方。 车夫余光瞥到那截瓷白如上等玉石的手,仿佛间似乎嗅到一丝淡淡的兰花香,控制不住眼睛, 往上瞧了一眼。 于是看到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莹润, 根根分明,指腹饱满, 指甲修建得平整, 皮肤白得透明, 下面的青色血管,紫色筋脉,都明细可辨。 车夫心中顿抽了一口气,克制住想继续一探究竟的念头,将头垂得更低了。 哪怕这人已经被千人骑万人圧,在明面上依旧是他主子三王子的人,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窥视的。 被唤作扶公子的青年,或者说叫少年也可,年岁不足十八,身姿单薄,面容清俊绝美,虽一脸病态苍白,可又有一种别样的娇弱美。 车夫眼帘里都是美貌少年淡紫色的衣衫下摆,知人已经下车,跟着快步走到紧闭的门前,轻叩了三下,片刻时间后,门从里面打开,穿着仆役服饰的男子开门,视线快速打量了车夫一番,瞧见他腰间挂着王府人员特有的腰牌,面色里立马有了恭敬。 “这是殿下几日前承诺给侯爷的薄礼,今日吩咐送过来。”车夫往一边退了两步,左臂往马车方向斜举,指向那 分卷阅读193 里站着的一名少年。 仆役早知有此事,连房屋都提前收整好了,抬眸朝紫衫少年看去,一瞬间里,就被少年艳绝柔媚的面容给吸引,愣了好一会神,到身边车夫佯作咳嗽一声,方从惊艳中回过神。 “……替我们侯爷多谢殿下的美意。”仆役话随时对车夫说的,然一双眼睛以黏在灰色阶梯下的那名病弱俊美的少年。 车夫知事情已经办妥,退回到车辆边,这次直接抬眸瞧着少年那张模糊了性别的脸,面色里隐隐生出来一丝不舍,然而又很快湮灭下去。 “公子,请。” 少年低垂的眼帘一点点掀起来,如羽翼细长的睫毛被冷风吹得微颤,他转目看向车夫,朝他温柔浅笑。 声线清幽雅致,如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兰花气息:“多谢。” 车夫当即就愣了神,表情发呆,而他面前的少年,在道了这一句,就拧头走向了侯府后门。 吱嘎,木门关掩的细微声音。 车夫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着紧闭的院门,忽然间觉得好像面前这个人,不是他过往认识的那个。 那个人,哪怕脸上带着笑,眼底都是无尽的悲伤,随时要落下泪。 可刚刚进到侯府的少年,嘴角的笑一路蔓延到眼中,连带着周身的气息,好像都是愉悦的。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蔷薇花香,随之而来的是令人颈脖发冷的凉风,骁柏抬手,微拢紧身上的衣衫,仆役在前方带路,因而没有注意到骁柏此时面上的神情,那不是一个被挚爱的人送给别人当暖床物品该有的面色,眸底深处都是淡漠,眼眸往右,看着那一片开放得绚烂的花海,微微半眯着眼,深嗅着空气里沁人心脾的花香气息。 一路左拐右转弯,在走过一处水上廊桥后,来到又一扇木门,木门没有上锁,仆役上前两手推开房门,屋里兰花幽香飘散出来,还没有进屋,骁柏站在阶梯下,视线往里一望,就看到了窗边的案桌上,瓷白的花瓶里插着一株兰花。 “公子,请进,这是侯爷专门着奴才收拾出来的房间,您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喜欢的,若有不合适,请尽管提。”仆役站在门边,没有进屋,而是等骁柏进去,才跟进了两步。 骁柏四处查看了一番,他对住的地方其实要求不大,就是直接睡地上,也仅是冷了点,硬了点。 而且这是他人府邸,他如何不清楚自己的具体身份,这人些虽然都唤他一声公子,要真论起卑贱来,他其实不如他们,一个被当作物品,今天送给这个人玩两天,明天送给那个人睡几日,到还真不如某些门外的看门狗,起码还能狗仗人势一番。 他,可不敢仗三王子的势。 “不了,不用麻烦。”骁柏走到案桌边,伸手轻柔抚摸兰花花瓣,目光凝视着娇嫩的花蕊。 “公子舟车劳顿,奴才就不打扰公子休息。”说着仆役躬身,退出了房间。 两扇房门从外面一起合上,脚步声慢慢远去。 骁柏转身到木椅上坐下,拿起桌子中间的茶壶,壶里的水还温热,看来是估摸着他这个时间会来,提前就做好了准备,给自己倒了杯茶,骁柏端着茶杯仰头一口饮尽。 房屋整体风格偏素雅,没有过多装饰用的东西,简简单单,不过任何一样单拿出来,都比寻常人家精致华贵许多,若是拿出去,想必能换不少钱,骁柏拿着喝空了水的茶杯,将杯子举到眼前仔细观摩了一番。 按照原定剧情,这座府邸的主人明日夜里才会回来,所以从现在到明天对他而言,都是空闲的。 早在马车那会,他就已经想好了等侯爷燕凌安回府,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比之未雨绸缪,他其实更喜欢随机应变,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到他。 现下忽然空闲起来,人一空,就容易回忆,回忆过往的一些事。 骁柏不太喜欢回忆,然而情感这东西,有时候也不受他个人的控制,越是想圧制的,反而越容易在某些时候,直接跳出来。 那一双双临死前,凝注着他的眼,那里全是浓烈的爱意,毫无杂质,最为纯粹。 到死,都对他没有任何的怪罪和恨意,太过厚重,已经影响到了他。 他一度以为穿越那么多的世界,在生死间轮回那么多次,不会再被任何事情影响。 却原来,不是那样。 不过,大概也只能到此。 若是有那么一天,未来有那么一种可能,能够回去,他以另一种身份,他想,自己会弥补那份亏欠它们的情。 然后,再继续独自前行。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安宁祥和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毕竟他不是来享受的,而是作为物品,一种可供取乐的物品,供人享受的。 夜幕降临那会,有陌生面孔的仆人到了骁柏的屋,抬了个木桶,往里面灌注热水,服侍骁柏沐浴,还有专门的人送了軟膏,骁柏接过东西,穿着一身几乎不能遮体的透明紫色薄纱,沐浴完后,坐上了床。 等人将浴桶搬出去,放下窗帘,挖了些軟膏,靠坐在床头,做着一些事.前的准备。 屋里熏香点燃,浓浓的香气萦绕着整间房屋。 事必骁柏掀起床帘,竟是直接落了地,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往屋外走。 他这间屋子旁边同样栽种有血红的蔷薇,这座府邸的主人非常喜欢蔷薇,那是他过世母妃的最爱。 过于情深,只会让那成为自己的一个弱点。 赤足走到门后,軟膏里带有催'情的成分,骁柏此时身体里热气往上涌,脚底却是冰冷,到是有种别样的舒服感,他抬臂,隐约透明的薄纱从腕骨往下滑落,露出开始泛出粉红的手臂,抓着门把,用力一拉。 木门吱呀声里,快速被打开。 提起脚,跨出门槛。 屋外空无一人,服侍的人都退出到院落外,他是准备给侯爷暖床用的,其他人自然要退避。 院落宽阔,环着一圈五六米的高墙,燃着烛火的红色灯笼挂在屋檐上,墙壁上,红色光芒笼罩着院落,竟是一番令人迷醉的美景。 穿越的世界里,少有古代世界,做为现代人中的一员,似乎骨子里就对古时的一切有着一种向往。 好像每种存在,哪怕 分卷阅读194 是一砖一瓦,都带着历史的痕迹。 踩在冰冷的地砖上,骁柏一步步走下阶梯。 往右转,走向右边那一片比侯府后门那里,开得更加烂漫的蔷薇花。 一路走到花丛里,花枝藤蔓上长有尖刺,骁柏身上的衣服单薄,被花刺划破了许多地方。 这个季节是初春,空气里冬日的余寒尚且没走完,然骁柏抹了軟膏,整个身体都微微发热,这点冷气,到中和了一点热意。 他两脚光倮,虽仔细看了花丛里的路,还是不免偶尔会踩到尖刺,花刺刺穿脚底,鲜血缓缓流淌出来。 想要得到,就一定要付出。 这个道理骁柏从来就知道得很清楚。 徐凌安从白马上翻身下地,登上台阶,走进侯府正门,正门早被人打开,管家带着几名仆从候在外面,见到徐凌安大步流星上前,众人立马同时躬下'身,齐唤了一声。 “侯爷。” 双眼斜长,目光精明的管家随即两步到徐凌安旁边,跟上他快速迈动的步伐。 “侯爷,三王子送的东西已经备好了。” 徐凌安面色微诧了一番,略侧头看向管家,一小会后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本侯当时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舍得把人送来。”徐凌安稍停的步伐继续往前,一路直走到前厅,有女婢上前给他取下身上的外袍。 到中间主位上坐下,又有名女婢态度异常恭敬地前来沏茶。 徐凌安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手臂虚抬,挥了一下。 屋里的仆从领会其意,都低垂下头,从管家左右两边退开。 “扶月?确定是他,不是别的什么人?”会有这个疑问,有一定缘故在里面,当初扶月父亲礼部尚书犯下重罪,其父直接遭斩首,而扶家上下,一般年轻力强的充军为奴,体弱的则都送去了妓院。 这个扶月,身来就有不足之症,为恐还没到塞外,就死在路上,便同家里女流们一起被卖做娼妓。 他虽体弱,却少时就有极好的名声,未及弱冠前瞒着父亲前去考场,一举夺得魁首,若不是二试里忽然昏倒在地,想必当年的状元,都极有可能是他。 那时徐凌安母妃病重逝世,对方却也同其他相识好的好友一同来他府上吊唁过,在人群中徐凌安曾瞥到过对方的一个侧脸,便是一个侧脸,也足以让他心生惊艳,墨水描摹的眉眼,朱红染就的唇瓣,果真对得起那句坊间对他的评语,艳如桃花,灿若春李。 到其父因罪被斩,他刚巧有事离开京城,却不想回来对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三王子的人。 暗里有听说三王子为笼络人心,近来都分外慷慨,将自己心爱之物送与他人共享。 都是些捕风捉言,徐凌安一度觉得所言非实,一次同三王子一起时,开玩笑向他要了扶月,没想到三王子当时就同意了,表示几日后会送到府上。 徐凌安命令下面收拾房屋,其实也没真想扶月会真的过来。 现下看来,三王子当初为了将扶月从风月场所给赎出来,真的是别有所图。 他自认虽和三王子交情不深,却也看得清,三王子这人怎么看,都不是多情深的人。 为救一罪臣之子,闹得险些惊动到上面,原来为的是现在。 不过,这人确实值得三王子那么做,不只他,徐凌安思索,想必这京城上下里外,曾经被那个少年惊艳然后对其倾心的,想必还不在少数。 毕竟那样一个似仙似妖的人,实在叫人难以不动心。 为了得到对方,就算要被卷入宫廷的战争中,去给谁站队,也是有人愿意冒这个险的,加之三王子论腹中锦纶,也确实比上面那个唯一的二皇子要优秀得多,若论未来储君人选,没有这遭,徐凌安都是愿意支持三王子的。 然他也并不担心过后会有什么麻烦,他父亲曾救过先皇一命,手里握有先皇亲笔书写的圣旨,世代都受庇佑。 江山易得,美人难寻,贪欢一晌,何乐不为。 “确定是扶月,他后肩有个红色的印记。”况且那样惊绝的人,世间出了一个,都是短命之症,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管家回道。 “……但侯爷,这样一来,溧阳侯府就算是同三王子绑在一起了,若王妃在世,怕是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为了一个短命的人,自发进入到权势争斗洪流里,今后将福祸伴身了。 管家看着徐凌安从容不迫的脸,徐凌安长相眉目里随已过世的王妃,但眸光却自有一种凌冽之气。 徐凌安低目看着大厅中间站着的,面目担忧的管家,笑着摇摇头。 “母妃只求我一世安稳,不是本侯夸大,这天下,下一个主子只会是那一个人。”徐凌安这话一出,管家面色就瞬间凝了起来,他甚至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下人听见。 这府里有那人安插的人,他暗里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来,所以一言一行都倍加小心,却不想徐凌安就这么直言。 “无碍,本侯不是狡兔,也不是良弓。”他虽有握有兵力,但都不在这个京城,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附属都城里,他从来就不是三王子会忌惮的人。 简单吃过晚饭后,徐凌安就从主厅离开,转去了后院,侯府还是当年先皇在世时赐下的,內里的装置基本都没有变过,到是一些原本空旷的地方,被种上了紫红的蔷薇。 前方有仆从提着灯笼沉寂无声地快走,徐凌安行在中间,空气里都浮荡着淡淡的幽香,按理他应该回自己的封地,只是那里空寂冷漠,不像这里,这座府邸,有这些他母妃亲手栽种的蔷薇陪伴着。 他想过办法,将蔷薇移植过去,然而都以失败告终,但凡是移植出去的,没有一株存活,全都相继死去,只有府邸里的,似乎受到他母妃的庇佑,一直都开放得很好。 转了几个弯,来到两扇关合的房门前,提着灯笼的仆从上前将门推开,跟着快步退开。 院落里红灯笼高高挂着,蔷薇花香无处不在,而又似乎,这处的香气比其他地方的更甚。 徐凌安举步往屋里走,身后的人,在他进去后,上前拉上院门。 穿行过空旷的院落,走到一半的时候,徐凌安余光中似乎看到左边的蔷薇花丛里,有一抹异样的色彩,和周围红花绿 分卷阅读195 叶不一样的色彩。 转过头去,徐凌安眼底迅速升起一抹惊艳,他站在院落中间,目光凝注着花海里的少年。 夜空月明星稀,月光如银,从天穹倾泻下来,洒落在少年身上,一瞬间那人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只留这一刻,也许眨一眨,对方就会马上消失。 于是徐凌安没有眨眼,在静默着观看了一会后,大步走了上去,走进到花海里,伸出的手,在空中滞了一瞬,跟着一把用力抓住了被如意月光笼罩的少年。 出手间一片滚烫,少年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转过头,湿润的眸子,像某种小动物,却在最初的震惊后,朝紧握他手腕的青年弯唇露出了一抹美艳至极的笑,将这夜空的黑暗,都给无声无息驱散了开。 一瞬间里,徐凌安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连灵魂都仿佛因少年的笑,而震颤起来。 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顷刻萦绕全身,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不是在这里,不是之前的相见,而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前世今生。 徐凌安低目快速扫了骁柏身体一番,看他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衣衫,几乎没怎么多想,快速脫了外裳,转而披到骁柏消瘦的肩膀上,用手臂将人环住。 “怎么不在屋里待着,你身体本就不好,别再被冷风吹病了。”徐凌安大概自己都没发现,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男人剑眉星目,肤色古铜,眉骨刚硬,鼻梁高挺,眼眸不是一般的褐色或者黑色,而是有点淡淡的蓝,淡蓝色,这双眼,满是关切怜爱之意,没有半分的虚假,骁柏在目及的那一瞬,就心间一悸。 他一直都没有询问过96,他在各个世界遇到的那些人,是否和他一样,也会轮回其他的世界。 他一度认为应该是没有的,到不是担心什么,毕竟穿越者,做任务的,应该只有他一个,其他都是原住民。 而现在,这一瞬,他开始怀疑。 如果他们同他一样,可以轮回穿越到下个世界,那么谁又是过去的谁。 例如面前的这个溧阳侯府的徐凌安,是否是…… 骁柏及时打断了心里的这个念头。 抿了抿嘴唇,骁柏泛着水光的眼眸在凝视了徐凌安片刻,忽的身体往前一倒,倒进了徐凌安怀里。 徐凌安见人突然扑过来,手臂比意识现行,一把将人抱了满怀。 完全搂着人,才发现骁柏不仅手腕高热,就是浑身,都是烫手的。 徐凌安眉头一紧,弯腰打横抱起骁柏,以为他这是发烧,抱着人快步往燃烧着摇曳烛火的屋里走。 却是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徐凌安面色变了一瞬。 他低头看着怀里揪着自己领口衣襟,嘴唇毫无章法往自己脖子上亲的少年,像是有点后知后觉,瞬间清醒过来,少年这不是发烧了,而是情動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在徐凌安把人放床榻上,视线瞥过搁在床边盖紧盒子的軟膏时,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那东西是专门用在床笫中,增加些许乐趣的。 坐在床榻边,骁柏身体微微发着抖,两膝跪坐着,两 第70章 2只咩 怀里抱着温香軟玉, 徐凌安向来作息稳定, 虽昨晚到月上中天才歇了, 但早晨到时间就醒了。 一睁眼, 一低目, 就看到臂膀里环着的少年。 明明都哭着接连求饶了, 他却还是没把人放了, 反而因对方小猫一样低低的呜咽声, 而最后直接将人欺负到昏迷过去。 很奇怪的感觉, 从昨晚见到人,到现在, 心中都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他府邸里姬妾和男宠都有,基本都是外人送的,他个人自认不是纵情声色,却是在同少年一夜的缠绵之后,竟是想就这么一直维持现有的状况下去,就那么看着少年美丽的脸庞,好像其他的人或者事都可以就此忽略一般。 只待此时。 这自然只能是一时的念头, 他的身份和职责,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外界的一切的都抛开。 徐凌安小心翼翼将骁柏抱起来, 移放在床铺里侧, 自己掀开被子下床, 将衣裳穿戴好, 走到门边, 拉开门,准备让人打水进来伺候他梳洗,及时转了话头。 “在外面等着。”说着徐凌安将门重新掩上,转身会床榻边,将刚才挂起的窗帘复又放下,掩住被褥间呼吸清浅的少年,深凝了少年如凝脂玉白的脸片刻,倾身前去,抚开少年额头一缕墨色的头发,在少年艳丽微胀的唇上落了个吻。 随即才起身走出房间。 徐凌安略圧了声音,对侍从吩咐道:“让他继续睡,不要进去打扰,好生伺候着。” “是,侯爷。”侍从低垂着头。 徐凌安转过头,往旁边开得正艳的蔷薇花,微微眯起了眼。 从偏院里离开,徐凌安转回了自己寝屋,梳洗后,让人备了马,出了侯府。 徐凌安离开后不久,骁柏就醒了,慢吞吞从床榻上坐起来,身上竟不是光倮的,而是穿着棉质纯白的亵衣,附身的这具身体,少时就有不足之症,常年都是用药吊着命,昨夜徐凌安虽看得出已有克制,但时效过于长了,骁柏就坚持了一轮,到第二轮的时候,就撑不住昏睡过去。 身上清清爽爽,除了疲惫和些微的酸軟感,到没别的异样。 这不是三王子将扶月第一次送人,之前就有过多次,同渣攻一样,扶月也算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所以生命力相当的顽强,辗转了无数人的手,却依旧没有过多大碍,残喘着一口气,若是换了其他无关紧要的路人,怕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掀被下床,清晨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口倾泻进来,光晕里,隐约可见一些漂浮的尘埃,随着吹进来的凉风飘动着。 骁柏就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亵衣,依旧是赤足走到窗口,微微仰起头,仍由冷风往脖子上吹。 身上被花刺划出的伤口,也都看起来抹了药,药性极佳,已经没多少痛感。 这个徐凌安,真是意外的会怜惜人,兼具一副好看俊朗的皮囊,家世也好,让人还挺心动的。 是个可以利用的好人选。 在屋里站了近半个时辰,在床被里捂出来的热气 ,被冷风都给吹散了,浑身都冰冷。 分卷阅读196 冷得连打了几个喷嚏,骁柏这才从窗边走开,往房门边走。 一拉开门,候在门外的仆从就快步凑了上来。 “扶公子。” 骁柏一张小脸冷得煞白,眼睛掠过仆从往他身后看,院落里就站了这一个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遗弃的角落。 骁柏两手局促地揪扯着自己的亵衣下摆,半响才发出低如蚊呐的声音。 “侯爷他……” “侯爷出门去了,大概要晚间才回来。”仆从接着骁柏的话道。 骁柏眼底仅有那么一点光迅速黯淡下去,整个都显得无端失落,他嘴角慢慢扬起,笑容显得有些惨然。 像是在自言自语:“哦,他走了啊。” 眼睛自仆从身上挪开,骁柏转身往屋里走,仆从看着面前单薄的背影,瘦弱的,似乎来阵大点的风,都会立马倒下。 “奴才去给公子打水梳洗,公子……天气凉,公子多穿点。”后面这句直接脱口而出,说了后仆从脸色立马一变,不敢去看屋里的人是什么表情。 然而等了一会,等来了一声谢谢。 仆从快步离开,前去打水了。 房门大开着,骁柏那了件外裳披在身上,坐在扑了軟垫的椅子上,吹了那么一会风,现在身体里一会冷一会热,怕是等不到徐凌安回府,就要倒下了。 洗漱过后,差不多到午时,仆从单独端了一分饭,到骁柏屋里,骁柏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没再动了。 仆从进来端冷却过去的饭菜,想说点什么,看骁柏坐在桌边,转头看着窗外,一副拒绝人的姿态,就没再多言。 一直坐在屋里,时间还挺难打发的,这是古代世界,不同于现代,现代世界一个手机,别说一个人呆一下午,一天,一个月,一年,都可以。 骁柏喝了杯冷茶,从屋里出去,走出院子,昨天来时,经过一个水上廊桥,自觉风景还不错,离住处似乎也不愿,决定过去看看。 仆从一直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骁柏由他跟着,来到廊桥边,站在池塘边,池塘里栽种有荷花,这会翠绿的荷叶,已立在亭亭的枝蔓上,鼻翼里嗅到的都是荷叶的清香,骁柏往池畔边又靠近了不少。 凉风拂过,吹得骁柏身上浅色的衣袍飘飞,后面的仆从看他离池塘那么近,心中蓦的有种担忧,怕他一脚踩空,掉下去,早时离开那会侯爷还特意叮嘱过要照顾好对付,这人似乎同侯府里其他的人不大一样,仆从在看到骁柏的那一刻,就好像十分确定这一点。 “公子,小心点,昨夜下了点雨,小心地踩……” 滑字还没脫口,就被另一道娇讽的声音给打断了。 “这位想必就是昨天进侯府的‘妹妹’了,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这里风大,‘妹妹’身姿这般瘦弱,小心被风吹进池塘里,这里可没人会游泳。”从另外一条鹅暖石小道里走出来一名黄衫的妙龄女子,女子衣着华贵,浓妆艳抹,怀里抱着一只通体纯白的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猫背,看向骁柏的视线,带着完全不加掩饰的傲慢和厌弃。 仆从在看到女子来的一瞬,立马转过身向女子躬身,低眉顺眼,像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女子快步走到仆从身边,斜了仆从一眼,声音里都是颐指气使:“让开点,你什么身份,也敢挡我的道。” 这话完全就是污蔑了,仆从所站的位置,怎么都挡不了女子。 但被对方这么一说,仆从还是连连往身后退步。 女子轻哼了一声。 随后几步来到了骁柏面前,眼睛快速上下扫了骁柏一番,看着骁柏那张哪怕是苍白得,可自有一种惹人怜爱的病弱媚态,女子瞳眸眯了眯,她眼神好得很,一眼就看得出骁柏微微红肿的唇,还有脖子上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顿时心里一团名为嫉妒的火焰蹿起来。 她自认论才貌,她若在侯爷综姬妾里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且侯爷似乎没表示对谁过于的在乎,到是三不五时到她屋里,她以为这样慢慢下去,侯爷迟早会像她一样,全心全意地爱上。 结果就来了这么一个人,原本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今天一早得知王爷将一直贴身伺候他的仆从给了这人,女人就再没法保持冷静了。 派人在院落外看着,看到人出门,随即就赶了过来,再一看这人,身为男子,却有着完全不亚于女人的殊色容貌,且年龄一看就不足双十。 侯爷甚少在人屋里过夜,这人一来,就勾得侯爷当夜留宿,这样的人留下来,必定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威胁。 女人抱着怀里的白猫,往前又靠近了两步。 抚摸着白猫后背的手,因为心中升起的愤怒,而忽然用力,白猫发出一道声音,忽然从女人怀里蹿了出去。 蹿向了骁柏。 这个意外太过突然,骁柏侧过身眼睁睁看着朝他扑来的白猫,下意识想往后躲,然而身后就池塘,于是踩上青苔,脚底打滑,身体直直往后倾,在两道惊呼声里,嘭得砸落进了池塘里。 “啊。”这是女人发出的。 “公子。”这是仆从喊的。 女人顿时惊慌起来,忙拧过头,叫仆从:“还愣着干嘛,去救人啊。” 仆从已经冲了过来,在经过女人身前时,女人瞳孔里滑过一抹恶意的笑,伸出脚,绊倒了仆从。 这里地势呈现倾斜状态,里池岸也不远,仆从这一摔,同骁柏一样,滚落进了池塘。 两个人在冰冷的池塘里扑腾,前面一个明显力量不足,扑腾了一会就没多少动静了。 冰冷的河水刺得人骨头缝都发冷,仆从知道若是骁柏出什么大碍,他肯定也活不了,他知道得比女人多,这人是三王子托人送来的,虽暂时给了徐凌安,本质上还是三王子的人,仆从快速游向骁柏,将往下沉的身体给揽在怀里,往岸上拖。 仆从两臂抱着骁柏,将他给举到池岸上,自己随后绕到一边,手指攀附着岸沿准备爬上去,只是刚往上爬了一点,变故陡生,原本站在数尺开外的华服女人,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提起脚,往仆从脸上一踹,把刚爬了一点的仆从给一脚踢进了冰冷的池水里。 “这是我先替王爷罚你,王爷没回府之前,你就给我待在水里 分卷阅读197 。都因你的粗心,才让王爷喜爱的人掉进水里。”女人站在池岸上,居高临下俯瞰着浑身湿透,一身狼狈不堪的仆从。 仆从身体不住地发抖,他往池岸上仰躺的少年那里看去,见对方已经昏迷过去,自知自己有罪,不敢替辩驳。 “扶公子体弱,侯爷出门时叮嘱好生照看他,请湘夫人帮忙将公子送回屋,叫大夫替他看看,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 “这话还用得着你说。”湘夫人冷漠地视线落到昏迷过去的骁柏身上,扬手让自己的婢女去找侍卫过来帮忙抬人。 像是故意拖延时间,半响后,才有两名侯府侍卫过来,抬着骁柏湿漉漉的身体,回他的后院。 之后又叫了大夫过来。 大夫把过脉后,表示没有呛水,只是被冻得昏迷过去,躺些时候,就应该会自己醒过来。 大夫开了些药,湘夫人让人跟大夫出去拿药,她则站在骁柏屋里,没有立马离去。 身边一名面向不善的婢女凑近到湘夫人耳边。 “夫人,大夫说他没呛水,但他可以呛水。”婢女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湘夫人秀眉微微一紧,盯着床榻上躺着的寂静无声的人,这人是个威胁,她的直觉告诉她,只要这人继续待在侯府里,未来某天,她将再也得不到侯爷的一个注目。 “是他自己掉下池塘的,和夫人你毫无关系,人捞上来时,也看起来像没有呼吸,不如就这样。”婢女举起手臂,两掌交叠放在嘴巴上。 “侯爷会不会怀疑?”湘夫人眼底已经有杀意浮现出来,但这么手段直接,目前到还是首次。 “没事的,都是窒息死亡,不会有人发现。”婢女是湘夫人从家里带来的,做任何事都以湘夫人为大,为了让湘夫人成为侯府里的女主人,她已经为她出谋划策,铲除了不少障碍了,面前的这个,也会同过往的那些短命的人一样。 湘夫人盯着床榻方向,没有再言语。 婢女到门边往外看了看,随即退步,将门给徐徐关上,跟着卡快步走到床榻边,弯腰拿了放在里面的一个枕头,下一刻,面上神色一狠,直接覆盖在骁柏脸上,两手死死摁住枕头,枕头下的人忽然挣动起来,两手在空中慌乱的挥动,婢女两眼瞳孔扩大,手下却是按得更用力,举起的两臂咚一声砸落回床铺,又等了一会,完全停止所有挣扎。 重重呼出一口,婢女收了力道,拿开枕头,手指伸到骁柏鼻翼下,没有感知到一丁点的呼吸,将被抓得变形的枕头揉了数下,恢复原样后放回到床铺里侧,然后起身离开床榻,婢女走到自己主子面前,朝她垂目,低声道:“夫人,已经好了。” 湘夫人脸上染尽冷酷,施舍般的投去一个悲怜的视线,转身:“走。” 快步到门后,拉开门,婢女眼底都是胜利的笑,跟在湘夫人身后,走出了这个刚刚死了一个人的院落。 脚步声渐次远去,在彻底消失后,床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眼珠子机械从床顶往右转,转向了右侧,看着那两扇闭合得严实的木门。 “她们也太大胆了,就这么青天白日的,想把你给闷死。”96声音里都是惊讶。 “我倒是要感谢她,没有她,这个惨卖起来,也要打一点折扣,现在有了她们的相助,我很期待徐凌安的回来了。” 骁柏当时直接憋了一口气,没有让婢女察觉,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湿的,女人一心就想致骁柏于死地,自然不会给他换衣服。 骁柏就那么一身湿透的躺在床上,冷得手指都感觉僵麻,他闭上眼睛,给自己催眠,让自己再次沉睡过去。 这一躺,躺到了天黑。 徐凌安在夕阳沉落下天际的时候,骑马回府,刚进大门,往里走了两步,就有仆从前来告诉他骁柏意外坠进池塘的消息,管家他安排出去办事,因此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在。 湘夫人自发到徐凌安面前,将自己到池塘边看到的事简要叙述了一遍,徐凌安快步走到骁柏所在的院落,猛地推开门,眼眸一晃,就看到竖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几乎是用跑的,奔到床榻前,连连唤了骁柏几声。 然而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徐凌安面色蓦地一沉,弯腰下去,拿手去探骁柏的气息,竟是探不到,徐凌安心脏顿时一阵抽痛,早晨离开那会少年身体还暖热,不过是半天时间,人就没了温度。 “你说他自己踩滑掉进池塘里,还有谁看见?”徐凌安脸色瞬间变得很沉,强大的气压裂开,眼睛紧紧盯着屋子中间站着的女人,眼瞳骤缩,像是一头即将要发怒的兽。 湘夫人被徐凌安阴沉的眸子盯着,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她来侯府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徐凌安为谁发过这样大的怒气,虽然那眼神似乎好像已经认定她是犯人,下一刻也许就会扑过来,将她喉咙给撕碎,但忽然的,她心中竟是觉得开心和兴奋的,幸好她当时没有停手,让婢女捂死了骁柏。 能够陪伴在徐凌安身边的人,明明就只有她,也只能是她,其他的任何人,无论是谁,她都会除掉。 “还有他身边那个仆从。”湘夫人回道。 徐凌安往四周看了看,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他人呢?” “在池塘里,妾身让他在里面呆着,等侯爷您回来。” “让他来。”徐凌安搂紧了怀里人冰冷的身体,触手间都是一片潮湿,才意识到对方落水后,竟是连衣服都没有换。 徐凌安一时间觉得心口发痛,那种刚刚才被填满,又瞬间失去,心脏上像是被人生生拿刀剜去一大块,冰冷刺骨的寒风直往里面灌。 从他母妃离世后的这些年里,他再没再感觉过这样蚀骨的心痛,徐凌安瞧着怀里白得几乎透明的精致脸庞,也不管对方的湿衣裳,会浸湿他,将人紧紧搂着。 咳咳,咳。 忽的,怀里的人咳嗽起来。 不只徐凌安惊诧,就是湘夫人还有她身边的婢女都大惊失色,两人对视一眼,湘夫人眼底一片恨意,婢女则骇得身体发颤,她猛地转头,看向被徐凌安搂怀里的人。 “扶月,你……你没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中的抽痛瞬间消逝,徐凌安满面掩饰不住的喜悦,两手紧紧扣着骁柏的手 分卷阅读198 臂。 骁柏颤巍巍地掀起眼帘,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像把扇子,扑扇扑扇,直扇到人心底去。 咳得太猛,水汽往眼瞳里聚集,骁柏浑身打了个寒蝉,随后卷缩起来,哆嗦着一张苍白的脸。 声音低哑:“冷。” “冷吗?”徐凌安一手拿过被子往骁柏身上盖,手指碰到骁柏的湿衣服,扯开被子,准备给人先脫了,蓦的停了一瞬。 “你们都出去。”徐凌安看向湘夫人的眼睛里,全然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 “侯爷,我……”湘夫人急急地往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不懂本侯的话吗?” 湘夫人同婢女退出房屋,用一种极为恶毒的视线盯着面前的房门,忽的,她眸光一转,落到婢女身上。 后者目光与湘夫人的眼睛一对上,就骇得脸上血色完全褪尽。 快速褪了骁柏身上所有衣服,徐凌安用被子把人紧紧裹住,并同时圈在怀里,哪怕有厚厚的被子,骁柏仍旧浑身颤抖着。 隐隐里,徐凌安听到有一点啜泣的声音,他将骁柏低垂的脸抬起来,神色一滞,入目一张流着泪水的脸,嘴唇紧咬,无助悲伤到了极点。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别哭。”徐凌安不太擅长安慰人,来回就那么几句。 “侯爷,您离开吧,您的喜欢,我承受不起。”骁柏在徐凌安怀里挣扎起来,两手从被褥里伸出来,推拒着徐凌安。 徐凌安抓住他刺倮的手臂放被里圧着。 “你在说什么?”徐凌安像是想到什么,问骁柏,“你怎么掉下池子的?” 骁柏直接闭口不答。 不多时仆从到了门外,但在冰冷的池塘浸泡了一天,被两名侍卫给架着。 侍卫拖着仆从到屋里,手臂一拿开,仆从身体瘫倒了地上,他趴伏着,艰难地仰起头,看到床榻那里的两人,在看到骁柏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他时,竟生出庆幸,庆幸骁柏真的没事。 “你来说,到底什么情况。” 仆从说道湘夫人从小路里走出来,走向骁柏时,下意识去看骁柏的脸,湘夫人话语里直接称呼骁柏为‘妹妹’,这种话仆从知道骁柏肯定不愿意听,于是语气就顿了一下。 他正准备说是湘夫人手里抱着的猫跳到骁柏那里,惊到骁柏,才不小心踩滑摔下池塘时,骁柏忽然嘴角一勾,朝他笑了一瞬,仆从觉得那像是自己的幻觉,可仔细去看,被徐凌安搂在怀里的少年,眼角眉梢却染着一丝笑意,那笑极为妖艳魅惑,顷刻里,仆从就被迷了心智。 于是他没做多想,脫口而出:“湘夫人先是对公子出言不逊,说公子勾引侯爷,公子没有反驳,夫人看公子好欺负,直接走上前,伸手推了公子一把。” “湘夫人将公子推下池塘的。” 骁柏闻言一愣,像是有点难以置信,他看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的仆从。 徐凌安却没有骁柏那样震惊,好像这答案他早就知晓一般。 “侯爷,不是湘夫人,是我自己的错,我觉得呆在屋里太无聊,就自作主张去池塘那里,也是我不小心掉进池里的,没有人推我,不关湘夫人的事。”骁柏忙转了头,语气惊慌地道。 徐凌安摁住他激动的身体:“我知道你心善,不愿意有人因你受到伤害,但这事是发生在我侯府,不管是谁,犯了事,就得受到应有的惩罚。” 湘夫人回了自己的寝院,在她看来,仆从就算说了实话,那也是她的猫意外失控扑向骁柏,她已经把猫给打死了,畜生要发狂,这她还真控制不了。 这样想了后,湘夫人心中的慌张淡化了不少,随后她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婢女,拿起桌上的瓷杯,沉眸了片刻,下一瞬手臂猛地一扬。 瓷杯重重砸在婢女的额头上,茶水混合着鲜血一起往下流淌。 “你这个废物。”湘夫人恶狠狠地骂道。 “夫人饶命。”婢女咚一声双膝跌跪地上,泪水瞬间就涌上眼眶,“我真的非常用力了,我确 第71章 3只咩(捉虫) “你们干什么, 放手, 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要见侯爷,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抓……” “唔唔唔。”湘夫人随后的尖叫声被一名侍卫的手掌给全部捂在嘴里。 她一双美目瞪得滚圆, 两只胳膊被左右两边的侍给紧紧擒住,口不能言,于是全身都奋力地挣扎,完全顾不上什么仪态,两脚在蹬踹着, 企图将侍卫给踹开,但她在侯府这些年里, 养尊处优了太久, 就是一名侍卫, 也能完全制住她。 湘夫人头上精美华贵的头饰在发了疯般的挣扎里,许多都掉落在地上,却依旧没有止住被侍卫冷肃着脸,给拖出房间的命运。 一般的婢女,没有挣扎, 在侍卫抓住她两臂制住她时,就已经被吓瘫过去, 浑身发軟, 连站立的力量都瞬间清空。 两人被先后带出屋, 带去了后院最为偏避的一处房屋, 那里四周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人会路过,侍卫退开一扇门,把两人推进去,一人拿了从身上拿了点东西出来,强行掰开湘夫人的喉咙,逼她将东西给呑咽了下去,随后退出屋,把房门给上了锁。 湘夫人坐倒在地上,静默了片刻,忽然疯狂扑到门前,激烈拍打起房门来,张开嘴巴想要呐喊,却忽然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用力,都发不出一个准确的音节,只有赫赫赫森恐的声调。 湘夫人一脸惊骇,她忙摸着自己喉咙。 发出几个破碎的单调的声音。 婢女瘫坐在地上,表情已经呆滞,怔怔地看着面前忽然停了動作的湘夫人。 湘夫人余光里看到婢女,猛地转身,扬手,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将婢女给抽倒在地,婢女脸颊转瞬红肿起来,嘴角更是有猩红的鲜血溢出来。 “她这辈子估计都翻不了身了。”96将侯府后院某处正在发生的事告诉骁柏。 从96那里,骁柏得知道女人手上已经有了数条人命,所以女人有当下悲戚的处境,虽有他在里面推波助澜,但没有任何心里上的愧疚。 毕竟,那女人曾对他下过杀手,若不是拜托96帮忙掩饰过去,想必自己之前真要死在女人手里。 分卷阅读199 “自作自受。”骁柏低垂着眼眸,身体被柔軟的棉被给包裹着,加之旁边还有一个持续提供热量的热源,僵冷的身体在慢慢恢复温度。 他安静趴在徐凌安怀里,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幽幽翘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次意外事件后,徐凌安担心他不在侯府的时候,还会发生点什么意外状况,在误以为骁柏已经死去的那会,肺腑都撕裂的痛,他不想在体会第二次了,当天就将骁柏带到了自己的寝屋,那天之后,骁柏就住在了徐凌安的卧房,徐凌安也吩咐下去,没有他的许可,侯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到骁柏面前来。 还特地给骁柏安排了两名身怀武艺的侍卫,全天候保护骁柏。 骁柏的地位,在侯府里,不过几天时间,就俨然只在徐凌安之下。 这日徐凌安在书房看书,骁柏替他研磨,徐凌安看一会,就执笔写一点观感,偶尔会抬眸看一眼骁柏,对方似乎全程都凝视着他,清泉涤过般清澈的眼眸,美丽到令人迷醉。 看骁柏一直站着,前几天骁柏发烧感冒,某天夜里浑身滚烫,徐凌安照顾了他一夜,到早上体温才降了些,调养了几日,脸上血色都隐隐比开初来时要多了。 “到这边来坐,别一直站着。”徐凌安放下毛笔,示意骁柏过去。 骁柏停了手里的碾磨,绕过方形的书桌,走到徐凌安面前,但那里只有一张椅子,还被徐凌安坐着。 骁柏往旁边看,一边到是有椅子,他正要转身,胳膊被一只暖热的大手抓着,随后身体一个踉跄,被拉到了徐凌安的怀里。 至于自己,则直接坐到而来徐凌安的腿上。 骁柏愣了一瞬,然后挣扎着要站起来。 徐凌安一只手就把骁柏身体给箍着挣脫不了,他头往前,下颚轻轻搁在骁柏的肩膀上,触目间都是少年玉白修长的脖颈,仿佛间,鼻翼里嗅到了一点兰花的幽香。 “身上涂了什么?”徐凌安语气沉沉的,带着黏湿的意味。 挣扎不了,骁柏随即安静地坐着,不过整个背脊却没完全放松,像是绷着,在徐凌安莫名的问题里,眼眸颤了颤。 “什么?”他没怎么听明白。 “我问你在身上擦了什么东西,闻起来很香。”徐凌安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原本就外形俊逸,这一笑,眼底里像是有星辰闪烁。 直接让骁柏看待了眼,表情呆呆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好一会骁柏才回过神,然后脸上有薄薄的红晕冒出来:“没有,大概是衣柜里放有香包,所以才有香气。” “是吗?”徐凌安说着就抓起骁柏的手腕,低头往他袖口处闻。 那姿态完全没有一点身为侯爷的高贵和难以接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祥和的气息。 “好像还真是。”徐凌安闻到衣服上的香气,微点了点头。 “侯爷……”骁柏忽然开口,表情里的平静好像在渐次远去,他眉心渐蹙,有什么话要说。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书房外传来的一道轻快声打断。 “凌安,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到……” 书房门是关合的,门外站着有仆从,但还不等仆从做通报,来人就直接两三步快速冲到门外,两手握着门把往里用力一推。 然后他的声音,在看到屋里的状况后,堪堪顿住了。 尹澄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书房,左右看了看,周围环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屋里书桌后坐着的人那张面孔,也绝对没有错。 尹澄按捺住心中的惊讶,重新进屋。 书桌后原本抱坐的两人,上面坐着的那名美貌少年此时已经迅速站了起来,退到书桌边,而徐凌安则先是看了看少年,随后才把视线转到正往屋里走的好友尹澄,同样也是国舅府的二公子。 “徐凌安,你小子转性啦?”青天白日就宣那个淫,尹澄连连摇着头,神情间更是有一种‘你小子藏得深,我现在才看清你的真面目’的意味。 “咋呼什么。”徐凌安年龄同尹澄相仿,也就大了几个月,不过侯府这么些年,都是他一人在支撑着,不像尹澄,上面有个国舅爹,还有个将军大哥,里外的事情都基本不需要他操心,真正的少忧少愁。 在尹澄面前,徐凌安向来都是一种做兄长长辈的姿态。 若换了其他时间,尹澄大概要被徐凌安忽然冷冽下来的面色给震一震,但今天嘛,他可不怵这人。 “你那里弄来的,长得还别说,真够漂亮的。”尹澄仔细打量书桌边低垂眼帘的少年,莫名的,忽然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扶月,你先出去吧,我让厨房做了莲子粥,你一会记得吃点。”徐凌安没有因尹澄在场,就有所克制,而是关切地叮嘱骁柏。 骁柏下意识往尹澄那里看,青年正满目惊愕。 “是。”骁柏低身道,从书桌边走开,走到尹澄身边时,停了一停,朝他躬了下.身,便径直走了出去。 尹澄视线跟着骁柏的移动,而追到了门外,看着人步伐不快,有一会时间才从视线里彻底消失。 “……你刚才叫他什么,扶月?”尹澄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忙问徐凌安。 “是那个扶月吗?” 尹澄一度以为对方已经死了,没想到,竟是在徐凌安的府上看见对方。 也不对,如果照这样看来,那么不久前,他就见过对方。 徐凌安点点头。 尹澄走到书桌看,仔细看徐凌安的神色,似乎自己的这个好友,好像对这个扶月,已经有点情根深重,徐凌安向来都是重情的人,不然也不会独自守着这座空寂的大宅子,始终都不肯回自己的封地,都是因为这里有他母妃亲手栽种的蔷薇花。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尹澄都有安排人给徐凌安,希望他能喜欢上谁,然后淡化一些心底对他母妃的感情,同爱人离开京城,虽然他自己向来不参与任何争斗,也有先皇的圣旨,能保家宅平安,但事实难料,这个权利圈里的,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清。 就拿扶月家来说,当初不也是京中权贵,结果说抄家就抄家。 “他怎么在你府上,你从哪里找到他的?”尹澄隐 分卷阅读200 约觉得这中间有着他许多他不知道的事,而这事,并不算好。 徐凌安凝着眸,似乎没打算回尹澄这个问题。 尹澄看他不肯吐露半字,心中一急,就将自己忽然想起来的事,告诉了徐凌安。 “我见过他。” 这话一出,徐凌安身体微動,往书桌前靠近了一些,就连没有过多波动的眼瞳,也紧了一瞬。 “在宗尚书家里,前段时间,他儿子不是娶亲吗,我去了一趟,当时他在一楼阁上,在看到这边有很多人时,像是在躲避什么,直接退回了屋,还将窗户都给关上了。”尹澄回想着当时的画面,那时的少年穿着月白的薄衫,黑发如丝,垂落在身上,身形瘦弱,尹澄一度以为那是一名少女,是尚书府谁的宠妾。 现在这么近距离看到人,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看错了。 “宗衡?尚书府?”徐凌安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眸色陡然发寒,紧盯着尹澄。 “你确定没看错?” 尹澄摇头:“不会看错的,这人姿容可以说是人间殊色,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 徐凌安从书桌后走了出来,然后在书房里左右踱着步,显然尹澄告诉他的一切,证实了他曾经听到的一个传言。 “凌安,我说真的,你到底在哪里找到他的?”尹澄发现徐凌安面色忽然就沉重起来,随即继续刚才提过的一个问题。 徐凌安猛地转眸,看向尹澄,后者瞪大着眼,等着他的回答。 徐凌安缓缓转过头,眼眸凝视着房门外,虚无的半空。 声音沉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三皇子。” “谁,三皇子楚凤楦?”尹澄直接一声惊呼出来,声音一落,他立马神情大变,忙往屋外看,屋外的仆从似乎知道他们有事谈,自发退到了远处。 但即便如此,尹澄还是不免心惊捏把冷汗。 “难道这人……”尹澄心中已经有个猜想,先前他同父亲闹了点小矛盾,于是外出住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京,因此对于其中弯绕并不太清楚。 尹澄虽然心思并不太细,不过都是一点即透的人,所以徐凌安知道他肯定已经猜到了,收回视线,看着尹澄颔首。 “让我先消化一下,三皇子,扶月,你,还有宗尚书……”尹澄呢喃着这几个名字,徐凌安停下了步伐,这下换他在屋里一手捏着自己下颚,拧着眉头,来回踱步思考了。 “一周前,宗尚书突然向陛下进言,揭发礼部侍郎包纵容包庇其义子滥杀无辜,霸人'妻女,礼部侍郎是二皇子的人,这事一出,就是二皇子都受到一些牵连,被陛下当场责骂,宗尚书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中立,经过上次的事件,是直接得罪了二皇子,以后就算要站队,怕是难以被二皇子接纳了。” 尹澄走到徐凌安面前直接站定,伸出手抓住了徐凌安的胳膊。 “凌安你说,是不是三皇子在宗尚书后面授意,陛下进来身体似乎都欠安,三皇子为了那个位置,已经开始暗里着手拉拢各方的人了,这里面就有宗尚书,还有你……” 徐凌安脸色早已没了尹澄初始见到那一分平静淡漠了,他比尹澄想的更快,在对方说在宗尚书家看到骁柏时,脑海里就已经浮出了这中间的种种关联。 自古皇子为夺得那个位置,结党营私,是很常见的事,徐凌安到不是为这个惊讶,而是另外一个。 三皇子楚凤楦竟是在这之前,把骁柏送给了宗尚书。 宗尚书会忽然对二皇子发难,自然肯定不是将人给的宗尚书的儿子,而是给了他本人,所以宗尚书才那么明显地站出来。 若按照他平日里的作风,是决计不会那么直接在朝堂上揭二皇子的短。 “好了,尹澄,这事就到这里为止,不要再谈了。”事情到现在已经成了定局,说再多都无济于事,他这侯府有其他人的耳目,具体是谁他还没有查探清楚,但对方已经露了点马脚,他晚点再揪出来。 尹澄被徐凌安挥手止住声,嘴巴张了张,看少年同徐凌安间的相处模式,对方怕是来侯府有一些时候了。 的确,说再多都改变不了这点。 有一点,尹澄忽然想到,不清楚徐凌安是否心中有意识,那就是三皇子把人送来,那么未来某天,也会把人给接回去。 “凌安,扶月是三皇子的人,在你这里,也只是暂住,这个你明白吗?” 尹澄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徐凌安眼眸忽然震了一瞬,他似是才反应过来。 随即想起,之前同三皇子的谈话。 “……既然你喜欢他,那么过些时候我着人送你府上住几日。” 这是楚凤楦说的。 住几日,几日。 徐凌安很难想象,那么一个美好柔弱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将他当成物品,不断送给别人肆意亵.玩。 这一番谈话后,不说徐凌安,就是尹澄也没了出城纵马游玩的心情,在书房又待了一会,便提出告辞,离开了侯府。 骑在马背上,尹澄在思考他父亲那里,他姑姑当下是贵妃,但膝下只有两位公主,没有王子,在过些时日,若陛下病情严重下去,怕是要不得不站队了。 三皇子心思这般深沉,单单用一个美人计,就将当场的一名尚书和一个侯爷给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二皇子手里有兵部、礼部还有户部三个部门,礼部当下已经有动摇的迹象了,另外的刑部宗尚书,算是归附三皇子,工部和吏部也在三皇子手里,看起来不能与二皇子抗衡,但朝堂之事,瞬息万变。 尹澄一路忧心忡忡,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父亲一句,但他从来不插手这些事,父亲想必比他看得清楚。 尹澄不免又想到在侯府那里见到的少年,那副容貌确实蛊惑人,世间难出一二。 尹澄走后,徐凌安就一直待在书房,到天色暗沉下来,他才出去,回寝屋那边。 还没有进到屋里,远远的就看到房门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紫色衣衫,夜间凉风,吹拂起他的衣袍,少年正翘首往路的尽头眺望,看到徐凌安出现,脸上立马有了笑意,奔下台阶,向他跑来,却是在跑了几步后,许是注意到徐凌安面上的神色于往日有异,顿时停下脚,扬起的唇角一点点落下,面有不安地注 分卷阅读201 视着渐渐靠近的徐凌安。 “……侯爷。”褚红衣袍的男人看向他的眸色凌冽得让骁柏心脏猛颤,他无从得知之前发生过什么,但瞧徐凌安面目里的冷肃,他下意识有一些惧意。 “扶月。”徐凌安在骁柏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将少年瘦削的身体给笼罩在暗色的阴影里。 “你……”徐凌安有许多的问题想问骁柏,另一方面,又觉得那些事对于骁柏而言肯定是他不愿意谈及的,他虽然对他有隐瞒,可不会是刻意为之,这么一个曾经光风霁月的人,现在沦落成了被人玩于鼓掌里的人,少年眸子又始终那么清澈,大概是已经认命了,所以不再反抗。 “侯爷。”骁柏往后退了两步,退出徐凌安的身影包围中,他扬起脸,向这几日来对他呵护备至的男人露出感谢的笑。 笑容从扬起的唇角,一路蔓延到弯起的眉眼,然而也是同一时刻,徐凌安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慢慢浮出的水光。 他表面在笑,心中在流泪。 “也许一开始就该和侯爷说,不过又怕侯爷你知道后,会直接推开我。” “侯爷这些天里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总是会产生错觉,好像这样幸福美好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我清楚啊,比谁都清楚,不会,永远都不会。” “我之前去过很多人那里,具体都有谁,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每次回去,都会让自己将那些人还有那些事给忘记。” 从别人那里听说,和从骁柏这里亲耳听到,给徐凌安的震惊是不同的。 他伸手,想去拉骁柏,被骁柏一手挣脫开。 骁柏又退了两步,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悲戚,他让自己远离徐凌安。 “刚刚来书房的那人,我有点印象,不之前在某个人府上见过他,那人长子成亲,我听到热闹的声音到窗口去,恰好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看他的神色,想必也认出我来了。” “侯爷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骁柏声音渐渐有了哽咽,自己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给剖开,那种刀割般痛苦,让他觉得喉咙眼睛都发痛,心更是痛得像碎裂的一样。 他猛地闭了下眼,右眼一滴泪水从眼眶跌落下面庞,在莹白柔美的脸上滑出一条泪痕。 徐凌安心间蓦地一阵抽痛,他并不是来质问骁柏的,更不想让骁柏回忆那些过往,他只是,徐凌安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什么都不说,让骁柏对他有误会。 他和之前那些人不同,他是真的喜欢他,甚至都想好,未来等这里的事安定下去,就带着骁柏离开,离开京城。 骁柏在急促呼吸了片刻后,忽然错开徐凌安肩膀,往徐凌安身后跑。 没跑两步,手臂就被人抓住,骁柏挣扎起来,用力挣扎着。 徐凌安把人紧紧抱怀里,制住骁柏的挣動。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原谅我,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即便你有那些过去,但我知道,不是你愿意的。在我这里你可以安心,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徐凌安原本想说的是这句话,但忽然他意识到,骁柏只是在他这里暂住,不久后就会离开,他现在给他的任何承诺,都是谎言,是欺骗他。 徐凌安瞳孔微缩,眼睛盯着屋舍旁边栽种的色 第72章 4只羊 徐凌安自塌间起'身, 拉过一边的被子, 盖着骁柏身躯上,披了件衣服下地, 穿上鞋, 到门边拉开门,唤了候在屋外的一仆从。 “打一桶热水过来。”徐凌安低沉着嗓音到,屋外气温似乎比屋里低,热气往外涌,携带着一些异样的气息。 仆从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下地板, 躬身应了一句,快速转头, 到厨房那边去准备了。 徐凌安到一边椅子上坐下,一手搁在桌案上,眼眸往左转, 借着闪烁不定的烛火, 看向床榻方向。 那里有着一个少年, 单薄的身体卷缩在被褥里,莹白的肩膀露了一半在外面, 虽隔着帷幔,但还是隐约看得到上面一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喜欢是拥有,不是远远看着, 是想完完整整的拥搂进怀里。 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感受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徐凌安搁在桌案上的指骨卷缩起来, 一点点紧握成拳。 一直以来他都是隐忍的,崇尚以和为贵,不与任何人为敌,而今,忽然有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以一种绝对无可抵挡的趋势,闯进他的世界来,于刹那间,就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他开始明白,母妃当初离开时同他说的话。 “……凌安,找个你喜欢的人,离开京城,好好生活。” 那时一度觉得自己生命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却原来,是有所谓的。 仆从速度很快,不多时就烧好了水,先是两人合力搬了个木桶到屋里屏风后面放着,然后往木桶里灌热水。 水声哗啦,躺在床榻上的骁柏缓缓转头,进屋来的仆从都低垂着头,没有往这边看哪怕是一眼,他探出舌'尖,舐了一圈下嘴唇,眼底光芒隐隐有着妖异的迹象。 这具身体早就被开发完全了,在缓和了一会时间后,忽然又生出一丝渴求来。 骁柏将右臂从被褥里菗了出来,手背下一刻,盖上了眼帘,嘴角却是忽然翘了起来。 将浴桶里都注满热水后,仆从们跟着朝徐凌安躬了下身,在对方挥手下,无声且迅速的退了出去,并随手把门扉给合上。 徐凌安自椅子上起身,走到榻边,撩开帷幔,掀起被子,弯腰把浑身不着一缕的骁柏给打横搂在怀里,搂着走到屏风后,将人给直接放进水里。 温暖的水顷刻间漫上全身,舒服感随之而来,骁柏坐在浴桶里,他转头去看徐凌安,就看到男人将身上披着的衣衫给褪了下来,挂在一边的木架上,随后也跨到浴桶里,水波荡漾,水声哗啦。 徐凌安用沾湿了水的毛巾,给已然昏睡过去的骁柏擦去身上的水渍,最后搂着人到榻.上,用被子裹着,叫了仆从来收拾到屋子,等屋里都收拾干净,徐凌安方上榻一臂搂着骁柏,睡了过去。 翌日徐凌安出门时,骁柏依旧在沉睡着,徐凌安乘坐马车出了成, 分卷阅读202 与二皇子一同前去迎接在西边打了胜仗,带兵回朝的镇西将军谢鸿远。 谢鸿远的母亲是二皇子母妃的妹妹,两人算是表兄弟关系,但因二皇子的某些左派,就战事方面,二皇子是主和派,而谢鸿远则是绝对的主战派,若不是两人间有点血缘关系,谢鸿远其实并不太愿意同二皇子走得过近。 边疆战事暂歇,加之谢鸿远母亲生辰快到,谢鸿远于是请命回城,待给母亲庆祝完生辰,就立刻离开京城。 徐凌安站在二皇子楚衍身后,远远的就看见一大队人马从远处驶来。 待得对方走进,谢鸿远先与二皇子做了个礼,抬眸间,视线却是从二皇子那里快速转移至徐凌安面上。 徐凌安和谢鸿远私交颇厚,但凡见面,都会小酌几杯,互相间一个注目,就约莫清楚彼此心中的想法。 然此时二皇子在一侧,两人不好多言。 二皇子快步走到谢鸿远面前,满脸笑容,拉着人手臂,在外人看来,不知道还以为二人关系真的似亲兄弟那么好。 谢鸿远可不会忘记,一次他的部下不小心冲撞到二皇子的人,隔天部下就被人一刀捅'穿了心脏,他直接前去找楚衍对峙,对方却一味维护那个行凶者,这样的人,若是将来成了储君,他怕是连这个京城,都不会再回,将谢氏一家,全部牵到边塞去,日子可能要苦些,却总比待在草'芥人命的天子脚下。 心中对二皇子不喜,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在楚衍询问具体战况时,谢鸿远挑了些不大重要的,述于二皇子。 说着话,到是没多大会,就进了皇宫。 面见当今圣上,徐凌安基本就站在一边,做为陪衬。 谢鸿远详细报告军情,皇帝陛下当场就给了他一些封赏,并提及到他母亲早间就去了后宫,在二皇子母妃瑛贵妃处,谢鸿远下跪领赏,出了大殿,就转去后宫见他母妃,二皇子说自己也几日没见母妃了,于是又同谢鸿远一块。 而徐凌安就在宫门外和两人分道,准备回府。 刚一走出皇宫,就有三皇子府的人候在外面,说三皇子有请。 徐凌安正思考着,要同三皇子说个事,对方先找他了。 徐凌安跟着就随那人去向三皇子楚凤楦的府邸。 “坐,给小侯爷倒茶。”一身藏红色衣裳上绣有繁复花纹的三皇子坐在中间主位上,吩咐府里侍从给徐凌安沏茶。 徐凌安躬身施了个臣礼,转身在一旁木椅上坐下。 “先前有点事,便没能到城外迎接镇西将军,他现下回府了吗?”楚凤楦相貌随他母妃,面露轮廓不似二皇子那般刚硬,不过一双眼睛细长锐利,直接综合了他面容里的一丝阴柔,不会让觉察出一点女气。 他这话其实算是明知故问,宫里有他的人,里面有任何状况,尤其是他想知道,基本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早上谢鸿远母亲进宫见二皇子母妃这一事,他就已然知道。 自然猜得出谢鸿远是去后宫的,但面上还是要装作不知,关心地问一下。 徐凌安不知其中弯绕,直言:“谢将军同二皇子去后宫见他母亲,怕是要下午晚点才会出宫。” “本王还想请他到府上一聚,这么看来,得等到明天了。”楚凤楦伸手,端过案桌上的茶杯,垂目轻啜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视线朝下,直直看着徐凌安。 似乎几日不见,对方身上有了那么一些变化,不像之前那么寂寥,眉目里都暖和不少。 而近期,对方那里唯一有的变故,就是他送到对方府上的人。 “他在你那里住的可好?”楚凤楦像是随意提的,但徐凌安知道,楚凤楦之所以会这个时候把自己叫来,现在才算真正进入正题。 “挺好。”徐凌安道。 “好就行,不过本王想你是清楚的,他体质弱,需要不时用药温养着,本王前些时候得到了一点塞外进贡的药草,一会本王派人和你一起过去,将他接回来,再调养一些时日。”楚凤楦面上有淡淡的笑,话里说把人接回王府,却没说,还会不会再送过去。 徐凌安如何听不出画外之音。 楚凤楦这是将他心中向对方要了骁柏的念头给直接打断了,徐凌安看着坐于上方的楚凤楦,后者同样凝视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唯一的一个答复。 从三皇子府到溧阳侯府按理说,起码要走小半个时辰左右,这天却意外的变得好像特别短,眨眼里,滚动的马车就停在了侯府门前。 徐凌安从马车上下来,举目看向自己的府邸,一时间竟是生出一丝怯意,一会要怎么去面对那个人。 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对方,可到头来怎么样? 还是只能把人拱手让出。 三皇子派了两个侍卫跟随着徐凌安,徐凌安走在前面,两王府侍卫紧跟徐凌安身后。 管家正同一仆从说着话,余光里看到徐凌安走过来,一开始没怎么看仔细,在徐凌安走到面前,他及时发现徐凌安身侧那两人,腰间都坠着三王子府的腰牌。 不待管家说话,徐凌安就开口吩咐:“带他们去本侯寝屋那里,然后送扶公子出府。” 管家一听脸色就有大变,这些日子以来,徐凌安和骁柏间的种种管家都看在眼里,虽对于骁柏这人有着戒备,但看到徐凌安身上慢慢有了生气,不似之前那样整个人都透着冷意,对骁柏的偏见淡了些。 现在忽然就说要把人送走,送回三皇子府,管家慾言又止。 徐凌安止住管家的话头:“去吧。”声音里忽然就有了疲态,他单独走向书房,从里面把门给关掩上。 管家领着侍卫去寝屋的时候,骁柏已经起床了,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在屋外长身玉立。 视线盯着一边开得绚丽的蔷薇花,院落外脚步声响起,他只当是徐凌安来了,所以没立马就回头。 等到人进远,几双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骁柏隐隐觉察到有点异样,转过头。 这一转,原本脸上的平静像是顷刻间碎裂,眸光剧烈波动不已。 “扶公子,三皇子让卑职来接你回去。”右边一腰间携着刀刃的侍从上前一步,语气没有卑亢地道。 骁柏缓缓转目,看着管家:“侯爷在府上吧,离开 分卷阅读203 前,我能和他告个别吗?” 管家直接摇头:“侯爷正有事,无法见你。” “是、是吗?”骁柏嘴角动了一动。 “请吧,扶公子。”侍卫走到骁柏面前,伸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骁柏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围着,深抿着唇角,沉默着走出了侯府。 一脚跨出侯府大门,走到侯门外,骁柏忽的停下脚。 他转过身,眺望着棕红的大门后,前院空旷,有一两个仆从拿着扫帚在打扫庭院,看起来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 登上停在朱门外的马车,骁柏坐在铺有软垫的位置上,这架马车,和那天送他来时的是同一辆。 车轮滚动起来,发出响亮的声音。 低垂着的眼帘一点点掀了起来,而原本在里面蕴积的无边悲伤,顷刻间,就烟消云散,只剩一片饶有趣味的神色。 看来这个三皇子,是又准备拉拢谁了。 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把他从徐凌安那里接走。 徐凌安……骁柏唇齿间缓慢咀嚼着这三个字,男人对于他的离开,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见,甚至对他避而不见。 是真的全然不在意,还是,逼不得已,无法抗衡。 骁柏到是有预感,十有九八是后者。 这个时候抗衡不了,等他日三皇子登上那个高位,就更不可能有抗衡的力量了。 不过嘛,一人的力量是有限,若是再来几个,就算是最高统治者,也要有所忌惮。 “下一个是谁?”骁柏需要提前了解一番。 96:“谢鸿远。” “谁?”原主扶月的记忆力没有这号人,骁柏也就不从得知了。 “镇西大将军,刚刚班师回朝,他母亲和二皇子母妃是姐妹。” “那就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咯。”骁柏下意识这样认为。 “不完全是,谢鸿远和二皇子有过旧怨,谢鸿远这次回来最多住一个月,给他母亲祝完生后,就会回西边继续镇守边疆。” “那他喜欢?” “目前只碰过女的。”96查看了一番谢鸿远的过往。 马车颠簸,虽走的都是平地,但等到三皇子府时,骁柏却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从马车上下去时,两膝直接发軟,差点直接滑坐到地上。 旁边一名侍卫及时过来扶住他,骁柏同那人道了谢人,那人当即盯着他的脸,愣了会神。 和到溧阳侯府一样,回三皇子府也是走的后门,他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给他正门走的。 侍卫将他带进府,直接送到了三皇子面前。 楚凤楦正背对着门,头微微低垂,像是在看什么。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知道人回来了,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噌一声,直接把手里的长剑给抜了出来。 跟着他猛地一拧身,掌心里执着的尖刃上面,曳过一道刺目的亮光,刺得骁柏神色陡然一颤。 “殿下。”骁柏见状膝盖弯曲,直接跪在地上。 他躬着脊背,视线里有藏红色的衣摆徐徐靠近,随后冰冷的尖刃从高处落下来,落在他面前,朝他脸庞靠近,尖刃来到骁柏下颚下,慢慢向上走。 刃身锋利,骁柏为避免被剑刃给划伤下巴,只能随之仰起头。 “如何,徐凌安喜欢上你没?”楚凤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下方的少年,这人似乎就是有这种奇特的力量,不管被多少人動过,还是那么漂亮蛊惑人。 虽然之前徐凌安来他这里,对于他要将骁柏给接回来,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但楚凤楦自认识人很清,哪怕对面脸上的细微变化,他都能察觉出来,他看得很真切,徐凌安离开时,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面青筋已经暴突了起来。 他府里圈'养的美人很多,却只有这一个,有着他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就是他自己,不可否认的,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也真因为这样,他才更要把人送出去,儿女私情只会阻碍大事,他要登上那个至高的王位,有些东西必须舍弃。 不能让任何存在,成为他的弱点。 骁柏眼帘微颤着,想点头,脖子出抵着一把尖刃,于是用很低浅的嗓音回:“嗯。” 很简单的一个字。 楚凤楦微笑着收回长剑,插.进剑鞘里,回身把剑放好。 他走到骁柏面前,略弯下腰,抓着骁柏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把人直接拉到面前,一手抚上骁柏如玉般完美无瑕的面庞。 “脸色也好了不少,小侯爷看起来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呢,喜欢他吗?”楚凤楦嘴角是勾着的,眼里也有些笑意,不过只要仔细往深里看,那深处只有一片能呑噬人的刺骨冰冷。 男人的手指明明是温热,可骁柏只感觉的笼罩全身的寒意,他一动都不敢动,心脏极速跳动个不停。 “不,我喜欢的只有殿下,不论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心里都爱着殿下。”骁柏垂着眸向楚凤楦表着真心。 上方忽然传来轻轻的笑声。 “那好,几日后你再替本王招待一个人。”楚凤楦眼眸微眯,看着面前的少年。 只见骁柏猛地一抬头,像是有点难以置信,嘴巴都微微张着,猩'红的湿軟舌'尖若隐若现。 应该觉得脏的,毕竟去过很多人的床,可这么瞧着,楚凤楦竟觉得身体被对方几乎是无意识地行为给撩'拨着。 “不愿意?”楚凤楦随口一问,与身居来的威圧,散发开。 令骁柏忙不迭地摇头。 “不是,我愿意。”骁柏道。 楚凤楦一臂搂着骁柏身体,低头去亲他的唇。 骁柏则主動张开唇,迎接对方的唇舌。 两人从房屋中间相'拥着,转到桌案边,楚凤楦唇往下落,去亲骁柏的脖子,手臂也上前,去解骁柏的衣裳。 忽然,楚凤楦视野里跃进一些醒目的红痕,痕迹明显,分明就是不久前才印上去的,一些牙齿印下的痕'迹。 一瞬间里,楚凤楦眼底的慾望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直起身,手也自骁柏衣服上放下,往后退了两步,低眸直视骁柏在他亲吻里,已有丝红潮泛出来的殊色脸颊。 分卷阅读204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有一团不明火蹿了起来。 楚凤楦扬起手,菗了骁柏一耳光。 啪的一声里,骁柏被打得偏过头,面上血色全部褪尽,他愣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瞳孔里都是惊诧和悲伤。 “滚出去。”楚凤楦一声利喝。 骁柏身体摇晃着,下嘴唇更是颤栗起来,脸颊肿痛,可更痛的是他被撕裂的心,从屋里快速退出去,骁柏站在高墙外,低着头快速疾走。 然而眼里的泪水却是根本止不住,一行接着一行往外面淌。 走到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骁柏直接停脚,蹲了下去,瘦弱的身躯,像随时要倒塌一样,一名侍卫远远看着,似乎有点想上前,但又深刻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只能那么看着。 “哎我说,小白,不如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然后和对方来个远走天边,我看你右后方那个侍卫就挺合适的。”96给骁柏出谋划策。 “侍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我若真和他走,能安稳活几天?”何况,楚凤楦还没爱上他,那么他走,这个背叛的力度和伤害值就根本到不了多少。 不过,好像也是可以发展的人选。 “这个我还真没怎么考虑到。”96叹息着。 哭得差不多,演戏演得够了,骁柏抹掉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往他在王府里的住处走。 拐了两个弯,走到一间屋子外,推门而进,屋里还是他走时那副景象,数日没住人,桌面上都堆砌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在王府里的地方相当尴尬,虽说是三王子暖.床的人,可在对方将他送人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实质上地動过他,王府里众人也隐约知道一点他被送到其他人的塌上,没有谁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屋里更是伺候他的人,毕竟他在外面住的时候,比在王府多。 骁柏自己去打了热水来擦桌子,脸上微微肿着,楚凤楦没下令,他也不能去拿药膏。 晚间的时候,有人过来敲门,骁柏换了亵衣,正要睡下,就随手披了件外裳,前去开门。 来的人却是一名侍卫,对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扶公子,这是消肿的药膏,你擦了脸再睡吧。”天色已 第73章 5只咩 骁柏微笑着, 可扯动到被抽打的脸颊,笑容瞬间一滞, 侍卫眸色一颤, 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紧握成了拳头。 只是下一刻, 骁柏就往屋里退了两步,抬手将房门徐徐关上。 关上门后,他没有立马离开,安静无声等了有一会, 屋外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拿着消肿的药膏到床榻边坐着,拧开盖子,一股清淡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骁柏扣挖了一点在手指上,往肿起的脸颊上伸, 却是在即将要触及到的时候,动作一停, 他垂落下手臂,这个药膏材质并不算好,是侍卫们用的,他就算擦了,脸也不会立马就好起来。 到是三皇子楚凤楦那里, 有上等的膏药, 擦一点, 红肿就会消退。 他等着三皇子派人给他送膏药来, 对方还打算借他的身体去拉拢镇西大将军谢鸿远, 因而是不可能让他顶着一张被打得红肿的脸去勾引人的。 骁柏于是就在脸颊红肿的痛感里,睡了过去。 的确如他预想的那样,第二天午时,他正在吃午饭时,三皇子的贴身随从来到他偏僻的小院里,送来了宫廷御医专门研制出来的药膏。 骁柏起身,双手从随从那里接下膏药,并感激三皇子的赐药。 待人离开后,骁柏就把新得手的膏药涂抹在左边脸颊上,一夜过去,肿得比昨天更高了,屋里有面铜镜,清晰度却远没有现在玻璃镜那般好,里面映的人影也是扭曲的,到是三皇子的寝屋有面他国进贡来的落地镜,那面镜子就是玻璃镜,能够将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三皇子府和溧阳侯府不大一样,府邸更宽不说,就是里面的人,也相对多的多。 在溧阳侯府骁柏还会出去走一走,但在王府,没有三皇子的命令,他基本连自己的这个偏僻的小院都不会出。 这里没有任何人是他朋友,是可以交心的。 单独呆着,就到饭点会有下人送饭过来,一天十二个时辰,骁柏出口的话,都屈指可数。 就这么过去三天,在第四天上,骁柏屋里来了一个面孔陌生的人。 那人提着一个木箱,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不是大夫,虽然三皇子从不在他这屋里夜宿,但对于三皇子而言,算是特别的存在,王府里没人会到他面前来争风吃醋,也不会有人做什么来陷害他。 陌生男子进屋后,直言:“扶公子,殿下让我过来,给公子做个刺青。” 刺青?骁柏一听,立马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刺青是专门印在有罪之人身上的,三皇子让人给他做刺青,因为他有罪? 骁柏震惊地身体都剧烈摇晃,手扶着旁边的桌案,咬着唇,浓稠的悲恸从瞳孔里逸出来。 刺青师只是受命行事,看骁柏备受打击的模样,也无法对此说什么,将箱子给放下,打开,开始从里面拿工具出来。 骁柏抬头望向房门外,直起身,就往外面跑,想去问一问三皇子,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三皇子要在他身上刺图案,不过他跑到院落中间,就忽然停下了脚。 他怎么能够忘,他什么身份,三皇子什么身份,不论三皇子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他一个……对了,他原本,就是戴罪之身。 如果不是三皇子,他这会应该是在某个小倌馆里,如果不是三皇子,他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睡过。 不像现在,虽然被三皇子当成物品,来回送人,但他应该感恩,毕竟那些人,身份地位都不低,也没太多特别嗜好,要真说起来,其实算是挺好的。 骁柏僵着身,缓慢转身,回了屋里。 院门是开着的,然而骁柏此时心绪急剧波动的,因此没有看到院落外,某双凝视他的眼眸。 刺青师将需要用的工具都拿了出来,让骁柏伸出右手,在手腕内侧涂抹上一点麻醉的药汁,随后就拿了顶端尖锐的真,开始工作起来。 那种药汁药效一般,自然抵不过现代的麻醉药,骁柏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每一针,扎在手腕上的每一针,都仿 分卷阅读205 佛一并扎在他心里。 所以很难理解,爱情有这么大的魅力,竟是让原主扶月到死后,尸体被抛尸荒外,连个草席都没有,才慢慢醒悟过来。 他对于三皇子而言,仅仅不过是一件暂时有价值的物品,一旦三皇子登上至高的王位,扶月便失去了他的利用价值,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而本来,就是原本的剧情里,一些扶月服侍过多的人,都试图带走扶月,扶月一颗心早给了三皇子,拒绝了那些人的相助,最后,连三皇子面都没有见,就惨死过去。 刺青师技艺精湛,工作了不多时,就在骁柏的手腕里侧刺了一个图案出来。 “公子这只手两天內都不要碰水,若颜色掉了,那么就得重新上色。”刺青师将工具一一放回去,转头看向骁柏,少年不知道什么身份,看姿容比世间诸多女子还要绝色,按理说三皇子府里有这样的绝色,该好好呵护才是,却偏又被刺上图案,且看屋里的各种物品,都简单朴素。 许是那里惹怒了三皇子,才被这样惩罚。 刺青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里自然不是他可以多留的地方,随后提着箱子转身离开。 待人一离开院子,外间的门就传来吱嘎声,有仆从把门从外面关掩上。 屋里骁柏右臂搁在桌面上,宽大的袖口撩到手肘处,手腕內侧则由原本的光洁,转眼就多了一个血色鲜明的图案。 一只展翅的蓝色蝴蝶。 骁柏盯着这个蝴蝶刺青,原定剧情里有这一项。 原主开始并不知道缘由,只以为真的是三皇子在惩罚他,而实际却并不是。 这个蝴蝶之所以会存在,是为接下来即将要见到的一个人。 谢鸿远。 谢鸿远幼时曾经有个青梅竹马,那女子的名字就是蓝蝶。 原本两家已经订了娃娃亲,不过蓝蝶却在一次感染风寒后,不治身亡,那之后谢鸿远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谢鸿远算是一个情深的人,一度也因为心爱之人离去,而病倒,险些没能扛过去,而随对方去,在宫中御医的救治下,总算救回一条命。 但随后的日子里,谢鸿远就好像变得不近女色一般,对蓝蝶守身如玉。 连他母亲的劝慰都不听,出征打仗后,渐渐好了些,偶尔会近近女色,总归不频繁。 三皇子让人在他手臂上刺只紫色蝴蝶,想借由这个来让谢鸿远心动,不得不说,计谋不错。 自然不可能让他改姓蓝蝶,谢鸿远算得上是个正直有担当的人,同他在一起,和徐凌安那里状况应该差不了多少。 两者有一定的共通点,一个深爱已故的母妃,一个深爱已故的恋人。 都是情深的人,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三皇子有可趁之机。 将他们都一起给拉入到他的阵营里,做为他的力量之一。 夜幕降临下来,骁柏回王府穿的那套衣裳已经洗好并晾干了,那都是溧阳侯府的,是徐凌安的,骁柏找了布包起来,在夜色里,从屋里出去,走到院门外,往四周灰暗中眺望了一会,就隐约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骁柏走下阶梯,快步走了上去。 “……能烦请帮个忙吗?”骁柏两手紧抱怀里的衣物。 四周没有高挂的灯笼,但这夜天空却有着一轮满月,将周遭的景色,都照得颇为明亮。 侍卫只是过来看一眼,理智让他最好远离骁柏,身体、尤其是两条腿,却似乎不听使唤,不知不觉就走了过来。 更想不到的是,骁柏竟然会主动同他说话。 这让侍卫瞬间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直接点头:“公子请说。” “这里面的衣服,是徐侯爷的,你什么时候不当班了,替我送到他府上,并帮我带一句话,‘谢谢侯爷这些天的照顾,扶月无以为报,只愿侯爷他日能寻得一真心之人,伉俪情深’。”骁柏随后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侍卫。 侍卫看着递到面前的包袱,骁柏去侯府的事,基本他们都知道,这样类似的情况有过很多回,以前侍卫不觉得自己会有所触动,很莫名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总会下意识透向骁柏,透向这个一颗拳拳真心给了楚凤楦,却不被对方真心,一次次被送去给他人的少你爱你。 少年身姿单薄,很难想象,他到底会有多大的力量,能将这一切若换了其他人,都难以承受的东西,都给一力承担下来。 侍卫心中蓦地一痛,手臂猛地一伸,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了骁柏的右手。 可紧跟着,少年忽然痛呼了一声,侍卫顿时手忙脚乱,以为自己用的力道大了,捏痛了他。 侍卫快速松了些力道,将骁柏手腕抬起来,眼眸低垂,借着明亮的月光去看是否抓红了,却立马看到了一个怪异的图案,眯眼凑近了一些,随后看清了那是什么,从颜色痕迹上看,分明就是才刺上去的,自己手还握在上面,侍卫直接撤开了手。 “公子,这是……”侍卫下意识就询问,抬目去看骁柏,后者眼里有水光隐隐波动着,侍卫心口一揪,声音却是直接梗在喉咙。 骁柏将手臂缩回去,宽大的衣袖下坠,将整个右臂都给遮掩了。 “此事就麻烦你了。”骁柏垂着眼,朝侍卫施了个礼。 侍卫一手拿着骁柏给他的包袱,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扶骁柏,手刚碰到骁柏衣袍,就停了动作。 “公子放心,明日我就会将包袱送到侯爷府。”侍卫承诺道。 “多谢。”此后不再多言,骁柏转身回了寝屋。 而侍卫则抱着包袱回他的住处,将包袱放在隐蔽处,正要离开时,又回头,包袱里装的是衣服,骁柏穿过的衣服,侍卫走上去,沉目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抬手将包袱打开。 轻轻抚着水洗过的华贵衣袍,侍卫眼底有异样的光冒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像是透过衣服,在触及曾经穿过这衣服的人。 二皇子楚衍府上,楚衍听着探子的报告,面色一点点暗沉下去。 “你先退下。”楚衍挥手让人离开。 探子应了一声,低垂着眼,快速退出书房。 等人离开,房门关上后,一边礼部侍郎走到楚衍面前。 “殿下你看这,要不要…… 分卷阅读206 ”礼部侍郎手成刀状,在自己脖子下横向划拉了一瞬。 楚衍再次虚抬手,忽的,他斜长的狐狸眼一弯,嘴边更是噙了笑意:“没想到我这个三弟会用美人计,去拉拢那些人。” 礼部侍郎瞳孔骤紧,道:“就目前所知的,宗尚书算是直接表明不会站到你这边,加上目前的徐凌安,还有再前面的一些人,三皇子狼子野心,已经很明显了。” “本王又岂会怕他,他拉拢的那些,除了姓宗的,还有谁有实权,徐凌安,不过是仗着父辈的功绩,本人手里那点权利,根本不够看。” 楚衍话里话外都不无讥讽,论治国才能,他自信不比楚凤楦差,何况他母妃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和楚凤楦宫女出生的母妃有着云泥之别,不管楚凤楦现在扑腾得多厉害,就单是六部里兵部在他手里,他就有绝对把握,能够在之后的大位争夺里,胜过楚凤楦。 美人计?他也就这点能耐了。 “那人是谁?”楚衍意外里对楚凤楦送出去的人起了点兴趣。 “扶月,前户部侍郎。”礼部侍郎接话道。 “他们家不是被抄家了吗?怎么还剩了一个?” “这个扶月少时就有顽疾,因怕他在充军路上就死了,于是同家里女眷一起卖给了青楼,三皇子花重金给他赎身,在府里似乎把人养了一段时间,再接着就是不断拿出去送人了。” 楚衍搁在书桌上的手,指骨敲击了几下案板。 “……想必是有点姿色的。”不然也不会被来回送人,楚衍手指停下,唇角弯的弧度陡然加大,似在自言自语,“看来什么时候有机会,本王得见见这个叫扶月的人了。” “谢鸿远那里最近是什么情况,本王给他下了请帖了,却推说没空。”楚衍转开话题。 “前日是蓝蝶的祭日,谢鸿远搬到城外去住了,都没有在家里。”谢鸿远那里也安排有人暗里跟着。 这人回来待不了多久,楚衍看在谢鸿远是他表兄的份上,才表示出亲近的意识,但看起来对方还是和以前一样,半分都不领情,到显得他非要凑上去似的。 楚衍一声冷笑。 “把跟着他的人都撤回来。”楚衍思考了片刻说道。 至于楚凤楦会不会拉拢谢鸿远,楚衍觉得难度很大,那人心里放着一个死人,一方就是十多年,没那么容易移情别恋。 其他事暂且不提了,楚衍想到今天进宫见他父王时,对方整个人精神状态,比起数日前,好像更加不好,私下问过御医,对方明显在隐瞒病情,他心中隐约感觉,这天下,不久就要易主了。 而这个主人,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楚凤楦到是没有给谢鸿远下贴,差不多每年到这个时候,只要边疆战事不紧,谢鸿远回来,都会到他心爱之人坟墓那里待几天。 估摸着会有几天,正好给他些时间做准备。 谢鸿远吊唁已故爱人回来后,直接给楚凤楦发了请柬,邀请他到府中来,当初还是楚凤楦从宫里请来御医,让蓝蝶能够活到他从省外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这份恩情谢鸿远一直记在心里,虽后来常年驻扎在边疆,一旦回京,都会主动相邀,约在一起,喝点小酒,话些家常。 谢鸿远下面的亲卫兵将请帖送到王府,正好当天楚凤楦在,于是亲自接见了卫兵。 也没多说什么,只表示到时会去。 时间一晃又过去两天,时间定在晚上,楚凤楦特意着人送了套蓝色衣衫到骁柏那里,让他换上那身衣服。 骁柏换好衣服后,自己用玉簪将头发束起来,身体里有着原主扶月的记忆,所以这些事都驾轻就熟。 穿戴好后,骁柏走出房间,院外候着来一人,正是那名侍卫。 对方按照骁柏的请求,把衣裳送到了侯爷府上,出于一点私心,没有转述骁柏的话,于是徐凌安也就什么都没有回。 骁柏向侍卫略微笑点头,侍卫眼眸不似往日那样,而是直视着骁柏的脸,他当下穿的一身色彩鲜艳的蓝色衣袍,和平日穿的素色衣袍风格迥异,衬托着一张脸也显得明艳不少,就那么安静地站着,都让人心生眷恋,难以将目光挪开。 侍卫看骁柏看得微微出了点神,而三皇子在前院等着,骁柏移了视线,从侍卫身边擦身而过,到走了几步远,侍卫似才回过神,然后疾步追上骁柏。 二人一前一后赶至前院,恰楚凤楦从正厅里出来,依旧是一身褚红着,但衣袍上绣的图案,却约莫有些不同,一踏出房门,视线稍抬,视野里就出现一个明亮的身影, 这套衣服是让人临时赶工出来的,到没想到,穿在骁柏身上,却相当合身,将整个人都衬得越发殊色了。 缓步走下台阶,以往把人送出去,都是让属下去办,到没有哪一次是楚凤楦亲自把人给送过去的,这个情况,莫名里,让楚凤楦心中有点不适的感觉,毕竟是自己府上的物品,送去给别人把玩,而对方一点都没表示出任何的抵抗行为来,有时候让楚凤楦觉得,少年是喜欢被这样对待的。 是喜欢被他送给人肆意亵.玩的,楚凤楦走向骁柏,走到他身前站定,伸出手,一把捏住骁柏的下颚,将骁柏的脸抬起来,入目间是一张艳丽的脸,即便不施粉黛,依旧唇红瓷白,让人就这么看着,都受到直观的诱惑。 而再过一些时间,这幅诱人的模样,就会被另一人给看见。 楚凤楦手下忽地用力,捏紧了手里尖瘦的下巴,在看到骁柏眉头拧了一瞬,意识到自己情绪因这个人有过多的变化时,随即松开了手。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商量,只是朋友间的约见,楚凤楦就只带了几名贴身侍卫,马车也只有一辆。 骁柏同楚凤楦坐在一辆马车里,他靠坐在侧边的座位上,手脚都拘束得紧贴在一起,身体靠着车壁,垂着眼一眼不发,车帘垂落,掩住里面的所有。 楚凤楦视线直直落在骁柏身上,看着人极力地缩着身体,用无声的行为表示着不敢靠近他,车里空间就那么大,楚凤手臂一伸,就抓住了骁柏的胳膊。 然后往身前一拉。 啊,骁柏毫无防备下,发出一道惊呼,身体直接不受控制,跌向楚凤楦。 但他哪敢真的扑到楚凤楦怀里,甚至坐楚凤楦腿上,手臂慌乱中抵着楚凤楦 分卷阅读207 坚硬的胸膛,脚下却是忽的一崴,斜倒下去,跟着两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车上铺有华贵的地毯,因此随时跌跪了,到没有摔痛。 骁柏惊讶不已地抬起头,不知楚凤楦忽然拽他是有什么事,声音里都是茫然:“殿下?” 楚凤楦没理会骁柏的惊讶,眼睛看着一个地方,似乎在出神。 顺着对方视线看下去,骁柏就看到自己右手上那个几日前刺上去的图案。 而跟着,楚凤楦另一手抚了上去,指腹在图案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描摹蝴蝶羽翼的形状。 “痛吗?”车轮滚滚的声音里,忽然冒出这么两个字。 令骁柏险 第74章 6只咩 说了那话后, 骁柏随即垂下眼帘,卷翘细长的墨色眼睫毛安静地低掩,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温顺服从的模样。 蓝色蝴蝶刺在骁柏手腕上,要真说表面上的痛, 是算不上多重, 比起这个图案所代表的意义,针刺的痛,反而算得上是微不足道。 又是毫无反抗,一副认命的样子, 是不是他让这人立马自尽, 肯定也不会反抗。 楚凤楦指骨无意识地拧紧,他凝眸了片刻, 又道了一句莫明的话:“不想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说, 本王可以让人送你回去。” 只要骁柏开口,楚凤楦觉得他甚至可以放弃将骁柏送给谢鸿远的打算。 谢鸿远的为人如何,楚凤楦相当清楚,他与二皇子楚衍早有旧怨,那是个原则性相当强的男人,不会因为和二皇子是表兄弟关系,而对待二皇子有任何不同。 他得来的消息, 二皇子着人送了贴到谢鸿远府上, 邀他私下一聚, 都被谢鸿远以各种借口给搪塞回去了。 反而是他这里, 谢鸿远主動表现出亲近的意思,那人不是会暗里弄手段的人,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摆台面上来,喜或者不喜,都表现得很明显,镇守西面边界,抵御强敌,战功赫赫,也从不居功自傲,战事停歇时,若上方要他交出兵权,绝不会有二话,这份态度,让他虽脾性不好,不与人虚与委蛇,但也没真的和谁交恶。 即便不刻意去拉拢谢鸿远,想必来日里他登上大典,谢鸿远也不会有什么逆心,依旧会继续守卫边疆,谢鸿远忠诚的是这个姓楚的国度。 这不是必要的手段,只是骁柏在他府上,他向来奉行物尽其用,对方既然存在,那么就该随时发挥他的功效。 况且,从某个方面来说,楚凤楦不希望骁柏待在王府,对方离开了,他心里的那份悸动,才会暂歇一些。 只有不断把人送走,他才有借口提醒自己,少年是他的一件工具,是拿来榨取价值的,而不该真的进入他的心,更甚者,影响到他。 骁柏抵着头,因而无法看到楚凤楦此时面上有什么表情,更看不到,眸一时刻,楚凤楦眼眸骤然一紧,那是一种危险的眼神,像是随时要将骁柏给呑噬掉。 骁柏两手紧紧揪着自己衣服下摆,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我想去……我想要替殿下分忧。” 楚凤楦看着面前,跪伏着的少年,这是他的心里话,楚凤楦清楚。 他给过对方机会,但少年不抓住,在无声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楚凤楦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险些不受控制,兴许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将这人从小倌馆救出来,让对方被千百人骑,到而今,若他的价值都被使用完,他可能会难以对他下手。 楚凤楦将深谙的眸子从骁柏身上移开,他看向正前方,随着车轮滚动,而摆动起来的车帘。 声音比起刚才,要冷硬数分。 “……能用到你的地方还有很多,你放心。” 骁柏的眸光在楚凤楦的这句话里,剧烈波动不已。 “起来吧,地上凉。”楚凤楦接着又道了这么一句,听话里意思好像是在关心骁柏。 但等骁柏真的站起身,然后看向楚凤楦时,从男人眼瞳里,什么关切和温度都看不到,反而只有令人心脏骤紧的漠然,对方看他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物品。 骁柏坠下眼睛。 车轮滚滚,车厢里自此再没有任何说话声,空气凝固和沉闷,一直持续到谢鸿远的府上。 提前约定好了时间,谢鸿远估摸着楚凤楦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提前一会就从府里出来,站在将军府大门外等候着。 远远的,就听到有车轮碾压石面的声音,谢鸿远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视野中一辆较为普通的马车由远处缓缓靠近。 那不是楚凤楦的专用车辆,多半是为了低调行事,谢鸿远往前走了两步,翘首以待。 马车停靠到谢鸿远面前,车夫跳下车,拿了个脚凳放在地面,随后探身过去,将车帘给撩起来。 一个衣着褚红、通身气派不凡的青年从马车里下来。 谢鸿远再次提步,径直走到楚凤楦面前,两手抱拳,立于胸膛前,身姿挺拔,声音洪亮,施了个臣礼:“三殿下。” 距离上一次二人见面,已快有一年时间,谢鸿远常年驻扎在边疆,少有时间回来,相貌上却似乎和过去一样,除了身上气质似乎更加坚毅了。 “嗯。”楚凤楦微了点了下头。 “请。”谢鸿远侧过身,右臂斜举向自己府邸方向,刚往前走了一步,发现楚凤楦却是站在原地不见要走的迹象,甚至于眼睛还重新看向马车方向,似是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存在。 谢鸿远跟着眺过去,这一看,心中微泛出点惊讶。 只见一名蓝衫貌美的少年正从马车里躬身出来,一脚踏在脚凳上,身形羸弱,面色盈白如玉石。 少年走下马车,举目见周围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脸上顿时有了点羞赧,低下了眼帘,快步走到楚凤楦身后。 谢鸿远本以为楚凤楦或许会同他介绍一下这个相貌陌生的少年,但楚凤楦却是转过头,从谢鸿远面前走过,径直先登上了台阶。 楚凤楦既不介绍对方,谢鸿远也按下一时的好奇心,虽有好奇,却并不是非得要去弄个明白。 瞧少年通身气质,干净清冽,到与谢鸿远往日在其他人那里见到的娈.宠有些不同,分明像是个世家公子。 之所以会直接将骁柏归于楚凤楦的娈.宠, 分卷阅读208 若骁柏真是楚凤楦的部下,楚凤楦不可能不介绍人,而是骁柏这个年龄,京中的世家弟子,谢鸿远多数都认识。 一行人里,楚凤楦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鱼贯进入将军府,府邸厚重的铁门缓缓关上。 只是私下小聚,谢鸿远带楚凤楦去了正厅,挥散了多余的人。 然后又吩咐厨房将食物都端上来,东西早就做好,下人们快速将食物呈上。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桌上摆满了食物后,谢鸿远让候在一边的人也离开。 更是让人将房门也关上。 楚凤楦身份最为尊贵,自然是坐的上位,谢鸿远屈膝跪在侧边,至于骁柏,则是站在一边。 谢鸿远拿了酒瓶,先给楚凤楦斟满酒,然后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注满酒。 举起来敬向楚凤楦,没有过多虚礼,一个字:“请。” 楚凤楦拿起酒杯,一口饮尽。 放下杯子,谢鸿远脸上浮出一些笑容来。 “……原本打算将徐侯爷也请来,帖子派人送去了,他却是忽然推说临时有事,数日前我见到他,觉得他神色和往常有些不同,像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殿下一直在京中,可知他是有遇到什么难事?” 谢鸿远随时武夫,察言观色的能力,却从来都不缺,他与徐凌安的关系,到是更为深厚些,京中权贵里,能和他谈得来的,让他愿意主動结交的,可以说屈指可数。 因此见徐凌安那里有不妥,便向楚凤楦询问一下,若是能帮上徐凌安的忙,就再好不过了。 “本王前些时间送了件瓷器给徐凌安,他似乎很喜欢那件瓷器,不过后来好像不小心打碎了,你同他来往密切,想来也清楚他的为人,对任何东西,哪怕是没有生命的,一旦喜欢上了,就难以割舍。”楚凤楦说着斜了站他身边的骁柏一眼,少年垂着眼,因此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不过楚凤楦却是明显感知到,骁柏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样吗?一件玉器而已,再找个一样的就是。”谢鸿远道。 “那玉器世间就那么一个,不会再有第二个了。”楚凤楦瞧着谢鸿远空了的酒杯,向骁柏给了一个眼神。 骁柏走上前,走到谢鸿远身体右侧,屈身下去,伸出手,两手拿着酒瓶,给谢鸿远身前的空杯斟满酒,在这个过程里,他右手腕自然而然露了出来,腕骨内侧一个蓝色的刺青,变得尤为醒目。 谢鸿远余光瞧到一点异常,视线转过去,下一刻,他眼睛就停在了骁柏手腕上。 而骁柏给谢鸿远斟满酒后,就沉默离开,去了楚凤楦旁边,给楚凤楦倒酒,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谢鸿远忽然就定格在他手上的目光,骁柏伸手间,手腕复又露了出来。 蓝色的蝴蝶刺青,再次跃进谢鸿远的视线,以一种无可抵挡的趋势,刹那里,撞进他心里。 前日他才从蓝蝶坟墓归来,花了一天多时间,才将低落的情绪给收拢好,却意外在这里看到那代表着蓝蝶名字的刺青,他下意识抬起眸,去看楚凤楦,后者这会正端起酒杯,面上不见任何异样,而他旁边的蓝衣少年,更是在倒了酒后,就自发退到了后面,没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给他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谢鸿远眸色瞬间凌冽了起来,他捏着装满清酒的杯子,指骨用力,手背青色筋脉都有暴突的迹象。 忽然间,莫名的沉默蔓延开来,楚凤楦抬眼朝对面的谢鸿远那里看,询问道:“怎么了?” 语气和面上都是不解之意。 谢鸿远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口喝光杯里的酒,放在杯子,手中力道没控制,发出嘭的一声突兀的脆响。 “不,没什么。”谢鸿远心思瞬间转了数圈,自然不会觉得这是楚凤楦故意为之,毕竟对方完全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见谢鸿远不愿多说,楚凤楦也不继续追问。 转开话题:“这次你母亲生日,还是同往年一样,不邀请其他人?” 谢鸿远颔首:“自然,母亲她喜静。”人太多,反而不合适。 “也是。”楚凤楦勾唇浅笑。 谢鸿远不算是话寡的人,但因为意外看到了一个关于蓝蝶的图案,心情瞬间就有了巨大波动,话一时间就少了,只顾一味的喝酒,偶尔同楚凤楦言语两句,杯子太小,喝得不得劲,谢鸿远干脆那了酒瓶直接开喝。 不多时,桌上就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个空酒瓶。 “谢将军?”楚凤楦手臂搁在案桌上,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手里杯壁,唤了对面的谢鸿远一声。 声音不算低,然而谢鸿远已经喝醉了,好一会才回应。 “什么?三殿下,你刚才说了什么?”谢鸿远醉眼朦胧,脸上有着笑,不过眼眸里却是有渐浓的伤痛慢慢浮上来。 楚凤楦手从酒杯上拿开,他起身离开座位,俯瞰着谢鸿远的视线瞬间就没了刚才的温度,变得古井般暗沉无波。 “还不扶谢将军去屋里休息。”楚凤楦对骁柏道。 骁柏从旁边走过来,到谢鸿远身边,弯腰伸臂去扶人,右手刚伸到谢鸿远,就被谢鸿远一把拽住。 “为什么你手上会有这个图案,你到底是谁?”半醉里,谢鸿远紧抓着面前的手腕,更是掌中猛地一用力,就把骁柏给拉到面前,骁柏一手撑在案桌上,朝楚凤楦投去一个目光,楚凤楦冷冷看着他,薄唇抿出一个疏远的弧度。 “谢将军,你醉了,到屋里去吧。”骁柏挣扎着,试图将手臂抽出来,但他一动,谢鸿远手里力道就跟着加大,一瞬间,就将骁柏瓷白的手腕给抓得发红。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问题。”把自己灌醉的谢鸿远,好像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执着得想得到一个答案。 骁柏自然本能说这是楚凤楦让人给他刺上的,从谢鸿远当下态度上的异变来看,这个蓝色的蝴蝶刺青,想必对他有特别的意思。 但他又想编织一个谎言,因为只要说了一个谎言,那么接下来将会用其他许多的谎言来圆那一个。 而也没等骁柏解释蝴蝶刺青的来源,谢鸿远就自发替他找了个说法。 “是你吗,蓝蝶?你回来看我了,对不对?”谢鸿远脸上的悲伤一瞬间就快速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悦的急切。  分卷阅读209 “将军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蓝蝶,我叫扶月。”骁柏纠正谢鸿远的话。 谢鸿远已经喝醉了,哪里会管骁柏说什么,另一手抬起,抓着骁柏撑在桌面上的手,将人给一把搂进了怀里。 两手环着怀里少年的背,谢鸿远此时眼里只有骁柏蓝色的衣衫,还有他手腕上那个蝴蝶刺青,那些都直观地触动着他的心。 “我就知道是你,谢谢你愿意回来,不要再离开了,我明天就去和母亲说,让安排我们的婚事,我要娶你,蓝蝶我要娶你。”谢鸿远把骁柏紧抱怀里,向他诉说着一直以来圧在心里,未曾对坟墓里那个、已成一堆白骨的人说过的话。 骁柏微微挣扎着,马上被谢鸿远搂得更紧。 一边站着的楚凤楦看谢鸿远醉得将骁柏当成蓝蝶,凝视了拥在一起的二人片刻,旋即转身,走出了房间。 马车停在将军府外,楚凤楦被谢鸿远的护卫送到门口,楚凤楦临走时叮嘱一句,让他们不要进去打扰谢鸿远。 府里人好奇楚凤楦应该是两个人进去的,但出来的只有一人。 有人回忆起另一人的容貌,那是许多女子都无法胜过的,既然是楚凤楦带来的,那么对方是跟着走,还是留在将军府,都不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可以妄加置喙的。 于是这天晚上,骁柏就留宿在了将军府,被谢鸿远当成另一个人,缠.绵到了榻间。 酒是好酒,所以第二天,没有多少后遗症,没有宿醉,谢鸿远醒的很早。 还没睁眼,就感觉到怀里有一个过分柔軟的身'体,他顿时一惊,睁开眼,掀起被褥往下方看,触目里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庞,少年紧紧闭着眼睛,眉宇间微微拧着,看得出来睡得并不安稳,通过彼此相贴的皮肤谢鸿远知道,他们两人都是光倮,少年眼尾红彤彤的,面颊上隐隐能看出一些明显的泪痕。 至于身上,则多有一些醒目的痕'迹,昨晚醉酒后的记忆忽的蹿回谢鸿远大脑,他身体微動,却在下一瞬,忽然止住動作。后知后觉身陷热暖的地方,这一動,竟是又被意外刺'激到,谢鸿远面上陡然大震,难以相信自己竟是会做出这般强'迫他人的行为。 小心翼翼起身,谢鸿远快速套上衣服,到屋外唤了一人过来,向对方询问昨夜的事。 问及到楚凤楦,下人只说三皇子单独离开,并叮嘱他们不要进屋打扰他。 谢鸿远矗立在自己房门前,屋里那人是三皇子的人,被他这么一睡,相当于是从三皇子手里抢人。 但三皇子昨晚却是直接离开,若他真在意这人,必是会带着一起走,把人留下,真实意思没有明说,表现得够明确,这是把人送给自己了。 谢鸿远抬起手臂,手紧成拳头,抵在自己唇上思忖片刻,事情已经发生,他若说什么都没发生,显然瞒不过去。 他不是会逃避的人,既然動了对方,这个责任就得承担下来,至于三皇子那里,还是要去说一下。 谢鸿远让下人去烧洗澡水,他昨夜把人认错,一时失控,搂着人翻滚了数回,后面睡过去,却没给人清理,让人着实遭了一翻罪。 水烧好后,下人搬着浴桶到屋,谢鸿远身上黏湿,但不是自己先行洗过,而是转头还没有醒来的人抱进浴桶里,没假他人之手,清洗干净后,用浴巾裹着,放回换上新被褥的榻上。随后他才另换了一桶水,洗净'身躯。 “人醒来后,及时通知我。”谢鸿远将帷幔放下来,掩住里面躺着的少年,转身对下人道。 “是,将军。”下人躬身应承。 他母亲喜静,住的地方也离谢鸿远的寝屋有点距离,谢鸿远见三皇子的事,告知过他母亲,但后来的事,对方就不知了,他即動了少年,对方要在他府里住下,理应向母亲知会一声。 但说的时候,谢鸿远就省去了骁柏是三皇子的人,只说对方眉眼里同蓝蝶有些相似,所以把人放身边,母亲知他对蓝蝶情深意重,这么多年有人往府里送人,但谢鸿远直接回绝了。 现下谢鸿远主動提及,他母亲自然没有反对,哪怕知道那是个男的,她更希望谢鸿远平安健康,其他的,例如子嗣,到是没有那么在意。 谢鸿远从母亲屋里出来,就有下人从远处快步走来,告知他骁柏已经醒来。 快步赶回寝屋,谢鸿远走到门口,忽然脚下步伐一顿,竟是一时间生出了些踟蹰的心绪,他记得昨晚少年一开始都在拒绝他,但拗不过他的力量,被動地承受着一切,低声啜泣哽咽,泪水跌落眼眶,换来的却只是自己的更加无礼对待。 缓吸了一口气,他宁愿面对执刀的强敌,也不愿面对这样从未有过的状况。 但这屋还是得近。 谢鸿远让下人在外面候着,一把推开门,榻里的人已经穿了他的衣服起来,正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听到开门声,下意识要起身。 却跟着身体猛地一晃,跌坐下去,然后那张苍白的脸,变得更白,无端就引得人心生无边怜惜。 谢鸿远几步走上前,抓着骁柏的手,语气急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这问题一出,骁柏一张泛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 第75章 7只咩 骁柏坐在铺有軟垫的椅子上, 他低垂的眸,这个时候猛地掀起来,令一直看着的谢鸿远心中一颤,昨日第一眼见到骁柏,就知他貌有殊色,但那时他站于三皇子楚凤楦身后,因他身份的关系,谢鸿远并未仔细看。 到现在,少年与他有过肌肤之亲, 谢鸿远心中已备一个亡故的人占据所有,没有多少空余的位置, 可不妨碍, 他为骁柏的绝色容貌有所触动。 而紧接着,骁柏玲珑精致的面庞上,忽然有了笑意。 “将军刚才说, 要对我负责?”骁柏微微扬起眉,面色间原本有的悲戚, 好像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谢鸿远不知骁柏问这话有何缘由,但他既然说了, 自然不会否认。 于是谢鸿远郑重地点头, 声音更是掷地有声:“对。” 骁柏垂目眨了一下眼,复又抬起来, 嗓音里更是忽然间有了些笑意:“将军对我了解多少, 就开口说这样的话。” 谢鸿远不清楚骁柏的过去, 就知道他名字,扶月。 扶月?谢 分卷阅读210 鸿远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非常奇怪,他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姓扶,这个姓原本就特别,本朝上下,有这个姓的,只有那么一个,就是前礼部侍郎,因犯下重罪而直接斩首午市的人,面前的少年也姓扶,他和前礼部侍郎有什么关系? 谢鸿远心中思索的,多数表现在脸上,骁柏察言观色能力突出,从谢鸿远忽然的沉默里,知道他大概想起来一点。 “我父亲是前礼部侍郎,之所以会被斩首,却不是真的犯了重罪,而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本来该被流放出京的,不过后来没有离京。” 谢鸿远瞧着骁柏说起自己过往,却不见多少悲伤的脸,他心里想的是,少年怕是已经痛得麻木,所以向别人诉说才会如此平静,其实心底,怕是在流血。 他不会主動揭人伤疤,看情形,却是骁柏在自发提及,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没离开?” “想来是知道我体弱,也许刚出京,就会死在半道上,之后我同家中女眷一并被卖给了风月场所。在接客的那天,遇到三皇子,三皇子给我赎身,免了我被千人骑的命运。”骁柏微笑着说着这一切。 谢鸿远知道这还只是开头,骁柏的话没完,所以没有出声打断。 骁柏话语顿了一会,他接着道:“三皇子将我买进王府,却不是让我伺候他的,而是……” 骁柏眼里星火璀璨,谢鸿远心中蓦地隐隐不安起来,甚至于想打断骁柏的话。 不等谢鸿远开口,骁柏手扣着桌沿,指骨弯曲到微微泛白。 “三皇子用最好的药材给我调养身体,待我身体好后,便把我送出王府,送到了别人的府上。” “宗尚书府,我去过,溧阳侯府,我也去过,更前面,还有一些人,现在,我到你将军府。” “谢将军,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用这副身体服侍过很多的人,你还确定,要对我负责吗?”谢鸿远心中有个白月光,那是他的挚爱,对骁柏的情,也只是一种怜惜,目前是无关乎爱的,这点骁柏前所未有的清楚,会直接将一切都坦白出来,也清楚谢鸿远不会去找三皇子做什么,他一个给人暖'床的,不会有谁真那么被他迷得没有理智,而直接对上三皇子。 谢鸿远面色直接呆住了,他在消化骁柏的话。 少年说他被三皇子送去给过很多人,宗尚书,还有溧阳侯府。 徐凌安? 那么昨夜喝酒那会,三皇子同他说的,就是假的了。 不,也不能算是假。 三皇子说一件玉器,在他眼里,面前的少年就是一件可以随意送人的精美玉器,一件物品。 “如何,将军,你的回答是什么?”骁柏坐着,而谢鸿远站着,他上半身往前倾了一点弧度,然后仰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似乎非要谢鸿远给一个答案。 谢鸿远心中剧烈震动,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他拳头猛地一握,指骨摩擦出咔咔的声响,周身气息霎那间就锋利起来,俨然像一把利刃,已经出了鞘。 他这个状态,若在战场上,就是对方都会一惧,反观骁柏,弯起的唇角笑意依旧,眼尾都荡漾着浅浅迷人的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谢鸿远声音极低,眼神凌冽,显然在圧制着怒气。 骁柏颔首:“当然,我没必要骗你。” 伸出右手,左臂将袖口往上掀,手腕内侧的蓝色蝴蝶跃然而出,蝴蝶羽翼展开,栩栩如生,美丽非凡,甚至于眼睛一直放在上面,凝视的时候,会有一种下一刻蓝蝶就会冲破骁柏的手臂,然后真的飞出来。 “这是几日前三皇子找刺青师刺上的,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何原因,现在大概清楚了,这是为了将军你。” “你这样,三皇子可知道?”谢鸿远让自己先冷静一番,问道。 “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对他要做的事,没有任何影响,还是将军你会为此做些什么?” “不会。”谢鸿远想也没想就道,三皇子和二皇子间的争斗,不是现在才开始,他极力让自己不参与到其中去。 经过昨夜一事,到现在,已经身处在里面了。 三皇子好计谋,把骁柏送到他榻上,光是这个自然拉拢不了他,他的真实想法,怕也只是不想让他独善其身。 其实谢鸿远又如何不知,未来的某一天,哪怕他身在边疆塞外,也要被迫站队,他的母亲还在这座都城里,他和二皇子还是表兄弟关系。 他不会支持谁,三皇子这么做,他也不会主動站出来支持他。 这天下谁当帝王都可以,他守护的是这个国家的百姓,是楚姓江山,不是其中的某个姓楚的人。 “所以我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影响。”骁柏一手扬起,撑着下颚,这次的渣攻楚凤楦,不断将他来回送人,自己给自己头上戴绿帽。 大概也不算绿帽,楚凤楦还不喜欢他,但不会太久了,在马车那会骁柏看清了楚凤楦有一瞬间的动摇,那就足够了,足够证明一些东西。 想得到一个人的喜欢,要说难也难,可要说容易,相当容易。 这具皮囊外形非常好,比他之前那几幅都还要优异许多,他会寻找到机会,逼楚凤楦一把。 骁柏一脸轻松,明明在说自己的事,却给谢鸿远一种,他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换了任何一个人,一个男子,被人作践,来回送给人亵'玩,心性差点的,怕是要直接自尽了。 可骁柏没有,他甚至好像不受到影响。 是真的没有,还是已经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谢鸿远更宁愿相信是后者。 然而知道了所有事实,知道三皇子故意设计将骁柏送到他身边来,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平静地面对的骁柏,可把人送回三皇子府又是决计不可能的。 他也是身不由己,命被捏在三皇子手里,只能由其摆布,谢鸿远昨晚的记忆非常清楚,他不认为骁柏能演到那个地步,他反抗是真的反抗,哭也是真的在哭。 若真的是自愿,既然自己都醉了,该主動配合才是,可没有。 而且谢鸿远认为有着这样一双清澈明亮、干净眼眸的人,是不可能会故意欺骗人的。 他对三皇子有怨,对骁柏,只 分卷阅读211 有怜。 “我谢鸿远说话,从不作假,我说了会对你负责,就会对你负责。”谢鸿远肯定地道。 骁柏以为他说这么多,谢鸿远会有动摇,可结果谢鸿远还是那句话,他顿时惊愕不已。 “你在将军府安生住下,放心,我不会再動你。”谢鸿远道了这话,就径直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走到门外,同候在外面的仆人低语了几乎,在谢鸿远背离着越走越远时,仆人进屋,向骁柏行礼。 “公子,将军吩咐让奴才送您到旁边梨园去,请随我来。”仆人躬着身。 骁柏在椅子上沉默坐了片刻,缓缓起身,走到仆人面前。 “梨园?那里没住人?”骁柏问。 仆人毕恭毕敬:“没有,那是客房,如果有客人要在府里住,多是安排到那处。” 骁柏瞬间明白谢鸿远的意思了。 这人到是比徐凌安看得透,从他的话里知道他在这里住不了多久,迟早会离开,所以安排客房给他。 也行,无所谓,多一个谢鸿远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但就这么急着将他推开,是不是可以说,谢鸿远其实已经有点在意他了呢? “这个世界你好像都不怎么出来?”行到梨园里,骁柏进到居中的一间卧房,身体经过昨夜的一番折腾,浑身都泛着酸軟感,他坐在了床榻边缘,仆人送他过来后,跟着就走了。 骁柏看着斜对面一个青瓷花瓶,同某个存在说着话。 96从虚空中挤了肥滚滚的身躯:“看小白你这么投入卖力地演着,我觉得不好打扰。” “是吗?”骁柏语调轻扬,显然不怎么相信。 “当然是,说起来有个事。” “什么?” “在王府那里,你不是让侍卫把衣裳送给徐凌安吗?他送是送了,但没有把你的话一起带过去。”96道。 “他记性不好?” “我觉得不像。” “那就是故意的了。”骁柏笑容里起了些兴趣。 “他那样的身份,没什么用处吧?”96眯着眼睛。 骁柏不置可否:“现在是没有,但以后的事,谁说的定呢,对吧?” 96愣了一瞬,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点头:“也对。” 这天过后,谢鸿远就没在出现在骁柏面前,但却安排了两个仆人给骁柏,将骁柏照顾得很好,骁柏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对方不想见他,他亦不会主動跑到人面前去惹他的眼。 不过也不是说骁柏就真的在寝屋里待着什么都不做,这府邸不只谢鸿远一个主人,还有另外一个,那人喜静,虽稍有出来走动,但偶尔还会到院里走走。 骁柏于是在96的告知下,得知到谢鸿远母亲要经过哪条道,就特意提前在那里等着,他清楚自己的容貌会给人什么样的冲击,具有极大的蛊惑性,无论对方是男还是女。 且他在将军府里住下的消息,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他特意让下人拿了一点香料,在96的帮助里,把香料加工了一番,这个季节虽泛着点寒意,但院里花朵开得绚烂,和溧阳侯府的花朵可以说不相上下。 香料涂抹在自己衣服上,骁柏站在一处花丛外,装作赏花的模样,不多时,远处就有人影出现。 原本在盛放的花簇里翩飞的蝴蝶,在香料的吸引下,朝骁柏身边聚拢,慢慢的越聚越多。 各种颜色的蝴蝶,无声扇动着羽翼,围在骁柏周遭。 脚步声由远处渐近,骁柏随即转身,看到一个面孔陌生的老妇,对方衣着素雅,一张脸满是慈祥,是个善良的人。 所以才会养育出像谢鸿远这样优秀的人才。 骁柏低垂下眼,向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 骁柏依旧是一身蓝色衣衫,先前背对着老夫人,身姿颀长消瘦,若不看前面,只从后方看,加之周围那些飞舞的蝴蝶,不仅老夫人,就是她身边的婢女,也都误以为骁柏是个女子。 等对方转过身,胸前平坦,声音也是清朗的男声,众人无不惊愕。 “你是……”老夫人不只府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似仙子般的俊美人物,只当那是儿子谢鸿远的朋友,目及到旁边的蝴蝶,心中又隐隐有另外一个念头。 然后左边一绿衣婢女贴近到老夫人耳边,用比并不小的声音说:“老夫人,这是三皇子数日前带到将军府来的,将军上次来你屋里说的,也正是他。” “他啊。”老夫人恍然过来。 “你叫什么?”老夫人转向骁柏,音容都祥和。 “扶月。”骁柏一副温顺柔軟的模样。 虽面貌上,同蓝蝶没有相似之处,可通身气质,清冽干净,到是与蓝蝶有重叠。 老夫人不常离府,儿子是做将军的,手上沾染了许多鲜血,老夫人在屋里吃斋念佛,给儿子祈福,到是有许久没有见过骁柏这样清净的人。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老夫人就喜欢上了他。 之前听谢鸿远提及到有这么一个人,她到是相信谢鸿远的眼光,所以这么些天来,都没有唤骁柏过来见面,现下这么一看,儿子眼光果然不错。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老夫人很放心。 “扶月?不错的名字,你过来。”老夫人伸出手,向骁柏挥到。 骁柏从花簇边离开,他一动,身体四周的蝴蝶被惊到,纷纷四散开。 老夫人拉着骁柏的手,感觉到骁柏手腕微凉,又抬眸去仔细观察骁柏的容颜。 “怎么穿这么少?”老夫人面有关切。 骁柏解释道:“原本只是在屋里待着闷,出来走一走,见这里景色不错,一时就忘了时辰,我一会就回去加衣服。” “这里离我屋不远,你随我来。”老夫人拉着骁柏的手,儿子喜欢的人,她自然爱屋及乌。 骁柏跟老夫人到她房里,老夫人让婢女去拿了件披风给骁柏披上。 骁柏受宠若惊,连推拒不解:“老夫人这……我不能收。”披风上面戴着白色貂毛,一看就不是常物。 看骁柏不接,老夫人佯作不高兴:“怎么,是嫌弃它吗?” 骁柏顿时脸上都有了急色:“不不,不是,是太贵重了。” 分卷阅读212 “你披着,这东西放着也没有人用,鸿远这孩子体热,用不到这些。”老夫人暖暖笑着。 骁柏只好接下老夫人给的衣服。 “晚上留下在这里用饭吧。”老夫人随后又道。 骁柏哪有不从命的,点头应承道。 夜深,风卷花香入房,骁柏同老夫人吃过饭后,两人聊了些话,老夫人渐渐有了睡意,一边婢女要上前服侍人,骁柏挥手让对方退开,然后他给老夫人洗手,将水帕拧干水,递给老夫人擦脸,伺候老夫人上了榻,等着人睡过去,方从屋里离开。 等他回到自己屋子时,意外发现屋里的蜡烛被人点燃了,纸封的木窗上印出一个高大黑色的人影。 待他走进屋,视线往左边一转,就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谢将军。”在谢鸿远沉然的注目下,骁柏行至男人面前三尺处,站定了身。 谢鸿远瞳孔微微一缩,声线不那么平稳:“你见到我母亲了?” “是,刚才老夫人那里回来,她已经睡下了。”将军府虽然同溧阳侯府差不多大,不过里面的人却不多,所以骁柏但凡有什么行为,跟着他的人,都会同谢鸿远报告。 “你想做什么?”谢鸿远刻意将骁柏安置在客房里,就是想减低骁柏在府里的存在感,但他却跑去见他的母亲。 谢鸿远本不想去揣度骁柏的意图,可骁柏身份敏感,他的存在,就不是随意为之。 这里就不能说实话了,骁柏于是编造谎言:“我没想做什么,只是一个人待在园中觉得孤寂,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离屋到外面走了走,在一花簇边偶遇老夫人,真不是故意的。你若是不喜我去见老夫人,好,从今天开始,我连这个屋子都不会踏出去。” 骁柏虽是噙着抹浅笑说的,可眼里已渐渐有被人误会冤枉的伤痛浮现出来,他笑着,却好像是在哭。 谢鸿远本来就是这样打算,见到骁柏主動提出来,又像是才后知后觉,瞧到骁柏身上披着的一件披风,那是他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袍,曾经给他穿过,不过他不喜这种太过素净的颜色,于是就没再穿。 却不想,母亲给了骁柏。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母亲很喜欢骁柏。 “过几日我母亲生辰,会请一些朋友来,其中有徐凌安。”谢鸿远这些天里,约徐凌安见了一面,对方似乎不知道骁柏目前在他这里,从和徐凌安的交谈中,谢鸿远发现徐凌安似是真的喜爱着骁柏,那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心中隐有一个念头,不如将骁柏还给徐凌安。 至于三皇子,他既把人放他这里,在他将军府里,他做为主人的,就有处置权。 如果后面有什么事,他会一力承担。 骁柏惊讶不已,看着谢鸿远:“将军的意思是……” “凌安不知道你在我这里,他喜欢你,你知道吧?”谢鸿远问出这话来,忽的,有种莫名的情绪升了起来,那情绪他不知道是什么,但让他觉得想立刻结束这个话题。 骁柏咬着唇,点头:“我知道。” “我可以给机会,让你和他见面。”谢鸿远眉倏地一紧,大概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此刻什么表情。 那是一种不舒服的表情。 “不了。”骁柏笑容悲凉,“不会有结果的,他不该喜欢我。” “是,他不该喜欢你。”谢鸿远沉暗的目光直盯着骁柏。 “夜已深,将军也该歇息了。”骁柏往一边退了两步,将道让了出来。 谢鸿远走过去,走到骁柏身边时,忽然一停,他忽然想知道一个答案:“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三皇子?”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里,已经笃定。 骁柏身体蓦地一僵,表情呆呆地看着谢鸿远。 谢鸿远从骁柏的神情里,知道了他要的答案。 猛地一挥袖,谢鸿远大步踏出了房门,留骁柏身形僵直着,愣了好一会才晃了一晃身体。 不过眉目里,却陡然浮出意义不明的笑来。 溧阳侯府,尹澄在徐凌安的书房里。 男人坐在书桌后,没有要就寝的打算,这些时 第76章 8只咩 徐凌安虽未有任何言语, 然而望向尹澄的表情已经足够表明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尹澄斟酌着用词, 以一种不会令好友徐凌安感觉到不适的方法简述他不久前刚刚得知到的事情。 “他在将军府, 谢鸿远府上。” “差不多一周前去的, 谢鸿远约了三皇子到府上有过一聚。” 尹澄一边说, 一边观察着好友的表情,发现他面色间没有变化, 抬起来的那颗心,放下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三皇子将人亲自送过去的?”徐凌安指骨弯曲, 左手拇指无声摩挲着食指。 “应该是。”尹澄知道个大概,没有具体派人去查,担心会被反查到, 谢鸿远将请柬着人送到了他那里,不是邀请的他父亲, 而是以朋友的名义, 单独邀请他独自前往,去参加他母亲的寿宴。 这次到是和往年有些不用, 往年就算谢鸿远回来,也基本不会邀请任何外人过去。 这其中发生过什么, 尹澄想不出具体缘由, 也不好去问谢鸿远,既然他都相邀了, 那么肯定是要去的。 徐凌安指甲陷进掌心, 猛地一用力, 一阵锐利的痛直钻心头,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了书桌。 “谢鸿远心底有个已故的挚爱,这么多年,不是每人往他身边塞人,甚至有人找过同蓝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前去,虽对方在府里待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无一不是被谢鸿远送出了府。” “连女子都进不了谢鸿远的眼,扶月一个男子,相貌上同蓝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且我从来没听闻谢鸿远喜欢男子这一事,若谢鸿远知道那是你心爱之人,他如何不清楚与所爱之人分离的痛苦,你若是和他提一下,他兴许会直接把人送还给你。”尹澄看着背过身,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风景画的徐凌安,一口气将心中所设想好的都给说了出来。 徐凌安缓缓转身过来,以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盯着尹澄,目光凝沉,导致尹澄一时间差点误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等尹澄询问 分卷阅读213 原因,徐凌安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人。” “谁?”尹澄有点懵。 “三皇子。”徐凌安说这几个字时,嘴角蓦地勾了一瞬,表情里刹那间曳过一抹讥诮。 尹澄还是不解:“他?和他有关吗?” “你忘了?扶月是三皇子的人,他在我溧阳侯府住了半个月时间都不到,你觉得他在将军府,又能住多久?”徐凌安面有微笑,只是这笑,半分都没有漫及到眼眸底。 尹澄嘴巴微微张着,他到还真的一时间忘了这茬。 三皇子楚凤楦,决定骁柏命运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谁,不是谢鸿远,更不是徐凌安。 “但、但现在他还在将军府,这几天时间里,应该不至于会回去,我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尹澄话说到这里,顿时停了,他料想徐凌安能够知道他的具体意思。 “扶月即是过去到过很多人那里,难保里面没有谁与你一样,对他情根深种,然后对方也知道扶月在将军府,暗里派些什么人潜入进将军府,把扶月给劫走。” “这种情况,谁能说得清,对吧。”尹澄自认自己不算是局中人,他设想过,若是自己生命中出现类似扶月这样遭遇的人,又很快就爱上对方,因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他设想过那种情形,然后觉得无法忍受,换成是他,哪怕为此得罪到谁,他都要拼一把。 因为那是自己的挚爱,是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徐凌安眸色渐有变化,尹澄这么一说,像是直接恍然大悟,果然身在局中,反而不能很好的看待问题。 是,没有错,他不能明抢,那人明面上还是三皇子的人,他若是这么和三皇子对上,别说能不能得到人,就算得到,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 他想和那人天长地久下去,不是一天,不是一周,也不是一个月,是一年十年,甚至很多年。 “谢谢,尹澄真的非常谢谢你。”徐凌安两步踏至尹澄面前,伸手握.住尹澄胳膊,顿时如同茅塞顿开。 尹澄点点头,表示道:“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这是他的好友,二人多年交情,尹澄愿意为徐凌安的幸福,出一份力。 徐凌安再次感谢尹澄,然后拒绝:“谢了,这事我自己来,你别插手。” 无论成败,都是他徐凌安的私事,不会让尹澄为此冒险,尹澄和他不同,他父亲是国舅爷,尹家根基不如他徐家深,一旦冒犯到更高阶层的人,只要对方想,他尹家也会同当初的扶家一样。 尹澄知徐凌安这是不想连累到他,短叹了声气:“我会尽我所能,灌醉谢鸿远,凌安你一定小心行事。” “放心,我自有分寸。”徐凌安松开了手,面上的笑,发自內心的喜悦。 谢鸿远母亲的寿辰转眼就到,邀请的人却意外里不只尹澄、徐凌安,还有几名一同回来的部下,几个人聚了一桌。 众人送的礼物虽不贵重,但老夫人都很喜欢,给老夫人拜过寿后,几人退出老夫人的屋里,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自然要喝酒,老夫人不喜酒味,也就在屋里,和一些仆人们聊着话。 等人都离开院子,一个原本在里屋的人忽然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老夫人招手让对方过去。 “委屈你了。”老夫人拉着骁柏的手,慈祥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是谢鸿远的意思,让骁柏在老夫人寿辰这天不要随意走动,让其他人看到他,他不想节外生枝,骁柏本就不算将军府的人,其实连客人也算不上,自然不可能有反对意见,老夫人不怎么明白其中曲直,但注意到儿子看骁柏的眼神,似乎和之前有些变化,想来是二人有点小矛盾,也不算太大的事,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老夫人不予插手。 酒过三巡,已有人微醺,话匣子也因此大大打开,高声说着一些战场上的事,不管是徐凌安还是尹澄,京城倒是出过,然而都没上过战场,于是听着入了迷。 谢鸿远将过于袖珍的酒杯放到一边,直接端酒瓶喝,可没喝到一半,忽然将酒瓶放了下来,力道不大,声音却很突兀,惊得一桌其他人都纷纷将视线移到他面上。 而谢鸿远则是意外低垂着眼,双目凝看着酒瓶。 上次也是这样喝酒,然后喝醉,失控之下做了原本不会做的事,一瞬间里,谢鸿远就回忆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 对蓝蝶的爱,是百分百没有任何的动摇,只是突然间,他发现原来自己心里其实还有空荡,有那么一点位置,能够装下某个人,怜惜,他对那人有着一种怜惜,蓝蝶离世已有十多个年头,那是执念,已经生根在他心脏上,无论任何事,无论什么人,都无法将其抽取掉,可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候,心痛到难以呼吸的时候,他甚至于曾经想过,想忘了蓝蝶,蓝蝶死时拉着他的手,微笑着让他忘记她,去另寻一个更好的人相伴一生。谢鸿远当时摇头,向蓝蝶起誓,他谢鸿远这一生,哪怕到死,将军府的将军夫人都只有一个,就是她蓝蝶。 蓝蝶最后死在他的怀里,这么多年,谢鸿远始终记得自己当时做下的承诺,而现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不过是一次错误,那次错误仿佛就是一个开始,让他瞬间明白,最坚韧的人心,原来同时也是最脆弱的。 任何一个微小的改变,也许就能彻底摧毁一些东西。 他把骁柏当成了蓝蝶,可蓝蝶明明死了那么多年,他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却醉一次酒,就背叛他的挚爱。 谢鸿远觉得自己配不上蓝蝶,他背叛了她。 谢鸿远一把抓起酒瓶,仰起头咕噜咕噜往嘴里灌酒,突起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周身似有阴郁瞬间笼罩,他的部下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刚才还无异常的人,怎么转眼间就好像有了重重心事。 一人等着谢鸿远喝完一瓶酒,挨过去,状似什么都没察觉地道:“将军,怎么一个人喝啊,来,要喝一起喝。” 有再多的烦劳,在他们眼里看来,都能用酒解决,酒的疗效比宫廷里那些御医的药还有作用。 那人说话间拽起了一个酒瓶,谢鸿远没有二话,也拿了瓶酒,与部下酒瓶相碰,两人仰头就开喝,咕噜咕噜声分外清晰,旁边响起助威和呐喊的声音。 “好,将军好酒量。”  分卷阅读214 “加油,论武功你小子这辈子都别想胜过谢将军,今天就在酒桌上赢他一回。”这是另外一个人声音,支持同谢鸿远比酒的人。 一般尹澄和徐凌安都没有出声,沉眸盯着对面拼酒的二人。 尹澄暗里悄悄给了徐凌安一个视线,徐凌安摇摇头。 他没想到谢鸿远会把几名部下都给叫来,他只安排了两个武艺一般的下属,那两人在将军府外待命,事情有了旁生的枝节,这几个部下都带了人,这会在外面候着,但凡有点什么异常,肯定都会被发现。 待这些人都喝醉,多半会直接宿在将军府。徐凌安搁在桌下的拳头紧紧握着,知道今天要劫人,怕是不能行了。 尹澄看徐凌安眸色渐有黯淡之意,拿了酒瓶给他杯子里注酒。 对面两人都喝完了酒,胜负已出,几乎是没什么悬念,胜的自然是谢鸿远,谢鸿远抬臂,一把擦拭掉嘴唇边沾染上的酒渍,将刚才生出来的那些念头通通都抛开,在座的有他的忠心部下,也有他的至交好友,他做为主人的,不能扫大家的兴致。 于是谢鸿远瞬间调整好心情,投入到酒桌里,开怀畅饮起来。 连不怎么太喝酒的尹澄,也被谢鸿远给逼着喝了好几杯。 至于徐凌安,他酒力和谢鸿远有得一拼,加之谢鸿远都是拿着酒瓶喝,谢鸿远有了醉意,徐凌安却是目光明亮,没有一丝醉酒的痕迹。 特别奇怪,谢鸿远看到徐凌安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忽然就对徐凌安生出一份羡慕和嫉妒心来。 他的爱人还存活在世,而他自己的,却早已入土,成了一堆白骨。 谢鸿远站起身,想到徐凌安那里,结果身体摇晃,竟是醉得根本站立不稳。 旁边两名部下及时奔过去,扶住谢鸿远歪倒的身体,下一刻就被谢鸿远一把挥开。 “别扶我,你们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谢鸿远一张刚毅的脸浮出酒红,出口的气息都全是酒意。 “……再拿几瓶酒来。” 走到门边,谢鸿远朝外面候着的下人喊道。 但跟着,他整个人就趴在门板上,一时间没了动静。 徐凌安直接走上前,试着叫了几声谢鸿远,谢鸿远打了个酒嗝,眼睛半眯,像是快要睡着。 徐凌安招手叫了仆从过来。 “扶将军去寝屋休息。”仆从得令后,架着谢鸿远胳膊,把他带出了屋。 谢鸿远这个主人醉了,其他人情况基本和他一样,趴的趴桌子上,有的就拿着空酒瓶昂着脖子往嘴里倒酒,但酒已经喝完,只坠了几滴。 徐凌安算是为数不多的清醒者之一,他叫来侍从,把屋里的人也一一搀扶到将军府的客房里。 至于他,则架着半醉的尹澄,在安置了其他人后,离开了将军府。 埋伏在府外的两人看到徐凌安出来,等着他的指令,却见到徐凌安忽然给了个行动取消的手势,二人不解,可也只得听令。 将尹澄送上马车,马车是徐凌安的,沿途到国舅府接了尹澄,尹澄一上去,就靠着车壁,整个人都瘫了过去,醉虽醉了,可意识还在,车帘掀起,挂在一边,站在车外的人,却可看起来好像没有要上来的打算。 徐凌安抬眸,对上尹澄的眼,尹澄摇晃着坐直身,不等他说点什么,徐凌安忽然转身往将军府里回走,尹澄心中一惊,扑到车门边,然而徐凌安长腿迈动地极快,眨眼时间里,已经走进了门里。 尹澄坐了回去,手抓着坐垫,自己走路都得人扶,跟进去只会成为徐凌安的拖累,然而一颗心因为徐凌安的离开,而顿时提到嗓子眼,只能这么等着,别无他法。 徐凌安一近将军府,就有仆人迎过来。 徐凌安道:“有点事忘了和谢将军说。” 仆人不疑有他,将徐凌安往谢鸿远的卧房方向引。 然而等到的时候,却是从另一个下人那里得知道,谢鸿远根本不在卧房,而是去了别处。 并随后得知,是去了客房。 “客房?”徐凌安表示疑惑。 仆人却是约莫知道谢鸿远过去那里是做什么,于是对徐凌安躬身道:“侯爷您看,要不还是明日再来?” “客房似乎离这里不远,带我过去悄悄,若将军真不得空,我便明日来。”徐凌安在刚才出府那会仔细思考过,谢鸿远是爽快的人,若知道扶月是他所爱,直接请对方把人相让,也许比暗里派人来抢,说不定还合适些,而三皇子那里,徐凌安本就对这个京城没有留恋,之所以留下都是为了母亲当年栽种的蔷薇花,前些日子有飞鸽传信,说是上个月移植过去的蔷薇枝苗已经存活,即如此,他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等骁柏回到他身边,他就立马向当今陛下上书,恳请回自己的封地,那地方不是什么富饶之处,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加之他还有先皇的圣旨保身,种种都已经足够了。 三皇子手段狠厉,他却是不怕,这天下哪怕将来三皇子做主人,也该有所忌惮。 徐凌安身份摆在这里,仆人不敢有二话,邃领着徐凌安转去将军府的客房。 客房是横向一长排,此时有四间屋烛火都是亮着的,这是给身份贵重的人住的,另外那些谢鸿远部下带来的随从,住在别的地方,仆人指向其中一屋,能够很明显从窗户看到屋里有两个人影。 但和其他屋不同,都没有动,好似定身了一般。 徐凌安同仆从在外静默了有那么一会时间,徐凌安眼眸沉沉的凝视着那间屋子,身上散发出一种极度阴鹜得气息,令仆从想说点什么,但慑于徐凌安的无声威力,而手脚都紧紧贴着身体。 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徐凌安提脚直接走上了那间客房。 仆从一怔,徐凌安已经抬起手,去敲房门。 咚咚咚,几道声响,听得出来是急迫的。 屋里一个靠里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那人从屋里将门打开,而门一开,里外两人同时怔住。 骁柏表情呆呆的,看着这个已有数日不见得男人,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发现男人好像身形消瘦了许多,脸颊都出现凹陷,颧骨也高高的突着,一双眼眸,却是比过去明亮许多,骁柏一手还抓着门框,屋里椅子上坐着的谢鸿远听到敲门声,脑袋昏沉 分卷阅读215 ,一手撑着面庞,缓缓转过头,这一看,酒瞬间醒了不少,他身体没动,只是冷暗的视线直视站在客房门外的徐凌安。 徐凌安抓着门框,往里又推了一些,脚跨过门槛,从骁柏身边擦肩而过,走到了屋里。 屋外仆从跟上来,见徐凌安盯着骁柏的目光,仿佛彼此认识,又因屋里有着谢鸿远,所以不敢有过多妄动。 骁柏看仆从惊愕的表情,愣了一瞬,跟着就将房门给彻底掩上。 转过身,屋里两双眼睛都盯着他,骁柏缓缓吸了口气。 “徐侯爷。”他眼帘没有向往常那样垂下,而是迎着两人各有意味的目光。 徐凌安拳头再次紧紧捏着,他看着骁柏,不过话却是对谢鸿远说的:“谢将军,此人数日前到过我府上,我倾心于他,烦请抬个手,将此人回送与我。” 将话说完后,徐凌安才转動身体,低目望着坐在斜对面椅子上的谢鸿远。 谢鸿远左手搁在桌面上,徐凌安这番话看似请求,可话中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要求。 他原本就有这个打算,骁柏的存在,使他心中隐隐有动摇,这个人不能再待在他将军府,徐凌安即是开了口,他也没非要把人留下的理由。 可就这么拱手相让,不知道为何,心中竟是觉得不怎么得劲。 谢鸿远半天没吭声,忽的,他目光一转,落于徐凌安身后的骁柏身上。 “你的意思,可愿意跟随侯爷?” 而骁柏的回答,和上一次不一样,他直接走到徐凌安旁边,然后膝盖一曲,跪了下去。 咚一声脆响,像是要把膝盖都给跪碎了似的,而他面上的血色,也瞬间褪了不少。 “谢将军成全。”这话的潜意思,分明就是骁柏也喜欢上了徐凌安,令站他右侧的徐凌安猛地一回头,双目紧锁骁柏精致殊丽、却陡然里有了丝坚韧气息的脸庞。 谢鸿远半眯起了眼,话既已至此,他也没法再留人,忽然间觉得困意上头,脑袋昏昏沉沉地抽痛着,他抬手挥了一下。 “侯爷带着人走吧,我也困了。” 徐凌安弯腰下去,将骁柏给扶起来,然后就紧抓着对方的手不放。 “多谢将军成人之美。”徐凌安离开前道了这么一句。 两人一同走出客房,朝府外走去。 马车还停在外面,车里的尹澄已经睡了过去,发出轻微的鼻鼾声。 第77章 9只咩 徐凌安先让骁柏上马车, 而后自己才登上去, 车轮滚动, 车里原本闭眼躺着的尹澄在摇摇晃晃里睁开眼睛, 却是目光一片茫然,扫视了车内片刻, 下一瞬脖子一歪, 又闭眼睡了过去。 一路将尹澄送到国舅府,徐凌安没下车, 车夫跳下去,小跑着到关合的大铁门前拍了数下门, 很快就有人从里面出来。 车夫同那人低语了几句, 两人一同跑回马车方向。 车夫撩起帘子, 站在马车边的国舅府的下人离得很近, 因此一瞬间就看到整个车內的状况,在看到徐凌安时恭敬唤了一声,随后视线下意识往另一侧看,那一看, 心脏都几乎漏跳一拍。 及时收回视线, 虽不知那人身份,但既然能坐在马车,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马夫把醉酒睡过去,又被徐凌安叫醒的尹澄扶下车, 交到国舅府仆人手上。 尹澄半眯着眼, 身体軟成了一滩, 在仆人怀里扑腾,嘴里不停地低声嚷嚷。 “放开,别拦我,我还能喝,给我酒,凌安……你帮我把酒拿过来……” “二公子,哎,小心,前面是台阶……”仆人抓住尹澄胡乱挥动的手,一边提醒他脚下。 等人进了大门,马车方再次出发,没了尹澄,车里氛围陡然就沉暗了起来,徐凌安定睛看着正对面的骁柏,后者没有看他,而是透过被风掀起的车帘,凝视着外面。 人现在重新回到他身边,徐凌安反而意外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做过的那些谋划,一样都没能用上,直接同谢鸿远挑明,对方没有任何的阻拦,就把人还给了他。 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谢鸿远同骁柏之间没人什么事发生,骁柏于对方而言,是不重要的存在。 这个想法,让徐凌安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一想到若是谢鸿远在此期间碰过骁柏,他就有种无法控制的暴戾感,幸而那样的状况没有发生。 徐凌安缓缓呼了口气,然后出了声:“明日我就进宫,向陛下上书返回邺城。” “到时你与我一同离开,你尽可安心,我定会护你安全。” 骁柏眸光忽地一晃,他转目看向徐凌安,男人已经将后路都想好了,不知道若这个时候他出言表示,他喜欢的是三皇子,根本不是他,宁愿死也不会离开京城,男人面上会有什么表情。 应该会特别失望,本来以为到手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他,大概会难过好一阵子。 要不要那样说? 骁柏斟酌了片刻,然后对徐凌安点了头:“我信你。” 还是不要了,难得被这么一个即帅气又优秀的人喜欢,就再陪对方一段时间。 想必这会他离开将军府的消息已经有人传到三皇子楚凤楦那里,那人必定不会就这么看着徐凌安把他带走,一定会有所行动。 骁柏他自己,其实只需要安静等着,看接下来的各个戏幕就行了。 理论上应该这么,不过实际上,骁柏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既然答应和徐凌安走,那么也许还提醒对方一两句话。 “三殿下那里……他不会就这么让我走的,我们……”骁柏脸上有挣扎和纠结的神色浮出来。 “最近刑部出了个案子,牵连范围颇光,又因涉及皇亲国戚。因而陛下把此时交由三殿下全权处理,他近段时间都不会有太多空。” 潜台词就是,三皇子多半顾及不到他们这里,何况他的打算是一得到陛下允许,就连夜离京,需要携带的东西不多,已经从前几日就开始慢慢往府外转移。 “侯爷……”骁柏忽然正了脸色,然后郑重地道,“谢谢你。” 徐凌安先是一愣,然后正要说的什么,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侯府,车夫一跃下车,告知车里 分卷阅读216 的人到了。 徐凌安便将准备要说的话给咽回了喉咙里。 再次走进侯府。骁柏的心态发生了一点转变,余光瞥着走在身旁的徐凌安,若没有,他该有安稳平静的生活,说起来他好像可以肆意作为,其实却不完全是,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牢笼,束缚着身陷里面的每个人,即便是他这个外来者,也是受到各种限制的。 这就是生命,从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 骁柏的重新归来,让徐凌安整个气息都似乎变了不少,不再那么总是冷沉着一张脸,吓人们都很明显发现,他虽表情依旧不多,可眉宇间的寒冽,已消散了许多。 是夜,二人吃过饭,洗漱后就寝,骁柏理所当然是住在徐凌安的房屋里,二人同睡一张榻,烛火摇晃,照耀相拥着,仿佛融为一体的两个身影。 一如徐凌安昨日所言,第二天清晨在和骁柏一同用过早饭后,他就骑马赶往皇宫,马车速度太慢,多待一刻钟就有一刻的危险,更是只带了一名护卫,匆匆离府。 因近期来皇帝陛下身体欠安,早朝都临时取消,各部有事有直接去他殿里商讨,恰巧不巧,徐凌安去的时候,被告知三皇子先到一步,正在里面与陛下商讨着事,徐凌安候在殿门外,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到三皇子出来,他避开藏身在一暗处,等人走了,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抽身出去。 “侯爷,可以进去了。” “多谢公公。”徐凌安从衣袖了那个和小荷包,交给替他传话的太监总管。 总管接过颇有些重量的荷包,脸上笑开了花似的:“侯爷严重了,咋家也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徐凌安不置可否,唇边噙着抹浅笑,微点了头,随即迈开步子,走进了面前高大巍峨的宫殿。 一切都很顺利,陛下虽挽留了徐凌安几句,但徐凌安态度坚决,只说母亲亡魂夜里托梦,希望他能返回故城,他向来不会违背母亲的要求,所以恳请陛下让他离开。 陛下想让人送徐凌安一程,也被徐凌安婉拒,说不用或许兴师动众。 徐凌安从皇宫出来,快速往府里赶,昨夜回来时就已通知上下,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一把拉住缰绳,马儿发出一声鸣叫,徐凌安翻身下马,三步并做两步,铁门还没完全打开,他就已经走了进去。 徐凌安回来的消息由96同步告知骁柏,骁柏从屋里走出来,刚走到院门口,远远的就瞧见一个疾走而来的身影。 男人一走到骁柏面前,忽然伸手八人给拽进了怀里,两臂紧紧搂着骁柏的后背,骁柏脸贴着徐凌安的胸膛,感受到对方强力跳动的心跳,他掀起眼帘去看徐凌安,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什么原因,竟是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徐凌安,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曾经的某个世界。 “……陛下已经同意了?”骁柏抬眸看着近在咫尺间男人那张英俊的侧脸,看他眼眸底隐隐都有着明亮的光芒闪烁,知道事情多半进行的很顺利。 徐凌安臂膀上的力道缓了一些:“是,陛下准许我返回家乡。” “那太好了。”骁柏露出浅淡的微笑,只是瞳眸低,似乎有着一层担忧。 徐凌安感觉到骁柏其实不想表面上开心,知他心底的顾虑:“我们今天晚上离开。” 徐凌安紧握着骁柏的肩膀。 然而这个事,徐凌安却是没有立刻通知下去,只告诉了管家,让他将侯府前后的门都给关上,在天色黑下来之前,不允许侯府里的任何人出去。 他则同骁柏去了书房,表现一种不是立马要远行的迹象。 很快,天色暗沉下来,马车在后门等着,徐凌安同骁柏快速赶至后门,带了四名贴身护卫,登上马车,就快马加鞭,朝城门方向行去。 至于管家,则留在府里,等明天天明,再随后离府。 徐凌安料想楚凤楦不会大张旗鼓地前来拦人,他的一举一动,自由另外一个和他有着竞争关系的人在盯着,这事若真闹大,甚至上宫殿里的那位知道,对三皇子没有任何好处。 而这其中,三皇子也许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说不定会来个灭口,灭自然是灭骁柏的口。 徐凌安和骁柏坐一处,他紧握着骁柏的手,是他把人要到身边来,那么他在心里对自己起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绝对要保护好骁柏。 很快抵达城门,城门守卫得知到马车里坐着的是徐凌安,加之又有当今圣上的圣谕,没有查看车里什么情况,直接放了行。 这夜天空月朗星稀,将道路都照得犹如白昼般明亮,马车出了城,随即进去到一条林荫道里。 城外的路不如城内平坦,马车颠簸不已,即是离了城,危机便是接触一半,徐凌安随即吩咐担任车夫的贴身护卫将速度减下来。 颠簸程度瞬间降了大半,骁柏靠在徐凌安怀里,眯着眼休息。 徐凌安垂里,看到骁柏似是已经睡着,就那么沉默无声地凝视着骁柏,看着这个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到他心里的人。 他不信神佛,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求一求佛祖,求他保佑他们,他所求如此简单,和心爱之人过简单平静的生活,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长生不老,只求相伴一生。 徐凌安低下头,在骁柏额头轻轻落了一个吻,极其珍重极其怜爱。 而其实骁柏并没有睡着,因而徐凌安忽然亲他,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有睁眼,这份安宁马上就会被打碎。 他原本以为三皇子那里会有动作,可结果,对方没有,来的反而另一个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人。 马车往一个坡度较陡的山坡上走,却是在刚爬上最高处的时候,忽然来了个急停。 僵绳绷着马的脖子,两只马匹顿时前脚都离地,发出一声声嘶叫。 这个变故令马车都剧烈摇晃一瞬,将徐凌安给惊到,也把骁柏给惊醒。 徐凌安把骁柏身体扶正,靠着车壁,倾身往前,想询问个究竟,车帘随即就被人从外面撩开,赶马车的护卫面色有异,压低了声音,对徐凌安道。 “侯爷,是二皇子。” “二皇子?”徐凌安以为护卫说岔了,举目朝前方望去,就见到五六米开外,不知道何时站了一群人。 为首的那 分卷阅读217 人身边有人提着明亮的灯笼,将那人脸上所有表情都照得一清二楚,戏谑中又有一丝玩味。 二皇子相貌方面同三皇子有极大差别,三皇子一身凌然气息,而二皇子,有着一张偏阴柔的脸,下颚尖瘦,哪怕他在笑,可给人的只是一种不寒而栗的不舒适感。 徐凌安自来同二皇子交情不深,这人深夜不在自己王府里,却是领着一队人来到荒郊野外,徐凌安不认为对方这是来给他送行,他们间的交情,怎么都谈不上这个。 虽不明白对方为何而来,但楚衍绝对比三皇子还难对付,徐凌安从马车上下去,下车后随后将车帘给放上。 往前走,走到楚衍面前,徐凌安迎着二皇子饶有趣味的眼,称呼道:“二殿下。” “徐侯爷,本王听宫里人说,你向陛下请旨回自己封地,怎么?有什么特别的急事发生,需要今天晚上就赶过去?”楚衍往前行了两步,他视线由徐凌安面上忽然一转,转到了后面安静停放的马车上。 “本王刚刚隐约看到车里好像还有个人,是谁,难道身份比本王还高?总不至于是当今陛下吧?”楚衍语气随意,却说着令人心惊的话。 徐凌安顿时脸色都巨变,解释说:“自然不是,是我一朋友。” “侯爷的朋友,想必同侯爷一样,也是青年才俊,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见对方一面?”话说到这份上,看着像是请求,实则却暗含着威胁。 徐凌安原就设想过,或许有骁柏的可能在里面,现在情况,真的是因为骁柏。 可具他所知道的,骁柏没有同二皇子有过任何接触,便是三皇子楚凤楦那里,也应该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徐凌安转身,向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到马车边,掀开帘子,请骁柏下车。 骁柏在车里将外面的一切谈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被二皇子点明要见,一脸的错愕。 他到徐凌安身边,落后了半步,朝二皇子施礼。 楚衍在骁柏下了马车后,眼睛就盯着骁柏,几乎没移动过,等人到眼前,距离变得近了,也使得他将骁柏看得更加清楚,月光如银,从树枝缝隙洒落下来,笼罩着男孩。 给他周身仿佛都晕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楚衍见过的殊色很多,皇宫里后宫佳丽三千,清纯妩媚妖娆诱惑的,各种类型的都有。 他自认已经见惯世间美色,却在这一刻,看到骁柏时,被他容貌给瞬间吸引。 然后他感叹,难怪楚凤楦会把人从风月场子里给赎出来,便是他,若早知有这样人,也必会如楚凤楦一般,将人收拢到自己身边,到不会像楚凤楦那样,将这么一个美妙的人送去给别人肆意亵.玩,着实暴殄天物,明明美好的东西,该留着给自己才是。 “侯爷,本王对你这朋友一见如故,想请他到本王府上一坐,不知可行否?”楚衍话是这么说,手已经虚抬了起来,他身后的几名王府随从走了上来,几人的手都按着自己腰间的佩刀上。 徐凌安的护卫看此状况,也瞬间聚了上来,空气刹那里凝固,只有林间徐徐吹过的冷风,鼓动起众人的衣袂。 “本侯此次离京,有皇上的圣谕,殿下如今出来要将我的人带走,我倒是要问一句,凭什么?” 楚衍被徐凌安的话给逗笑了:“侯爷不肯舍爱,倒也是常理,这么个玲珑精致的人摆在身边,也确实惹人怜爱。不过侯爷是不是搞错了,这人根本不属于你吧。” “你悄悄将人带走,问过本王三弟的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瞒着他,将人秘密带出今,好据为己有。” 楚衍一句一句地说着,而他每说一句,徐凌安的脸色就沉一分。 “你都知道?”到这里,其实已经毫无悬念,徐凌安已经无法不震惊。 “当然知道,毕竟这是本王三弟重视的人,做为长兄的,自然要将他的人给他带回去。”楚衍抬手,往前轻轻一挥,他的随从相继拔出刀,并以迅疾的速度,将徐凌安等人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徐凌安毫无惧意,同楚衍对峙着,眼看着一场激战即将要爆发。 一道意外的声音忽然冒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我跟二殿下您走,请放过侯爷。”骁柏目光坚定,直视着正对面的楚衍。 他旁边的徐凌安盯着他的侧脸,在骁柏说了这话后,伸手去拉骁柏,骁柏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直接往右边一避,避到了徐凌安手指触及不到的距离之外。 “侯爷对我的情意我无以为报,只希望侯爷能够平平安安,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他已经失去过骁柏一次,若是这里再和对方分离,徐凌安这辈子估计都无法再原谅自己。 语毕徐凌安转手一抜,就抜出了护卫身上的一把刀,朝二皇子攻去。 二皇子两手垂落身侧,没有任何反抗的行动,但紧跟着,旁边有随从挡在他面前,举起手中的刀刃,就截住了徐凌安的攻击。 激战一触即发,到处都是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整个混乱的战斗力,有两个人相对突兀,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二皇子楚衍,还有骁柏。 对方的人都没有攻击两人,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徐凌安一边挥舞着武器,一边靠近骁柏,他抓着骁柏的手,然后带着人往马车上跑。 楚衍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两人,朝后忽然抬起手,随即就有人递了把弓箭过来。 搭箭拉弓,箭头在远处两个人身上来回移了移,而后定格在拿着刀的那人背上。 弓完全拉满,准备要射出,被指着的对象忽然换了人,楚衍及时停下动作,而另外一边,已经有他的随从赶过去,将徐凌安和骁柏和拦住,骁柏手里没武器,那副脆弱的身躯,也根本不是任何谁的对手,徐凌安要护着他,不让他被拉走,自己将身体给主動暴露出去,有人刀子落下来,砍伤了徐凌安的手臂。 之后没再对战多会,以徐凌安的被俘虏,战斗结束。 楚衍排开人群,走向被骁柏搀扶着的徐凌安,徐侯爷一条胳膊鲜血淋漓,身上其他地方,也多有伤痕。 楚衍伸出手,一把拉了骁柏过来,然后捏着他下颚,仔细看对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像抚着一块 分卷阅读218 触感极好的美玉,令人爱不释手。 嘴角一扬,楚衍笑得畅意,仿佛得到一件世间珍宝般,笑容浸染眼眸。 忽的,面前一道烈光闪现,随后楚衍脖子上就感觉到一股凉意。 缓慢低头下去,楚衍看到一把短匕被一只漂亮的手给握着,正抵在他喉咙上。 被美色所误,所以一时间竟是忘了戒备,骁柏这样的行为,不但没有令楚衍觉得被触犯到,反而坚定而来他今天把人弄到手的决心。 楚衍没反抗,他到是想看看,骁柏拿刀比着他具体想做什么。 “叫你的人停下,请殿下让你的人全部住手。”骁柏把刀收紧,刀刃瞬间割裂楚衍的脖子,一点猩红冒了出来。 楚衍眉头微微一皱,抬手叫了停。 “都停下。”楚衍的人齐齐止住動作。 “再叫他们退后一百米。”骁柏瞳孔紧缩着,额头上隐隐有冷汗跌落到鬓角里。 楚衍嘴唇微動了一瞬,那不是受制于人会有的神色,不过消散得太快,骁柏并没有看到。 楚衍对着骁柏微笑,重复骁柏的话:“都退后百米。” 因楚衍被骁柏所擒,他的属下们不敢有异动,自是楚衍说什么,他们做什么。 快速退到了坡坎下。 骁柏一手抓着楚衍的肩膀,把人带着往徐凌安那里走:“刀子你拿着。” 骁柏对徐凌安说,跟着他脫了外裳用力咬碎,撕拉出一条,给徐凌安受伤的胳膊绑上,暂时止血,随后示意徐凌安将楚衍给弄上'车。 待二人进去后,骁柏一把坐上马车边缘,抓着僵绳就是猛地一挥。 “驾。” 其余的护卫则两人合骑一匹马,跟在两侧。 可没跑多远,变故陡生,两边相继传来砰砰砰重物忽然坠地的声音,骁柏心中一紧,跟着两边的马匹就跃过马车,奔向了前方,马匹上却是意外的空无一人。 猛拉僵绳,骁柏没去查看车后什么状况,他更在意车里的情形,而当他一掀开车帘,就被里面的一幕给惊得呼吸都瞬间一停。 “掉头,回京,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往前走,不过就是要给你的徐侯爷收尸了,选择权在你手里。”本该横在楚衍脖子上的匕'首,不知道何时转了向,被楚衍握着,反抵在了徐凌安颈部。 且徐凌安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看起来像是没有了呼吸一样。 骁柏下嘴唇颤抖,眼眸也波动不已。 “他没死,就是中了点毒,解药在本王府里。”楚衍移开手,将短匕拿在掌中把玩,玩味的目光盯着骁柏不放。 骁柏嘴唇张了张,却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嗓子发涩,声音吐不出来。 缓缓落下手臂,车帘也同时掩住了车里的两人。 一个多时辰前离城而去的马车,转眼就回了京城,驶向的方向为二皇子楚衍的府上。 马车停靠在府门外,返程里碰到了寻过来的楚衍的随从,一群人站在王府外。 楚衍从车里出来,骁柏站在马匹旁边,楚衍斜了他一眼。 “随本王进府拿解药。” 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楚衍暂停下,转身看着骁柏,后者正以一种怀疑不信的目光看着他,像是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就把解药给交出来。 他的目的只是骁柏,打一开始就没有徐凌安,对方侯爷的身份还摆在这里,他不可能真把对方怎么样。 但这个他没必要解释,楚衍给了骁柏一个冷邪的笑,转身快步入府。 骁柏犹豫不决了片刻,主動权在楚衍那里,他没有选择。 跟随着进到王府,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间屋,楚衍推门而进,屋里摆放着各种玉器画作,都是共观赏的物件。楚衍到一个木架前,拿了 第78章 10只咩 骁柏跟在王府随从身后, 被对方往里面带, 走的路径同骁柏之前走的截然不同,忽然之间, 骁柏听到一点水流声, 他举目往前方望, 看到一个用高墙围着的院落,水声从里面传来。 随从走到门边, 将门推开半扇。 骁柏在门外站了一会, 徐凌安已经由王府的人送返侯府,但他仍然要顾及到徐凌安的安危。 这个二皇子同三皇子有本质区别, 这人手段狠厉,视人命为草芥, 非我同类,其心必诛。 他不能去赌楚衍的善心,这人根本没多少那东西,抬脚跨进院落,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院里和院外似乎温度有些不同, 越往里走, 温度似乎越高。 院落中间修建了一个房屋, 中间一扇可供进出的门,此时门开着, 里外都没有人。 骁柏沉默着走过去, 走进屋里, 一进去视野豁然开阔, 温度也随之明显上升,水声潺潺,水流如住,从一面山壁下段不断往浴池里流淌。 整间屋子就是一个大型的活温泉,骁柏立在池子边,视线四处找寻着某个人,忽的,一股强烈危机感从身后袭来,骁柏正准备转身,后背上伸过来一只手,将他往前面一推。 扑通一声,骁柏坠落进了浴池里,完全没有防备,当即就呛了一口水,嗓子眼火烧一样难受,胡乱挣扎着想站起身,头刚离开水面,背后一只手再次落下来,骁柏脸沉入水里,水从四面八方侵袭他身体。 眼睛被水刺激到酸涩疼痛,又挣扎了一会,骁柏重新起身。 身边一道视线尖锐且露'骨,似乎已经将他衣服给剥下,然后肆无忌惮地扫视着。 骁柏倏地拧过头,发现了罪魁祸首。 “生气了?本王救了徐侯爷一名,你应该感谢本王才对。” “想好用什么来感谢吗?” “殿下要什么?”骁柏直接问,对这人用着敬语,可已经没了敬意。 “本王要什么?这个问题好,自然是你给得起的。”楚衍手落在骁柏脸上,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地轻抚起来,指腹画着骁柏脸颊的轮廓,骁柏一身衣服浸了水,全沾在身上,腰身瘦窄,好像用大点力,也许都能给折断。 骁柏听罢往后猛地退了一步,而紧跟着楚衍逼身上去。 没退多久,骁柏后背就抵到了池壁,面前男人一脸戏玩,似乎觉得这么逗弄骁柏很 分卷阅读219 有意思。 “我若是不愿意,殿下准备怎么样?” 楚衍嘴角上扬了起来,他一挥手,指向门口方向:“门开着,你随时可以离开,只是额外提醒你一句,解药得连吃三颗才能完全解毒。” “你真卑鄙。”骁柏猛地攥紧拳头,咬牙低吼着。 “卑鄙?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为达目的的一种手段,本王起码不会像自己的三弟,会把一个美人当成工具,送给人随便糟'蹋,我疼都来不及,怎么会送人。” 楚衍手从骁柏脸上沿着他下颚滑到他颈边,忽的收拢手指,掐住骁柏修长的脖子,楚衍凑上去,猩红湿軟的舌'头舐过骁柏的侧脸,骁柏身体瞬间绷紧,拳头捏得指骨突起。 没有再遭到反抗,显然他刚才的话起了作用,人一旦有在意的东西,那东西就会成为他的弱点,楚衍喜欢利用他人的弱点,看别人明明想反抗,却偏又不能反抗的模样,简直是非常的有意思。 水波荡漾,一室热度缓慢上升。 事毕楚衍松开了手臂,而面前的人没有他的支撑直接往水里滑,整个身体都没进到泉水里,楚衍一臂把人给提起来,又听到一些声音,抬起骁柏垂着的脸,看到他正低声哽咽的流着泪,楚衍心中似有根弦被拨动,他低头去吻那滴滑落到骁柏唇上的眼泪,尝到微微的咸意。 菢着人上岸,楚衍把人放一个矮榻上,唤了名下人进来,让来人去拿府里最好的伤药过来。 谢鸿远是在第二听到徐凌安出事的消息,侯府管家匆匆赶至将军府,因着徐凌安会出事,都是因为他从将军府接了个人回来,这事自然要先一步告诉谢鸿远。 谢鸿远纵马随同管家去了侯府,一进徐凌安的寝屋,就闻到扑鼻而来的混着伤药的浓烈血腥味,视线快速扫过去,床榻边,徐凌安靠坐着,一只手臂上缠着白色纱布,一张俊逸的脸,此时都是病色,谢鸿远凝视了片刻,随后大步上前。 徐凌安正假寐着,浑身上下都瘫軟失力,手臂钝痛,指骨都难以顺利抬起来。 昨天忽然间就昏迷过去,耳后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知,等再次睁眼,已经过去一夜,到第二天早晨了。 他知道骁柏肯定在楚衍的府上,然而他身受重伤,手里也只有府中一点护卫,根本无法同掌控有兵部大权的三皇子对抗。 在深思过后,徐凌安还是决定派人去谢鸿远府上,至于尹澄那里,他也曾想过,只是国舅府尹澄能调动的人员也十分有限,不像谢鸿远,握有实权。 加之人是从对方手里带走的,现在出了状况,理应让对方也知道,做为朋友,谢鸿远不会对此事放任不管,何况这事,也同谢鸿远有关系。 徐凌安听到脚步声,感知到屋里来了人,随即睁开眼,看到来人正是谢鸿远后,心里缓缓松了口气,对方能来,就表示事情有了转机的迹象。 谢鸿远在管家口里知道一点信息,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是并不清晰,见到徐凌安,希望从对方口里,了解到整个原貌。 二皇子的人将徐凌安送回侯府,而徐凌安本来是同骁柏连夜出城,徐凌安回府了,骁柏却不见了影踪。 “他人……在二皇子府上?”途中遇到暗袭,然后恰巧二皇子的人路过,救下徐凌安,这个想法差不多一出来,就被谢鸿远给否定了,若是这样,那么骁柏也该跟着回来才是,所以只有这一个可能。 徐凌安下颚轻轻点了下。 徐凌安挥手让管家先出去,管家退出屋子,将房门给掩上。 “二皇子怎么会出现?”这是谢鸿远奇怪的地方,怎么看,对方都不该插手到这里面来。 徐凌安缓缓挪动身体,完好的那只手摁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他眼眸往下,眼睛深沉无光地凝视着自己的手。 “他知道三皇子和扶月的关系,这次来拦截,目的也是扶月。”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想请扶月到他府上做客,做客是假,怕是想通过扶月,了解更多关于三皇子那里的信息,徐凌安冷沉着声道。 “楚衍知道了?那么,扶月到过你我府上的事……”谢鸿远不掩脸上惊讶。 徐凌安再次颔首,声音比刚才多了些力度:“多半也清楚,所以才能出现得那么准时。”分明是早有准备。 人是从他手上被送出去,给了徐凌安,却转眼又被楚衍横插一脚给夺了去,以徐凌安当下的状况,要想重新把人抢回来,可以说是难上加难,特意通知他,目的想来也是希望他帮把手,谢鸿远常年驻扎西边,虽在京城呆的时间不多,但也知道楚衍这人不是什么纯良者,在那人眼里,许多人的性命都是不值价的,骁柏此番落他手里,难保不会出点什么事,骁柏本身的身份,算是三皇子的人,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早就势如水火,谁都想抓住对方的一点把柄,然后借此来做文章,进了三皇子在处理的刑部案件,正好牵连到二皇子手里的某个部门。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将人给劫了,要说没有其他心思,这谢鸿远可不信。 他母亲的寿辰已过,还有约莫几天时间,就该重新启程去边塞守城,按理,他也许该抽身而退,离这些麻烦事远一点。 然而一想到,也许二皇子心一狠,直接将骁柏的事给禀告圣上,那么接下来骁柏就也许不再是被送去风月所,而是被直接下令给处死。 那样一个人,若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息,谢鸿远想象了一下,不知因何,竟觉得心口有点隐点。 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谢鸿远想忘记那一夜,可怎么都无法忘记。 原本骁柏同徐凌安离开,虽然他走了,可还活在这个世上,也许他日还能再相见,就算不见,得知对方是平安的,他心中也就不觉有什么。 但这里面,不包括骁柏出事,遭遇性命威胁。 “我即刻安排人去二皇子府上一趟。”谢鸿远做出了这个决定。 徐凌安撑起身,隐有感激地看向谢鸿远:“本侯府上亦有精兵十余名,将军可随意差遣。” 由此谢鸿远和徐凌安达成共识。 二皇子府在南面,去的过程里会经过将军府,谢鸿远带着徐凌安的精卫到自己府上,他的兵力都驻扎在城外,城里的不多,有了徐凌安的的人,人数上尚算客观。 这事算是私事,若白天过去,想 分卷阅读220 必不出一天,就会传开,谢鸿远一直等到天色暗沉下来,把人分了三队,他就单独带了四名护卫,另外两队则乔装了一番,走其他路,赶往二皇子府。 却是意外的巧合,谢鸿远到楚衍府上时,遇到了一个决计没想到的人。 起码在他看来,对方不会这么亲自出马,来要一个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工具的人。 “三殿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谢鸿远快步走到刚刚也才从马车上出来的楚凤楦。 楚凤楦似乎也惊讶,不过表情外露的不多。 “谢将军。”楚凤楦眸冷脸也冷,视线打量了谢鸿远周遭一圈,他带的人只有几个。 “殿下前来是为……”谢鸿远话只说了一半,他不觉得真有这么巧合,且看楚凤楦的神色,怎么都算不上好。 楚凤楦冷睥了谢鸿远一眼:“数日前我送与将军的人,将军莫是不喜欢,所以才转手给了徐侯爷?” 谢鸿远瞳孔微微一紧,而楚凤楦虽这么问,可却好像不是真的打算要听谢鸿远一个解释,他话一停,就转了身,往二皇子府里进,铁门已经打开,府中下人准备前去知会楚衍,被楚凤楦的人给直接拦住,并严令不许出声。 楚凤楦跨国门槛,脚步行得极快,谢鸿远留了一个护卫在门外等着接应后续过来的,领着三个护卫跟上楚凤楦的身影。 楚凤楦对二皇子府相当熟悉,也清楚楚衍这个时候应该会在的地方,直接朝那里走过去。 一面冷硬的高墙阻了众人前行的路,楚凤楦的随从前去敲门,门却是意外的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 门开了半扇,那名随从躬身退到一边,楚凤楦上前进院,院里气温较外面高,本该使人觉得暖和舒适,却因楚凤楦周身陡然冷冽起来的气息,没有人觉得暖,反而只觉得气氛凝沉。 一行人继续前行,前面一扇门只是虚掩着,一随从要上前去开门,楚凤楦忽然抬手,止住那人动作。 他举步过去,扬手抓着一门把,轻轻往里一推。 热气瞬间扑涌而来,而楚凤楦本来平展的眉头,倏然间深拧。 他就那么站在门前,从推开的一点缝隙,凝视着门后的一汪温泉。 池子里没有人但旁边散落着一堆衣服,旁边有个用雕花屏风挡起来的小角落,泉水潺潺流动,水声哗啦,不算小,所以一并掩盖了某种特别的声响。 楚凤楦矗立在门口,后面众人看他忽然止步,谢鸿远正要过去瞧瞧楚凤楦具体看见了什么,面前忽顿的人猛然提脚,一步跨过低矮的门槛,走了进去。 谢鸿远心中诸多念头一一晃过,楚凤楦不会忽然停顿那么一下,必然有某种缘由。 “都在外面候着。”谢鸿远道了一声,跟着也快步进了水流声不断异出的温泉房。 那扇屏风很巨大,将后面的所有都给完全掩盖,而等楚凤楦靠得近了,除开水流声外,还有另外两种声音,圧抑着的呻'吟和木板嘎吱摇晃不定的声响。 这些声音有很强的指向性,里面具体在发生着什么,不需要绕到屏风后,就能立马猜得出。 谢鸿远脚步迅速,眨眼里就同楚凤楦齐肩而站,与此同时,屏风后的响动传进谢鸿远耳朵里,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一把抓着屏风,大力往旁边一推。 轰隆声里,雕花屏风倒向一边,将里面的一切景象悉数暴露于谢鸿远同楚凤楦眼睛里。 光听声音,楚凤楦其实心绪起伏不大,但当真的直接目睹,他垂落身侧的指骨紧成了拳头,两步跨上去,手臂一伸,抓着上方的那人,拳头下一瞬就砸在了楚衍的腹部。 “啊!”楚衍腹部吃痛,一声痛呼,屏风一倒下,楚衍下意识拧回头,又因两个决计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冲到他府里来的人给惊得完全忘了反正,当拳头上来,痛感随之而来,楚衍回过神,身体踉跄,趔趄了数步,手抓着墙壁,勉强稳住身形。 “楚凤楦,你是不是疯了?”楚衍捂着肚子,大声吼道。 而楚凤楦只是眯着眼,以一种轻蔑及愠怒的神情盯着楚衍,嘴唇轻抿着,可看起来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 “这里是本王的府邸,你不要太过分。”高涨的兴致于瞬间被人强行打断,那种慾望得不到发'泄的暴躁感,令楚衍将所有努力都对准楚凤楦。 旁边的谢鸿远,楚衍基本没放在眼里。 可跟着,谢鸿远走到了挨着墙放的一张硕大矮榻边,榻上躺着一个人,周身光倮,不着一物,在他们出现后,积极得卷缩着身体,皮肤上都是一些或深或浅人为制造出来的斑'驳痕'迹,身'下更是有着某种令人眼睛发痛的液'体,由此可见,在此之前,楚衍已经同榻上的人有过深度接触。 谢鸿远深吸了一口,圧住浑身暴戾的情绪,从一边的架子上扯下一件里裳,拿在手里,返身回榻边,弯身下去,用衣裳将骁柏给裹住。 怀里的身体不受控地细细颤抖着,谢鸿远只能连声说:“好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走,已经没事了……” 至于其他安慰人的话,在这里,都只会显得苍白和无力罢了。 谢鸿远强劲有力的双臂将骁柏打横菢着转身就走,那边的楚衍看楚凤楦同谢鸿远就这么私自闯进他府里,现在更是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平生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轻视,他立马直起身,朝谢鸿远走过去。 却是走了两步,面前横过来一只手臂。 肚子还阵阵抽痛,楚凤楦那一圈用了十成的里,楚衍下意识心脏就是一紧。 他双目圆睁,怒气腾腾,咬着腮帮子诘问楚凤楦:“你什么意思?” 楚凤楦嘴边唇角一勾,笑得极尽嘲讽之意:“本王来带走自己的人,二殿下难道还有意见?” 楚衍嗤一声笑出来,反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这人本就是风月场所的,我看上他,弄到我府里来,就算是我的人了。” 这话楚凤楦都懒得反驳,他身高其实同楚衍相仿,可冷傲的眸光,偏就有一种轻蔑和俯视对方的意味在里面。 楚衍是二皇子,但年龄上不过大楚凤楦几个月,要论性格沉稳,反而是母妃身份不尊贵,因而幼时就饱受各种欺圧、然也由此自我奋发,拥有今天这番权利的楚凤楦要略胜一筹。 分卷阅读221 “你的人?”楚凤楦睥睨着楚衍,“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与你二皇子毫无瓜葛。” 楚衍额角青筋暴突着,他用蚀骨怨恨的目光盯着楚凤楦,而反观后者,却是一派从容不迫。 他王府的人到现在都一个人影不见,楚衍心中如何不知,必是楚凤楦在里动了手脚,近来他手下又有人犯事,波及到他这里,他不得不谨小慎微,楚凤楦就这么肆意进他王府,楚衍虽有过打算,将楚凤楦利用骁柏去结党营私的事捅到他们父王那里,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为夺的骁柏,而故意打伤徐凌安这事也证据确凿,楚凤楦会被圣上责罚,他自己,兴许也落不了什么好。 这一招棋走错了,楚衍狠狠咬着牙齿,面露凶狠,一开始他就不该亲自出面,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当时劫人那会,就该将徐凌安给一刀杀了,任由谁,都不可能查到他头上。 楚衍瞳孔紧紧缩着,楚凤楦等人走后不久,他府里的护卫们才快步奔进来。 护卫统领一到楚衍面前,就即刻慌张询问:“殿下您有没有伤……” 那个着字还没来得及脫口而出。 啪一声脆响,楚衍扬手就猛地抽了护卫统领耳光。 直接把人给打得嘴角溢血。 楚衍怒不可止地呵斥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就这么让楚凤楦闯进府,本王就养出你们这一群不中用的东西了。” 咚咚咚,接连数道膝盖沉沉砸在地砖上的声音。 所有的人同时跪下,跪在楚衍面前。 “殿下息怒,请殿下责罚。”护卫统领低垂着眼,声音强劲有力。 楚衍看着前面跪了一地的人,胸口剧烈上下起伏,胸腔里一团火烧得他想集结人马,直接冲去楚凤楦府上。 然而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这事真闹开,虽能伤敌一千,可也会自损八百。 这个哑巴亏他吃,但会从其他地方,让楚凤楦知道,他楚衍不是那么好惹的。 楚衍当晚就执笔写了封密函,派心腹送出了府。 第79章 11只咩 密函遣送的目的地是宫中御医的府邸, 御医当时已经准备就寝, 就接到二皇子楚衍着人送来的信件。 当即就走到微微闪烁不定的蜡烛面前,拆开信纸,快速看完,本来站定的身躯忽然剧烈摇晃了一瞬, 用手撑着桌面,才不至于因为过于震撼而跌倒在地。 御医整个人更像是瞬间苍老的很多,一张脸全是惨淡的愁容,他双手颤抖地拿着手里的密函, 眸光一阵猛烈波动, 下嘴唇哆嗦个不停,眼眶慢慢发红,甚至有泪水开始聚集。 在沉默了片刻后,御医把密函举到烛火上,火苗一沾上信纸就燃烧起来,发出一点声响。 到密函全部被烧成灰烬,甚至于烧到御医的手,灼热的刺痛瞬间使他惊醒。 他猛地转身, 往门外走, 走得过急,在跨国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整个身体朝冰冷的地面栽去, 这次慌乱中没能抓到旁边门框, 咚一声,重重摔在地,额头直接磕破,猩红鲜血涌出来,往御医脸庞上流淌,瞬间就糊了他一只眼。 然而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痛,他整个府邸,马上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御医迅速通知下人,将他老来得的儿子从小妾那里抱来,这事他无法同府里任何一个人解释,当初他为了夺得现在这个位置,谋夺了他人性命,现在改他偿命了,他并不畏惧死亡,心中早就有此准备,但他不能让他们家的香火在这里断掉,崔御医叫来两个心腹,让两人带上家中珍宝,还有一大笔金银,装箱后搬上马车,连夜将自己崔家唯一的后代给送出了府。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崔御医浑身力量骤失,摇晃着被下人扶住,返身回府,崔御医这一夜都未眠,第二日晨间起来,整个脸庞,都泛着沉沉的死气。 谢鸿远是骑马来的,抱着怀里的人走出二皇子府,身后跟着楚凤楦。 楚凤楦则是乘坐的马车,这个根本就无从选择,谢鸿远只能将骁柏放在楚凤楦的马车上。 楚凤楦长身伫立马匹旁,谢鸿远转头与他目光一对,虽未有任何言语,然从对方神色里,约莫已经能看出其中一二来。 看楚凤楦满面的冰霜凝结,分明是有着极深怒气的,表明他在意马车里的人,可又分明是他,不断将人送与他人肆意亵.玩。 谢鸿远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楚凤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登上了马车,厚重的车帘垂落下来,顷刻间就掩盖了里面的景象。 拳头紧紧捏着,谢鸿远深深喘息了一口气,他家中还有母亲,若真的直接同二皇子正面对上,必是要波及到母亲,所以现在最好的地方,对于骁柏来说,是楚凤楦那里,只有那个人,才能更好的护着他。 翻身上马,谢鸿远跟在往前不断滚动的马车边,一路将马车护送到了楚凤楦府邸前。 之后他就没有下马,看着楚凤楦下车,然后转身亲自将车里的人给打横抱着,进去了王府。 朱红的铁门在视野中缓缓合上,谢鸿远坐在马背上,盯着看了许久,月上中天时,拉动僵绳,转身离去。 楚凤楦搂着个人进王府,且那人还披散着一头墨色的头发,两腿膝盖往下,都露在外面,大部分身体都被裹在一件衣裳里,又因脸是靠里,贴着楚凤楦胸膛,因而府里众人没认出那是谁,都以为是楚凤楦新看上的人。 楚凤楦步伐迈得极快,同时对仆人吩咐,离开备一桶洗澡水。 他走进自己寝屋,进去后,就把骁柏放床榻上,拉过里面锦被,盖住骁柏卷缩起来的身体。 骁柏低垂着眼帘,卷长的眼睫毛颤巍巍的,一张小脸苍白,嘴唇也咬得死紧,上面有着醒目猩红的血荚。 仆人速度很快,转眼就搬了浴桶进屋,都毕恭毕敬,都恪守着自己的本分。 往浴桶里注满水,仆人跟着就退出屋。 楚凤楦从椅子上起身,到榻边,俯身弯腰,伸手去掀被子,刚掀了一点,本来垂着的眼帘忽然睁开,一双聚着泪光的眼望向他,那里面有着无边的悲恸和脆弱,令楚凤楦竟是刹那里,觉得心脏一丝抽痛。 他停了一瞬,但跟着就加大掌中力量,一把扯开了被骁柏抓着的被子。 没有任何言语,楚凤楦手从 分卷阅读222 骁柏腿弯和后背穿过去,轻而易举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男孩身体消瘦,没多少重量,抱在怀里,轻的给楚凤楦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一不小心,这人就会从他面前完全消失一样。 楚凤楦猛地收紧手指,把人带到屏风后,放到浴桶里。 这事从来都是仆人在做,但此时,这个时候,楚凤楦一点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骁柏,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原本,他就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楚凤楦亲自给骁柏洗澡,清理干净身体,然后用浴巾裹着,放回榻上。 这一夜,也是首次,骁柏睡在楚凤楦的寝屋里,被他搂在怀里,由于之前被楚衍折腾过一番,身心都疲惫,没多会就睡了过去。 至于楚凤楦,因为睡眠质量一般,也因为向来就多疑,所以不曾和任何谁同寝过夜过,这天他以为会睡不着,结果却是睡得前所未有的一天。 翌日楚凤楦起得大早,前几日就顶好的行程,到宫里面见母妃。 楚凤楦让人将他寝屋所在的院子严守好,不准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在用过早饭后,楚凤楦就带了两名侍卫,往皇宫赶去,留骁柏在府里。 骁柏在楚凤楦起来后不多时也起来了,到是没同楚凤楦一块吃饭,仆从也被限制进去,只有守在门口的王府护卫有权限。 恰好,这里面就有某个护卫,某个对骁柏有点异样想法的侍卫。 在对方给他送早饭时,骁柏只简单说了声谢谢,护卫暗里偷看骁柏,骁柏只装作不知。 但在午时,护卫给他送饭,转身离开之际,骁柏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 护卫背对着骁柏,心知骁柏从来都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觊觎的,可是情之一字,若能由自己控制,那估计也不能被叫做情了。 护卫经过內心一番剧烈挣扎,最后还是抵不住对骁柏的在意,缓缓转身过去。 “上次的事好像还没有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骁柏露出一抹柔美的微笑,屋里较为暗沉,他脸上的笑,让整个房间,都似乎因此而瞬间亮堂起来。 护卫摇摇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注着骁柏,像是要这样将对方的模样给完全记住,然后在许多个漫漫的长夜里,通过回想,聊以慰藉,解一番相思不得的苦。 骁柏咬了下唇,面有难色,护卫察言观色,知骁柏不只是对他道谢,才叫住他,应该还有其他的事。 对方能用得上他,表面他对骁柏是有用的,这点让护卫心中觉得欢喜。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小的去办,尽管吩咐。” 骁柏面上顿时有了点喜色,他从桌边站起身,走到了护卫面前,将彼此间的距离陡然缩得很短,鼻翼间倏地闯进一道似有若无的幽香,像是从骁柏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护卫神情瞬间有一变,他想往后面退开一点,骁柏离他太近,他垂在身侧的手,有种无法控制得冲動,想抬起来,去触一触面前这个人,可他知道这不行,他可以暗里偷窥他,甚至是心里觊觎他,可是他不能伸手去碰他。 “你再帮我一个忙,和上次的差不多。”骁柏急迫地道,抬眸盯着护卫。 护卫已被骁柏殊色的脸给捕获了大部分心智,顺着他的话问:“是让我去溧阳侯府?” “是,帮我去看看侯爷,看他伤势如何,我想知道他还好不好。”骁柏一激动,就直接抓住了护卫的手臂,像是担心对方不答应他。 “求你了,好吗?务必过去打听一下,他是为我受的伤,我对不起他,都怪我,是我的错。”说着说着,话语里就有了哭腔,更是有泪水集聚在眼眶里,并越聚越多,在一个无声里,掉下来一滴泪。 等护卫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抬起来,抹掉了骁柏脸上那滴泪,他被自己无意识的冒犯動作给骇得浑身一震。 而骁柏却是没介意护卫的行为,他努力想露出一个微笑,可心里太难受,根本笑不出来。 不管骁柏是哭还是笑,这些表情,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曾经那一次,他有点私心,没有将骁柏的话带给徐凌安,但这里,直接看到骁柏的眼泪,护卫顿时有了一种心情,就算未来哪天,要他为骁柏死,他想他都是愿意的。 在这世界上,所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已全部离去,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也跟着他们一起死去,却是没想到,某一天,它竟是会为这么一个人再次鲜活跳动起来。 他会为他做一切事,一切他需要做的。 “好,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护卫反手抓着骁柏的手腕,掌心里是瘦弱的手腕,带着微微的凉意。 “公子多加件衣服吧。”护卫离开前说了这么一句,骁柏站在门后,目送对方身影走出院门外,院门从外面缓慢合上。 “没伤及到性命。”96出声道。 骁柏点头轻嗯了一声。 “对了。”96声音忽然拔高不少,它对骁柏说,“楚衍那里有个大动作。” “楚衍?他准备做什么?” “不是准备,是已经开始了,他威胁宫中一名御医,让那人暗里给皇帝下药,再栽赃陷害到楚凤楦身上。” 骁柏眉头猛地一紧,对此事表示怀疑:“有那么顺利?” 这么容易栽赃成功,楚衍又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御医昨夜就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给送出了城,没告诉府里任何一人,看情况,是有了死的准备。” 骁柏抬头看向高墙外透着灰暗的天空,他其实昨夜离开楚衍那里,看对方阴狠至极的眼眸,就已经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事不在既定剧情中,原主扶月那会,没有发生这样的状况。 御医下药,栽赃给楚凤楦,若对方動作快,也许就是今天了。 若真的这样,三皇子府就算是危地了。 他是陪着三皇子度过这个难关,还是先一步偷偷离开,不管是去徐凌安那里,还是谢鸿远那里,应该都能避开这次灾难。 要不要走? 骁柏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思考了好一会。 忽的,他停下脚步,做了一个决定。 因为是寝屋,所以没有纸笔,骁柏即刻出门,请护卫去拿纸笔过来,东西很快就 分卷阅读223 送进屋,骁柏执笔写了个请求,这封信要送给谢鸿远,请他相助,出城去追赶一个人,那个人是马上要发生的事情的关键,只要将他寻到了,楚凤楦就完全可以轻易脱身,不仅如此,就是楚衍那里,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他栽个大跟头。 事情还是请护卫帮忙,在他去看打听过徐凌安的身体状况,顺路去一趟谢鸿远府上,将心转交给他。 护卫由于私心,上次就没有帮忙带话,信里骁柏自然不能说要找的人是御医的独子,只说是个曾经的朋友。 护卫拿着信,放在衣服里层,晚上才会交接班,因而白天的时间都将信直接带在身上,没有暗里离开王府。 皇宫里,楚凤楦直接到后宫面见母妃,午时留在宫中,母子两一同吃过午饭,下午又说了会话,皇上得知楚凤楦来宫,让他过去一趟。 楚凤楦本来打算见过母妃后就离开,即皇上有令,只得告别母亲,离开后宫去了皇帝寝宫。 近日来皇帝精神好了不少,面上也有了许多红光,之前刑部的案子,皇帝想听听进度,于是让楚凤楦报告一下,楚凤楦挑了重点说,以及当下的进度,到是没有明说犯事的人和楚衍间的关系,不过这基本也不需要说,对方就在楚衍的管辖范围里。 听到楚衍和杀人命案有关,圣上当即就发火,重重拍打了一下案桌。 楚凤楦低眉垂目,止了声音。 情绪一激动,圣上就觉得脑袋发痛,他揉按着自己额头,挥手让楚凤楦退下。 “……儿臣告退。”楚凤楦低目弯腰,跟着转身快速离去。 太监总管瞧见身上脸有难色,且不停揉着头,忙躬身快步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吃点止痛的药物。 陛下打断了他的话,挥着手:“都给朕出去。” 整个寝殿转瞬就空荡,只剩下圣上一人,他直接手撑着下颚,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门外有点吵闹,陛下倏地一睁眼,几乎是同时,太监总管推门进来,快跑到陛下面前,慌张火急地报告:“陛下,崔御医、崔御医……” “崔御医怎么了?”陛下脸上隐有被打扰的怒气。 总管咚一声跌跪在地上,伏下身,两手落在地上,背脊微微颤抖,声音也哆嗦:“崔御医在陛下的药里下毒,刚刚被太医院的人抓个正着。” “你说什么?”陛下一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全然诧异,“再说一遍。” “崔御医下毒,企图加害陛下。”总管抬起头,看向当今圣上。 陛下缓慢坐回去,他手搁在椅子扶手上,盯着总管,视线一片冷厉:“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绑了,就在殿外面。” “让他进来。” 总管快步退出去,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皇宫护卫,两人中间一个五花大绑、头发凌乱不堪的崔御医。 崔御医一进屋,看到端坐在正对面椅子上的圣上,就跌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圣上震惊且难以置信,崔御医是他一度非常信任的人,可竟然会包藏祸心,企图毒害他,圣上无论如何,都想不透这其中缘由。 “崔卿,你……你真的下了毒?” 崔御医颤巍巍抬起头,额头都是涔涔得冷汗,他不敢摇头,可是也敢点头,毕竟人赃并获。 没有得到任何回话,圣上猛地收紧手指,声音也直接冰寒了下去:“朕对你崔家可以说算是好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感恩,还是说,有谁给你的,比朕给你的多?说,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圣上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么一个可能,有人等不及了,看他一直病着不见大好,迫不及待想坐上他这个位置。 崔御医咬着牙不肯透露。 圣上气急,捞起桌上一个瓷杯就砸了过去,直接砸中崔御医的额头,鲜血顷刻间狂涌。 “送去宗人府,明天之前,一定要他说出谁是主谋者。” 崔御医被拖了下去,圣上眼前蓦的一黑,竟是一瞬间气血翻涌,喉咙里用处鲜血,圣上把血液强行咽下去,他忽然想起下午那会三皇子到他这里来说的话,心中已经有一个主谋的人选了。 宗人府刑法残酷,到第五个刑罚时,崔御医没能坚持下去,满嘴鲜血地吐了几个出来。 行刑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全部愣住了,而崔御医在那之后因受不住酷刑,昏迷了过去。 负责讯问的人连夜赶到皇宫,将得到的消息告知给等候着的圣上。 圣上得知主使者名字的那一刻,连问了好几声‘谁,你说谁,主谋者是谁’。 来人低垂着头,虽心中也万分震惊,可名字不只他一个人听到,在场的人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殿下,是三殿下。” 圣上摇着头,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声音戛然而止。 “立刻传令下去,将三皇子楚凤楦收押至宗人府,他府里任何人都给我看好,所有人都不准进出,朕明天亲自审他。” 命令很快就传递到大统领手上,当夜他就带着上百命宫中侍卫,快马加鞭奔赴三皇子府。 楚凤楦正在书房处理事情是,便听闻到外面有许多的脚步声在靠近,他停下笔,抬头往门外开,只一会时间,沉重的脚步声就走到他门外,跟着,隔着门板,他听到刀剑被抽.出离鞘的声音,楚凤楦惊疑有人竟然敢直闯他王府,想过是楚衍,但立马就否定了这个念头,随后房门被大力推开,穿着盔甲的众多宫廷护卫围在他门外,中间一个体魄健硕、面容刚毅强悍的男子——皇宫大统领。 “殿下,陛下有旨,让卑职带殿下去宗人府。” 楚凤楦从书桌后走出来,视线一一扫过外间拔出了佩刀的护卫们,他行至大统领跟前,询问他缘由。 陛下因何要关他到宗人府。 大统领直接摇头,他只收到了命令,其他事情一概不得而知。 楚凤楦拳头紧攥起来,脸色阴沉得随时能滴出水来,他抿着唇,眸底一片深谙。 “请吧,三殿下。” 楚凤楦被带走的同时,留下了一堆人马,守在三王府外,里面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清楚楚凤楦被宫里的护卫带走, 分卷阅读224 而他们也被彻底看守了起来。 行动迅疾且安静,几乎没发出多少声音,加之骁柏在后面的寝屋里,等到门外来了人,将他和其他人给关押在一起,他知道某个事情发生了。 “那名护卫出府了没有?”夜里对方不值班,骁柏还是要确认一下信息。 “已经悄悄离开了。”96道。 这是他的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步,若对方没能出去,那么 第80章 12只咩 护卫离开三皇子府时, 皇宫的人还未来,因而在之后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晓任何, 整个三皇子府被严密监控着, 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护卫到过徐凌安这里,随后还得转去谢鸿远的将军府,因而并没有呆太久。 徐凌安原是披了件衣服在肩上,在看到护卫的瞬间,以为是和三皇子有关的事,却没料到竟是骁柏, 他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却是因为动作过急, 拉扯到被划伤的手臂,脸色陡然白了两分。 “你刚说扶月?”徐凌安极力控制情绪, 但手指却是紧紧扣着桌沿。 护卫颔首:“是,扶公子担忧侯爷身体,瞒着三殿下,让卑职过来一趟。” 因之前护卫就来过, 那时护卫给了个虚假的理由, 他会暗里帮骁柏的理由。徐凌安并没有怀疑, 他不会知道, 护卫是因为喜欢骁柏, 才甘愿一次又一次为他冒险。 “本侯身体没什么大碍, 你让扶月尽可安心。”徐凌安心中还有些话, 可怕只是给骁柏无望的期望,所以咽在喉咙里,没有道出。 “侯爷放心,卑职会将侯爷的话带给扶公子。”随后护卫以夜里还要值班为由,告退离开了侯府。 一出府护卫就翻身上马,向谢鸿远府上飞奔而去。 谢鸿远刚从外面回来,凳子没怎么坐热,就有下人进来通报说门外来了一陌生人,给了封骁柏的信件,请谢鸿远亲启,谢鸿远心中一阵疑惑不解,但因是骁柏的,且无论信件的来源,他挥手让下人拿过来,接过信件,快速拆开,从头到尾扫视一遍,谢鸿远沉默了片刻,他没见过骁柏的笔迹,所以无法辨别这封信的真伪,而紧跟着,旁边的下人又拿了个东西出来,是一个纯白的玉佩,一看那块玉佩上雕刻的字“月”,谢鸿远知道,这信是骁柏写的。 他立刻起身,换上衣服,一边快步往屋外走,一边让人去里院同老妇人说他有点急事要处理,晚饭就不过去同她一块吃。 召集了六名亲兵,谢鸿远在暗沉的天色中,奔赴城外。 骁柏交代的两件事都已经办妥,护卫随即赶回王府,然而还没等他到达王府,就隐隐感觉空气中有点异常,在离王府一条街的拐口及时拉住缰绳,护卫起身跃下马,借着黑暗掩住身形,无声地掏出头,朝王府大门方向看过去,只是这一看,护卫面色大变,本来该空无一人的铁门外,不知道何时开始,竟是围了一群宫中侍卫,都全副武装,很显然已经把王府给监控了起来。 护卫退身回去,他手在马脖子上按揉了两下,示意对方安静,他则低垂着眼眸,眉头紧拧,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府被禁止出入,必是三皇子那里出了什么事,三皇子身份显赫,能这样对待他的,只有皇宫里最高位的那人。 他只是个小小的护卫,出任何事,都难以插上手,他心里担忧在意的,不是三皇子,而是另外一个人。 护卫担心这事也许是因骁柏而起,毕竟人是三皇子从二皇子楚衍那里直接抢来的。 护卫拉着马离开王府前门,走到后门附近,同样的,后门也围了人。 王府墙壁高深,加之王府占地广,就几个外墙的门有人守着,其他地方,却是没有人,应该是府里的人被统一看押,所以才情况如此。 护卫把马匹栓在路边一棵树上,寻找了一个位置,那里恰好也有棵树,帮助掩饰护卫的身体,护卫飞身攀上高墙,夜色渐深,周围安静的仿佛没有任何人存在。 一爬上高墙,往院里眺望,却能看到许多烛火。 护卫猫腰沿着狭窄的墙壁无声疾走,随后又是一跃,跃到了一处房屋上,踩在瓦砾上,有轻微的声响。 往前走,走到中庭。 慢慢的视野里有了人影,不是王府的人,而起宫中禁军。 禁军静立在一排房间前,那些房间全都落了锁,隐隐约约里,护卫侧耳细听,听到一些哭声。 王府的人应该就是关在那些房间里了,护卫转身,迂回着靠近那里的房屋。 尽可能的弯低身,趴在瓦砾上,从左边的第一间房,找到右边最后一间,掀开瓦砾,从露出的缝隙里,看到了在寻找的那个人。 对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屋里不只有他,还有一些侍妾,那些人显然都被吓破胆,搂做一团,哽咽个不停。 忽的,骁柏像是察觉到什么,眼眸往房顶上一抬,这一看,就看到一双也正盯着他的眼。 护卫心中一惊,没想到会被骁柏发现,他手里一打滑,弄出一道异响。 外面的禁军听到声音,开锁闯进屋,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一屋子人胆战心惊,谁都不敢说话。 禁军在屋里来回走着,眼睛晃过每个角落,眼看着要往屋顶上望,骁柏忽然蹭得站起身,禁军立即警惕地瞧着他。 骁柏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声音都明显哆嗦。 他说肚子痛,想去小解。 之所以把骁柏同王府女流关一起,因他当时待的地方是楚凤楦卧房,他的身份如何,自然不言而喻,禁军也知这些规则,骁柏额头有冷汗冒出来,一张殊色的小脸都是痛苦和哀求之意,无端就给人一种脆弱和弱小感,瞬间就激发他人的一些怜惜之心,禁军瞧着骁柏的脸,出了一会神,到对方再次以那种哀求的声音唤他,他心间都是一颤。 虽说是看押,可也不是真的不准这些人做任何事,禁军把骁柏带出了屋,外面一人过来问他什么情况,他说骁柏肚子疼,他带人去茅房一趟。 骁柏低着脸,长发披散,遮住了面上的表情,另一名禁军不疑有他,只挥手让快点回来。 骁柏和禁军往后面走,刚走到一个无人的暗处,旁边忽地蹿过来一人,那人身影敏捷,出手如电,一瞬间就 分卷阅读225 从后面扣住了禁军的脖子,禁军大骇,张嘴就要喊人,脖子上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抵着,刀尖刺了一点进去,疼痛感瞬间侵袭。 “你、你是谁,我们可是奉圣上的命前来……”话刚说到这里,禁军脑袋就在咚一声闷响里,歪了过去,护卫接住禁军瘫倒的身体,快速把人拖到了一边的灌木后,跟着上前,搂住骁柏的腰,把人带着飞上了高墙。 一路飞奔,从王府里出来后,护卫同骁柏共骑一马,背离王府,越行越远。 这个时间点,城门已经关闭,要进出都得被严家盘查,护卫带着骁柏找到一间客栈,因担心骁柏的容貌过于殊丽,脫了外套,披在骁柏头上,进客栈时把人搂在怀里,客栈老板以为两人是投宿的夫妻,就没多起疑,要了间房,护卫将门反锁,一转身,就对上一双凝视着他的眼。 “扶公子……”护卫声音低哑,被对方以那种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怪异目光盯着,护卫心如捣鼓,他在王府待的时间比骁柏长,骁柏来了后他一直都旁观者,不只他,王府里每个人都知道,骁柏之所以会从来不反驳三皇子的命令,甘愿被他送人,皆因一个情字。 骁柏喜欢三皇子,卑微地爱着三皇子。 “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离开,不要再作践自己了,三……他根本不知道你爱。”护卫将自己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他满目惊愕,然后迅速去看骁柏的表情。 骁柏表情没变坏,甚至有了点笑意:“我知道,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但没有关系,只要他还能用得上我,只要我还有价值,我都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他把你送给那些人随意糟'蹋……”护卫直接低吼出来。 骁柏愣了一下,原本还以为护卫应该挺沉着冷静,但好像不怎么对,也对,他喜欢他啊,看到喜欢的人被人这么不珍惜,不生气才不正常。 骁柏忽然对护卫有了点兴趣,若论家世背景,确实抵不过徐凌安或谢鸿远他们,不过也有他自己独特的魅力所在,或许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有才什么都无需担忧顾忌,就这么直接把他从楚凤楦府里带出来,胆魄和身手,就足够使人对他刮目相看。 “糟'蹋?这个词可不怎么准确,你看到他们伤害我了吗?” “你没有,如果我说,我喜欢那样,喜欢去服侍不同的人,你信吗?” 他是微笑着说这些,眼眸明亮,没有一丝暗沉,好像他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但护卫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相信。 “别说了,你该休息了。”这个话题很明显护卫不想持续下去,可他这样想,另一个人可不领他的情。 骁柏走到护卫面前,他伸出手,抓着护卫的胳膊,然后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近,护卫知道自己该把人推开,或者自己挣开,可面前这个人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目光微低,看到对方染着朱砂的嫣红嘴唇,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觉得口渴。 然后,面前那张漂亮的脸放大,护卫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柔軟,隐约里嗅到有清幽的花香,好像当下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好像自己没喝酒,却已经醉了。 护卫的手无意识地抬了起来,然后搂着眼前的人。 “楚凤楦在牢里。”96在骁柏主動诱惑护卫,使得护卫失去理智,把他菢着放榻上时,提醒了一句。 “应该有床吧。”帷幔垂落下来,烛火摇晃,面前的光被缓慢遮掩,衣裳慢慢被解开,骁柏心思放在96那里,和它对着话。 “有,但是木板,又冷又硬。”96道。 “这是很难得的体验,他日楚凤楦登了基,会怀念这个经历。”骁柏嘴角上扬,一抹醉人的笑。 护卫看他笑着,俯身过去,亲在他唇角。 骁柏手臂从身边举起来,往上揽住了护卫的脖子。 衣衫一件接着一件落在地上,蜡烛无声燃烧,帷幔里人影摇'晃。 却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有许多人正往客栈楼上走来,护卫猛地起身,他身下的骁柏也在愣了一瞬后转头往关合的门口望。 护卫一把掀开帷幔,扯过见衣服穿身上,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就走到门后面,脚步声里也夹杂着说话声,且听声音对方是朝他们这里走来的。 想来是他们不久前才刚刚到客栈,所以老板直接把禁军带着过来。 护卫蹭得抽出剑,瞬间进入警戒状态,脚步声越来越近,且地板都隐有震动,护卫沉沉呼吸着,他转头看了眼榻上已经坐起身,用被子掩着光倮身躯的骁柏,心中无比自责。 骁柏看着护卫,对方虽武艺高强,对付一两个禁军,胜算明显,可来的,很明显是好几十个,直接对上,护卫也许能全身而退,但他必然不可能,被抓回去,想必下场不会太好。 骁柏掀开被子,倮身下地,赤足走到护卫前边,抓住他手腕,护卫正全部心思放外面,被骁柏一碰,身体颤了一瞬,他转过头,就看到骁柏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顿时看直了眼,随即又想到他这样必然会冷,骁柏抓着护卫手,把他带回到榻边,一手抬起,止住护卫准备要说的话,脚步声已经到门外。 骁柏拉着护卫倒上榻,伸手扯掉头上的发簪,墨色的长发披散开,他两手抓住护卫肩膀,往下拉,护卫手撑在骁柏身体两侧,以免圧到对方,就在这时,嘭,一声炸响,房门被人一脚猛力踹开。 榻上的两人一同惊住,护卫想起身拿剑,骁柏一脚踩住放床里的剑柄,一脚卷缩,挨着护卫身体,房门被推开后,他像是害怕一样,抬手捂住脸,护卫在怔了一下后,明白过来骁柏这样做的原因,他随即扯过被子,盖住他和骁柏的身体。 门外一群人,老板还有一群武装禁军,为首一个军官走进来,凌厉的视线,径直落在对方的床榻上,那里躺着两个人,一个衣衫凌乱,一个显然的不着一缕,两人在做什么,显而易见,下面躺着的那个用手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瘦削的下巴,还有樱色的嘴唇,手臂纤细美丽,皮肤白里透着点粉红,因忽然被外人闯入,身体都细微微的哆嗦着。 军官眼里,已然将对方当成了一名女子,更甚至,觉得屋里这两人多半是来此偷'情的。 老板战战兢兢,生怕屋里的人就是军官们要找的,仔细看军官的表情,并未有太多变化,心里慢慢松了一口 分卷阅读226 气,窝藏朝廷罪犯,这个罪名他可担当不起。 料定屋里的人不可能是王府里被劫走的那个,那人是三皇子的人,吃了豹子胆,才敢和他人偷情,军官转身带领部下离开,关门时也一直盯着里面,等们完全关上,抬手示意一些部下先走,他站在门外,听到里面慢慢有圧抑的低吟声,才确信屋里两人不是他要找的,隧快步离开,转去下一家客栈。 天微微亮,护卫便起了身,让人打了水进屋洗脸,他唤醒骁柏,拧干毛巾,骁柏还满眼惺忪,昨后半夜他才睡着,整个人状态都軟绵绵的,有气无力,他缓慢接过温热的毛巾擦了脸。 护卫快速洗过脸,对骁柏道:“城门应该开了,我们带你离开京城。” 骁柏坐在床榻边,他仰头看向斜对面的护卫,春风一度后,护卫以为既是骁柏主動的,那么他要带他走,对方肯定也会同意。 可紧跟着,他耳朵里听到的话,让他一度怀疑,昨夜是一场他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我不离开,我不会离开这里。”骁柏缓缓微笑着说。 那抹笑意中,疏离表现得很明显。 护卫看着骁柏,好一会才发出喑哑的声音:“为什么?” “殿下不能有事,他若是有事,我也活不了。”这个活不了不是主動态,而是被动态,自然护卫是不可能知道真实缘由的。 他缓吸了几口气,脸上已经有痛苦和悲伤:“昨天晚上,你……” “只是一个谢礼,我身上什么值钱的也没有,只有我的身体了。” “不、不是这样,公子你是怕连累到我对不对,我不怕,真的,我可以为你去死,你跟我走,好吗?我会用整个余生来照顾你,对你忠诚无二,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求你。” 护卫朝骁柏走去,他试图伸手去拉骁柏,面前一道白光忽然闪现,护卫手一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短刃到了骁柏手里,正被他把玩着。 “你喜欢我,我都知道,不过很可惜,我并不喜欢你,你的忠诚请留给其他更合适的人,那不会是我,这一点请你务必明确。” 骁柏一手拿刀,另一手指腹搁在刀刃边,试了试锋利程度。 “你走吧,我已经用不上你了,接下来我会去二皇子府。” 骁柏低头说着这些,只是在陈述,不是商量,更不是请求建议。 护卫表情呆呆的,他发现面前这个人好像忽然间就变得陌生起来,不是他一度熟知的那个脆弱需要他人保护的少年,他分明比他以为的要强大得多,玩刀的姿势,也分明是熟手。 可是,他还是喜欢他,不管骁柏变什么样,他都喜欢他。 “……我不走,你会有用到我的那天。”护卫强有力地说道。 他无法左右骁柏的想法和行动,他在同骁柏刚才对视的一瞬间就彻底明白,他从来都改变不了他。 他其实如何不知道让骁柏和他在一起是一种奢望,他这样的身份和背景,根本比不了过去的任何人。 骁柏眼眸从银白的匕首上抬起,他看着护卫,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决定,他起身,走到护卫身前,扬手抚摸护卫坚毅俊朗的脸颊,眉目都极尽温柔。 “你为我做的事,我铭记于心,很感谢你能喜欢我。只是这里面空间不大,已经被填满,再装不了任何人……再见。”骁柏自护卫身边擦肩而过,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脚步声一点点远去。 身上没有银两,骁柏只好自行走路,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来到二皇子楚衍府上。 楚凤楦是被二皇子陷害进牢里的,目前也只有他,有那个权利,去宗人府里。 骁柏想见楚凤楦一面,徐凌安和谢鸿远那里都没二皇子这里容易些。 他算是一个□□,让楚衍下决心对楚凤楦动手,怎么说,都该让楚衍的胜利感再增多一些,这样后面楚衍倒下去,反差才更大。 骁柏矗立在楚衍王府外,他上前敲门,铁门打开,他独自进去,厚重的漆黑铁门在沉闷声里徐徐合上。 骁柏失踪的事楚衍夜里就收到消息,特意让人通知在徐凌安和谢鸿远府里的探子,他所认为的,必然是这两人中的某个派人劫走了骁柏,但一夜过去,没发现任何骁柏的迹象,楚衍又派人去城门那里,但还是没动静,正疑惑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消失,对方就这么直接走进了他的王府。 楚衍瞧着站屋里正中的少年,脸自然是好脸,世间少有的殊色,身体颀长俊拔,似乎几日不见,好像整个人气质上有了很大变化,虽还是会一眼就捕获人的心,可也同时,过去的那种柔弱感,好像彻底离他远去。 “我想去宗人府见三皇子,二殿 第81章 13只咩 “当然可以, 但你准备拿什么来报答本王?” 骁柏摊开了手,将整个身体都毫无防备地展露在楚衍面前, 他嘴角的笑没有往日的一点柔軟,而是一片引'诱和魅惑之意。 “只要我有的,殿下都尽可拿去,就是我这条命, 你一句话,它就是你的。” 楚衍微收紧瞳孔,他上下打量骁柏,略有疑惑地问:“你真这么喜欢他?” 骁柏先是点头, 然后是摇头。 这就让楚衍更为困惑了。 不过关于楚凤楦和骁柏间的纠葛他并不是特别有兴趣, 他有兴趣的, 是对面站着的那个人。 “好, 可以, 本王可以带你去宗人府见楚凤楦, 只要你让本王满意了, 本王什么都可以满足你。”楚衍嘴角笑意陡然加深。 骁柏在静立了片刻后, 举步走向楚衍,两人间的距离陡然缩短, 骁柏低垂下眼眸, 注视着楚衍染笑的瞳孔, 没说话, 用行动来告诉楚衍他会那么做。 时间是早晨, 楚衍下午还得去宫里一趟, 楚凤楦被圈禁,本来是他在处理的事,有部分就落到了他手里,刑部的案件皇上没转给他,让宗尚书接手了,那个顽固不化的人,楚衍一想到对方之前还他被圣上责骂了一通,心中就有隐恨,暂时让对方再蹦哒几天,等楚凤楦这事尘埃落定,不再有变数后,他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那个姓宗,要让整个宗氏满门,都知道,惹到他是什么后果。 他就是这样睚眦必 分卷阅读227 报的性格,人若是不肆意妄为一点,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些权利了。 楚衍着人把骁柏安置在温泉院隔壁的一处楼阁旁,美人要享用,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在宫里待到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后才离宫,楚衍坐马车回府,进府后直往阁楼走,途中询问了下骁柏那里的状况,下人提到对方没有任何异动,已经把人身体里外都清洗干净,就等着楚衍去了。 走到楼阁前,楚衍挥手让下人候在门外,他推门进去,楼阁上下两层,楼下是实屋,楼上则全然镂空,轻薄的纱帘被风吹得飘扬晃动,楚衍少有来这里,阁楼差不多就是一个摆设。 现下看来,也许只是以前没能发现它的最佳用处。 楚衍往楼下的屋里走,中间一房门半掩着,轻轻推开,里面有幽幽的檀香飘荡出来,这类香并没有催請作用,他府里美姬虽多,可也不纵慾,不需要那一类物品。 跨过门槛,楚衍往屋里靠坐的床榻望过去,帷幔掀起,挂在两侧,中间一抹艳丽的红。 一袭红裳裹着一副美丽至极的胴'体,莹白的肌肤被那抹惹眼的艳红一衬托,美得不像是人间凡品。 楚衍感觉到自己的慾望被激了起来,他步伐不慢可也不快地走上前去。 走到榻边,低眼看过去,红裳轻如薄纱,只有薄薄的一层,纱下的所有景象一览无余,修长的两'腿,窄瘦的腰,线条弧度曼妙的背脊,一头柔顺的鸦发轻垂在榻上,侧脸线条流畅,鼻梁秀气高挺,唇色染了胭脂一般,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安静而无声,在等着被人采撷亲吻。 太过美丽,让楚衍一瞬间都生出一丝不想去打扰的心情,然而又在下一个瞬间,是想将这份美丽给彻底打碎,琉璃碎裂成千百片,每一片折射出来的绚丽光斑,反而更为耀眼。 骁柏没有睡着,只是假寐,楚衍虽没有发声,然而目光如炬,实质化似一把利刃,他感知到来自对方那里强势的侵'略意味,眼帘陡然睁开,因为是侧睡着,所以他睁眼后起身,拧转头,两膝跪着,红裳细薄,只有腰腹间一根细小的带子系着,随着他这一起身,半个胸'膛都暴'露了出来,倒不是整个,半遮半掩,却是比全倮,似乎更有一番魅惑在里面。 楚衍受到无声的蛊惑,朝两膝分开、跪坐在榻上的人伸'出手去。 轻轻捏着骁柏尖瘦的下巴,把人脸往上抬,指腹摩挲着细腻光滑的皮肤,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竟是隐约里有某种相同的东西在里面,一种隐隐的期待。 骁柏嘴角缓缓上扬,笑容染尽诱'惑,他抬手,顺着楚衍捏在他下巴上的手,一点点往上移,到小臂,胳膊,然后终止于楚衍的肩膀。 骁柏抓住楚衍肩膀,然后掌中用力,楚衍顺着他的力道伏'身下去,骁柏手臂揽着楚衍的脖子,唇角无声勾了起来,绯红的唇饱满慾滴。 他在诱'惑楚衍,每个表情,每个動作,都在诠释这一想法。 楚衍定睛看着主動投怀送抱的少年,体內有热涌翻滚,亟待一个消解的途径。超长华丽大轮椅,请转围脖。 骁柏无力地趴在案桌上,双目失神,楚衍整理好衣服,菢着浑身都是斑驳痕'迹的人下楼,走出院子,门外守着的人退到了远方,看到门开,正要走过来,被楚衍一个凌冽的眼神一盯,立刻止了步伐,没敢再上前一步。 楚衍把骁柏菢到旁边的温泉院子,给人清理过身体,用一件长袍裹着,随后转去了他的卧房。 骁柏到宗人府,是两天后的事,楚衍途中还安排了一下,楚凤楦的事,为了避嫌,他都没有直接插手其中,然而他又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 即是答应了骁柏,对方也确实给了他觉得货有所值的筹码,他自然要带骁柏去见楚凤楦最后一面。 楚衍觉得,那是最后一面,楚凤楦的罪行差不多已经板上钉钉,十拿九稳,圣上碍于皇家的颜面,将此事给全力圧了下来,把楚等着圈'禁宗人府,令其终身都不得踏出半步,楚衍买通了看守的人,让对方守口如瓶。 他带着护卫装扮的骁柏走进关押楚凤楦的房舍。 一进去,就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地方原本空置,眼下也就楚凤楦一个人,他犯的是弑君的大罪,不可能还派人服侍他,只保证他一日三餐,不至于饿死。 楚衍在这些方面,不会对楚凤楦落井下石,这人差不多已经没有威胁力,在楚衍眼里,就基本等同于一个废人了。 心里这么想着,楚衍眼底脸上都是冷蔑之意,却在看到楚凤楦的那一瞬,表情忽地微变,这人就是这么让他讨厌,他的存在就非常惹他的眼。 哪怕被圈'禁,可他与生俱来的威严气派依旧没减多少分,反观楚衍他,因那双或许阴柔的眼睛,怎么看都比楚凤楦少一分刚强。 楚衍走到楚凤楦面前,楚凤楦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听闻脚步声,抬起头来,这个时间不是饭点,因此他知道来的是别的什么人,在瞧见楚衍的那一刻,神色几乎没有变化。 好像早就知道楚衍会来,会在这个时候来,所以早早的等着了。 楚衍看楚凤楦被幽禁还和他自己王府一样闲适,勾唇讥笑了一瞬,楚凤楦现在这么镇定,一会最好还是如此。 “扶月,见到你的三殿下了,过来行个礼啊,他虽被圈禁于此,身份还是没变,是三皇子。”楚衍盯着楚凤楦,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在他扬声说这话时,有了变化,那双曾经一度不屑于看他的眼,这会眸光波动不已。 楚衍觉得心里舒服极了,简直没有这么舒服过。 楚凤楦视线从楚衍身上挪开,往楚衍右后方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穿护卫服装,却身影单薄的人,那人缓缓扬起脸,然后朝楚凤楦望过来。 楚凤楦猛地抓紧手里的书籍,用力之大,把边角都给捏变了行。 “殿下。”骁柏从楚衍身侧走上前,低低唤了一声,眉目里瞬间有悲伤浮现出来。 楚凤楦目光笔直地盯着骁柏,组织了一会语言,然后问他:“你不是该在王府里,怎么同他在一起?” 骁柏眼睛左右转动,他并不准备把护卫的事说出来,可若不说,怎么解释他从王府高墙里逃出来的,他并没有那么好的武力,能飞檐走壁。 楚凤楦这么问,其实也不是非要得到一 分卷阅读228 个答案,结果摆在这里,原因就已经不重要了。 “你为了来见我,所以到他身边?现在你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走了。”楚凤楦清楚楚衍的为人,他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即已带骁柏来,那么在这之前,必然就已经收了酬劳。 骁柏那么,唯一能给的有价值的东西,就只有他的身体了,楚凤楦如何会不清楚。 过去的很多个日夜,他是将骁柏不断送人,他想用这种手段来遏制对骁柏的喜欢和在乎,然而在他总算明白,对方早就不知道在何时走进他心里,他准备未必改变时,变故发生了,他遭此诬陷,圣上雷霆大怒,都根本没听他解释,就把他圈'禁起来。 就凭崔太医的一家之言,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他这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儿子,都说帝王之家难有真情,楚凤楦一度也明白,而这一回,他是彻彻底底地看清楚了。 也好,挺好的,他以前还优柔寡断,圣上这么做,把他对他的最后那点亲情给剥夺走了,他不再有任何顾忌,属于他的,他会全部夺过来,伤害背弃他的,他要所有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面前的这个少年,迟早有一天,也会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骁柏听楚凤楦口里没有一丝热度,他表情里也都是赶客之意,骁柏想上前,可又畏惧于上前。 他往屋里四周看,视线回到自己身上,因为是护卫装扮,所以佩戴了刀,骁柏猛地抽出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抹。 一直注意着他的楚凤楦在他视线到处晃时,就隐有一丝不安,在看到骁柏竟是拔出刀,想也没想就起身冲了上去。 他一把握着刀身,利刃顷刻间割裂他手指,鲜血坠落滴答落在地上,骁柏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哆嗦着手松开剑,剑被楚凤楦抓着,他没放手,只是浑身都散发着极度阴郁的气息。 “你要寻死?” 骁柏扑通一声跌跪在地,仰头仰视着楚凤楦,眼里泪光连连:“我做了对不起殿下的事,我有罪,能够见到三殿下我已经心满意足,求殿下您成全我。” “我成全你?成全你去死?你休想,给我好好活着,你的命,只有我能拿。”楚凤楦猛地一甩手,染了他鲜血的剑锵一声砸在地上,他举起的手臂随之垂落下去,猩红血液顺着指间,转眼在地面聚了一滩。 骁柏跪着膝行过去,去抓楚凤楦的手,想给他止血,楚凤楦手臂一避,显然不想让骁柏碰但他。 “你们可以走了。”楚凤楦凝注了骁柏片刻,眸色幽深,他快速转过身,背对着后方的两人,直接赶客。 骁柏眼里泪水坠落下来,他悲恸不已,不肯离开。 楚衍上前把骁柏给强行拉起来,他附在骁柏耳边说了句话,骁柏瞳孔陡然一扩,像是被震惊到一样。 楚衍拽着骁柏的手,把人带出了房间。 他们一离开,屋里的人听到脚步声远去,就跟着转回头,看到的只是变得越来越小的背影。 一走出宗人府,骁柏眼底的悲伤就瞬间散了一半,脸颊上还有泪痕,可刚才还笼罩着全身的悲伤,就几乎消失得不见影踪。 二人登上候在高墙外的马车,骁柏靠壁坐着,旁边楚衍以一种异样的神情观察着他,骁柏回视过去。 楚衍眉头微微一挑:“……你这样,让我有点怀疑,你在楚凤楦面前是做戏,你真喜欢他?” 喜欢人应该不是这种喜欢,感情收放的如此自然,像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表演出这一切。 那么的游刃有余,楚衍觉得,离这个人越近,好像越看不懂对方了。 骁柏微有警惕,这些人,总会在某些时候,让他有一种熟悉感,而现在,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无论楚衍是否是过去的某个,或者某些,那都是过去时,骁柏不会自乱阵脚,从来都不会。 骁柏点头,眸光坚定:“喜欢,当然喜欢,没有他我活不了。” 这是真话,绝对的真话。 楚衍没再多问,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他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车轮滚滚,车撵里沉默无声。 宗人府,黑暗笼罩着阴沉沉的房舍,桌上摆放着饭菜,楚凤楦走过去,没有立马来吃,而是把饭菜都从案板上拿下来,他在中间摸索了一番,抠开暗格,从里面拉出一张纸条,纸条折叠起,楚凤楦展开来仔细默看了一遍,随后他拿着纸条到蜡烛边,用烛火点燃,烧成灰烬。 谢鸿远那夜依照骁柏的意思,带人出城,追赶到了一个人,询问对方身份,男孩畏惧于谢鸿远一身的煞气,老老实实说了。 谢鸿远当时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缘由,把人强行带回城,第二天就听到宫里传来消息,三皇子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被收押进了宗人府。 人是骁柏让他带回来的,谢鸿远当即就意识到,这个人恐怕是关键。 然而后面宫里封锁信息,谢鸿远手里有人,可不知道怎么办,圣上似被三皇子伤了心,连着几日都没上朝,军政要务都在后面宫殿处理,谢鸿远试着进宫面圣,都被回绝了。 后打听了一下,但凡和三皇子走得近的人,都被一一回绝。 谢鸿远离宫后,去徐凌安那里,徐凌安伤势恢复了大半,二人就三皇子的事商议了一番,没得出什么结果,宗人府里有位管事曾受过徐凌安一些恩惠,徐凌安托他帮忙带信给三皇子,三皇子竟也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表示,这事和楚衍脫不了干系。 徐凌安动用许久不用的一些关系,花了几天时间,才终于知道具体的缘由。 至于那名陷害三皇子的太医,据说是在第二天就畏罪自杀在天牢里,于是死无对证,他唯一的儿子在谢鸿远手上,谢鸿远同徐凌安一起质问他,前面都说什么都不知道,就事情发生的头天晚上,他父亲忽然就把他叫去,一脸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直接派人连夜送他出城。 为什么要送他离开,他不知道,只临走前告诉过他,一定不要回城,绝对不能再回来。 “……这事你怎么看?”谢鸿远走出前面的屋子,和徐凌安转到他的书房。 徐凌安拧着眉头:“以三皇子的秉性,他不至于会在这个时间点谋害陛下,我愿意相信他所说的,是二皇子的指使。” 谢鸿远点点 分卷阅读229 ,表示认可徐凌安的话,这事之前的头一天,他同楚凤楦带人闯进楚衍府里,将骁柏给带走,那人性格阴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们这么直接打他的脸,他没有任何动作,才是奇怪。 可一来,就开这么大,分明是要致楚凤楦于死地。 这天下,断不能交给楚衍,若真到他手里,多少忠良怕是都要进早早黄土,成白骨了。 崔太医府邸也已经被查封,里面的人,几乎是在一天内,被相继给带走,至于带去了那里,谢鸿远他们没太去调查,崔太医即走了这步,便是他的选择,他们首要任务是让楚凤楦脱罪,只要楚凤楦罪名平'反,其他无辜者自然会被放出来。 崔太医平时行事都稳妥,这种忽然出来陷害楚凤楦,多半是受了楚衍的要挟,也许会有什么线索留下,谢鸿远夜里潜入进崔府,却不想遇上一个蒙面人,两人交了一番手,对方武艺高超,但没有杀意,看得出是认识他,谢鸿远收了手,询问对方是否是三皇子的人。 蒙面人点头没说话,却是从手里拿出一个腰牌,谢鸿远看到腰牌,知道自己没猜错,于是同对方说了此行的目的,让护卫和他一同寻找证据。 只能说老天是站在他们这边,在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张信纸,纸上写着一段话,看笔锋,都知道写的人当时必定慌张又急迫。 信件内容里提到崔太医几年前因误诊,害死了宫里一皇子,后为躲避灾难,刻意隐瞒事实,他以为无人得知,却不想二皇子竟是知道,以此为威胁,让他设计陷害三皇子,他良心备受煎熬,所以写了这封信,希望他孩子平安,也希望有罪的人都得到惩罚。 谢鸿远揣着信纸连夜去徐凌安府上,二人再次商量,后决定把信纸给崔太医儿子,由他将信纸呈送给当今圣上。 到时候就说信纸是他旅途里偶然发现,得知父亲竟做出陷害三皇子的事,无法坐视不管,便赶回了京。 然而问题又来了,便是他们进宫就见不了圣上,如何让崔太医的儿子进宫面圣。 一时间大家犯了难。 第二天尹澄来徐凌安府上,看到尹澄的那一刻,徐凌安就想到了办法。 倒不是让尹澄帮忙,而是让另外一个人——宗尚书。 宗尚书同崔太医有点交情,也认得他儿子,少年按照徐凌安他们教他的话,告诉宗尚书他父亲做的错事,宗尚书异常惊愕,震惊之下,看完那封信,是太医的亲笔信,于是当即就派人准备马车,赶往皇宫。 骁柏听着96在耳边说道宫里的事,说已经有禁军往楚衍王府赶来,至于带兵的,除了大统领外,还有楚凤楦。 这该怎么说,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 楚衍在宫里安插有人,陛下发怒的当即,就有人把消息传递出来,楚衍得知到事情败露,他本意只是陷害楚凤楦,没有想过加害自己的父王,但在圣上眼里,自然不会这么认为,只会觉得他就是要下毒加害于他。 楚衍接到探子密报后,拿了一壶酒,往酒里添加了点粉末。 他无法忍受自己去宗人府过被圈'禁的生活,那种日子 第82章 14只咩 屋里两个染满鲜血的人,这一幕让屋外的众人都惊愕的, 一瞬间, 表情都凝住了。 楚凤楦想到上一次见到骁柏, 对面明明还那么鲜活, 音容笑貌, 历历在目, 转眼里,他就躺在那里了,闭着眼睛,嘴里涌出的鲜血,将半张脸都给模糊了。 楚凤楦难以置信,他不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心口一阵阵抽痛,喉咙发酸,一种毫无由来的恐惧感, 攫住他的心脏, 他甚至觉得双脚灌满了铅,他不敢走进去, 不敢去碰触骁柏的身体。 后面站着的徐凌安和谢鸿远对视了一眼, 彼此也都无比震惊, 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 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他们中的任何人, 都没有想过, 二皇子楚衍会选择服毒自杀, 还拉着骁柏同他一起死。 徐凌安身体微有摇晃,楚凤楦站在门口正中,徐凌安这时候心里眼里都只有屋里的某个人,他往前,撞上楚凤楦的肩膀,楚凤楦惊地瞧了徐凌安一眼,徐凌安却是看也没看他,长腿跨过面前的门槛,身形和步伐都看得出来,相当凝重地走向床榻方向。 屋里隐隐还浮荡有某种腥.檀味,那昭示着什么,完全不言而喻。 榻上的两人,衣衫都凌乱,被楚衍搂着怀里的那个,两条修长的腿倮露在外面,徐凌安行至床榻外侧,他缓缓弯下腰,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几乎是屛住呼吸的,宫廷禁军们将楚衍的这间寝屋围得水泄不通,屋外的士兵们,看到楚凤楦高大身影矗立在门口正中间,却是许久不见动弹进屋的迹象,虽有人心中愈发好奇,可也都只是垂着眼眸,不该看的不去看,不该听的不去听。 徐凌安伸过去手臂,掰开楚衍搂在骁柏后背的手,他将骁柏的尸体给抱了起来,抱着往房门方向走。 门口的人视线直直地看着他怀里的人,徐凌安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泛起了一些凉意,他放下骁柏,脫了自己的外裳,裹在骁柏身上。 走到门槛前,徐凌安抬头也抬眸,他冷淡的目光对上楚凤楦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冷硬。 “殿下,麻烦让一让。”徐凌安眸底深处有着冷冷的敌意,楚凤楦眸光颤了一瞬,他视线一点点往下落,落在骁柏那张沾着猩红血液的脸,他觉得那些血过于刺目,所以伸手过去,想将血迹给擦拭掉。 徐凌安眼一泠,抱着人往后面退了半步,于是楚凤楦的手就碰了个空,停滞在半空中。 “……圣上想必还在宫里等着殿下,殿下不要分不清事情的急缓,还是殿下希望,让陛下知道扶月的存在,让扶月死都死得不安生?”这话就有威胁之意了,然而徐凌安早就顾不上什么君臣礼节,此时在他眼里,虽然是楚衍直接下毒害死骁柏,可楚凤楦,是他将骁柏一步步逼到这一步的。 楚凤楦手臂无力地落了下去,他心口不住地揪痛,他觉得快要喘息不过来。 他从来没想过骁柏会死,他一度地欺骗自己,却原来,对方早不知何时就进了他的心。是他间接害死骁柏的,楚凤楦抬起沉重的脚,转过身,将门口的路让了出来。 “……今天你们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 分卷阅读230 准透露半个字出去,若有谁走漏了风声,就是与本王作对,本王定不饶他。”楚凤楦在徐凌安打横抱着人走过他身边时,扬声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 有士兵抬眸看了一眼,立马又垂下眸,全身都一动不动,像是被泥塑了一般。 徐凌安从众多禁军身前走过,士兵们都低着头,余光里看到他怀里抱着个人,对方身上裹着他的衣服,那人一只手里无力地垂落了下来,手臂上鲜血猩红,肤色却又莹白如玉,叫人想抬头去仔细看一看。 房门阶梯前站着的楚凤楦视线盯着禁军们,那股皇家于其身俱来的威迫力,令士兵们将头颅垂落地更低。 徐凌安走在前面,谢鸿远跟在他身侧,彼此步伐都迅速,转眼就从院落里走了出去。 徐凌安把人带回到自己府里,谢鸿远依旧没有离开,他清楚自己对骁柏的情意,没有徐凌安的那样深,所以都只是一边站着。 但看徐凌安把人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表情冰封了一般,好像要准备就这么坐到地老天荒,谢鸿远思索再三,开了口。 “你有什么打算?扶月他……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 听到谢鸿远的话,徐凌安面上不见波动,只是收紧了手臂。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扶月,不是这里,而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或者是上辈子。我曾经根本没想过,会在一眼后,就喜欢上他。命运真是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把他从我身边强行夺走。” “我恨这个变化无常的命运。” 徐凌安说着说着微笑了起来,他深情凝视着怀里身体已经彻底冷过去的少年,手指缓慢擦拭掉少年嘴角沾染的鲜血。 谢鸿远从徐凌安的神情还有话语里,清楚到这会大概他说什么,徐凌安都听不进去,回想过去,在蓝蝶病故的那一段时间,他几乎也是徐凌安这幅状态。 无声叹息了一声,谢鸿远待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 一个月期限刚过去一半,但他已然呆不下去,徐凌安怕是马上就会出京城,他也得准备一下,这次不再是自己,而是要将母亲一起带离京。 至于以后,能不回来,他就不会再回来。 从骁柏身上流出的血,也浸湿了徐凌安的衣服,他毫无所觉,侯府管家进屋来看了数次,也试着劝慰徐凌安,可都不管用,徐凌安完全听不进去。 夜里徐凌安把骁柏放榻上,他靠坐在床沿上,合衣睡了过去。 黑影里有一抹人影快速飞奔,身形轻盈,利落地翻进了溧阳侯府,一路在高墙上奔跑,然后跳到屋檐上。 很快黑影来到了徐凌安的寝屋,仆人都退出到园子外,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就房屋里蜡烛还微弱地燃烧着。 他轻轻推门而入,落地无声,蹿至徐凌安面前,伸手如电,点了徐凌安身上的睡穴。 护卫取下脸上的面罩,弯下腰,把睡里侧的人给扶了起来,随后将手里一颗药丸,喂到了骁柏嘴里。 跟着他猛地一用力,把骁柏抱离了床榻。 一如来时的迅疾和无声,离开时也相当快速。 护卫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抱着骁柏在高楼屋檐上飞速奔驰,在经过一个高墙时,停了下去,随后落脚下地。 在骁柏进到楚衍府里的那一刻开始,护卫就一直隐身暗处,至于楚衍和骁柏在阁楼那里,他在骁柏主動的时候,就自发退到了远处。 到底会发生什么,他自然清楚,所以根本无法忍受自己去看,去听。 而后来,楚衍往酒里下毒的一幕,护卫也看到了,他制造了一点响动,吸引开楚衍,往酒里另外加了一种毒,那种毒毒性特殊,是世间剧毒,能抵御其他的毒,会给人造成一种假死状态,只要在规定时间里服下解药,便能够重新活过来。 护卫蹲着身,眼睛凝视着靠坐在墙壁边的骁柏,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庙宇,他早就踩好点了,不会有任何人来。 等的时间不久,在月光从破碎的窗口倾泻进来时,原本闭着眼的人忽然睁开眼。 他先是目光茫然的四周看了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视线定格在面前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孔上。 咳咳咳,喉咙里全是腥甜的血味,刺激的骁柏不断咳嗽。 面前递过来一个水袋,骁柏两手夺过来,仰头就喝了大半。 “……谢谢。”骁柏把水袋还给护卫,并道了声谢,他试着起身,但身体里都是无力感。 摇晃着刚起来一点,又坐了回去。 骁柏没有问护卫任何问题,好像全部都知道,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护卫再次提出希望骁柏和他一起走,骁柏没有任何迟疑地摇头回绝了,可跟着,骁柏解释了一下。 是现在不能和护卫走,他想看楚凤楦坐上那个至高的皇位,那之后,护卫想去哪里,他都会陪着他。 护卫自然不加怀疑,和骁柏一起等着。 徐凌安那里,在翌日一醒来,就发现骁柏没了影踪,尸体不翼而飞,他心中觉得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的外在表现,只是立刻就取消了离京的计划,既然尸体已经被拿走,那么再要回来,肯定难上加难。 即如此,那么就让那个人,也下黄泉,去陪骁柏。 徐凌安记得骁柏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要他好好活着,那么他就一定好好得活。 徐凌安接下来的行动就没有通知谢鸿远,他单独派人去寻找到一个制毒的高手,制作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楚凤楦依旧是皇子,住在皇宫外的王府里,圣上身体在某天里,忽然急剧恶化,连站立都站立不稳,无法再处理政事,楚凤楦被封为太子,进行监国。 徐凌安有花重金雇佣了几个亡命之徒,让他们把药悄悄下在楚凤楦的住处,同安神香混合在一起,楚凤楦近期忙着处理楚衍还有皇宫里的事,忙的几乎没多少休息时间,连熬了数天夜,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差,夜里要靠安神香,才能勉强入睡。 而他也一点都没察觉,香里混合了其他一些东西。 又过半个月左右,皇帝驾崩,举国哀悼,楚凤楦又是一通脚不沾地的来回忙碌。 一切都 分卷阅读231 处理完毕后,楚凤楦登机,成为楚国新帝。 骁柏和护卫站在皇宫外一处高山上,护卫找来一个望远镜,骁柏那些望远镜眺望皇宫大殿,所选的位置非常好,能够看到大殿里面。 一身明黄的楚凤楦戴着金色的冕旒,正一步步走向他一直在为之奋斗,而今终于属于他的皇位。 所有臣子跪伏在地,迎接他们的新君登上王座。 楚凤楦来到阶梯下,他抬脚,身体毫无征兆猛烈摇晃了一瞬,眼前骤然发黑,脑袋里涌上一阵强烈的眩晕,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到喉咙里有腥甜的液体蹿了出来。 身体陡然变得沉重起来,走一步,都要花尽他半身的力气,所有人都低着头,他们没有看到楚凤楦身体的异常,楚凤楦咬着牙,手紧攥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尖锐的刺痛同眩晕做着斗争,楚凤楦缓慢地往楼梯上走,圧住体內外涌的鲜血,呑咽回喉咙。 转身坐在同样金黄的龙椅上,不知是何缘故,楚凤楦微拧着眉头,他看到大殿下方跪着的人群里,有个熟悉的明艳脸孔。 他亲眼看到他毒发身亡,怎么会来这里。 楚凤楦甩了一下头,让臣子平身。 早朝过后,楚凤楦强撑着身体回寝宫,到宫里,刚进屋,又是那张之前在大殿看到的脸。 楚凤楦疾步过去,伸手猛得一抓,却是直接抓了个空。 心脏蓦地一阵绞痛,像是有谁拿了把刀在里面凶狠的搅动,楚凤楦身体剧烈摇晃,跌跌撞撞走到桌椅前,他伸手撑着桌沿,指骨弯曲,用力抠抓着,疼痛瞬间蔓延到他全身,五脏六腑,他感觉到身体每个部位,好像都有虫子在啃噬,他想出声唤人进来,嘴巴张开,鲜血直接从喉咙里喷涌出来。 宫人是在第二天晨间发现楚凤楦死去的,那时楚凤楦的身体已然僵冷,明显有一定时间。 于是楚国在刚刚迎接新帝的第二天,又不得不迎接新帝的驾崩。 徐凌安在得知楚凤楦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城门楼,一听到消息,就离开了京城。尹澄作为好友,目送他远离这个纷乱的地方。 谢鸿远早几日就离开,他对骁柏的执着没有徐凌安深,虽然他明白,骁柏至此,算是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痕迹,不是取代蓝蝶,而是作为单独的个体。 徐凌安暗里派人去三皇子府查过,得到的信息竟是骁柏的尸身根本没有在那里出现过。 不是楚凤楦将骁柏给劫走的,那么还能是谁? 徐凌安想不出来,那样一个人,本就不该来这里,他应该在没有任何污秽的地方,被宠爱,应该每天脸上都洋溢微笑。徐凌安放弃寻找骁柏,他愿意相信骁柏没有死,他只是离开,去他该去的地方。 徐凌安的马车徐徐从一片密林里穿过,他刚一走,一棵巨树后就出来两个人,和一匹马。 马由护卫牵着,骁柏凝视着在视野中快速消失的马车,他转回身,对护卫淡声道:“我们也走吧。” 走的方向和徐凌安离开的截然相反。 他们很快来到下一个小城镇,骁柏说自己嘴里没味,想吃甜的糕点,护卫不疑有他,出了客栈就 第83章 羊咩1(伪兽人世界) 咔, 子弹上膛的声音, 在空旷的地下通道显得尤为清楚, 周围都是冰冷坚硬的石壁,于是传来一阵阵荡开的回音。 穿着一身笔挺制服的青年右手握着枪, 皮靴避开地面上的污水, 行走在相对干净的地方。 甬道里只有右边墙壁上方的灯还亮着, 左边那一片已经被污水浸透, 因线路短路,不再具有照明作用。 空气中浮荡着刺鼻的恶臭味, 某些角落里, 躺着一些动物的残体, 而许多灰色的老鼠此时正在啃食那些尸体, 发出人耳能够清晰听到的拒绝声。 青年身后跟着五个队友,其中一名男子快步走到青年身后, 压低了声道:“队长……” 青年忽然脚下步伐一顿, 然后左手食指竖到了嘴边。 示意来人噤声。 男子身形跟着就是一僵, 他缓慢拧动脖子,忽的一阵寒风从前方灰暗的地方袭击过来, 男子头皮直发麻, 因为也是在这个瞬间, 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得而恐惧注视。 有某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那东西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也许马上, 就会扑过来,然后给用锋锐的利爪,抓破他们的脖子,给他们致命一击。 这支队伍是临时组织起来,之前本来是三个队伍,但在两天的时间里,就死去了大半的人。 众人都无比清楚,他们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失去了理智、完全狂化的野兽,几乎每个人额头都隐隐有冷汗冒出来。 男子下意识屛住了呼吸,他两眼不转地警惕地盯着道路蜿蜒的另一头。 那里有一盏灯泡出现故障,此时正或明或暗地闪烁不定 男子余光瞧了眼站他前方被叫做队长的人,青年背脊挺拔,俊美的脸庞一片冷肃,但和他们不同的是,他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一丝害怕,他的那份冷静,让男子快速跳动的心,减缓了一些速度。 男子紧握着早就上好膛的枪,吸了一口气。 吼,空气里猛地炸开一道爆吼,跟着男子只觉眼前蓦地闪过来一个庞大的影子,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具体什么样。 砰砰砰,数道枪声接连响起,可好像都毫无例外,打在了墙壁上,弹壳弹射到地面,滚落到污水中。 凶兽从众人头顶扑过去,扑到了人群的后方,人们子弹打完,纷纷给枪重新上子弹,调转枪口,对准凶兽,正要开枪,身躯庞大的凶兽,在轰隆声里,倒在了污水里,污水溅起到站离得最近的两人身上,那两人表情都一致的呆滞,难以相信,杀了他们数名同伴的凶残野兽,竟会这么容易就倒了,凶兽瘫倒在地上,仰头着凄厉地哀嚎了两声,然后头颅咚一声砸进污水里,漆黑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流进凶兽张开的大口里。 前面的两人对视一眼,慢慢挪动上前,查看凶兽的状况。 这一看,发现凶兽一只眼被子弹击中,正狂涌着献血,它的腹部下,也不断有血液流淌出来,流进凶兽身下的污水里。 “这是……”人们奇怪,以他们的 分卷阅读232 枪法,过去同凶□□过手,别说打中凶兽眼睛,就是打中它的身体,都是难事。 跟着,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两人感受到空气中那道强大的气魄,同时转过身,临时担任他们队长的青年来到他们面前,两人不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把道路给让出来,青年往前走,凶兽体型巨大,横躺在地上,直接将甬道给堵住了,骁柏看了看周围,都有污水,皮靴踩进去,必然要染上这些东西,他拧眉思忖了片刻,然后笔直往前,没有绕开死亡的凶兽,直接从它身上踩过去,走到了对面。 他背对着凶兽,收起了枪,对另一边的人道:“这里交给你们处理。” 脚步声慢慢远去,语音回荡在空气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半响才有人说了一句,大家心里都意识到了的事。 “……是队长杀的。” 凶兽是队长杀的,这是完整的句子。 从通道出来,地下光线灰暗,忽然间走进到明亮的世界,骁柏站在出口,闭了下眼,缓和了片刻然后睁开眼。 他是前天来这个兽人世界的,这个城镇里的兽人和人类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然而在其他的国度和城镇,争斗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兽人想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的主宰,统治人类。 但人类又岂会甘心屈居兽下,自然要做着各种反抗。 骁柏是人类,是当地安全防护局中的一员,工作就是保证城镇居民、或者该说,保证城镇里人类的安慰。 刚才击杀的凶兽,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就残杀了四十多名普通人类,其中还不包括安防局里的人。 这个兽人过度狂化,已经无法再恢复人类形态,为避免再有人损伤,只能击毙他。 骁柏沉着眼眸,走进到来往穿梭不停的人群里,他衣服上还有着一些地下污水的气味,导致走过他身边人,都纷纷露出异样的神色,但当他们视线往上,看到骁柏那张过于俊美的脸颊时,表情又是瞬息一变。 骁柏似乎全然没注意到这些,面不改色,目不转睛,长腿迈得极快,转眼里,就走到了远处,只给人们留下一个峻拔的背影。 身上气味太难闻,骁柏胃里翻腾,总有一种要作呕的冲動。 这具身体的缘故,原主是个有洁癖的人,骁柏受到一些影响,也变得似乎不喜欢脏的东西。 他快速回到宿舍,关了门,取下配枪,放桌子上,一边走,一边快速脫衣服,到淋浴间拧开花洒,扬起脸,由着冷水往身上扑。 冷水刺激下,他打了个寒颤,不一会时间,水温变热,骁柏摁圧了一点沐浴露在掌心,随后抹到身上。 洗到一半,听到外面隐约有敲门声,骁柏一把抹掉脸上的水,侧耳细听了一下,被敲的是他的房门。 不需要询问96,骁柏就约莫猜出来这个时间会来的是谁,只有那么一个人。 或者准确来说,是兽人。 这名兽人刚成年不久,半个月前才主動到这个地方来,他的兽人父亲以及人类母亲,都相继死在过度狂化的凶兽抓下,而那是兽人还在人类学校上学,他甚至是在他父亲死的时候,才知道他的父亲,原来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而是一个隐藏了真实身份,更是同人类结合的兽人。 至于他自己,这么多年,只所有没有任何兽化情况,就是因为他父母给他注射过抑制剂,在见到父母尸体的那一瞬,兽人直接失控暴走,说起来是巧合,原主刚好处理完一点工作,听到兽人凄厉的嘶吼,及时赶了过去。 之后用麻醉剂弄晕了兽人,叫了车,把兽人带回局里。 调查了一番,发现兽人迄今为止,还没有伤害过任何的人类,因此局里没有对他定罪,而是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兽人没有和同类有过多少接触,一直都生活在人类世界,所有习性也都随人类,在了解到安防局的具体情况后,决定留下来。 他自己到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兽人,觉得自己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然而人类这边,却不是这么看。 人们都时刻警戒地看着他,不带他训练,或者就算有训练,都刻意疏远他。 兽人觉得心里难受,周围所有的人类,都几乎是用着一种看异类的眼神看他,兽人想找人说点话,想来想去,脑海里就浮现出来一个人影。 是对方给了他这个新生,若不是有他,兽化后的他,说不定就伤了很多人性命,而这座城的法则,就是兽人不能随意残杀人类,一经发现,直接以死刑判处罪名。 兽人抬手敲门,他听力敏锐,听到里面有水流声,骁柏在洗澡,兽人放下手臂,两膝靠拢,站姿笔挺,表情里也都是乖巧之意。 在他眼里,比他年长几岁的骁柏,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尊敬的长辈。 兽人安静地等着,水流声停歇,在短暂的平静后,一道渐进的脚步声靠近。 兽人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浮出一点笑意。 拉开门,骁柏眸一抬,就对上门外兽人黎隐幼兽般带着点哀求的眼,他一度被父母都保护得太好,虽然经历过父母惨死的事,但还没有学会将面上表情都很好地控制住。 骁柏缓勾了抹浅淡的笑,问黎隐:“什么事?” “……你现在有空吗?”黎隐眼底的渴求和希翼更加浓烈,好像已经在开始往外流淌了一般。 曾经原主殷末的做法,是直接说他有事。 至于具体的事,就是把里外都洗干净了的自己,送到他喜欢的人那里,而对方也不过是将他当成泄慾的工具,加上原主身体各方面素质好,任由怎么折腾,只要不伤及到要害,第二天都能没事人一般。 殷末太喜欢那人,从初中那会见到对方的第一面,就对对方一见钟情,追了人五年,把人追到手,在任何眼里,他都该是上面那个,但那人表示,他不会在下面,殷末听不出画外之音,自愿屈居人下,那人从没对他说过喜欢,主動约见他,基本都只有一个事情,就是需要的身体,疏.解一番。 殷末混不在意,能够碰触到对方的身体,对他而言已经足够满足,对方的心,对方的喜欢,他不敢奢求。 那人是个老师,教钢琴的,殷末被他骗了,在一次惨痛的失败任务中,他喜欢的人向他露出真实面孔,原来对方是个兽人,之所以会 分卷阅读233 答应殷末的追求,都是因为要利用殷末。 安防局在一天晚上被千百只狂化的兽人袭击,死伤惨重,殷末断了一臂,但命却没丢,那些兽人里面,有家人和朋友曾死在殷末手里。 他们将殷末给带走了,将人给折磨凌.虐致死。 至于殷末的那个爱人,旁观着他的伙伴将殷末拖走,在殷末求他杀他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冷冷看着,像完全在看一个陌生人。 现在这具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骁柏自然不会再重蹈殷末的覆辙。 “有啊。”骁柏笑容加深了两分,他洗澡时候,将头发一起给洗了,因为要过来给黎隐开门,就没擦头,只是手里拿着毛巾。 发端透明晶莹的水珠顺着他脸颊滴落到锁骨处,那里有一个明显往下的凹型,一滴接着一滴,很快就像是要聚成了一汪水潭。 黎隐视线几乎不受控,就落在了骁柏的脖子下,他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希望能到你的队里,成为你的队员。”这不是他一开始来时准备的话,临时改了口,黎隐在骁柏眼眸里看到一片沉静,他想骁柏一定不喜欢弱者,他不想成为弱者,成为让骁柏讨厌的人。 以及,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让骁柏的眼睛,可以更长时间的停在他身上。 骁柏没立马回答,他侧过身,让黎隐进屋。 黎隐没有来过骁柏的房间,他知道他住这里,但平时他们都只是偶尔会在过道里遇见,那个时候的骁柏身边,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 然后他的视线,可以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整个瞳仁里,都是他缩小的身影。 黎隐垂着眸,走进屋。 刚进了两步,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优美动听的钢琴音,纯音乐。 黎隐眼眸颤了一瞬,他倏地看向骁柏,骁柏也听到音乐声,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浮动的名字,没怎么多想,直接挂断电话,并且在下一刻,直接关了手机。 转过身,坐在靠桌的一张椅子上,骁柏下颚朝一边的空位上扬,示意黎隐坐那里,他自己则是拿起毛巾,擦起了头来。 脫去了特制的制服,骁柏现下就穿着一件及膝的浴袍,腰间一根带子系着,这里是他的屋,对面虽然是一个具有攻击力的半兽人,不过骁柏知道,对方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力,所以他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他那露在浴袍外的脚踝莫名的纤细,不像是男人的脚,到更像是女人的。 似乎只要那么轻轻一捏,就能捏碎了一样。 黎隐觉得心中忽的生出一种莫名的暴戾感,他惊了一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想去捏断那截脚踝,看骁柏露出点痛苦的表情,或者最好能流泪。 黎隐捏着拳头,全身都紧紧绷了起来,他为自己一时的念头感到懊恼,他将这和自己体內流着一半的兽血联系起来,他憎恶自己的这个半兽人身份。 “你说想到我的队里来,为什么?”安防局目前还没有给黎隐安排到哪个队伍,只是让对方现在基地里训练,以便控制和熟练操控自己力量。 其实骁柏清楚原因,但他还是要问这么一句。 黎隐指甲陷进掌心,他不能说是因为其他人类都排斥他,连训练教官都是如此,虽然该有的训步骤都有,但黎隐兽类的直觉,让他清楚,对方一点都不喜欢他。 “我……我想早日找到那个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我不想再这么枯等下去,我要撕碎他。”黎隐瞳仁陡然竖成了一条线,眼白更是瞬间就被猩红的血色给弥漫着。 安防局这边一直也在找那个凶兽,不过都只是一些零散的线索,无法找出具体的那个人。 骁柏因为知道一切剧情,所以清楚那人是谁,那个人,是这个世界渣攻封覃手下一个得力干将,也是对方将殷末的左臂给直接扯断,并领头把殷末给残忍虐杀的。 不说黎隐要找那人,骁柏也要尽早把人给找到,然后让封覃先损失点人手再说。 他肯定到最后是要死的,但不能和殷末一样,是那种不堪的死法。 “好,那你明天到我的队里报道。”骁柏在思索了片刻后,直言道。 黎隐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顺利,他以为骁柏会拒绝,毕竟这人在救了他之后,就基本没再和他多说过一句话,黎隐表情呆了呆,像是担心自己听错了。 再次向骁柏确认:“明天、明天吗?” 骁柏点头,声音里都尽是笑意:“对,明天,或者你需要准备一下,后天也可以。” “不不,就明天。”黎隐激动地站起来,动作过急,将身后的椅子都给撞翻了,咚一声砸响,惊得黎隐面上浮出羞赧的红色,但他皮肤却是偏小麦色,到是一时间看不大清楚。 “我回去准备,明天一定准时报到。”黎隐躬身扶起椅子,就要往门口走。 恰这时也站起来,一手拿着毛巾,准备放回浴室,黎隐动作太快,骁柏好像也没注意到,于是两人身体直接撞上。 腰间的袋子随意地系着,这么一撞自己就松开了,黎隐知道眼睛不该往下落的,可是在那个时间点,他忽然就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视线随着倮露出来的胸膛,一路往下,看到了那副没有任何他物遮掩的完美至极的身躯。 热血翻涌,忽然间黎隐觉得屋里空气燥热,慌慌张张地奔跑出去,见一声再见都没说。 房门拍打墙壁,发出响亮的声音,一个楼层有四间屋子,这道声音,把其他屋的人都惊了一跳,其中两人开门查看了一番,没瞧见什么异常,遂退回去,关门睡觉。 翌日黎隐去骁柏办公室报道,但对方却意外地没有在,接待他的是另外一名不熟悉的人类,早上那会对方接到过骁柏的电话,知道黎隐会转到他们队里,虽好奇骁柏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没有多问,骁柏的能力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对于他的决定,无论那是什么,都肯定有它必然存在的理由,队里的队员,都无条件相信骁柏,因为是他,一次次在危及关头救他们免于死难。 黎隐办了转队手续,被分配了一间房,拿着门钥匙来到目的地,黎隐看着面前一扇紧闭的铁门,怀疑自己走错了,他仔细核对信息,没有错,这里是骁柏分配给他的住 分卷阅读234 处,也同时是骁柏的房间。 这天钥匙没有任务要出,应该说没有紧急的任务,事情肯定有,不过其他人能处理,骁柏就没出马了。 他在吃早饭那会开了机,刚给队员打了电话,吩咐对方九点多的时候接待一下黎隐,电话挂断,还没放桌上,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熟悉的钢琴铃声,独属于某个人的来电铃声。 是封覃打来的,他昨天联系骁柏,刚打通电话就被掐断,封覃又打了一个,提示关机,毫无由来的一种怪异感,让封覃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甚至于隐隐替骁柏担忧,担心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 这个人无论相貌还是身体,都令他很满意,要再寻一个相同的,恐怕非常难。 封覃有很多计划,但里面目前来说,不包括骁柏的死。 或者就算未来一切都崩塌,人类和兽人势不两立,他想,他依旧会允许骁柏跟着他。 封覃这一夜意外地做了个梦,醒来后忘了梦的内容,只是觉得怅然若失,好像心口被人直接剜走一块,他感觉到钝痛。 在早上打通骁柏电话后,封覃就把人约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灰蓝色的双面尼大衣,长腿被一条深灰的休闲裤包裹,身高腿长,外形俊朗普通刚从T台上下来的男模,靠在一辆银色跑车旁边,路过的人,无一不朝他注目。 骁柏坐出租车 第84章 羊咩2(捉虫) 封覃看着面前来往穿梭的人流, 忽的, 他眼前微微一亮。 视野里就见到一个穿着和周遭众人约有点不同的青年, 整朝他走来,青年一身剪裁合体的笔挺制服, 将整个身体都衬托得相当出彩,腰细腿长。 因昨天这人对他爽约,封覃心中本来有点不爽的,但当看见人走来时,看到对方那张俊美的脸,那点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昨晚骁柏肯定在忙着处理安防局那里的事, 所以没有接他电话, 现在人来了, 那么昨天就已经过去。 封覃侧转过身, 长臂抓着车门, 轻轻一拉。 示意骁柏上车。 骁柏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嘭一声关上车门, 封覃往前走,绕过车头,到驾驶位, 随后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 封覃眼底都盈着柔和, 似娟娟泉水流淌, 大概是因为本身就是钢琴家的关系, 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优雅。 这种假象, 迷惑了不少人,包括骁柏身体原来的主人殷末。 “昨天真是对不起,我临时接到一个任务,等忙完已经半夜了,猜想那个时候你肯定睡了,所以就没打扰你了,抱歉。”骁柏先一步为昨天自己没接封覃的电话而道歉。 封覃摇头,表示理解:“没关系,吃早饭没,先吃早饭。” 发动引擎,汽车奔驶上马路。 封覃知道骁柏的身份还有工作,但基本不会主动问骁柏工作方面的问题,那个安防局里有他安插'进去的人,对方还有点身份,他知道的事,有时候比骁柏知道的还多,骁柏对他的喜欢,他非常清楚,之所以会答应骁柏的追求,也存的是利用骁柏的心,不是利用骁柏来获取什么情报,而是其他的。 安防局的人手,在上次的一次狂化兽人攻击时,就损伤了不少,剩下的能力者不多,其中骁柏算是佼佼者。封覃在策划一次大的袭击,准备一次性清理干净安防局的人,到时候这个为数不多反抗兽人统治的都城就会沦陷,进而同其他由兽人占据统治地位的城镇一样。 那些被安防局照顾的其他小都城,也会在同时,不费吹灰之力就不攻而破。 对于封覃吃早餐的提议骁柏不置可否。 按照原剧情,这天十一点左右,会有一场意外在市中心的商厦发生,当场就死亡了上百人,有人事先安装了定时炸'弹,然后故意通知他们安防局,他自然也收到信息,从封覃的住处赶过去,晚了半分钟,商厦轰隆坍塌,砸死了许多过路的行人,还有在里面的顾客。 那件事给原主殷末很大的打击,他一度都在怪责自己,没有及时赶过去。 前夜同封覃滚到半夜,第二天没能像往常那样准时醒过来,因为眷念封覃的床,然后封覃的住处难打到车,殷末跑了一段路,才拦到车。 中途耽搁了不少时间。 “我知道城北有一家东西做的不错,去那家怎么样?”骁柏在心里思索了一番,选了个靠近商厦的地点。 封覃视线从前玻璃窗转至骁柏那里,骁柏眼眸澄澈,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封覃一听城北这个词,立马瞳孔就几不可察地紧了一紧,那地方即将要发生点事,他并不参与其中,只是唐明喻的一点小爱好,炸个大楼引起一些恐慌,那是个残暴又嗜血的兽人,喜欢一切极端的东西,死亡,鲜血,人类悲痛欲绝的惨叫,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快乐和高'潮。 相比直接的破坏手段,封覃到是更喜欢用温和些的,他个人同唐明喻不同,非旦不讨厌人类,反而是挺喜欢人类的,这种脆弱的生物,在很多时候,濒死前爆发出来的力量,甚至好像比兽人都要强悍,虽然那只是一瞬间,但也足够绚丽夺目,叫人愿意驻足观看。 就比如他身边坐着的这个人类,杀了他们很多同类,同类,不是同伴,在封覃个人看来,任何狂化失去理智,只凭杀戮心控制身体的兽人,都不是他的同类。 他们兽人,是比人类都高等的生物,在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时,也该是理智的,不纯粹为杀而杀。 封覃不认为骁柏说到城北去,是因为知道那里不久就会有状况发生,他不可能知道这事。 似乎他还没近距离观看过骁柏战斗时是什么样子,想必都是一副不错的景象。 于是封覃点头,让骁柏指路。 骁柏眼帘微垂,他目光直直地瞧着车窗前方,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出声让封覃走右边。 不算是周末,街道上车辆不多,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我过去停车,你先进去。”封覃在骁柏解安全带的时候说道。 “行。” 骁柏推门下车,快步走进店里。 他一离开,封覃就拿出手机,给已经在商厦里的唐明喻拨过去。 分卷阅读235 那边响了四五声,才被人接通。 “什么事?”唐明喻音色冷冷的,不过话说的有点含糊,他正在商厦内一家快餐店里吃饭。 “我在商厦附近。”封覃不拐弯抹角,直接说。 唐明喻把嘴里的食物快速咀嚼呑咽下去,嗓音里笑意明显。 “哟,想通啦,要一起吗?”一起炸个楼玩玩。 唐明喻眼里,人类就如同可以肆意玩'弄的玩具般,由他戏耍。 “不,这种事你自己享受就好。”封覃拒绝得也相当干脆,然后不等那边唐明喻有任何话,他接着又道,“我同殷末来的,就给你提个醒,如果一会碰巧遇到他,别把人给弄死了,我留着还有用。” “什么用?一个床'上的小玩意,这个没了,我立马给你找十个类似的。”唐明喻不以为然,他难以理解,封覃会喜欢一个轻轻一扯,就能扯断胳膊、腿的人类,哪怕是只喜欢对方的身体,他都不明白,人类那么脆弱,若在交'配里他们用兽型,基本没几个人类承受得了。 而那种事,若不以兽型,简直就没多少乐趣可言。 “我说真的,他的命只有我能动。”听出了唐明喻话里的无所谓,封覃语气直接沉了下去,瞳孔更是在一瞬间就竖成了一条细缝,棕绿色的兽瞳,泛着森冷刺骨的寒意。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唐明喻轻快的声音,不过仔细听,听得出,已经少了分笑意。 “行,我不动他就是,就算他冲到我面前,拿枪指着我,我也不动他,这样可以吗?” 这话就有调笑之味了,但封覃知道,唐明喻是答应他了。 寻了个车位,将车停靠过去,封覃返身走向早餐馆。 骁柏已经提前点好了菜,店家上菜速度很快,在封覃坐下后不久,就陆续把菜摆上了桌。 两人没过多交谈,安静吃完饭。 时间尚早,平时两人见面基本都是在封覃家,做的事也基本就那一项,很少有像今天这样的状况,像是在约会一样。 封覃的年龄比外在表现得要小,只是他们兽人发育的速度快,兽人总的寿命几乎都是人类的两倍,所以实际上,封覃比骁柏小,这点他隐瞒着,到不是刻意,他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假的,只有名字是真的。 出了餐馆,两人并肩行走在人行道上,都是外形俊逸帅气的人,一时间吸引来许多注目。 走过一家理发店,骁柏侧目看到自己头发快长到肩膀,临时起意,决定剪短一点,正好则借此拖延一点时间。 封覃到是没有意见,跟着骁柏走进店里,骁柏跟随工作员到二楼洗头,封覃则在一楼休息区那里坐着,桌上摆放了不少杂质,封覃随手拿了一本,有工作员过来送水,封覃礼貌性地道了声谢,女孩面色就嗖一下变得绯红,连说话声都隐隐有颤音,反观封覃,像是没发现这一点,给了女孩一个感谢的微笑就低下眸,看打开的杂志了。 旁边不时都有一两道目光投至封覃身上,他虽低着眸,可兽类本身的直觉,让他将周遭的情形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偏爱好看的外表,甚至有一些完全不在意那些外表下,到底会有什么真实的面孔。 唐明喻曾经就一度用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骗过无数疯狂迷恋他的人。 但没有一个能真的进到唐明喻的心里,或者还说,他那人就没有心,只是纯粹喜欢破坏和毁灭而已。 那些喜欢他的人们,试图想抓住他心的人,都全部以死亡告终。 封覃自认自己专心,不会一周换一个,这一点和唐明喻不同,他也不会将喜欢自己的那个人类杀了,那么有趣的一个人,不知道将来有一天,知道他真实身份是兽人,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痛苦还是难受,亦或者悲伤失望? 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爱他? 真的,挺期待那天的。 骁柏在楼上洗了半个多小时的头,然后走下楼,到一张空椅子上坐下,那个位置角度不错,正好对着封覃那里,二人视线在玻璃镜里相遇,似乎因为隔着一层玻璃的关系,彼此的神情都隐隐和刚才有着不同。 不过这一点,都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剪头发差不多花去一个小时,发型就弄了时下较流行的一种,以清爽和利落为主,额头基本全部露出来,脸部勾勒着流畅的线条,每个五官都像是精雕细琢,单独拿出来,都非常可观。 骁柏还没起身时,一边休息区的封覃就走了过来,似乎对方今天心情不错,眼里都漾着柔柔的笑。 “这个发型挺衬你的。”封覃不只嘴里说,手臂也扬起来,落在骁柏耳后,轻抚了一下那里的发尾。 骁柏跟着起身,封覃的手就顺势从他脖子上掠过,带来一股意外的酥'麻感。 随理发师到收银台付款骁柏递了张卡过去,心里则是在想,这具身体还真是敏感,被封覃手指抚了一下,就隐隐有腿軟的迹象。 两人走出理发店,封覃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封覃拿出电话,看了眼号码,随后才接通。 挂断电话,封覃有着歉意地对骁柏说他家里出了点事,需要赶回去处理。 即是家人有事,那么骁柏也不阻拦,目送封覃脚步迅速的走到汽车边,拉开车门进去,跟着汽车从车位里挪出来,驶向了远方。 骁柏拿手机出来看了下时间。 “还有多久?”他向96确定具体时间。 96查看了一下:“二十分钟。” 那封覃走这么急? “他另外有事,实验室那里有实验体暴走。”96道。 二十分钟,如果这么等下去,就意味着眼睁睁看着无数人惨死,但他一个人的力量,要真过去,邹宁并不是败在封覃手里,恰恰是败在唐明喻手中,被对方给擒获了,论战斗力,他敌不过兽人身份的唐明喻。 骁柏捏着手机,往前方的一栋六层楼高的商厦走去,走了快有两分钟,骁柏拨了个号出去。 “在局里?” 那边的人回复:“是。” “十五分钟内到一个地点来。”骁柏没说具体是哪里,挂断电话,手指快速敲打,发了条短信过去。 短信刚发送,不到两秒 分卷阅读236 时间,对面回一个字,好。 商厦前后左右,有五个门,骁柏等在三号门那里。 他随身携带着枪支,不论在什么地方,见谁,都带着武'器,以备时刻投入战斗。 十五分钟就真的十五分钟,黎隐收到骁柏短信时,正在四楼房间里,连楼梯都顾不上走,直接跳窗下去。 开了辆摩托,飞奔至骁柏面前。 骁柏身姿俊拔地矗立在商厦入口,两腿修长笔直,哪怕是普通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瞬间变得不同,完全就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 “队长。”黎隐奔过去,速度超快,被他超过的人只觉眼前一晃,感觉到有风,但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骁柏见黎隐来了,转身往入口里走,嘴里同时道:“叫我名字就行。” 这不算出任务,所以他同黎隐算不上队长队员的关系。 黎隐惊了一瞬,然后眼里的光异常明亮。 “……是出了什么状况吗?” 黎隐圧低了声音问。 骁柏没点头,但也没摇头,他解释:“我刚刚在隔壁大楼,然后看到这栋商厦里有人行踪诡异,还不确定,你跟我进去查一查。” 听骁柏这么说,黎隐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一点,忽的,他前行的步伐顿住,瞳孔一点点变化,眼瞳有一瞬间成了竖状。 但跟着,他手臂被人抓住,黎隐条件反射要甩开那人,眼眸一颤,恢复正常状态,跟着看清抓他手的是谁,立马垂了头,像一个做错事自责的孩子。 并没有等来任何责骂,反而是提醒。 “这里人多,注意控制。” 骁柏拉着黎隐走到里面视野不开阔的狭窄地带。 他身体靠得黎隐很近:“你刚发现了什么?” 黎隐是半兽人,对气味的感知力自然比他这样的人类强,刚才黎隐忽然面色有异,骁柏就清楚,其中肯定有原因。 黎隐四周转了转眼眸,轮回到骁柏面上:“他们在这里,大概有三个。” “力量如何?”这些骁柏比黎隐知道更清楚。 “不确定,有一个很厉害,我闻到了血腥味,他杀了人。”黎隐声音陡然沉了下去,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里隐隐浮荡的气息,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好像和他父母死时,家里残留的气息一样。 黎隐一想起当时家里满屋子猩红的鲜血,瞳孔收紧的同时,眼里血红漫上来。 “黎隐,黎隐……”耳边有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将黎隐的游走在疯狂边缘的意识拉拽回来。 骁柏改两手握住黎隐的肩膀,半兽人大概是吃增高剂长大的,比他高了半个头左右,导致靠得近的他,还得微扬起头。 “不要冲动,先看他们具体要做什么,在保护他人的同时,不要失去理智,不要让自己受伤,明白吗?”骁柏快速说道。 黎隐周身的暴戾气息在骁柏的注目下,缓慢降了下去,对方那双眸子映着基因清晰的身影,他不想让这个失望,好不容易才能到他身边,他不能把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给亲手毁掉。 “嗯,我知道了。”黎隐重重点头,承诺道。 时间紧迫,骁柏决定分成两路。 “我去负一楼查看,你到每层楼都检查一番。”骁柏松开手,说道。 然后就同黎隐分了别。 在96的指引下,骁柏走进员工通道,从楼梯到地下二层,举目望去,到处都停满了车,车库里安装有监视器,骁柏刻意避开监视器。 唐明喻一共安装了五个杀伤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准备在三分钟后就摁下控制按钮,直接炸毁这栋大楼。 骁柏快速找到第一个炸'弹,身上带了短匕,加之有系统96一边帮忙,他割断其中一根蓝色的细线,快速走动的时间顿时停住。 用同样的方法,骁柏找到另外三个炸'弹,割断电线,止住时间。 最后一个,被放在了头顶上的排风口里,而进排风口最近的入口俨然被人为焊死了,骁柏站在一辆黑色汽车前,看着炸'弹所在的地方。 还剩三十秒。 “要不放弃吧,就这一个炸'弹,炸不会商厦,小白你别把自己命搭上。”96试图打消骁柏的想法。 骁柏没吱声。 还剩25秒。 “小白,走吧,最多死几个npc,你不能死啊,要是死了,就……” 就字后面的话被一道忽然炸裂的枪响打碎,骁柏两手托举着枪,朝着被焊死的入口打了一枪,一枪过后微停,跟着是连续数枪。 入口出的金属盖子哐当坠落外地,骁柏收拾枪,奔跑上去,一脚踏上一辆车的车顶,身影迅速往上一蹿,两手稳稳攀住通风口里面。 争分夺秒地爬行进去,骁柏用手机照明,将最后一个炸'弹引线给割裂开。 他坐在通风管道里,胸脯上下剧烈起伏,沉沉喘息了两口气。 忽的,他听到下方传来脚步声,马上就要接近到他所在的位置,猫着腰,快速退回到地面,转头间几个穿着商厦制服的保安正往这里走,骁柏扭过头想从其他通道出去,但下一刻他忽然背脊猛地一躬,躲过了身后挥过来的尖锐利爪,手往地上一按,借了点力,闪躲到一边,抬眸往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看,此时那里匍匐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狗,黑狗张大着嘴,喘息声响彻整个停车场,一双竖起的幽冷兽目紧盯骁柏不放。 嘴里下一瞬吐露出人言:“安防局的?这回来的到是挺快,你把炸'弹都给拆除了?混蛋,你他码找死。” 黑狗语气忽然就激动起来,兽爪上噌的窜出数根锋利的指刃,时间到了,可是炸'弹却一个没炸。 结合刚才的枪声,还有坠落在地上的通风口盖子,对面的青年具体做了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这人吃了豹子胆,敢来阻止唐明喻的计划,他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个停车场。 “怪、怪物……” “兽人,是兽人,快逃!”其他几名护卫看到口吐人言的黑狗,顿时都吓傻了,有人尖叫起来,并拔腿就跑。 却然了没两步,面前一个黑影晃过,然后脖子上猛得一阵钝痛,鲜血喷涌,身体轰然倒地。 分卷阅读237 黑狗的速度极 第85章 羊咩3 骁柏没有硬刚, 而是在黑狗凶恶扑上来时, 利落往旁边躲避,同时左手快速从兜里拿出手机,发了个信号出去, 那是特殊的代号, 意味着他所在的地方遭遇到兽人袭击, 请求支援, 面前的黑狗攻击力远在不久前击毙的狂化兽人之上, 从炸药的数量来看, 都应该不只这一个兽人,应该还有其他同伴。 手机定位功能时刻都开启, 因而安防局那边,在骁柏发送信息过后, 立刻就查到了他当下的位置。 随即通知附近巡逻的人员赶去支援。 黑狗锋利的爪子没能拍到骁柏身上,而是直接落了空,力道强悍,将旁边的车身铁皮都给抓破,留下五条恐怖的疤痕。 闪身避到了汽车后方, 信号一发出, 骁柏顺势举起了右臂, 漆黑的枪口笔直对准跳跃到车顶上、将车子圧得发出刺耳警报的黑狗壮硕的身躯。 砰砰砰,数道声响, 黑狗左右闪避, 竟是无一例外, 都给躲避开了。 就是有一颗子弹看看擦过它耳朵,一时间痛感快速袭来,黑狗锋利的獠牙在地下室昏暗的弱光下,闪烁着凶残的光,它跳上一辆车顶,巨大的冲击力把车顶给踩地往下凹陷。 枪声短暂停歇,弹夹里的子弹耗尽,黑狗看到骁柏在换子弹,觉得它的机会来了,它要将这个可恶的人类给大卸八块。 壮硕的身影猛地一蹬车顶,就飞窜到了半空,跟着极为迅速地扑向骁柏。 咔,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分明是子弹上膛的声音,黑狗跳蹿速度快,但骁柏换弹夹的速度更快,动作间几乎看不清具体步骤,一片残影中,骁柏甚至手臂,左手拖着右腕,朝黑狗脑门中间送了颗子弹进去。 黑狗尖锐的爪子已经来到骁柏面前,只要再近那么一分,就能抓破骁柏的脸。 然而它甚至清楚感知到了那颗子弹如何冲破它皮肉,进到脑袋里,甚至能感觉到,子弹行进的路程。 轰,一声重物落地的炸响,之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黑狗就这么倒了下去,它身体卷缩在地,额头鲜血涔涔,兽型的身体,随着体內血液的疯狂往外涌动,开始慢慢恢复出人类形态。 恢复成他之前还穿着保安衣服的模样。 骁柏手臂垂落下去,身后一个安全出口,传来极速靠近的脚步声,骁柏手指倏地一紧,在对方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骁柏指骨缓缓松开。 来的人是黎隐,他当时在二楼一个角落中巡查,忽然听到了几道枪响,商场里放着欢快的隐约,枪响声不大,几乎被掩盖过去,不过黎隐毕竟和常人不同,在音乐声里分别出了枪响是从地下传来。 未及多想,只知道骁柏肯定遇上危险了,因而第一时间就冲了下去。 等他赶到时,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类身体,其中两具是被利爪给当场捅穿身体而死,另外一具,离骁柏最近的那具,额头正中一个正圆的血窟窿。 这仅是其中一个兽人,还有另外两名,那两名里,唐明喻最难对付,骁柏的首要目标是破坏炸.弹,阻止唐明喻拿数百人的性命当玩具,但没准备和对方直接刚上。 骁柏一看到黎隐走过来,不等对方提任何问题,就快语道:“先离开这里。” 他破坏了唐明喻的爆破计划,相当于把那个疯狂的人的吸引力引到自己身上,根据剧情里对唐明喻的解释,他每次杀戮,都是有计划,虽然是个嗜好乱杀人类的人,但很少会临时起意。 他战斗力不敌唐明喻,黎隐是半兽人,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人类,到安防局的时间也不多,实战经验并不丰富,虽然有兽类的本能,但如果对手的唐明喻,怕也指挥九死一生。 他们继续呆在商场,不亚于自己把命送给唐明喻。 骁柏抽身快速往出口方向走,黎隐心中许多困惑,但此时能做的,就是听从骁柏的指示。 两人前后步出商场,穿过前方的一偏空旷地带,走上了外间紧邻的人行道。 忽的,骁柏和黎隐都同时停了下来,他们一同转过身,并且一起抬起头,望向商场的顶楼天台。 一道哪怕隔着数十米,仍然阴冷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只见天台高高的外沿上,此时此刻站着一个人,那人一穿一件长款的灰色风衣,高处的烈风吹得衣摆阵阵飘动,他那一头束在身后的长发也隐隐荡着。 男子有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他居高临下地摇摇俯瞰着下方街道上的两人。 双方都看着彼此,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开始有路过的人觉得前面站着的两人有点奇怪,直愣愣地站在路中间,相貌是一等一的好,于是有人顺着他们的视线也往楼顶上看,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骁柏兜里电话铃声响起,是一名前来增援的安防人员,骁柏道:“兽人尸体在地下室,另外还死了两名人类。” 后续的事交由安防员处理,骁柏和黎隐坐上车,回了安防局。 时间刚好到十二点,骁柏于是往食堂方向走,走了两步,身旁忽然不见什么跟来的响动声,骁柏一转身,就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 当时隔得太远,加之他们所在的位置在顺风方向,因而高楼处那个兽人的气息没法传递到黎隐那里。 他隐约觉得对方的身影有点熟悉,家里房门前安装有摄像头,拍摄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就在刚刚,黎隐忽然将两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他刚刚见到了他的仇人,但是他因为不认识那个人,而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自己面前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他无法原谅自己,黎隐死死地圧制着体内暴戾的情绪,他甚至于想立刻冲回商场,也许对方还没有离开,也许对方还等在那里。 但很快,这些念头都被他一一否定,更主要原因,他知道,走在前方的那个青年,必然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黎隐控制着狂躁的情绪,他勒令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冷静。 冲動办不好任何事,他因自己的冲動吃过很多次苦头了。 骁柏在目睹到黎隐瞳仁竖起,瞳眸发红时,组织好语言,想安抚黎隐时,紧跟着,黎隐竟是自己控制住了暴躁的情绪,血色一点点从瞳孔里退散开。 惊愕的同 分卷阅读238 时,骁柏心里有一丝欣慰,黎隐自己能圧下愤怒,自然是最好的。 他不可能时时都在黎隐身旁,冷静才是成功的先决条件之一。 安防局的人对黎隐比太友好,这事骁柏清楚,于是该了主意,让黎隐回住处,他一会给他带一份饭回去。 黎隐快步返回。 在屋子里坐姿端正的等待着,二十多分钟,等来的却不是骁柏,而是另外的队员。 那人才知道黎隐竟是和骁柏住在一起,要说不惊讶,也不可能。 他到是和别的人不同,对黎隐没有多少轻蔑心,但也不热络。 放在饭菜后,那人就离开了,只同黎隐说了一句话,没有告诉黎隐骁柏去了哪里。 黎隐看着手里的饭菜,心绪复杂,没多少胃口。 等饭菜彻底变冷,骁柏才用钥匙打开房门,一推开门,淡然的目光往屋里一扫,就扫到黎隐端坐的身影,半兽人眸色幽亮,好像一直都维持着这个姿势,等着骁柏回来。 可人真的回来,又紧闭着唇,好似没有任何要说的。 黎隐没话说,但骁柏却是有。 他拉过旁边一把椅子,然后坐在了黎隐面前,两人面对着面。 “刚局长叫我去了一趟,报告今天的情况。”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表明黎隐真的就这么干坐着等他,骁柏将自己刚才的行踪向黎隐说明,意味着他不是故意不安时回来。 黎隐清楚骁柏肯定是有事,他并不在意这些,而是忽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骁柏的感情里,还有另外一种。 曾经一度他心里想的都只是要给父母报仇,但慢慢的,那种思绪,好像有波动,有别的东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钻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他随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没发现自己是兽人前,有父母给他遮风挡雨,父母的忽然离世,就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坍塌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自己活着的唯一目的,是给父母报仇。 內心忽然而来的改变,让他有一种慌乱感,他想在替父母报仇的道路上,也将面前的这个人好好保护起来。 他甚至做过设想,若是这人在他面前出了意外,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会像那些狂化失去理智的兽人,直接兽化,然后死在别的安防员手里。 骁柏感觉到黎隐身上气息的波动,他毕竟穿越过这么多的世界,早在见到黎隐的时候,就从对方凝注在他身上的眼眸,看到了里面隐藏起来的爱意,黎隐刚成年,面孔里还透着股青涩,叫做少年人也合适。 少年应该没喜欢过谁,所以对情感的控制力不够好,努力的想隐藏,可显然效果不怎么佳。 这份过于青涩纯净的感情,骁柏忽然不太想去碰触,黎隐是半兽人,某些时候,会让骁柏联想去过去某个世界里面的某几个存在。 他们,或者该说是它们,太过纯净的感情,同样也是厚重的,重到骁柏觉得自己承担不起。 然而剧情的走向,他能够插足一部分,却不能完全随心所欲的控制。 黎隐既然喜欢他,他不是吝啬的人,愿意给黎隐,他想要的东西。 骁柏伸出胳膊,握住了黎隐搁在膝盖上的手。 他微微收紧手指,道:“我会尽快找到到那个人……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黎隐定定地看着骁柏,剪短了头发的青年浑身都透着股清爽和干净,他明明之前刚杀过一个兽人,可他从他身上嗅不到血腥味,他太干净,完全不像是会拿枪杀人的人。 他手指修长,指骨根根分明,指腹莹润饱满,明明更合适坐在阳光明亮的房间里,坐在一家钢琴前,弹奏优美的乐章才是。 他应该有安宁祥和的生活,而不是随时都置身危险里。 心里忽然涌出来一句话,瞬间冲到了舌头尖,黎隐眸光隐隐波动,他几乎将脫口而出,但在骁柏温柔的目光下,他将那句话给快速咽了回去。 他根本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说那句话,他力量要真说起来,连骁柏都是不敌的,他怎么敢说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若他还有命或者,希望骁柏能够答应他,同意让他追求他。 他没有那个资格。 “谢谢。”似乎能说的就只有这个,黎隐将手腕从骁柏手里状似无意地抽出来。 他起身快步走去了洗手间,继续和骁柏待在一个空间里,他觉得难受和窒息。 他以为自己在经历过父母的惨死后,心已经悲痛到底,不会再难受。 却原来,他高估了自己。 骁柏在黎隐走开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提着椅子放回原位。 “他怎么了?看起来情绪不高的样子。”因为彼此交流得太少,96无从探查到黎隐的内心。 骁柏约莫能猜到黎隐在想什么,他有自卑感,所以退缩不敢往前走。 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骁柏手还落在椅背上,黎隐这里先暂放一边,他比较好奇早间那会,封覃具体是做什么去了。 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要去处理,骁柏自然不信。 于是他向96询问具体缘由。 “他去实验室了。” “实验室?”骁柏大概有点印象,好像封覃手下的一些兽人在研究怎么将人类也变成兽人,普通人类寿命短不说,还特别脆弱,一不小心,就能被兽人给扯断胳膊腿什么的,将人类变成兽人,不过也只能是半兽人,目的是为了更好得奴役人类,肯定不是为了人类好。 “对,实验室最近一批人类实验体好像出了点问题,在兽人们准备销毁他们的过程里,本来注射了麻醉剂的一些,竟是苏醒过来,然后发生了激烈的暴.动。”96大致总结了一下情况。 “现在情况如何?” 96:“镇.压下去了,也都销毁全部了。” “封覃干的?”骁柏又问。 “是,他下的命令。” 这个问题明显多余了,骁柏无声笑了一笑。 黎隐在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彻底冷静下来,他拉开门走出去,右脚刚跨出去,视线往屋里一抬,脑海里瞬间一个声音,在嘲笑他。 不仅神经完全绷起,就是拳头都紧紧攥到了一起。 分卷阅读239 他刚发现自己对骁柏存有慾念,然后跟着,对方就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脫衣服,原本是很平常的事,可因为有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原因,他知道应该将眼睛挪开,可是意志力这会无法控制他的身体。 他看着骁柏背对着他,将上身的衣服全部褪下,整个瘦削的背脊倮露出来,瘦肩窄腰,肤色白皙,肩部两翼肩胛骨因为弯腰去拿制服,而突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脊柱骨修长笔直,像根钢骨一样,贯穿着青年的身体。 换好上衣后,青年跟着低下.身,黎隐听到了皮带扣解开的声音,他盯着背对着自己,好像对他的目光毫无所察的人,看他两手抓着褲子边缘,然后一把脫了下去。 两条笔直光倮的长腿陡然闯进黎隐视野中,每个肌理都相当完美,仿佛上帝最杰出的作品,比黎隐曾经见过的封面杂志男模,还要美型得多,他觉得异常口渴,喉骨上下急促滚动了一番,他甚至于听到了自己呑咽口水的声音。 咕噜。 异常清晰。 而这一声,明明应该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但奇怪的是,声音竟好像真的传达到骁柏那里,然后本来背对着黎隐的人,缓慢转过身来,他刚换上的制服上衣还没有扣扣子,下.身的制服长裤也只是刚刚提拉起来,于是呈现在黎隐眼里的便是一副相当震撼的画面。 半遮半掩,顿时给人一种想去探个究竟的慾念。 黎隐瞳孔微微放大,他还有一只脚在洗手间里,就那么站在房门中间,维持着一个明显一看,就异样的姿势。 他听到自己心跳如捣鼓,心脏在胸腔里,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黎隐整个人都怔住了,不知道还往前还是往后。 骁柏眸光淡淡地扫过黎隐,感知到对方忽然的紧绷,没直接挑明,他挪回视线,快速拉上拉链,系好扣子。 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回来也只是换一下制服,黎隐刚才见到了自己的仇人,情绪方面应该不太稳定,骁柏就没打算带他一同出队,以免出什么意外状况。 道了句“我有事先走了”,拉开抽屉换了新弹夹的骁柏转身就往门口走。 身后没有回应,骁柏也不多言,离开了房间。 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就是南边一个地铁站最近都有人在下午遭遇袭击,根据目击者的回应,他们只感觉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若放在之前,骁柏可能不会把这事和封覃联系在一起,刚刚和96交谈了一番,这很有可能是封覃的手法。 人口失踪得太多,他们这边必定要严密追踪,到不如将范围扩大,随便寻找一些人下手,然后跟踪观察他们的后续反应。 骁柏知道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封覃,但做为剧情人物中的一员,他过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救人,而是封覃,所以他无法对任何人说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受到剧情的限制。 骁柏召集了两名队员,开车赶往事故频发的地铁站。 有96这个外挂在,骁柏几乎没费吹飞之力,就找到了那个近期来频繁对人类扎针注射药剂的人。 是个人类,这一点到是有点出乎骁柏的预想,不过转瞬他就想通了,黎隐这样的人半兽人都能同人类一方站在一条战线上,别的人类,同兽人在一起,为兽人做事,也就不算难理解。 骁柏在那人尾随着一名中年男子,手藏在裤兜里,鬼鬼祟祟准备抽针出来时,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摁住那人的手腕,在对方惊呼声发出来之前,另一只手里已经握着短刃,抵在那人腰腹间。 别出声,骁柏圧低着声音,眉目里都染着温柔的笑。 那人盯着骁柏身上的制服,这是安防局的标志,他奇怪为什么骁柏他们来了,在外面的人却没有通知他。 而事实是,骁柏已经让两名队员,把那几个都给制住,无法给站台这里的人通风报信。 骁柏擒住了人,跟着带出地铁,那人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显然是怕极了。 骁柏把人塞进路边的汽车,他同男子坐在后座,两名队员在前面。 汽车发动起来,车里一片沉寂,除了男子沉重的喘息外,别无其他声响。 出来大概两个小时,就顺利完成任务,骁柏下车,走进安防局,四周传来许多打量的目光,有善意的,自然也有恶意的。 安防局里有封覃的人,对方看到他抓了男子,接下来应该会想方设法暗杀对方,骁柏就守株待兔,等着兔子自己撞上门来。 可惜,这次事情没他预料得那么顺利,兔子没有自己撞上来,反而是封覃来了电话,说他这会正在安防局外面。 “他怎么来了?”骁柏暂时还不想同封覃摊牌,所以爱对方的人设,还不能动,他让队员去做下报告,自己则半道里转向,又出了安防局。 而瞧好,黎隐就在附近,他看到骁柏急匆匆地离开,那副架势,好像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他心中蓦地生出一种危机感,随后不 第86章 羊咩4 无数辆汽车相互撞击的声音, 几乎一瞬间就吸引了附近的所有人。 包括停靠在路边一辆车里,正相拥着亲'热的两人。 封覃松开了手, 拧转头, 就往车窗玻璃外看,隔着几辆车的距离, 瞧见数米开外那个面色不愉的人,虽然现在才算是来两人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 不过封覃对黎隐到不是很陌生, 他看过黎隐的照片,甚至知道的所有情况。 到是才发现,这个父母双亡的半兽人,似乎看起来, 好像喜欢他的人。 封覃嘴角微微一勾, 似笑非笑, 那份从容不迫,落在黎隐眼底, 只感觉到来自对方骨子里的不屑和轻蔑。 黎隐前行的步伐缓缓减了下来, 一瞬间的冲動过后,在封覃冷漠的视线下, 黎隐随即意识到,他过去要说什么, 能说什么。 他都能一眼就看出封覃是兽人, 他不信骁柏会不知, 骁柏对他这个半兽人会这么好, 甚至让他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黎隐知道这不是骁柏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一直想问问骁柏,为什么他和其他人类不一样,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他的半兽人身份。 却原来,缘由在这里。 因为他喜欢 分卷阅读240 的人是兽人,所以才会以这种异于他人的态度对待他。 或者要追究起来,他也许该感谢那个兽人雄性。 黎隐站在一辆撞碎了车灯的汽车旁边,他嘴唇抿了一下,然后快速转身,离开了这条街。 背影消失的迅疾,在封覃那里,有一种打了败仗,所以落荒而逃的意味。 骁柏坐在副驾驶,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发现黎隐来过,而对方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半分钟,到黎隐身影彻底消失,骁柏也没见着他。 刚才的一场亲'热,让骁柏眼尾眉梢都染出了一层浅浅的薄红,他刚进车,还没同封覃说上任何话,对方就一把将他给拽到了怀里。 骁柏缓缓平复着呼吸。 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正要有巡警在附近,于是尖锐的警铃声从远处靠近,封覃这边到是在车祸外,没有受到波及,他将停靠的车开出车位,汽车速度由慢及快,然后在马路上飞速奔驰。 前往的地点是封覃的家,局里刚抓获的人,安排关押在特殊的牢房里,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守,陪封覃的这点时间,骁柏认为还是有的。 所以没有找借口离开。 从汽车里下来,骁柏跟在封覃身后,他微微眯着眼,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背叛封覃一番,例如给他戴顶有颜色的帽子,就要和封覃有实质接触,进入电梯,数字14亮着,他不抵触这些事情,都是演戏假的罢了,但若对方一会在他身上得趣,他好像就不觉得多有趣了。 这个人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封覃算是反派,反派为主角的世界,骁柏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幽冷的笑。 封覃拿钥匙打开门,骁柏跟在他身后,刚踏了一只脚进去,胳膊忽然被人猛力一拽,然后是接踵而至的两个撞击声,一个是门关掩上的声音,一个他后背撞上门的声音。 面前一张俊朗的脸孔陡然放大,刚刚被吻过的唇,再次被人吻住,男人呼吸灼热,動作比之刚才,似乎明显霸道强势许多。 掐着自己胳膊的手,用力到骁柏感觉到一丝痛。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两臂跟着让封覃给抓着举到了头顶,摁在门板上。 在封覃撬开骁柏牙关时,骁柏缓缓放松身体,张开唇,迎接对方。 被逼着扬起头,骁柏唇齿里溢出点异样的声音,酥麻的电流在体內涌動,这具身体异常敏'感,骁柏只觉自己身体好像坠入到一汪河水了,变得同河水一样了。 不过一场本该进行到最后的事情,被一阵阵急促的铃声给倏然打断,封覃的电话执着在衣兜里响着,上次骁柏挂断电话后,他找过其他人类,想排解一番,然而很奇怪,哪怕他还特意找了个外形和骁柏类似的,但看着对方那张肖似骁柏的脸,他却是觉得没有任何兴趣,给了钱让人离开。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骁柏在他这里的位置,有些不同,有的东西可以有很多替代品,有的东西,却只能是世界上唯一的存在。 他想借此机会确认一下,骁柏于他而言,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封覃将电话拿了出来,刚准备直接挂断,再将手机给关机,在看到是谁来电后,眸色忽然就沉了一瞬。 早上在商场那边发生的事,他没多久就知道了结果,骁柏将唐明喻的炸楼计划给打碎了,唐明喻这么些年,但凡想做什么事,都没有不成功的,首次在骁柏这里遭遇了滑卢铁,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同唐明喻算是合作关系,同为兽人,所以一起联手,一步步摧毁安防局,让这座都城,彻底沦为兽人的领地,而不是兽人同人类和平相处。 人类这种低等的生物,生来就该臣服兽人才对。 在唐明喻和骁柏两人之间,单就种族这一个方面来讲,封覃选择选择的就只会是前者。 唐明喻这人性格暴戾,睚眦必报,他这会打电话给封覃,想必是要讨个说法,如果封覃将电话直接挂了,不予回复,说不明多几天,他见到的就是骁柏的尸体的。 他选择唐明喻是不假,可就目前而言,他暂时还不想怀抱里这具温热的身体,陡然间就冰冷下去。 还是热乎乎的,搂起来舒服。 封覃手臂从骁柏后背拿了下来,他往后退开两步,接通了唐明喻的电话。 “……不,没在家,在外面。” 那边说了什么骁柏没听清楚,就听到封覃张口就来一通谎言。 “现在?可以,约个地点。” 封覃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好后,他伸出手,整理起骁柏凌乱的衣服,将他衣服扣子给悉数扣上,末了还温柔的整理一把骁柏的头发。 指间一片柔滑,剪短了头发的青年,整个光洁的额头都暴'露了出来,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完美的五官,聚着闪耀星辰的眼眸,这么一个人,只要他开口,就会将自己最柔軟的一面显露出来,封覃在第一眼看到青年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漂亮的人。 不过大概因为对方的身份,所以向他示好表白的人不多,但喜欢他的,一定不会少。 就像下午那个半兽人,那人眼底分明有着些羡慕和嫉妒,嫉妒他可以彻底拥有这个人。 他知道黎隐和骁柏住在一起,骁柏是出于一种照顾弱小的好心,可封覃知道了黎隐在觊觎着他的人,这样的半兽人留在骁柏身边,和骁柏朝夕相处,陡然间给封覃一点不适的感觉,任何时候,他都不喜欢有这样的存在。 这事晚些时候再具体考虑如何办,当下他还得赶去同唐明喻见一面,安抚对方情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得把态度同唐明喻具体摆明了,能動骁柏,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只能是他封覃。 骁柏见封覃挂断电话后表情有异,又见对方将他衣服给扣好,问道:“有急事?” “嗯。”封覃轻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封覃的事,骁柏很少有过问,他始终记得自己在封覃这里的身份。 封覃拿过玄关上放着的门钥匙,说:“我送你回去。” 骁柏微笑,笑容里隐隐有丝落寞。 汽车在安防局对面停了一会,在骁柏下车后,快驶向远方。 这么一个来回,加上中途耽搁的那些时间,晚霞爬上了天穹,一团血红色的云团摇摇挂在西边天际。 分卷阅读241 染红了半边天空。 骁柏回到宿舍,打开门,屋里空无一人,本来该在房间的人,此时不知所踪。 “……到训练室去了,如果不去那里发泄一番,他这会可能已经把这间屋子给拆了。”知道骁柏眼睛在搜寻着谁,96主動告知骁柏,半兽人的去向。 下午和封覃在车里那会的事,的确会给黎隐一点心理上的冲击,骁柏没准备去找黎隐,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也好。 黎隐在训练室一直待到凌晨,被负责管理这一区域的工作员打断,当时黎隐眼眸血红,瞳孔冷竖着,着实将工作员给骇了一大跳,差点以为黎隐情绪失控,导致异常暴走,还准备发出警报,叫其他人过来圧制一番,黎隐已经大长腿迈到了工作员身边,连一个多余的眼角余光都没怎么施舍,快步离开了训练大楼。 他打开宿舍门,已经深夜,屋里灰暗,只有拉开的半边窗帘透进来一些光亮。 卧室门是关掩着的,黎隐隐约记得,他出门那会,没有关卧室的门。 难道屋里有人,骁柏回来了? 黎隐以为骁柏这天晚上或许不会回来,而现在他可能是在的。 放轻了步伐,打开客厅的灯后,黎隐走到卧室门前,咔嚓一声,扭开了门,徐徐退开门扉,白色的灯光从客厅挤进房门缝隙里,只一眼,黎隐就看到床铺上一个平躺着的人,屋里一片宁静,显然对方已经睡着。 黎隐心中的那一片沉闷,在忽然间,就自发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甚至嘴角都无意识地勾了起来,笑容从嘴边,上行到瞳眸里。 关上门,黎隐在客厅里来回转了几圈,抑制住喜悦的心情。 这是间套二的宿舍,不过另一间屋的被套什么的,都没有弄,黎隐在快速洗漱过后,为避免到骁柏屋里拿被套出来,而惊醒到对方,他这天晚上,就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做为半兽人,体能方面比人类要优异许多。 就是沙发对于黎隐的身体而言,竟是有点短,导致接近一米九的黎隐,卷缩着身体,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封覃和唐明喻约在的户外,室内压抑的环境是唐明喻所不太喜欢的。 唐明喻不是一个人到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兽人,本来该是两名,其中一个早上那会,被封覃的情人给打死了。 能力不足,死在人类手里,唐明喻对那名死去的兽人没有任何同情可言,他认同的规则就是,强者为王。 死一个手下不算什么,只要他想,有很多兽人会自愿来跟随他。 但让他现在心情很不愉快的,是骁柏拆除了他的炸.弹,让他的爆炸无法顺利实施,让他的计划直接搁浅。 他心底憋着一口气,得尽快排解出去,不然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跟封覃继续合作下去,然后自己提前将安防局给炸了。 他极度渴望见一点鲜血,猩红艳丽的血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诱人的东西,没有任何其他事物可以取代它。 至于这份鲜血的来源,他已经有了目标。 和封覃合作的时间虽不久,但都了解彼此脾气,若没有早上的那通电话,唐明喻会在看到骁柏的那一刻,就把他的脖子给当场拧断,但封覃特地打电话过来,提醒他不要动他的人。 唐明喻的炸.弹,有半数以上都是封覃提供的,他也有弄到的法子,不过觉得麻烦,有人愿意将货品送到他手上,能够让彼此都开心的事,他觉得没必要拒绝。 所以他找封覃过来,当面确定一下对方的态度,看封覃是真的,还是假的在意那个漂亮的人类。 “今早的事,我代殷末向你道歉。”封覃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让唐明喻瞳孔微微一紧。 这话的潜台词,就表明骁柏是封覃的人,唐明喻得暂时放过对方,不然就算是同封覃对上。 要他放过那个人类,当然可以,但不是没有条件。 “训练大楼。”唐明喻两手插在长款风衣的兜里,他嘴角噙着邪邪的浅笑,目光盯着对面的封覃。 封覃在安防局里安插有內应,唐明喻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然而封覃一瞬间就明白了。 唐明喻以炸了安防局的训练大楼为条件,如果封覃不同意,那么他不仅会炸训练大楼,还是杀了骁柏。 內应自然不会只放一个,封覃做事,向来都有周全的准备,一条路走不通,立马就会转令一条路。 正好地铁站那里给他做事的人类被骁柏抓了,趁着下次机会,将对方一起给灭口,到也可以。 炸一栋大楼,保住骁柏的命,还有安抚住唐明喻,于他而言,没有多少损失。 唯一有的,大概会让安防局那些人开始意识到,他们中间有他的內应。 不过就算后面被发现,他的计划应该也差不多要到尾声了,不只是训练大楼,他要让整个安防局都在这座都城里,被彻底夷为平地。 同兽人作对,就是和他封覃作对,这样的地方,不能,也不该存在。 封覃随后点头同意了。 这完全在唐明喻的预料之中,他很好奇,之前封覃好像对那个人没这么在意,怎么着?难道还真的喜欢上对方了。 做为同族加盟友,唐明喻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封覃。 “你小心,别陷太深,那是个人类,还是个专门杀兽人的人类。”唐明喻的善心,几乎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偶尔浮出来一瞬。 封覃微眯了眼,从唐明喻话里听出来一点谐喻的意味。 “人类?尘埃落地那天,就是他的死亡之日。”封覃冷冰冰地道。 “希望如此。”那人必然是个死,不过这会,唐明喻心情瞬间就舒畅了,他得赶回去准备更大量的□□,以便几日后,炸毁安防局的训练大楼。 嘭,到时候一定会听到这个美丽动听的声音,他觉得全身细胞好像都随之开始欢呼雀跃了。 唐明喻坐进旁边停靠着的汽车,摇下车窗玻璃,挥手同封覃告别。 骁柏是在第二天早晨起床时,从96那里得知道昨夜封覃和唐明喻间的谈话的。 并随后知道了唐明喻准备开始着手炸安防局的训练大楼了。 那栋大楼独立于其他建筑物存在,但却是可以说是安防 分卷阅读242 局里最为重要的部分之一,安防局的成员们,在进入到安防局后,都会到训练大楼进行一番训练,那是必经的一个过程,若大楼被摧毁,新收进来的一批新人,将无法在断时间里提高战斗力,也就意味着,无法派遣到实战中去。 因为就算去了,他们也顶多是过去白白送命。 但他阻止过唐明喻一次了,且那次对话只有只有唐明喻和封覃知道,他若是在中间采取什么行动,也许会引来封覃的怀疑。 然而明知道会出事,却什么都不做,看着他们草芥人命,似乎也不怎么合适。 具体时间好像还没有定下,应该不是这两天,为未来发生的事烦恼,没什么必要。 骁柏将这事暂抛脑后。 从卧室里走出去,骁柏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半兽人,男孩刚醒,还有一点睡眼惺忪,不过在感知到他的气息后,眼眸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骁柏往隔壁打开的房间里望,望到床铺上空荡荡的一片,连个床单都没有,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人搬过来住,自己还没将床给铺好。 那么这样一来,昨天整个晚上,黎隐就是在客厅睡的了。 这是自己的疏忽了,骁柏走到黎隐面前,同他道了声歉,随后返回屋里,将多余的被套棉絮给抱出来,抱到隔壁屋,以很快的速度,迅速换好。 “我今天,能同你一起出去吗?”黎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各个子比骁柏高一点,低眸看着骁柏。 骁柏颔首:“可以。” 黎隐露出开心的笑,毫无城府。 两人简单洗漱后,一起出了门。 任务几乎每天都有,大的小的,急的重要的。 信息组会将任务都筛选一遍,然后选择其中的一些发到骁柏手机上。 大部分都能当天解决。 这天的任务有两个,骁柏只带了黎隐,只是过去医院查看一下状况。 出事的人因身份的关系,无法带到安防局。 到医院,出示了安防局的身份,护士将两人领至一间铁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 “十分钟前给病人打过镇定剂,他这会情绪稳定下来了,你们可以问一些问题,但最好不要过于激怒他。”护士提醒了几句。 “多谢,我们会注意的。”骁柏温柔微笑。 护士脸微微泛着红潮,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贝:“有什么事情随时按铃。”说完后她就急匆匆走了,似乎在逃一样。 旁边的黎隐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昨天来,他拳头猛地攥紧,抿着唇角。 病房里一张铁架床,躺在上面的病人四肢都被铁链给绑着链接到床柱。 这人是名远近闻名的慈善家,在社会上有一定声望和名声,奇怪的是,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地铁站搭乘地铁,却又意外的,被人给注射了兽化的药剂。 骁柏走近到床边,低眸里,就看到病人暴露在病服外的皮肤,已经开始生出斑驳的兽纹,黑褐色的兽纹,遍布着他的全身,甚至他的脸庞,都已看不出过去的一些痕迹,除了身影还是人型,单从皮肤看,只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兽人。 被袭击注射针剂的男人在骁柏他们进来那会就已察觉,此时瞪大着瞳孔,瞳仁呈竖状,却也不是黑褐色,而是泛起了幽蓝色,像狼的眼睛一样。 说起来身边的半兽人也是狼,骁柏下意识转眸去看黎隐,后者盯着床上的病人,目不转睛。 黎隐从病人眼里看 第87章 羊咩5 取了口罩的病人獠牙森冷, 尖锐的牙齿竟是泛出一丝冷冽的光。 他瞳孔此时已经完全猩红,瞳仁竖成了兽瞳状, 看着触手可及,却因为双臂被缚,而根本碰触不到的骁柏,嘴里发出野兽一样刺耳的嘶吼。 身躯疯狂扭动,四肢激烈挣扎,以致铁链不断发出混乱的声音。 病人兽化不成功,算是失败品,意识被侵袭腐蚀, 已经丧失了为人时的理智。 骁柏本来还设想能够从这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看情况,什么都问不出。 骁柏转身,正准备离开, 发现半兽人黎隐表情一如刚才那样异常,他微微紧了瞳孔,黎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的病人, 神色奇怪。 “黎隐?”骁柏低低唤了一声。 半兽人瞳眸一颤, 像是才从自我思绪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侧身对向他的骁柏。 “……不问他了?”黎隐无声沉默了几秒钟, 随后道。 骁柏回过头,面无多少波动的斜视兽化失败的病人, 摇头:“不了, 已经和他无法沟通了。” “可以。”黎隐突然接话道。 骁柏正要问哪里可以, 然后恍然过来,黎隐和他这个人类不同,他是个半兽人,同这样兽化的,哪怕是失败的,也许都能听懂彼此的话。 骁柏止了脚步,视线从病人那里挪回到黎隐身上。 黎隐往前走了半步,算是在病人的攻击范围內,不过对方四肢被铁链锁住,所以黎隐没顾及太多,只想能够在骁柏面前做点事实,表明他是有价值的。 随即黎隐用人类语言向病人问话,对方回复的都是一阵阵嘶吼,黎隐硬朗的眉宇间慢慢有紧拧的趋势。 在一段时间后,黎隐像是问话完了,他弯腰下去,拿起放在床沿的口罩,这是骁柏取下来的,所以他准备给病人戴上。 并没有得到太多有利的消息,这人和提供兽化药剂的人都是手机上联系,具体是谁,需要后续仔细查一查,但黎隐猜想,那个手机号,多半已经没有再用,货品的接收也是通过快递,这就排除了去查看监控。 黎隐一臂紧紧摁着兽化失败的病人脖子,制住他的疯狂挣扎,然后另一手往前,把口罩戴回了病人嘴上。 于是嘶吼声被扼制住,只余一些喉咙里逸出来的急促喘息声。 病人额头青筋都根根暴突起来,病房里空气在一瞬就冷冽起来,骁柏正察觉到有点异样,想提醒黎隐一句,忽然一连串的炸响。 本来绑在床柱上的铁链,在病人的大力挣动间,直接勒断了柱子,躺在病床上的人,或许叫兽人也可以,以极为迅速的速度,弹跳了起来,双手上的指甲更在在顷刻间都暴 分卷阅读243 突出来,利刃一样的指甲朝黎隐的胸口刺过去。 黎隐愣了一瞬,虽然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可就是这个短暂的停顿,让兽人就扑到他面前。 利刃眼看着就要捅进黎隐身体,黎隐心脏一紧,猛地往旁边一躲闪。 下一秒,兽人从床上蹦到了地上,他四肢贴着地面,像真正的野兽那样,匍匐着,随后的攻击目标,却是由黎隐转成了骁柏。 骁柏抜出腰间的配枪,枪口对准兽人,就打出一颗子弹。 兽人肩膀中弹,嗷得惨叫一声,这人的身份任务里提及过,他不能杀死他,骁柏射击的地方,就不是致命位置。 这也导致兽人敏锐发现了这一点,他不仅手指尖端长出利刃,就是整个身形都瞬间暴涨了一背,浑身肌肉突起,甚至将病服都撑出了明显的形状。 肩膀受伤,子弹卡在肌肉里,兽人虽然惨叫,不过奔跑的速度不减,转眼就冲到骁柏面前,右边大腿又被射进一颗子弹,兽人身体歪了一歪,可他异常执着,猩红着双目,看起来一定要杀了骁柏。 后方的黎隐在稳住身形后,转身追上前。 兽人眼里泛出冷邪的光,他倏地一止步,侧身就挥舞起拳头,带出凌冽的拳风,咚一声,兽人和半兽人的拳头击在一起,像是两颗坚硬的石块互相砸中。 兽人一拳过后,立马转手,锋利的指刃飞速靠近黎隐,在他手臂上抓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黎隐咬着后槽牙,胸口起伏不定,他躬着脊背,拳头捏得死紧,指骨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不能杀他。”骁柏担心黎隐将这人给杀了,这会导致后续很多麻烦,于是及时出声。 黎隐视线跳过兽化的人类,看向骁柏,后者没有受伤,黎隐稳住呼吸,只要骁柏没事,他做什么都可以。 有黎隐在,兽人想靠近骁柏都会被阻止,所以兽人清楚,需要先解决黎隐。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是黎隐第一次进入实战,之前都是在安防局的训练大楼,他拉回目光,已经变成了竖瞳的眸子紧凝着几米开外的兽人。 骁柏没有再开枪了,已经给了兽人两枪,再给几枪,也许兽人会失血过多。 这边发生的状况,病房外面的人已经得知了,不过那些都是人类,谁都不是兽人的对手。 骁柏在兽人同半兽人缠在一起激烈打斗的时候,朝门口方向移动,准备去拿护士送过来的麻醉枪。 兽人余光有注意骁柏那里,不过同样的,黎隐也发现了,所以在不杀死兽人的同时,尽全力阻止对方靠过去。 “给我。”骁柏从拉开的房门缝隙里一把拿过麻醉枪,转臂就射向兽人。 射中兽人的后背,兽人嗷了一声,出拳的速度减缓了半瞬,跟着他腹部猛地钝痛,只见黎隐一铁拳砸中他肚子,将他一根肋骨都给直接砸碎了。黎隐抓着兽人头颅,两手抱在怀里,跟着用力往地上一贯。 嘭,兽人额头撞击地板,直接砸碎了一块。 黎隐挥舞起拳头,看样子,还要再砸。 高举的手臂被人在半空中接住,黎隐体内的暴戾因子狂蹿,他猛地抬眸,目光一片阴鹜,染了血一样的眸子,令骁柏心里骤然咯噔了一下。 骁柏拉起屈膝跪在地上的黎隐,紧圧着黎隐的拳头。 “不是说不能杀他吗?你……”骁柏话忽的一顿,他看着黎隐血红的眼,掌心里触到的皮肤此时也滚烫地好像被火烧着。 外面有医院的人,开始往病房里进,骁柏拽着黎隐到他身后,以防其他的人撞到黎隐。 负责病人的医生也走进了病房,骁柏和那人点头示意了一番,算作招呼,事情不需要解释,一切都一目了然。 随后骁柏拉着黎隐快步走出了医院。 他们的车就停在大门外,骁柏让黎隐上副驾驶,结果他松开了半兽人的手,对方却直接反手抓住了他。 骁柏隐隐里感觉到一点尖锐的痛,眸一低,就看到腕骨上的手,此时指刃冒了点出来,利刃一样,划伤了骁柏的手,一抹鲜红异常刺目。 半兽人也察觉到这一点,理智回笼了一点,他惊诧着缩回手,然后高大的身躯所在车位里,眼眸里的血红一点没退,那副自责和瑟缩的表情,落在骁柏眼里,意外的有一种可怜。 骁柏心中叹息了一声,他绕到车身另一边,坐进驾驶位。 汽车行驶在安静的柏油路上,车里同车外一样宁静,甚至气氛还更为沉闷。 下午还有一项任务,开车过去需要大概一个多小时,旁边黎隐情况看起来不太好,骁柏言途一边开车一边看,看到一家小诊所,随后就把车靠了过去。 黎隐是半兽人,安防局里之所以肯接纳他,也是看在他并没有过度狂化的缘由,如果他这会回去,猩红的眼睛,就足以表明他正处于失控中,那么接下里极有可能,安防局会让黎隐离开,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这一点,是骁柏不想看的。 所以在医院那会,他拉着黎隐走得很快,就是不想黎隐的事情被安防局知道。 两人走到诊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了一把剪刀去剪黎隐臂膀上被抓破的衣服,黎隐看到陌生的人靠近自己,身体紧绷,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把人瞪得身体一僵,毕竟没有碰到过黎隐这样浑身都透着股凶煞之气的病人,于是求救似的目光投向骁柏。 “我来吧。”骁柏从旁边走过去,接过医生手里尖锐的剪刀,伏低身,小心翼翼剪着那些已经被鲜血浸染得血红的衣布。 隔壁有服装店,黎隐身上那件都是血,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骁柏摁了摁黎隐的肩膀,让他在诊所等会,他过去买件衣服。 前后时间没超过五分钟,骁柏就拿了件藏青色的衣服回来。 二人重新回到车上,时间差不多到午时,在一家小餐馆吃过饭,没多做停留,跟着赶往下个任务地点。 那是个地下竞技场,据有人举报,说里面有兽人抓了人类来同野兽战斗,而本质却是让人类成为野兽的口粮。 过程残.暴血腥,但有很多人喜欢看,一票难求。 票骁柏手里只有一张,那个竞技场只有兽人可以进,人类要进也可以,必须同兽人一起。 这也是任务会交给他 分卷阅读244 执行的原因之一。 进去只是确认这个事实,然后让安防局另外再派人来彻底清理。 竞技场位于城市的边缘地区,周围地势空旷,都是些矮小的建筑物,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地底有个竞技场,行走在上方,是决计不会对任何发现。 入口并不显眼,一扇外面已经有些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旁边有门铃,骁柏下车前脫了外面的衣裳,那衣服太过正式,知道要来这里,所以出门时都只是穿的便装,不是安防局特质的制服。 米白色的衬衫,加一条深灰色牛仔裤,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装饰物,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爽,短发服帖着,眉眼都荡着柔和,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摁响门铃后,里面有人开门,骁柏递过去门票,男子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随后他打量骁柏同站旁边比骁柏高半个头的黎隐。 后者眼眸微微泛着血红,眼瞳呈竖状。 “两位先生请进。”确认了黎隐是兽人,男子侧过身,手臂往里面举。 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或者兽人,灰暗的楼梯通道里,骁柏他们沿着指示灯下到地下一楼。 穿过一个弧形的拱门,在又一番全身检查后,进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里。 大厅放着许多沙发和桌椅,此时已经有大半都坐了人。 异样浓烈刺鼻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大厅,没有单个的客人,基本都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坐在一起。 然而这还不是让骁柏瞳孔骤缩,这个地方,装修等各个角落都透着现代的气息,但里面的人做的事,却像是一瞬间回到了原始世界。仿佛都凭着本能在宣'泄着各自的慾'望,即便有些人还穿着衣服,不过却没给骁柏多少人类的气息,完完全全就变成了禽'兽一样,只顾着忘我地用力鼓掌。 剩下的空位不多,骁柏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于是和黎隐选在了一个左边靠角落的位置。 旁边的墙壁边,都站着有西装革履的兽人,锐利的目光在大厅里来回梭巡,戒备地注视着。 他们这样坐着 ,什么都不做,太过引人注目,骁柏道了句“配合我”跟着就从沙发上起来,然后腿往旁边一跨,就坐在了黎隐身上。 他两手看似亲昵地搭上黎隐肩膀,把彼此间距离拉近,那道落在他们这里的视线,慢慢移开,看向了别处。 黎隐两臂落在身侧,怀里一个朝思暮想的人,但他记得,这是来出任务的,骁柏的行为,只是为了任务,他心中让自己克制,然后视线里都是骁柏那副他在梦里觊觎的身躯,他未免骁柏看到他眼底可怕的慾念,垂下眼帘,更是将脸瞥到了一边。 他这一撇,耳边传来一道暖热的呼吸,一道电流奔涌进体內,黎隐身体直接僵住了。 一些偃旗息鼓,鸣金收枪,有的还正在行头上,到处都传来各种暧昧至极的声响。 时间过去近半个小时,鼓掌的人们停了下来,整理彼此衣衫,几乎是转眼的时间,就变得衣冠楚楚,好多就像刚从办公室走出来一样。 骁柏自黎隐身上撤了下来,两人并坐着,同其他人一样,将视线投向了大厅中间的空地上。 轰隆隆声音里,地面开始出现塌陷,地板往下方沉,随后,一个漆黑的铁笼升了起来,铁笼慢慢露出全貌,包括里面被铁链锁着的一个身形瘦削的单薄少年。 少年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但似乎已经感觉到未知的危险,整个人都在发抖。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口哨声,许多人脸上都浮出隐约疯狂的喜悦来,就像嗑了兴奋.剂一样。 “封覃给少年注射了兽化的药剂,所以这一场比赛,他不一定会输。”96悄悄说道。 骁柏抿着唇角,目光落在远处的铁笼里。 “这里兽人不下十个,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这个险。”也没有必要,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npc,若为此而意外死去,可以说是得不偿失,骁柏没有要逞英雄的爱好。 大厅里漂浮着某种异样的气味,虽然难以察觉,但骁柏不认为就坐了一下黎隐的腿,自己身体会有发.热的迹象。 继续待下去,也许自己真的会同周围其他那些人一样,沦为慾望的奴隶。 中途可以退场,所以骁柏靠近黎隐耳边,低声道:“可以走了。” 黎隐眸一颤,骁柏离得他很近,他看到青年细长卷翘的眼睫毛,根根分明,扑扇扑扇的,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他心潮翻涌。 出去的时候,没有遇到阻拦,但在刚一走出入口时,出现了一点意外。 只能说太巧了,竟是会碰到一个几天前才刚刚远远见了一面的人。 当时那人在六层高楼上,骁柏和黎隐在街道下方。 骁柏还来不及叫住黎隐,对方身后还有两名兽人,而他们这边,只有一个半兽人,一个人类。 黎隐面色瞬间一泠,随即躬下'身,俯冲向了十多米开外的唐明喻。 唐明喻还是穿着和之前一样款式的长款风衣,不过颜色深了点,长发用一根黑绳绑在背后,容姿俊美,嘴角微微的浅笑,眼底却是浮出一丝阴狠来。 唐明喻没有反手,只是给身后的部下打了个手势,两人就走到前面,挡住了黎隐的所有攻击。 他们像是在逗弄一只动物一样,和黎隐玩着,挡住黎隐的攻击,然后不时主動攻击一下,不过都没直接下狠手,把黎隐给直接打趴。 唐明喻就之前远远见过骁柏一面,对于这个能让封覃开口让他留他一命的人类,要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 他对骁柏好奇,想知道他身上什么地方吸引得封覃对他刮目。 走近了,把人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目光凌冽得,差不多将人衣服抜了,视歼了一遍,除了脸长得着实不错,身材不错外,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有人特意嘱咐,让我不要動你,但你怎么说都是坏过我的事,我听他的,暂时放你一马,你小心点,那天他对你不在意了,你可别落我手上,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听别人痛苦的喊叫,我想,你的声音,应该挺好听的。”唐明喻语态优雅,哪怕说着威胁人的话,却也好像有着情人间的缱绻。 然而骁柏不会被唐明喻的面容迷惑,他知道这人的本质,就是个彻 分卷阅读245 头彻尾嗜血的疯子罢了。 对方这么好心提醒他,这个情他要承:“谢谢,我会注意,不落到你手里。” “好啊,期待不会有那么一天。”唐明喻忽然伸出手,看起来要摸骁柏的脸,骁柏往后退了半步。 唐明喻手臂直接落了空,他笑了起来,从容地落下手臂。 拧过头,身后的打斗已经告一段落,不出所料,一个刚成年的半兽人,根本不是人们间任何人的对手。 唐明喻回身,从骁柏身边擦肩而过,这里的地下竞技场他透了股份在里面,不过在碰到骁柏后,他觉得这点股份,怕是要马上转手出去了。 因为如果不转手的话,事必会直接跌到零点上去。 一脚踏上了台阶,突然,唐明喻动作一停,咔地一声里,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缓缓移动脖子,眼睛看向后方,一个漆黑的枪口对着他的额头。 枪柄被握在他刚才还好心提醒过的漂亮青年手里。 拿着枪的青年,忽然间,似乎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耀眼起来,他身体逆着光,面部轮廓在一片灰色着,一双明眸灿若烟火,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哪怕是有着敌意,可某个瞬间,也给唐明喻一种,此时他是对方整个世界的错觉。 如果是这样的骁柏,那么就不怪乎封覃会舍不得他死了。 就是他,假如那天得手了对方,应该也不会立刻就把人弄死。 美丽的东西,要一点点,慢慢地打碎,才有意思。 骁柏在唐明喻离开后,就疾步走到黎隐旁边,他弯腰去扶黎隐起来,手臂随之让黎隐给打开。 男孩脸上落了彩,嘴角被打破,溢出丝鲜血,他低垂着眸,笑容说不出来的惨淡。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废物,连仇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骁柏暂时没搭话。 “我也许,根本就替父母报不了仇,或者那个时候,我就该死在他手里,也不用现在来认识到,我自己失败成这样。”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上面沾染着灰色的泥土。 车里的气氛比起之前更加沉重了,宽慰的话在黎隐这里都太过无力,骁柏就止了这个念头。 黎隐的存在,总会让骁柏回忆起某些过去,他希望对方可以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不会轻易死于他人手中。 于是骁柏询问96,有没有那样的方法。 “有。”96给了肯定的答复。 “什么方法?”骁柏又问。 “注射封覃那里研发出来的兽化药剂,可以帮助他直接从半兽人进化成兽人。”96直言。 骁柏早前思考过这个可能,但那种药剂副作用大,他担心黎隐进化不成功,反而进入狂化姿态,那他就是在害黎隐了。 “在进化途中,有人能够帮助圧制,成功率会很大,他喜欢你,肯定愿意为了你控制住。” 骁柏将车停在一条小巷口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种药剂他一直随身携带,藏在车里某个暗里的,他不怕狂化状态的黎隐伤害他,只要对方可以进化成完整的兽人,他无有所惧。 “你相信我 第88章 羊咩6 野兽捕捉到猎物之后的本能, 咬住喉咙,破坏,撕裂毁灭。 猎物挣扎,立马被强有力的爪牙压制。 猎物发出悲鸣的声音, 然而落在狩猎者耳朵里, 只是一种动听的乐章罢了。 拔掉表皮, 让猎物露出柔軟的部分, 啃噬猎物的皮肉,拆吃入腹。 黎隐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漂浮在幽深巷道的虚空中, 一半残存在他身体里。 那半漂浮着,于是全程以一种旁观的方式,围观了在体內里的那半灵魂如何操控着他的躯壳, 去靠近和伤害他喜欢的那个人。 暗黑, 黑暗, 天空繁星一两点, 墨色的黑,笼罩着幽幽的巷道。 他隐约嗅到空气里有鲜血味弥漫开来,他看到背靠着墙壁的青年咬着唇, 表情隐忍,青年眉头紧紧拧着, 额头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汗水, 一滴接着一滴, 坠落到黑夜中。 他张开嘴, 想阻止这一切,他嘶吼,他呐喊,只是因为他是灵魂状态,所以声音嘶喊不出去。 他觉得心口绞痛,他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些圧抑的声音,还是一道紧连一道闯进他的耳膜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那一半漂浮的灵魂被一股大力往下拉拽,随后在一阵眩晕里,黎隐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接住身体发軟,往下滑坐的骁柏,把人直接抱离地面,快步走到停靠在巷道外的汽车边,黎隐動作小心地将昏迷过去的骁柏给放在副驾驶,帮他扣好安全带,随后转到一边,坐上驾驶位,将车开离巷道。 没有回安防局,黎隐知道骁柏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回安全局。 他没有想到注射过兽化的药剂会有之前那样的反应,如果早就知道,就是让他死,他也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进化。 手指弯曲,然后松开,能感觉到充沛强劲的力量在皮肤下流动,他清楚身体的变化,他知道这次进化因为有了骁柏的帮助,而施行得相当成功。 只是黎隐无法高兴得起来,他不知道等骁柏醒来后,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还有他给骁柏身体上造成的伤害,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来弥补。 汽车经过一家诊所,黎隐放缓了车速,但一想到会有其他人看到骁柏的身体,并用手去碰骁柏,黎隐就生出一种强烈的抵触心。单独下车,前去诊所买了止血的药品,黎隐将车子开到一家旅店外,开了一间房,把骁柏放在床.上,先用热水擦洗过骁柏的身体,随后给他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抹上药。 许多地方都割伤了,进化过程中,他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道,獠牙还有冒出来的指刃,都在骁柏身上割出一些口子,在巷道那里,因为天色暗,所以看得不怎么仔细,等到黎隐这会将骁柏周身的衣物都扯下来,看到那些鲜红的伤口时,他直接重重给了自己一耳光,把自己嘴角打出了血。 等给伤口都上完药,已经快到天明。 黎隐几乎没什么睡意,他不知道骁柏什么时候会醒,他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祈求 分卷阅读246 对方的原谅。 所以黎隐就双膝跪在床边,一双布满着猩红血丝的兽瞳紧紧凝注着床上陷入深眠的人。 他不敢眨眼,心中一片惊怕,担心或者眨一下,床上的人就直接从他视野中消失。 黎隐从黑夜里跪到天明,又一直跪至中午,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看到骁柏紧闭的眼帘颤了颤,然后骁柏睁开了眼。 眸光先是有一丝茫然,因为发现在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眼珠转动,先是往左,接着才是转到右边,就瞧到一个左边脸颊被自己打得发肿的兽人,正背脊钢骨挺直地跪在床头边。 骁柏眨了眨眼,昨晚的记忆快速回到脑海里,他两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撑着床,试图坐起身,然而刚一動,拉扯到身上的伤处,他立马就僵了一瞬。 黎隐看骁柏脸上瞬间浮出痛楚,他想过去扶骁柏一把,只是下一刻,他止住了心里的念头,他不敢去碰骁柏,怕自己再次伤害他。 在缓和了片刻后,骁柏自己缓慢坐起身,身上无处不在的痛,提醒他昨晚黎隐的进化过程是多么的激烈,有那么一刻,他还真以为自己会死在黎隐手里。 算是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个可能性,好在老天是眷顾他的,他赌赢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无法再穿,此时骁柏就是光倮的,事情已经发生,且已经过去,要说错,也是他主動引起的。 “……起来吧,这事不能怪你。”兽人跪在地上,要的是他的原谅,骁柏低哑着音,“真要怪,也是我自己。” 黎隐眸陡然一扩,他盯着骁柏,往前膝行了一步:“不,是我,都是我,对不起,你打我好吗,请你揍我,不要这样。” 微笑着说事情不是他的错,怎么不是他的错,骁柏身上哪道伤口不是他弄出来的,黎隐过不了自己这关。 骁柏伸手,抚摸着黎隐的脸,他低眸对上黎隐目光。 “你喜欢我,我知道。”骁柏掌心的温度暖暖的,他轻抚着黎隐的发尾,“而我,同样也喜欢你,不然你以为我让你同我住一起是为什么?这点伤没有事,很快就会好,你能从半兽人变为兽人,我很开心,所以不要再自责,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不开心。” 他说得那么深情,黎隐有种自己在做梦的幻觉,他头天把人给伤了,转头他暗恋着的人就向他告白。 他何德何能,能够被骁柏倾心喜欢上。 黎隐一把拉下骁柏的手,紧紧握在双手里,他发下誓言:“我这条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要拿去都可以,只要你一句话。” 骁柏摇摇头:“你好好活着。” 醒是醒了,不过以骁柏当下的身体状况,还是不方面下床,在旅店里休息到晚上,他才同离开,回了安防局。 回去的时候,由黎隐前去做任务报告,他则直接回了宿舍,脖子上的咬痕鲜明,被任何人看到,都会清楚那是怎么引起旳,安防局里的药物比外面诊所的效果好上许多,骁柏房间备有伤药,他重新给伤口抹了药,当天早早就入睡了。 到隔天起来,拉开门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黎隐,男孩经过前一夜,似乎个子有拔高了不少,之前只是比骁柏高一些,这会,骁柏几乎要仰着头看人了。 走近到黎隐旁边,骁柏注意到黎隐眼眶下颜色有点深,看他眸色暗沉,显然昨晚也没睡。 劝慰的话已经说过,他也不可能时时都盯着黎隐,何况随时都有事情需要处理,过去的事,骁柏也不想再多花时间在上面。 脖子上的痕迹淡化了许多,不仔细看,看不太清楚。 和96交谈过一段,唐明喻那里今天开始行动,让人往安防局里安装定时炸.弹,准备炸了训练大楼。 不能再阻止对方,如果再次阻拦,也许下次就不是一栋训练大楼,而是整个安防局了。 但不表示,骁柏就什么都不作为,他想了一个应对的好法子。 炸.弹前后安装了两天,骁柏稳住没有行動,因为是定时炸.弹,所以时间是可以预知的,在第三天的下午,理论上那会训练大楼里面的人正多,不过真的到那天,训练大楼却是意外的一个人都没有。 大楼里忽然断电,电梯无法使用,入口处的玻璃大门,还忽然因为未知的原因碎裂开,溅起的玻璃片,险些割伤一个人的喉咙。 频发的事故,造成了一点慌乱,于是就暂时关闭了训练大楼,等着专业人员前来维修。 就在专业人员赶来的途中,轰隆声巨响,定时炸.弹开始一个接连一个爆炸,平地惊雷,整个安防局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了各自手里的动作,因为爆炸的关系,地面都一阵剧烈摇晃,一些人没防备到,直接摔到在地。 □□不是同时爆炸,而是中间间隔了两三秒,故意设置成这样,完全就是一种挑衅。 坐在办公室的安防局局长快步走到窗户边,看着斜对面浓烟滚滚的大楼,他并不知道训练大楼那里已经没有了人,所以当即就离开办公室,往楼下走。 炸.弹有数十颗,前后将近半分钟时间。 等局长走出他所在的那栋大楼时,训练大楼已经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坍塌崩垮,成了一堆废墟。 局长满目地震惊,一边有人瞧见局长亲自过来,忙迎上去。 “怎么回事?”局长声音有点发涩,他微呼了一口气,问道,“里面有多少人?” 部下惊了一惊,猜测到局长可能不知道情况,解释给他听:“里面没人,之前断电,加上出口玻璃门忽然碎裂,临时通知所有人先离开,所以,到目前为止,暂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这下换局长惊讶了,不怎么肯相信,于是再次确认:“真的一个都没有?” “也不是。”部下这话一出,局长表情一变,部下又道,“玻璃门碎裂那会,有人被玻璃割到了,这会在医疗室包扎伤口。” “那就好,赶紧派人调查一下爆炸的具体原因。”局长当即下达命令,末了,眼猛地一抬,看向正对面坍塌的入口,一地的玻璃还没有被清理开,他于是加了一句,“断电和玻璃门碎裂,也一并调查清楚。” “是,局长。” 骁柏站在人群后,局长的声音不大,但从嘴型他大概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做的很隐秘了,自 分卷阅读247 认没有留任何痕迹下来。 就算真的找到有,他也会立马给销毁了。 这里的事暂时就和他无关,他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黎隐以一种古怪的视线看着他,对方和他同住一间屋,现在又变成了兽人,敏锐度比之常人高达数倍。 骁柏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变化,他从黎隐身边走过,并不担心黎隐这里,这个兽人忠诚的不是安防局,而是他。 后面人声嘈杂起来,黎隐跟随着骁柏,走了数米远,他回头望了眼坍塌的训练大楼,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觉得,如果那里面真的圧死一个两个,或者更多都没有关系,只要面前的这个人安全就好,人类,兽人,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两个人已经死了,目前就只有骁柏,只要他无恙,一切都无所谓。 唐明喻矗立在一栋高楼上,用望远镜看着安防局这边一栋大楼被连环的爆炸给炸得破碎,他没看后续的状况,放下望远镜,抽身离开天台,高空的冷风肆虐着他的衣服下摆,砰砰砰的爆炸声,于他而言,就是这个世界最美秒的音符。 门口处立着一个左边额角布着兽纹的少年,少年低垂着眼眸,一副温顺可人的模样,唐明喻走过去,手臂一抬,揽在少年肩膀上。 他可不会被少年这幅柔弱的模样给欺骗了,几天前,在底下竞技场那里,就是塌怀里这名被注射过兽化药剂的少年,在发狂的状态下,将一名成年兽人给直接残.杀在铁栅栏里。 这名由人类兽化成功的少年,表露出来的凶狠,比之许多真正的兽人还要强烈,唐明喻在看到少年用牙齿撕扯兽人喉咙时,就一瞬间喜欢上了少年,他偏爱这一类极端的存在,他们散发出来的璀璨光芒,令唐明喻心醉。 两个兽人乘坐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负一楼,汽车停靠在一个角落,唐明喻开着车,带着他新得手的少年,去寻找下一份能让他心潮澎湃起来的刺激。 唐明喻向来只关注当时的事,后续状况如何,他基本不会多加废心思,他炸了安防局训练大楼就离开,不过另外一个人,封覃,却不是这样。 封覃动用了安插在安防局里的人,唐明喻的缘故,导致他不得不让那个人暂时隐秘好自己,并在此外,他从另外的探子那里得知道,训练大楼里面,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在爆炸之前的半个小时,就发生过意外,导致里面的人全部出去,也就 第89章 羊咩7 不管是安防局一方,还是封覃那里, 都很遗憾, 没能查找出那个提前制造事故的人。 安防局这边, 在作训大楼被炸掉后, 开始意识到,局里安插有和兽人有勾结的人类。 有人提出过意见,认为也许是黎隐这个半兽人做的, 原因就是黎隐不是人类,这一点很快就被另外的一些人给否定了。 黎隐在安防局里的行踪都是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的, 就算是出去做任务, 都是同骁柏一起,炸.弹数量巨大,不是一两下就能够安装好,若真的是黎隐, 那么最先发现异常的应该是骁柏。 人们相信骁柏,信屋及乌,因此他们都愿意相信黎隐。 爆炸的事情到最后,还是没能找出一个具体的罪魁祸首, 更是连探子都没能找到,不过那之后,安防局将那些隐秘的角落里都全部安装上监视器, 已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知道爆炸没有伤及到任何事, 是在一周之后, 唐明喻偶然从一名兽人那里得知道。 当时只是路过, 然后听到两个兽人在谈论一周前安防局的那次爆炸事件,兽人们都基本清楚,能够实施爆炸的人员,除了爱好爆炸的唐明喻外,实在难找到第二个人选,他们好奇,那么大的爆炸,都炸毁了整整一栋楼,却是一个人都没有炸伤,这不符合唐明喻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 唐明喻在停顿了片刻后,从两个兽人身边走过,两兽人一看唐明喻阴沉着一张脸,立马就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眼睛发直地盯着唐明喻,显然他两刚才的谈话,已经被唐明喻听到了,唐明喻喜怒无常,就是对同类,只要他不高兴,不管对方是谁,都可以直接動手,绞断对方的脖子,两人只觉脖子直发冷,一动都不敢乱动,恐惧着唐明喻会忽然暴起,然后当场攻向他们。 唐明喻仅是冷冷瞥了两兽人一眼,随后带着额角有棕色兽纹的少年于二人擦肩而过。 就在两兽人以为这次是有惊无险,正要缓缓呼一口气时,少年忽然止了步伐。 至于唐明喻,已经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少年额角被刘海盖着,所以一时间两兽人没发现他与他们是同类,由人类兽化而来的兽人,与纯种兽人不大一样,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若是不仔细分辨,只会误以为他们或者还是人类,这一点也是安防局里面的大家,没有立刻发现黎隐已经由3半兽人变为了兽人的缘由。 二兽人见少年是人类,身形娇小,有张漂亮的小脸蛋,而唐明喻已然消失,似乎根本和少年就没有关系一样,两兽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淫.邪。 他们记得不久前玩过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对方樱红小嘴里发出来的悲鸣声,真的很悦耳,到是还没有一起玩过男的,现在有这么一个主動送上来,不玩白不玩。 “嘿,小朋友,哥哥们知道一个地方很有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一兽人脸上都是贪婪邪恶的笑,双目盯着少年,步步逼近。 少年颤巍巍地抬起眸,看着朝他走进的兽人,怯懦地往四周看,周围不见一个人影,走廊幽深,光线黯淡,他被逼得接连后退。 而下一刻,兽人忽然蹿到少年面上,手一伸,抓住了少年的胳膊。 “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跟我们走,我们会让你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兽人另一手摸了把少年鲜嫩柔軟的脸颊,对方一个劲想往后面躲,不过那点挣扎的力道,在兽人这里,跟小猫咪一样。 后面的兽人快步走上来,他手臂一扬,就落在少年的肩膀上,两个兽人将少年给围在中间,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哥哥们今天一定让你爽上天。”说话间,揽着少年肩膀的兽人就凑了过去,想在少年柔嫩的脸颊上亲一下。 而他正靠近时,少年微垂的头抬了起来,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左边额角的一摞头发往后滑去,一个鲜明的兽纹随即出现。  分卷阅读248 两名兽人同时发出惊呼。 “兽人?” “你是兽人?” 少年原本怯懦害怕的表情顷刻间一变,嘴角弯出一抹残忍的笑。 “对,我是兽人。”憎恶大部分兽人的人,少年扬起的嘴角往下一圧,他反手抓着打在肩膀上的手臂,背脊猛地一躬,肩膀和两臂同时用力,在身后的兽人还在惊讶之余,直接擒住兽人的右臂,把人给过肩摔,摔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松手,而是在兽人倒地的同时,提起左脚,踩在兽人肩膀上,看着对方惊慌不已的瞳眸,在一个即温柔又残忍的微笑里,咔嚓一声,拧断了兽人的胳膊。 啊,兽人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叫喊,他浑身距离震动,身体开始出现异样的变化,脸上开始有兽纹出现。 另一兽人看同伴被少年忽然攻击,大声咆哮一声,手臂瞬间就兽化成了兽爪,尖锐的爪子朝着少年那张漂亮蛊惑人的脸狠狠抓去。 少年冷哼了一声,不躲不避,反而迎身而上。 鲜血喷溅到白色墙壁上,染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两个兽人横尸在冰冷的地砖上,脖子上都有一个豁大的血窟窿,鲜血似开了闸的洪口,疯狂往外涌动,少年微微皱起了眉头,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向频幕,脸颊上溅到一些鲜血,他伸手快速抹去,眼眸冷漠且没有波动地扫了两眼地上的尸体,利落转身,先是走,然后是快走,奔跑,狂奔。 刚从电梯出来,还没有转过弯,走到走廊里,骁柏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浓烈鲜血味,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大厦工作人员在外面守着,看到穿着安防局特有制服的骁柏还有黎隐时,立刻迎了上去。 来人一边将骁柏往走廊里面领,一边向骁柏简述事件的大致经过。 这个走廊没有安装有监控,所以无从得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从兽人脖子上的血窟窿,还有断裂的手脚,大致能猜出,必然是遭遇到了比他们更为强大的兽人。 他们将整个大楼的监控都集中排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骁柏挥了挥手,让工作员先退后,他自己上前查看死者的伤口。 黎隐紧随着骁柏,在骁柏蹲下.身,观察时,他则警戒着四周。 空气里都是刺鼻的血腥味,但似乎除此之外,黎隐好像还嗅到了一点别的什么气味,有种熟悉感,身体熟悉这种气味,黎隐避开地上的大滩血迹,往走廊尽头走,那里连着一个安全通道,黎隐走出通道,往楼梯下方望去。 “唐明喻。”96在骁柏提出问题前,先一步给了一个名字。 骁柏视线来到一个兽人的右臂上,那人手腕处有一点痕迹,他捞起对方手臂,隐约能够看到一点指痕。 “不是他。”骁柏语气肯定。 96略惊,道:“对。” “是谁?” “你见过一面的。”96没直接说那人名字,因为就算说了,骁柏也不知道。 从指痕能够看出,行凶者应该是个手指相对纤细的人,骁柏往近期以来见过的人里面快速排除,蓦的想起来一个人来,他记得当时96就同他说话,封覃给那人注射过兽化的药剂。 见骁柏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96知道骁柏已经想到了是谁。 “闫梁,他的名字。” “因为什么缘由?”骁柏好奇这点。 96:“唐明喻从这两人嘴里得知到安防局那里的爆炸事件,没有一个人员伤亡,这两人话里有嘲笑之意。” 骁柏下颚轻轻点了点,唐明喻的秉性,他大致上有一个了解,这符合对方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就是这个叫闫梁的,似乎并没有在剧情中出现。 或者有,但和原主殷末没有接触。 一个未知的人物,能够被唐明喻看上,并跟在唐明喻身边,不管曾经秉性如何,现在都同唐明喻一样,成为了极度危险的存在。 站起身,骁柏眼眸一抬,就看到从对面走廊尽头迎面走过来的黎隐。 男孩在经过那夜和他的深度结.合后,进化成了兽人,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场,都和往日有些不同。 “应该是注射过药剂的兽人下的手。”黎隐说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 骁柏没点头也没有摇头,虽然黎隐的猜测很对。 “到监控室去,也许能找到点线索。” 随后二人乘坐电梯,去了监控室。 重新观看了早上那会的监控视频,很快,骁柏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骁柏叫了停,工作人员立刻按下暂停键。 黎隐看到画面里放大的人影,眼瞳瞬间竖成了一条细缝。 他感觉到体內有愤怒和仇恨升腾出来,然而不同的是,经过那次进化,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让愤怒烧毁自己的理智。 骁柏无声瞥了黎隐一眼,看他表情正常,旋即放下心来。 男人行踪不定,他们曾一度排出了人员跟踪,但都会跟不了多久,就直接跟丢。 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邪恶嗜血的,不会有向善从良的那天,骁柏准备会安防局后,给局长申请了一下,由他来负责铲除唐明喻。 从大厦出来,骁柏同黎隐坐上汽车,兽人的尸体已经由专人给运输到相关地方,进行处理。 汽车由黎隐开着,骁柏坐在副驾驶位,黎隐眼睛是看着车窗玻璃前方,不过余光却不时看向骁柏,骁柏侧着脸庞,注视着街边快速掠过的景象,就在一个红灯路口,汽车停下的一刻,骁柏手机响了。 他先是看了看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 “唐明喻的。”96提示。 “他会有什么事?”总不至于知道是他破坏了他的炸训练大楼的计划吧,骁柏勾了勾嘴角,淡笑了一瞬。 电话铃声持续不断的响着,忽的,骁柏感觉一点异常,他转目,看向黎隐。 “把车子靠边停一下。” 黎隐看着骁柏手里的电话,同样也看到了上面的那个陌生号码,虽不知道骁柏具体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听从他的话,变了道,将车停靠在右侧。 滑动接听键,骁柏把手机放在耳边,对面随即一把裹着点笑意的声音。 “终于肯接啦?我还担心 分卷阅读249 你不会接。” 男人音色特殊,即便隔着听筒,骁柏也瞬间听出,那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唐明喻。 “什么事?”骁柏直接漠声问,唐明喻会打电话给他,必然也不是要说什么家常。 “你知道,不是吗?”唐明喻卖了个关子。 骁柏声音一硬:“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改变注意了,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骁柏微紧了眉头,这话没头也没尾,就算骁柏知道一些剧情,但因为他的加入,剧情已经在缓慢改变。 低眸看着暗沉下去的手机屏幕,骁柏手指猛地一紧,想起了原主殷末的死因,他的战斗力不敌唐明喻,就是黎隐,已经兽化完全的黎隐,应该也不是唐明喻的对手,有个人选,封覃。 封覃…… 骁柏手指弯曲,在膝盖上点了点。 似乎这么些天,他还没有主動联系过封覃,好歹顶了一个男友的头衔,还没有分手,能够利用一下,就一定要好好利用。 骁柏调出通讯录,正准备拨打出去,余光里注意到旁边坐着黎隐,关掉了手机屏幕,如果他这会给封覃打电话,应该会伤到黎隐的心,他主動把人招惹了,骗了一颗真心,这颗心有重量,也有价值,他不想伤害他。 返回安防局,骁柏没再让黎隐跟着,他单独去做任务报告,同时把之前决定好的事情,向局长请示。 唐明喻这人的确让局长很头疼,骁柏能够主动表示要接手对方,局长表示给骁柏配备多一些人手,被骁柏直接拒绝了,人数不是决胜的关键,和唐明喻直接对战,他们胜算都不高,智取才是关键,就黎隐跟着他便行,多了说不定会成为负担。 骁柏的顾虑很实际,局长只好点头答应了。 离开局长办公室,骁柏没有回宿舍,径直到停车场,开着车离开。 在车里给黎隐发了条短信,说他出去处理点私事,不出意外可能要明天才回来。 短信刚发,对方就来了电。 接通电话,另一头却半响没有声音,骁柏知道黎隐在那边,也知道黎隐想问的是什么,他 第90章 羊咩8 接到骁柏电话, 其实封覃还有一点惊讶, 因为他曾经就同骁柏说过, 如果有事, 他会主動联系他, 而一般这个有事,也不外乎那一件。 只是近期以来, 似乎有那么一点变化, 至少在封覃这里,他意识到骁柏在他心里, 占据着一个位置。 虽然那位置不宽,可不容忽略。 所以当骁柏来电时,封覃的心情可以算得上好。 这份好心情,却在骁柏走进他屋子, 说的那句话里,转眼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甚至于封覃,竟是险些以为, 自己这是产生了幻听,不然怎么会从骁柏嘴里,听到他提出分手。 当初,明明是骁柏先追的他, 他带有一定目的答应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会从骁柏那里说出来。 他惊讶之余, 想确认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这个分手只是一个楔子, 骁柏并不是真的要同封覃分手, 借由这个机会,来实现一点自己的某个计划,他对自己的力量有全然的认知,螳臂当车这事,若真的涉及到性命,他会仔细掂量掂量的。 封覃的愕然,在骁柏的预料中,于是他重复先前那句话:“封覃,我来是和你说,我们分手,好吗?” “为什么?”不会没有缘由,封覃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他当时看得很真切,眼底有着对骁柏深深地迷恋,对方眼下同骁柏同住一个屋子,比他和骁柏的距离还近。 “我新接了一个任务,可能会有危险,我不确定……”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中途出点什么意外,骁柏在安防局工作这事,他告诉过封覃,他做的工作不算隐秘,不需要全盘隐瞒。 骁柏以很平常的语气说着,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点笑,然而封覃不是平常人,他是一名真真实实的兽人,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可以伪装作假,但他周身的某些气息,有时候,会很直接地表明他当下的心情。 萦绕在骁柏周身的气息带着落寞和悲伤,封覃感受出来的。 所以他说的这个任务,必然不是可能会有危险,应该是一定会有危险,而且还不小。 “什么任务?”封覃安插在安防局里的人不是核心成员,传递给封覃的消息,也多是一些众人都知道的,一些过于隐秘的,例如骁柏接手的这个任务,他暂时就不知。 骁柏愣了一瞬,以往封覃从不过问他工作方面的事,现在忽然要追个究竟,他从沙发上起身,不想将任务的事告诉封覃。 骁柏走了两步,面前陡然闪过来一个人影,本来还在自己身后的人,转眼就来到他面前。 “我让你走了?你说分手,我有同意吗?”封覃声音渐沉,眉目都染尽圧制着的愠怒。 缓缓吸了口气,骁柏抿了下唇,道:“前几天,有人在安防局装了炸.弹,炸回了一栋大楼,我大概知道那是谁做的,已经请示过,接下来我会去追捕那个人,他是个极度危险分子,曾经有同伴和他交过手,都死在他手里,我……我不想哪一天你听到的是我的死讯。” 他依旧微笑着,不过笑容里含着的是无尽的悲凉。 一个名字瞬间滚到了舌尖,封覃张了张嘴,险些把这个名字给说出来,他两手紧摁着骁柏的肩膀。 得知道具体缘由,而不是因为骁柏移情别恋,这让封覃胸腔里的愤怒消减了不少,骁柏不知道他是兽人,更不知道他和唐明喻之间的合作关系,他竟是有点后悔,骁柏能够让一个半兽人跟在他身边做他的队员,对于兽人,他也不是和其他人类那样,带着明显的偏见,或许一开始在身份上,他不该瞒着骁柏,让骁柏知道他是兽人,然后在无法解决某些事的时候,可以来寻求他的帮助。 这是他的情人,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他的伴侣,以后的事暂时无法定论,起码现在,他们的关系是这样。 封覃凝视着骁柏的眼睛,沉声道:“收回你提出分手的话,我不同意。你记好了,在我没说停以前,你就只能是我的,你的命也是。” 男人眸光深沉,漆黑的像是见不低的古井,被对 分卷阅读250 方注视着,给骁柏一种,好像被对方深爱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该挣脫出去,然而此时身体不受意识指控,更是在男人反手扣着他后颈,吻上来时,他主動微仰起头。 牙关被强势撬开,湿軟的舌苔探进口腔,属于另一个雄性的气息蹿及他口鼻,男人動作并不激烈,但就是让人无法逃离。 身体陷进沙发里,一个高大的影子将天花板上的光都给遮掩住,暗色阴影里,被亲得有点窒息的骁柏模糊中,只隐约看清了男人的眼,幽深发亮,极具侵.略性,像抓住了猎物的野兽一般,下一刻就会露出尖锐的獠牙,将猎物给拆吃入腹。 骁柏感到心脏跳速加快,莫名里,他觉得似乎自己就是那个被摁在野兽爪牙下的猎物,他挣扎了一下,就被更大的力道给摁着,无法動弹。 离开封覃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本来骁柏早上就醒了,想拖着酸軟的身躯回安防局,被身边的封覃给直接按住了肩膀,对方脸色不善,眸光凌冽尖锐,骁柏陷在棉被里的身'体,敏锐感知到了从封覃那里传来的一点异样变化,于是不敢再乱動了。 中午同封覃吃过午饭,由封覃开车,送骁柏回了安防局。 封覃在骁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一把拽住人胳膊,拉进怀里,来了一个深吻,直把人吻得嘴唇微红肿,还像是故意,咬了一口。 骁柏嘶了一声,拿手抹了把嘴唇,指尖一点猩红。 “别和什么人走太近。”封覃意有所指。 骁柏舔了下唇上的血迹,点了点头。 封覃下了车,看着骁柏下车转到驾驶位,开着车进入安防局。 他转过身,步伐快速。 骁柏他不想失去,唐明喻那里,他也不能失去这个合作伙伴,而骁柏接手了追踪了唐明喻的任务,就表明未来的一天他们两个必然会对上,得阻止这种可能性发生。 换成以前,他大概只会静观其变,然而感情这东西,他开始意识到,他自己也未必能完全控制得了。 一个本来是以后的计划,经过昨天骁柏提分手的事,让封覃觉得,也许是时候提前了。 一具有温度的身体,怎么都比冰冷的尸体抱起来舒服些。 骁柏尽量避开人群,他嘴上的痕迹,想必一看,就知道是怎么来的,快速走回宿舍。 甫一推开门,就看到正对面窗口立了一个人影,哪怕他走进屋,关上门,那人都没有转过身。 骁柏垂眸沉默了一会,然后走上前。 背对着他的高个男孩转过身,眼睛里有醒目的深红的血丝,他深深看着骁柏,骁柏瞬间明白,黎隐想必就这么站了整整一夜,等着他回来。 “对不起,出了点意外,我……”骁柏刚想继续说下去,面前的男孩就一步跨而来过来,然后张开两臂,将他整个人给搂进了怀里,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悲伤,骁柏及时止住了声。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干扰你的任何决定。”哪怕骁柏和别人在一起,只要他能让他继续待在他身边,不赶他离开,他就已经满足了。 原本就没属于过自己,所以其实还好,不是特别失望,黎隐闭了闭眼,将眼底冒出来的那一点涩意给圧了回去。 没抱太久,他就松开了手,面上是轻松平静的样子。 不过在看到嘴唇上那个明显的咬痕后,面上的冷静有一瞬间龟裂的迹象,他视线往骁柏脖子上看去,就看到一些色泽艳丽的痕迹,控制着内心躁动的情绪,黎隐从骁柏面前退开。 “训练部临时换了地方,我先过去了。”这自然是借口了,骁柏周身都泛着一种属于他人的气息,昨晚骁柏离开后,发生过什么,已经不需要做任何猜测,黎隐移开视线,那些痕迹太过刺目,他觉得心脏像是被谁给撕拉出一条巨大的口子,痛得他几乎想出来。 不等骁柏再说什么话,黎隐擦过他肩膀,就离开了房间。 屋里瞬间死寂下来。 骁柏走到黎隐刚才所站的地方,他举目往玻璃窗外眺望,嘴角忽的一勾,然后无声笑了起来。 笑了十几秒钟,忽的嘴角往下一圧,整个面部,被冰冷给晕染着。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骁柏开始着手追踪唐明喻的行踪,虽然有96提供第一手的信息,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就采取行动,加上黎隐,他们同唐明喻间的战斗力,都有一定的距离,骁柏没打算和唐明喻正面刚上,既然对方这么喜欢爆炸,那么他也准备弄一些炸.弹到手里。 得知道唐明喻近期的临时住所,骁柏于一天傍晚,带着黎隐,一起赶了过去。 这天唐明喻并没有在屋里,而是和兽化的少年闫梁离开到地下竞技场去了,估摸着要后半夜才会回来。 借着这个空档,骁柏准备在唐明喻屋子附近,安装多个炸.弹,做为给唐明喻的礼物,这个人不是封覃,不是这个世界的支柱,所以他的这些行为,不算违背法则。 况且,真正安炸.弹的,也不是他,而是黎隐。 兽人不管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比他这个人类优异许多,加之黎隐和唐明喻之间的恩怨,不用骁柏说,黎隐都会愿意做这事。 五个□□包,安装在房子四周,导火线埋在枯叶中,定时炸.弹会有声音,人类虽然听不到,但是以兽人对危险的敏锐感知,是听得到时钟走动的声音的。 都安装好后,两人退开到离房子一百多米的逆风处,藏身于一片茂密的灌木中。 等了几个小时,漆黑的夜幕天穹下拉下来,沉甸甸的圧着四周,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起来,骁柏屛住了呼吸。 黎隐全身戒备,瞳孔变成了竖瞳,就是两只耳朵,也开始慢慢变化,变成了兽耳,抓着树干上的手,锋利指刃无声里蹿了出来,黎隐的兽型是一头狼。他盯着开速驶向房屋的汽车时,分了一点余光去看旁边的骁柏,看他即便在黑夜中,也隐隐发亮的眸子,心中蓦的被一阵充实给填满,至少在这个时候,陪在骁柏身边的是他。 汽车停在门口,从车上先后下来两个人,正是骁柏他们要等的唐明喻还有另外一个兽人少年。 骁柏抬起手,向黎隐比了个手势,那是让黎隐准备的意思。 黎隐从灌木后猫着腰,走出去,走到导火线埋藏的地方,蹲 分卷阅读251 在地上,从枝叶缝隙中看到门开,两名兽人走进屋,门哐一声关上,黎隐打燃火机,将引线给点燃。 一簇火星快速朝前烧过去,在几秒钟后,一道轰隆声平地炸起。 轰隆声像是一个开关,接着是四道同样的炸响,将中间三层楼的房屋,瞬间给炸得坍塌下去。 火光冲天,刺鼻的□□味随着强劲的夜风,被带到骁柏他们所藏身的地方。 安静,宁静,除了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外,似乎没再有其他声音。 骁柏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前方被炸毁的地方,刚想问点什么,96先出声告诉他结果。 “没死,都活着。” 骁柏心中一惊,虽然早就预感到或许会是这种情况,但还是为唐明喻的难对付,而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唐明喻没死,可黎隐不知道,两人间隔了点距离,骁柏往外挪了点身体,圧着声唤黎隐回来,话还没说完全,黎隐已经起身,往房屋方向疾走,像是要前去确认一下状况。 跟着,一道爆破声,坍塌的石块里有东西蹿了出来,将石块直接顶开,白色庞大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尤为骇人。 兽化成一条巨型白蟒的唐明喻从石块里出来,兽瞳往四周快速一转,即刻就发现了站在房屋左侧的黎隐。 然后他尾巴猛地往烈火 第91章 羊咩9 兽人少年额角的兽纹开始往下面蔓延扩散, 转瞬里, 他半张脸都布满暗褐色的兽纹, 注射药剂兽化的人类,并不能同真正的兽人一样, 可以兽化出完整的形态,他们外在表现,仍然是人类,只是身体一些地方会有异变,瞳孔会变为兽瞳, 手指甲也会长出尖锐锋利的利刃。 少年挡在骁柏面前,显然表示,骁柏的对手应该是他。 骁柏快速掏出手.枪, 抬臂就朝少年身体射击, 兽化过后的少年速度飞快,比从枪口里, 射出来的子弹似乎还要快许多。 几发子弹通通落了空,而眼看着, 少年就要冲到骁柏面前来, 他一边往后退, 一边把枪里的子弹都射空,已经意识到子弹攻击不到少年, 因此没有任何留恋, 手指一松, 就扔开了手.枪。 然后从腰间抽了把短匕出来, 兽人少年俯冲向骁柏,尖锐的指刃猛地刺向骁柏胸口,锵,利刃互相撞击的声音,少年力道凶悍,骁柏被他这么一击,脚往泥土里陷进入一点,他反手握着刀,往上一撩,刀尖从少年內腕滑过,少年及时缩回手,免了被割断动脉的危机。 二人进行着激烈的近身格斗,骁柏技巧有余,但力量不足,少年速度和力量都在骁柏之上,看起来似乎始终都压制着骁柏。 另外一边,兽化成狼形的黎隐,以及兽化成了一条白色巨蟒的唐明喻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分出了胜负。 理应刚从半兽人变为兽人不久,加之安防局训练大楼被炸,训练场地受限,他训练得并不充足,面对唐明喻这样早就身经百战的凶悍兽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黎隐这是来送兽头的。 白色巨蟒粗长的尾巴缠缚着灰狼的腰,灰狼瘫倒在地上,开始还拼命挣扎着,用尖锐的獠牙去咬巨蟒的身体,但巨蟒力量凶猛,不多时就勒得灰狼发出凄厉的嚎叫,甚至于嘴里开始有鲜血涌出来。 听到灰狼发出哀鸣,骁柏挥刃的动作一滞,下一瞬,被发现破绽的兽人少年给抓破了肩膀,尖锐刺痛侵袭,骁柏快速吸了口气,因为手里没有少年也杀过人的证据,所以出手间,就不是完全下死手,没有想要至少年于死地,但少年的每个攻击,却都是致命的。 再接着继续仁慈下去,他和黎隐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骁柏在少年攻过来时,快步迎上去,几个见招拆招后,忽的将手臂往少年腹部送,断刃顷刻间刺进少年肚子,骁柏手中用力,全刀没入,抓着少年肩膀,将兽人少年给推得连连倒退数步。 抽抜出刀刃,带出一片血雾,骁柏扣着肩膀,跟着飞起一脚,把人给踹飞,少年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一棵树干,将不算粗大的树干都给径直撞断。 手.枪扔在地上,骁柏迅速捡起来,一边换弹夹,一边走向缠在一起的白莽和灰狼。 咔一声,子弹上膛,他两手托着枪,射向巨蟒的脑袋。 子弹擦过白蟒的脸,它兽瞳幽幽转过来,看向骁柏,骁柏奔跑了起来。 白蟒尾巴颤着灰狼,带着狼身一起翻滚,躲避开骁柏的子弹。 灰狼已经奄奄一息,胸口剧烈起伏,发出粗重的喘息,巨蟒松开缠在对方腰腹上的尾巴,骁柏那里枪中的子弹再次打孔,没有弹夹了,他换上断刃,往灰狼那里跑。 跑到灰狼身边,骁柏蹲下.身,检查黎隐的伤势,几米开外的巨蟒蛇身变化,转眼离,恢复成人形。 他幽亮的兽瞳里闪烁着残忍的光泽,一步步逼近骁柏和黎隐。 迅速站起身,挡在黎隐面前,骁柏握刀的手臂举到胸口,做着应战的准备。 “还记得几天前,我说过什么吗?”唐明喻忽然开了口,目光极具侵略性,仿佛已经用尖锐的獠牙,咬破了骁柏的喉咙,视线里都是玩弄都邪戾。 骁柏手指张开又快速收拢。 “千万别落我手里……”唐明喻自问自答,上半身微微往前躬了一定弧度,那是即将要发动攻击的预兆。 而一直凝注他的骁柏,原本冷木的脸颊,在唐明喻的话落了后,一抹浅淡的微笑自嘴角浮出。 看当下这个情况,他要么死,要么被唐明喻给活捉,几乎没有第三条选项,而唐明喻抓住他之后,以他过去多次破坏对方的爆破计划,想必不会受到多好的招待。 骁柏刚刚脑袋里在快速思考着应对办法,然后他想到一个非常好的甩锅点子。 “你不好奇吗?”骁柏眉头微往上扬起,他身体跟着松懈下来,转瞬里,表情就有巨变,刚才的冷冽,转为当下的微笑。 唐明喻背脊直了回去,猎物已经坠入到他的爪牙下,什么时候下口,只是时间问题,对方既然想临时挣扎一番,他自认还是比较宽容的,给青年这个机会。 男人没有吱声,也没有其他动作,骁柏于是接着道:“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出现的那么及时,每次都踩着点,商场那里,还有地下竞技场,包括你要炸安防 分卷阅读252 局,提前几天我就知道了。” “你觉得,是我们安防局收集到的信息,还是……有人专门告诉我的?” 骁柏横在胸口的手臂垂到身侧,他矗立在原地,一阵风吹来,吹得他额头一缕碎发落下,遮了点视线,他笑容有加深的迹象。 “他是兽人,本来昨天我去他家和他提分手,被拒绝了,然后在床.上一阵温存过后,他亲口对我说他是兽人。”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甚至于我还知道,他和你关系不错。” 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骁柏止住了音,他等着唐明喻的回应。 虽然没有直接点明是谁,但他相信,唐明喻心中清楚,他说的是谁。 唐明喻感到震惊,以及难以相信,不相信骁柏所说的话,也不相信封覃会出卖他。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又都指向明确,他的爆炸计划,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封覃了,他底下的兽人,每次行动都安排不同的人选,所以最有可能的只有封覃。 对方一直按捺着没有行动过,唐明喻本来还奇怪,经骁柏这么提醒,他觉得封覃分明就是在拖时间,安防局人手已经相继损失了大半,剩下的那些,没几个是他们的对手。 随时都可以选个机会,他先用炸.弹开路,然后封覃的人攻进去。 明明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封覃却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始终都不肯動手。 如果骁柏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他需要重新估量一下,同封覃间的相处模式了。 至于面前这个人,即是封覃的小情人,留着也许会有点用,唐明喻止住了立马就下手杀了骁柏的念头。 “到底事实是什么样的,我会调查清楚,但你若以为,告诉我这些,就能让我放你走,那么我得告诉你,不可能。”唐明喻说话途中,眸光往骁柏身后的地上瞥去。 “你好像挺在乎这个兽人的,我可以饶他一命,只要你束手就擒。” 这已经算是一种让步了,骁柏是个识时务的,所以当即就松开手指,断刃坠到地上,被一片枯叶给盖住了刀尖。 唐明喻停下的步伐重新提起来,他走到骁柏面前,扬起手臂抓着骁柏的肩膀。 下一刻,身体忽然往前一凑,从张开的嘴里露出来的尖锐獠牙刺进了骁柏脖子里。 毒液注入骁柏体內,他抬起手想将脸埋在他脖子处的男人给推开,毒液扩撒的速度极快,顷刻间他臂膀就似有千斤中,不仅是手臂抬不起来,整个身体都骤然失力,跟着他軟倒下去,倒在唐明喻的怀里。 趴在地上还没有完全昏迷的黎隐看到这一幕,他手抠抓着泥土,往前爬,唐明喻轻轻松松就瘫在他怀里的人给打横抱了起来,行到黎隐跟前,提起一脚,踢在黎隐的脑袋上,直接给踢晕过去。 跨过黎隐的身体,唐明喻走过去,那边腹部被刺中的兽人少年闫梁撑着树干站起身,脸上血色已然全部褪尽。 “能自己走吗?”唐明喻斜过去一眼,眸里感情.色彩不浓。 少年掀起眼帘,先是看了看唐明喻,随后注视了几秒被唐明喻抱着昏迷过去的人类,他右手紧捂着还在渗血的腹部,瞳孔微一缩,跟着缓缓颔首。 唐明喻走在前面,步伐不是很快,少年紧随他身后。 房屋倒塌,将本来停靠在外面的汽车一并给掩埋了,于是他们步行到外面的街道上,挥手拦了辆路过的出租,相继坐进车里。 转去唐明喻的私人领地。 那里有着许多兽人,夜里大家都没睡,反而非常活跃,一些三五成群,准备出去袭击人类,听听人们濒死前痛苦的叫喊,这些兽人都凶残且冷血,同他们的首领唐明喻差不多。 出租车一路开到房屋前,唐明喻下车,少年走到驾驶位,在司机以为他要给车钱时,手臂从降下的玻璃窗伸了进去,一把掐住司机脖子,在咔嚓一声,拧断了司机的脖子。 部下们看到去而复返的唐明喻,都纷纷露出好奇的表情,然后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个人。 众人围拢上去,唐明喻走到兽人中间,弯下腰,把昏迷的人类给放在地上。 随后他走上阶梯,半转过身,警告部下们:“别玩死了,留一口气。” 就这样,唐明喻将骁柏接下来的命运交给了已经围了圈的兽人手里,他自己则进到屋里,晚饭还没来得及吃,于是命令人去准备。 在唐明喻坐到大厅中间的沙发,打开电视,正在调台中间,忽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嚎叫。 带着刺耳的痛苦,这声音是从兽人嘴里发出来的,而不是他刚刚抱回来的那名人类。 放下遥控器,唐明喻起身,长腿两三步就迈到了房屋,跟着他视野中出现一幕令他微讶的画面。 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人类,在兽人包围圈里,赤手空拳同兽人激烈交战,这些兽人部下等级比他低许多,但还不至于连个中了他蛇毒的人类都圧制不住,忽的,唐明喻表情一凌,人群中间的青年,那副样子,完全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分明就一点事都没有。 他心中当即了然,对方既然能炸了他房子,那么事先必然有所准备,会准备解毒药剂,他的毒液对他没有效果。 屹立在人群外,唐明喻冷沉着目,远远看着青年身姿敏捷且迅疾地击败一个又一个兽人。 自己的部下显然是一群废物,连个人类都打不过,但唐明喻面部间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这些部下,在他眼里就是工具一样的存在,工具只要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会一直使用下去。 “……都住手。”这场战斗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唐明喻旁边看戏自觉看得差不多,旋即虚抬手,叫了停。 所有兽人在同一时间停下,到是被包围在中间的骁柏,还擒着一个兽人,他手里拿着从某个兽人那里抢来的刀,抵在被擒的兽人脖子上。 唐明喻走下台阶,兽人们见他下来,自发往两边退开,让出中间一条道。 他看着骁柏,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明显有着催促,催促骁柏将手里的兽人给杀了。 骁柏紧了紧刀柄,在唐明喻的注视中,手臂一推,把兽人给推到一边。 他的确是事先就服用过解毒药剂,不过唐明喻给他注射的毒液剂量较大,他在抢到刀子时,往自己手臂 分卷阅读253 上扎了一刀,让自己足够清醒。 现在一停下战斗,身体就开始有僵麻感。 唐明喻会将他送给兽人们,这还真的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要说后怕,还真是有一点,这人残忍至此,反而让他下定了某个决心。 这么多个世界以来,他对自身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 92 羊咩10 “你想死?”在唐明喻问出这话后, 他瞳孔就紧了一瞬, 因为从面前青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嘴角往上翘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他微笑着将短刀送进自己的胸口,对方眼神异常坚定, 唐明喻瞬间清楚,若他没及时出手制止,骁柏会真的那么做, 自尽在他面前。 在他眼里,人类从来都是弱者的代表,每个即将要死的,都痛哭流涕,悲惨地跪在地上,祈求他放他们一马。 那副模样丑陋不堪,唐明喻喜欢的只是人类体内流出来的猩红鲜血, 这个人类, 似乎和其他那些不太一样。 唐明喻视线微往下落, 随即落到青年朱色的唇,因他刚才舔过了刀刃上的血迹, 这会沾了一些在唇瓣上。 意外的, 有种魅惑的气息,这是个美丽而又强大的猎物, 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唐明喻并不是个禁慾者, 蛇类本身,就是慾望强大的一个种族,青年直视着他、毫无畏惧、毫不退缩的眼眸,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唐明喻感觉到几乎是一瞬间里,身体就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这种变化之迅猛,在他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手就已经朝青年伸了出去。 “你这张脸很漂亮,我暂时还舍不得让你死。”唐明喻冰冷的手指抚摸着骁柏的脸颊,掌心里感受到的都是人类特有的体温,他玩过一些人类,但就那么为数几次,人类太脆弱,承受不起兽化后的他的慾望,往往还只是开了个头,对方就已经痛晕过去了。 唐明喻身体往前倾,将他和骁柏间的距离拉进到彼此谁若动一下,都能碰到对方的唇。 “……在封覃找过来前,你放心,你这条命都不会有大碍。”唐明喻目光凝视着骁柏,试图看清他表情中的所有变化。 骁柏不躲也不避,嘴角边的微笑加深:“那我先谢谢你了,希望你言而有信。” 唐明喻眉头一挑,明显有点惊讶,随后他也笑了:“当然。”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你应该愿意帮我做点事,就当你是毁我几次计划的赔礼。” 骁柏下颚上抬一点,顺着唐明喻的话问:“什么事?” 唐明喻抿着唇角,眼睛往下方行,骁柏跟着他的视线走,随后看到了显眼的一处,立刻意识到唐明喻指的帮他做事,是什么。 唐明喻等着看骁柏脸上露出震惊或者反抗的表情来,然而再次让他意外,骁柏眼眸一抬,回视过来,虽是沉默不语,但头下一刻跟着点了一点。 嘴唇蠕動了一下,转瞬恢复平静。 唐明喻唇瓣的笑容一点点扩大,忽的,他伸出手,擒住骁柏的肩膀,随后空气陡然冷冽起来,在一阵突然而来的冷风里,周围围着的兽人都被强大的气息给逼得接连往身后退,冷风刮过,原本站在人群中间的两人,此时变为了一人一巨蟒。 巨蟒尾巴缠在人类青年身上,跟着快速游蹿向了旁边的森林。 腰间冰冷的蛇尾绞缠着,蛇形速度极快,耳边都是猎猎的风声,骁柏身体不受控,在惯性下直往后面仰,天空已经全黑下来,几颗星辰时而闪烁一番,星光朦胧,给密林拢了一层黑纱似的。 行进了约莫十多分钟,腰间的蛇尾松了一点力道,骁柏正想落地自己站稳,蛇尾忽然一动,他身体被抛了出去。 脑袋在巨蟒的极速游动中,有一点晕眩感,因而骁柏反应就慢了半拍,这半拍导致他身体摔在地上,而没能立马爬起来。 缓了一两秒,骁柏抓着地面,撑起身,刚站直腿,蛇尾横扫,将他绊倒在地,随后蛇尾从他脚踝一直往上,缠到了他的腰腹上,让他只能那么躺在一地枯草上。 星光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给全然遮掩,黑暗从高处倾覆下来,骁柏两只手还是自由的,他手肘撑在地上,上半身撑起来一点,视线于黑暗里同上方的巨蟒对视,巨蟒张开大口,尖端分裂开的蛇信吐了出来,在空气发出丝丝森恐的声音,浓烈的血腥味从巨蟒嘴里扑到骁柏的面上,他手指倏地收紧。 这是折中后相对最好的办法,唐明喻生性凶残,不是可以坐下来讲道理的人,这个兽人对人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人类在他眼里,就是一种能被肆意猎杀的猎物,在被一群人上,和唐明喻一个人上,这两者中,只要脑子没坏,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游戏而已,命能保住,才是一切的大前提,至于其他的,能够拿来利用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利用。 骁柏将绷紧的身体缓慢放松,蛇头圧下来,他偏过头,于是修长的脖子就露了出来,跟着便感知到一个灵活冰冷的軟舌舐了上去。 蛇属冷血动物,身体里外都冰冷,包括它的蛇信。 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蔓延到肺腑里,骁柏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動手去推开身上的巨蟒。 突然,颈部一阵尖锐的痛,巨蟒将两颗尖锐的獠牙刺进了骁柏的体內,并同时注入毒液。 骁柏撑在地上的手肘骤然失力,整个人瘫軟下去。 却没有和之前那样昏迷,毒液量不大,只是使骁柏浑身无力,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然后,骁柏就那么看着巨蟒用蛇身缠缚着他的身体,同他在这个星光暗沉的稀疏树林里,纠缠到第二天天明。 当天边一缕阳光洒落下来时,骁柏以为会结束,然而直到翌日的天黑,到他一根手指都抬不起,就是眼帘都重如千斤时,才总算停歇了下来。 整个身体只有眼珠子可以转动,骁柏看向脚边由蛇形恢复出人类形态的男人,缓缓合上眼,这一睡,睡到了隔天的下午,被饿醒过来。 自然是在陌生的地方,房间全然陌生,屋里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就一些简单的装置,骁柏掀开被子,艰难挪动身体,两脚落在地上,刚使了一点力,身体就传来超负荷使用的后遗症,两腿一軟,就顺着床沿,滑坐在了地上。 他一手紧紧扣抓着床沿,一手成拳往地上狠狠砸了一下。 陡然 分卷阅读254 里感觉到一股凌冽的视线盯着他,骁柏移抬头,对上不知何时矗立在打开门口的唐明喻逆光中的眼。 唐明喻一动不动地盯着跪坐在地的骁柏,后者似乎多次向自己站起来,然而体力恢复得不多,即便如此,对方也固执得想靠自己的力量起身,不准备向他求助。 安静看了一会,唐明喻提脚快步往屋里走,走到骁柏面前,俯下.身,直接将骁柏给抱了起来,抱着重新放到床上。 “还有力气啊?”唐明喻低垂着眼帘,脸色中隐有一点阴沉。 骁柏靠坐在床头,他转目往窗户外看,问了下时间:“现在几点?” 唐明喻为骁柏故意忽视他的问题,而转问其他的,心中起了一点怒气,在看到对方转过去,而露出来的脖子上,那个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怒气瞬间一散,他抬手,将袖口往上掀了一点。 “下午三点。”唐明喻语气缓和了不少。 骁柏两手交叉,平放在腹部,整个人透出一点疏离和冷然感:“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黎隐躺在安防局的医务室里,身上连着输液导管,房间里的人都走了出去,但过去了整整一天多,还是没有任何骁柏的信息,他清楚唐明喻手段上的残忍,骁柏落他手里,必然凶多吉少。 虽然医生叮嘱他老实呆在医务室,不要乱跑,但每一分钟,于他而言都是煎熬,黎隐这天夜里趁着天黑,偷偷从医务室跑了出去。 之前的那些安防局的员工,只要失踪,基本就只有一个结果,找回来的也是一具尸体,黎隐无法任由自己坐以待毙下去,他并信任安防局,他忠诚的是骁柏这个人。 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去找唐明喻,然后从他手里将骁柏给夺回来。 料定地下竞技场里的兽人知道唐明喻的行踪,黎隐换了身衣服,拿了些止痛的药注射进体內,跟着就快速赶过去。 先是尾随一名兽人,将对方拖到幽深的巷道里打晕过去,夺了对方手里的出入券,凭券进入到竞技场里,暗里寻找到一个管理模样的兽人,跟对方走到后场,然后跟进一间屋,在那间屋子里,黎隐拧断了兽人的一条胳膊,从对方口里询问到了唐明喻的大本营地点。 奔跑出竞技场,直奔大本营。 将同样是抢来的汽车停靠在道路边,黎隐潜行进灌木从里,蹲在一处灌木后,抬起头,往前方的一栋独立楼宇眺望。 楼宇前站着两名兽人,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楼宇里有半数房间的灯光都是亮着的,黎隐悄悄转移位置,从低矮的地方,转到一个地势相对高一些的坡坎上,然后只能说特别凑巧,他正对面二楼打开的窗户,挨着窗户不远的地方,此时正靠坐着他正在寻找的人。 黎隐在看到骁柏的一瞬间,直接蹭得站了起来,甚至往房屋方向近了两步,脚底踩在枯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引来门口两兽人的一点警觉。 其中一人朝黎隐躲藏的地方搜寻过来,黎隐捏着拳头,额角青筋突突地直跳,眼看着兽人就要走到面前,黎隐猛地松开拳头,极速往后退,躲在里更为隐秘的地方。 兽人防守森严,黎隐守了几个小时,都不见任何松懈的迹象,喜欢的人就在咫尺之间,却怎么都碰触不到,黎隐抓着一块石头,指间陷了进去,指骨用力到发白。 房屋里,在黎隐出现的前一刻,骁柏就已经从96那里知道了他的行踪,到是没出乎他的预料,先找来的是黎隐,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黎隐对他的执着显然最为纯粹,没有过多的顾忌,想将他救出去,转眼就寻了过来。 反观封覃,目前还没有动静,若是他真的来了,同唐明喻要走他,怕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把锅推了几口到封覃那里,封覃不知道唐明喻对他起了疑心,想必到时候会有一场不错的戏可看。 黎隐在屋子外潜了一天多,见到过唐明喻,只是对方离开时,对方都带了一两个人离开,然而黎隐知道屋子里还有很多兽人,要从他们手里把骁柏给救走,实属难事,他想到用炸'弹先引来一些兽人,然后快速带骁柏走。 计划非常好,可时间没选对,爆炸时刚好唐明喻赶回来,听到爆炸声立刻派了手下前去检查,他自己则走进屋里,去了骁柏所在的房间,在屋里待了几天,骁柏身体恢复了大半,手腕上有条铁链,连接着墙角,所以就算力量回体,他也出不了屋子。 “有人来救你了。”唐明喻走到骁柏面前,略躬了点背,捏着骁柏下颚将他脸抬起来。 这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似乎有着一□□惑的气息,这人身体里外他都尝过,别有一番美妙的滋味,甚至让他觉得食髓知味,上了点瘾。 合适的交'配对象不好找,主動送过来一个,可不能这么丢了。 不多时,就有兽人前来报告,说没发现扔炸'弹的人。 唐明喻大概猜得到那是谁,于是扬了下手臂:“不用追了,他还会再来的。” 兽人部下转身离开。 “你身体好像恢复的不错,那么我们……”唐明喻摁着骁柏肩膀,把人用力一推,骁柏身体就后仰了下去,床铺跟着一阵摇'晃。 唐明喻倾身,两臂撑在骁柏肩膀两侧,他垂目,目光露骨的俯瞰着躺在他身下的青年,接上刚才的话:“……继续。” 93 羊咩11 这个继续只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 在唐明喻扯开了骁柏身上的衣服, 俯身而下时,忽的, 他感觉到一股异样强大的气息,从远处袭来。 哪怕隔着数堵墙壁, 他仍旧感知得很清楚。 唐明喻自骁柏身上起来,相比骁柏周身凌乱的衣衫,唐明喻就衣服微有些褶皱, 随着他的起身,衣服自发下坠,那些褶皱,也在瞬间消散。 漠声走到窗户边,唐明喻举目望暗沉得夜色中眺望,几秒钟后,有汽车驶入的声音靠近, 他一手抬起, 撑在窗栏上, 瞳孔凝视着正门前那条唯一的道路。 汽车声越来越清晰,门口的兽人守卫互相对视一眼, 都从门边往前走, 然后全身戒备地盯着驶来的车辆。 来的有两辆车,车身比这个夜色还要暗。 为首的那辆车里面先下来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藏色西服,所有衣扣都整齐划一的扣着, 头发梳理的光洁,整个额头显露出来,剑眉 分卷阅读255 星目,五官硬朗,颧骨微突,下车后,整理了一下微有褶皱的袖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漠禁欲的气息。 男人朝两名兽人靠近,刀削般棱角锐利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两兽人自然都认识封覃,封覃同他们首领唐明喻关系很好,两人目前算是合作关系。 这个时间点对方忽然找上门,一字不发,兽人们敏锐的直觉,让他们觉得封覃周身都隐隐有着煞气,令人胆颤。 封覃的能力在他们这些人之上,只有唐明喻能和对上几招,兽人们没有谁真正见过封覃动手,就是他的兽化形态,看过的都少之又少。 却不妨碍,兽人们知道封覃,不是他们可以阻拦的。 两兽人在封覃朝向他们走来时,自发地往后退了一步,给封覃让出道路。 “你们首领在吧?”封覃走到二人中间,忽的步伐一顿,然后冷肃的眼睛往右瞥过去,问兽人。 兽人点头:“在楼上,和一个人类在一起。” “人类?”封覃听到这个词,原本没有动的身体右转。 “是,一个人类,首领前天夜里带回来的。”兽人低垂着头,来自封覃那里巨大的威慑力,令他掌心都隐隐冒汗。 封覃回过身,扬起头,往楼上看,这一看,就正好对上一个矗立在窗口的人的目光,二人一上一下地看着对方。 宁静,静宁,一阵冷风刮过,吹起坠落在地上的枯叶,飘飞起来,在空中打了数个旋,风过后,枯叶无声下落。 封覃收回视线,往打开的房门方向走,屋里已经有兽人在看到他来后,跑上二楼,去通知在楼上某房间里的唐明喻。 于是封覃走进到屋里,走到客厅,楼上走廊出现一抹、两抹熟悉的人影。 前面是一个兽人,后面一个,人类。 两抹人影从二楼楼梯上,拾阶而下。 三人立在空旷的大厅中,封覃的人在门外,唐明喻的人在屋里后方站在,留出了一片空地。 唐明喻一臂搂在骁柏腰间,把人揽进怀里,俨然有一种宣战的意味在里面。 封覃冷峻的眉宇,随之拧了一拧。 “我听说了一些事。”在短暂的静默后,唐明喻先开口说道。 封覃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唐明喻嘴角抽了一瞬,他似笑非笑地瞧着封覃,又道:“不过都依旧过去了,我这人从来不回头看,只希望往前看。” “这个人我挺喜欢的,让给我如何?” 唐明喻开口就直接来了这句,并没出他的所料,封覃瞬间就被激怒,瞳孔竖成森冷的兽瞳,泛着瘆人的幽光。 若换了屋里其他的兽人,被封覃这么直直看着,想必都要心脏骤停,不过唐明喻却丝毫不受影响,他毫无所惧地迎视着封覃。 “你说什么?”封覃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不大相信而已,他本来以为唐明喻会对骁柏下狠手,但现在看到骁柏,他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然后就看到唐明喻搂着了他的人,还说出要他的人的话。 唐明喻手臂从骁柏腰肢往上,落至骁柏肩膀,手指似有若无地抚摸着骁柏的脸颊。 他低目看着骁柏,目光里陡然多了一些情.色的意味:“和你前男友说说,前天晚上我对你做过什么,还有刚刚,我们在屋里,又做了什么。” 骁柏眼帘颤抖着掀起来,他看向咫尺之间的封覃,嘴唇张了张,脸色里却早已没了一丝血色。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封覃往前走了一步,周身凌冽气势陡然狂放,屋里空气瞬间似凝固了起来,他沉暗着眸,一字一顿,“但唯独这个人不行。” “若我非要要呢?”唐明喻从来就不是会认输退步的人,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一切随心,怎么高兴怎么来。 怀里揽着的青年,给他带来身体上极致的欢愉,那是他从其他人类或者兽人身上获取不到的,他也从来没有将好东西拱手相让的爱好,不管青年曾经属于谁,到了他手里,沾染了他的气息,那么就是他的。 “那就是和我封覃作对。”封覃声音完全阴沉下去,说话间,嘴里尖锐的獠牙都清晰可见。 唐明喻拿开了手臂,将骁柏给一把往沙发上推,骁柏跌坐在沙发上,随后唐明喻面向着封覃。 “……合作到此终止。”唐明喻开口说了这么几个字。 屋里气氛降入冰点,对峙着两个兽人,身体都在无声中,开始变化起来。 数秒钟后,原本站着的兽人,转眼兽化出本来形态。 一黑一白,体型壮硕的黑豹,通体纯白的巨蟒。 巨蟒下半身拖在地上,上半身则直立起来,整个身体长达四五米,直立着都有一人高。 黑豹矫健有力的四肢落在地上,微微移动中,无声且优雅,兽瞳闪烁冷厉残酷的幽光。 巨蟒尾巴在地上用力一拍,发出啪的巨响,整个屋子都似乎跟着晃了一瞬,跟着它庞然的身躯脫离地心引力,嗖地蹿飞出去,蹿向对面已进入攻击模式的黑豹。 黑豹伏低了身,在巨蟒扑过来的前一刻,也俯冲了上去。 一蛇一豹瞬间缠斗一起,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细长的蛇齿猛地咬向黑豹单的脖子,黑豹敏捷的一侧身,躲开巨蟒的攻击,用前爪摁住巨蟒的兽身,把巨蟒往地上摁,同时锐利的獠牙刺进巨蟒身体里。 巨蟒身后的蛇尾挥过来,缠住黑豹的腰,准备将黑豹给拽离开。 猫科动物的腰是身体相对脆弱的地方,就是强大如兽人也不例外,为避开被巨蟒给缠住腰,他收了獠牙,往一边弹射开。 屋里空间太有限,不利于他的进攻,更为适合他的场地是宽敞的房屋外,封覃转身撞破玻璃,蹿到了外面。 巨蟒看黑豹一跑,跟着追上去。 两兽都蹿出到屋外,战场因此跟着转移,他们各自的兽人属下在二人出去后,也都从短暂的怔忪中回过神,纷纷兽化,打成了一团。 战斗因子天生就根植在兽人们的骨血中,战斗嚎叫已经吹响了,收敛太久的兽人们,在这一刻释放出所有的力量,一时间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兽人们都打成了一团,唯一的人类,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场,算是因他而起的争斗。 分卷阅读256 “来打给赌,怎么样?”骁柏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先前被封覃兽化成的黑豹撞破的落地玻璃前,地上碎了一地的透明玻璃片,千百的碎片,在白炽光的照射下,忽的反射出彩色的光芒来,竟一时间,有种意外的美感。 96从虚空中挤出身,它滴溜溜转动眼珠子,看向窗户外的黑夜,大概猜得到骁柏的这个堵,具体是什么:“封覃,我赌封覃赢。” 对方好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有着主角光环的,不大可能会输。 骁柏缓缓勾起唇角,笑容惬意:“那我赌唐明喻吧。” 96:“你希望他赢?” “……不,要说希望的话,我希望他们两败俱伤。”这才是骁柏最想看到的结果。 96:“不大可能吧。” 骁柏转过身,从正门走了出去。 屋外都是打斗的声音,已经陆续有兽人倒下,一个兽人身体被打得飞向骁柏,骁柏拧起了眉头,跟着他身体往左稍一偏,兽人擦过他肩膀,落在他身后。 而那名击飞兽人的兽人,已经被鲜血染得猩红的眼眸倏地笔直对上骁柏,骁柏同兽人对视了两秒,随后他退步到躺地上的兽人身边,弯腰下去,手往下一捞,就捡了根树枝在手里。 兽人发出震耳的嘶吼,极速奔至骁柏所在的位置。 骁柏手指松开又随即握紧,在兽人冲到面前时,一个快速闪躲,闪身到兽人身侧,跟着跳跃起来,反手握着树枝,将尖锐的那一头,刺进了兽人的脖子里。 兽人啊的凄厉惨叫,鲜血喷溅出来,兽人两臂劈砍过去,骁柏猛地拔出树枝,转身到兽人背后,同对方背贴着背转了一个圈,转到兽人另一侧,再次把染了鲜血的树枝插入兽人胸口,这一下,刺穿了兽人的心脏。 唐明喻手下的部下,几乎每个都和他一样,手里都沾染了人类的鲜血,所以骁柏对于杀死兽人,并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只要对象不是唐明喻,或者封覃,这些本来就受了些伤的兽人,就没有太多是他的对手。 那边封覃同唐明喻还激烈战斗着,没有分出胜负来,大概这天之前,他们谁都不会想到,自己会为一个人类,而大打出手。 骁柏从一名兽人那里拿到了电话,随后拨了号出去,他知道要联系的对象还没有走远,准备将他叫回来。 黎隐正靠坐在一棵树木下,睁着眼看着脚底的黑暗,兜里电话响了数声他才接过来,只是当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嗓音,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在这边等你,尽快赶过来。”骁柏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只道了这么一句。 黎隐在静默了片刻后,点头:“好,马上。” 电话一断,他就快走,疾走,奔跑,然后狂奔。 身体往空中一跃,便兽化为一只巨型的灰狼,奔跑中,带出猎猎的风声。 十多分钟,黎隐回到了刚才到达过的房屋前,那里像被一张剧烈的狂风吹过,到处都瘫倒着一些兽人。 而黎隐往房屋正中间望过去,就看到门前台阶上站着一个人类。 他飞奔过去。 在即将要靠近时,面前一道沛然的冽风刮过来,跟着一条前身覆盖着蛇鳞的蟒蛇挡在了他和骁柏之前。 一见到巨蟒,黎隐就感觉到腹部还没有完全好的地方,再次传来隐隐的抽痛,包括被对方咬破的喉咙,也跟着痛了起来,他前爪在地上刨着土,虽然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唐明喻,可依旧不肯就这么离去,他已经离开了两次,这次,怎么都不能再弃骁柏于不顾。 骁柏走到唐明喻身边,他注意到唐明喻蛇身上有个地方鲜血在狂涌,他伸手过去,捂住了那个血窟窿。 “你受伤了?”骁柏凝视着唐明喻,脸庞里都是溢于言表的关心和在意。 唐明喻奇怪于自己竟然没有用尾巴将骁柏卷走,还让对方靠近自己的身,这个人,似乎有着种魔力,让人生不出拒绝他的心理来。 然后,唐明喻为自己这一瞬间被骁柏迷惑,而露出来的松懈,吃到了苦头。 骁柏另一手忽然伸了出来,那只手里有着一块之前在破裂窗户边捡到的玻璃片,他微笑着把玻璃碎片刺进了唐明喻的身体里。 嘶,唐明喻发出一道尖锐的痛呼,他蛇身剧烈晃动起来,尾巴疯狂扫向骁柏,即便另一边黎隐扑了过去,但完了一秒,巨大的蛇尾扫中骁柏身体,将他一把给甩向了后方的墙壁。 咚,一声闷响,骁柏后背撞上坚实冷硬的墙壁,下一刻,身躯滚落在地。 咳咳咳,骁柏狼狈爬起来,忽的躬背,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闻到了吗,要完结的味道? 其实我还想写个末世番外, 哈哈哈,想看吗?想的话,我就写, 车啊,哎,手生啦,有时间再补吧,双开啊,太累人了,我为什么老这样没记性,自找苦头吃呢? 我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因为,穷啊啊啊啊啊啊T﹏T 94羊咩12(完) 因为有96的帮助的, 骁柏刺的那一下, 直接刺中了唐明喻的心脏位置,不过玻璃片长度有限, 给唐明喻带去尖锐的痛,却没有立马致死。 骁柏身体滚落在地上, 嘴里呕了口猩红的鲜血。 一边的黎隐嘴里发出震耳发聩的嘶吼声,飞驰地扑过去,想奔到骁柏身边。 但立马巨大的蛇尾朝他横扫过来。 黎隐丝毫没有后退, 直迎上蛇尾,被蛇尾给打中背脊,发出一道哀嚎声。 兽化的灰狼被蛇尾打在地上,挣扎了一刻,随即又爬起来。 原本同唐明喻缠斗在一起的封覃,这会被兽人闫梁给拦住,封覃身上以看见一些伤痕, 那是唐明喻的蛇齿咬出来, 知道蛇液有毒, 封覃同样提前就注射了血清。 分了点心在骁柏那里,看到唐明喻打伤骁柏, 掉过头, 就冲了过来。 冲到了黎隐身边,两名兽人对视一眼, 瞬间达成了共识,一首一尾攻向唐明喻的头尾。 唐明喻蛇头和蛇尾都被凶猛的獠牙给咬住, 张开蛇前去咬黎隐。 黎隐用力将牙齿陷进唐明喻的蛇鳞里,从地上爬起来的骁柏,四周看了一圈,看到一根断裂的树枝,捡起树枝,跟着奔向唐明喻,挥舞起双臂,紧握树枝, 分卷阅读257 将树枝径直捅.进了玻璃片刺伤的地方,树枝进入的深度比树枝还要深许多,直接刺穿了巨蟒的心脏。 而骁柏由于过于用力,手碰到玻璃片,手掌被化破,鲜血同唐明喻的混合在一起,顺着唐明喻白色鳞片滑落在地上。 骁柏松开手,往后面退步,黎隐同封覃还咬着唐明喻的身体,为防他再挣扎。 唐明喻蛇身瘫在地上,蛇瞳瞪得滚圆,浑身抽搐个不停,难以置信地转动眼珠子,看着咫尺之间的骁柏。 他极度震惊,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自己会这么就死了。 而事实是,他真的即将要死去。 树林里,兽人闫梁悄无声息潜行过来,他目标不是别的谁,而是咬住唐明喻蛇尾,同时也被蛇尾给缠住的封覃,虽然唐明喻即将死去,但蛇尾却是仍死死箍着封覃,闫梁手臂从身侧伸了出来,掌中拿着一把锋利的白刃,于某个瞬间,曳过刺目的光。 闫梁缓缓躬低身,下一瞬,拔腿奔跑起来,在一转眼,白刃刺进了一个温热的身体里。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刺中的不是他以为的封覃,而是在忽然之间跑过来的封覃。 骁柏的身体撞进封覃的怀里,封覃愣了一愣,听到骁柏痛哼了一声,幽绿的兽瞳缓慢垂落下去,看到握在闫梁手里,但刃身已经全部没进骁柏身体的刀柄,怀里的身体不受控地哆嗦着,封覃松开了咬着唐明喻蛇身的獠牙,兽身一点点变化,化为了人类形态。 他伸出手,接住骁柏的身体,闫梁见自己捅错了人,猛地拔出刀子,手臂高高扬起,就要重新刺过去。 啊,闫梁大喊一声,后颈被锋利的獠牙给咬破,骨骼发出断裂的声音,他转动脖子想去看袭击他的是谁,灰狼就用力合紧獠牙,当场咬断了兽人少年的脖子。 兽人少年的身体被抛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灰狼突出嘴里的鲜血,朝骁柏走去,一边走,一边恢复人身。 之前被蛇尾扫了一下,断了根肋骨,现在又被当胸捅了一刀,骁柏嘴里的鲜血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疯狂涌动着。 他抬手想去捂住嘴巴,浑身无处不在的痛,痛得他仅剩的一点力量都光速游走。 黎隐走到了骁柏面前,他朝骁柏伸出手,骁柏掀起眼帘,对着黎隐笑。 “……对不起。”说了要保护好你,结果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黎隐声音里渐渐带了哭腔。 骁柏艰难地动着手臂,将黎隐的手给抓住。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是,对不起,不能……陪着你了。”骁柏咳咳咳,连咳嗽了数下,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在他说话中,搂在他腰间的手猛地收紧,他感觉到从封覃身体传来的愠怒,看来这个人,已经对他动了点心了。 不过有点遗憾,他该走了。 骁柏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封覃。 “我救了你一命,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那一刀刺破的是骁柏的心脏,封覃再强大,对这个伤害,也束手无策,他只能那么抱着骁柏,帮他捂住胸口,以期鲜血可以流得慢一点。 青年眼里没有任何对死亡的畏惧,似乎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封覃觉得喉咙发涩,胸口此时顿痛的厉害,若说以前还不是很确定,仅是觉得骁柏这个人类挺有意思,放在身边也不错,当看到这个人的生命一点点在自己面前消失,他终于明白,这个人是不同的,他不想他死。 封覃没有说话,下颚点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停下你的研究,不要再对、任何人类使用兽化的药剂,放人类一马。” “可以吗?”骁柏放开黎隐的手,转而双手都抓着封覃的衣服,他抬着眸,期望与渴求地看着这个兽人。 “你知道……”知道他是兽人,知道他在做的事,却始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和他在一起,封覃凝视着骁柏的眼。 没有得到的肯定的答案,骁柏扯开嘴唇,失笑了一声:“是我、奢望太多了。” 他忽然身体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点力气,一把推开封覃,身体惯性下往后仰去,后面站着的是黎隐,黎隐及时接住骁柏的身体。 骁柏抿着唇,将涌出喉咙的鲜血给呑咽回去,整个嘴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他瞧着眼对面手臂顿在半空的封覃,收回视线,转而对黎隐说了最后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还有……再见。” 再见一落,骁柏睁开的眼帘就垂了下去,曲起的指骨,也在同时松开。 整个身体瘫在黎隐怀抱里,彻底没了生命气息。 黎隐浑身一震,然后猛地低眸,他擦去骁柏嘴角的鲜血,把人紧紧搂进怀里抱了几秒,一手松开,穿过骁柏腿弯,直接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黎隐抱着人离开了这片鲜血味弥漫开的地方。 等到人的身影被密林给彻底呑没,封覃面色陡然一变,像是才回过神,他绕过巨蟒的身体,追了上去。 只是追出密林,也再没见到黎隐和骁柏的任何影踪。 到是身边湍急的河流,河水拍打礁岩,发出哗啦的声音。 封覃低目间,看到地上有些殷红,他蹲下.身,伸手抹了把,放在眼底一看,是血液无误。 血迹一直蔓延到河岸边,封覃矗立于边上,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也想跳下去,可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他。 包括后面,封覃试图去停止那些兽化药剂的研究,意外中,他发现那股力量越来越明显,甚至于明显到企图控制他的身体和思想。 就像,就像有什么设定了好了程序,而他必须按照程序走,不能有错误。 他挣扎过,只是那股力量过于强大,他始终没有挣扎开。 渐渐的,这个世界好像都变得不真实,封覃感到灵魂似乎缺失了一大块,他想逃离,想离开。 许多尝试无果后,封覃选择一个极端的方法。 在一年后的某天,他走到湍急的河流边,看着河水奔腾不息,脚往前一踏,随后整个身体在重力作用下,笔直落了下去。 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河水荡漾波动,视线模糊中,封覃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身影。 他追逐那个影子,往更深的黑暗里坠。 *末世异 分卷阅读258 能* 骁柏从躺着的床上起身,将两腿移落到床下,穿了拖鞋站起身,先是观察四周环境,这间屋子看起来有点年生,灰色的墙壁已经可见斑驳脫落的迹象,地上铺陈着一些灰尘,显然没有人打扫过,被子到是新铺上的,泛着一点陈旧的气息。 左边两扇窗户,玻璃窗都已不知何时破碎,只剩孤零零单调的木框。 走到窗户边,迎头就是一阵清爽的风,骁柏微微眯着眼,打量窗户外的环境。 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树林,忽的,视野中出现一些摇晃的身影,他眼眸聚焦过去,看到一个身上衣服已经失了原有色彩,行走间,步伐蹒跚、身体左右摇晃不定的人。 或许,不该叫做人,丧尸。 当下的这个世界,是末日世界,一场突如其来的红雾,于一个清晨,笼罩世界,将里面百分之九十多的生物,不仅是人类,都给侵蚀毒害,红雾里有着某种被叫做T病毒的未知毒素,作用于生物体内,使它们成为了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骁柏附身的这个身体,原主名为周敛,是个军二代,不过性格上就挺跋扈,有个身为金属异能者的男友,那人正好就是这个世界的渣攻。 目前因为一点意外,两人被丧尸群冲散,他现在同渣攻的一名部下在一起,对方将护着他前去寻找到渣攻简宇博。 然后,被‘他’给间接害死。 骁柏抬起手,手指收拢,抓着窗栏,原主周敛的死因,到是同上个世界的有些类似,不过到不是被虐杀致死,而是无法接受侮辱,自己选择自爆身体,在被将简宇博抛弃之后。 在骁柏沉入自己思绪中时,关闭的房门外有人走了进来,黑色皮质军靴踩在地上,发出不算小的声音,加之房门已被人破坏,隔音效果不好。 男人走到门口,看到屋里的人已经醒了过来,还一个人站在窗户边,男孩身姿单薄,有些日子没有吃顿包饭,脸上瘦得颧骨都凸了起来,就那么站着,给人一种好像他随时要跳下去的感觉。 男人扬手,没有直接推门,而是先叩了两下门。 “周少。”男人声线低沉浑厚,带着明显的磁性,他话一出,背对他的男孩转过身,对方有一张过于漂亮的脸,男人眼眸微晃了一下。 骁柏凝视着走向他的高大身躯,男人穿着一身绿色迷彩服,肩宽腰瘦腿长,踢着类板寸,利落清爽的发型,脸型棱角分明,线条锐利,像是用斧头开凿出来的一样流畅,斜长的剑眉,眸光坚定,鼻梁高挺,薄唇,唇色较淡,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强大的军人气息。 男人走进屋,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有力的落地声。 “我找了些水果。”一米九的大高个,体恤下面的肌肉发达,但男人面对着骁柏说出口的话,却隐隐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原主周敛并不喜欢这个男人,或者他喜欢的人,基本没多少个,对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冷傲地姿态,哪怕很多时候,都是被人在帮助他,却依旧不会给别人多少好脸色,这也导致在后面,当周敛同男人走到人类基地后,在他当军官的父亲出事后,直接墙倒众人推,他这个跋扈的官二代,因为异能相当鸡肋,攻击力低,防守也不行,最后自爆,惨死过去。 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据刚才接受的诸多信息,骁柏清楚,他对原主——现在是他,有着绝对的忠诚,因为暗恋着周敛,所以都始终在背后暗里守护着周敛,不求任何回报地守护着。 对于这样忠诚的人,就骁柏个人而言,都保佑一定的敬佩心,他动过心,在某些世界,对某些人,动过心,然而只是那么一刻,他清楚,他并不属于任何世界,任务已完成,就会离开,完美结局,在他这里就根本不存在。 想停下吗? 偶尔会想,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继续走下去,没有终点也没有关系,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若是真的哪天停下来,说不定反而会不适应。 秦昊天手臂伸出,顿在半空中,对面的男孩一如往日,没有接他手里的东西,他另一只手指骨缓缓弯曲,这些果子是不能等同于肉食米饭,只是他将附近都搜索了个遍,没有任何别的食物了,男孩有一整天没有进食,再什么都不吃的话,他担心对方走不了几步,就会晕倒过去。 秦昊天准备再试着劝一句时,掌心一个微凉的触感。 手里的几颗青色果子被男孩拿了过去,对方拿到手中,直接扔了一颗到嘴里。 快速拒绝呑咽,原本冷淡的脸上,浮出因吃到食物而开心的微笑来。 “挺甜的。”骁柏末了还用舌'头舔了下嘴角,将溢出的汁水给勾进唇里。 对面的男人因他这个动作,身体有一瞬间的异样僵住,骁柏沉了下眸,拿着果子走向男人。 果子数量一共就四颗,骁柏猜测了一番,料定男人肯定第一个考虑到他,不会吃,所以他拿了一颗,喂到男人嘴边。 “你嘴唇都脫皮了,润一下吧。”骁柏眼睛弯成了明媚的月牙状,整个人气息都十分温和柔软,同男人离开前截然不同。 男人不知道骁柏在他离开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他甚至有点怀疑,是别人假扮的,不过在看到骁柏耳朵上那颗血红的痣时,他暂放了猜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