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万里娇山(np)》 一、她还是不习惯被男人喂奶 叁月,泯尘宫养的白猫闹春,叫得宛转悠扬,吵得睡在襁褓之中的女婴睁开了眼睛。 一旁注意着她小侍寻云见她醒了,赶紧摸摸她屁股底下的垫子,是干的。 伺候这小主子几个月,寻云早已了解小主子的习惯,他将女婴抱起来,去叫奶侍和泯尘宫掌事的女官泠华过来。 “宁叔,赶紧擦一擦身子,小主子一会就来吃奶。”泠华吩咐着奶侍宁叔,接过女婴,抱着她到便盆处,解开她的衣物。 女婴还是僵着不动,泠华笑笑,温声道:“六殿下,可以了,仆都给您对好了,不会洒在外边。” 她话音落下,女婴这才小解出来。 泯尘宫的女官和小侍都知道宫里的小主子是个爱干净的,从不把污脏的东西排在褯子里。 大家虽然觉得小主子作为一个不到半岁的婴儿这么做很奇怪,私下讨论半晌,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小主子聪慧过人。 女婴对于这些宫人私下的谈论表示无奈,毕竟她作为一个来自地球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控制住排泄的欲望是应该的,她可是为此着实付出了好一番努力。 婴儿的身体太难用了!女婴在内心控诉,眉头也忍不住皱起来,下一刻她被放在了另一个怀抱之中,一个白嫩的乳房朝她的脸颊挤过来,樱红的乳头塞进她的嘴里,女婴本能地开始吞咽。 “呀,我们的的六殿下果然是饿了。” 景臻抬眼去看喂他的微胖中年男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叁个月了,景臻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拒绝喝男人的奶,毕竟她还得活着,可是心理上的坎还是过不去。 这是个女尊男卑的世界,男人负责生育,天下还未一统,景臻所在的国家称之为大夏国。 作为一个在父权社会生活的女人,景臻对于世界饱含期待,毕竟谁不想翻身做主人呢?不过,景臻毕竟是成年人的心理状态,她穿过来之前已经二十多岁了,原本世界的规则深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突然反过来让她很是不适应。 最让她适应不过来的,莫过于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她每天都要被男人喂奶这件事了。 这个世界男人的胸部只有在哺乳期才会涨大,景臻不知道大小是不是会跟女人的差不多,不过据她目测,她的奶侍目前罩杯还没过B,但奶水倒是不少。 景臻面无表情地吸着奶,小手紧紧攥着,宁叔禁不住笑起来,对站在一旁的泠华和寻云道:“你们看,咱们小主子真乖。” 泠华轻声道:“是啊,其他皇女都没有我们六皇女听话,咱们小殿下知道贵君生她辛苦,很是体谅。” 寻云闻言只是笑笑。 “就是,我看六皇女可聪明了,老人们都说,不哭的孩子都早慧。” 景臻听着他们的话,无话可说,倘若这几人知道她的来历,怕是早就让道士来除妖了。 几人话语刚落,宫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贵君回来了!” 一阵微风从门外吹过,景臻瞧见一个美少年大步朝她走来。 少年桃花目生得漂亮,眉眼明媚,又不失英气,身着月牙色华服,乌发柔顺黑亮,衬得他的红唇娇艳欲滴。 这就是在这个世界生育了景臻的父亲,叫林月生,是当朝丞相林茗的嫡孙。 林月生一入宫就封了贵君,很得平宣帝宠爱,进宫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随后诞下了排行第六的皇女景臻,可谓是把贵君这把椅子一下子坐得稳稳当当的了。 这些都是景臻听宫中仆人们闲暇时吹牛听来的,景臻不免也与有荣焉。这投胎是个技术活,投在受宠的宫君肚子里,说明她起码不用饿肚子! 不过景臻高兴了没有两天就有听到一个足以让她崩溃的消息,那就是她的漂亮爹爹才十七岁,以景臻的原本年纪来看,林月生还是个小屁孩呢,竟然就生孩子做父亲了。 林月生的性子也确实像极了景臻印象中十七岁的少年,她这个便宜漂亮小爹爹从小被娇养,脾气火爆,仗着母家在官场上得意,自己又受女帝喜爱,得罪了不少人。 林月生的祖母,她的太姥姥林茗作为两朝老臣,是扶持平宣女帝的第一人。 平宣帝当年十岁即位,成了皇太君的政治傀儡,幸而得到了林家的帮助,这才把皇帝的位置真正坐了下来。 女帝自然对林茗感激涕零,也无怪乎林月生作为林茗唯一的嫡孙一入宫就做了贵君。 只是这份恩宠显然让林月生有些昏了头了。景臻脑子里全是她上辈子看的宫斗剧,她只知道在后宫里笑到最后的可不是爱出头的人,低调才能长存。 为了活命,景臻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学会说话,好教教林月生别继续作死。 “娇娇,阿父来了。”林月生从奶侍手中接过景臻,叫她板着一张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猛亲一口景臻的脸颊:“娇娇,你真像个老婆子。” 景臻听着林月生给他起的小名,心情复杂。她上辈子就叫娇娇,这莫不是某种命中注定的缘分,她合该是要投生到林月生的肚子里? 林月生见景臻的表情越发严肃,又亲了她额头一口。 景臻:“……” 景臻跟林月生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本性并不坏,只是又天真自尊心又高,容易被煽动。林月生在争宠上有点小聪明,但那点心眼在后宫里是完全上不了台面的。 “娇娇吃饱了吗?阿父来喂你?”林月生走进内帷之中,寻云跟在他身后,帮他解开腰带,好松开衣襟,放出他小巧的乳房。 林月生将乳尖抵在景臻的嘴唇上。 林月生生完孩子后涨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奶侍来喂景臻,他本人显然对此颇有微词,奈何自己喂不饱景臻,只能作罢。 不过只要有机会,他就会给景臻喂奶。 “娇娇,咬进去呀。”林月生眼睛亮晶晶的,这样的眼神景臻曾在自己以前的表弟身上见到过,当时表弟得到新的游戏机时就是这表情。 纠结两秒,景臻认命了,张口开始喝奶。 不仅喝过大叔的奶,还喝了未成年少年的奶,她景臻也算是达成了某种人生成就了。 二、皇帝阿娘来了 生在皇家不一定就代表能活得长久,景臻一直在尽自己的能力搜集消息,好理清楚朝廷和宫中的利益关系。 则她最喜欢待在林月生身边,林月生作为丞相之孙,跟朝廷的情况紧密相连。况且他一心在平宣帝身上,母家的人怕他在深宫吃亏,隔一两个月会来找他说说话。 来找林月生说话的人都不是身份一般的人,聊的也不是普通的事。 “娇娇怎么这么黏父君,真是淘气。”林月生不知道景臻的主要是想跟着他听到更多的皇室八卦,只认为景臻太过于喜欢他。 被当成爹宝女的景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她倒是不晓得自己长什么样,可下人都说她好看,那她就厚脸皮地出卖一下色相吧。 “哎呀。”林月生显然很吃这套,乐滋滋地逗景臻继续笑。 “今天你母皇要来宫里用膳,娇娇,想见母皇吗?” “想。”景臻已经会说话了,只是牙齿还没长好,说起话来漏风。 林月生怀孕期间平宣帝景芷言倒是常来看他,等他生完孩子,次数便少了,一月一见都是奢侈。 这不代表平宣帝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景臻知道,平宣帝每天都要处理大量公务,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后宫。之前平宣帝能空出那么多时间给她小爹爹,那估计纯粹是看在林家的面子和林月生这争气的肚子跟脸蛋上。 作为全天下人的老板,平宣帝加班加起来比谁都凶。 平宣帝虽然十岁即位,可到了二十岁才真正掌权,在这十年间,国库几乎被皇太君一党耗空。同时,邻国之间达成交易,送探子进大夏国,对大夏国的朝廷局势甚是了解,曾带兵征战大夏国的西北方,虽被打退,却也让大夏国元气大伤。 在邻国看来,当时大夏国已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了,只是没想到傀儡皇帝突然将皇太君一党问罪,重新掌握皇权,大夏国的局势变得明朗起来。 平宣帝这么多年来都在努力填补国家的亏空,这也是她直到叁十岁才重新同意选秀入宫的原因之一。 在此之前,皇宫里只有一位君后。 临近天黑,景臻饿着肚子,看着已经热了第叁遍的膳食,等来了平宣帝。 景臻最初见到平宣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美女搁在现代一定是做模特的料。 平宣帝个高,身材偏瘦,丹凤眼配柳叶眉,不怒自威,薄唇嘴角向下,天生带一点苦相。 “十娘!”林月生见到平宣帝就立即小跑过去,撒娇般地搂住平宣帝的腰。 平宣帝排行第十,林月生便如此叫她。 女帝身后的大女官越蔺听着林月生的称呼悄悄看了平宣帝一眼,对着平宣帝,林月生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都不合规矩。 平宣帝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摸了摸林月生的黑顺的头发。 “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使孩子性子,你看,娇娇都比你稳重许多。” 被爹爹抛下只好被寻云抱着过来的景臻:“……” 被抱到平宣帝跟前,景臻犹豫了一下,朝平宣帝伸出手。 一把年纪了,天天都要对人撒娇,她为了生存也算是豁出去了。 “娇娇乖。”平宣帝给面子地接过景臻,“多日不见,又重了许多。” 不管上辈子如何,这辈子景臻一出生就是个胖娃娃,泠华说她的身形比大她一岁的五皇女还壮,力气也大。 泠华笑眯眯地说她以后肯定是个练武的料子。 年纪还小,景臻一点也不考虑减肥,小孩子胖点没什么,她先痛快地吃几年再说。 “十娘,饿了吧,快来,今天是我亲手做的菜,都是你爱吃的。”林月生牵着平宣帝的袖子往里走,声音不自觉地软下去。 景臻窝在平宣帝怀里,抬眼就能把林月生的表情看清楚。少年的眼睛亮亮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哪里还有平日里百无聊赖又略显忧愁的模样。 看来她的小爹爹是真的喜欢平宣帝。 这可不行,后宫的忌讳之一就是真心,不管是女尊世界还是男尊世界,爱上皇帝的没几个好结局。 景臻默默地叹了口气,在寻云的服侍下去一旁吃御膳房熬了许久的雪莲粥。她没打算做电灯泡,给小爹爹一个二人世界。 吃到一半,泠华过来了。 她脸上总是带着笑,这会笑得更灿烂:“陛下说要在泯尘宫歇下。” 她说完眨眨眼,意有所指,景臻立即明白过来,林月生这是要侍寝了呀。 平宣帝并不是每次过来都会留宿,看来林月生这次终于撒娇成功了。 景臻贴心地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好让寻云去给林月生准备侍寝要用的东西。 这宫里虽然大事小事都是泠华管着,但跟林月生沾边的事,都得寻云亲自去。 毕竟泠华是皇上给的,寻云却是自小陪着林月生长大。 说起来,景臻还是挺好奇这个世界的女人是怎么跟男人上床,男人又是怎么怀孕的。 因为林月华生完孩子后身体有些虚弱,这么久来一直没有侍寝。 不过这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对看自己这便宜爹妈上床是没什么兴趣的。 吃完米糊,景臻打了个哈欠,婴儿就是困得太快,她心安理得地哼哼两声,表示自己要睡觉了。 寻云便喊宁叔来哄景臻。景臻挺喜欢这个圆脸、说话轻声细语的宁叔,她舒舒服服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被他抱着轻轻晃荡。 “鸳鸯成对人成双,哥儿要嫁个好姑娘……”宁叔轻声哼着家乡小调哄景臻,“哎呀,六殿下,您的这凤眼跟咱们陛下一样,真漂亮,以后不知道迷倒多少良家儿郎呀,呵呵……” 宁叔私底下就喜欢傻乐,景臻已经习惯了。 听了几首小曲,景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梦,梦里是她是朝五晚九的公司职员,每日奔波,只求能够活下去。 景臻上辈子从小没了父母,虽然叫娇娇,可是一天好日子都没经历过,最后还在二十八岁那年死在了一场意外中。 究竟是什么意外,景臻已经记不得,反正死相一定不好看。 梦境变换,有人冲过来抱住她,叫她的名字,眼泪不断地落在她的脸上。 “姐!” 这人的脸五官模糊,景臻却知道他是谁,她道:“照辛,不哭……” 她开口安慰,对方却哭得更厉害了。 “姐……姐!!”男人大声地叫着她,“别走,别走……” 景臻想伸手摸摸男人苍白的脸,手刚要碰到对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往下坠。 景臻惊醒。 她看着不远处桌上的烛火,昏暗的光映着古色古香木头雕饰,脑海里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和身形都慢慢淡去。 景臻伸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安慰自己:梦到下坠说明她正在长个子,不算是个坏梦。 只是难免会有些挂念,上辈子虽然过得苦,可她却不觉得恨,因为有个小孩一直陪在她身边。 景臻轻轻呼出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打算继续睡。 “嗯……” 一声呻吟传来,声音中满是情欲,打断了景臻的睡意。 景臻:“……” 难道…… “十娘……你好紧……我,我要不行了……” 景臻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看,入目是两具赤裸的身体。 她的皇帝阿娘背对着她,黑发散下来,被她拢在左肩处,后背光洁白皙,腰肢纤细,却不显柔弱。她两条腿张开,坐在那正叫得浪的贵君胯上。 三、围观爹爹侍寝(h) 红烛摇晃,月光昏暗,衬得从床铺上隐隐泄露出来的水声暧昧非常。 林月生呼吸急促,胸膛都泛起红色,他紧紧握着景芷言的手,抬着腰猛肏了几十下,这才闷哼一声射了出来。 “十娘……!” 景芷言停下动作,侧过身让林月生的阳具从她身体里滑出。景臻发现她阴部毛发浓密,林月生的精液和她自个的淫液将阴毛弄得湿漉漉的。 “十娘,”林月生委屈地看向女人,“你不愿让我再怀一个吗?” 景芷言闻言捏住林月生的下巴,低头吻他的唇。林月生眼角被情绪染红,因生了孩子,他眉目间的稚气少了许多,可那双桃花目仍旧是清澈,如她见到他的第一天一般。 “月生,你身子不好,不急于一时。若让你喝避子汤会伤身。”景芷言微垂双目,“乖。” 男人若想受孕,射出精后,阳具不能立即抽出,得在女人体内等待片刻,待阴子入体,方才可能受孕。 景臻并不清楚这一点,可谁也不会把受孕的原理挂在嘴上。她听着很是不解,只知道原来这世界也是有给男人喝的避子汤的。 “十娘既体谅我,卑娈自然听你的。”林月生眨眨眼,低下头,将眼睛里的湿润掩盖住。 景芷言听他口吻便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她没说什么,只是倚着床头,张开了双腿。 “来。”她摸摸林月生的耳朵,“月生,你是最让我舒心的。” 林月生闻言嗔道:“你就会哄我!”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乖乖俯身趴在景芷言的腿间,将方才自己射入她体内的精液舔吸出来。 男子的精液不洁,是不可以留在女子体内的,颠倒凤鸾之后,男子都要将女子的下体里里外外都清理干净。 景芷言的阴户肥厚,小阴唇经过方才一番肏弄向外翻开,林月生的舌尖顺着阴唇的形状往入口的肉洞舔去。 “嗯……”景芷言叹出一声。 林月生头一回侍寝时年纪太小,无论是他身下那根男根的功夫还是这嘴巴上伺候人的技巧都十分生涩,后来她费了点心思,练了他许久,肏弄得他那男根变大变粗了不少,连舌头也教出来了。 不过,林月生怀孕到现在她一直没碰他,这么久了,对方不免有些生疏,景芷言今晚又引导着他肏了一回。 林月生是个聪明的,果然让他找到了往日的感觉,将景芷言伺候到了她心坎上。 林月生吃着肉洞里流出来的淫水和精液,心里默默有着打算。 景芷言虽说不愿让他再生,却也没说不能与他再肏一次。 以往给景芷言舔干净了,便是要吹灯睡了,但他今天偏不要如此。 想到这里,林月生舌头上滑,在景芷言凸起的阴核处重重一磨。 女人发出难耐的声音,肉洞流出一股淫水。 林月生心中一喜,专心吸着那娇嫩的肉核。快感刺激之下,景芷言浑身发抖。 林月生抬眼,目光顺着女人收缩的小腹向上,看见女人肉波翻涌的双乳,对方的乳尖方才被他浅浅含过,他没敢留下印记,毕竟天子的身体不只属于他,并且尊贵无比。 双乳之上,景芷言修长的脖颈向后仰着,他瞧不见景芷言的脸,只发现女人正吞咽着津液,每当她觉得舒爽的时候便会如此。 林月生心里一片满足。 就算她一个月都难得来见自己两回又如何,只要她心里有他,那怎样都可以…… 男人眼中的痴情无论是谁一眼便能看出,那么平宣帝如何呢? 景臻心情复杂,她观察着平宣帝,这位女帝双眼盯着的是床上的帷帐,她双眼微微眯着,嘴角一如既往地向下,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嘶……!”景芷言忽然伸手抱住林月生的头,将他按在自己体下。 女人的身体抽搐两下,将阴华泄在了林月生嘴里。 林月生来不及全部咽下,一下子呛住,他一边咳一边直起腰退开。 景芷言搂着他的肩膀,引导着他将阳具插进自己体内。 林月生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 “咳咳、嗯……下面、咳……咬太紧了,十娘,我要没力气动了……” 景臻听了暗想:莫非他小爹肾亏?按理来说十几岁的青少年,不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吗? 她不知道在此之前景芷言已经将林月生玩得泄了几次,方才他射出的男精都已经有些稀薄。 景芷言卷着林月生落在她脸上的头发,声音慵懒:“那就靠上来,月生,芷言阿姊抱着你。” 林月生脸颊通红:“皇上又把我当小孩了,呜……我说了,我不会再叫你阿姊的。” “阿姊怎会把你当小孩,呵呵,你看你这贱根,这么粗,直直往我里面撞,停都停不下来,哪家小孩像你这么坏,嗯?” “啊、十娘,别、别说了……”林月生脸皮薄,当即搂住女人的腰,“我靠着你还不成么,呜……” 景芷言笑笑,满意地抬起屁股将林月生露在外面的一小截阳具全部吞进去,引得林月生又是一阵求饶。 在一旁两辈子没听过男人大声叫床的景臻:“……” 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结束。 反正,这一晚,景臻注定是睡不好了。 四、君后杜宸 林月生近日来面色红润,瞧着比往日要精神许多,而宫里下人们的神情比他更松快。 平宣帝近日常来泯尘宫歇息,林月生每天的头等大事便是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打扮一遍,景臻有幸见证了一个宠君的衣柜到底有多大。 一日里林月生要换叁次衣服,生怕出了汗弄得身上污脏,每次的衣饰还不重样,如此勤换了一个月,平宣帝便取笑他:“月生是朕见过最爱美的儿郎,若朕不是帝王,恐怕你是瞧也不会瞧我一眼。” 林月生听了不免假情假意地跟她斗一斗嘴,又或是委屈一番,无论怎样,平宣帝最后都会被他闹得大笑,眼尾延出叁道仿若游云的皱纹,打破了她面容的平静。 俩人说笑时,景臻便在小床上看着她们,只觉得她们好似寻常夫妻一般。 景臻不由得感叹,林月生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她看得出来平宣帝有多喜欢他这副性子。 待到第一场秋雨来的时候,朝廷上有了些变动,平宣帝又忙了起来,林月生空等了几晚后,明白平宣帝得有一段时间不会来泯尘宫了。 日子慢慢过着,对于婴儿而言,一天很短暂,景臻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可能是上辈子睡得不多,她重来一世,秉持着春困秋乏夏打盹的信条,抓住每一个能安静睡觉的机会。 偏偏林月生喜欢来闹她,她睡着睡着总会被林月生的手指头戳醒,对方似乎很爱看她无语凝噎的表情,每次都乐不可支。 今日也是如此,景臻又被林月生捏脸捏醒,她看着林月生,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哭一顿才好。 “贵君。”寻云走了进来,在林月生耳边低声道:“君后传您带上六殿下去凤椒宫一用午膳。” 林月生眉头立即皱起。“君后不是一直在养病么?” “说是之前病着,怕把病气传六殿下,就没传您过去见个面,如今他病好了,便想跟贵君说说体己话,顺带看看六殿下长什么模样。” 林月生沉默不语,半晌道:“找个借口拒了。” “是。” 景臻听着,倒是有些惊奇。 她来这个世界也有几个月了,从未见过君后。按理来说,作为后宫之主,其他君侍的孩子他都是得见一面的,只是这位君后有些特殊。 君后是皇太君的亲侄子,跟平宣帝是少年夫妻,皇太后一派倒了之后,皇太女夭折,君后也便失了宠。他膝下如今只有一个皇子,正是生这位皇子的时候他落下了病根,则常年养着病,很少召见其他君侍。 景臻倒是没有见君后的想法,毕竟现在宫里最受宠的恐怕就是林月生了,而她是林月生唯一的女儿。 她现在跑去君后面上露面,就像还没出新手村就去打boss一样,完全是自寻死路。 不过这次君后似乎是铁了心要见林月生和景臻一面,拒了邀约不到两日,皇后宫里又来人请林月生。 林月生惊疑不定:“我入宫以来就见过一次君后,他实在是有些疯疯癫癫,若是我一个人去见也就罢了,带上娇娇是万万不可能的。” 寻云道:“那仆找个理由去拒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林月生自个还能怕他?只是怕他害娇娇。”林月生沉吟片刻,“应了这次罢,不过,你让泠华去给皇上身边的女官越蔺透话,说我和娇娇去凤椒宫了。” “是,仆明白了。” 见寻云走了,林月生转身抱起景臻,见景臻颇为关切地看着他,似乎懂得他的心思一般,林月生禁不住笑笑,道:“娇娇,走,跟你爹爹我去会一会君后。小时候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很凶哩,还被陛下骗着叫了他一声姐夫,你说膈应人不?” 景臻:“……” 凤椒宫离泯尘宫有些距离,景臻第一次坐步辇,这世界的女子力气跟男子没什么区别,只是男子不尚武力,也不以体能见长,抬步辇的也是女官居多。 凤椒宫没有景臻想象中的那般气派,朱墙黄瓦,青砖铺地,庭院空旷,草木凋零,一副生机败落之象。尽管是君后居所,可却显得颇为萧条。寻云抱着景臻跟在林月生身后,皇后贴身的小侍前来引路。 一路上景臻发现凤椒宫中宫人寥寥,无人说话,一派死寂。 “参见君后。” 林月生踏进主殿,对着坐在主座上的君后行礼。 景臻对上君后的模样,不由得一愣。这个世界的男子极少蓄胡,君后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留胡子的男人。 君后名叫杜宸,比平宣帝年长,算下来年纪在四十左右,下巴处留一把细长的胡须倒不显得突兀。胡须之下,那张脸仍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华。也许是病久了,他瘦得厉害,脸颊凹陷下去,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国之后。 正是正午时分,阳光从门外落进来,在光亮的衬托之下,君后的脸色更显苍白。 “林贵君不必多礼。”杜宸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沙哑,“本宫已等候你多时了。” —— 忘记更了,不好意思。 五、在外面睡觉要小心 “前几日臣娈身体不适,则没有应邀,望君后体谅。” 杜宸看他一眼:“可是累着了?听说皇上近日都歇在贵君宫里,皇上的性子我知道,从小就勤勉,你跟着照顾,不免要劳累一番。” 林月生颔首:“着凉而已,已然好了,劳烦君后挂念。” “凉气入体最是马虎不得,瞧着是小病,一副药下去就能除,实则还得仔细顾着,不然极易复发。贵君可得把身子顾好,你呀,自小就马虎,可别把病气传给了皇上。” 杜宸声音柔和,说话轻飘飘飘的,景臻却觉得他每句话都在给林月生添堵。 这一番话拈酸泼醋的,景臻连忙去看自己小爹爹的神情,却没想到林月生藏在袖子里的拳头都握紧了,脸上还能端着笑。 “臣娈谢君后教诲。” 若是旁人这么说话,林月生早就骂过去了,却不想他对上杜宸却是很守规矩。林月生虽是个受宠的贵君,坐在君后位置上的杜宸却还是压他一头。 当年皇太君一党倒台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平宣帝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将相关党羽全部拔除,而在这期间,皇太君崩,皇太女薨,朝廷都以为杜宸君后的身份也要被废了,却不想到如今杜宸还安稳地坐着君后的位置。 尽管风光不再,可他也许仍旧在平宣帝心里有一席之地。 林月生就算不喜杜宸,他也不能打平宣帝的脸,自然不能直接跟君后杠上,况且也不是日日都见,小小口角何必挂在心上? “你倒是长大了许多,也是,本宫都忘了,你已经是当君父的人了。”杜宸笑笑,转而去看他身后寻云怀里的女婴,“那可是六殿下?来,给本宫瞧瞧。” 寻云将景臻递给林月生,恭敬地退到一旁。 凑近了君后,景臻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也许是某种安神香,景臻一闻到就忍不住犯困。 待她到被送到杜宸眼前的时候,她正张大嘴巴打呵欠。 林月生:“……” 杜宸看了一眼景臻张不开的眼睛,“这眼睛长得倒是漂亮,有点像陛下。” 这君后怎么胡言乱语起来连皇帝都敢骂,景臻差点憋不住笑。 杜宸认真地看着景臻,或许是多年来郁郁寡欢,他眉目是带点凶意的。被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景臻若真是个婴儿,恐怕会当场大哭起来,可惜她不仅没被吓到,反倒又打了个呵欠。 抱着她的林月生也忍不住低头瞪了她一眼。 对上小爹爹的眼神,景臻表示无辜。若不是林月生每天都要打扰她睡觉,她也不至于没睡饱就出来陪他社交。 只是她平日里这个时候从不睡觉,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发困才是。 “看来六殿下想休息了。”杜宸招手叫来自己的小侍,“要不然让下人先带六殿下下去歇息吧?让寻云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膳食已经做好了,再等要凉了。” 林月生却不放心,杜宸也不强求,任他带着景臻同小侍离开。 君后准备的软榻舒适,景臻躺在上面却莫茗觉得心慌。她被包在襁褓里,只能用用眼神示意林月生不要走。 林月生自然没能看懂她的眼神,只道:“小没良心的,陪你爹爹我吃顿饭都不愿意,天天就知道睡,懒娇娇。” 说完,林月生伸手轻轻地捏了捏景臻的耳朵。 景臻见他要走,连忙拼命瞪大眼睛,哼了几声,可她这副身体却是真的困了,几个呼吸过后,眼皮便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也不知不觉停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瞧见林月生离开。 景臻强撑着不让自己睡死过去,但终究徒劳。 有那么一刹那,她坠入了黑暗,但又很快惊醒。 在又一次要昏睡过去的时候,景臻听见了脚步声,她连忙往四周一望,却发现寻云不知道去哪了。 景臻一怔,脑子里全是不好的猜想,吓出了冷汗,这下彻底醒了。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塌边,一只手伸过来,掐住了她平日里都难以瞧见的脖子。 手的主人下一瞬也把脸凑到了景臻面前。 离得太近,景臻只能判断对方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孩子,眼睛是浓墨一样的黑,在眉心处有一颗不甚显眼的红痣。 对方一言不发,五指收紧,掐得景臻难以呼吸。 景臻真的被吓到了,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如今她也来不及多想了,拼着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哭声发出来。 听她哭泣,掐着她的孩童竟然大笑起来。 景臻觉得这小孩说不出的诡异,令她一时忘记了哭。 “殿下!” 寻云终于冲了进来。 六、大皇子是个狠人 寻云脸色惨白,俯身将掐着景臻脖子的幼童用力拉开,景臻还来不及大口呼吸,便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小孩一巴掌扇在了寻云的脸上。 “一个贱仆,也敢碰本皇子!”小孩尖声叫起来,抬起手又要打,寻云连忙抱着景臻退开。 景臻这才看清了男童的模样,对方约有五六岁的模样,只穿着里衣,不着外套,且长发散乱,还夹杂着些许干枯碎叶。那张小脸瓷白,毫无血色,五官精致却颇为精致,猫眼玉鼻,薄唇小巧。 “还敢躲?跪下!”男童竟从腰间的亵裤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鞭子来,那鞭上闪着点点银光,仔细一看是无数细小的刀尖。 景臻又惊又怒,这小孩实在是刁蛮,这鞭子要是抽在身上,恐怕寻云得皮开肉绽。她只好大声哭起来,希望林月生听到动静赶紧赶来。 “恕仆不从。不知大皇子方才掐住我们殿下的脖子是何意?我们殿下受惊,仆得赶紧把殿下抱去贵君身边。”寻云紧皱眉头,转身就走。 景臻听见男童冷笑一声,细鞭朝寻云挥来,打在寻云的脚前,令寻云脚下打了个踉跄。 寻云脚步不停,抱着景臻跑起来,那男童见追不上寻云,但也不着急,反倒收起皮鞭,慢悠悠地朝着正殿的方向走。 景臻和寻云跑到半路,正巧碰上了赶来的林月生一行人。 “这是怎么了?”林月生听见声音也是顾不得君后,一路匆匆赶来。他接过景臻,抖着手摸上景臻被掐得发红的脖子,“是谁干的?!”他转头怒视身后的杜宸,“君后!” 杜宸眉头微皱,看向寻云。 寻云立即跪下来,道:“是大皇子。仆本在厢房内照看六殿下,大皇子过来命我去帮他拿落在树上的陶响球。等仆回来时,瞧见大皇子正掐着六殿下的脖子,六殿下受惊,脸色实在糟糕,则仆只好逆了规矩推开大皇子跑来。是仆失职,任贵君惩罚!” 林月生的桃花眼睁圆,他咬牙切齿道:“大皇子人呢?君后,你是如何管教大皇子的?他这是想掐死我的女儿!如此歹毒,实乃前所未有!” 杜宸闻言,脸色不变,他看了看四周的回廊,轻声道:“霈儿,出来。” 话音刚落,方才嚣张的男童从不远处的柱子后面走出来,他直直地看着林月生手中的景臻,见景臻此时乖乖的,没有一点哭声,忽而露出一个笑来。 林月生见他衣着单薄,且脏兮兮的模样,禁不住一愣。 “大皇子这是……” “他不喜别人碰他,帮他换衣、梳妆,皆是不许。”杜宸声音淡淡,看着景霈,问道:“霈儿,是你掐了六殿下吗?” 回“君父,是。” “你的鞭子呢?” 景霈把用来抽寻云的鞭子递出来。 杜宸垂下眼皮,冷冷地看着他。 “你自已抽自己吧。” 景霈听了,乖巧地点点头,又问:“君父,儿臣要抽多少下才行?” “痛到你大哭为止,就如同六殿下一般。还有,莫要打脸,你是皇子。” “是。” 景霈说完,退后几步,抬起手,反手要将鞭子挥在自己身上。 “住手!” 林月生见景霈下手毫不犹豫,这才确认他是真的要应着君后的话抽自己,只是景霈并不理会他,那鞭子下一瞬狠狠落在了他的右腿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景臻看呆住了,这一鞭下去有多痛不用说,她见这大皇子就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嘴上却是一声也不吭。 林月生立即命身边的女官去抢过那根鞭子。 景霈见有人要靠近他,尖叫一声躲开,抱着鞭子蹲下身,缩成一团,浑身发抖。 “霈儿被人碰了就会这样,不是哭就是怒。”杜宸状似无奈,“贵君不必在意,霈儿一向如此,只是他做错了事,定然是要罚的。” 杜宸见林月生反应激动,反倒安慰起他来。 林月生不可思议地看着杜宸。 杜宸勾勾嘴角,又道:“若贵君怜悯,免了霈儿的惩罚自然也是可行的。” 林月生嘴唇动了动,一时没有开口。 “本宫倒是忘了,贵君心善,见不得血光。这次是本宫招待不周,贵君见谅,六殿下的伤也需要医治,这次的宴席就散了吧。”杜宸笑笑,“若贵君怕霈儿罚得不周到,可以留下女官盯着,可好?” 林月生蹙眉,心乱如麻,想不出该如何。 景霈要害景臻,他自然是恨不得景霈千刀万剐,可景霈的模样又实在骇人,君后的态度不知是真是假。 林月生怕自己走了后,景霈下手没有轻重,落下病根,不仅令他名声有损,他自己也心有所疚。 景臻心中的考虑跟林月生差不多,这局面说不出的诡异,林月生最好不要再插手了。 她想了想,决定豁出去,露个风头,她伸手抓住林月生的领口,装出哭腔,作害怕的模样,含糊地说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句话:“……母、方……皇……” 林月生浑身一震,低头看景臻。 景臻强忍住心虚,呜呜地哭了两声,像是寻求庇护一般,又喊了一声母皇。 林月生还来不及欣喜景臻会说话,心中便一动。他收紧抱着景臻的双手,抬了抬下巴,道:“臣娈只是在想,这事还是交于陛下来定夺更好。回去之后,臣娈会把这事如实禀告陛下。那么,也不叨扰君后了,臣娈告退。” 景臻在心里给林月生鼓掌,她小爹爹跟她就是有默契。 女婴默默松了口气,没发现那原本蜷缩在一旁的大皇子抬起了头,正诧异地看着她。 七、林月生的顾虑 待京城白雪纷扬之时,景臻脖子上的掐痕才彻底消去,过了两天,她听说大皇子的禁足之行也结束了。 平宣帝当初得知此事,怒不可遏,因她赶过去时,大皇子还是已把自己抽晕了过去,身上十几条鞭痕,触目惊心,则她只罚了大皇子禁足。 “姐夫不知道,那大皇子性子乖僻,拿着鞭子抽自己,哭也不哭,实在吓人。”泯尘宫主殿升着银炭火,一点冷风也透不进来。 林月生近几月来因为景臻的事,整夜都睡不好,常做噩梦,已是清减了不少,去年还合身的狐皮袄子,今年就显得宽松了。 他正跟着来探望他的林家男眷说话,林月生的父亲在他两岁那年去世,只给林家留下了一双嫡女嫡子。 林月生的姐姐林堇生年长他十二岁,十六岁那年娶了一品大臣曾秋的嫡子曾青然,两人把林月生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长大,时刻挂念。 “就算君后已没有往日风光,可他毕竟是君后,他的孩子依旧是皇子,陛下并没有苛待他们,可那大皇子却如同市井乞丐……”林月生摇摇头,“况且我才知道,那大皇子在晚夏时节早已满十岁,却瘦得如同五岁小儿!分明是君后平日里对他不上心所致。” 曾青然眉梢微动,他按住林月生的手,轻声道:“贵君切莫激动,您有所不知,十年前宫内发生了不少事,恐怕因为如此,大皇子才有了那副性子。” “什么事?”林月生不解。 “那时你年岁小,我和你阿姐就不曾同你说。”曾青然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皇太女是十年前薨的。” 林月生一顿,“可这跟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曾青然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巧,皇太女去的第二日,大皇子便出世了。我虽没见过大皇子,可妻主与我提过,说那大皇子与皇太女长得十分相似。”他轻咳一声,“其实本就是同胞姐弟,长得像自然是没什么,可偏偏这二人同时一薨一生。” 林月生屏住呼吸,似乎想到了什么。 曾青然神情严肃:“则有传言说是那皇太女不甘愿离世,魂魄也进了大皇子的身子里,两人同争肉体,最后虽是大皇子胜了,他却不小心丢了一魂一魄,则从小就疯疯癫癫……” 他语毕,见林月生睁大眼睛,一副呆样,一时破功笑了出来。 林月生从小就怕鬼怪一类的东西,听了曾青然的话吓得够呛,又看曾青然笑得浑身发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取笑了。 “姐夫又哄我!”林月生鼓了鼓脸颊,“我定要跟长姐告状。” “贵君饶命,可别告诉妻主。您长姐的脾气,我可受不住。”曾青然立即求饶,“这也不是我说的,而是我今天等着进宫的时候,听见两个小侍说的。” 林月生听了皱眉:“下人也敢编排皇子,该撕了他们的嘴!” “不受宠的臣娈和皇子总是这般遭遇,令人唏嘘。”曾青然轻声道:“不过,要我说,大皇子古怪只因他一直待在君后身旁,皇上也不去管他。当年那么多事,君后心里难过那个坎,他当年有多在乎皇太女,恐怕你也知道。” 林月生沉默不语。 “你呀,但也不必事事牵挂。”曾青然看出他的忧虑,“皇上自有打算,我们做臣子的不要插手。” 林月生勉强地笑了笑:“我晓得。” 曾青然见状,有意岔开话题,看向林月生怀里专心扯着林月生头发玩的景臻:“听说殿下已经会说话了?” 说到景臻,林月生的脸色和缓下来,他得意道:“如今已经会叫母皇和爹爹了。娇娇,来,叫爹爹。” 景臻给面子照做了。 “六殿下果真聪慧又乖巧。”曾青然笑道,“贵君有福气。” 景臻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这番夸赞。 “时间过得快,再过几日便是娇娇的周岁生辰了。”林月生低头认真地看着景臻,“娇娇从来没让我操过心,可是我却怕连累了她。” 曾青然一怔,收敛笑意。 “我一介男子,又在深宫,郎家是我最大的依靠,女儿是我唯一的出路。”林月生眼睫颤动,“只盼我们林家……不要走前朝罪臣的老路!” 曾青然嘴角微僵,他当即起身,跪在地上:“贵君!” “本宫……并不是揣测阿姐,林家谁说了算,我自然是知道的。若家中祖母有什么打算,不要瞒我。” 林月生定定地看着曾青然,眉眼褪去了往日的天真。他五官精致,此刻却一点不显娇媚,反倒有淡淡的威严。 曾青然意识到,林月生已不会再是一个肆意、无邪的宠娈了。 曾青然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是。” 送走曾青然,景臻抬眼望着林月生紧绷的下巴,眯眯眼睛笑起来。 真好,她的小爹爹长大了。 只要勿失本心,成长并不是坏事。 “娇娇……幸好我还有你。”林月生慢慢地放松下来,唇贴住景臻的脸侧,声音微不可闻,“我不会让你同那大皇子一样的。” 这是景臻上辈子从未接触过的父爱,她心中喟叹,温柔地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林月生的脸颊。 八、不爱出门的六皇女 “殿下醒醒,已经到快到午时了。” 寻云走进房内,掀开床帐的一角。 床上的人用棉被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只露出眼鼻,听见寻云的声音,她便张开眼,眸子清亮。 “寻云,外面还在下雪么?” “刚刚停,殿下。” “冷。”景臻皱着眉头,挣扎一番,从被窝里钻出来,“寻云,我要穿最厚的衣裳。” 景臻上辈子生在南方,最讨厌冷,这辈子却是个冬生子。 景臻如今已在这个世界待了快五年,上辈子的记忆若不仔细想想,还以为是一个梦。 “殿下,洗漱。”寻云端着热水过来,景臻坐在梳妆台前,漱了口,洗了脸,这才觉得清爽许多。 小侍围过来要伺候着景臻梳头的时候,寻云又把一碗热过的牛乳递上来,景臻接过来便喝。 这世界的牛乳加工技术很一般,她忍着腥味吞下去,连忙又咬一块蜜糖来压压味道。 为了长高景臻也算是牺牲不少。女尊世界里女性普遍较好,只是景臻上辈子个子平平,一米六几而已,她生怕到了这里也是如此,便从小努力,希望别拉低了女人们的平均身高水平。 长发被小侍轻轻梳通,景臻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恍惚。 这张脸她一开始还未能辨认出来,等长到如今,她总算是瞧了出来,这就是她上辈子的模样。 凤眼挑眉,挺鼻肉唇,就连她下巴上那道浅浅的沟都毫无变化。 这倒也好,景臻心想,无论到了哪里,换了什么姓名,她依旧是她,不会是别人。 “今日我也要在房里看书,寻云,你让他们把炭弄旺一些。” “殿下,今日不可,贵君说……”寻云还未说完便被景臻打断。 “对了,君父呢?”景臻伸手拿了颗冬枣,“君父出门了?” “殿下忘了,今晚是除夕,贵君组织宴席,五更天就过去了。”寻云叹了口气,“贵君让您早点过去,却不想殿下午时才起,咱们可得抓紧收拾好。” 景臻停住,她眨眨眼,连忙让一个小侍打开她房间的大门。 入目是一片雪白,红墙像泼在了这大地白纸上的朱砂红,覆了一层白雪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连着瓦片和石柱,向远处蜿蜒。 “竟然就除夕了,我丝毫没有察觉。”景臻不由得感叹,她确实听林月生提起过皇上给他安排了整办宫宴的活,只是她怕冷,不愿出门,林月生也是忙得早出晚归,两人都碰不到面。不想时间过得快,一眨眼,除夕到了。 刚从门外进来的泠华端着一个小盒子走进来,听到景臻的话,禁不住笑了,她行了礼,道:“殿下整日只把自己关在那帷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昨天可才把您今天要穿的礼服送过来,前两天宫中也大大小小都打扫过一趟,只是您之前说不必打扫您这间,下人们也就都没进来。” 寻云也道:“殿下一入冬就整日闷在屋里,暖和些的时候还会在院子里跑一跑的。” “殿下一年出不了两次门,对宫里的皇女皇子都不熟悉,今晚宫宴,殿下可得瞧清楚了,别又把二皇女跟叁皇女认错了。”泠华走上前,打开桃木盒,里面皆是宝钿花钗,“贵君说让您选些首饰,莫再只戴那支琉璃簪了。” 景臻看也不看,随手点了几支:“就这些吧,寻云你看着给我戴上就行。” 寻云将她指的挑出来,选出一只红翡云脚钗和累丝珠钿,装饰在她的发髻上,随后将昨日备好的水红镶金边的礼服给景臻穿上,又给她露出的一截脖子套上银狐围脖。 宫里吃年夜饭早,景臻索性就不吃午膳,只抓了把冬枣带上,裹上披风便出发,临走前想了想,她又让寻云把她昨日没看完的那本游记带上,免得一会无聊。 景臻本以为已经去得足够早了,却不想等到快到地方时,门口已站了不少女官小侍。 看来她的姐妹兄弟有比她来得更早的。 景臻把拿来的冬枣数了数,十个。 不巧,只够她一个人的量,没有多的能分出去。 想了想,景臻默默地把枣子全部藏进了袖子里,心里计划着一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填肚子。 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寻云:“……” 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正他家殿下聪慧貌美,贪睡贪吃点又何妨呢? 九、姐妹相见 景臻刚下步辇,二皇女和叁皇女便朝她走过来。 景臻勉强辨认出她们的脸,去年出过丑后,她便私底下给二人做了画像。 二皇女景邈大景臻九岁,是安君所出,随了安君的杏眼,其脸上有叁颗小痣,两颗在脸颊左侧,一颗在鼻翼附近,且时刻都是笑脸。 叁皇女景茗年长景臻八岁,其是舒君所出,却没捡舒君半分,倒是把平宣帝的模样继承了个彻底,宫中有年长的女官说过,这叁皇女跟平宣帝年轻时极为相似,甚至连性子也差不多,冷淡寡言,平日里说不了几句话。 景臻给二人行礼:“二皇姐、叁皇姐。” 景邈笑吟吟地应下来,景茗也矜持地点点头。景臻松了口气,看来她这回没叫错。 “好久不见,六妹近日在做什么?”景邈已有几分令无数儿郎倾倒的翩翩女郎雏形,其一靠近,一阵男儿家爱用来擦拭脖子增香的淡淡脂粉味传来。 女子发育本就比男子早,这世界的女子比起景臻上辈子世界里的女子长得更要快几分。因为这的女子不来月经,则评价女子是否能够成家的标准也就变了。 景臻瞥了一眼景邈胸前略显鼓胀的软肉,寻云曾对她说过,姑娘家的胸部一旦发育,便是说明她开始变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在宫内,身体慢慢成熟的皇女可以弄几个内侍来纾解情欲。 景臻听到时只觉得惊讶,在她原本的认知里,女子私处狭窄,就算体内激素增多,也免不了年纪太小行房事会撕裂私处的风险。 难道说这世界的男女生理结构还有其他变化?只是她想问更多时,寻云却红着脸不愿吭一声了。 景臻收敛思绪,回道:“二皇姐可还记得自己五岁时会做什么?” “无非是吃喝玩闹罢了。” “我也同二皇姐一般。”景臻道,“只是我嗜睡,近日睡到午时才起。” 景邈眼神一动,道:“六妹还是一如既往,虽你还年幼,可身为皇女,你可是大夏女子的榜样,还是要多走动才好,可别学那些柔弱秀才,个个手无缚鸡之力。” 景臻摇摇头:“二皇姐,话虽如此,可我等明年开春便得跟你们进上书房读书写字、练习骑射,还要每日温习功课,这样的逍遥日子我也不剩几天了,二皇姐就饶了我吧。” 平宣帝很是注重子女的培养,每个皇女皇子到了五岁便开始进上书房启蒙,景臻早就认字,一去恐怕就是得跟二皇女这些优进生一起学齐家治国之道。 “到时候六妹可得改过自己贪睡的习惯才行,咱们徐先生很是严厉,眼中揉不得沙,打手板的时候可不会看你是皇女便轻饶。” 语毕,景邈见景臻一脸苦相,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 比其景邈吓唬小孩的言语,景茗要和善得多:“你若乖巧,先生自然不会罚你,无须害怕。” 景臻对上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好奇她小小年纪,怎么能学得如此老成。 “我定记着皇姐们的教诲。” 景邈又说想去御花园的亭子赏雪,邀景臻一块去,景臻不感兴趣,找了借口推辞,躲进御清宫的暖阁里去了。 屋内无人,景臻赶走寻云,让他去给林月生帮忙去,只留了个小侍在外间守着,自个进了里间,坐在红木椅上,翻出藏在胸口的游记开始看。 大夏国的文字如同秦朝小篆一般,景臻起初认起来很费劲,现在通看书本已不是什么问题。 为了能够更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景臻看的大多是史书和游记一类。 游记中记录的不只是大夏国的地理人文,还有不少提及到其他国家的文字,无论哪国,山河之貌别有一番风姿,只是游记上没有图画,她只能全靠想象来纾解好奇。 看到详细描写地方美食的一处,景臻腹中咕咕作响,她一手按住书页,目不转睛,一手从袖口里掏出冬枣,就要往嘴里送,手腕却忽然被抓住了。 那只手骨头纤细,掌心带着一层薄薄的凉意,触感略有些粗糙。 “大皇兄。”景臻头也不抬,翻开下一页,“你要是想吃枣,我可以分你,用不着动手。” 少年下一刻张口咬住了景臻的手背。 他咬下的力道不小,景臻吃痛,猛地收回手,定睛一看,她肉嘟嘟手背上一个鲜明的牙印。 真是冤家。景臻心中哀叹。 十、粘人的景霈 景臻打量眼前的少年,自五年前他那一闹,平宣帝也发现了自己对这位长皇子的忽视,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给其弥补。 营养跟上后,景霈这些年长高了不少,脸色红润了许多,可还是一如既往的瘦, 十五岁的少年,眉目比其小时候张开不少,若再长几年,定是绝色美人,只是他眉目间的阴郁之色太浓,性子又疯癫,跋扈时虐打宫人,软弱时或哭喊不停,或拔刀割肉。凤椒宫里的下人多看两眼景霈都害怕,有值夜班的小侍还被晚上出门散步的景霈吓得哭得喊娘。 这样的人,长得再美也无人敢欣赏。 “为何不看我?”景霈盯着景臻,咄咄逼人地问,丝毫没有咬人的愧疚。 景臻:“……” 景臻:“皇兄,我在看书。” “书?”景霈伸手抢过景臻手中的游记,翻了两页,扔在一旁,“不好看。” 景臻忍下怒气,不愿与他多待,她起身捡起书,道:“皇妹突然想起有事要做,先走一步,恕皇妹怠慢。” 说完景臻便快步往门外走,可惜她如今腿短,步子没有身后追上来的景霈迈的大,只听景霈挂着的禁步叮当作响,景臻下一瞬便被他拦住。 “不要走。”景霈低头,长发随之从一侧滑落,他气势汹汹地瞪着她,“不然我杀了你。” 景臻默然,看向一旁。 见景臻看也不看自己,景霈等了一会,原本凶狠的眼神慢慢软下去,泛上一层水光。他浑身发抖,握在两侧的拳头用力握着,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去。 景臻知道他又要发病了,无奈地叹口气,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指头掰开,见掌心未出血,便牵着他转身回了里屋。 景霈脸上的情绪还未散去,却也乖乖跟着她走。 “皇兄,你坐这。”她指着一张雕花椅,然后又把两颗冬枣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自己则坐上对面的椅子,“我坐这,咱们就这么安静地坐会,成不?” 景霈不语,他走过去将枣子拿起,折身走到景臻跟前,将她抱起,自己坐下后,又将景臻放在他的双腿上。 “本皇子要这样坐。”景霈拔高声音,一字一顿道。 景臻懒得折腾,随他了。她调整了一下位置,舒舒服服地靠在少年的怀里继续看书。 景霈两手拢在她的肚子上,十指交叉,将她抱得稳稳当当。 一页还未看完,景臻便听见头顶传来景霈平稳的呼吸声。 景霈睡着了。 景臻一点也不惊讶,景霈以往每次来找她,便都是要抱着她睡觉。 叁岁时景臻终于跟着林月生进入了宫内的社交圈,在宴席上跟景霈打了照面。 景霈好似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差点掐死景臻的事,竟对她黏得很紧,几乎是寸步不离,弄得寻云一等下人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可谁也不敢去把景霈拉开,生怕他对着景臻发病起来。 越蔺把这事汇报给平宣帝,平宣帝听了也不免惊奇:“霈儿不是被人碰一下就要哭闹的吗?” “陛下没看见,那大皇子还牵着六皇女的手笑呢。” 就是笑得不大好看,感觉皮笑肉不笑的。 这句话越蔺没说。 平宣帝将批改好的奏折放在一旁,点头道:“她们若能情感和睦,那是最好。” 事后,平宣帝还提了一首赞美手足情深的诗送给景臻,景臻用尽毕生功力,才没喷出来。 也是由此,宫内的下人之间便有了新的传言,说什么大皇子丢的那一魂一魄被六皇女投胎前给捡着了,则大皇子一见六皇女,那边是神魂归位,便也不病了。 这话让泯尘宫的小侍听到了,便说给寻云听,寻云立即传给林月生,林月生知晓后,第一时间跑去问景臻:“娇娇,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体里是不是有其他人?” 吓得景臻还以为自己保留记忆转世投生的事被发现了,后面才晓得是乌龙,便下定决心要离景霈远点,不然再这么传下去,她这妖怪的身份真要坐实了。 只可惜她现在还太小,逃不开景霈的纠缠。 景臻叹气,她侧过头,抬手不爽地戳了戳景霈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 十一、家宴 平宣帝的君侍和子女并不多,君侍在位的有七人,皇女如今有五位,皇子四位,皇女皇子因年纪尚幼,都还未出宫建府,则这顿年夜饭也都来了。 大夏国食物资源不算少,一顿年夜饭虽比不上景臻上辈子吃过的,却也很丰盛。桌上都是平宣帝一等人在说话,景臻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分析每道菜的滋味。 平宣帝照例按着年纪把每个孩子都问过一遍,待到景臻时,她问:“臻儿明年就要去上书房,可有选好随身服侍的下人和伴读?” “回母皇,女官和小侍的人选是君父安排,伴读则还没选好,还望母皇给儿臣指个人选。”景臻规规矩矩地答了。 平宣帝颔首:“你心中可有想法?” “母皇,儿臣不求别的,只求对方是个好说话的就成。” 一旁的林月生听了挑眉,他哪里不知道景臻,若对方是个性子软的,恐怕就得像寻云一样,只一昧惯着她吃睡没个定数了。 林月生道:“陛下,还是得选个有规矩的,最好是品行端正人家的孩子,若是已启蒙了,那是最好不过。” 平宣帝笑了笑,沉吟片刻,道:“那就定翰林院供奉沉瑛的嫡女沉澜霞吧,年纪也合适,长臻儿一岁,那孩子是个聪慧的。” 此言一出,桌上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翰林院供奉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沉瑛此人也是个中庸之人,为人处世小心翼翼,在朝廷上从不冒尖,又因出身低微,是农家子出身,任职五年了也未能在京城中建立可靠的人脉,则此人实在是个不起眼的。 这种人的女儿来做景臻的伴读,显然是给不了景臻什么势力支持的。 “谢母皇。”景臻平静地起身拜谢。 伴读的人选都是平宣帝早就选好的,刚才不过是走个明面的过场罢了。 现在太女未立,每个皇女都还年幼,有些或已明白未来会免不了争斗,有些却还懵懵懂懂,无论如何,她们的君父都各有打算。 伴读身后的家族即可能是这位皇女未来的有力臂膀,君侍们免不了在平宣帝身边吹耳旁风,又或暗中安排一些机遇让平宣帝注意到某个人。 可不想,平宣帝也不是个傻的,人家毕竟也是经历过夺皇位这事的,只是最后被迫躺赢了而已,哪里不知道这些君侍的心思。 景臻不知道这伴读的人选林月生有没有干涉,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平宣帝似乎没有要她做未来皇帝的意思。 景臻毫无介怀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皇位本就不是她的目标,她这人有几分反骨,越被人追捧的东西,她反而没什么兴趣。 她喜欢未经打磨的玉,独在她手中绽放光彩。 宫内过年也是热闹的,虽不能说其乐融融,但好歹人气都聚在了一处。用完膳,还有歌伎献舞,乐师奏琴等惯例节目看。 为了弄热闹氛围,在上书房学习的皇女皇子都凑到皇帝跟前献才艺,景邈作诗,景茗则献了一副墨宝,四皇女景韵是个胆子小的,结巴半天,中规中矩地送了一幅名贵的画。 皇子中二皇子不幸夭折,叁皇子跟景臻一般大,则只有景霈在上书房学着,他十岁才被送进去,特意找了个男先生教导,但更多是跟着教养公公学规矩。 待到景霈时,他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剑,飒飒起身,走到殿堂中央。 守在一旁的侍卫一惊,就要冲上去拦住。 平宣帝却摆摆手,温声问道:“霈儿要做甚?” 景霈抬抬下巴:“儿臣要舞剑。” 言罢,不等平宣帝说话,他便挽了个剑花,行云流水地舞了一套剑法。 少年腰肢纤细,身姿潇洒,一招一式尽管缺些力道,但已能将动作完成个五六成。 景臻看着,想起他手掌中的薄茧,上面还有水泡撂破的痕迹。 看着一套结束,略有些气喘的景霈,平宣帝眼神晦涩不明:“先生和教养公公都不曾教你这些,谁让你学这个的?” 景霈收剑入鞘:“君父让我学的。” 这君后是把景霈当成女儿家来教养啊。 景臻想到什么,不禁微微蹙眉。 “朕记得,太女曾经剑术练得很好。”平宣帝点点头,淡然地提起了自己已不在人世的第一个孩子,她去看身旁的杜宸,杜宸不说话,旁人也不敢接话。 平宣又道:“终究是女子练的东西,男儿去学还是太过吃力了,霈儿,切记量力而行。” 景霈勾勾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应下了平宣帝的话。 孩子献才,不论好坏,平宣帝都赏了她们东西。 景臻觉得这过年整得跟期末考试一样,着实是难熬,便说自己吃多了,身体不适,要回去了。 平宣帝看她一眼,随她去了。 出了门,冷气直逼命门,景臻收拢披风,吩咐泠华:“一会你跑一趟,把咱们宫里最好的伤药递给大皇子跟前的小侍,让他记得涂上。” 泠华应了下来,打量景臻的神色,斟酌问道:“殿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让您有些不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景臻摇头,“我还是更喜欢同君父一起独自用膳。”不必步步小心,事事谨慎。 “贵君跟殿下感情最是和睦了。”泠华安慰她,“宫宴规矩是要繁琐一些,殿下是应付累了,仆一会让下人脚程快一些,早点回宫里歇息。” “不用,雪天路滑,小心走便是。” “殿下周到,是仆欠考虑了。” 两人说话间,寻云已经把步辇布置好了。“殿下,可以回宫了。” 景臻点点头,抬步上轿,还未坐稳,忽而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在雪夜里分外清晰。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小侍打扮的孩子正从那御清宫侧殿的楼梯上滚下来。 十二、开岁 开岁睁开眼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翻身坐起来,发现身子却不如往日那般灵敏,低头一看,愣住了。 破布衣衫,赤脚污脏,一个个污脏的孩子,就这么被困在了一起,数人身上共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异味。 男人看着自己瘦小的手掌,估计自己不过叁四岁的模样。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将女人的尸首从府中偷出,竟也能苟且偷生,重回到自己幼时。 山谷凌冽的风仿若还在他耳畔回响,他跪在悬崖边际,抱紧怀中的女人。 女人双眼紧闭,面容在月光下显出一种独特的宁静,她身上那身淡绿色的衣袍满是干涸的褐色血迹。 开岁颤抖着低头,抵住女子的额头,触感冰凉,他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别丢下我……”他喃喃道,“我这就来寻你。” 不知是身上伤口的血流得太多了,还是被冷风吹得身体发麻,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向前栽去。 等醒来时,便到了这里。 开岁思及此,猛地抬头,扫视周围。 他身处牛车改造而成的马车上,车停在山林之中,不远处是军帐,他仔细瞧了瞧,军帐旁插着一面蝙蝠花纹军旗,是皇城军的标志,看来这应该是送边境孤儿回京的军队。 他们这批在战乱之下失去了母亲和父亲的孤儿都是专门选出来要送给京城的大户人家做仆役,或送进宫里培养成小侍或女官的。 开岁虽无母无父,可也不愿做一辈子的下人。他上辈子刚进京就找机会跑了,后来有幸拜入了庆天府,碰见了他师傅老人家准备收关门弟子的机缘,师傅不嫌弃他是男子,将武功传授给他,让他做了小师弟,学得一身本领。 天下纷争,开岁不愿嫁人,既然本事已有,那就只缺伯乐,十六岁那年,他正考虑拜入叁皇女景茗的麾下,做她手中用来称霸天下的棋子。 只是他却不凑巧地先碰上了六皇女景臻。 开岁师门门风不严,头上的师姐个个都是豁达爽朗的性子,偏他作为小师弟是个不爱吭声的。 大夏国民风开放,开岁又身处江湖之中,周围男子更不似别处的那么为人小气,多率直大胆,不作娇郎姿态。师姐们见惯了胆大泼辣的男子,乍一见开岁这个面冷心硬的,都啧啧称奇。 为了让小师弟别整日跟个闷葫芦似的,若有什么热闹,她们也会拉着他一块去看。 六皇女及笄出宫建府时,师姐们也拉上他一起去瞧了。 他大师姐季夏颇为了解皇家秘辛,同开岁谈起这六皇女。 六皇女景臻,宫内贵君所出,是个性子霸道,作风狠辣的,但能力才情都不算上等。若要说她在这些皇女之中有什么出众之处,便是那副相貌了。 说话间,那皇家的马车停在了府邸门口,车帘掀开,一位少女从轿子里轻盈地跳下来,着一身竹绿华服,长颈细腰,腰间配一把走地蟒纹匕首,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慵懒华贵。 少女眉目出色,眼神凌冽,旁人都不敢怎么正眼瞧着她看。 周围窃窃私语,少女不耐,她抬眼,将围在一旁的百姓一一看过去。 当那眼神落在开岁身上的时候,竟令开岁难以呼吸, 师姐们没想到出趟门小师弟的心就被勾走了,开岁知晓景臻正是需要培养一批人手的时候,则他偷偷跑去,递了投名状,成了保护景臻的暗卫。 但景臻出行只带女子,开岁作为男子只能待在暗处,默默等待景臻需要他的时刻。 开岁等了许久,直到他死,他也只在景臻面前露过一次面。 那恐怕也是景臻看这世间的最后一眼。 开岁觉得自己卑劣,他竟为景臻最后看到的人是他而暗自窃喜。 于是他想,自己不妨再卑劣一些,于是他将景臻的尸首从那阴森的灵堂里带走了。 开岁只在习武上开窍,在其他方面,他都自知愚钝。 坐在即将去到京城的孤儿堆里,开岁想了很久。 他幼时父母双亡,少年时苦恋无果,青年师门尽灭,最后自己命丧悬崖,死得难看。 他的上辈子可算是一塌糊涂。 重来一世,开岁想走另一条路。 开岁这回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进宫做小侍。 他要主动去见景臻,而不是等景臻传召他。 宫内规矩森严,开岁吃惯了苦,倒也不觉得那每日的例活做起来困难,他白日做活,晚上就练功,默默寻找可以见景臻的机会,如此这般过了一年。 管事嬷嬷见他性子沉稳,便让他去负责御清宫除夕佳宴的清扫工作。 开岁这种低位的小侍是进不了殿内的,开宴后,小侍女官们便是聚在几处阁房中等待主子们用膳完毕。 开岁趁着管事嬷嬷的没注意,跑到了侧殿的屋顶上。 他实在是想看景臻一眼。 这时候景臻恐怕才不过五岁,他还从未见过这个年纪的景臻呢。 开岁不过是扫洒的小侍,衣服里只夹了一层薄棉,不似要候着待命的侍卫那般穿着御寒保暖的棉袄。 天寒地冻,开岁蹲在屋顶,瑟瑟发抖,掀瓦片仔细查看,却没发现景臻的身影。 开岁心中失望,开岁正想去泯尘宫看看,起身时却头晕目眩,脚下不稳。 在掉下屋顶,滚下楼梯的过程中,开岁想起以前练功时,师傅常常教导开岁万事莫要贪多,切忌走火入魔。 “那些练武奇才,都是败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下。” 后来他执意要跟着景臻,他师傅只好叹息:“开岁,你是个有天分的孩子,莫要走了歪路,落得个凄惨下场。” “认了吧,开岁,回来吧。”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开岁想的是:我不认。 十三、未来侧君 宫宴上,林月生贪杯多喝了两口酒,散宴时已有几分醉了,寻云扶着他回了泯尘宫。 “娇娇歇下了?” “回贵君,小殿下方才已被泠华伺候着睡下了。” 林月生点点头,脚步一顿,改了方向,朝着景臻所在的西阁走去。 景臻房内点着的烛芯即将燃灭,林月生脱下披风递给寻云,轻步绕过屏风,走到景臻床边。 床上,景臻一如既往的整个人卷在被子里,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安稳地打着小呼噜。 林月生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景臻的额前的头发。 “娇娇。”他低声唤景臻。 小孩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她不气也不懵,对上林月生的眼睛,声音轻轻的:“爹爹。”她抽抽鼻子,闻到林月生身上的酒味,“爹爹可喝了醒酒汤?” 林月生摇摇头:“我有事要与你说,娇娇。” “爹爹醉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景臻伸出温热的手握住林月生冰凉的指尖。 林月生摇摇头。他今日穿得精细,难得一套头面都戴上了,很是出风头,在一众君侍中都出色。 景臻见他神色厌厌,问他:“爹爹可是又被常贵人气到了?”常贵人性子与林月生一向合不来,最喜欢明着暗着挑林月生的刺。 “那小人今日又找我的差错,可我又怎会吃亏?自然是让他哑口无言了。”林月生摇头,“我只是怕你不高兴,娇娇,你那伴读是我让皇上定的,你会怪我吗?” 原来是这事,景臻了然,她小爹爹知道她早慧,一向不会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孩来对待,如今也是顾及着她,又带着醉意,便直接来找她问话了。 “爹爹可是不愿我做那天子?” 林月生沉默片刻,道:“爹只是希望你能有能多的选择,如若我给你安排名门子弟做伴读,你便会成为她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沉家虽无门第,可也不会挡你的路。你可以松口气,再去想以后的事也不迟。娇娇,以后你要是想坐上那个位置,君父自然也会帮你。” 景臻禁不住笑了,她难得想对林月生撒个娇,便伸出手,搂住了林月生的脖子。 林月生急忙把她露在外的胳膊披上棉被。 “爹爹,”景臻语气坚定,“我无意于皇位,这辈子只想过得肆意洒脱。” 林月生听了,吐出一个“好”字,他收紧搂着景臻的手臂,眼中满是复杂思绪,在景臻瞧不见的地方无声地叹了口气。 —— “殿下,昨日晕过去的小侍醒了。”泠华听人来报,便立即把消息传给景臻:“殿下,管事嬷嬷那边仆也去通气了,那小侍醒了就回去,不会被罚。” “那就好。”景臻点点头,“醒了便叫人走吧。” 景臻正在等着身后的小侍梳发,泠华走到她身旁,面露迟疑,“殿下……” “怎么了?” 泠华道:“那小侍说想见您一面,亲自跟您道谢。” “倒是个记恩的。”景臻数着自己手背上的坑,“一会他若痛哭流涕地谢我,怪让我难受的,就跟他说谢意我领了,无须来同我道谢。” “是,仆一会便去说。”泠华了然,她知道景臻是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就不上心的性子。她正想着让旁人去把那小孩打发了,却听见门口传来响动。 “殿下,”一个长手长脚的小孩跪在门外,他眉目寡淡,长得瘦小,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仆是殿下昨晚带回来的小侍,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仆有的只有这条命,求殿下收留仆在身边伺候,仆定当尽心尽力。” 泠华一惊,厉声道:“大胆,殿下的寝殿也是你能进的?” 小孩丝毫不在意泠华,他挺起腰,低头看着地面,硬声道:“殿下,仆很有用的,定不会让殿下白养。” 景臻可不想收来历不明的小侍,这除夕宫宴原本应该是君后的活,却落在了林月生头上。风光之下是众君侍在虎视眈眈,景臻不想节外生枝。 “泯尘宫人手齐全,目前用不着新的小侍。” 小孩身形微晃,声音哑了几分:“殿下,求您让仆单独跟您说几句!” 泠华在开岁说话的时候快步走过去,她将开岁拎起来,正要丢出去,开岁却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借力将她撞开。 泠华吃痛地叫出来,房内候着的其他两个梳妆小侍都懵了一瞬,她们没想到开岁竟然这般有力气,竟然挣脱了泠华。 景臻看了暗暗吃惊,如果她没看错,刚才开岁不是只靠蛮力撞开泠华,而是用了点招式。 这小侍若是想来害她,恐怕不会现在就把自己会武的事暴露出来。 正这么想着,小孩却已经冲到了她跟前,他抓住景臻的衣摆,启唇说了些什么,但再无进一步僭越的动作,说完便退到一旁。 泠华吓出一身冷汗,小侍纷纷将开岁围住,开岁却不再有动作,只是防备地看着他们,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幼猫。 “殿下,您如何?这贱仆可伤到您没有?” 景臻摇摇头,皱眉看着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小孩听她说话,眼睛微微一亮:“回殿下,仆名为开岁,颜开岁。” “开岁?哼,倒是应了这时节,你过来。”景臻朝开岁招招手,又对其他下人道,“都退出去,孤有话对他说。” 泠华犹豫道:“殿下,这贱仆会武,恐怕不妥……” 开岁听了这话,忽地激动起来,他捂着嘴巴猛咳几下:“殿下,我绝对不会害您的!” “贱仆!”泠华再一次被他打断,恼得瞪他:“你怎么这般没规矩,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 开岁抿着唇,闷头不吭声。 “去吧,泠华。”景臻拨了拨自己半散开的长发,她声音稚嫩,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泠华有时着实是头疼景臻这性子,这六殿下说一不二的性格就连贵君都不一定得了,万幸是景臻明事理,懂得分寸,不做出格的事,不然她绝对会是个霸道的皇女,把泯尘宫闹得天翻地覆。 心中戚戚,泠华应声带着一众人等退下,房中只留下了景臻与开岁。 开岁站在原地,忐忑地等着景臻的问话。 景臻却不慌不忙,将头上的簪子拿在手中,心中仔细将思路理顺,过了一会,她才问道:“你说你是我未来的侧君,这话从何说起?” 十四、哄骗 景臻原以为自己穿越的事已足够离奇,却没想到眼前的开岁竟然是重生的。 大夏国女子娶的夫郎可分为两个等级:正君和侧君,有的女子还会有侧侍,侧侍只能算是以色侍人的那一类下人,算不得有什么名分。 景臻觉得不妙,这妻主和侧君算是十分亲昵的关系,她若与前世景臻稍有半点不像,都会被怀疑。 胎穿都遇到重生的,实在是有些倒霉,但凡被瞧出端倪,这具肉体换了主人的事便要暴露,后果会如何她可不敢保证。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十分相信神巫之术的。 景臻点了点自己的身侧:“你过来。” 开岁快步走到她身旁。 景臻撑着下巴仔细看他:“你入宫多久了?” “回殿下,快满一年了。” “怪不得那么没规矩,原来是还没把规矩学透。” 开岁羞愧地低头:“仆一定把规矩学好。” 景臻看他一眼:“我喜欢诚实忠心之人,接下来你说的话不准有谎言,知道么?” “仆知道。” “你说你是我的侧君,”景臻撑着下巴,“你几岁嫁给我的?” 开岁轻声道:“十、十六岁。” “我为什么娶你?” “仆……与殿下在京华街道相识,那时殿下出宫建府,与仆一见如故。” 景臻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开岁的左耳。开岁的耳朵薄薄的,她用手指摩挲,感受着对方红到滴血的耳垂传来灼人的热度。 一般人撒谎,无非会脸红耳烫、结巴、眼神闪躲,虽不可一概而论,但开岁将这几样一齐占全了,她就算想相信他也不可能。 开岁的话存疑,他到底是不是前世景臻的侧君? “殿、殿下。”开岁被她摸得腿软,在此之前他从未知道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 “开岁,就是说我初识你的时候已有十四了。”景臻放开开岁那只被她捏得仿若熟烂的左耳,“我那时,是个怎么样的人?” “殿下风华绝代,体谅下人,礼贤下士。”开岁道,“殿下最是温柔和善……” “我要听真话。”景臻打断他。 开岁一静,他略带委屈道:“仆说的是真话。” 景臻眉心一跳,暗想原来的景臻与开岁的关系也许是假,但开岁的这份情谊却是真的。她心中觉得麻烦,开岁若太过痴恋那原来的景臻,怕是不能为她所用。 “我想知道在其他人眼中,六皇女是个怎样的人。”景臻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 “六皇女……”开岁偷偷打量着景臻的神色,“资质平平,碌碌无为,但仆知道您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胸怀天下。只是您脾气有些霸道,旁人怕您,不敢接近,便不了解您。还有,殿下您以后是大夏国最好看的女子……” 景臻又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让你说真话,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 开岁呐呐道:“殿下,我说的就是真话。” “油嘴滑舌。”景臻笑骂他,心中提上来一口气,看来这原来的景臻与她的作风还是有些差别,而这开岁看她又带了情,那句“脾气有些霸道”恐怕已是美化,真正说来,这前世景臻怕不是个荒诞无度,残忍暴戾的。 既能任性至此,要么是背后有靠山,要么是已心无牵挂。 真是令人头疼,不过景臻不打算在这事上继续纠缠,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你为何会投胎重来?”景臻逼视开岁,“我如何了?母皇可是传位给我了?” 开岁显然没想到景臻会直接问出来,他慌了神,连忙跪下,斟酌道:“殿下,是、是仆没有保护好您,殿下应了陛下的命令,去宫中参加宴席,但那晚……叁皇女带兵逼宫,兵乱之下,您不慎被箭射中……叁皇女登上皇位后,仆不忍您的尸首待在宫中,将您偷出,只是仆实在无用,最后也死了。” 开岁想到那一晚便觉得恨,他那天正巧轮值,没跟在景臻身边,若是他在,他定能帮景臻挡住那一箭。 “这一世,仆定会护住殿下!仆进宫来就是为此,……” 景臻没想到这天下最后竟是叁皇姐的,她又见开岁双目泛红,伸手帮他擦去眼角流下的眼泪,故意娇声道:“开岁,你比我大这么多岁,怎么还哭鼻子?” 开岁听她天真语气,以为她还不懂这真相的残酷,心中更是苦痛。 “哭什么,既然知道了前路如何,避开便是。”景臻安慰他,心中另有所想。 开岁是个不确定的变数,景臻不能放他在外,谈话下来,她已将开岁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这人恐怕死的时候年岁也不大,又暂时被对前世景臻的爱慕蒙了双眼,是个忠心痴情的,稍作手段,应便可拿捏。 到时候,管开岁是上一世景臻的侧君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最后都得是她的东西。 景臻眨眨眼,露齿一笑,“开岁,你就做我的贴身小侍,留在我身边吧。” 十五、伴读沈澜霞 大夏国给皇女皇子定的读书规矩不严,卯时末人要到,现在书房中自己温习半个时辰,随后先生才会过来教授,则每天要卯时便起,这对睡惯了懒觉的景臻来说真够呛的。 头一天最难熬,景臻被寻云小声唤醒的时候还困得厉害,她心中不悦,冷着脸坐起来。 “殿下,今天是去上书房见先生。”寻云温声道,“您可得打起精神。仆先服侍您穿衣裳。” 说罢,寻云便把前几日做好的一套竹色袄裙端过来。景臻看了看,皱眉问道:“开岁呢?” “开岁在外面候着。” “让他进来给我更衣。” 寻云心道:殿下这又是要折腾开岁了,但他也并未说什么,转身去叫了开岁。 几个呼吸间,开岁快步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蓝色的小侍服,比之前瞧着气色好了不少。 “开岁,过来给我换衣服。” “是。” 景臻的这套衣服穿起来颇为复杂,开岁却得心应手,没给她穿错任何一件。 景臻稍稍抬眼看着低头给她系扣子开岁:“专门去跟寻云学了一个月的规矩也不是无用的,比之前会伺候人了。看来我上辈子确实太过宠你,差点让你连侧君的本分都不会。” 开岁闻言红了耳朵,把头埋得更低了。 景臻见此,收回眼神。有时她忍不住怀疑开岁到底是不是重生的,这家伙太过于纯情了,莫非上辈子的景臻还没睡过他? 难不成她这具身体有什么隐疾?景臻颇有些惴惴不安。 殊不知,她在这头怀疑着,开岁另一头也觉得景臻过于成熟,但他在师门的时候,只与师傅师姐们相处,无论他多大,大家都把他当孩子哄着,故而开岁在人情世故这方面便有欠缺,不然也不会被景臻看了一眼就丢了魂,故他也不懂景臻如今这副性子时好时坏。 开岁听师姐说过,生在皇家的人总要多些心眼,恐怕景臻就是如此。 给景臻穿好衣裳,开岁又小跑着去端水过来给她擦脸,待把景臻的头发也梳好后,他的耳朵才总算不再发烫。 寻云在一旁看着开岁忙得气喘吁吁,和泠华对视一眼,默默摇头。 景臻把开岁送到他那处时,要求开岁把所有伺候她的活都学了,则不管是更衣还是束发,描妆或是磨墨,开岁一一学了个遍。 除此之外,寻云不知道开岁每天还得抽出时间练功,则折腾下来,开岁一天只睡两个时辰。 “对了。”景臻又吩咐开岁,“你多备些糕点,今天我们会晚些回来。寻云,你让君父不用等我一齐用晚膳了。” “殿下,今天晚上是还有其他安排么?”说话的是林月生给景臻选的贴身女官容芳,她已有十二岁,是个板正的性子。 “今天我可能会在上书房待到申时之后。”景臻道,“你们也要填饱肚子,不然怕是要挨饿。” 容芳不解地看向泠华和寻云。 开岁丝毫不惊讶,景臻早已跟他商量过了。 “上辈子我中箭恐怕不是意外,这一切怕是因我的性子太引人注目,则我要收敛收敛,做个闷声不吭气的。” 景臻这话一方面是为了搪塞开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平宣帝平日里就爱夸她聪明,这早就引起了二皇女等人的注意,如若她第一天顺顺利利地在上书房待过去了,之后难免会有麻烦。 听闻每日徐先生都会布置作业,景臻打算在这作业上拖一拖,几日下去,徐先生便也知道她是个不争气的,她那几个皇姐反而还要给她些糕点果子安慰她呢。 景臻心中算盘打得响亮,决定做个差生,免去她人记挂。 不过她没想到,有一环出了差错。 这一环正是她的伴读沉澜霞。 沉瑛是农家出身,赶考那年中了榜眼。榜眼不似状元风光,也不如探花风流,可也是实实在在的全国第二。 她颇有一套教养子女的方法,庶女沉知秋被她教得在为人处世和学识修养上都令人啧啧称奇,便觉得作为长姐的沉澜霞也不会差。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那沉澜霞其实没怎么养在沉瑛身边,当年沉家夫妇二人一齐上京赶考,把一岁的沉澜霞留在了老家交给祖父带,后又过了两年,沉瑛好不容易在京中站稳脚跟,想着把沉澜霞和家中年迈的父亲接过来,却因她父亲腿脚不便,则又拖了几年,去年祖孙两人才来京。 沉澜霞长到如今已经定性,对沉瑛的管教并不服气,还常常闯出祸事。 景臻打探到这个消息时,已做好了以后为沉澜霞的莽撞擦屁股的打算。 但景臻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徐先生教课,先是要抽背,因休息了一段时日,皇女们都松了功课,景邈:景茗还能磕磕绊绊地将书上的策论背下来,其他皇女无一不是沉默。 景臻本不会被考到,只是徐先生知道她识字,便让她现场作一首诗代过了。 景臻应下来,计划着一会先生来检查时她装傻充楞敷衍过去便是,正打算坐下来打盹,她身旁的沉澜霞却忽然拱手道:“先生,不知俺,呃,晚辈能否代六殿下作这首诗?” 景臻一顿,看向她这伴读。 二人除了方才进上书房后互相行礼后再无交谈,沉澜霞长得似年画娃娃,很是讨喜。 对上景臻的视线,沉澜霞笑起来,略显憨厚。 “殿下不用担心,微臣心里有数。” 景臻:“……”不是说这小孩乡下长大,大字不识吗? 徐先生看向沉澜霞:“你若代罚也可,不过得以初春为题。” 沉澜霞从容地点点头,立马提笔就写。 一炷香不到,沉澜霞交了诗给先生。 徐先生看着这一手欠缺成熟,但已有神韵的小字,心中一惊,又把这首诗默念两遍。诗虽然灵气不足,可是水平也算中上,徐先生没想到竟是个六岁的小丫头作出来的。 她略有些惊喜,问沉澜霞:“你可看过经书了?” “回先生,晚辈只将《易》认真学了一遍。” 徐先生眼睛发亮:“今日这篇你学过?可能背?” 沉澜霞想了想:“晚辈愿斗胆一试。” 言罢,她便闭上眼睛,语速均匀地吐字。徐先生越听脸上的笑容越藏不住,周围的皇女越听脸越黑。 景臻:“……” 下午是骑射课,景臻还在学着怎么用自己的短腿上马,一旁的沉澜霞已骑着马驹绕围场跑了一圈,顺带还跟叁皇女比了比射箭,打成平手。 景臻满心复杂,因着沉澜霞,她竟是众皇女中最早出上书房的那一个。 “沉小姐,请留步。”对上一脸带着提前放学喜悦的沉澜霞,景臻决定吓唬吓唬孩子,“据我所知,沉小姐不是乡下祖父带大的吗,怎会作诗和骑射?” “六殿下,您是不是瞧不起俺们乡下人?”沉澜霞不高兴地嘟起嘴,“俺、咳,微臣在乡下也会上学堂的,我娘每年给我寄书来,写字作诗啥的也不难。微臣又经常骑着俺家的大黑狗去射鸟,虽然这弓箭比俺那弹弓重一些,但也不是真弓,但它和弹弓没啥不一样。” “……”景臻深吸口气,“你可知你今天得罪了什么人?” 沉澜霞眨眨眼:“还请殿下指教。” “你得罪了个上书房的皇女还有宫里的君侍。”景臻神情严肃,“怀才不露的道理你可懂?” 沉澜霞却不以为意,她的小肉手摆了摆:“非也,我……微臣的爷爷说过,看你不顺眼的人不管你有才无才依旧会找你麻烦,那倒不如把自己弄得不好惹一些。越是不吭声,别人越是欺负你。殿下,你别担心,我爷爷说我是最会看眼色的,今天那徐先生一看就是老大,我讨好了她,咱们今后就好过些。俺娘也说,要盯着您别让您惹麻烦,所以我把麻烦都自己揽过来了。” 说罢,沉澜霞行了个礼,施施然地走了。 景臻认真看着沉澜霞的背影与她一摇一晃的两个发髻,面色凝重。 容芳观察景臻的侧脸,低声问开岁:“咱们殿下不会生气了吧?” 开岁偷偷瞥一眼景臻,摇了摇头。 第二日,沉澜霞照旧在上书房门口等景臻。 景臻发现她虚掩着左手,问她怎么了。 “微臣昨天回去跟娘说了上书房的事,被她打手板了。”沉澜霞显然有些怕沉瑛,“六殿下,娘说要我都听你的。” 景臻看她眉毛拧成八字,忽然哈哈笑出声来。 呵,我治不了你,你娘还治不了你?景臻昨日被这小孩堵得哑口无言的心情总算舒畅了,她大度道:“无事,我觉得你昨天做得很好。沉澜霞,我希望你不仅要出风头,还得事事争头名。” 沉澜霞莫名感觉进了个坑,小姑娘糯声道:“殿下不是怕得罪……” “你若能把风头出到母皇那里,谁也不敢动你。”景臻笑眯眯道,“我以后的日子可要多靠你分担了。” 沉澜霞瞪大眼睛,恍惚间觉得,也许景臻比她娘还吓人。 —— 基本人物都出场啦,后面景臻又要长大几岁了 感觉不写肉都没人看hhh 十六、景霈通精 踏入了上书房,也便进入了皇女和朝廷百官的社交圈子。景臻观察几年下来已经了然,这朝廷百官分为叁派,二皇派、叁皇女派和中立派。 叁皇女出宫建府不久,平宣帝病倒了。太医对着众人说的是平宣帝劳累过度,可有心眼的都知道,平宣帝生来体弱,那皇太君又给平宣帝喂过多年不知来路的补药,怕都是些下作手段,亏空了平宣帝的身子。 天子虽病衰,可毕竟还未真正到昏庸之年,朝臣们都不敢明面提立储之事,反倒是平宣帝在同大臣逛花园的时候提了一句:“国不可无储君,皇太女的位置,空了太久了。” 这句话很快在百官之间流传,大家都按照猜测平宣帝要立储了,则二皇女一派于叁皇女派都暗自较起真来,至于其他皇女?四皇女懦弱,五皇女夭折,六皇女的君父虽是最受宠的贵君,可六皇女是个贪图享乐的,从不花心思在学习治国理政上,似乎无意于皇位。七皇女还未满叁岁,八皇女刚出生君父就去了,怕是活不过叁月……则有心的大臣都暗自留意,生怕站错队。 朝臣们着急立储之事,挑起苗头的平宣帝却沉默不语了,任她们揣测。 不过,除了立储之事,朝臣们不知道平宣帝还有另一件挂念的事。 听着内宫里专门教养景霈的公公传给越蔺的消息,平宣帝揉了揉眉心。她恐怕是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个要为皇子的通精之事操心的皇帝。 大夏国男子若通了初精,早的十四岁便可嫁人,晚的可到二十多。宫里的皇子若过了十五还不能自个通精的,都要有教养公公指导。 教养公公需要手把手地教,免不了肢体接触,景霈是个碰不得的,则教养公公每次来他都房门紧闭,硬生生拖到了二十出头还未通精。 可景霈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嫁人。 再拖下去,恐怕大皇子不能人道这事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平宣帝无奈,寻个时间将这事跟杜宸说了。 杜宸听了,低头笑笑:“霈儿是随了我。想来臣娈当初也不是自个通精的,陛下可还记得那时的事?” 平宣帝哪能不知道,杜宸也是产精晚的,他却骗过教养公公说自己已经知人事了,在大婚那晚才将初精大半都射进了平宣帝的腹里。 平宣帝还记得杜宸那晚说的话:“臣娈的一切都是陛下的,谁也不能碰臣娈。” 往日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只是情深不再。平宣帝不接他的话,道:“既是随你,那你便将这事办妥当,霈儿也是时候嫁人了。” 杜宸自嘲一笑,收敛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木然:“臣娈知道了。” 待平宣帝走了,杜宸把教养公公召来。 “公公想必是有些手段的。”杜宸道,“软的不吃便来硬的,霈儿虽性子烈,压一阵也便好了,你可懂了?” 这教养公公已是在宫中教了两代皇帝的皇子了,听了这话心中有数。 要说对着皇子自是不能像青楼里对娈童一般强硬,那无非只剩一种法子,便是下药。 吃了催情之药还无反应的男子可是从未见过的,教养公公曾经挨过景霈不少鞭子,对景霈早已是不耐烦了,恨不得能马上把景霈那装了初精的帕子呈上去给君后, 教养公公得了杜宸的指令,不过两日便从宫外将那催情药拿到了手。 十六岁后,皇子们不用再去上书房,景霈因着没有出宫建府,则整日待在凤椒宫中,每日便在房间画画打发时间。 临近天黑,教养公公瞒着景霈的小侍,让他端下了药的点心给景霈尝尝。 确认景霈吃了一块点心后,教养公公便等着景霈发作。 “啪!” 待屋内传来异样响动,教养公公犹豫半晌,让小侍推门去看。 那小侍前脚刚进门,后脚便惊叫出声。 原是那景霈正手握着茶杯摔碎了的碎片,正往自己那将衣服顶出了弧度的下体毫无章法地割。 听见响动,景霈转头看过来,嫣然一笑。 小侍见景霈腰部以下渗血,尖声叫起来。 “公公,公公快来!”小侍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抢景霈手里的碎片,“殿下他,他、血,他把自己那儿割出血了……” 教养公公目瞪口呆,他踏入房内,对上景霈灼灼目光,竟被景霈吓得昏死过去。 —— 泯尘宫侧殿,一心阁内,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从浴桶中起身,水珠从她的脖颈处滑落,露出少女白皙的皮肤和窈窕的身形,少女面容姣丽,双眼澄澈。 景臻沐浴时不喜欢有人伺候,她走出浴桶,利落地擦干身体和头发,换上里衣,这才慢步走出屏风,坐在太师椅上。 开岁走上前,将她把半干的头发又仔细按压一遍,挤出水分。 许是练武的原因,开岁长得很快,十四岁的少年身段匀称,小侍服在他身上已不像往些年那般松垮,而是合身地贴在他的身上,若是伸手去摸,定能摸到少年结实富有弹性的肌肉。 待帮景臻用去年存的金枝桂花油梳理好湿发,开岁才轻声道:“殿下,仆听闻凤椒宫出事了。” 十七、景霈通精(2) 听闻景霈出事,景臻先是惊讶,而后忍不住放声笑起来。 “原来你们男子还有这通精的规矩,我倒是不知道。”景臻方才听开岁细说了一遍事情的起始,觉得这女尊世界的规矩颇为有趣,这通精估计就是她原来世界的男人遗精的另一说法,只是在这女尊世界里是代表着女子来月经后能够孕育后代的情况。 “那他那物什如何了?”景臻喝了口茶,掩住笑意。 开岁听她直接问出这男儿私密的事,忍不住耳热:“应是没事,只是恐怕要养上一段日子。” 景霈这疯子!景臻摇摇头,放下茶杯。她倒是乐得看景霈的笑话,索幸明日休沐,用不着去上书房,她便决定去看景霈一眼。 景臻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记仇。 在上书房读书的头两年,景霈常来找她,旁人都知晓景霈与她亲近,倒也见怪不怪了。 景臻却不大想见景霈,她喜欢性子乖顺的人,景霈这人轴得厉害,常要与她作对,她可没有耐心哄,则每次景霈来找,景臻都是变着法躲开。 躲了两次,景霈也知道景臻不愿搭理他,则他索幸直接跑到泯尘宫寻她。 有一次,卯时天未亮景霈便来了泯尘宫。 景臻睡眠较浅,门外一有动静就醒了。 开岁的声音带着恼怒传来“六殿下还未起,大皇子可以去前殿等候。” 开岁虽是个脾气好的,但也只对着景臻说一不二。 景霈声音这两年不再似少年时那样清亮,低哑了几分,只听他冷声道:“贱仆,跪下!仔细你的狗命!” 开岁不说话,景霈叫起来:“好,好得很,一条狗也敢来拦我,本皇子今天挖了你的眼睛,看你还敢不敢放肆!” 说罢,景霈一鞭甩在开岁身上。 开岁撞在门上,咬牙道:“大皇子杀了我也无济于事,谁也不能打扰殿下。” 已被二人吵得彻底清醒的景臻:“……” 她倒忘记了开岁也是个硬脾气这回事了,只是在她身边做事,不变通些怎么能行,就算是脾气再硬,也得给她磨软了。 景臻坐起身来,等景霈又抽了开岁两鞭,她才喊道:“是大皇兄吗?进来吧。” 房门立即被推开,景霈一身单薄衣衫,眉目带着明显的得意走进来,他身后跟着衣衫被鞭子划破的开岁。 景臻淡淡看了开岁一眼,道:“仆役怎能对皇子无礼,开岁,今天不用你伺候了,门外跪一个时辰。” 开岁呆了呆,苍白着脸色应下,退下去领罚了。 景霈见开岁灰溜溜地离开,脸上的笑意简直要漏出来一般,低声叫她:“娇娇。” 叫得倒是亲热,景臻冷笑一声,“兄长好威风啊,以后我每天卯时起来跪地迎接你可好?” 景霈不接话,他眨眨眼,坐在她的床尾,一只手牵住她藏在被中的手掌,另一只手自顾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食盒,打开来,里面装着精致的糕点。 景霈将食盒推到景臻手边,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 “你吃。”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吃准了景臻会对他心软,只要他一伤害自己,景臻保准得听他的。 景臻还真不敢让他受伤,林月生跟杜宸明里暗里都结着冤呢,平宣帝又有愧于景霈,当年她差点被景霈掐死,景霈都没受多严重的惩罚,可见平宣帝的偏心。倘若反过来,她要是动了景霈,后果她都不敢想。 景霈显然看得出她的顾虑,变着法用这套来要挟她。 景臻忍着怒气吃了那点心,第二天便去跟平宣帝告状,这才止了景霈的行为。 这些年来,景臻在景霈身上吃了不少闷亏,若有能给景霈落井下石的机会,景臻定是第一个丢石头的人。 第二日,景臻用过了午膳,这才摆驾去了凤椒宫。 她先去拜见了杜宸,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给景臻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作为后宫之主的权利已全散给了其他几位居于贵君位和君位的君侍,如今他这个君后只是空有名头,并无实权,可景臻却觉得他心思深沉,故而不敢轻易小觑。 “六皇女有心了,霈儿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对着外界,杜宸都是说景霈被宫内的猫惊了一跳,不小心摔着了,“他如今在房里歇着,你去看看他也好,同他说说话,这孩子只对你有笑脸。若是可以,你劝他吃点东西,他这两日只吃了药,其余都不肯入口。” 景臻心中了然,她行礼应下来,跟着领路的小侍走了。 还未踏入景霈的听雪阁,景臻便已闻到一阵苦涩的中药味,四周安静非常,领路的小侍大气不敢出。 小侍拎着食盒,走到听雪阁门前,伸手敲了敲门,房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大皇子,仆……”小侍小心翼翼地要跟景霈通报。 “滚!” “这,这……”小侍看向景臻,景臻也不为难他,她走上前,对着屋内喊了一声皇兄。 屋内静了一静,景臻接过食盒,示意小侍留下,自个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一切易碎的东西都已被收了起来,景臻绕过砸了一地的书本画卷,走到被纱帘盖住的床铺旁。 “皇兄,我来看你。” 话语间,一只骨骼分明,手指瘦长的手掌从帘内探出来,手掌上覆着的皮肤很薄,青黛色的脉络若隐若现。 景臻拨开帘子,对上景霈的眼,他似乎没睡好,眼睛周围染着病态的红,眼下带着淡淡的乌色。他比景臻上一次见他时瘦了许多,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墨色的袍子。 景臻原本是带着笑话他的心思来的,可是见他如此憔悴,心里已不自觉软了两分。 十八、景霈通精(3) 生着病的景霈反而要比平日里的景霈正常一些,他只盯着景臻,没有同往日一般与她触碰。 虽是午后,帘帐内却略显昏暗,景臻这才发现景霈的屋子背光,无论是哪个时辰,阳光都照不进来。 怪不得景霈常年冷手冷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不冷才奇怪了,如今养着病还住在这里,房内湿气萦绕不去,散出淡淡的霉味。 偏偏凤椒宫空着的阁房有许多,东面那几间采光极好,却没人住。 景臻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景霈盖着薄被的双腿之间。 景霈见她盯着自个胯间瞧,也不躲藏,他阴测测道:“娇娇这是来看我的笑话了?” “皇兄这是说甚?我不过是想看看你摔跤蹭破了皮的膝盖如何了。”景臻语气无辜,坐在床榻边缘。 “何必哄我。”景霈并拢双腿,往床铺的里侧转过身去,许是牵扯了伤口,他闷哼两声,“若不是我有难,你也不会来看我。” 景臻也不哄他,反道:“皇兄既知道,那便将前两日的事与我细说一番,好让我痛快地笑一顿,” 景霈转头瞪她:“你!” 景臻丝毫不慌,“我只听说你被那教养公公下了药。”她伸手扶着景霈的肩膀,将他翻过来,“这么大的事,一个老公公怎么敢擅自下决定,背后定是有人指使。到底是谁要害你?” 景臻心里已有定论,但也要在景霈这里求证才行。 景霈见她神色自若,嘲道:“你都猜到了是母皇和君父的主意,又何必要我自己来揭伤疤。” 景臻继续装傻:“恕皇妹愚钝,这,怎跟母皇和君后扯上关系了?皇兄还需慎言。” 景霈定定地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皇兄若不想说,妹妹也不勉强。” “告诉你也无妨。”景霈丢出一个瓷瓶给她,景臻接过,见里面装着白色的膏药,他咧嘴一笑,“你帮我上药,我便将事情一一与你说了。” 景臻心头一跳,连忙站起身。 “你这是做什么?” 景霈却道:“娇娇,这事跟林家也有关系,你……” “皇兄,你用不着又拿我君父来要挟我。”景臻气笑了,“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抬出我君父,我就什么都得听你的?” 景霈微微一笑,许是心绪波动,他眉间那点红痣比以前鲜艳许多:“贵君一直你是的软肋,娇娇。我并未哄你,这事与林家有关。” 景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在景霈神色变动,又要开口之时,景臻伸手,掀开了他身上的薄被,景霈浑身一震。 景臻动作不停,解开那系着墨袍的衣带,衣袍之下,景霈或是为了方便上药,片缕不着,他修长双腿露出大半,常年不见光,他的皮肤是不健康的死白,却不显瘦弱。 待少女的手掌贴上景霈的肌肤,他好似被她掌心的温度灼烫一般发起抖来。 景臻见他白皙的脸颊微红,心道这倒是破天荒了,景霈竟也知羞? 不过这倒也是,他毕竟是未经人事少年,又是在女尊秩序下生存的男子,再疯癫都会在意自个的贞洁。 那他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景臻思量着,手已将盖着景霈下体的衣布挑开,露出他那被割伤的阳具来。 景臻上辈子也有过男人,她看了一眼景霈软趴的阳具,便知他的尺寸可观。阳具根部毛发乌黑,并不浓密。 景臻还想再看仔细些,景霈猛地起身,手臂揽住了她腰,让她半边身子摔进他怀里,随后用手盖住她的眼睛。 “别看!” 景臻听他呼吸急促,胸口心跳如雷,挑眉道:“皇兄,蒙着我的眼睛我怎么帮你上药?” 景臻闻着他身上的药草味,这味道是苦了点,倒也不令人讨厌。 “皇兄?”少女不耐道,“你又犯什么病了?” 景霈蒙住她眼睛的手掌加了两分力,低声开口,若不是景臻贴着他,都听不清他的话。 “你一向嫌我,如今我那处伤着了,定是很丑……” 景臻想笑他怎么变得如此忸怩了,但她说出口的却是:“我只看了一眼,皇兄,我什么都没看清。” “……当真?” “真的,我不看,皇兄别蒙着我眼睛了。” 景霈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挪开。景臻也不跟景霈磨时间,她在他屋里待了许久,再不出去恐怕杜宸都要唤人来找了。 少女一叹,握着景霈的手肘侧过身,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景霈个头不算矮,年岁差距在这里,景臻只到景霈肩膀,故脸抵着景霈的胸膛,她的手也够得着景霈的伤口。 “这样皇兄可放心了?” 景霈不语,景臻知他是默认的意思,手指便顺着景霈的胸膛一路摸下去,他的衣袍在方才的拉扯中大半都脱落,景臻的指尖划过他温热的肌肤,滑到了景霈的下腹处。 十九、景霈通精(四) 景臻的头油香混在景霈满身的药味里,中和了这份苦味。少女没有多少耐心,她按着景霈下腹的柔软肌肤,随意地摸寻着他的伤处。 景臻先是摸到一道短短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她继续往下摸,已触到些许柔软毛发,毛发掩着一道狭长的伤,似乎横贯了景霈整个会阴处的入口。 景臻暗暗用劲,轻划了一下这道伤,景霈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往后躲。 “别动,皇兄。”景臻喝住他,“不找到你的伤如何帮你上药?” 景霈立即僵住,景臻暗笑,一个还未通精的小屁孩都敢在她面前逞威风,不让景霈吃点苦果她就白活那么久了。 景臻的手再往下摸,只摸到两道浅浅的钝伤,似乎是用尖锐的东西扎上去的。 景臻吐纳气息的力度变重,景臻闷声问他:“皇兄如今知道疼了?” 景霈不语,在景臻打算接着向下摸时握住了她的手。 “下面没有伤了,娇娇。”景霈声音又哑了些许,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不用再找了。” 看来是快要碰到他的肉根了,景臻了然,她也没打算碰他那处,她只是想教训他,又不是想性骚扰。 景臻收回手,打开手中的药瓶,左手食指伸进去挖出一块药膏。这药膏颇为清凉,景臻指尖已有酥麻之意。 她按着方才的记忆,再次碰到伤口处,药膏刚抹上去,景霈当即抓住她的胳膊,疼得蜷缩起来。 景臻缩回手:“这药有问题?” “君、君父想……嗯……让我赶紧好起来。”景霈后背弓起,将景臻整个人圈在怀里,“要的都是烈药……嘶……虽极有用,却折磨人得厉害……” “呵,他倒是惯会折磨你。”景臻冷冷道,杜宸一个名门出来的公子,阴私手段倒是一点也不少。 她想抬头看景霈如何,对方却按着她的头,不让她动。 “别看,娇娇,我现在面如土色,难看得很。” 真是怪事,景臻想,莫非景霈是男大十八变,以前蓬头垢面她都见过,如今却爱美起来了?怎么跟她小爹爹一样如此有包袱? 无论怎样,景臻痛成这样,这药怕是上不成了。 倒有其他法子…… 景臻心思百转,景霈见她半晌不动,怕她反悔,连忙道:“无事,娇娇,你继续上药。”他笑笑,“你帮我上,我也许就没那么疼了。” 景臻一顿,心中纠结之情忽而一松,她道:“我有办法能让皇兄缓解此痛。” 言罢,景臻未沾药膏的右手一抓,将景霈未挺起的男茎握在了掌心里。 “……唔!”景霈叫出声来,溢出叁分羞怯,“你!” “皇兄还未通精是为何?是肉根起不来,还是精元泄不出来?”景臻掂了掂这二两肉,因还未勃发,摸起来触感略微软绵,她用两指指腹捏住茎身,往中间挤压,隔着一层薄皮,触到阳茎中间的肉芯。 “啊、疼……”景霈声音含糊,带上了些许哭意,那被景臻捏了一把的肉茎已抬起了头。 “皇兄还未答话。”景臻没想到她摸了一把景霈就半勃了,“这物什可是从未起来过?” 景霈胸口重重起伏,他似乎自从方才的狼狈中找回了一些理智,话语间带着伪装的平静:“……没有,我最恨她人碰我,我自个也不会碰……” 怪不得说疼,男子肉茎第一次充血勃起,若是太快,确实是会有些疼意,何况景霈长到现今才用到这玩意,又是被她刺激起来的,定会更痛些。 但若是安抚好,也是会觉出舒服的。景臻倒也不是没有帮第一次勃起的少年摸出精的经验,她手指收拢,合在景霈肉茎的根部左右摩挲。 景霈哀哀地叫起来:“胀得疼,娇娇,我不要了。” 景臻手掌常年擦着润膏,并不干燥,可对景霈而言还是有些磨人了,他咬着唇,嘴里发出似难过似欢愉的声音。 可肉茎却没什么变化,景臻想来怕是景霈的痛感超过了快感,则无法再硬一分。 少女皱着眉,撑着半边身子从景霈怀里起身。 景霈没料到她会突然看过来,一时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神情。 少年白皙的脸上斑斑泪痕,他剑眉微蹙,眼中带情又带怨,眉间红痣点出万般风情。 景臻就算知道景霈是个什么祸害的,也一时看呆了一瞬。景霈这张脸确实俊得出众。 想她景臻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但事已至此,她倒认为不如让事情再麻烦一些。 少女捧住景霈的脸颊,凑前吻上他微张的唇。 她本以为景霈会躲,却没想到景霈只是滞了一瞬便迎上她,主动将两人的唇贴得更紧。 少女少年气息缠绕,两人都有种触电般的快感。景臻搂住他的脖子,稍稍退开半指的距离,随后伸出舌尖碰景霈的唇缝,沿着缝隙处往里探进去,直到景霈启唇,也伸出舌头来与她试探。 两人口津互换,景霈将她搂住,待熟悉了这口舌交缠的章法,他便有些不管不顾地往景臻的口里钻,要景臻整根舌头都伸出来与他缠绵才作罢。 景臻捏着他后脖颈的肉,教他如何才能吻得更深。 “唔……” 景霈漏出声音,胯下不自觉往景臻身上顶了顶,刚要退下,便又被景臻抓住那肉茎的顶端。 原本半软的阳茎几乎整根都挺了起来,景臻用指腹摸着它龟头的形状,伞状较小,却饱满圆润。 她轻咬景臻的下唇一口,与他分开。 “皇兄,你低头看,这便是你那肉根勃起的样貌。” 景霈喘着气,仰着脖子不理她。 景臻逗他:“皇兄不看,我给你说。这是根丑东西,外表乌黑,好似木炭,顶部最怪,竟是尖的……”景臻听他鼻息急促,连忙讨好道,“皇兄莫气,骗你的,你这肉根粉嫩,比避火图里的还好看呢。” 景霈终于低头,眼中含泪地怒瞪她一眼:“你还看避火图,你是不是都碰过那个贱仆了?” 景臻哽住,无辜道:“皇兄,你可见过哪家女子未胀乳就碰儿郎的?若不是为了给你上药,我也用不着如此。” 景霈下意识看她胸前,景臻方才与他一番动作,衣襟散开,露出小巧的锁骨和胸前一小块乳白的肌肤,他睫毛微颤,马上挪开视线。 “胡言乱语。”景霈道,“你哪里给我上药了?” “莫急。”景臻握住景霈的肉根,上下撸动。 景霈觉出了快意,弓身难耐地抖着腰,要把肉根往她手里撞。 景臻见他两个囊袋沉沉,知晓他快把持不住。 “皇兄,”她与他贴着脸,“我要上药了,你忍一忍。” 话语间,她左手将热融了许多的膏药擦在他的伤口处,右手仍握着肉根抚慰,那马眼出已溢出不少透明的丝液,景臻每摸到顶端,都会用指腹在那处轻擦一下。 下体又舒快又痛辣,景霈一时被这双重的刺激逼得头晕,眼泪又流了下来,嘴里发出的呻吟叫他自己想捂住耳朵。他用唇在景臻脸上胡乱地吻着,想找到方才接吻时的痛快,缓一缓这肉体的折磨。 “唔……皇兄,这儿。”景臻知他想法,可她一时分不了神去找他的唇,只好伸出舌尖,舔舔他的下巴。 景霈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咬上去,他未懂技巧,只用蛮力,把景臻舌头吸得发麻。 药上得差不多了,景臻收回左掌,右手加快了安抚景霈的速度。 景霈惊呼出声来,“娇娇……”他颤声道,“我……我那处,要、要、啊!娇娇!” 景臻被他死死抱住,她垂眼,看着浓浊的精液从那肉孔里喷出,沾在她的裙摆上。 她放缓动作,圈住阳茎底部,一下接一下地向上滑动,直到景霈的最后精元冒出头来。 景臻自己出了一身薄汗,双腿之间夹着的亵裤布料带有微微的湿意。 她苦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 若是个一般男子,她碰了也就碰了,甚至还可以深入一些,但这人却是景霈,尽管景臻对他并无任何兄妹之情,但在这个世界中,她们确确实实有血缘关系。 景臻迅速起身,她将被景霈的精液沾到的裙摆撕下,扔到他手中。 “皇兄,”景臻嘱咐他,“这是皇兄的初精,记得另用手帕擦了拿给教养公公。” 景霈捏住这块碎布,低声道:“娇娇,我们……” 景臻瞧他头发散乱,狼狈又可怜的模样,一瞬于心难忍。“皇兄,我只是帮你上了药,如此而已。” 少女退后,放下帷帐,遮住了景霈所有的神情。 “我走了,皇兄保重身体。” 未等景霈开口,景臻匆匆离开了。 门外,开岁背对着门口站着,他望着天空,似在发呆,待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来,看着景臻,一时失了神。 虽他已被景臻教了多年,在控制心绪上有了章法,可当他发现景臻嘴唇红肿,那身衣裳也不似他早上那般给她穿戴的模样,面上仍旧忍不住显出情绪来。 “殿下……” “别多嘴,开岁。” “……是。” 景臻抬步要走,却又停下。 “开岁,上一世,你可知道大皇子的下场?” 听她提起景霈,开岁心痛如绞,他低下头:“仆不敢说。” “不要啰嗦。” “上一世,大皇子与殿下并无接触……”开岁轻声道,“大皇子平宣五十一年冬,远去异国和亲,在途中得不治之症,薨了。” 平宣五十一年,那便是明年。 景臻点点头,踏入了秋风之中。 二十、景邈邀约 皇女未能出宫建府之前离不开上书房,景臻昨日未能睡好,每天还得早起,实在是难熬。 这大夏国文化与她曾经学的儒学大不相同,学了多年,她还是觉得那古籍令人头疼。原本景臻觉得上个语文课和体育课就够了,不想过了七岁,加学史书,过了九岁,又加算术、律法。 踩点进了上书房,景臻一如既往坐在角落,沉澜霞叫她眼下青黑,问道:“娇啊,你这是咋了?” 因着沉澜霞曾被林月生叫去泯尘宫用膳,故而她也知道了景臻的小名。景臻是个对感兴趣的人好脾气的,沉澜霞不遵礼节叫她小名她也并未说什么,只让她要注意旁人,莫被记下来,日后当官被参一笔。 是了,沉澜霞抱负远大,她已决意要比过自家老娘,考个叁元及第。 沉澜霞这家伙确实脑子灵活,照着景臻的期待,名贯京城,被誉为小神童,不知是多少她娘借着她的光也终于在京城贵族圈有了一席之地。 景臻还记得二皇姐等人及笄时拜别徐先生后露出的喜悦情绪,那是脱离了沉澜霞阴影下的解脱。 她不言语,沉澜霞忧心道:“若是先生布置的功课做不出,大可来问我。” 许是家中小妹性子冷淡,又长得没有景臻好看,沉澜霞将无处安放的姊妹爱放在了景臻身上,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帮景臻揽事。 “先生布置功课了?”景臻一惊。 沉澜霞:“……” 沉澜霞:“娇啊,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景臻心道:帮景霈泄精去了,如今还有些手酸。 “睡觉。”对上沉澜霞分外关切的眼神,景臻却不好意思说自己失眠的原因,总不能教坏孩子。 “你这幅模样,可不是睡了一整天的样子。”沉澜霞似乎想到什么,她凑近景臻:“想来你也到年纪了,可是胀乳了才身体不适?我前年也是如此。” 真是不见外,景臻呛住,她瞥一眼沉澜霞胸前的柔软,沉澜霞显然是个发育不错的,胸口凸起的弧度不可小觑。 “咳……” 景臻刚想说什么,忽沉澜霞身后传来声音,她抬眼望去,见到一个含胸低头,双手绞紧的圆脸少女,正是她的四皇姐景韵。 “皇姐找我有事?”景臻觉得稀奇,景韵君父位份低,她一向是个在一众皇女皇子里说不上话的,她虽已及笄,却未出宫建府,平日里胆小怕事,不会主动与她们这些姊妹接触。 “六妹……”景韵将一份请帖递过来,小声道,“二皇姐让我给你一份帖子。” 景臻翻开看了,上面写着:“久不见姊妹,今日戌时邀存卿阁一叙。” 景臻挑挑眉,存卿阁在京城内可是较有名气的青楼,她这二皇姐邀她一个未发育的小毛孩去做什么? 少女垮下脸,她一整天就晚上空闲,却要浪费在景邈身上,实在是不划算。 况且朝内二皇女党叁皇女党吵得正热闹,她这个时候应了景邈的约,可不就是相当于变相站了她那头? 她不想站任何一头。景茗那她因开岁的话分外小心,提防着被她记恨上,若跟景邈接触,必定是得和景茗结仇,但要她去讨好景茗,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景臻假作看得慢,掐着徐先生走进来的点拖时间,果然,她刚张嘴,徐先生便踏进了门内,景韵也不等她回话了,连忙回了座位。 景臻将帖子放在桌上,示意一旁沉默不语的沉澜霞看,对方眉头一动,看景臻一眼,提笔在纸上写下蝇头小字,递给景臻。 景臻接过来,上面写着:蛤蟆无路。 ——只得跳一步。 景臻一叹,看来她必定是得走出这一步的,而且目前愿意给她铺路的只有景邈。 待先生下了课,景臻回了景韵的话:“四皇姐可也要赴二皇姐的宴?咱们一同前往吧。” 景韵似松了口气:“好,一同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景臻觉得景韵这神情很是眼熟,待午后放了课,她回泯尘宫沐浴更衣了,景臻才想起来这眼熟来自于何处:景韵跟景臻以前在现代上学时常在课间邀她一起上厕所的女同学一模一样。 出了宫门,开岁已备好马车。 景臻不喜在车厢内摆放东西,则车内宽敞干净,只铺一层毛毯,她喜欢上车后将鞋袜脱于一旁,光着脚踩上去。 坐在主座上,景臻打了个呵欠:“开岁。” 车帘掀开一角,开岁探进半个头:“殿下,有什么吩咐?” 景臻睨他:“叫你就是让你进来,守在外边干嘛?教你这么久还不懂我的心思,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侍候我的。” 开岁抿抿唇,轻巧地钻进了马车里,跪在一旁候命。 景臻见他低头认错的模样又是叹气:“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让我消气?罢了,过来,帮我按按头,昨夜没睡好,头疼。” 开岁连忙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按揉额角。他靠景臻极近,刚好能看见景臻唇角带着的一道细微伤口。 “二皇姐是个不好对付的,待天黑了,无论如何要看住我。”景臻靠在开岁瘦削的肩上,“我如何都要喝些酒水的,你万事注意着。” 开岁闻言皱了皱眉。 “是,殿下。”他道,“我绝对不会离开殿下一步。” “乖开岁。”景臻笑笑,把玩自己腰间的玉佩。她原以为这场热闹不会波及到自己,却不想还是被盯上了。 既是如此,那便去看看景邈要怎么拉拢她吧。 二十一、试探 作为一个比较正直的穿越人士,景臻对青楼这类未见过的场所没什么兴趣,她无意于看那些逢场作戏的欢爱,也不愿见到妓子卑微卖笑。 存卿阁打的招牌是头牌公子卖艺不卖身,但也是有小倌伺候人的。楼内布置得高雅,只是脂粉腻味难掩,无时无刻不在让踏入馆内的女子心猿意马。 开岁冷脸走在景臻身旁给她开路,只不过景臻一看就还是个黄毛丫头,那些坐在一旁抚琴的小倌们瞟一眼她便略了过去,多是盯着景韵送秋波。 景韵一路头就没抬起来过,景臻想,得亏这不是正宗的青楼,不然那些男人贴上来,她真怕景韵晕过去。 上了叁楼,周围安静不少,有雅间点着香,飘来舒缓心神的香气。一名的女子瞧见她们一行人上了楼,立即迎上来,行礼道:“四殿下、六殿下,仆是瑞王身边伺候的,特来迎接殿下,恕仆无礼,请随仆来。” 几人跟着这女使走到一间黄梨木门前,她推开门,景臻随即听见一阵笑,是少年特有的介于孩童和男人之间的嗓音。 迈步进去,她一转眼便瞧见了景邈。景邈这些年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一向走的是端庄才女路线,时刻端笑,只谈风月,唯嗜风雅,张口闭口便是吟诗作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涉及,只可惜,在政论、工技上赢不过沉澜霞,硬是被压了多年难以释怀。 景臻不理解她们这些学霸之间的竞争,依她来看,皇女又不用科考,以后若做了皇帝,沉澜霞就是给皇帝打工的,这还有什么好比的? 她并不知道,对于景邈这些生来就是盯着皇位走的人,最厌恶的事莫过于听到平宣帝夸谁家的孩子比她们好。 “六妹竟然应了我的邀,皇姐可真是受宠若惊。”景邈起身笑道,“你平日里最不爱出门,我可替四妹捏了把汗呢。” 景臻眨眨眼:“二姐莫把我说得像个母老虎一样,四姐一说我可就马上应下了。听说这存卿阁的厨子手艺极好,可是真的?” 景邈闻言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怎还像个小孩一样?这存卿阁可不是只用来吃饭的。”她意味深长地拖着声音,望向景臻身后的景韵,“四妹,怎还愣着?阿峦已等你许久了。” 景韵缓缓抬起头,看向方才坐在景邈身旁的男子。 男子已有些年纪,近四十岁的模样,穿一身走地绿衣,眉目俊朗,对上景韵的视线后,他微微一笑,起身行礼,温声道:“拜见四殿下、六殿下。六殿下,仆是存卿阁副管事的,可唤我为阿峦。”他顿一顿,声音软下去二分,道,“四殿下确实多日没来了,不知近日来您的梦魇之症可有好些?” 景韵痴痴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几下,却没说什么。 景邈见此,忽笑了一下:“在这里站着也不嫌累,进去坐着聊便是,来,六妹,咱们往这边坐。” 景臻看一眼局促的景韵,跟在景邈身后绕过屏风,走到了阁间的另一处,几个面貌俊秀的小倌正在里面候着,各有各的风韵貌美。 看来美人计并无用处,景臻腹诽,这景韵显然让景邈吃到了甜头,如今也想在她身上故技重施。 落座后,景邈招招手,指这一个小倌道:“青池,过来服侍六殿下用膳。” 一个与景臻年岁相近的少年走过来,景臻没看他,装作对他不感兴趣的模样,只盯着那桌上的菜。 “我想吃软酪,你给我端过来,取中间的馅。”景臻指挥他,随着打量菜色的动作,她偷瞥一眼坐在另一旁的景韵和阿峦,二人坐得极近,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有那烤鸭,我要吃皮脆的,只蘸辛料,蘸在肉上,别碰了皮。” 青池一一应下,仔细喂给景臻。 景邈看她们两眼,扭头吩咐道:“来人,弹琴。” 听着景邈又开始与一小倌谈起诗赋来,景臻颇觉得倒胃口,美男在前还这么端着,也只有她这二姐了,她可不信景邈是个吃素的主。 景臻闷头吃饭,她吃饭一贯是细嚼慢咽又事多,各种要求层出不穷。那青池伺候了她一会,累得脸颊绯红。 景邈抬抬下巴,“六妹,听说你还未通人事?还有几月你就满十叁了,也该养个内侍了。” 景臻接过青池递过来的糕点,道:“教养嬷嬷说我未胀乳,暂不能碰男子,免得碍着身子。” 景邈摆摆手指:“宫中嬷嬷都是死规矩,谁说未胀乳便不能尝男子滋味。六妹也莫装傻,这存卿阁的名声你还不知吗?这里专门有服侍像你这般女子的小倌。青池,同六殿下说说,这规矩是怎样的。” “是。”青池有意无意地靠得离景臻更近了些许,“伺候未开过苞的客人,先是用唇舌舔弄,因着客人年岁小,底下那处过窄,所以多是选才开了精的小倌伺候,待客人适应了,方可换人。” 景臻这才看了一眼青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模样,但已看得出日后的风姿,眉间的一点朱砂,媚而不俗。 “我第一眼见青池,就觉得他有些像一个人。”景邈柔声道,“六妹认为像谁?” 景臻不语。 但只要在宫里伺候过皇子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这小倌像景霈,但只捡了叁分皮肉貌,形似神不似。 景臻不知她卖的什么药:“瞧不出来。” “是吗?”景邈向后倚在一个清瘦男子怀里,把玩对方垂在胸前的头发,“这青池就是专给女子开苞的,口舌功夫极好,还是个雏,六妹不妨留他伺候一晚。” “二皇姐何时揽起了媒人的活?”景臻调笑她,“只怕我消受不起,若是被我君父发现我碰了这没规矩的小倌,怕是要闹我。” “呵,六妹还是小孩呢,没尝过滋味怎就说不要,可别伤了美人的心。”景邈抬抬手指,“青池,六殿下还未尝过这醉美人呢,倒给六殿下尝尝。” 景臻皱了皱眉,觉得景邈这拉皮条的实在是有些缠人。 青池低头给景臻倒酒,他将头发拨到一边,露出半边白皙纤瘦的脖颈,抬眼怯怯地望景臻,弱声道:“殿下,这醉美人的喝法独特,仆怕您不喜。” 景臻耐心正缓缓流失,对着青池一副讨好的媚态也没什么表情:“独特之处是什么?” 青池垂下眼皮,睫毛颤动:“这酒……都是要一人含在口中喂另一人,才得其中滋味。” 景臻笑起来:“所以你是要亲口喂我喝?” “仆……不敢放肆。”青池脸颊绯红。 “罢了,若要你喂我,恐怕二皇姐又得说我是根木头了。”景臻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景邈,对方对上她的眼神也不躲闪。 景臻转过头,伸手端起酒杯,饮了半口,随后将酒杯扔开,另一只胳膊揽过青池,少年摔在她怀里,下一秒他被捏住下颚,贴上了景臻带着酒香的唇。 两人唇齿交融,青池被酒呛住,又不敢咳,努力伸着舌头想讨好景臻,却被景臻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顺着她的动作搅动舌尖。 景邈静静地看着景臻,少女如今已褪去不少婴儿肥,眉目明艳,她见过不少好看的女子和男子,在景臻面前却也是黯然失色。 景臻有倾城倾国之姿,又配上金玉富贵之命,给人一种天地最好的东西都合该是她的错觉。 一吻下来,青池已气喘吁吁,景臻一松开他,他便狼狈地躲到一旁,衣袖拢在双腿之间遮掩。 “二皇姐,这小倌的口舌功夫也不怎样。”景臻起身,“不过这酒确实是烈,我只喝了一口,便有些头晕了。” “是皇姐没安排好人,如此,六妹便早回吧。”景邈点点头,她似乎没了再试景臻的兴趣,“日后,皇姐再设宴向你赔罪。” “二皇姐说哪里话,今日我吃饱喝好,还得感谢二皇姐。”景臻扫一眼旁边,景韵和阿峦已不知去哪了,她懒得寻她,又同景邈客气几句,这才离开。 开岁跟在她身后,见她直接走出存卿阁的大门,连忙抖开披风要给她披上,“殿下别着凉。” 景臻心中想着事,被冷风一吹,胸中更是郁郁,她没理会开岁,快步上了马车。 待马车发动了片刻,开岁才进到厢内,他跪在一旁,左手端着一碗温热的茶水,道:“殿下,喝点茶先解解酒。” 景臻有些稀奇:“你哪里弄来的?” “回殿下,是茶摊。” “现在这个时辰还有茶摊开着?” “有的茶摊是一些门派专门摆给行走江湖的侠士的,侠士晚上多露宿,这些茶摊能供她们一碗热茶暖肚子。” 景臻接过茶碗:“你知道的不少,我倒忘了你说过自己是庆天府的弟子,想来很是了解这些侠客之道。” 开岁摇摇头:“曾经是罢了。”他这一世直接入了宫,跟庆天府里师傅和师姐们彻底斩断了前缘。 “这么想来,你为‘我’付出的倒是颇多。”景臻喝了口热茶,味道虽粗劣,但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仆这一世,本就是为了殿下才活着。”开岁认真道。 景臻佯作生气:“你把自己说得情谊深深,我却看不出来。今日我与那小倌亲热,你却连拦也不拦。” “仆……”开岁抿抿唇,轻声道,“仆只是殿下的小侍……” “错了。”景臻道,“你是我的夫君。” 昏暗的灯火都掩不住开岁通红的脸颊,他呐呐道:“殿下,您……” “这不是你自个说的吗?”景臻慢悠悠补上这一句,没错过开岁仓惶低头时呆滞的神色。 她心中了然,心情好了一些。 景臻对开岁总是保持着警惕之心的,这是条忠心的狗,可若不能为她所用,再忠心也没用。 车内一时静下来,景臻等了等,她深谙打了一巴掌就得给颗枣子的道理,关切地问他:“开岁,怎么不说话了?过来。” 开岁朝她靠过去,跪在她脚边。 “抬头,开岁。” 开岁乖乖照做。 景臻端详着他的脸,开岁长到如今,只能算是清秀,若说有哪里出众,只能说那双眼睛的眼神单纯无垢,除此之外再找不出任何能一眼吸引人的点,加之他从来都是一副呆样,令他更是平凡。 “开岁,今天那小倌的话你应是都听见了。”景臻握住他的手,“为女子开苞,你可会了?应先做什么?” 开岁浑身一僵。 “仆、仆……”开岁头一次如此手足无措,“……用舌……”他说不出羞人的那个字,支支吾吾片刻,惹得景臻笑起来。 她抬起脚,踩在开岁的肩上,小腿暧昧的蹭着他的脖子。 “离回宫还有些时间。”景臻轻声道,“开岁,我的夫君,不如来替我解解闷。” ——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二十二、开岁第一次伺候(一) 马车走在京城内的道路上仍是颠簸,夜风阵阵,吹动车窗的帘子,散进斑班月光与烛光交织。 景臻的芯子毕竟是个开过荤的成年女人,她上辈子就不缺男人在床上伺候,这辈子穿过来禁欲十几年,因周围的人把她当小孩,景臻无人撩拨自然也无甚想法,偏偏昨日跟景霈在床上胡闹一通,惹得她小穴发起痒来,梦里都是上辈子坐着男人潮吹出来的场景,今晚又碰了那小倌,下面不自觉便湿了。 她是个不贪欲的,但偏偏欲念上来了又难耐得很。 开岁是她带在身边多年的人,干净又懂事,景臻不在乎他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景臻”,她唯一有点介怀的是开岁其实是个没服侍过女人的雏。 多年的试探让她早就明了这一点,却只顾着嘴上逗弄开岁的爽快,在真的要动真格的时候却开始后悔没让开岁学一些内侍的东西。 没舔过女子的男子第一次基本只会没章法地乱舔,不会循序渐进,也没有章程,女子很难从中得到充分的快感。 她正想着,开岁动了起来。少年直起身子,左手缓缓探进景臻的裙里,沿着景臻的膝盖往上摸,指尖触到她两腿间的缝隙,隔着衣布上下摩挲。 景臻闷哼一声,开岁听了,手指轻轻戳进肉缝里,指腹按着某一处磨。虽不能完全碰到花蒂,却也让景臻有了若有若无的快感。她看着开岁,两条腿都架上开岁的肩膀,道:“继续。” 少年不敢看她,手指略显笨拙地解着景臻的亵裤的带子。 景臻看向他一直放在身侧的右手,她心神一动,左脚转动,脚尖点了点开岁的胳膊,“你的手怎么了?” 开岁吓得一抖,他将右手藏于身后,小声道:“殿下,没事。” 景臻伸出手掌,命令道:“拿过来我看看。” 开岁无法忤逆景臻,他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右手小心地伸过去,景臻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可当她发现开岁掌心的血痕时,心中的笑意荡然无存。 开岁时刻瞧着她的脸色,见她收敛笑容,连忙道:“仆该死,扰了殿下的兴致。” 景臻捏住他的手掌,仔细观察他掌心的伤,伤口的血已止住,只是伤口表皮外翻,颇为吓人。 “怎么伤的?”景臻猜到一二,“莫不是方才在存卿阁的时候,你自个生闷气伤的,竟一声也不吭,原是我误会你了,你不是不妒,只是藏得深。” 开岁犹豫道:“殿下,我……” 景臻伸手摸他的脸,笑了笑:“你怕什么,我又不嫌你吃醋。” “殿下莫哄我,”开岁不信她,“殿下上一世明明最厌恶妒夫,您府里爱争风吃醋的,都打发出去了……” “是吗?我倒忘了,你是我的侧君,时时刻刻都盯着我的喜好。”景臻收回手,淡淡道,“这一世我倒没那么讨厌妒夫,不过是耍耍性子罢了,只要我喜欢的,宠着又如何,横竖犯不了什么错。” 开岁忽道:“您待大皇子便是如此吗?” 景臻没想到他突然提起景霈,愣神了一瞬。 “提他作甚?”景臻冷下脸,“你是个缺心眼的还是脑子里少根筋,若不想服侍我就直说,我也不强迫你,何必提别人来扫我的兴?” 她想起今日景邈给她的暗示,那小倌长得像景霈,景邈又还特意提起,定是她故意安排的。 景臻冷笑,景邈这是想给她嫁个乱伦的罪名牵制她啊,当她是个傻子呢。 想来她与景霈确实过于亲昵,昨日的事发生后她回宫细想也觉得荒唐。 这么久以来,她到底还是放松了,露了把柄给人握住。 不过,她更担心的是昨日她给景霈通了精的事被发现。 景霈平日里也是个小心的,她走了之后,他应该及时掩人耳目了才对,就算凤椒宫有人觉出端倪,他也会处理干净。 且不到一日,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 她眉头紧皱,开岁以为她生自己的气,不禁往后退,脸色哪还有方才的羞涩,已是煞白一片。 景臻见他主动退开,也懒得再说些什么,闭眼躺下。 她昨日就没睡好,今天还折腾了不少事,实在是闹得她疲惫了。 若平日坐这马车,她是绝不会困倦的,现下却忍不住睡了过去。 她睡得浅,梦里都是马车轱辘转响的声音。 迷迷糊糊之间,景臻感觉到有人在说话。 “殿下,”那人小声地叫她,“殿下……” 景臻缓缓睁眼,视线落在开岁的身上。 他不知何时解了自己的发髻,青丝散落,衬得脸颊白嫩,眉目多了不同的颜色,让他平日里无趣的模样变得莫名招人。 少年的外衣脱在一旁,几乎浑身赤裸,只留一条及膝亵裤,亵裤中间镂空,他分着双腿,露出肉根的顶端,已是半勃的模样。 开岁习武也有六七年,他饭量大,景臻也从不饿着他,反而根据现代社会的一些健身知识给他补充营养,则开岁身材不似同岁的少年一般干扁,不说别的,就光是他下腹收紧时出现的紧致肌肉和轮廓就已比寻常男子更勾人。 景臻不喜欢精瘦的男人,也不喜肌肉过于发达的,开岁若照着现在继续长下去,他的身子便是她最爱的模样。 对上她打量的视线,开岁忐忑地低下头,不敢再开口。 景臻无奈,撑起半边身子坐起来:“你都把衣裳脱了,还作一副勾栏样式,现在摆这清高样给我看是为何?” 听到“勾栏样式”,开岁咬了咬嘴唇,他好似终于下了决心,伸手搂住景臻的腰,头埋进她的怀里。 “还望殿下怜惜……”开岁的声音含糊地传来,“请您让开岁伺候。” 她就喜欢识情趣的男人。 景臻眉目舒展,摸了摸少年的头,抬手掀开车帘,夜还未太深,偶有卖货娘挑着担子经过,也有人提着灯笼行走。 要看要临近走到皇宫的大道,景臻道:“绕路走,晚半个时辰回宫。” 马车慢下来,随着景臻的吩咐,往另一处调头而去。 二十三、开岁第一次伺候(二) 开岁抬起头,痴痴望着他上方的景臻。 他这人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豁得出去。 当初选择进宫作仆,开岁便断了以后能做景臻的枕边人的念头。 小侍身份低微,他又是孤儿。若是上辈子,开岁还有个应天府弟子的名头,说出去也不算太难听,这辈子他就是个纯粹的仆人。 历来王女就算收侧侍,也不会看他这种地位的人一眼。宫内给皇女们做了内侍的小侍,多是继续留在宫中,等到了年岁便遣送出去。 也有几位小侍被带出去过,开岁打听了,这些小侍一开始还受宠,可当皇女们纳了正君,他们哪里比得上那些金枝玉叶的公子?下场好的会继续留在府里,不好的,也不知是死在了乱葬岗的哪一处。 开岁的打算是,这一世就跟在景臻身边做事,但不做内侍,这样以后跟景臻进了王府,身份也不会显得尴尬,能敞亮地跟在她身后一辈子。 开岁努力说服自己,可当真正见到景臻时,心中所有立起来的城墙都溃塌了。 终究是有些不甘。 这一世开岁存着私心,骗了景臻说自己是她未来的侧君,盼望景臻能因此多看他一眼。 景臻确实待他同上一世很不同,她让他贴身伺候着,平日里同他说笑,这样的情景是开岁上辈子做梦才能体会的。 他能触碰景臻,能听她说笑,这就足够了。只是他性子笨,常招景臻烦,则他更加小心,生怕说错做错。 其实景臻并未真正地同他生过气。她是这样好脾气地待他,开岁想,景臻对他太好,反倒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也许,他成为景臻侧君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妄念,而是可以实现的愿景。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却打破了开岁的美梦。 景臻待他好是好,却难有亲昵。 她待景霈却不一样,景臻自己嘴上说着景霈性格磨人,实则她是整个皇宫里最宠景霈的,不然那乖僻的皇子也不会日日都想黏着她。 昨日从凤椒宫回去后,开岁一路心如乱麻,不禁想起上辈子,景臻娶了那位正君后,对其疼爱有加,其余再好的男子她看也不看一眼,原先有的莺莺燕燕都遣散了。 景臻有多喜欢那个人,开岁最是清楚。他常忍不住想,若是他先遇到景臻会如何?是不是景臻就不会那么爱那个男人了? 景霈的出现让开岁恍然明白一件事:就算是重来一世,最先遇到景臻的也不是他,而是景霈。 所幸的是,景臻与景霈之间,碍着一道血缘的隔阂,景臻也还未将景霈看得很重。 开岁了解自个,无甚姿色,性格木讷,景臻这么多年偶尔开他一些脸红的玩笑,笑完也就完了,话语间并无情意。 开岁再一根筋,也活了叁十多年,这点自知之明也是有的, 今晚景臻碰他,也是因为在存卿阁被逼得紧了,她昨个才开了欲,怎么忍得住。 开岁下了决断,就算他以后在景臻府里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又或者她根本不带他出宫,他也认了。 “又在发什么呆?”少女娇唇轻启,吐气如兰,她的唇挨得离开岁很近,似乎下一秒便要亲上来,可终究没亲,说了句话便退:“不是说伺候我?” 开岁心中一紧,他怕景臻又恼他,连忙抬起下巴,吻上景臻的耳垂。 景臻的耳朵被他一碰,整个人紧接着颤了一下。 开岁估摸着她的反应,犹豫着张唇轻咬住少女薄薄的耳廓,舌尖沿着耳朵的形状轻舔。 可怜开岁是个两辈子没被女人碰过的,却学得了一手讨好景臻的床上本事。 他刚入王府当值的时候常值夜,免不了碰上景臻与男人亲热。景臻手下的暗卫规矩严,心中再难过开岁也不能离开盯梢的地方,实在心痛时,他禁不住闭眼,可耳朵却躲不过声音。 那时景臻还未娶正君,府中只有侧侍在,那几个男子为着能讨好景臻,可谓是使劲浑身解数。 开岁苦中作乐,把能让景臻舒爽到泄出来的床术,以及景臻身体敏感的点都一一在心里记下来。 他那时还很天真,以为自己的学的这些真能派上用场,后来等景臻迎了夫郎进府,两人恩爱两不疑,他才不得不死了心。 待景臻的耳朵被舔得发烫了,开岁的唇往下滑,若即若离地吻景臻的脖子。他一手抚景臻的后背,另一手摸上她还未长起来的嫩乳。 上一世他见到景臻时,少女双乳已长成两团,后来娶亲时,景臻的乳肉便更是丰满了。 开岁记着的都是府中男人如何揉捏那乳肉让景臻呻吟的招式,如今景臻哪里有嫩胸让他揉?开岁懵了懵,硬着头皮,隔着衣物上下抚摸景臻。 二十四、开岁第一次伺候(三) “唔……” 少女轻哼出声,她葱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胸膛,开岁的乳头不明显,米粒大小,景臻指腹按住他一边的乳尖划圈。开岁一时又痒又麻,他忍住呻吟,呼吸喷在景臻的锁骨间,继续讨好地吻她,景臻却并拢指尖,捏住他立起来的乳尖往外一扯,然后迅速松开,乳粒回弹,让开岁半边身子都软了。 “殿下!”开岁惊呼出声。 景臻又捏住他的另一边乳尖:“你上一世也是这么伺候我的?” “自、自然。” “是么?我觉得你玩奶的能耐还没我高。”景臻意味不明地笑笑,“你看,我一捏你这奶尖,你底下那根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开岁羞得屁股禁不住往后躲,他一躲,景臻就松了手,乳尖上的轻刺感消失,开岁心头一跳,连忙对自己道:不能躲,不能躲,别扫她的兴。 景臻可不是个喜欢男人在床上欲迎还拒的人,如此想着,他咬咬舌尖忍住羞意,抬起屁股让大腿打得更开,阳根抵在景臻的小腿上。开岁发出浅浅的哼吟,脑袋撒娇一般的往景臻怀里钻了钻。 做完这番动作,开岁觉得自个已是到了极限,他两辈子的廉耻都不要了,丢了个干净,不过当景臻为此而笑起来的时候,开岁觉得这么做是值得的。 “仆还有法、法子让殿下舒服。”开岁双手绕到景臻身后解她的衣带,少女胸前服帖的衣襟松开,露出轻薄的白色里衣。 景臻自小不爱多穿最里的亵衣,故扒开里衣后,露出的便是少女白皙的前胸。 开岁的指尖任碰了碰景臻这处未见过外人的皮肉,许是他现在耻得浑身发烫,景臻藏在衣里的皮肤他都觉得微凉,这份凉意让他不自觉地将脸靠上去,寻到景臻左边柔软的乳尖,伸出舌尖勾勒。 少女的乳晕小小的,乳尖挺了起来,开岁直接全都含进嘴里,像小儿吃奶一样吸舐,因着乳肉平坦,用不着松口去舔其他地方,则乳头一刻也没从开岁的唇舌里出来过。 舌尖搅着景臻的乳头不过几个呼吸,开岁便觉出了这其中乐趣,他牙根泛酸,口津横生,好似饥饿之人忽然看见美味佳肴。 “嗯……”景臻挺起胸让他吃得更容易一些,少女姣丽面容染上春色,她柳眉微蹙,双目生欲。 开岁吞着口津,又不想松开那被他吸胀不少的乳头,津液不少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怕污脏了景臻,只好不舍地将乳头吐出来。 “开岁。”景臻的声音分外温柔。 开岁抬眼去看她,只见景臻整个上衣都敞开了,少女纤柔的腰肢露出来一半,她牵住少年的手,抚上自己左边被吸得红肿的乳头,摸了摸上面开岁留下的水渍。 开岁呼吸不由得变重。 少女轻哼一声,又握住开岁的指尖,按住自己右边已立尖的小小乳头,笑得十分好看:“我的夫君,你把我两边都吸得不一样大了,怎么办呢?” 开岁倏地睁大眼睛,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右乳,立即凑上去想含住。 “不对。”景臻按住开岁的唇,“不是这里。” 少女掀开自己的下裙,轻飘飘地看开岁一眼。 牙根发酸的滋味又出现了,开岁咽咽喉咙,一时顾不得礼数,伸手扯下景臻的亵裤。 马车内点的烛火即将燃烧殆尽,景臻的裙服又遮了不少光,开岁一时看不清景臻私处的模样。 但他并未着急太久,景臻主动抬起臀部,将整个肉穴展露在开岁眼前。 少女私处干净,未有毛发,两瓣白厚肉唇闭合得很紧,中间一道泛着水光的缝隙,缝隙最下方微张,露出内里一点殷红的穴肉。 开岁仔细看着,不自觉下腹收紧,肉根传来尿意,这是要泄精的前兆。 景臻注意到了他轻微的腰部耸动,低头去看开岁的阴茎。开岁阴茎不似景霈的那般,他这具身体毕竟只是半大的少年,肉根好似冒尖的笋,龟头被一层皮肉盖着,随着柱身的涨大,顶部慢慢顶开那层皮肉,但仍大半藏在皮里,只露出湿润的马眼。 景臻忍不住叹气:“你还小呢。” 这话说得奇怪,开岁不由得小声反驳:“明明殿下比我小更多。” “是了,你平日里的笨模样让我都忘了这事,若加上前世的年岁,你也上叁十五了,哎呀,比我君父还大。” 开岁听她说自己笨,又说自己年龄大,抿抿唇道:“旁人都说……年岁大才更会服侍人。” “真的?”景臻弯弯眼睛,“那你可会弄我这里?”她双手放在自己的阴户上,中间缝隙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打开,露出内里湿滑的阴肉。 “开岁,我听闻女子肉穴藏有一肉芽,若舔弄好了会极快活,你是我的侧君,定能找到我那处,对不对?你要能像方才吃我的奶一样将它舔得立起来,我……”少女见开岁呆愣住,狡猾一笑,她在性事上一向嘴甜,“我就什么刚开了精的小倌和宫里懂事的内侍,我都不要,我只要你给我开穴,如何?” “呜……!” 她话语刚落,开岁整个人软下去,扑在她腿间,发出软绵的呻吟,景臻定睛一看,发现他胯下正滴下白浊的男精。 她不过甜言蜜语几句,开岁就能直接射出来,倒让景臻有些诧异了。 “你就这么喜欢‘我’?”景臻好奇道,“你更喜欢上一世的我,还是这一世的我?” 开岁答不出来,他为自己的方才的举止难堪得抬不起头,又念着景臻说的话,则他躲在景臻的双腿间,伸出舌往那阴户中间钻,找景臻所说的肉芽。 “啊……乖开岁……我的、嗯……!好夫郎嗯唔……往上找找,我上面痒呢……”景臻被久违的快感弄得仰起脖子,她倒是高估了自己,她只记着开岁是个没技巧的雏,却忘了自己这具身体也是如此。 开岁听她的话,往肉穴的上方吸,他分开景臻的一边肉唇,舌尖扫着穴缝里边的骚水。 景臻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吃穴,开岁舔得细致,她头皮发麻,差点整个人滑下座去。 开岁被她的臀肉压得有些难以呼吸,他扶着景臻的腰,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又专心找起肉芽来。 景臻私处汁水流出,随着开岁的舔弄把肉缝之间都弄得湿滑,这反而让开岁不好寻那肉芽了,他只好滑下去,唇抵住下方的一处闭着的凹陷,那里正是穴水流出来的地方,开岁嘬住这处,想把淫汁先吸干净。 景臻未想到被吸小穴口也能她爽快如此。 这具身体还是太稚嫩了,景臻紧咬住唇,如果在屋内,她这会就直接大声呻吟出来了,可现在在外面,她只能忍着不叫出声,可总要找些其他事做,让这份快感发出来才行。 少女扫视一圈,发现了什么,她抓起开岁扶着她的右手,张口咬上他掌心的伤。 尝到淡淡的腥味,景臻又咬上另一处。 开岁在她胯下呜呜地闷叫,好像有些委屈。 景臻摆动腰肢,穴肉不客气地往开岁的舌上挤,牙则咬着开岁的小指头。 马车踏踏的声音消失在她耳中,车身缓缓停下。 景臻小腹一阵痉挛,她知晓自己正在高潮,可惜她现在还太小,开岁也不熟练,让她未能直接吹出水来。 来日方长,景臻耐心有的是,她一点也不着急。 “六殿下,到南门了。”驾车女官的声音传来。 少女这才从开岁脸上起来,少年脸上全是她流出来的淫水,舌头还未收回去,伸出半截在外边,眼神迷离,淫靡无比。 知道自己把人欺负狠了,景臻俯身,双手穿过他的胳膊,将他抱起来。她看一眼他脱在一旁的小侍服,想了想,没给他穿小侍服,而是直接给他套上披风,又盖上头套,将他包得严严实实。 景臻给开岁套衣时,他就乖乖地靠在她怀里,仰头看着她不说话。 这一晚,来岁都在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他的黄粱一梦。 这一世他是个很少做梦的人,就算做梦,也少有美梦,梦中常是景臻闭着眼睛,浑身鲜血躺在他怀里的模样。偶尔的美梦,便是景臻在梦里对他笑笑,或者是跟他闲聊两句。 此刻,开岁与她挨得紧紧的,耳朵听到她稳稳的心跳。 她是活着的。开岁松了口气。 “发什么呆呢?”景臻拍拍他的背,“穿好鞋,咱们回宫了。” 开岁却道:“殿下,你的唇上有血。” “嗯?可能是刚才咬你的手时沾上的,怎么样,把你咬痛了没有?” 开岁点点头,又摇摇头。 “殿下,我帮你擦了吧。”他说,“嘴上有血不好看。” “好。” 开岁勾住她的脖子,吻上她的唇, 一吻转瞬即逝,开岁看着景臻干净的粉唇,心满意足地笑了。 景臻这才发现,原来开岁笑起来时左脸上有一个梨涡,甚是可爱。 二十五、风声 林月生在池塘旁喂完鱼时已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寻云催了他几次,他才慢悠悠地坐上步辇回了泯尘宫。 泯尘宫那只肥猫已生了不知第几胎,今年新的一胎生下来只活了一只,因林月生也不让下人赶它们,这些小东西在宫内四处乱窜也无碍。这小猫尤其活泼,十分爱与林月生亲近,往日里林月生里进门还有一段距离它便要来撒娇讨好,今日却听不见它的响动。 林月生心中正奇怪,进了门里才知道是为何,那小猫原来正在景臻脚边挪蹭呢。 景臻偏偏是个有些不喜这种带毛活物的,任它蹭了半天也不动一下,小猫便伸爪子去挠她的腿,还未碰到后颈皮便被人捏了起来。 开岁速度极快地将它拎起,又轻轻地放到一旁去,景臻哈哈笑起来,林月生见此,叹了口气。 “君父,为何叹气?”景臻看他远远地就苦着张脸走过来,似乎存了些火气。 果然,林月生白她一眼。他虽已过叁旬,但做起这副小儿郎姿态时仍旧保有少年的生动俏皮:“为父我恨铁不成钢,今日我去陪你母皇用膳,她说你昨日小考又睡着了,直接交白卷。徐先生一把年纪被你气得头疼,她让我好好鞭策鞭策你,把心思放在功课上。” 景臻不以为意,懒懒道:“是孩儿不孝,劳君父费心了,” 林月生听了,上前要捏她的脸,景臻连忙抱住他的胳膊:“爹爹,咱们用膳吧,我都饿了。” “就知道吃,你可知你现在在朝廷中的名声?”林月生这么说着,却还是跟着景臻走了,“她们说你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爹,你别骗人了,哪家大臣敢这么说呀,人家就是说我好看,你别乱扣帽子。” 林月生瞪眼:“人家要是说你才貌双全,我何必多嘴,偏偏提起你也只有相貌,无才无德!” 景臻懂了,她将他按在椅子上,眼神示意开岁布筷,放缓声音道:“爹爹,我又不是第一天被这么说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难道我莫名多出了其他的祸名?” 林月生看开岁一眼,道:“你前日做的荒唐事,忘了?” 布好碗筷的开岁一僵,默默退到一旁。 “前日?”景臻给他夹菜,“我不过宠幸了个小侍,这也值得被参一本?哪位大人手这么长,皇女的闺中事也要管?她们是如何说我的?” 林月生冷声道:“她们说你荒淫无度,当街与人亲热,这可是真的?” 景臻想了想那晚的场面,觉得这形容确实也不能说错,不过她面上却显出委屈:“哪里有,爹爹难不成觉得我是那种轻浮之人?许是那晚被二皇姐哄着喝多了,与开岁说了些女儿家的情话罢了。” 林月生挑挑眉,又要开口,景臻却打断了他:“奇怪,我又没有把开岁的身契送入内务处,君后都不知道的事,这些官员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后宫琐事的?” 被正式收作内侍的下人都得重做身契,记录在册子上,报到君后那儿去。 林月生一顿,景臻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 “那日我回来,只有开岁和一个驾车女官陪着,我们又是从偏道回来,路上没碰到其他人。莫不是那女官妄议皇女之事?不过,那日泯尘宫里不少下人也是瞧见了开岁的模样。” 林月生这回终于明白过来了,他没好气道:“难道你就是想抓个内贼?” “还是爹了解我。” “你要是想试,告诉我就是了,何必要用这等子事来引祸上身!你可是我林月生的女儿,怕她们不成!” “哎,爹爹,莫急。”景臻腹诽林月生近些年脾气见长,怕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人还有更年期?可也太早了些。 “大鱼非好饵不上钩。我想试试到底是谁盯上了我,除此以外还有谁在暗中窥伺。毕竟我好不容易露出马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还需要露马脚?”林月生头疼,“你在上书房闯的祸我还没说你呢。” “我的好爹爹,”景臻眯起眼笑起来,“上书房的事我不是早就跟您商量了吗?您若是反悔,我明天就勤学苦读,保证比咱们的未来状元沉澜霞还努力。” 林月生桃花眼瞥过来,努努嘴:“就你多话,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景臻见他神情恢复如初,知道他只是嘴上抱怨,心里还是希望她继续守拙,别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出风头,不免心头一软,又与他说了些家常。 用完晚膳,景臻陪着林月生下了会棋,这才回了自个的房里泡热水澡。 泡澡时景臻一律不用人伺候,开岁便在外候着,跳到了宫墙旁的一颗百年桂树上。 他整个人匿在树阴里,静静地俯瞰着泯尘宫的院落,将宫中下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景臻从存卿阁回来后便要他盯住宫内下人的走向,有无故外出者便要上报,开岁知道她是在警惕他人的眼线。 泯尘宫毕竟还是人多眼杂,林月生只能保证亲近之人无二心,总还是会错漏不易察觉的角落。 月色明亮,阴暗之处遮掩不住,露出试探的痕迹,开岁默默地等待着时机去抓这背叛了主子的老鼠。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人踩着月光走来,影子在月光下延出长长的一道,走近了,高个圆鼻,正是容芳。 “开岁?”容芳走到一心阁门前,见门口无人,便疑惑地喊了一声。 开岁悄无声息地跳下来,容芳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着的纸条,递给开岁,“殿下可在沐浴?” 开岁点点头。 “那你一会呈给殿下。”容芳看他一眼,“开岁,你这喜欢躲起来的毛病怎么又犯了,殿下不是让你别爬屋顶了吗?” 开岁垂眸不语。 容芳看他无甚表情的脸一眼,叹了口气:“六殿下心好,允许你在宫内习武,又收了你伺候,你也要有些分寸,莫失了本心。” 前夜,开岁一身赤裸,只套着披风,头发还散着,他本想直接用轻功从后门走,景臻却摆摆手说用不着,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进了泯尘宫的大门,被不少下人都瞧见了。 殿内洒扫的下人们一看便知有端倪,不禁都偷偷地看开岁一眼。 景臻是个不爱摆架子的主子,但泯尘宫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不代表景臻没脾气,她不喜欢多嘴的下人,故景臻察觉她们的视线,抬眼扫视一圈时,她们立即老实地低下头。 只有容芳问了一句:“殿下,要把开岁的身契递给内务处吗?” 景臻却摇了摇头:“不用。” 容芳闻言颇为怜悯地瞧了开岁一眼。 这被主子享用了的小侍也分两类人,一类是主子愿意继续宠爱,收作内侍,虽名分上仍旧低微,可也比普通小侍高了一阶,另一类便是无名无分,只是主子泄欲的小侍,这类小侍已无处子之身,若主子厌弃,为避免节外生枝,懂事的会被打发出宫,若不懂事纠缠主子,则会因此丧命。 同开岁共事这么几年,开岁做事一向任劳任怨,没出过差错,容芳又年长他几岁,则把开岁弟弟看,为此今晚才提醒他莫要因一时受宠而得意。 开岁没什么反应:“哦。” 容芳见他油盐不进,似乎没听进心里,不免又叹气,转身去了前殿。 开岁将纸条收好,又等了一会,听屋内景臻从水里出来穿衣了,这才推门进去。 “殿下,这是容芳去凤椒宫打探的消息。”开岁将纸条呈上去。 景臻打开来,迅速看完,然后放在火舌上烧了干净。 “二皇姐的手未免伸得太长,都伸到君后那儿了。”景臻靠在座椅里,“她这般努力,最后却没能夺位,这是为何?” 开岁想了想,摇头道:“仆愚昧,不知真正缘由,但仆认为,恐怕二皇女也没想到叁皇女敢直接造反。” “喔?原来打了个出其不意。”景臻看着纸条烧出来的灰烬,“有二皇姐的教训在前,咱们这处也得做些准备了。” 当逍遥王女也是个技术活,一个人单打独斗难免会有纰漏,景臻眉头展开,暗道,风雨欲来,是时候该组一个团队了。 二十六、借势 天朗气清,皇宫武场中的马儿跑得欢,沉澜霞个子长得快,如今已换上了一匹枣红驵。景臻大大方方地站在一旁躲懒,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武师敢去训斥她,她看着沉澜霞骑马绕着武场跑圈,少女脑后梳起的黑色长辫飞扬,眉目端正,眼神澄澈。 “沉澜霞。”景臻喊她。 沉澜霞停在她身边:“娇娇,这马脾气好,你要不要上来与我一起跑一跑马?” “不要,麻烦。”景臻靠在围栏上。 沉澜霞无奈:“又不是你驭马,哪里麻烦了?” 景臻看着她,欲言又止,随后转身往一旁可供歇息的亭子走去,她坐了一会,便见沉澜霞果然收好了马朝她走来。 景臻勾起唇角,沉澜霞这小姑娘最爱多管她的闲事了,也许是从小跟着祖父长大,沉澜霞跟她祖父一样爱操心。 “娇儿啊,你咋了?”沉澜霞坐在景臻旁边给自己倒茶,“有事要跟我说?” 景臻点点头。 “啥事?”沉澜霞抿了口茶,尝了尝口味,继续往嘴里送。 “我想邀你明日来泯尘宫用晚膳,你可愿意?” 沉澜霞猛地呛住,边擦嘴边摆手。 “不去。”沉澜霞拒得飞快,也不怕惹恼她。 “为何?”景臻问出口,心里却很清楚原因。 沉澜霞这人一向很有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你若说她没规矩,她其实礼节极好,连宫里最老的教养嬷嬷都挑不出她的毛病,你若说她有规矩,她又是个常常出其不意的,例如她从小没把跟景臻之间的尊卑之序放在眼里,又比如,她丝毫不在乎自个娘的官场名声,经常应景臻的邀约去泯尘宫做客。 林月生挺喜欢沉澜霞来泯尘宫用膳的,这小姑娘不仅会吃,还很会捣鼓吃的,她弄的吃食与宫中的大不相同,都是些民间的小吃。 等年岁渐长,沉澜霞也少来泯尘宫了,景臻明白,就算沉澜霞不在乎,可她亲娘作为朝堂的中立派,前两年又立功升官了,沉家是绝对要避嫌的。 “会被打板子的原因。”沉澜霞认真道。 “怕什么?你不是说自个皮糙肉厚?到底来不来?宫内厨子要备的可都是你喜欢吃的,什么翡翠点红糕,什么水晶焖肘,这可是出了宫吃不到的美味。”景臻换下射箭用的扳指,斜睨沉澜霞。 “不是我不来,娇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凶得咧,说我再给我娘添乱,就让我回去跪宗祠。”沉澜霞抓抓头发,道,“你要是想跟我亲近,有机会阿姊带你出宫吃酒楼去,但泯尘宫我是不会去了。” 景臻盯着她,不说话。 “……”沉澜霞叹口气:“娇儿,我真的不能去。” “阿姊与我生分了。”景臻低下头,“我一向无人交好,只有阿姊愿意理我,现在阿姊也要与我疏远了。” “这说的哪里话。”沉澜霞苦着脸,景臻这人一直都是无事沉澜霞,有事澜霞阿姊,她一听就知道景臻在使苦肉计了,可她偏偏吃这套,“阿姊怎么会不顾及你,说吧,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景臻无辜道:“阿姊别担心,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我不过是想借借令尊的光罢了,” “你还真的在打我娘的主意?”沉澜霞瞪眼,“你若是麻烦我,那倒没什么,要是波及我娘……恐怕我爹会直接拉我去跪宗祠,把我踢出族谱!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景臻弯弯眼睛,起身朝外走去,丢下一句话:“皇女邀朝臣之女相聚,在她人看来,会是为了什么事?” 沉澜霞默然,片刻后才起身跟上已经走远的景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武场,视野被森严的宫墙遮挡,景臻站在墙边,抬头只能望见一道又一道围过来的红墙,她停下脚步,等待沉澜霞走到她身边。 年长的少女难得对她板起脸来,低声道:“你这是要跟二皇女她们争?” 景臻对上她的视线,下意识想否认,却又迟疑,转而道:“若我说是,阿姊会帮我吗?” 沉澜霞眉头微皱,想了想道:“不会。” 景臻一怔,沉澜霞道:“你虽聪明伶俐,又懂得收敛锋芒的处世之道,可是却心无百姓,是个只顾着自个的性子,这样的人,我不会辅佐。” 景臻冷哼:“莫非我那两个姐姐就有好性子?” “这……妄议她人所非君子所为,我不能说。” 景臻没什么表情地看她。 沉澜霞笑笑:“娇娇莫气,你若从明日开始习为王之道,每日勤学苦练,少睡懒觉,也许会有转机。” “你明知我最怕麻烦。”景臻被她弄得没脾气,“实话与你说,我如今是步步小心,却还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言罢,她便将景邈邀约,以及以及第二天被参了一本的事与沉澜霞说了。 沉澜霞眉头微皱:“你觉得是二皇女给你下套?” “不好说。”景臻捏捏眉心,“这几日,我担惊受怕,实在是睡不好,则想着不如逼一逼,将幕后之人直接找出来。阿姊可愿意帮我?一次就好,阿姊。” 沉澜霞看着她,少女虽是在求人,面上却不显得讨好,反而透出些许狡黠来,似乎吃透了她会答应。 景臻太会找人的软肋,也能摸清他人底线,则沉澜霞虽知道摆在面前的是个坑,也不觉得生气。景臻总是有分寸的,这点认知让沉澜霞没由来的相信她。 二人走到宫门处,沉家的马车已在前面等着。 “若我被父亲罚了,你可得好好地犒劳我。”沉澜霞垂下眼睫,“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自然。”景臻点头,目送沉澜霞上车离开。 等到马车转过拐角消失不见,一直跟在景臻身边伺候的容芳等到这时才走上前? “容芳,今日宫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容芳道:“今日君后弄赏菊宴,陛下也去了。仆还听说大皇子的病好了,已能起来走动了。” “他病好了?”景臻喃喃,忽而看向某一处,容芳等了一会,景臻才收回视线。 “怕是要闹腾一番了。” 容芳听她如此说,不明所以。 因一直低眉敛目,她不知景臻方才在看什么,待景臻朝前走了两步,她才抬头找到景臻所看事物。 宫墙向南,多树之处,正是凤椒宫之所在。 景臻主仆二人进了泯尘宫,还未回一心阁,景臻便被两名小侍拦住了。 二人中年岁尚小的小侍见到景臻很是激动,跑过来跪在景臻跟前,大叫救命。 这小侍是一心阁的下人,只是不常在景臻跟前伺候,容芳认得他,上前问:“出什么事了?你这大呼小叫的是要做甚?” “殿下,仆求您救救开岁阿兄。”小侍惨白着脸,哆嗦个不停。 景臻挑挑眉:“开岁?他怎么了?” 今日她未安排开岁同行,让他照旧盯着宫内的动静,照常理来说,没人会来找开岁的麻烦。 “殿下,今、今早有位教养公公来带开岁走了,那个公公仆识得,是专门调教内侍的,但与一般的教养公公不同,仆入宫时在他手下干过一段时间,这公公手段下作,仆怕,怕开岁阿兄受不住!”小侍磕了叁个响头,“开岁阿兄往日待我如同胞弟一般,仆也把他当作兄长来看待,仆,仆实在是担心,殿下,您救救他……” 另一年长的小侍这时也匆匆追上来,他跪下,无奈地看身旁的小侍一眼,急声道:“求殿下莫怪,他也是关心则乱,殿下也许不知,可作为下人的都听说过这位教养公公,他并非是专调教内侍如何伺候的,反而是精通惩戒内侍之术……” 景臻冷声道:“这事是君父做的决定?” “此事并非贵君之令,今日陛下作宴赏菊,贵君一早就去了,如今还未回来。”年长小侍面露难色,“那教养公公……是凤椒宫派过来的。” “凤椒宫?我并未把开岁记录在册,凤椒宫又怎能这么快就知道?”景臻心里已有数,“况且君后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管,当真是凤椒宫来的?” “错不了,对方拿着凤椒宫的令牌。宫内管事的都不在,则无人敢拦他。” 景臻神色冷下去,她抬手示意二人离开,那年幼的小侍还想说些什么,被年长的止住,最终还是没开口。 待两人走出了院子,容芳这才吐出一口气。 “殿下,会不会是……”容芳也是伺候了景臻多年,了解景臻在宫中的人脉关系,“能用令牌的,除了君后,也只有那位了。” 这话正应了景臻所想,少女低声道:“此事暂时不要同君父说,让那两个小侍闭紧嘴巴。” “是。” “我去凤椒宫一趟。”景臻看一眼正在西沉的落日,“你先莫要让人发现我不在,若我天黑时还未回来,派人来找。” 容芳犹豫了一下,想劝她留下,抬头看时景臻已没了身影。 二十七、宫中秘辛 付公公在宫内历经两朝,倚老卖老说来,他也算是宫中有些权势的老人了。 一般到了他这个年纪的小侍,都应被遣出宫去了,只是他已负责处理宫内的腌臜事大半辈子,知晓太多宫内秘辛,这些秘密只能被他烂在肚子里,带不走。 战战兢兢的大半辈子,他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却不想还是翻了跟头。 若给付公公重来的机会,他就算要违抗君后,也不会去做景霈的教养公公。 景霈对自个下手的狠辣之意让他回去之后做了好几日的噩梦。说来也可笑,他刚入宫时,做这些阴脏之事不怕死,反倒是老了却怕起来了。 他心怀不安,知道景霈总有一日要来杀他,却不料这一天真的来了,景霈却不是为着他来的。 “付公公,你去找一个人来见我。”景霈俊美的五官因为阴郁之色而显得有些可怖。 付公公惴惴不安地应下后,才知道景霈要找的人是六皇女身边的小侍。 他不大明白,特意去问了在皇上跟前当差的女官,这才知道,这小侍是六皇女前几日碰过了身子的。 付公公吓了一跳,不知大皇子是何时与六皇女结怨的,竟然伸手到她的枕边去了。 可往日里,不是说大皇子与六皇女最为亲近吗? 这六皇女可是比景霈还惹不得的存在,她本人是个碌碌无为的,可她君父是宫里唯一的贵君,论起来,君后也不及林贵君风光的。 付公公又惊又疑,拿着景霈的令牌,又带上景霈安排的几个侍卫,一刻不敢耽搁,立即去了泯尘宫。 到了泯尘宫,付公公才见到那小侍的模样,算不上有好皮囊,只是那一点不同于其他下人的冷然倒引人注目,这小侍似乎早就预料到他回来,丝毫不慌地跟他出了门。 原本听景霈说这小侍习武,付公公还怕几个侍卫制不住他,但那小侍的挣扎微乎及微,轻而易举地被蒙了眼睛,捆了双手。 付公公又用迷药将其迷晕过去,这才带人回去复命。 凤椒宫的下人本就少,君后带着人去赴宴后,宫内便更加冷清,一片死寂。落叶落了人半身,付公公走进殿内,发现景霈正在低头揉捏一块边角撕裂的绸缎。 “殿下,人抓到了。”付公公狗腿地将整个过程细细说了一遍。 景霈淡淡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手脚被捆,双眼蒙住的开岁,没说话。 付公公听景霈回应冷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老仆带他去秀阁了?” 秀阁是用来教导内侍如何服侍主子的地方,付公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这大皇子估摸着不只是想让这小侍学内侍之道这么简单。 景霈不说话,付公公跪在地上,不知不觉汗流浃背。 景霈终于开口,问道:“你认为那贱仆长得如何,可比我好看?” 付公公愣了愣,下人之貌怎可跟皇子相比,若是让人这么问,怕是免不了要割唇的,但这回却是皇子本人亲口问的,付公公心下惊骇,连忙回道:“自然不如殿下万分之一!” “是吗?”景霈幽幽道,“那你觉得,我的六妹,喜欢他什么呢?” “这……” “我不喜欢听废话。你调教了这么久的内侍,莫还说不出他有何过人之处?”景霈道,“莫不是你想说,我的六妹是个有眼无珠的,所以才看上他?” 付公公自然更不敢议论六皇女,他硬着头皮回道:“历、历来内侍不过看叁方面,一是容貌,俊美者可得。二是体貌,身形欣长,皮肤白皙者可得,但也有的主子偏爱瘦的,有的主子偏爱精壮的。叁是看那肉根可否经用……” 景霈打断他:“你是说,我六妹是看上了他的肉身和肉根?” “老仆不敢断言……”付公公斟酌道,“也许这小侍房内功夫了得,毕竟这第叁点是最重要的,若是肉根无用,空有外貌和体态也无用。” “这倒有意思,你们如何评判肉根好坏?” 付公公心里古怪,景霈作为一个未出嫁的皇子对这男女秘事如此仔细查问,实在不该。“首先,要能正常出精为宜……” “何为正常?” “这……一看通精年岁,二看出精的次数,叁……” “本皇子算正常吗?” 付公公听到这句话差点没一口气又呛晕过去,他满头冷汗,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殿下自然是正常的,您可是天凤之身,跟平常男子自然不同。” 景霈听了,笑起来:“你骗我。” “老仆不敢!老仆说的,说的都是实话!” “别吵,老东西,我再问你一句。”景霈收敛笑意。 “殿下只管问,老仆一定知无不答。” “我要让你毁了那小侍,让他再不能服侍人,你能否办到?” 付公公有苦说不出,他磕了好几个响头,哀求道:“殿下,老仆不敢,那是六殿下的人,仆若是真伤了他,怕这条命就没了。” “怎么?你还觉得你有命可活?” 付公公噎住。 景霈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付公公跟前。 “你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体面地死去,我给你一杯毒药,顶多落个凸眼吐舌的模样。要么,我先剁了你十根手指,再扯下你的舌头,最后,给你灌下那日你让我喝的烈药,把你塞进木箱里,让你用嘴含着你那话儿,就这么待上两天,待你半死不活了,再扔进山林给猛兽咬,如何?” 付公公已说不出话,他手脚发软,企图往外爬,却被景霈一鞭子抽中脚跟,踉跄摔下。 “老东西,记住你现在的模样,我听你说那小侍见到你时气定神闲,丝毫不惧?我要你把他折磨得跟你现在一样,吓得屁滚尿流,丑陋无比,你应该能办到吧?”男人的声音疯狂又阴冷。 “老仆,老仆……” “今日给我办妥。”景霈跨过他,往外走去。 “呵,到时候,娇娇不会再看他一眼……” 付公公听着景霈好似梦呓一般的话飘过来,忍住恐惧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念着六皇女的乳名,嘴角偏还带着笑。 付公公一时想到什么,僵在原地。 兄妹生情,乃是败坏人伦,他历经两朝都闻所未闻,但并不代表这事没发生过。 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企图能在景臻那找到一线生机的付公公彻底死心了。 二十八、不会哭的人 “景霈也许会来找你。” 开岁迷迷糊糊之间,梦见景臻前两日同他说的话。 “如今暂未知晓这内应的数量和其背后的来历,景邈能安内应在此,恐怕凤椒宫的也不会闲着,若景霈找你麻烦,说明泯尘宫内他也插手了。”景臻淡声道,“开岁,你要做的事就是打探出景霈这么做是为什么。” “是。”开岁应下来。 少女抬眸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应得这么痛快,景霈可是个手段狠辣的,你不怕?” 开岁觉得她这话问得奇怪:“殿下,我不是小孩子,不怕疼,也不怕吃苦。” “开岁,你可听说过一句话。”景臻撑着下巴,悠悠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开岁不明所以,想了想,喏喏道:“殿下,我从小不喜欢吃甜的,也不爱哭。” “哈……确实,你是个让人省心的孩……不,大人。”景臻失笑,她摆摆手,“下去吧。” 开岁听话地走了,梦里的他却莫名有些失落,景臻的话分明是在夸他,可未多看他一眼。 不过他已不奢求更多,如今他的身份很是尴尬,能待在景臻身边的日子是有一天算一天。 不过,如果出现其他差池,那他恐怕是一天也待不了了。 想到这里,开岁猛然惊醒。 入眼是一片漆黑,双目被紧紧绑着,嘴里塞着布,手脚也被束住,身上空空荡荡,他发现竟是浑身赤裸。 周围不知是何处,他闻到阵阵腐臭,不由得闷咳一声。 今日凤椒宫派人以教养规矩为由拉了他走,开岁因着景臻的吩咐,并未挣扎。 走到半路,对方蒙住他的双眼,用湿帕擦了迷药,捂住他的口鼻,开岁暗运内力,察觉这药并未化解了他的武功,他才顺势而为昏了过去,到如今才醒过来。 宫中有些专做阴私之事的小间,开岁暗暗猜测,自己恐怕是到了专门惩治下人的地方来了。 开岁暗暗盘算,景霈下令将他带到这里,想必这付公公知晓的事也不少,怕是对景臻不利。 开岁默默起了杀心。 突然,一双枯枝般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对方哑声唤道:“哎哟,你醒啦。” 开岁觉得这声音耳熟。那人又道:“嘿嘿,也不算差,有个人陪我一起遭罪,真好,我也不算孤家寡人。” 开岁这才听出来,这声音是之前来押他走的付公公。只是先前这人声音并未如此沙哑,且尽管面上有惧怕之色,但谈吐还算冷静,现下听来,他好似突然疯癫了一般。 开岁暗觉不妙,双手使力想挣脱束缚,只是他手脚力气还未恢复,挣扎两下,那套在他手上的绳子纹丝不动。 “省点力气吧,你叫什么来着?哦,开岁。开岁呀,跟咱家说说,你想先试试前边还是后边?”付公公阴笑道,“想来你也不太清楚,伺候女子呢,可不只是用到你这肉根,后面那处也能用,有的女子就喜欢肏男子那处,男子后面被肏对了,前面那根能比平日里还硬,这才能肏到女子的花心,则为了让男子后庭敏感,每日让他都要含着一块玉在体内。” 那只皮肤粗糙的手摸到开岁的胯下,捏起他软趴的阳具,开岁一震,挣扎着想躲,付公公当即捏住他的阴囊,往上面涂抹着软膏。 “唔!” 开岁只觉得下体又痛又痒,有想小溺的冲动,下面那根在软膏的刺激下缓缓挺了起来。 “舒服吧,这可是难得的好药,咱家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寻来的。”付公公拍拍开岁的脸,“不光是后庭要练,前面的肉根也要会忍,内侍都是自通精那天起,便用一根细细的棍棒堵住出精口再自渎,平日里也要带着这棍棒,只有便溺之时才能将棍棒取出来。这么做,一是为了让内侍忍着别太快泄精,二是防止内侍不小心失了身子。” 开岁强忍着下体的痒麻,悄悄转动捆在背后的双手手腕,试图挣脱麻绳,那头的付公公似乎在取什么东西,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不过,用这些招数都要小心,尽管能一时讨好女子,但要是自个没把握住力道和时机,恐怕前面这根就此废了,后面那处也是,轻则撕裂流血,重则把肠子弄坏,失禁到老也是常事。”付公公摆弄着手中的器具,“不过你别怕,我是老手了,君后刚服侍陛下时,我都曾教过哩。” 开岁听见他提到杜宸,心头一跳。 “哎呀,你毕竟是我最后经手的小侍了,这是要用在你身上的东西,倒也应该让你看一眼。” 压迫在开岁眼珠上方的布带松开,他甩头让布带滑下,缓了片刻才看清眼前景象。 周围昏暗,只点着盏油灯,屋里的窗都被封住了,难以知晓窗外是白日还是黑夜。 付公公站在一旁,握着什么东西,在烛下闪着光,开岁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如绣针般粗细的,有叁寸长的铁针。 付公公对上他的视线,嘻嘻笑起来。 “你瞧,当年君后用的就是这一根,当年谁都受不了这个,除了他。”付公公想起什么,“那男人是我见过对自己最狠的,若不是他,我又怎会被困在这宫里……谁想到,这疯子还生了个小疯子,哈哈……” 开岁眉头紧蹙,仔细听着他的话,解绳的速度慢下来。 “咦,你竟然没被吓到么?”老人喃喃,“那可不行,你要是不哭,我就要被那小疯子给折磨死了,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他念叨着走上前,把住开岁立起来的男根:“你也是倒霉,偏被六皇女选上,那小疯子怎能忍得了?什么天子,什么贵人,呵,个个都见不得光罢了……” “叫出来,哭出来,越惨越好……越惨越好……” 开岁在他尖锐的叫喊中死死咬住了嘴中的粗布。 二十九、会哭的人 天边红霞蔓延,景臻孤身走在无人的宫内偏道中。 景霈会有动作在景臻的意料之内,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 这人病才刚好便把开岁抓去,还特意选在赏菊宴这个后宫君侍都不在的时候,恐怕是早有预谋,看来开岁被她宠幸的事早已入了他的耳。 这也证实了容芳打探来的消息,凤椒宫果然在泯尘宫有内应之人,且这内应不止一人,背后的势力也不止一处。 不仅景邈有安排人盯着泯尘宫,景霈也有,二者不仅代表自身,也暗示着其背后的势力也在对她和林月生虎视眈眈。 景邈君父舒君的父家当年属于中立派,但说白了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见皇太后一派败落,则立即向平宣帝表了忠心,这些年来也挣得了个忠臣的名声。而君后背后的杜家已在当年皇太女没了的时候就完全被平宣帝连根挖起,但君后毕竟还在位,杜家还剩最后一口气,只是强弩之末也有绝地逢生之机遇,景臻从不曾轻视过杜氏一族。 因着她在明而敌在暗,一举一动都被牵着鼻子走,暂且不能去想许多对策。 现下要紧的是把开岁带回来, 景臻拎得清楚,若开岁是被景霈借着凤椒宫的名号带过去的事稍有不慎被他人知晓,那定会传到平宣帝的耳朵里。 历朝历代以来,可从没有哪个皇子会管自己亲妹妹的枕边事的。平宣帝暂且不提,杜宸要是细究起来,就算没有其实,她与景霈这乱伦的罪名也是逃不了了。 如此一来她的局势再难以逆转。 想到景霈,景臻心中难免郁郁,景霈是最大的变数,无论是顾及他的身份还是他的性子,她都不应去沾才是。 多年来,景霈与她亲昵,但景臻都并未向其敞开心房,景霈性子霸道任性是事实,可也心机深沉,无论如何他背后都站着一个杜宸,多年来任他纠缠,景臻都小心谨慎,不露把柄,可时间久了,她难免放松警惕。 她过于提防杜宸,倒忘了景霈也是牙尖嘴利的,那日她碰了他的身子,无异于是把一个致命的把柄交予了他。 宫院深深,能够付出真心相待的人少之又少,她能投生在林月生肚子里得到真切的父爱已是万幸,而其他的人,景臻不抱期待,也不轻易交付感情。 景臻平日里爱偷懒,但该做的功夫还是不曾懈怠,练武多年,没有功力也有体力,从泯尘宫到凤椒宫的偏道,她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走完了。 凤椒宫宫门紧闭,想来杜宸还未回来,有平宣帝的宴席,君侍多是要用完晚膳才归宫。 景臻不打算走正门,她四处看看,发现无人,便翻上宫墙。 凤椒宫无人在院中扫洒,怕是都在耳房躲懒。 景臻看向景霈所居之处,忽而顿住。 清瘦的男子倚在门边,穿的还是那日卧病在床时的黑色长衫。金红余晖洒在他脸侧,反倒让他脸色愈发苍白,唇无血色。听见响动,他怔怔地看向景臻所在之处。 这人哪里像是病好的样子?景臻跃下红墙,朝他走去。 见她走来,男人对她露出一个笑,只是他脸色实在糟糕,笑起来颇显得渗人。 “娇娇,你是来探望我的吗?”景霈走上前,牵住景臻的手,“怎么不从正殿大门进来?” 景臻正要开口,他似乎没打算让她接话:“是了,我这的下人都没规矩,想必无人应门,明日我定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打些棍子。” 景臻索性闭上嘴等他说完,景霈却不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他轻轻道:“娇娇,你怎么不说话?” 他用力抓紧了景臻的手腕,语气低沉:“莫不是我猜错了,娇娇不是来探望我的?” 景臻打量着他略有憔悴的脸色:“兄长生病卧榻,消息倒是灵通。我那小侍被带走的事,兄长可知道个一二?” 景霈闻言也不慌,哼笑道:“那小侍以媚侍主,害你被参了一本,着实是没规矩,我便让教养公公教他怎么伺候人,怎么,这便让你心疼了?” 景臻觉出他话语里隐藏的情绪不对,这人说这话不似威胁也不似恐吓,倒像是情人吃味的娇嗔。 “皇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景臻装傻,“我不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景霈不阴不阳道,“你的风流韵事,恐怕宫里无人不知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小侍就把你迷倒了,哼!” 景臻心中已有打算,他既然想演这出兄妹生情的戏码,她便就着他给的路走,看看他到底要卖什么关子。 她甩开景霈的手,冷了神色:“皇兄若只想跟我吵,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问你,开岁在哪?” 景霈甩出腰间长鞭:“死了,我用这根鞭子抽死的。怎么,你想跟他共赴黄泉吗?要不要我成全你?” 景臻看到那鞭子上有些微血迹,先是略微诧异,再然后收敛了情绪,颔首道:“如此那就算了,原本觉得他伺候我还不错,倒是可惜了,就劳烦皇兄将他拉出宫去扔乱葬岗了。” 景霈未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呼吸一紧,握着鞭子的手轻轻颤抖。 “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宠爱他。”男人低声喃喃。 “皇兄这话,倒像是在怪我薄情。” 景霈身形一晃,一语不发。 少女眉头一挑,忽而走上前,捧起他握着长鞭的右手,鞭身方才被他折迭合在掌中,鞭上刀刃因被他握得太过用力而嵌进掌心,刺出殷红血液,将鞭身沾染。 原来那鞭上的血迹是这么来的,景臻心头一松,知道开岁暂无性命之忧。 “皇兄的鞭子可不像是沾了人命的模样。”景臻温声道,“皇兄,为何还不松手?不疼吗?” 景霈被她看穿,紧抿着薄唇,不肯言语。 景臻轻轻叹了口气,垫起脚尖,伸手抚上景霈的脸,摸了摸他眉间的那点红痣。 “皇兄手是凉的,脸摸着也是冰的,今个不算冷,可也入秋了,怎么不多穿些?” 景霈似乎未曾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呆了呆,随后竟红了脸,连带着嘴唇都有了颜色。 他低下头,抓着景臻另一只手的力度放轻。“娇娇可是在关心我?” “不是,我可还在生皇兄的气。“ 景霈神色一僵,狠狠道:“你果然宠爱那个小侍!” “皇兄为何如此在意那个小侍。”少女双眸深深地看着他,“此举实在不妥。” “不妥……”景霈的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娇娇,那日你也是如此想的吗?与我在榻上的时候,你……” “慎言,皇兄。”景臻打断他,“那日的事,是我们一时糊涂。” “糊涂?你去了花楼,碰那个低贱的小侍,最后被参本,不是糊涂?”景霈哑声道,“既已糊涂过,为何不能再糊涂一次!” 景臻哑然,半晌摇了摇头。 “皇兄,无论是花楼男子还是宫中小侍,一概不是金枝玉叶,他们是比不上你,但我却能碰他们。”景臻道,“而皇兄天姿国色,是金玉贵人,我却碰不得。并非因我低微,而是你我血浓于水。” “我碰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碰你。”她低声道,“那日我们都不清醒,兄长不过是初尝情欲,这才着了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寻一个意中人才是。” 景霈听她言语坚定,语气冷淡,比那寒风还刮人心肠。 “你便是如此想的?”景霈眸中泛起水光,心中万般委屈化为一句,“可意中人就在眼前,我还能去哪里找?” 景臻一愣,她虽已做了听景霈剖露心意的准备,却未想他这么轻易便将这份弱点呈现给她。 景霈从来都是以非死即伤的姿态面对着这深宫,永远能豁得出去,景臻拿不准他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倘若眼前同她坦白的是其他男子,景臻也许会心软一刹,可惜他是景霈,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只能保持冷静。 “皇兄……”她正要开口,却觉得面上一热。 有什么坠在了她的脸颊上,景臻抬起头,发现景霈的眼泪多得好似不值钱,直往下恶不停地流。 她对上景霈通红的双目,男人隐忍地吸着气,一哭就显得好不可怜,哪里有疯癫痴狂的模样? “很疼,”男人道,“娇娇,我手疼。” 他又摸着自个心房跳动的地方。 “这里也疼,娇娇。” 景臻心头一颤。 景霈这头似下了决心一般,低头飞快地吻上她的唇。 房门被匆匆关上,少女揽着男人的腰,躲开了门外窥伺的秋风。 三十、哄人不易 景臻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施力让景霈弯下腰,两人呼吸缠绕,景霈被她勾着唇舌吻了片刻,双腿几乎要站不住。 “娇、唔……” 对方的鞭子要被扔在了地上,景臻右手抚摸着他的身体,男人跟之前一样,只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里面什么都没穿。她轻易地隔着一层薄纱将他摸了个彻底,确认他身上没有其他武器后,这才松开他。 景霈的唇被她咬肿起来,男人泪痕覆了满脸,因被泪水打湿,眼睫更显浓密。 景臻万万没想到景霈会哭,这倒不是她对男人有偏见,因为林月生也是个爱红眼的,只是景霈这性子竟然也会在她人面前流泪。 在女尊世界,惹哭一个男人是一件足以让女子心慌意乱的事,景臻虽不至于如此,倒也不免惊诧。 “皇兄,再继续恐怕就要越矩。”景臻将他逼在墙角,可惜她个子只到他胸口,显得没什么气势,景霈却很给面子的红了耳朵,“我们……” “娇娇,你要了我吧。”景霈拨开衣襟,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你要了我,好不好?” “不行,我累得很。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泯尘宫离你这有多远,都怪你,你手疼,我脚还疼呢。” 景霈头一次涨红了脸,明显是气的:“你……” “皇兄莫气。”景臻笑道:“皇兄,你把我抱起来。对了,你别把血蹭我衣服上了。” 景霈:“……” 景霈瞪她,用双臂托住她的臀,将她抱高。 景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悠悠道:“皇兄一下就把我举起来了,这么一看,我现在还是个奶娃娃呢,怎么要了你,嗯?真不知皇兄怎么说出这么没脸没皮的话的。” 景霈身为男子主动邀欢已是羞得不行,这下又被景臻调笑,不禁怒道:“那你怎么肏那个小侍的?怎么,你能肏他,不能肏我?” 景臻却不怕他,哈哈笑起来,随即低头亲他的鼻尖:“谁跟你说我肏他了?” “你们当街……!” “皇兄真的信?那日二皇姐邀我去存卿阁,让我吃了不少东西。”景臻状似困扰地皱眉,“回来的路上……我不是很舒服。罢了,都过去了。” “我……” 景霈被她如此亲昵对待,早已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听着景臻话语里的暗示,他睁大眼睛,眼中闪过窃喜,可对上景臻瞧不出喜怒的眼神,想起自个误会了她,还闹了这么一出笑话,脸色霎时又红又白,好不精彩。 “不过我也算见识了,皇兄吃起醋来比那话本里的妒夫还吓人。” 景霈在她面前就不是个薄脸皮的,如今被她笑了,索性放开了性子:“自然,谁若想讨你的宠,我就杀谁。怎么,你怕了?哼,你敢怕一下试试?” 这几句话他不免带了几分撒娇的口吻,企图让景臻说些好话哄哄他。 “那我以后出宫建府,娶了正君怎么办?”景臻却不如他的愿,给他浇冷水,“皇兄也能来杀么?” 景霈咬咬牙:“自然。” “皇兄不嫁人?” “不嫁!” 景臻微微一笑:“皇兄认为,这些我们都做得主?” 景霈呼吸加重,他被景臻一句句话堵得胸口发闷,正想反驳,景臻又道:“这天下是天子说了算,可就算天子,也不能跟自己的亲哥哥名正言顺在一起。” 景霈忍住失落,恨道:“你非要用刀子来戳我的心吗?” “皇兄,我只是在提醒你。”景臻轻声道,“你若真认定我的,那我们的关系一辈子都不能摆在明面上,这样我们还有可能安稳一生,若你再像今日一般,恐怕……” “我怎会不知?”景霈垂下眼,“你又怎知我今日不是豁出去了?我早已想好,若你不愿给我情分,我就拉你一起下黄泉!” 景臻:“……” “娇娇,你若爱我,我便只有叁个请求。”景霈嘴角牵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我的处子之身是你的,你的第一个孩子我来生,最后,死后我要与你合葬。” 景臻一时哑然。 这叁个要求要是搁在普通女子身上,直接就是把人套死了。 “娇娇,你应了我,我便乖乖地,你以后娶哪家的公子,与谁交好……”景霈顿了一下,“我都不会再干涉。” 景臻心绪复杂,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景霈:“这值得吗?” 景霈闭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眸里带着景臻猜不透真假的情意:“值得。” 回应他的是少女咬住他耳垂而带来的轻微刺痛。 “我也有一个请求。”景臻轻轻道。 景霈被她玩着耳垂,半边肩膀都麻了,因看不着景臻的表情,他听了这话颇有些紧张。 景臻推着他的肩膀,从他怀中跳出来,她凤眼弯弯,脸颊丰泽白皙,原本带着的些许婴儿肥在她笑起来时好似无影无踪了,少女那股子年龄带来的天真烂漫散去,留下来的是若有深意的神姿,带着似真非真的情意和不可靠近的清冷。 “皇兄,从今日起,你便开始想我们第一个孩子的名字,可好?” 她对上景霈怔愣的神色,转身潇洒而去。 翻过凤椒宫的墙,夕阳已过了山头,景臻朝着专用来调教下人的偏院走去。 走到途中,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人脚步迟缓,身上套着的衣裳宽大,极不合身。 “殿下。”开岁走到景臻面前,正要跪下行礼,景臻却将他扶起来。 “我还没有苛刻下人到这个地步。”景臻仔细看他的神色,知他定是在付公公手上吃了些亏:“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仆该做的。”开岁摇摇头,“仆还打探到一些消息,或可以一用。大皇子他……” “开岁。” “……仆在。” “疼不疼?” 开岁停了停,正想说不疼,景臻却打断他:“说实话。” 开岁下意识道:“疼,很疼。” 话一说完,开岁吓了一跳,不知是该因为自己声音里不知什么时候带上的哭腔羞愧,还是为自己竟然承认了自己的软弱而害怕。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懦弱无用,开岁连忙道:“那付公公我还留着命,殿下可等他醒来问话,以免有什么纰漏。” “不必了。”景臻却道,“你既然已问过了,那便不会有错,这人没什么价值了,随你处置。” 开岁一颗空荡荡的心立即被填满大半,他正想谢了景臻的信任,却不想景臻却搂住了他。 开岁惊慌地想躲开。 “别动,你不是疼么,靠着我走也许会好些。”景臻道。 开岁懵懵地看着景臻的侧脸。 “怎么,还要我抱你不成?我可没这力气。”景臻悠悠道。 开岁急急摆手:“仆,仆没有……” “那赶紧走,我肚子饿了。” 这么一说开岁果然不再扭捏,乖乖跟着她,到最后反而恨不得自个用轻功背着景臻走,生怕景臻真的饿着。 待走到泯尘宫,容芳守在门口差点没急哭了,见到俩人才松口气。景臻也已是又饥又渴,穿过来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不出意外,以后还有更狼狈的日子等着她呢。 三十一、遇事还得靠朋友 景臻是个体谅人的主子,开岁脸色不好看,她便让对方这两日不用贴身伺候,等把身子养好了,把付公公解决了再来找她。 一来是让他泄泄愤,莫生了怨气,二来是她将开岁带回的消息恐怕当日便传进了景霈的耳朵里,她还得顾忌着景霈的心情,免得又刺激他闹一顿,则这头她需淡着开岁两日,给景霈个面子。 第二日一大早,沉澜霞就来了,她虽是应的晚膳,但她以往每次都会来早许多,用她的话说,泯尘宫厨子做的午膳也是别有滋味,她不想错过。 小姑娘回回都带礼过来,这回提了八个红鸡蛋来。 林月生好奇,问她怎么回事。 “回贵君,是我的表哥昨日嫁人了,地方离京城不远,就派人送了不少红鸡蛋过来,我就带过来给您和娇娇沾沾喜气。”她早已和林月生混熟,说话也不甚顾忌。 林月生听着有趣,便夸她懂事有礼,景臻不插话,在一旁指挥容芳给她剥鸡蛋壳。 林月生在宫里无聊得很,沉澜霞每次一来,他都要听沉澜霞扯一些家长里短。 “你去年跟我说你家邻居争吵的事,可解决了了?” “解决了,多谢贵君牵挂。” “如何解决的?”林月生连忙追问。 沉澜霞腼腆一笑:“他们声音太大,闹得我看不进书,我爷就出去把他们都骂了一顿,把那两个惹事的骂得败火,之后就不再闹了。” 林月生一脸敬佩:“还是程老爷子厉害。” “贵君可别夸我爷爷了,让他老人家知道了还不得又乐得喝叁碗酒,弄得全家都别想睡了。” 沉澜霞所言指的是叁年前林月生趁老爷子寿辰,特意给老爷子备了份礼,还写了封信夸他教孙女教得好这事,直把老爷子得意到大半夜发酒疯,整个沉府都被他折腾了个遍。 林月生笑道:“哪日有机会,我去接老爷子来一同喝几杯。” 景臻听了心里直乐,就她小爹爹那一杯倒的酒量,还想跟人把酒言欢,怕是不太可能。 景霈耐心等二人聊够,她邀沉澜霞来,其实还另有私心,希望沉澜霞能跟林月生多说说话。 她小爹爹丧偶式育儿多年,宫里有没亲近的人,则多年来活泼的性子都要给磨平了。前几年林月生本来想再生一个热闹热闹,但没办成,景臻估摸着平宣帝是不想他再生了,久而久之林月生也弃了这个念头,只是偶尔还是会怅然。 待要用午膳时,林月生聊高兴了,兴致勃勃说要去给俩人露一手,做他的拿手菜。 景臻等他走了,才跟沉澜霞说:“别惦记了,我君父就会个炒鸡蛋,一会要是吃不下可别逞强,免得沉家嫡女好端端地走进宫,结果是被扶着出宫的,传出去名声不好。” 沉澜霞笑她:“看来你是真的上心了,竟然也懂得名声重要。” 景臻斜睨她,沉澜霞又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知道?”景臻奇了。 “我上哪知道,我诈你的。” 景臻:“……” “不过也有依据,你眼下青黑,怕是昨日没睡好。”沉澜霞喝了口茶,“能让你烦心得睡不着的,恐怕也只有这宫里人了。” “猜得不错。”景臻也不藏着心思,见四下无外人,容芳站得远,她便低声道,“泯尘宫有她人眼线,我原以为只有景邈,却不想凤椒宫也插手了。” 沉澜霞面容一肃:“可查出背后因由了吗?” “有些线索,但我懒得想。”景臻说着,将碟中糕点递给沉澜霞,“刚好你赶上了。” 沉澜霞捏起软糕,轻哼道:“你惯会偷懒,从小都是我给你做夫子布置的功课。” “自然是阿姊聪慧,我才依赖阿姊的。”景臻笑眯眯道,“阿姊若能帮我想想,我才不至于糊涂。” 沉澜霞很是受用她的马屁,顿时笑开:“行,你把昨日的事说来听听,我或许勉强可以帮你说出个一二。” 景臻便将景霈派人抓开岁的事说了,隐去了她与景霈私下的情事,又提到了存卿阁那个像景霈的小倌,在她有意暗示之下,沉澜霞自然想到了乱伦之罪,面色愈发凝重。 “瑞王府和凤椒宫之间,状似无关,实则藕断丝连,莫非这些人真联手了不成?”景臻撑着下巴,“阿姊怎么看?” 沉澜霞咽下嘴里的奶酥膏,又喝了口苦茶去腻,缓缓道:“历来宫中算计之事,无非争权争宠。” 景臻一顿:“景邈想争权,君后想争宠。” 想起君后,景臻就头疼。那付公公与杜宸私交甚多,听开岁说,杜宸找付公公大多都是为了学闺房之术,又借着付公公之手害了不少以前在平宣帝跟前争宠的君侍,到如今还不肯罢休。 若表面来看,杜宸是个十足十心眼里只有平宣帝的恋爱脑,但景臻总觉得不止这么回事。 沉澜霞选了块桂花酪放嘴里,含糊道:“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君后争宠,想从我这里下手来害我君父,倒也说得通,可景邈却是为何?”景臻指腹摩挲着桌面上的花纹,“就算我想争,除了我君父一族的支持,我什么也没有,构不成威胁。” “错了,娇娇。”沉澜霞摆摆手,“我想二皇女不是想跟你斗,而是为了拉拢你。” “拉拢我?”景臻失笑,“我竟不知拉拢人反倒还要给人扣个罪名。” “还不是因为你性子出了名的怪。”沉澜霞嘲笑她,“软硬不吃,那就只能给你来个适中的法子。大皇子自小亲近你,你忍他多年,人尽皆知。二皇女走的是一步险棋,你若真的与大皇子有私情,她便可顺水推舟帮你一把,但又握着你的把柄了,若你真的憎恨大皇子,我想她也许有法子帮你去了这麻烦。” 景臻沉默,沉澜霞猜的与她所想八九不离十,只是她搞不懂的只有一件事:“景霈这边,你怎么看?” 沉澜霞微微蹙眉,想了半晌,摇头。 “大皇子的性子捉摸不透,我对他了解不如二皇女多,只是,恐怕他不是会任他人乖乖摆布的。” “阿姊认为他是君后那头的人?” 这点景臻也有考虑,但景霈多年来一直对杜宸冷淡,杜宸似乎也从未疼爱过他,两人实在不像父子,反倒是像仇人。 “反正大皇子不会是二皇女一派。”沉澜霞笑道,“当年在上书房的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女可是互不搭理的。” 景臻心道,就景霈那脾气,谁敢搭理他?没事找罪受呢。 “最后还是那句话,若二者真有牵连,是为何,难不成景邈为了拉拢我,还特意去借了君后的势不成,那我倒是受宠若惊了。”景臻轻轻用指节敲打桌面,“阿姊认为我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沉澜霞沉吟片刻:“娇娇可想归依二皇女?” “我谁都不想站。” 沉澜霞望天,幽幽道:“那便躲着吧。” “这法子忒窝囊。”景臻嫌弃地看她一眼。 “这么多年你不都是这么窝囊过来的嘛。”沉澜霞毫不客气揭穿她。 景臻想反驳,可事实如此,她只能忍下,立即将沉澜霞眼前的糕点碟子挪走:“我如今能躲到哪里去?莫非要我等到出宫建府?” 沉澜霞同她抢盘子,哀声道:“哎,我还没吃够……!”她见那小碟已被容芳端下去,长叹道,“来年开春科举,外来学子现已动身来京,大多都在南山普慈寺借住,平日里也有游学才子在那借宿,你寻个问学的借口,去避避风头。” 沉澜霞说完,觉得这主意极好:“哎呀,你若有幸能碰上净虚大师说经,可要记得叫我一块去听听。” “……我看只是阿姊你想听佛法才让我去。”景臻飞她一眼,“你说得轻易,那普慈寺已不知有多少个上榜举人都住过了,我若是去住,怕是要落得个勾结举子的罪名。” “那便换个地方,”沉澜霞摸摸自个填了个底的肚子,“我劝你出去,实则也是想让你看看其他人怎么打算。君后动不了,二皇女那儿却是可以动一动的。你找个可以压制她的,逼一逼她。” 景臻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要把景茗也扯进来。 “沉澜霞,你日后真要当个纯臣?” “当然。” “我看你的坏心眼可一点不比那些奸臣少。” 沉澜霞:“……” 沉澜霞:“娇娇,以后阿姊要是走不上仕途,便是被你这张嘴害的。” 二人又是嬉笑一番,说到最后也没个确切定论,不过景臻并不着急,如今局势还算明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景臻不想打草惊蛇。 不过老天爷似乎并不打算如她的意,趁她心烦意乱之际给她火上浇油。 又过两日,景臻醒来,发现胸前一碰就疼,两粒乳尖肿胀着,轻轻一摸,可以感受到乳粒下凸起的硬块。 二世为人,景臻很快明白过来,她胀乳了。 三十二、胀乳 女子胀乳,可通房事,可订婚约,可娶夫郎。 到底是隐秘之事,若在普通人家,大多都只是看着女子乳肉逐日丰满而心照不宣,而在皇家却是得闹得人尽皆知才可。 景臻原本觉得这话有夸大之嫌,但是经过了一早上的折腾,她却是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尽皆知”。 景臻吩咐容芳去帮她跟上书房告假,容芳顺道按规矩把她胀乳这事报给了寻云,则景臻还未来得及洗漱,林月生便来了口信,说吩咐泠华去抓了几味补药,让她按时喝下。那药方景臻看了,全是滋阴之药,怕是整个太医院都会知道她胀乳之事。果不其然,不到辰时太医便来了,帮她把了脉,确认无恙,这才告退。 随后便是内务府来了管事公公,帮她记下了胀乳的时辰,又隐晦道明日会有教养嬷嬷上门,给她传授些成人经验。内务府知晓,君后那定也是清楚了,然午膳时,杜宸派人送了一支女子束发用的簪子过来,也算是给她面子。 景臻好不容易有借口跟上书房请假休息,不想还得出门应付外人,早已是万分不耐,一整天看谁都没好脸色。 这些来往的人和事她先前倒是能猜到,却没想到会收到一份意外之礼。 当朝丞相林茗,景臻的曾外祖母也不知在哪得的消息,派人送了块玉过来给她。 是块通透的红玉,雕着雪中寒梅,缀着白色穗子,瞧着无甚稀奇。 林月生也跟着她打量这块红玉,思考半晌才道:“若我没猜错,这是你曾祖母当年给曾祖母的定情之物。祖父去了之后,这玉没有随葬,我原本以为丢了,没想到是祖母收起来了,如今她又给了你。” 景臻不禁疑惑:“这玉竟然还有这渊源,不知曾外祖母给我这玉是为何?” ”这……”林月生剑眉微蹙,“我与你曾祖母并不亲近,想不通她的用意,不过她从不做无用之事,既然给了你这块玉,不久便会知晓了。” 景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林茗的礼别想白收,你是得付出代价的。 景臻无奈,倘若可以,她倒想把这份礼退回去。林茗膝下有叁女二子,因还未分家,这叁个女儿及其儿孙都住在府里,两个儿子也是嫁在京城。林月生的母亲林元竹是嫡长女,听闻聪慧温润,是个有家主风度的,若无意外,便是她要继承这林家家业,可惜早些年在巡盐途中出了意外,带着陪伴她的丈夫双双去了,只留下林堇生和林月生姐弟俩在林府浮沉。 林月生母亲去后,林茗一直没有放权给二女儿林元松和叁女儿林元兰,如今林家当家的还是林茗,老太太去年刚过了六十五岁生辰,身子骨还硬朗,谁也动不了她的地位。 则林茗的意思便是林家的意思,这些年来,林家除了林堇生夫妻,其余林府的人与林月生的关系并不密切,除了逢年过节尽些该有的礼数之外,再无其他往来。 似乎她们并不在乎林月生的这贵君之位,也不关心景臻这个皇女的存在。 如此做派的林府,如今在这个当口却冒出头来给她送了份别有意义的大礼,倒让景臻有些好奇了。 林茗在百官中的名声一向温和正纯,可任谁都知晓,历经两朝,帮着平宣帝灭了杜家的人,可不是简单角色。 林月生见景臻又开始皱眉沉思,忍不住伸手拍拍女儿的头,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几日你身子不适,别想太多,再有人来找,你爹我给你顶着。” 景臻哪里猜不出来他的小心思,后面还会有谁来?不就还剩个平宣帝吗? 只是她发育还得惊动皇帝,这阵仗就大了,平宣帝不可能来,林月生又得空等一场了。 这话景臻没跟林月生说,她乐得清闲,跑回房里睡了。 也许是她多年来坚持上皇家体育课的功劳,她并不觉得这胀乳有多不适。原先她还怕这世界的女子不来月经,则来潮时腹中的疼痛会转移到胀乳之事上,实则却不然。过了这半日,她只觉得乳尖发热,略有些疼痒,无甚难忍的。 喝了补药,景臻便睡了,不想这一觉还做了个特别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还是娇娇的时候,因着她重新投胎,如今再去看上一世的自己,倒也能摆平心态,不带什么情绪。 上一世,景臻——也就是娇娇在孤儿院长大,性格和善,却没有朋友,也不被老师喜欢,因为她长得还算过得去,被一位富商领养了,同她一起被领养的还有个长得挺漂亮的男孩,叫照辛。二人当时都跟了这个富商的姓:许。 许娇娇早熟,富商意有所图的眼神和时常亲昵的举措让她明了这次收养对她们而言并非好事。 许照辛却恍若未觉,乖乖笑着跟着那富商屁股后面转。 许照辛的性子是整个孤儿院出了名的好,比起他,景臻的那份不太真诚的活泼就不够看了,则富商最先选择了对许照辛下手。 他险些被猥亵的那晚,许娇娇报了警,出乎她的意料,许照辛竟提供了不少证据。 之后两人又回了孤儿院,一切如旧,只是许照辛成了她弟弟,是她短暂一生中唯一的羁绊。 二人亲近起来,许娇娇才发现这小孩很有意思,他时常无辜示人,背地里另有心思,在许娇娇面前他倒不伪装乖巧了,把自己的坏脾气全部放出来,很是娇纵,奈何许娇娇比他脾气更臭,教训了他几顿便好了。 十五岁时,二人离开了孤儿院,相依为命。许娇娇是个对自己的人好的,许照辛身体弱,她便打叁份工给他攒医药费;许照辛被欺凌,她撸起袖子跟男生打架;许照辛说他有了喜欢的女生,她也跟普通的姐姐一样,调笑他,鼓励他去告白。 她觉得她把姐姐该尽的责任都尽了,实在是一份完美作业,许照辛却表现得越来越讨厌他。 许娇娇把这归结为小孩子的青春期。 不过许娇娇这人的优点就是一向不多管闲事,许照辛闹别扭,她也懒得哄。 那段时间她在大学忙得晕头转向,整日没精打采,朋友开玩笑劝她去找个男人采阳补阴,她想了想,觉得可行,真的去交了个男朋友,按部就班地走,水到渠成地跟对方上了床。 许娇娇这人性子冷淡,却不是性冷淡,她的第一个男人给了她极大的乐趣,原来男人并不比手指和道具差,肉体交融的滋味让她食髓知味。 许照辛不知如何知道了这事。 刚高考完的少年态度很激烈,他似乎从没想过她会跟其他男人上床,为此他先是离家出走一天,随后又回来求她分手。 他的态度已越过了姐弟该有的界限,许娇娇却视若无睹。不过他提出的要求,许娇娇倒是应了下来。她并不是很喜欢她的男友,分也就分了,谈恋爱确实麻烦很多。 于是从此之后,她的短期性伴侣没再断过。 许照辛咒骂那些男人,同时还会做一些恶作剧来打扰她的性爱。 多年后的某个晚上,她被熟悉的性高潮唤醒,睁开眼发现是她一向高傲的弟弟躲在被子里舔她的阴户。 如果说当年许照辛反对她找炮友是因为年纪小不成熟,那么如今他也二十多了,是个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成年人了。 思及此,许娇娇没有推开他,起身坐在他胯上,想把他的阴茎含下去。 “不对。”在将要碰到阴茎头部的时候,许娇娇忽道:“不一样。” 男人怔怔地看着她。 许娇娇眉头紧皱:“刚才碰你时,我心里不舒服。” 她为数不多的伦理道德感在这临门一脚给她刹了车,许娇娇自己都为此感到诧异。 “你明明说你最在乎我的。”许照辛哀求道,“我是你的弟弟,但我们没有血缘,我做你的丈夫也可以……” “你一直是我心中重要的人。”许娇娇道,“不过我不会碰你。” 许照辛丧失了所有斗志,狼狈地离开了,两人整整叁个月没有碰面,他单方面地逃避着她,到她离开人世的前一刻才终于出现。 景臻又重新看了一遍许照辛抱着她的尸体哭喊的场面,她望着许照辛怀中死得凄惨的自己,不禁走上前,伸出去手想碰尸体的脸颊。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猛地抓住。 “姐?”许照辛抬起头,“是你吗?” 他怀中空了,手上还沾着许娇娇的鲜血:“姐,别走……”他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真的吗?” 未等景臻回答,他急切地开始脱景臻的衣服,“你的皮肤是热的……”他低头吻着景臻的脸颊,脖子,手指搔刮着景臻的乳尖。 “嗯……”景臻不禁轻哼出声。 “姐,你也对我有感觉了吧,对吧?”许照辛祈求道,“求你别讨厌我……”他跪下来,手掌伸进她的双腿间。 他很聪明,知道她哪里最敏感。 景臻小腹开始轻微地痉挛,她知晓这不像是要高潮,更像是小溺之意。 她感觉下体有液体流出,伸手推许照辛。 许照辛一言不发,却伸舌将其尽数吸尽。 景臻却不想就这么失禁,她做着春梦,脑子却没到完全沉浸的阶段,恐怕她这会在现实里是真的憋着小便呢,还是醒来去如厕才是要紧。 可无论她如何言语,推拒,身下的男人都不离开,也一语不发。 这可真是稀奇了,许照辛不是话少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 景臻觉出不对,伸手去抓对方衣领,让他抬起头来。 眼前的脸哪里是许照辛,眉目寡淡的一张脸,呆笨木讷的神情,分明是—— “开岁……?” 少年乖巧地点头,唇上和下巴都带着一层水渍。 景臻猜想到那水渍是什么,瞬间清醒过来。少女麻利地起身跳下床,就近在离床榻较远的屏风后的夜壶处解了手。 三十三、内侍之术 待景臻回去时,开岁还在原处等她。 景臻这人在某些方面挺有羞耻心的,不然也做不出来婴儿时期愣是没用几块尿布这种事,这块是她的雷区之一,开岁差点踩了个彻底。 不过,开岁这么多年没少做踩她雷区的事,景臻已经习惯了,她也不会真的与开岁置气,发发性子便过去了。 少女坐在床边,叹了口气,道:“你来做什么?” 开岁果真被她的冷脸唬到了,喏喏道:“仆听闻殿下身子不适,特来看望。” “不是叫你这几日别轻举妄动?”景臻哼了一声,“如今你是不愿意听我的话了。” “仆没有!”开岁连忙道,“仆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不过是胀乳。”景臻挑挑眉梢,“莫不是听说会有新的内侍过来,怕自己失宠?” 她有心逗一逗开岁,但实则她也清楚,开岁这人没什么小心思。他是真的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而过来的。 她默默等着开岁害羞,然后再准备顺水推舟地激一激他,惹得他着急讨好,说些好话让她舒坦舒坦。 “仆的确怕您去宠爱他人。”开岁咬咬唇,“仆知道自己不善内侍之道,这几日都有在苦学,虽不比那专门教出来的内侍好,想来应该也是不差的。殿下也答应过,让仆帮您开……穴……” 景臻不禁上下打量开岁一番,直把开岁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竟然也会争宠了?”景臻笑起来,招手让他过来。 “不,仆不是争宠。”开岁怕她以为自己善妒,赶紧反驳,“仆是尽分内……”他对上少女笑意吟吟的眼神,一下子失了语。 “行了。”景臻倚在床头,瞥他一眼:“方才躲在被子里招我的认识谁?我这会身子可还没爽利,还不快过来。” 开岁手脚并用爬过去,凑近景臻的唇,正要吻她。 “等会,”景臻抵住他的胸口,“你方才用嘴舔我那,我梦里想小溺,怕是滴了些出来,你都吞进去了?” “仆、仆不知道。”开岁摸了摸自己的下唇,“但仆并没有尝到苦味。” “张嘴。”景臻捏住他的下巴,凑上前去仔细闻他的唇。 没什么味道,景臻却说:“你猜猜你的嘴巴里现在是什么味道?” 开岁眨眨眼,景臻见他闭唇吞咽口津,面露沉思之色,似乎真的在尝自个嘴里的味道,心里暗笑。 “有些酸,”开岁低声道,“但更多的是甜。” 景臻额头抵在开岁怀中,闷声笑起来。 “殿下为何要笑?”开岁不明所以。 景臻将他搂住,压在身下,带笑道:“我只是觉得,你这张嘴,真是天生适合吸女子的下泉。” 开岁羞得不敢看她:“殿下又笑话我,我只是说了实话。” “我是夸你呢。”景臻一手解开他的腰带,脱下他穿得整齐的小侍服,“你若伺候得我不舒服,我才不会如此说。” 开岁上下唇碰了碰,没说出个一二来,一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一边抬手去解景臻的衣裳。 景臻肌肤滑嫩,锁骨处有两点淡痣,少年的指腹顺着淡痣往下,触到景臻的乳晕边缘,他轻轻地按了按那处的硬块。 景臻不觉得痛,她闷哼一声,示意开岁继续,开岁又试探地去碰景臻的乳头。 “殿下这处……比之前大了许多。”开岁小声道。 若有若无的触碰反而磨人,景臻只觉下体肉缝泌出汁水,睡梦中的兴致重新被勾了起来,她索性坐起来,解了下裙,两条腿赤裸裸地架在开岁的脸颊两侧,阴阜对着开岁的脸。 “内侍可都有好舌头,让我试试你的口舌之术学得如何了。” 开岁睫毛猛颤,直直看着景臻那处。 少女阴户生了些稀疏毛发,形状饱满,她双手食指将阴唇撑开,露出内部粉色的阴肉和小唇,开岁第一次将她的阴穴看了个分明,那肉洞紧闭着,汁水流出来不少,洞口之上是一个小巧的孔,他猜测那是女子便溺释放之处。 未等景臻吩咐,开岁便按着景臻的尾脊,让其阴肉落下,能被他完整含住。 少年舌尖上挑,压着她阴户上方略凸出来的那点圆肉来回点着,另一只手也并不闲着,覆上景臻的前胸,指尖绕着一点红缨打转,不过动作还是略显笨拙,可对于景臻现下而言已是足够了。 “就是舔这处,唔、真聪明……”景臻扭动腰肢,压着身下的开岁。 少年匆忙吞咽她流出的淫水,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呜……妻主,妻主……” 景臻听他叫得动情,一声接着一声,惹得她心痒痒。 “怎么跟小狗似的?”景臻急喘一口气,转头却发现了端倪。 少年另一手不知何时伸到了自己胯下,脱下了亵裤,正握着勃起的肉根撸动。 开岁的肉根似乎长大了一些,龟头已能从那层薄薄的肉皮中整个露出来,呈出深红色。那顶端脆弱,却被他自己常年练武而带着茧的手掌粗糙地抚弄着,两粒卵蛋都被磨红。 景臻瞧着他抚慰的力道都觉得痛,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胳膊。 开岁知晓被她发现了,浑身一僵,舌上的动作也停住。 “你这样,能够射得出来?”景臻疑惑,转过身趴在他身上,白皙圆润的臀部对着少年打开。 她低头去仔细查看少年的阳根,注意到这肉棒方才原本是硬挺挺地翘着的,结果被开岁一番动作下来,倒显得萎靡不少。 开岁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就是要痛才好。” 景臻眉头一皱:“此话怎样?” 开岁难耐地抬了抬腰,艰难道:“痛一些,才不会泄得那么快,不会败坏女子的兴致。” 景臻明白过来:“是付公公教你的?你杀他时毫不留情,没想到还能拜他作师。” 开岁又被她堵住,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你最近每日都是这么做的?”景臻有些怀疑这种行为是否合理。 开岁急道:“仆、仆没有每天都弄自个那里,今天是跟殿下,所以我才弄了弄。平日里我也是想着殿下,才……!” 景臻扭头看他:“你除了用手劲,还会怎么做?” “仆说了怕污脏殿下的耳朵。”开岁不自在地偏过头,“仆从那奸人处得了根铁针,尖头磨钝了,等那话儿起来的时候,就把它插进小解的地方,不让阳精出来,忍久了,可以让男子那话儿挺得久一些。” 景臻也知道玩弄男人尿道得当的妙处,只是不免感慨,这世界的古人玩男人的花样也并不比她在现代时见的少。 “你倒是不怕痛。” 自然是痛的,痛得险些哭出来了,不过这话开岁说不出来的,又怕景臻觉出不对逼问,他这回学了聪明,立即捏住景臻的臀肉,舌尖凑上前,往她微微张开的肉穴缝隙探去。 景臻被他舔得腰一软,轻叫出声,下意识往下压。 开岁的舌借着这股力,一小半舌尖刺进了一个窄小入口。 开岁一愣,缓缓收回舌,咽下口津,心跳如雷般闹着他的耳朵。 方才他是碰到殿下的阴穴里面了? 开岁听说女子那处能把男子的肉棒咬得无法逃脱,任怎么哭喊都出不来,如同置身牢笼一般难耐,直叫人,欲仙欲死。 刚刚他的舌尖当真也被吸住,差点收不回来,若这吸的是他的肉根…… 他心里的小九九景臻并不知晓,“怎不动了?”她正在兴头上,哪里忍得了? 开岁便又送出舌尖,这回他只往那肉洞里钻,果然,那舌尖又被吸住,只是他试图再往前,却难进分毫。 开岁这不上不下的伺候让景臻受不了了,不就是开个穴,磨磨唧唧的,“用手,你那舌条太软,怎么肏得进去?把手指插进去。” 开岁是个听话的,当即改用手指去探,肉穴咬住他的半截指头,勒得他指节发紧。 指腹感触于舌尖果真不同,开岁摸到肉穴内部的褶皱,他一插进去,这些褶皱便围上来,猛吸他的指头。 景臻这头不觉得难受,她自己压下腰,一点点将他的手指往里吞。 开岁练武多年,手指已类似成年男子的大小,不算纤细。她这具身体头一次插进异物,却很是适应良好,不觉疼痛,反欲多吃进一些。 景臻暗觉惊奇,莫非女尊国的女子一向如此? 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景臻抬臀将他手指吐出,带出连丝的淫汁。 “开岁,再插一根试试。” 她轻声哄着他,也不忘让他也快活。 待开岁再度探进她体内,她则伸手将他的肉棒往他小腹处压了压,想去摸摸他的两颗卵蛋,不料却发现少年臀缝处露出来一根细细的黑绳。 “咦?” 景臻捏住黑绳的一头,往外扯动。 “那是,啊……!” 开岁停住手上动作,全身发颤,发出痛苦的哼声。 景臻不理会他的言语,继续扯着黑绳,扯出约一寸长度时,那黑绳另一头牵着的事物才显露出来。 一块椭圆翠色玉石撑开少年的后庭。原是这玉石尾部被打了个孔,黑绳传过去系住,设计此物的人怕也是想取出玉石时方便一些吧。 景臻小心将玉石全部拉出,那玉石柱身宽有半存,长二寸左右。 “这也是内侍之术?”景臻挑眉。 开岁已快羞死,却还得答她的话:“仆听闻,听闻不少女子……喜欢玩男子后庭。”他的声音愈来愈小,“仆也不知殿下喜不喜欢,学着拿了根玉棒通了后面,每日保持洁净。” 景臻是真的佩服这些古人的花样了,她上辈子倒没玩过男人后面,不过是见过一些影片,无甚感觉也就过去了,如今那影片里的情形摆在她眼前,她不知如何是好。 开岁好一会听不到她再开口,便道:“那处污脏,殿下别看了,仆继续用嘴伺候您。” 景臻却不理他,向前挪动,将开岁臀缝处的景象看了清楚。将玉石吐出后,开岁后庭还未能合拢,淡褐色的穴口很干净,没什么污渍,也没有撕裂的迹象。 她不觉得恶心,也不讨厌。 “你含着玉石的时候,可觉得后面舒服?”景臻好奇问道。 “……有点难受,弄起来也麻烦,要洗干净了那处才能用。”开岁没说另外一句,他总怕玉石在他练功的时候掉出来。 景臻道:“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男子后面也有同女子私处肉蒂一般的东西,若找到那处,男子在房事上便会愈发骚浪。你可知?” 开岁不说话,景臻又问他一遍,他才小声道:“知道。” “看来你这后面还未开窍。”景臻一时玩心大起,“我帮你找找那骚点,可好?” 她这话其实没有商量的余地,开岁还未吱声,她便拿起玉石的一端,刺进开岁的后穴里。 “呜!”开岁吃痛地叫出来。 “太干了吗?” 他听见景臻自言自语,感受到下体戳进来的玉石退了出去,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见景臻将那玉石往阴户处蹭过来。 开岁手指早已收回,呆呆地看着她透着粉的指尖拨开柔嫩的阴肉,将玉石在他打开的湿润洞口剐蹭着,翠玉磨着殷红的阴肉,玉身沾满了少女泌出来的黏滑汁液。 “殿下……?” 景臻不语,借着自己体液的润滑,又一次用玉石顶端抵住开岁的后穴。 开岁终于懂了她的用意,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 奈何景臻挡着,他瞧不见,只感受到后庭入口被撑开,这次他感觉不到疼了,玉石非常顺利地插进了他的身体,同时进去的,还有景臻私处的淫汁。 开岁想,如今他的身体都是景臻的痕迹和味道了,由外到里都是。 “妻主,呜……嗯、妻主……! 开岁努力收紧肠肉,企图将景臻留在玉石上的阴水都吞进身体里。 景臻不如他的意,扯住绳子,固定住玉石:“慢点,你不是说痛?” “呜、嗯……放进来,妻主、啊……快点……” 景臻稀奇:“这么快就开了窍?”她头一次找男人屁股里的前列腺,竟然如此顺利? 开岁哪里知道她说的开窍是什么,他心道景臻若能每次都把沾了她私处的汁液玉石放在他屁股里,那开后庭也不是件苦事了。 “可还痛?”景臻柔声问他。 开岁咬咬牙:“不痛了。” 其实还是难受,不过开岁听景臻口吻中不乏兴奋,怕是还不愿就这么放过她,则也没有坏她的兴致。 景臻握住阳根上下滑动,另一手转着玉石在少年体内浅浅抽插起来。 开岁似欢愉又似痛苦地小声叫着,结实的小腹上下起伏。浑身发软的境况下,他还不忘把手指喂给景臻的小穴,女穴吸吮着他手指上的皮肉,拔出来时指腹的皮肤都皱了。 阴穴张开半指大小的小口,入口处潮热的肉壁若隐若现。 “殿下,穴口开了。”开岁犹豫半晌,这才羞怯地喊出来。 穴口开了,他便可以被景臻肏了。 少女闻言停下抚弄他阳具的动作,侧过一旁,缓缓站起来,将散在胸前的长发拨开,凤眼微眯,淡淡一笑。 开岁愣住,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恍若回到了前世。 上一世,景臻常在独酌时露出这般神色。 “你的口舌和你的后穴我都试了,只差这肉根没用过,之前那么久都没射,看来这内侍之术还有点用处?” 景臻跨坐下来,指尖拢住挺翘肉根的顶端,让它抵在自己阴穴肉缝上,随即握着柱身,让龟头沿着阴唇来回滑动。 “啊……” 只不过如此触碰,开岁便头皮发麻,肉棒控制不住地弹跳两下。 景臻笑出声,她是只逗逗他,并未真的想让他插进去,先不说别的,开岁如今怕是已能怀孕,她可不想让他小小年纪挺着个肚子。 不过万事总有出岔子的时候,肉棒龟头顶着她下穴凹陷处的入口,硬度恰到好处,且大小她在方才的抚弄中已熟记于心。 如此想着,景臻不由走神。 若强硬一些,吃进去也不难。 下腹不断收缩,内壁泛起难言之欲,找个肉棒来肏一肏或许会好些。 她是个老手,开岁不是,则还得温柔一些,免得惹开岁哭。听闻这世界男子阳根更为脆弱,肏坏了可就不好了。 “殿、啊……!” 开岁的哀叫把景臻唤回,她这才发现自己坐下去不少,吃进了开岁的龟头。 比起开岁之前的两根手指,此时穴口被撑得更开,景臻却也不觉痛,只有轻微胀感,更多的是想把这肉根整根吞下去的欲望。 开岁这头却不如他轻松,开口被咬住的疼过去后,便是一阵麻痒,千般难耐却又万般舒爽。 少年猛颤一下,景臻立即反应过来,堪堪躲开,腿根却还是沾了他射出的浓精。 开岁失神看着前方,呼吸难以平静。 待他回过神来时,景臻正在套衣裳。 “没出息的,我看你这内侍之术也不过如此。”景臻打趣他。 开岁羞愧:“是仆不好。” “傻子,这些内侍功夫与那青楼小倌所学并无异处。”景臻摇摇头,“我并非把你当泄欲的内侍来看待,你可知晓?” “……仆知晓。” “所以,你无需为了讨好我而自轻自贱。”景臻淡声道,“你重活一世,若活得比从前还狼狈,岂不是白费?” 开岁浑身一震,错开景臻看过来的视线,闭了闭眼睛。 下一瞬开岁的额头被温热的柔软覆住。 “今天伺候得不错。”景臻的气息挨着他的眼睫,“不过,那些把戏,你要是受不住,便不要再学了。” 开岁沉默片刻,才道:“仆不似沉小姐那般有才学,也无其他过人之处。仆本以为多活一世,能多帮殿下一些,如今却觉得自个也不过是多知晓一些事罢了,说了之后也出不了什么主意。现下连满足殿下的床笫之欲也做不到,实在无用。” “你如此妄自菲薄,倒显得我看人的眼光可笑了。”景臻轻抚他的脸,“我可是要安排一个重要的差事给你,这事只有你能做成,那沉家老大都做不了。” “明日,你同我去应天府一趟。” 三十四、应天府 泽山脚下枫树繁多,附近多兽,有一处山庄,山庄不远处修有武场,入口处插着一面蓝色大旗,绣着“应天”二字。 秋风带着最后一丝暖意吹动着武场中女子们束在头后的高尾,她们统一着红黑相间的武打劲装在场内互相切磋训练。 一辆马车出了城门,朝着泽山的方向驶去。马车内坐着的正是景臻和开岁。 开岁掀开车帘,往了一眼前路,对闭眼假寐的景臻低声道:“殿下,应天府与其他的江湖门派不同,前朝当年与辰国打仗,朝廷军队死伤惨重,天子同武林盟主商议后召集一批武林人士,成立应天府,作为朝廷统军出战。战事平息后,应天府留了下来。” 景臻缓缓睁眼,嗯了一声:“那这应天府是属于朝廷还是江湖?” “赵盟主当时为了保证武林势力不成为朝廷工具,要求应天府所收弟子都是孤儿,不能与世族有牵连,同样,应天府也不收江湖名门之后,可以说应天府不属于二者中任何一派。”开岁道,“应天府如今有叁位统领,分别是颜玖统领、方泗统领和孟梧统领,叁人都是灾年活下来的孤儿。” 景臻笑笑:“无父无母的人确实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但也意味着其无人相助,极易站队。中立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最难。” “殿下说得不错。”开岁点点头,“应天府与朝廷统军交恶,如今方统领和颜统领都偏好江湖一派,不愿与朝廷多有来往。” “若我记得没错,你是颜统领门下弟子。”景臻问道,“我当时把你娶了,你师傅岂不跳脚?” 开岁红了脸:“师傅虽心在江湖,却说并不限制我们的出路,只要我们平安健康即可。当时师门中也有师姐投入世家门下做事,还有师姐卷入夺嫡纷争中,师傅都并未阻拦。” 景臻奇道:“是谁?” “是门内二师姐,颜长嬴。”开岁道,“师姐她当年投入了叁皇女麾下。” “看来她眼光不错,一来就选中了个未来皇帝。”景臻笑笑。 开岁闻言,迟疑道:“殿下要多加小心,当年叁皇女派了二师姐来对付您,想来这一世也……” 景臻忽而握住他的手,指腹轻柔摩挲他的手背:“你放心,这些事我都会放在心上。昨日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仆……”开岁开口却发现声音变得沙哑,他暗自咬咬舌头,“仆记得,殿下尽管吩咐。” “我要你回应天府。”景臻看向他的眼睛,“待在应天府,比待在我身边管用,你进去了,只管做到最好,其他的都不用考虑。” 开岁又狠咬一下舌尖,道:“是,殿下。” 景臻伸手摸摸他的头,正欲说什么,马车停住了。 马车停在武场入口,不远处,一位刚下了擂台的应天府弟子朝马车瞥了一眼,发现车身没什么标识,心里奇怪,上前询问。 车内传来响动,先是下来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娃娃,年纪不大,随后,一只嫩白纤长的手掀开了车帘子,此人腕上带着一对金玉孔雀镯,孔雀只能配皇女,应天府的弟子愣了愣,未及时行礼,车旁的开岁提醒她:“颜少侠,这是六殿下。” 这弟子看了开岁一眼:“你如何知道我姓颜?” “应天府门下弟子都是从师傅的姓,仆方才见少侠在台上比武,使的应是颜氏的招式。”开岁没想到一来就见了熟人,“少侠,快拜见六殿下。” 这弟子没想到这小儿郎竟然还懂武,本想再细问,却又被对方提醒,她也承了这个情,不太熟练地向出了马车的少女行了个宫内拜礼,随后抬眼打量过去。 她还是第一次单独见皇女,以往可只有秋猎时才能远远见一面。 应天府与其他的江湖门派不同,它是朝廷组织起来的一批江湖人士,由朝廷武将和江湖侠客一起统领。应天府现有弟子几乎一半都是孤儿,或是灾荒遗孤,或是战后孤儿。 景臻今日穿一身宝蓝裙装,衬得她气质洒脱。这名弟子见她年岁尚小,却颇为沉着,面上不带情绪,深浅不显,不免提了两分精神。 开岁在一旁见她眼神无礼地把景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里无奈,他知道对方的性子就是如此,倒也习惯了,就怕景臻不喜。 这弟子一双狐狸眼转了转,继而道:“六殿下,在下名为颜素商,颜氏门下大弟子,粗人一个,怠慢之处多多体谅。不知殿下今个来应天府是为何?” 景臻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圈,才指着身旁的开岁,悠悠道:“我带一人来拜师。” 颜玖听到六皇女带了一个男子来拜她为师的消息时险些没喷出来,她放下正在擦拭的长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长吁一口气:“我怎么觉得这比突然有个男人带着孩子来认我做亲娘还离奇?素商,那六皇女当真带了个男子过来?” 颜素商挑了挑眉,道:“不会有错,确实是个小儿郎。” 颜玖摆摆手:“哎哟,你去给我回绝了,就说我们应天府收女不收男。我可不想跟这些皇孙国戚沾上关系,免得多生是非。” “师傅,那六皇女来势汹汹,怎么可能你一句话就罢休?”颜素商对自家师傅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颇为无奈,“六皇女说想当面跟您老人家谈谈。” “还得谈谈?”颜玖苦着脸,“能不谈吗?我……” 她话还未说完,门外便响起了少女清亮的声音。 “颜统领!”景臻高声喊道,她踏过门槛,身后跟着的开岁端着一小坛酒,许是刚刚开了封,坛口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就算平日里不喜酒的人也会为这酒香垂涎叁尺。 “颜统领,恕孤冒昧。”景臻走到颜玖跟前作揖,“不知能否赏脸,与孤这个小儿共饮一杯?” “六殿下言重,”颜玖轻叹一声,“请上坐。” 景臻落座,开岁将提前备好的酒樽拿出,给二人倒酒。颜玖见此心里已明了景臻这是有备而来,心中一叹,抬眼与景臻对视。 “孤自小是听着颜统领的英勇事迹长大的,心中仰慕,往些年因着身体不适,故而秋猎都未能来,如今才与您见一面。”景臻举起酒樽,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颜统领果真是风姿卓越,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孤敬您一杯。” 一旁的颜素商闻言抽了抽嘴角,这六殿下有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在身上啊!实则她家师傅鬓边白发已生,圆头圆脸,有些体胖,加上两道法令纹深刻,平日里总是伤春悲秋,则有几分畏缩之气,若不是她穿着武服,带着腰牌,谁也想不到她是应天府统领之一。 “哎,不敢当,不敢当!”颜玖是个经不得夸的,一夸就脸红,“六殿下您也长得貌美,我可从没见过您这么漂亮的女娃,不愧是当年京城第一公子的女儿,哈哈。”说完,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颜素商:“……”皇女的相貌和宫里的贵君哪里是您老人家能当面议论得的。 景臻:“……”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小爹还有个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 颜素商忙道:“六殿下,我家师傅一向是个不会说话的,她不是有心的。” “无事。”景臻摆摆手,开岁在来之前就与她说过,颜玖这人嘴笨,又怕生,是个有些胆小心大的。 颜玖见自己大徒弟为自己开脱,就知道自个又说错话了,立即收了声,不再言语。 景臻也不与她闲聊,她的课余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颜统领,孤也不绕弯子,近日来孤来有一事相托。开岁,过来。” 开岁走到颜玖跟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这是我贴身伺候的小侍,名为开岁,在我身边伺候多年,是当年运来京城的北城遗孤。他入宫前曾捡到一本武籍,虽是个男子,可在却在习武上略有领悟,到如今也会不少招式了。说来也有缘,那本武籍正是应天府颜氏的基本功法,则我带他来颜统领这拜师,一是为了不让他荒废这习武天分,二是续上这段与颜统领的缘分。” 景臻轻抿一口醇酒,“孤也不是不讲理的,懂得应天府未曾收过男弟子,只是若有良才在前,却因为这无足轻重的小事而错失,实在不该。颜统领大可试一试开岁的身手,要是觉得尚未达到拜师的层次,孤也不会多说什么。” 言罢,景臻状似无害地微微一笑,明眸灼灼,令人失神一瞬。 “这……” 颜玖犹豫,景臻眼睫微动,放下酒樽。 一旁的开岁忽然动起来,抬手朝站在对面的颜素商抓去,颜素商似乎猜到了他会动手,不慌不忙地接下他的一招。 两人近身打在一块,开岁个头矮,力气也没颜素商大,但胜在灵巧,颜素商用的拳法一招一式狠厉非常,几次险些打在开岁的命门处,都被他堪堪躲过。 “这小子,竟然会化解颜氏拳术……”颜玖眼睛发亮,仔细盯着开岁的动作,“这可是只有本门的弟子才能学的。” “颜统领这下可信了?开岁这些年可都是靠自己走到这一步的。”景臻懒懒地拖着调,心中却有些惊诧,这几年来,她从未见开岁真正出手过,来应天府之前她也不过是计划着开岁能在颜素商手下挨过一招,毕竟如今开岁功力还不深,能够让颜玖惊艳一瞬也就够了,却没想到开岁竟撑到现在。 少年平日里不起眼,动起武时,那窄腰细臀倒勾人心弦。 开岁被颜素商打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打出门外,景臻轻瞟一眼发愣的颜玖,咳了一声,这才把颜玖唤回神来。 “素商,点到即止。”颜玖站起身,厉声喝住颜素商。 女人在颜玖出声时便停了手,她伸手拉住还差半步就退出门外的开岁,笑道:“得罪了,我不小心认真了。” 开岁稳住身形,摇了摇头,快步走到景臻身边。 景臻听着身后开岁急促了不少的呼吸,转头对颜玖道:“颜统领,如何?” 颜玖看看开岁,又看看颜素商,想了想,道:“六殿下,在下可否问您一件事?” “颜统领尽管说。” “我也不跟六殿下打幌子,若要拜入应天府,那这小侍便要脱奴籍,不能再伺候您了。” 景臻转头,对开岁安抚一笑,随即朗声道:“这是自然。” 景臻察觉身后之人的呼吸停了停。 “颜统领,从此之后,开岁就是应天府的人。”景臻道,“宫内一切,皆为前尘。” 三十五、林家双生子 颜素商领着主仆二人离开,沿路介绍应天府周边的景色。 开岁落后一步,看着景臻的背影。他暂时还未入颜玖门下,因景臻还得领着他回宫拿他的身契,拜师宴定在了后日,十五的那天,是景臻昨晚特意拿着黄历给他选的。 开岁明了,比起上一世,景臻对他的态度可谓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他本应该心满意足的,只是…… “哎呀,小师弟怎么了?”颜素商正跟景臻聊着天,忽而转头,瞧见开岁脸色,打趣道,“莫不是舍不得六殿下?” 开岁:“……” 若是开岁在师门最怕的是谁,莫过于就是这大师姐了。颜素商这人嘴上没个把门,又眼尖,轻易能将人看透,一肚子的不正经,他上辈子没少被她戳破心思,险些羞死。 景臻闻言也回了头,摇摇头:“颜少侠,开岁脸皮薄,你莫取笑他。” “脸皮薄?”颜素商眉毛上扬,坏笑道,“我最喜欢逗脸皮薄的小师妹了,就是没逗过小师弟,开岁一来可就巧了。” “颜少侠,我把开岁当作我弟弟来看,你若惹哭他,我是要找你麻烦的。”景臻无奈道。 “殿下护着,我自然不会欺负开岁。”颜素商收敛笑意,看向前方的马车,“殿下可需要我护送回宫?” 景臻看她一眼:“不必了,一路已劳烦颜少侠许多。” 颜素商抬手作揖:“那么,恭送六殿下。” 景臻笑着应下,随即进了马车。 开岁吩咐车夫几句,这才随后掀帘子进了车内。 景臻已斜躺在车座上,开岁轻手轻脚坐在一旁,托起她的右腿小腿轻轻揉捏。 “你大师姐倒是个人精。”景臻道,“她一路都在打探我对你的态度。” “殿下,大师姐并无恶意,只是她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开岁控制着手上的力道。 “无事,倒也有趣。”景臻换一条腿架在他小臂上,“以后我不能常来看你,每月的二十我会让容芳出来采买,你若是有什么事,可托她转告给我。” 开岁一顿:“是,殿下。” “你在应天府好好待着。”景臻微微一笑,“等时机成熟了,我便来接你。” “是,仆定不负殿下嘱托。”少年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继而坚定地点点头。 景臻打量他的神色,将手上的镯子脱下,放在他手里。 “记住,你是我的人,若受了委屈,也不要忍着。实在遇上麻烦,拿这镯子暂时唬一唬,再来寻我,我定给你找回公道。” 开岁轻应一声,看了镯子片刻,小心将其收入怀中,犹豫道:“殿下……” “前方可是六殿下的马车?” 一道高声的呼唤从外传来,开岁立即探身出去。 景臻等了片刻,开岁走到车帘旁,低声道:“殿下,对方是林编修的夫郎,刚从宫里见过贵君回来,恰巧与咱们碰上,想邀您下车见个面。” “林编修?”景臻挑挑眉,“那不是我的叁伯母吗?” 林家老叁林元兰的夫郎,也就是他的叁伯……是谁来着? 开岁似是知她所想,轻声道:“林编修的夫郎是坫安商贾孟家嫡子孟贤,听闻是上个月才回京城的。” “原来是他。”景臻这才了悟,起身下车,迎面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见到景臻,立即行礼。 虽则见到皇家人行礼是规矩,但怎么说孟贤也是长辈,景臻看一眼开岁,让对方去把孟贤扶起来。 “方才在宫里没见到殿下还说遗憾,这一出宫门就碰见了,也算有缘。”孟贤笑笑,忽而听见什么声音,转头唤道,“琛儿,钦儿,怎么去个商铺耽误这么久,还不快过来。” 主仆二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从不远处的街市走过来的人,都不禁怔愣。 两位少年竟长得一模一样,都各有一双桃花目,含珠唇饱满柔软,双腮白中透红,身姿偏偏,举止优雅。二人只在衣着上略有区分,二人都穿着银月色衣衫,只是其中一人又披了条竹绿色披风。 孟贤拔高声音,抬手招呼两位少年:“快过来跟六殿下行礼。” 景臻看着二人走到跟前,脑中一片混乱。 这一对双胞胎竟然长得同她上一世的弟弟许照辛一模一样。 绕是景臻见过再大的场面,此时也不免呆住。 许是她一直死死盯着二人,目光露骨,这对双生子中未着披风的那位瞪了景臻一眼,另一位少年则扯扯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一旁的开岁哑声提醒景臻。 对上一旁孟贤略有深意的笑容,景臻连忙道:“夫人,恕小辈的无礼,之前我从未见过两位表弟,未想到他们竟是双生子,不免闹了笑话,实在是……” “呵呵,这不怪殿下,这两个孩子一直同我在坫安老家长住,如今才第一次来京城。”孟贤说完,伸手擦擦眼角。 叁伯母林元兰宠侍灭夫的家务事景臻小时候倒听过一耳朵,林元兰年轻时在外游学,不想书没读出名堂,还娶了个商户之子为夫郎,但她是个风流好色的,娶夫不出叁月便去逛勾栏瓦舍,着实打夫郎的脸。 孟贤知晓了这是,跟林元兰寻死觅活,偏这门亲事是孟家高攀,孟家一心讨好林元兰,孟贤最后只能咽下这口气,但也是日日磨着林元兰的性子,小闹不停。 不久林元兰回京,因孟贤出身不好,林元兰嫌带出去没面子,连纳两个侧侍,把孟贤气得带着不足一岁的孩子回了老家。 孟贤脾气硬,林家派其他人来接他决不肯走,偏要林元兰来,可林元兰不愿给他台阶下,就这么冷了他多年。 这两个表弟只比景臻小几个月,算来已在坫安待了十余年,这林家叁房嫡子的待遇可谓凄惨。 景臻对叁伯母家的内务不感兴趣,不想听孟贤吐苦水,转言道:“两位弟弟不知谁是兄?谁是弟?” 孟贤见景臻不接茬,点到即止,又端起笑来,他搂着未着披风的少年,道:“殿下,这是琛南,是做兄长的,性子也要活泼些。” 林琛南方才瞪了景臻一眼,似乎现在还未消气,他挣开父亲的双手,略显敷衍地朝景臻点点头。 这副脾气倒是有点像许照辛。 景臻心里掂量着,颔首应下他的礼。 “这是弟弟,叫钦照,身子要弱一些,是个不闹腾的。”孟贤将另一个少年拉过来。 景臻看向林钦照,对方确实脸色要苍白许多,只是眉目带笑,倒是减了病气带来的虚弱。 “见过六殿下。”林钦照轻声叫她,他应是正在变声,嗓音沙哑,却不失柔和。 做弟弟的这副可怜模样也有几分许照辛不开口时的神韵。 景臻心思流转,同样应下,却并未多问其他。 孟贤并未让场面冷下,接话道:“殿下可是要回宫?臣夫就不耽误殿下行程了。” 景臻点点头,临走时丢下一句:“京城比不上坫安风水宜人,却也繁华热闹,还望几位待得舒心。” 马车重新走动,景臻才注意到开岁古怪的神色。 “怎脸色这么糟糕?”景臻疑惑,“可是之前被颜素商打伤了?” “殿下,仆无事。”开岁勉强一笑,却似哭一般,“只是想到了些旧事和故人。” “哦?”景臻随口问,“那双生子是你上辈子的故人?” 开岁摇摇头,“不是。” 景臻听他分明是有所隐瞒,不过她心里还藏着事,思绪混乱,一时并未打算刨根问底,听他这么说也就随他去了。 开岁看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心道:那双生子不是我的故人,而是殿下的故人。其中一位,还是殿下上辈子的正室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