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是我杀的(吸血鬼 1v1)》 楔子埃文斯 公元1423年,3月的最后一天。 英国伦敦。 市中心大教堂旁的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狭窄不堪,原本灰秃秃的城石上攀满了青绿色的滑腻苔藓,石墙与地面连接处的水沟散发着无比恶臭的气味。 巷子深处靠墙躺倒着一个年轻成年男性。 他身上的布料破败不堪,浑身上下都漏着洞眼,显然已经穷到连补丁都打不起。 可通过这些洞眼,却发现他的皮肤上满是肿块,以及青黑色的斑点到处显现。 时不时有几只手掌那么大的老鼠在他腿上爬来爬去,甚至还试图啃噬他裸露出来的皮肉,他只是低垂着眼眸,不曾驱赶。 也无力驱赶。 他预感自己的生命快到尽头了。 公元1348年夏末,黑死病首次在英格兰出现,1349中旬,整个英格兰全境沦陷。 街道上布满了感染黑死病的人,几乎人人身上散发着难闻可怖的气味。 城墙外的尸体堆垒得一天比一天高,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去挖坑埋葬。 城内还算健康的人所能做的也只是把已经感染死亡的人努力抛向城外,然后向上帝祈祷下一个死亡的人不是自己。 病症初期显示腹股沟和腋窝肿胀,大小不同的肿块遍布患者全身,当黑色或青色的斑点到处显现,这也就意味着患者离死不远了。 人们忍受可怕的痛苦,头痛欲裂,其中一个症状就是无法遏制的口渴。 男人的母亲就是因为极度口渴,跳进河里导致溺水身亡。 他拖着疲惫苦痛的身躯从河里把母亲捞了上来,然后将身上仅有的20便士全部给了抬尸人,请求帮忙把母亲的尸体运至城外。 教会已规定,所有死于黑死病的人不得葬在城内。 中世纪的欧洲,教会处于绝对的巅峰统治地位。 男人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然后等待死神降临。 “啪嗒,啪嗒”,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嗯?真有趣,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少见的混血品种。” 一股淡淡的紫罗兰香味传来,男人勉力睁开已经快被病毒侵蚀得几乎看不清的双眼,才发现眼前正站着一个衣着无比华贵的年轻女性。 坚硬的紧身胸衣掐得她的腰肢异常纤细,偏低的方形领口露出胸口上半部分挤出的雪白乳肉。 但她偏又没有像其他贵族女性一样穿着巨大裙撑,而是任由宽松的裙摆垂落下来,有着一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独特感。 只有裙上大片大片的精美刺绣和一圈又一圈的镶钻宝石体现出她不同寻常的身份。 萝兰今天刚猎食完回来。 很可惜,由于黑死病的侵袭,她寻觅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新鲜健康的血源。 虽然染病的血液她也能喝,但其散发出的味道如同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放了三天三夜的恶臭奶酪,令人难以下咽。 其实她本不用亲自出去猎食,但最近庄园里的血侍一个接一个倒下,出现了短暂的饥荒。 在喝了三天的库存后,她终于抵挡不住骨子里对新鲜血液的渴求,决定出去觅食。 初初路过这条小巷时,超出常人的灵敏嗅觉让她在满是臭味的街道里闻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湿湿的,甜甜的,像是雨后大草原清新的草木香,旷野无人般自然。 这股味道很淡,淡到几乎快湮灭,但只要那么一丝就足够让萝兰驻足。 “你叫什么名字?”萝兰站在男人面前,伸出脚尖踢了踢男人垂落的修长手指。 萝兰细细打量男人刘海遮掩下的脸庞。 虽然已经长满了青黑色的斑点,但并不妨碍萝兰能够看出他的骨相条件极为出色,削瘦的下颌骨勾勒出凌厉的线条,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最关键的是,男人露出的伤口脓肿破裂,血液里的青草香气一直在疯狂地往萝兰鼻子里钻。 萝兰自成为吸血鬼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香气,感觉并不像来自这块大陆。 虽然男人是典型的日耳曼长相,但萝兰还是私自猜测他应该是个混血儿。 因为鲜血的味道不会骗人。 男人并没有回答萝娜的问题,在抬眼瞧过她之后,又低下了头,显得死气沉沉。 萝兰被男人的香气勾得饥肠辘辘,她觉得她快等不及了,恨不得当街吸食。 但她内心依旧恪守着血族戒律,不得在非氏族人面前显露自己的面目。 萝兰这回没再踢男人的脚尖,而是蹲下身子,也没有顾及昂贵的裙摆被地面的脏水沾污,她与男人的眼睛齐平。 “你想活下去吗?” 这回男人重新有了动静,他又抬头看了眼萝兰,几乎快失去光泽的灰绿色瞳仁里透露出了一股不解和一闪而过的希望。 “你想继续活下去吗,想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名字。”萝兰很有耐心地再度开口。 这一次男人张开了紧闭着的干枯嘴唇。 “埃文斯。” “我叫埃文斯。” 01春梦 城堡二楼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内,长长的白色蜡烛被插在烛台上,分别放置在四个角落,照亮了整个屋子。 现在已是深夜十点,所有的仆人都悄然睡去,整个庄园静谧无声,唯独这间走廊深处的房间。 如果凑近门口去听,能听见一些怪异的声响。 将近两米宽的床榻占据了房间的大半空间,繁复编织的蕾丝床帘从床顶上垂落,只能隐约看见床上肢体交缠着的两个人影。 突然,一声极娇喘的呻吟传出:“唔...…别,别舔得那么用力......” 女人的宽大裙摆此刻被折迭向上掀开,堆在腰间,裸露出两条细嫩苍白的腿。 白色袜带也能看出被暴力拉断的痕迹,因为与袜子的连接处出现屡屡散落的丝线。 紧身束胸更是直接被扯开,原先紧紧包裹着的胸乳此刻一下子挣脱了出来。 男人一手并起女人的两条腿上压,挤压的小穴被迫展现在他面前,同时一手向上揉摸雪白的乳肉。 男人低头瞧了会女人已经粉嫩充血的小穴,低下头开始舔舐。 意料之内,入口一片冰凉。 女人一年四季的体温都是冷冰冰的,皮肤也是苍白如雪,自然下面也是通体白净,几乎无毛,大概只有极度动情时才会涨出一丝淡粉。 男人舔了好一会,才让她的两瓣穴肉沾染上自己的温度,然后他故意用牙齿啃咬了一口。 “嘶......”原本已经略微舒展的穴肉,像是受了惊的河蚌,颤颤巍巍立马缩了起来。 头顶果然传来女人暗含愠怒的骂声:“埃文斯,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女人挣脱埃文斯的束缚,抬腿就是踢了一记他的胸膛,以示警告。 埃文斯右手捂住胸膛被踢中的地方,低头,看似乖巧地垂下眼帘,掩住里面暗藏的滔天情欲:“抱歉,主人。是我一时情不自禁。” 实则内心充满遗憾。 她不似自己的躯体这般脆弱,每次欢爱过后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一眨眼就会消失。 埃文斯只能通过这种可笑的方法来证明主人也曾属于过他。 - 苹果手机的闹铃一如既往地催命。 “滴滴滴!滴滴滴!” 桑园被闹铃吵醒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瞬间停跳。 她牵扯着疲惫的躯体起身,却感觉自己的灵魂仍躺在床上安息。 又做了这个光怪陆离,无比奇怪的春......梦。 应该算是春梦吧。 梦里她是躺在床上的女主人,正被自己的奴仆舔着下体。 导致她醒来,就发现自己下面也湿了一片。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桑园几乎快习惯了。自从她偷渡来到英国打工,就开始做这样的梦。 倒也不是很频繁,只是每次醒来都要更换内裤让她不堪其扰。 桑园还差几个月就满18岁,但理论知识还是在手机上偷看了不少,对最基本的生理反应有所了解。 才刚刚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换好内裤,桑园的房门就被咚咚咚疯狂敲响,她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催得去开门。 桑园没有一下子把门全部打开,只拉开了一小条缝。 一个肥胖油腻的身躯妄图从外面挤进来。 桑园的男房东嘴里还在嚼着刚吃进去的早饭甜甜圈:“Loran,你的房租该交了,已经拖欠两个月了!” 桑园一阵慌乱,她所能做的只是用两条纤细的腿紧紧抵着门边,不让男房东有可趁之机。 然后用不太熟练的口语磕磕绊绊道:“实在抱歉,丹尼尔先生,我的薪水要后天才能发放,能否再通融我几天。” 男房东丹尼尔在门外偷瞄到桑园光裸的两条腿,试图把肥腻的手指塞进门缝中:“Loran,把门打开,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的房租问题。” 伦敦的冬天很冷,桑园为了省钱,租的是地下室,阴冷潮湿,房里没有取暖设备。 现在和丹尼尔在门边对峙短短几分钟,桑园就已经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她预感自己要感冒了。 桑园继续和丹尼尔周旋,不断重复“sorry”字词,直到听见楼上传来一个尖利的中年女声,她才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这个老色狼的老婆回来了。 虽然女房东也不是什么好人,对她苛刻至极,但至少男房东不敢当着自己老婆的面对桑园为所欲为。 “丹尼尔,你在哪?又下去找那个婊子了?你给我上来!” 丹尼尔只能悻悻离去,嘴里还在不停抱怨着怎么老婆回来地那么早。 桑园靠着门板缓缓下滑,蹲坐在冰凉的地上,内心已经麻木。 这样的场景大概要每月重复好几次,但因为这个地下室的房租基本是附近最便宜的了,而且离她打工的地方也近,所以她只能咬牙忍下来。 床上的手机叮咚一声传来新消息。 老旧破损的苹果7,而现在苹果已经更新到了第14代。 「园,今天有大客户,别迟到了。」 02梅费尔60号 桑园被手机消息提醒到,急匆匆套上裤子,打开门听了会楼上的动静,预估安全后就立马赶往打工的地方。 她打工的地方在唐人街,步行过去只要十五分钟左右,在一家中式推拿按摩店。 这份工作是她在唐人街的港式茶餐厅一起洗盘子的朋友钟婵介绍给她的。 钟婵和她这个偷渡客不一样,她是正经在威斯敏斯特大学留学的学生,家里给的生活费不够,所以空余时间会出来打工贴补。 钟婵前几天见她洗盘子时魂不守舍,还不小心打碎了两个盘子,被老板扣了两英镑! 便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这才知晓,桑园上周晚上回家路上,遭遇了抢劫,刚发的薪水被洗劫一空,不仅房租付不出,连生活费都成问题。 钟婵便把按摩店老板娘的联系方式给了她,只不过钟婵也好心提醒了桑园,只要是按摩店多少都会沾点颜色,毕竟在英国卖淫是半合法化的。 如果实在很缺钱,可以过去做几天,有些外国佬很喜欢黄种亚洲人,小费给得很高,一次小费能抵得上洗两三天盘子。 只不过要忍受在按摩过程中的动手动脚。 开始桑园还在犹豫,但后来一想到每次丹尼尔对自己色眯眯的眼神,她决定要快点攒钱搬离这个地下室才行。 傍晚五点半,桑园顶着寒风刚到达按摩店的门口,就听见妈妈桑在那里大呼小叫:“死扑街,你来得太晚了,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要是被投诉,就从你的工资里扣。” 妈妈桑是广东人,已经来英国十几年了,她从不和人说自己的真实名字,只让别人叫她秋姐。 桑园赶紧陪着笑:“秋姐,不好意思,英国的交通你是懂的。” 秋姐白了桑园一眼:“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住这附近。” 桑园被噎得没话说,但她不敢再回嘴,生怕秋姐真的扣她工资。 但平心而论,在按摩店打的这几天工,秋姐对她还是很公平的,提成五五,小费自己拿。 有些黑店专坑老乡,心黑拿七成的都有。 而且桑园以前在家时经常帮妈妈康复按摩,也算是有经验的了,所以秋姐才会勉强留下她。 桑园刚打算前往自己的房间,秋姐叫住了她:“今天你出台,有客人不过来了,地址一会给你。” 桑园刚踏出的脚步瑟缩了一下,“秋姐,我不出台的......” 这里的店明面上是推拿按摩,其实背地里都靠小姐赚钱,不然光靠手艺活能赚几个钱。 桑园刚来第一天就知道了,因为那天她在房间给客人按摩的时候,隔壁原本安安静静的房间开始传出异响。 幸亏她当时手底下是个女客人。 秋姐朝桑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你这样的,真出台,我怕我倒贴给人家钱。” 桑园这样的小雏鸡,秋姐没见过千八百,百八十还是见过的。 一谈到那方面的事,就怯生生的,怕是连男人的鸡巴都没见过哦。 “只是按摩推拿,出台费另算,家伙事都拿上,别砸了我店的招牌。” 桑园就是再不想出台,也没办法了,只能去房间把按摩用的精油毛巾等等都拿上。 临出店前,秋姐又叮嘱道:“打车去,客人家离这有点距离,等你走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打车费你可以问客人要,他报销的。” 秋姐知道桑园的境遇,才好心多嘴了一句。 桑园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微微咋舌,是伦敦市中心有名的富人区梅费尔。 一套豪宅平均售价2亿人民币,毗邻绿树如荫的海德公园,周围邦德街上的奢侈品店更是鳞次栉比。 唐人街离梅费尔挺近的,打车10分钟不到,但步行的话还是要将近20多分钟。 桑园无比心疼地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下车时在破旧的帆布袋里翻翻找找好久才扯出一张皱皱的纸币递给司机。 她甚至都没有多余的钱去超市买一个钱包,只能用从国内带来的,在淘宝上买的九块九包邮的帆布袋一股脑装着所有东西。 “60号......”桑园念叨着门牌号,在街沿上一个号码一个号码搜寻过去。 穿过门口围栏处种满的紫罗兰,桑园踮起脚尖按响了梅费尔60号住宅的门铃。 几秒后,只听门眼处的锁咔嚓一声响动,门自动弹开了一小条缝隙。 桑园心里只觉得惊奇,现在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 她推开门走进去,触目一片黑暗,所有的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顶上的灯饰仿佛只是摆设,整座别墅静寂到落针可闻。 桑园心下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这种感觉她之前只感受过一次,是在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父亲车祸去世那一天。 现在,这座别墅如同一副巨大空寂的棺材,静静矗立在她面前。 ----------- 文中所有出现和英国有关的地名街名等等,都不用特意考究。有的我查得到就写上去了,查不到可能就瞎编了一个。土鳖没去英国玩过呜呜。以及一些中欧历史,会尽量贴合现实,但是为了剧情进展和人物设定,还是会有所改编,不用深究哈。 03阿尔诺芬尼 “有人在吗?......” 桑园只敢站在门口玄关处,不敢往里走一步。未经主人允许,她怕被认定私闯民宅。 英国法律对这方面的刑法很是严格。 “先生?......” 桑园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突然,走廊深处的壁灯陆续一盏盏亮起来,形似中世纪嵌在墙里的烛台般古旧,却靠自动感应,只要有人路过,就会亮起。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缓步走了过来。 一身笔挺西装,手里拄着拐杖,上面满印着蛇纹。 “小姐,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吗?” 外面寒风呼啸,里面是温暖的火炉,桑园站在冷热空气的交界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她靠在门框边,手指紧紧捏着帆布细细的袋子,用力到骨节都泛出一阵微青的白。 面对这样看起来无比尊贵的老先生,桑园开口回话都带着股察觉不到的卑微。 “先生您好,我......我是来按摩的。我的老板接到梅费尔60号的出台订单......” “哦原来如此。抱歉,没有收到消息,所以未能及时接待您,我是这间屋子的管家。您进来吧,我带您过去。” 随即老人走到客厅边上打开了灯。 亮光重现,桑园心里终于舒了口气,刚放松下来,举目望去,瞬时被惊得说不出话。 入眼一片金碧辉煌,全套路易十六风格的古董和家具,表面镀着纯金,天花板的吊灯上都缀着十几颗拳头那么大的水晶。 大门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油画,阿尔诺芬尼夫妇像,绘于1434年,文艺复兴初期的传世经典名画。 甚至不用去猜测,不知为何,桑园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一定是真画。 尽管世人皆知,阿尔诺芬尼夫妇像的真迹现存于伦敦国家美术馆。 桑园被这种赤裸裸流露出的壕震得半晌说不出话。 “小姐?”老人看着呆愣住的桑园,轻轻提醒道,“这里,请跟我走吧。” 桑园迷糊地跟上,路过那副油画时,下意识看了过去。 图里,阿尔诺芬尼,1420年被菲力蒲公爵封为骑士,正彬彬有礼地牵着怀孕妻子的手,迎接贵宾。整副画像都洋溢着虔诚与和平。 “好了,就是这里。小姐,您请进吧。” 老人在一间门前站定,说完就默默转身离去。 桑园内心此刻诚惶诚恐至极,装修如此辉煌的别墅,还有管家,她无法想象这样成功的人士为何还会预定唐人街暗娼店的按摩。 毕竟随便扔一笔钱,都有无数优质的女性围上去不是吗? 桑园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木头房门。 “吱呀”一声,桑园闪身进去后,木门带着自动关门装置,又缓缓合上。 房间内仍是一片漆黑。 这座别墅的电费一定很便宜,桑园如是想。 “先生,您好。我是您预定的秋姐按摩店的员工,现在上门为您服务......” 黑暗中响起桑园怯生生,略显青涩的声音,但过了半晌,无人回应。 桑园内心压抑至极,她无比害怕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了梅费尔街区惊现亚洲无名偷渡女尸,几乎想立刻扭头就走。 但一想到刚才能抵得上自己一周饭钱的打车费,出台费和按摩费,以及每次回地下室时色眯眯的男房东丹尼尔。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桑园还是忍住了逃离的念头。 她大着胆子,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往床的方向走了几步,现在外面天已擦黑。 圆盘似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天空,看着亮闪,照下来的光却灰蒙蒙的,叫人看不透彻。 桑园只能隐约看到床的正中间隆起一大块,应该是客户还在睡觉吧。 “先生?......”桑园又喊了一声。 床上的轮廓扭了一下,终于有了点动静。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桑园晚上还有快餐店的夜班要上,再这么拖下去,她准得迟到。 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没有摸黑按摩过,上次有个独特癖好的白人老头子就要求她在关灯的情况下给他按摩。 说不定这个客户也有什么特殊癖好。 桑园找到精油瓶,往手心里滴了几滴,涂抹均匀后,伸着两只手就往床上的凸起轮廓靠近。 期间貌似还不小心踢到了客户的鞋子,“咕咚”一声,客户没被惊醒,倒是吓得桑园一跳。 桑园散发着紫罗兰精油香味的双手刚触上柔软的鹅绒被,还未来得及拉开。 突然被子里探出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精确于黑暗中掐住桑园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扯,桑园就如同鹅绒被里的羽毛,轻飘飘跌落陷进床铺里。 男人迅速翻身压住桑园,结实紧致的大腿抵着桑园的腿,不让她动弹。 “萝......兰?......”男人暗沉沙哑的嗓音响起,略带凉意的鼻息喷在桑园耳边。 明明不带一丝热意,却偏偏引得桑园心里一阵悸动。 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贴这么近。 只是桑园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自己,她就被一股刺痛止住了声音。 男人虎口顶住桑园的下巴,不让她的脖颈有动弹的余地,找准位点,低头张嘴狠狠咬住了她的脖子。 似茹毛饮血,如生吞活剥。 ---------- 埃文斯:老婆,饭饭!香香!饿饿! 桑园:.......... 04吸血 桑园于黑暗中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但是触目只有男人头顶的发,有几根还落在了她的唇上,刺得她发痒。 她努力分辨,也还是看不清男人的发色。 桑园勉强抬起右手,抓到了落在她唇上的几根发丝,扯了扯,如蚍蜉撼树般想阻止男人此刻的行径。 桑园觉得自己的脖子好痛,是尖锐又深刻的刺痛,痛到深入骨髓深处,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男人在喝她的血。 对,他在吸血。 男人两颗尖利的犬齿深深扎进桑园细嫩的皮肉,刺破颈动脉,全身血液仿佛都在奔腾上涌进他的口中。 好痛,为什么要咬我。 桑园眼角不自主地流出了泪,她想张嘴呐喊,却痛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双手艰难往下挪,开始推拒男人的肩膀。 男人感受到了桑园的反抗,本就死死压制住她的身体更添一重力道,一手就锢住她的两只手腕往上压到头顶。 男人的舌头还在舔舐他咬破皮肤时流出的鲜血,浓郁的铁锈味,混合着一丝淡淡紫罗兰香。 “呃......先,先生......” 在桑园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吸成干尸的时候,男人终于微微抬起了头,额前的刘海垂落,遮掩住他低垂的眼眸。 可就在牙齿刚离开皮肤的瞬间,鲜血立刻奔涌而出,刹那桑园颈下的枕套和床单被染上嫣红。 桑园觉得自己缺血严重,脑袋已经开始发晕,好一会,才慢慢清醒。 男人伸出一根食指,沾了点桑园伤口处的鲜血,放在嘴边舔了一下,像是在确定什么。 “先生,你......我......”桑园想说点什么,却思绪破碎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解释或质问。 “萝兰?”男人再度开口。 桑园只以为男人在确认她是不是秋姐派来按摩的员工,她在按摩店的花名确实叫萝兰。 包括和别的外国人自我介绍,她都只说自己的英文名萝兰。 “是,先生,我是萝兰,来为您服务的。”桑园强忍着颈上传来的刺痛,勉力回答道。 房屋内一片暗黑,桑园看不到男人的神情,但不知为何,却明显感觉到男人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身体滞了片刻。 男人身体再度倾下来的时候,桑园已经虚软到动不了分毫。 但她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怪物,在黑暗中将她的神情和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萝兰大人,怎么会为我服务呢?” 男人说了句桑园听不懂的话。 男人唇落下与桑园的嘴唇交汇的时候,她紧闭着不肯张口,他很轻易地捏住桑园的下巴,轻轻一卸,男人的舌头趁虚而入,搅乱一池春水。 与桑园温热的口腔相比,男人的舌头冰凉地吓人。如果不是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桑园以为这是死人的温度。 可惜桑园的这个初吻并不美妙。 铁锈的血腥味,冰寒的舌尖,以及,时不时缓慢划过她舌面的,尖利的獠牙。 男人给她的感觉像是一条刚刚冬眠复苏的大蛇,找到食物后寻一个合适的机会下肚。 终于在锐利的犬齿又一次划过舌面的时候,桑园的舌头被划出一道小口子。 瞬时,桑园整个口腔被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男人的舌头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贴住那道细微的伤口,开始疯狂吸吮,像头十足十的饿狼。 “呜呜呜......呜......”桑园无力抽咽着。 为什么,他又开始了...... 男人似是已无法满足单纯的吸血,他的手往下抚摸蜿蜒到桑园的牛仔裤拉链处。 桑园的这条牛仔裤穿了五年多,拉链早已不太灵活,往下拉到一半,卡住了。 男人皱皱眉,直接用力扯断了拉链,连着牛仔裤和内裤一起褪了下去。 指尖继续往下探,一片光滑温热,嫩得像刚出锅的一板豆腐。 桑园是少见的白虎。 只是,穴肉处仍旧干涩得很。 逼人的凉意入侵到桑园下体的一刻,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她再不奋起反抗,将要面临的很可能就是先奸后杀。 桑园的两条腿像是在空中踩自行车般用力蹬起来,真被她不小心踹到了男人的胸膛。 男人一愣神的功夫,桑园往旁边一扭,滚出了男人的束缚范围。 桑园的身体头一次爆发出巨大的身体潜能,裤子随意往上一穿,就逃命般地下床跑出了这个吃人的魔窟。 脖颈处的伤口很深,尚未来得及完全愈合,桑园一路跑,血一路往下滴,但她来不及管这些了,只能用手先捂着。 跑到大门口时,管家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他对桑园此刻落魄的形象完全不惊讶,甚至还把一迭厚厚的纸币递给桑园。 “小姐,这是您的酬劳,请收下。” 呼呼寒风中,桑园脑海中闪过两个抉择,要钱还是要命。 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的她都要。 只见桑园迅速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像盗贼般抢过管家手里的纸币,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座别墅。 管家拄着那根蛇纹拐杖,靠在铁门栏边,望着远去的桑园身影。 “萝兰小姐,祝您夜晚愉快,期待下次再见。” ---------- 埃文斯:呜呜呜第一次见面,老婆就踹我,但她上一次踹我已经是600年前了!好喜欢好开心好激动! 桑园:妈妈,有变态!!有怪物!! 05五万英镑 桑园踉踉跄跄跑到打工的快餐店时,等待交班的同事已经等候许久,但万幸没有对此怨声载道。 “萝兰,你迟到了,我替了你半小时的班。刚刚领班过来视察了一会,我借口你上厕所替你遮掩过去了。” 卓汇在员工休息室里边脱下员工外套边对桑园说道。 卓汇和桑园是老乡,他和桑园一样也是偷渡来的,当初从蛇头那里买的同一张船票。 不过当时桑园躲在船舱的最前头,卓汇在最尾端。 卓汇转头看见桑园时,吓了一大跳,连她的英文名都不叫了。 “桑园,你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血?你遭遇到枪击了??” 前几天伦敦市中心的地铁站就发生了一起无差别枪击案,一名女童当场去世,剩下受伤了十几个路人。 桑园脖子上的两个咬痕已经结痂,只是从伤口里面流出来的血没来得及擦净,沿着脖颈流进了衣服里,胸口处洇出一大片红。 手掌心里也全是血迹,在外面跑了一段时间被冷风吹干,动动手指就会往下掉血块。 桑园被卓汇的惊呼唤回神,她被刺骨的寒风吹得麻木,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卓汇解释这件事。 “你还能上班吗?不行的话,我和领班说,你今天回去休息吧,我来接替你。” 卓汇担忧地看着桑园,想上前帮桑园把血渍擦干净,却又因为男女有别克制住了自己。 坦白来说,卓汇内心非常喜欢这个如花朵般柔软的小丫头,讲话轻声又细语。 桑园比卓汇小五岁,每次桑园抬头对着卓汇喊“汇哥”时,他都能想到自己家里那个卧病在床好几年却仍然乐观坚强的妹妹。 所以只要有能帮到桑园的地方,卓汇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忙。 “没事,谢谢汇哥。”桑园说话都显得有点费力,“我只是......在路上,被狗咬了一下......应该没什么事。” “天,被狗咬了可不是小事!万一是野狗,你得去打狂犬疫苗,你有钱吗,我上周的薪水刚发,可以先给你拿去。” 桑园听到后连连摆手:“不不不,真的不用。我看那只狗脖上挂着牌子,应该有家的。不过我还是会去检查一下的,谢谢汇哥。” 一个谎言说出去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卓汇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桑园明显不想让他帮忙的态度,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那行,如果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说,都是老乡,别和汇哥我客气。” “嗯嗯,谢谢汇哥,你赶紧下班吧,也累了一天了。” 但卓汇的话却也提醒到了桑园。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可能携带恶性传染病或者艾滋病。 虽然桑园知道HIV只能通过血液,性和母婴传播,但她还是害怕。 她是偷渡来的,在这个国家就如同下水道的老鼠,暗无天日。桑园不能生病,也没钱生病。 她不想染病客死他乡,她还没赚够钱,妈妈的病还没治好,弟弟妹妹的学费也还没有着落。 想到这里,桑园决定下班后去药店买份HIV检测试纸。 万幸下班路上有家药店是24h开门的,桑园进去买好检测试纸,还顺便买了点消毒药水和创可贴。 店员见她是个可爱的中国小姑娘,拿给她的创可贴上都印着胖胖的小熊猫。 静悄悄回到自己的地下室,桑园疲惫忙碌的一天才终于得以喘息。 她先对着浴室里裂了一条缝的镜子消毒了自己的伤口。 脖子上的两个洞眼被镜子的裂缝分开,连带着镜子里桑园的脸也被劈开,割裂感十足。 贴上创可贴,伤口被遮住。 桑园就躲在浴室里,默默地数了下管家递给自己的纸币。 她刚刚买试纸的钱就是从这里抽了一张出去,不然她哪里来的钱去买这些东西。 很厚很厚一迭,厚到桑园来英国打工到现在所有的工资加起来也没这么厚。 整整五万英镑。 除去她刚刚抽掉了一张买药,那就还剩四万九千九百五十英镑。 桑园被吓傻了。 也就是说她刚刚揣着价值人民币40多万的巨款在快餐店打工,药店买药,并且一路走回到出租屋。 她没被再次抢劫真的是观音菩萨保佑! 巨大的惊喜过后,桑园陷入了迷茫。 桑园盯着镜子里的脸,她觉得自己像荒诞滑稽的喜剧里,小丑的脸被划开一道大大的疤,底下观众却在喝彩。 暂且先不论那位客人有什么怪癖或疾病,原来被人咬一口就能获得如此丰厚的报酬。 桑园把染血的衬衣和外套脱下来浸在冷水里,洒上洗衣粉泡一晚。希望明天是个晴天能晒干她的衣服。 因为蛇头说上船时要尽量减轻行李重量,所以她一共就带了两套换洗衣服。 ---------- 这章埃文斯不仅没上线,还被老婆在背后说是一只可能有艾滋病的狗......六百年的鳏夫是真的惨啊......走两章剧情,等会还有一章。 06很高兴认识你 上午桑园去找了秋姐一趟,虽然今天没有她的班。 她是去找秋姐,问问有没有认识的租房中介。拿到那笔钱后,搬出地下室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秋姐刚刚招呼完一个客户,转身看见桑园哆嗦着身体等在前台,没好气地说道:“死扑街!昨天怎么回事,出完台也不回来报备一声,是怕我黑你钱怎么着?” 话还没落,秋姐就看见桑园脖子边两块跟狗皮膏药似的创可贴。 “你脖子怎么了?” 秋姐在这种烟花柳巷待久了,昨天脖子还是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今天突然贴了两块创可贴,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桑园下意识伸手捂住伤口,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事,秋姐,我昨天,就是被狗咬了一下。” 秋姐嗤笑:“骗谁呢。罢了,我也懒得多问你,自己注意。哪天想通了,来秋姐名下挂牌,比你自己出去找客源要轻松地多。” 桑园怯怯地低下头:“秋姐,我真没......” “行了行了,来找我干嘛?” 桑园见秋姐主动岔开话题,也不再纠结:“秋姐,我是想来问问,你这有没有靠谱的租房中介,我想搬出我原来住的地方了。” “呦,看来扑街仔昨晚真的赚了很大一笔,都有钱搬家了。” 桑园辩不过秋姐的冷嘲热讽,只是默默咬着下唇。秋姐的嘴就是这么毒,找她帮忙总得被她说道点什么。 “你不找你的那个小靓仔一起住?合租还能省点钱呢。” 秋姐指的是卓汇。 有时候桑园下班晚,卓汇正好上晚班时,顺路就会来接一下桑园,被秋姐撞到过几回,两人没少被她调侃过。 “没,没有!秋姐,我说了很多遍,他不是我男朋友......” “嗬,你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便宜点的......室友只要女生,越快找到越好。” “知道了,这段时间我帮你留意留意,没有的话我也没办法。” “嗯嗯,我知道的。谢谢秋姐!” 桑园从按摩店里走出来时,想到很快就能从地下室搬走,心情好了许多。 下午还要去茶餐厅洗盘子,钟婵今天应该和她一个班。桑园可以借用她的卡汇款给国内的母亲。 桑园偷渡过来根本没有合法的身份,开不了户就不能走正经的汇款途径。也不是没考虑过私人银行,但是怕风险太大,她赌不起。 反正到时候帮钟婵多洗几个盘子就好了。 但等桑园洗完了两大桶盘子后,钟婵还是没来。 她踌躇着去找了老板。 老板正在前台热火朝天地收银,勉强抽了个空不耐烦地回她:“钟婵?她今天请假了,说快要考试了。” 桑园听完后不知所措,厚厚一迭英镑在她的秋裤裤袋里卷了一天,硌得她腿肉都有点钝痛。 秋裤上的口袋是桑园妈妈在桑园临走前连夜缝出来的。 桑园妈妈也知道国外小偷多,告诉桑园不要把钱乱放,不放心的话就把钱塞进秋裤裤袋里。 可是钟婵不在的话,汇款就只能找卓汇帮忙。 桑园知道卓汇不怎么打钱给家里,因为卓汇和她说过,他偷渡来英国就没打算回去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块地方。 但桑园不想找卓汇帮忙,她多少知道点卓汇对她的心思。 可这笔钱不能再在她身边放着,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低头想了想,桑园掏出手机给钟婵发了条信息。 打工结束后,桑园坐公交去了威斯敏斯特大学。 钟婵和桑园说,让她在校门口等,她刚好下课过来。 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意气风发的大学生,桑园心里泛起一丝羡慕。 她在来英国前,其实刚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如果爸爸没发生车祸去世,妈妈没生病,可能自己也是可以上大学的吧。 桑园靠在校门口边上的公交车站,低垂着头,发丝跌落,她盯着手上的冻疮发呆。 在后厨打工,老板才不会好心给你用热水洗盘子,桑园的手长时间泡在冰冷刺骨的自来水里,冻疮反复发作。 可桑园从不吭声,每天都在勤奋地洗盘子。她洗得越多,妈妈的病治好概率就越大。 紫黑的血块红斑盘桓在指关节处,热了发痒,冷了发痛。 桑园缓缓反复弯曲手指,以此来缓解痒痛,她不敢抓挠。 “桑园!” 桑园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钟婵在朝自己跑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不好意思,来晚了。”钟婵气喘吁吁说道。 桑园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我麻烦你。” 钟婵介绍了自己身边的男生,她说是她的男朋友,叫索尔。 桑园没敢抬头看,就只是扫了眼男生含糊地打了声招呼。可能是出于自卑的心理,也可能因为对方是钟婵的男朋友。 但在她再度低下头的瞬间,她看见了索尔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净的齿在伦敦灰暗的天气里显得异常耀眼。 “Hi,Loran,很高兴认识你。” ---------- 哦豁,六百岁鳏夫日夜期待的重逢被某个人捷足先登了。 07老地方出台 去银行汇款的路上,钟婵和她的男朋友索尔侃侃而谈,桑园只能听个大概,应该是在聊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 桑园插不进话,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尤其是索尔高大的身材,再加上亚洲人偏嫩的脸孔,更衬得她像个幼稚园小孩。 汇款手续很快就好了,只是钟婵在看见桑园的打款金额后,小小惊讶了一下。 “园,你汇这么多,自己不留点吗?总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 桑园软软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自己留着呢,够的。” 其实桑园只给自己留够搬家的钱和下个月的生活费,其余的全部寄给了家里。 妈妈每个月去医院复诊开药的日子到了,又是一笔花销,弟弟妹妹快要开学了,学费生活费都不能耽搁。 索尔站在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很隐晦地在桑园的脸和脖颈上来回梭巡,一句未多言。 银行门口,三人在等公车,索尔只主动问了句:“Yuan,是Loran的中文名吗?”琥珀色的瞳仁一眨不眨盯着桑园。 “桑园,我的名字叫桑园。”桑园见钟婵忙着在手机上回消息,小心地接话。 “SANG,YUAN。”索尔重复了一遍,“是circle圆圈的圆吗?” “不是的,先生,是garden,花园的园。” 桑园的祖籍在福建南平,那个地方几乎人人养蚕,母亲身体还健康时,是种桑养蚕的好手。 桑园的出生和取名,也蕴含着一家人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唔,很好听的名字。”索尔又朝桑园笑了笑,“不过,你这里,怎么了?” 索尔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桑园贴着创可贴的脖子。 桑园立马捂住了创可贴,语气开始变得慌张:“没事,没事先生,就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下。” 因为紧张,解释也变得磕磕巴巴。 索尔皱了皱眉,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变得好多了。 “以后,我也可以叫你园吗?”索尔的询问绅士又礼貌,让人毫无拒绝的余地。 “当,当然可以,先生。” 尽管桑园并不觉得自己以后还能有和索尔这样的男生相遇的机会。 桑园等的公车来了。 临上车前,遵从英国的贴面礼,桑园分别和两人拥抱了一下。 索尔的左脸庞轻轻贴了一下桑园的左脸庞,感觉像是为了故意避开桑园右边脖子上的伤口。 “期待下次再见,园。” 直到上车,桑园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索尔的脸庞冰凉得吓人。 可即使在寒风中吹了这么久,钟婵的脸上也是泛着一股绒绒的暖意。 桑园坐在车窗边的座位上,小声嘀咕着,英国人的体温难道相对于亚洲人来说,都偏低吗。上次那位梅费尔60号的先生也是。 桑园从小开始就帮父母在园子里采桑,养蚕收蚕,其余时间就是上学做家务。等蚕季到了,更是忙地连睡觉都顾不上。 她很少有时间去看课外书,更何况家庭条件也不足以支撑她花费额外的金钱去买书。 是以初中起女生间风靡流行的言情她几乎没看过,更不要说各种男主是古今中外的怪力乱神。 碎裂的苹果7屏幕亮了一下,是秋姐发来的消息。 「别说我不照顾你,今晚老地方出台。」 桑园盯着屏幕上的裂缝出神,早知道在偷渡前就应该在家里小镇的摊头上花9.9贴一张膜好了。 不然就不会在上次被迫和房东丹尼尔的推拉撕扯中,手机从口袋里掉落在地上,心疼得不行。 英国卖的手机膜价格换算成人民币,就是比国内贵一倍,桑园不可能花这笔钱。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只稍轻轻扭动转头,就会让她痛到“嘶”出声。 其实桑园心里一想到那晚的情形,一颗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让她怕得喘不过气。 桑园之前不是没碰见过这种情况,学校里不学无术的二流子不少,青春期的桑园像根快速抽长的嫩柳条,足够新鲜到让男生忍不住上前触碰。 那时候的桑园不怕,她有老师可以告状,也有爸爸妈妈撑腰,甚至比自己矮的弟弟也会为自己出头。 但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是,报警是异想天开,这被咬的一口以及被扯坏的裤子拉链只能自己生生咽下。 可她为了赚钱,今晚好像还得自投罗网。 这种无力的感觉比桑园第一次踏上英格兰这块人生地不熟的土地时更深刻。 桑园还是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每打一个字,都是她对命运的一次妥协,她背着母亲的疾病和弟妹的学业,向金钱下跪,向自尊下跪。 「好的,谢谢秋姐照顾我。」 一滴泪无声落在屏幕的裂隙上,又匆忙被主人拂去,生怕细微的水渍渗进缝里,导致机子进水。 公交车在梅费尔街道的站头停下,桑园娇小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原地停驻了一会,桑园的脚步还是迈向了梅费尔60号的方向。 08预定的萝兰小姐 和上次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不同,桑园才刚走近大门,就发现门已经半遮掩着开了条缝。 桑园搓搓在寒风中冻得僵硬的手,屈起手指叩了叩门。 “咚咚咚”三声。 过了两秒。 “ein,please.” 一道非常标准深沉的伦敦腔在门后响起。 桑园提起帆布袋拉门进去,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上次的老管家。 但桑园一抬头,再次被愣在原地。 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面料看上去就极其昂贵,交迭的腿上摆了本书。 男人正在低头看书,似乎并没有被桑园的进入打扰到。 直到他看完手里的这一章,才抬起头,对桑园笑了笑,说道:“是我预定的萝兰小姐吗?” 桑园在持续发愣中。 她敢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虽然英国大街小巷上随便拉一个男性,都是深眼眶高鼻梁的帅气男人。 但这只是日耳曼基因导致的结果。 沙发上的男人显然将日耳曼基因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但与尖锐锋利的欧洲脸庞轮廓相比,他又多了一丝柔和线条,使他同时在欧亚两个人种中脱颖而出。 直到男人又问了一遍,桑园才回过神。 桑园不敢直视男人,眼睛盯着玄关处的波斯地毯,有点磕巴说道,桑园一紧张,说话就会打结。 “是,是的,先生,我是萝兰,来为您服务。” 距离桑园上次说出这句话,还没超过24小时。 地点也不同,上次她被他压在床上,这次他坐着,她站着。 男人站起来,缓缓朝桑园踱步走来。 直到走近,桑园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高,她不过堪堪到他的胸膛,而且身形能抵上两个她。 巨大的压迫感逼得桑园把头垂得更低。 “抬头。” 桑园惊讶地抬起头,并不是因为男人的命令,而是发现他的话语切换成了中文,并且是相当标准的普通话,完全没有外国人那种怪腔怪调。 而且他的眼睛,真的好特别。灰绿色的瞳仁,让桑园无端想到了家里处于衰败期的桑叶。 桑园记得生物老师在课上讲过,灰绿色属于稀有瞳色,来英国这么久,棕色琥珀色黑色的她见了一大堆,灰绿色真是第一次见。 “您,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萝兰小姐,我是从唐人街的秋姐按摩店预约的您。” 秋姐,一种中国特有的长辈称呼,从他的嘴里喊出,却独独别有一番风味。 桑园一阵脸红,是啊,难道还能从唐人街的按摩店预约到韩国人吗。 但他并没有因为桑园问出的是个蠢问题而感到不耐烦。 “您的中文真的很标准,如果不看您的脸,只听声音,一定会以为您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男人轻轻笑了下,像是被桑园的夸奖取悦到:“谢谢,我以前在中国停留过一段时间。况且......”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话头。 桑园再是好奇,也意识到这场初聊已过于深入。 她垂下眼,“先生,我现在可以开始我的服务了吗?” “不用总是叫我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埃文斯。” “好的......”桑园顿了顿,再度开口,“埃文斯先生。” 面对衣食父母,桑园不敢不尊重。 埃文斯看着眼前垂着头,对他毕恭毕敬的小女孩,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脖颈。 如他所料,桑园在埃文斯即将触上她皮肤的下一秒,立马像条泥鳅滑到了一边。 看似恭敬,实则防备。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和六百年前的那个身影竟有着莫名的神似。 埃文斯放下落空的手指,不经意地在西装裤缝边摩了摩指腹,像是在回味些什么。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那会刚醒来,神智还不太清醒。希望没有给萝兰小姐你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 埃文斯说着抱歉的话语,眼睛却紧紧盯着桑园贴着创可贴的脖子,好似眼神能穿透胶布。 桑园微不可察地后退一小步,强忍镇定,没有用手捂住脖子显出自己内心的恐慌。 “我能看看萝兰小姐的伤口吗,不知恢复得如何。” 杀人犯往往会在作案后重回犯罪现场,同样的,猎人也喜欢反复翻看猎物身上留下的伤口。 是荣耀,也是占有。 桑园没有和埃文斯对视,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注视,像一种躲在洞穴里黏腻阴冷的软体爬行动物。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目光瞬间消失。 “如果萝兰小姐之后有任何不适,可以随时来找我。”埃文斯再度开口。 “谢谢先生,我已无碍。只是,您,今晚......还需要服务吗?” 桑园吞吞吐吐地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埃文斯看起来确实没有想要按摩,但既然他点了,出台费就还是得给...... “今晚不需要了,我叫您来也只是为了向昨晚的事情道歉。” 说着埃文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您现金,再存到卡里应该很不方便。萝兰小姐有什么可以直接转账的联络方式吗?” 桑园眨眨眼,流利地报出了自己的支付宝账号。 ---------- 啊哈哈哈哈,老男人想要小姑娘的联络方式,结果被当作了atm机。晚八点还有一更~ 09六百年 埃文斯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抬头定定瞧了会桑园。 桑园弱弱开口:“您是不知道支付宝吗?” “......”埃文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里蓝色的app,输入了桑园报出的号码。 “费用已经给你打过去,我还有事,萝兰小姐今晚早点回家吧,很遗憾不能亲自送你。” 桑园巴不得,打开手机确认金额到账,捏紧帆布袋,转身,开门。 临走前不忘和埃文斯先生礼貌道别。 告别时没有刻意望向他的灰绿色瞳仁,因为它们深邃诱人得多瞧一眼就会堕落,仿佛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等了她数百年。 - 萝兰走后的一分钟,埃文斯就在原地站了一分钟,然后冷漠地吐出一个词:“索尔。” 三秒后,原本空无一物的门外瞬间闪现出一个人影。 索尔肆意地靠在门边,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站在玄关处的埃文斯。 与埃文斯俊朗的外貌相反,索尔的长相更柔和,带着一股男生女相的妖艳。 因此在猎食时,他从不用担心猎物不肯就范,只需眨眨眼,勾勾唇,女人就会甘心献上自己。 “我送你的月圆礼物,味道如何?看起来你享用得还不错,甚至今晚又叫了她一次。” 埃文斯知道昨晚是索尔搞的鬼。 每逢满月,吸血鬼吸食鲜血的欲望会大增,所以一般埃文斯都是靠睡眠度过。 “这份礼物我找得很是辛苦呢。怎么样,名字相同,身形相同,甚至连血液的味道......” 索尔像是想到什么,眯了眯眼,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你动她了?”埃文斯声线沉稳如山。 索尔嗤笑了一声:“就她?一个低贱的亚洲人种,哪怕和她再相似,也不值得我下嘴。” 说完又状似无辜地看向埃文斯:“哦抱歉,是我口出狂言了。差点忘了,我们尊贵的埃文斯大人也有亚裔血统呢。” “当初不也是凭借这点才被我的姐姐看上吗?怎么,现在突然想忆往昔情怀了?” 埃文斯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提醒道:“索尔,别太过火。近日伦敦郊区16-18岁的少女死亡数量剧增,和你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想被委员会的长老盘查,就管好自己的嘴。” 在中世纪以前,吸血鬼由于拥有强大能力和不死身躯,经常各地称霸。但在14世纪末左右,欧洲教会确认了吸血鬼的存在,教皇害怕自己的统治地位被这种怪物掀翻,开始秘密下令大肆捕杀吸血鬼。 虽然吸血鬼能力超凡,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惧怕阳光,至此吸血鬼内部一度风雨飘摇。 原先几个各自为政,影响力较大的吸血鬼家族不得不联盟,创立了血族戒律,要求后世吸血鬼永远恪守,以求生存。 后来随着时代变迁发展,吸血鬼也在进化,他们不再如祖先那般畏惧阳光,也希望与人类和平共处。 吸血鬼联盟逐渐发展成吸血鬼委员会,是一个和人类差不多的公共事务组织,统筹管理吸血鬼大小事物,并且各个地方都设有分会。 埃文斯是英格兰会长兼任伦敦分会会长。 “如果长老们知道高高在上的埃文斯会长背地里在干鸡鸣狗盗的事,会是什么反应。”索尔毫不示弱地回呛。 埃文斯直接一个眼神瞟来让索尔噤声:“索尔,我们的时代早已过去。” 埃文斯云淡风轻的话让索尔瞬间暴怒:“所以呢!所以我的姐姐萝兰就这么白白为你死去,是吗!?这六百年里你真的有在寻找她吗?” “你果然是骗她的,你只是为了永生。” 索尔说完转身离开,愤怒得连滑翔能力都忘了用。 埃文斯仍旧站在玄关口,默不作声。 无谓索尔怎么看待他,他的行为不需要向索尔解释。 在萝兰死后的六百年,他踏遍了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北至格陵兰岛,南至圣地亚哥,每年每个国家他都会停留数月不等,以搜集萝兰散落的灵魂。 可这六百年,埃文斯没有找到过一片,一小片萝兰的灵魂也未曾找到。 中途他曾一度绝望,但管家奥斯顿坚信萝兰大人的灵魂仍存于世。 奥斯顿是萝兰生前最信任的忠仆。 在最初的三百年,埃文斯庆幸自己是吸血鬼,拥有永生的能力,可以穷尽一生,碧落黄泉,只为找到她。 可在之后的三百年,他才意识到,长生于他而言,是一种漫长的惩罚。 时代更迭,命运交替。 文艺复兴初始,他随着麦哲伦的船队环航地球,英国成为海上霸主,四处攻占殖民地。 他甚至也曾以一名普通军人的身份随船来到遥远的大洋彼岸,中国。那时的中国还处于封建社会,被称为清朝。 再然后,工业革命兴起,随后开始无休无止的世界大战。 直至现在。 有人在街头蹒跚发表天体运行论,有人在克莱星敦打响北美独立战争第一枪,也有人在遥远的东方虎门销烟,成为睁眼看世界第一人。 所有人都处于时代洪流中,却敢清醒地独自面对历史的暴风雨。 唯独他永远地困在了文艺复兴初始中旷野交响般的15世纪。 萝兰死去的那一年,埃文斯其实也决定跟着去死。 10夜遇 公元1423年,萝兰在伦敦市中心大教堂旁边的小巷子里,将奄奄一息的埃文斯捡回了自己的庄园。 并用血族特有的医术精心照顾了一个月,终于治好埃文斯的黑死病。 看着捡到的年轻男人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萝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她终于可以享用美食了。 埃文斯彻底康复的那天晚上,萝兰来到了他的房间。 甚至都不能说是房间,落魄到只能称作是落脚点。 在通往地下酒窖的楼梯隔间里。 三角形,只有五平米左右。 这一个月,埃文斯就一直蜗居在楼梯间里,一字未言,安静到仿佛是个隐形人,萝兰从未捡到他一样。 萝兰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细细打量楼梯间有点陈旧的木门,内心诧异,他这么高的个头竟也能挤得进这小小空间,怕是连腿都伸不直吧。 其实那天萝兰一回到庄园,就把半死不活的埃文斯直接扔给了管家奥斯顿,然后忙着去处理吸血鬼和教会间的事务纷争。 当时教皇已经对隐匿在暗处的吸血鬼有所行动,而血族为了自保,也开始自发成立抗卫队。 萝兰所处的庄园是当时全欧洲拥有最强大势力和财富的美第奇家族的旁落分支,可以说几乎整个欧洲的银行和金融命脉都掌握在美第奇家族手里,就连王室想动他们都得掂量三分。 美第奇家族,自然是教皇重点打击的第一对象。 教皇们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所有上供的钱财全被他们挥霍光,时常钱袋空空,问银行借钱,却还要支付利息,有时甚至还不予接待。 教皇认为自己崇高的社会地位,取用钱财乃天经地义,为此两方经常发生矛盾和冲突。 是以萝兰刚回到庄园,就接到家族里传来的消息,又有吸血鬼猎人来骚扰。 她只能把埃文斯匆匆丢给管家,留下句“把他救活”,就瞬间滑翔飞远。 之后也只是时不时想起就过问奥斯顿几句,得到“尚无大碍”的回答,又分心去处理其他事务。 也有单独碰到过一次。 那天晚上萝兰刚从族长那里回来,被臭骂了一顿,因为办事不利导致好几个族人被杀害。 心情很差,就想找点甜食吃。 虽然吸血鬼除了血液,几乎不需要其他食物摄入。 萝兰去了厨房,翻到了仆人尚未来得及扔掉的两片黄油面包和几小块方糖。 刚拿油纸包好转身要出去,就与一个人撞了满怀,面包和糖也散落一地。 感谢吸血鬼超凡的夜间视力,让萝兰在漆黑的夜里一眼就看清了来人是谁。 哦,是她半个月前捡回来的食物。 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都有力气晚上偷摸起来找食物,萝兰看了眼他怀里紧抱着的碗。 只不过怎么看着比半个月前还瘦了点。 这可不行,萝兰皱皱眉心想,到时候岂不是没咬几口就死了。 刚伸手想要拿过埃文斯怀里的碗,看看他吃的什么,年轻男人防备心很重地抓紧了手里的碗,但很快又松开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和地位,没有说不的权利。 萝兰冰凉的指尖擦过埃文斯紧到发白的指根,染上一阵温意,萝兰竟莫名觉得身体有点发热。 有点奇怪。 她也不再去拿埃文斯的碗,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碗里的食物,问道:“管家没有安排你的晚饭吗?” “在休息,就错过了饭点。”埃文斯说完还止不住地咳了几声。他的病痊愈了大半,只是肺部仍有些感染,咳嗽总不见好。 管家一天要处理庄园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务,根本没空来搭理萝兰随意捡回来的一个男人。仆人也都是欺软怕硬的,更不会好好对待埃文斯,糊弄糊弄给点干面包和水就得了。 埃文斯没有告状,但他这么一说,萝兰心里已了然下人们的所作所为。 可萝兰没有说要训诫奴仆,只是点头:“以后还是要按时吃饭。” 埃文斯低头表示知晓。 想吃甜食的心情被打扰,萝兰看了眼滚落在地上的黄油面包和方糖,提起华丽裙摆轻巧跨过它们,与一旁鹑衣百结的埃文斯擦身而过。 可裙摆太长,最尾端的布料仍不小心扫到了散落在地的方糖,带动着滚了几圈,滚到埃文斯的脚边。 埃文斯看着萝兰远去的身影,喉结上下滚动几番,眼神晦暗不明。 他蹲下身,默默将面包和方糖捡到了自己碗里。他知道萝兰没再捡起这些食物的原因,除了嫌脏,也是留给他吃的。 不知是萝兰喷洒的香水还是她自己的体香,被她抱在怀里的面包都染上了淡淡的紫罗兰香,甚至盖过了原本的黄油香。 如果被抱在怀里的是自己,会是什么滋味,埃文斯心想。 他混合着窗外月色和空气中浅淡香气,就着沾满尘土的黄油面包生生咽下。 面包尚还带着点酥脆,希望她也是。 ---------- 咳咳,这里开始,老鳏夫心里已经对萝兰有点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呵呵呵呵......然后关于埃文斯居住的楼梯间,参考哈利波特住在叔叔家的那个楼梯间就行,不过就是更破更烂,脑海里有个印象,方便下一章姐妹们开展联想。 11血侍 萝兰此刻站在楼梯间的门前,往下走五六步就是庄园的地下酒窖。 酒窖里有存放了近百年的葡萄酒,还有庄园上一任主人特地从法国勃艮第运过来的黑比诺。 因此只要靠近酒窖,就能闻到从木门里散发出来的酒香味,还有一股浅淡的白橡木味。 萝兰凝神听了会楼梯间门里的动静,只听到轻轻的呼吸声和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她刚要抬手敲门,木门突然由内向外打开了。 埃文斯先给她开门了。 吸血鬼来去一向无声,尤其在暗夜,埃文斯能先于她开门,是保持着怎样高强度的警惕。 萝兰现在终于看到了楼梯间的内部结构。 是真的很小。 顶板交叉错落,木头落满灰尘,擦也擦不净,角落能看出被清理过的痕迹,就是这么小的空间,还被堆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唯一供人休憩的就是那块绵缎,底下塞满了稻草和豌豆皮,直接铺在地上。 绵缎旁的地上立了根白色蜡烛,已经烧了大半,烛蜡都堆了一地。 整个空间都无比狭小阴暗,而埃文斯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坐于绵缎上,静静看着萝兰,似是在无声问她何事。 埃文斯是个聪明人,萝兰相信他住在这里的一个月,早已对庄园一清二楚。 更何况教会还在外面散布风言风语,吸血鬼杀人之类的谣言也是不绝于耳。 萝兰一开始打算废话不多说直接上嘴,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埃文斯太冷静克制了,冷静到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见到鬼怪应该展现出来的神态。 如果这样的一个男人能为自己展露出疯狂失态的神情,似乎也能给自己漫长无趣的人生增加一点乐趣。 萝兰想到这里,低头笑了一下,错过了埃文斯看到她笑容后一瞬间的失神。 萝兰手交叉靠在门边上,她长得矮,不像埃文斯那么高,需要低头弯腰。 “恢复得如何?”萝兰这回借着微弱的烛光好好打量了一下埃文斯。 暗疮烂肉都消失不见,恢复往日健康白皙的肤色,原先初见小巷里几乎快失去光泽的灰绿瞳仁现在看去,竟有点像挂在天边的满月。 亮悠悠的,有种勾人心魄的魔力。 埃文斯面对衣着奢华的萝兰,下意识双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遮住两块暗灰色的补丁。 他垂眼回答:“谢谢小姐,已无大恙。” 萝兰走进楼梯间,顺手关上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 “有想过,之后去哪吗?” 现在伦敦无论城内还是城外,早已如死神过境,遍地都是死尸腐肉。贵族都尚难自保,更遑论普通人。 “小姐觉得,我应该去哪?”埃文斯按兵不动,反问道。 嗬,真有趣,他倒是会先发制人。 “不如留下?我身边正好缺一个贴身奴仆。” 萝兰上一个血侍因病过世,她还没来得及找下一个,就恰逢鼠疫爆发,再加上同教会的纠缠,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进食了。 “感谢小姐收留。”埃文斯同意了。 “不用一直叫我小姐。”萝兰顿了顿,有点狡黠地恶趣味接着说,“我叫萝兰,你以后就叫我主人吧。” “是的,主人。” 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她面前俯首称臣,萝兰近日疲惫烦躁的情绪被扫空大半。 “做我的贴身奴仆,没这么简单哦。” 萝兰继续向前走几步,蓬松宽大的裙摆落入埃文斯双腿范围内。她蹲下身,体型差异,远远看去,像是萝兰整个人都被埃文斯拥入怀中。 “先收点利息。”萝兰在埃文斯的耳边轻轻说道。 带着凉意的舌尖舔着埃文斯的耳廓缓慢下滑至男人纤长的脖颈,青筋勃起,凸起的喉结不断翻滚。 萝兰没有立马咬上去,她平时进食喜欢来点餐前点心,在男人情欲上涌的刹那,才是血液最香甜醇美的时候。 喉结被萝兰的牙齿轻轻咬住,舌尖绕着软骨突起来回打圈舔舐。 肉体滚烫,唯独舌尖冰凉,难耐至极。 埃文斯明显身体僵住,反应青涩到一瞧便知是第一次和女性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他忍不住想伸手环住萝兰纤细的腰肢,却又因尊卑有别,只能虚虚拢在萝兰腰部外围。 感觉到身下的男人体温越发滚热,萝兰手指下挪,只是在埃文斯的腿根处轻轻扫过,便一清二楚。 萝兰贴近埃文斯脖颈的动脉,她能清晰感受到血管里肆意奔涌的血液,鲜活美好,就像他本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埃文斯,你好香。” 比初见他时闻到的气味还要香,经过血族药物的疗养,那股自然青草的香气更加浓郁,完美贴合萝兰的口味和食欲。 埃文斯此刻就像一颗不堪用的老榆木,清清喉咙,嗓音却僵涩到发不出一个音调。 萝兰再也忍不住,低头,利牙伸出,一口咬上埃文斯脖颈上的经脉突起处。 埃文斯被瞬间的刺痛激得瞳孔放大,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喘息声,深呼吸,却满鼻都是紫罗兰花香味。 他发不出话,却想说。 “你也好香。” 12进食 萝兰侧头紧贴着埃文斯的脖颈,牙齿深深扎入动脉中,殷红的血液被她一口口咽下。 两人交颈而坐,姿势亲密无间,像是已经交往数年的恋人,而不是一个月内只见过三四面的主仆。 这样的状态大概维持了一分钟左右,萝兰渐渐卸了力,没再进行疯狂吸食,放缓速度,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啃噬。 同时也蜷起双腿,侧坐在埃文斯的大腿上,总蹲着她也有点累,但双手依旧搂着埃文斯的脖子,不让他有动弹的余地。 其实萝兰这个束缚的举动很多余,埃文斯根本不会挣扎。 萝兰本想让埃文斯缓一缓,再进行下一轮进食。但她发现,埃文斯的呼吸声越发急切和局促,在这逼仄的楼梯间被放大了数倍。 她抬头看,才发现埃文斯满脸通红,脖子和露在外面的手臂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什么。 萝兰刚想起身,埃文斯原本虚拢在外围的手臂立马缩紧,摁住萝兰的腰不让她离开。 “呃……别……”埃文斯抑制不住地喘息着,“别走……” 埃文斯一只手紧紧掐着萝兰的腰,指尖用力到发白,另一只手不自主牵着萝兰的手引到自己的下面。 萝兰一顿,才意识到,埃文斯应该是发情了。 能力强大的吸血鬼,牙齿里会含有一种特殊的迷幻毒素,在进食时释放,会让被吸食鲜血的人对自己产生依恋。 如果被吸食者对吸血鬼拥有感情,迷恋就会转化为强大的催情能力。这样只会让吸血鬼更方便进食,等待被吸食者的命运只有死亡。 萝兰在刚刚吸血的过程中,应该是无意识释放了这种毒素。 其实她很少会这么做,因为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很多吸血鬼信奉血与性,他们痴迷于在吸血过程中性交,两者交织产生无与伦比的快感,然后看着猎物在自己嘴下死亡,高潮攀升到顶峰。 而被吸食者如果得不到吸血鬼的抚慰,便会死于神经过度兴奋导致的癫狂。 萝兰素来将血与性分得很清楚,但向埃文斯注入毒素真的是个意外。 她太久没进食新鲜血液了,而埃文斯的血液又过于美味,她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 埃文斯半躺在稻草堆上,手肘支撑着上半身,下面的布料像个帐篷似地高高挺起。 发丝凌乱散在额头,他紧紧盯着萝兰的眼睛,呼吸紊乱,明明对她的肢体接触无比渴求,却硬撑着不开口。 微妙又难言的情愫悄悄在两人间弥漫,萝兰也回望埃文斯的眼睛,鼻息间全是他鲜血的气味,沾染上他的情欲。 潮湿。 澎湃。 沁人心脾。 萝兰比埃文斯更拿捏不住自己,吸血鬼一受刺激就会竖直的瞳孔出现在她的眼眶中,嘴里两颗尖利的犬齿已经长到抵住了下嘴唇。 埃文斯这时好像还有点不知死活,他仰头伸长脖颈,曲线优美得像画家笔下的模特,深呼吸了一次气。 可一用力,原本将将止住的伤口又再度崩裂,血液喷涌而出。 陈旧充满霉味的楼梯间瞬间被埃文斯浓郁的血腥味充斥。 萝兰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被血腥气占据,直接扑到了埃文斯身上,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埃文斯抓住萝兰失去理智,全部心神都在自己身上的这一瞬间,从背后拿出一捆长而结实的稻草,捉住萝兰的两只手腕,轻松迅速地捆住。 他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捆人的稻草,绵缎底下多的是。 萝兰还沉浸在吸血的快感中,等到埃文斯将自己的脖子扯离她的口腔,才意识自己已经被压在这床简陋的绵缎上。 虽然女性吸血鬼力量强于普通人,但被一个成年男性绑住手强压在身下,逃脱难于登天。 “埃文斯。”萝兰眼神中闪过一刹那的惊讶后很快又回归于平静。 但埃文斯现在已经兴奋到完全听不见萝兰说的话。 他把萝兰被捆住的手拉到头顶固定住,裹着的束腰很紧,怎么也解不开。 可袒露在空气中的大片雪白胸乳又刺激得埃文斯眼眶通红,他着迷似地吻上去。 啃噬舔咬,点点红痕。 然后埃文斯又看着这些红痕在他眼皮底下慢慢消失,回归于纯白的肤色。 怎么做,她也无法属于自己。 就像当时无论怎么哀求,母亲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自溺于河中。 既然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拥有。 也许是想抓住此刻最真实的快感,也许只是不想辜负此刻的月光。 萝兰向他投来诉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盛开在她唇瓣上红到发紫的血花,是他这一个月每晚无数次踱步在庄园的后花园里闻到的紫罗兰花香。 就连当下的每一秒,萝兰在他耳边冰凉湿意的呼吸,都是一场对他而言旖旎漫长的凌迟。 13厮磨 “呲啦”一声,鲸鱼骨制作而成的紧身胸衣直接被折断,从萝兰的胸腹处开始断裂四散。 埃文斯的手心被碎裂的骨刺戳到,鲜血立马如蛇迹蜿蜒,沿着掌腹小臂流到手肘,一滴滴落在萝兰的白色蕾丝背心上。 滴答,滴答,一朵又一朵。 如血色栀子,绽放在萝兰的身上。 埃文斯虚坐在萝兰的身上,遏抑住她,流血的手掌往前伸到哪,萝兰的眼神就跟着到哪。 手掌刚触到萝兰的嘴唇,小舌就立马钻出来吮吻掌心的伤口,迫切程度犹如濒死之人对氧气的渴望。冰凉的鼻息喷在埃文斯的手掌,几秒过后就在他手心蕴出一团潮湿的雾。 反客为主。 此时的埃文斯仿佛才是凌驾于血族之上的造物主,睥睨一切。 埃文斯把手借给萝兰舔,那她下面也要借给埃文斯操一操。 萝兰一向不爱穿膨大的裙撑,因为会阻碍她的行动,现在却方便埃文斯的为所欲为。 胸衣断裂,裙子也跟着松散,然后被扯开褪下,胡乱团在一起,被埃文斯垫在了萝兰的腰下。 本就起伏曼妙的身姿更添一重曲线。 埃文斯任由萝兰继续舔咬他的手掌,头却埋进她白嫩的乳中,冰冷而又滑腻。 萝兰看着小而纤细,胸却十分有料。日常穿着紧身胸衣,她的乳沟总比旁人显得深。 埃文斯一只手根本抓不住,饱满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致使他抓握地更用力。没一会,指痕遍布其上。 贪婪的小鬼终于吃饱,萝兰从餍足中回神,转了转手腕,发现捆绑得非常结实,至少她不能靠蛮力挣开。 萝兰垂眼看着埋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的埃文斯,试图挪动双腿,却在下一秒立马被擒住往外拉,迫使盘上了他精瘦的腰。 埃文斯终于像是吃够,抬头看了眼萝兰,眼神在她的嘴唇和脖子处游移,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每徘徊一眼,萝兰都觉得自己被埃文斯生吞入腹一次。 可恶,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主人不是吗?萝兰忍不住,刚启唇想说点什么。 还未吐出来的字词又被埃文斯突然入侵的舌头咽了回去。 “呜......” 埃文斯亲得异常凶猛,舌尖纠缠着萝兰的不放。萝兰躲一寸,他就进一寸,直到占满萝兰的整个口腔。 激烈亲吻让两人不得空隙喘息,口液沿着黏在一起的唇瓣往外流。萝兰的犬齿甚至还不小心划破了埃文斯的舌头,差点让她再度失控。 直到萝兰用捆着的双手疯狂捶打埃文斯的背部,示意他赶紧停止,她快喘不上气了。 吸血鬼不用吃饭,不代表不用呼吸。 埃文斯微微起身,几根黏腻的银丝缠在两人的唇上,深沉的目光始终盯着萝兰不放。 萝兰被看得头皮发麻,埃文斯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刚成为吸血鬼时,被自己的族长扔到森林里去历练,此起彼伏的狼嚎,尤其是那匹狼王。 和此刻埃文斯的眼神如出一辙。 饥不择食。 萝兰开始后悔,自己捡回埃文斯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还是在替自己养虎为患。 看着埃文斯似乎清醒了一点,萝兰打算跟他谈判:“埃文斯,我是你的主人。” “嗯。” 萝兰的裤袜被脱下。 “埃文斯,你已经超越了主仆间的界限。” “嗯。” 萝兰的双腿被折起,露出粉白湿濡的穴肉。 “埃文斯......呜......” 这回萝兰话还没说完,埃文斯就嫌呱噪直接一只手捂住了萝兰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咽声。 温热的手指触到冰凉的穴肉,两人俱是身体一颤,从未有过的感觉。 埃文斯没有做过爱,但是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甚至可以说是闭目成画。 他的母亲是妓女,从记事起,埃文斯就看着自己的母亲与车夫做爱,与农民做爱,与士兵做爱,甚至还与牧师做爱。 埃文斯打从心里厌恶这种肉体厮磨的场景。 但,现在和她做,好像也未尝不可。 14吃糖 萝兰转化成吸血鬼时,刚过18岁生日,至今也不过才做了十几年的吸血鬼。和别的动不动就几百年的吸血鬼寿命来说,嫩得很。 但是没经验,不代表没见识。 每年的家族聚会,正宴结束之后的荒淫派对,她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赤裸交迭,血气弥漫的人群中穿过,司空见惯。 她很清楚,如果今晚不和埃文斯结合,他将面临的是什么。而且她确实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到的血侍轻易死去。 萝兰还在判断犹豫间,埃文斯已经急不可耐地顶着自己的性器想要进入那个柔软的地方。 “呃……别…….痛……”萝兰皱着眉头,双手推拒埃文斯的胸膛。 没有经过扩张的小穴紧窄得连两根手指都进不去。两人都是第一次,动作异常生涩。 埃文斯伏在萝兰身上戳了半天,也没戳进去。倒是惹得萝兰穴口湿淋淋的,两人的液体交融,一片水光。 埃文斯起了身。 萝兰以为他放弃了,内心悄悄松口气。一颗心还没落地,埃文斯折起了萝兰的双腿,让她下面完全呈现暴露在自己眼前。 很干净很漂亮的粉色,没有一点毛发,有点像庄园外墙上攀爬的粉蔷薇,风一吹过,簌簌作响。 现在也是。 萝兰的脚掌被埃文斯握在手里,两条纤细小巧的腿交迭着被压在胸乳上,两瓣穴肉裸露在空气中。 才刚开春的季节,楼梯间靠近地下室,阴冷得很。 明明吸血鬼也不怕冷,穴肉却不知为何一翕一合,时不时泛出丝丝水迹。 埃文斯盯着一动不动,沉默了好几秒,眸色却逐渐加深。 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下体,却都是无一例外的肮脏与丑陋,躲在屋子的橱柜里,看着母亲与不同的人交媾。 因为屋子很小,只有一间房,母亲又担心他在外面乱跑走丢。每次客人来了,就把他塞进橱柜里,让他别出声。 他曾无数次从柜门的缝隙里往外偷窥,晃动的肉体,纷飞的体液,淫靡的叫声,构成了他的整个童年。 后面长大了,渐渐懂了。 他不恨母亲,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早点赚钱,就不用让母亲日夜辗转在嫖客的身下。 他几乎很少手淫,光是用手撸动龟头,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酷刑。因为他会无数次想起母亲与别人苟合的场景。 这对他来说,卑劣又不堪。 可现在,萝兰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白璧无瑕,埃文斯的心跳如擂鼓般疯狂捶打,他光是看着就要喘不过气。 他不知是萝兰向他注入的毒素起了作用。 埃文斯情不自禁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裹住无甚温度的穴瓣,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已经硬起的阴蒂,就感受到萝兰的身子狠狠一颤。 然后又重重吸了一口,埃文斯正对着小穴的下巴立马沾上了一股水液。 这种情潮对于萝兰来说,又熟悉又陌生。 以前在进食很满足时,也会有这种愉悦舒适的感觉,但很快就闪过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盘旋在脑海里十几秒都没有消失。 萝兰不由自主双腿夹紧埃文斯的脖颈,仍旧被绑着的双手抓住他的短发,用力之大甚至不小心扯了好几根下来。 “埃......埃文斯,痒,好痒......”萝兰的两只小腿都纠结地勾在了一起,脚趾也蜷在一起。 埃文斯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刮胡子了,下巴冒出的青黑色胡茬扎得萝兰的穴肉又痒又疼。 他顿了一下,然后坏心眼地用下巴磨蹭了细嫩的软肉,果不其然。 “啊......呜......别,不,不行......” 萝兰不仅喘不上气,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重复几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突然埃文斯起身,从绵缎的角落里不知掏出什么东西,含在嘴里,再度低下头。 萝兰只觉得一块坚硬的方形的东西塞进了自己身体里,想挣扎却被埃文斯紧紧箍住。 柔软的舌头伸进更加柔软的甬道,方形物体被舌头推着进入更深处。萝兰感觉这个东西再慢慢融化,渐渐感觉不到尖锐的存在。 “埃文斯,你,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拿出来......” 埃文斯像是吃上了瘾,开始疯狂吮吸萝兰甬道里流出来的水液,吃得啧啧作响,并模糊着说:“抱歉,主人,它融化了,拿不出来了。” 埃文斯含着阴唇往外扯,拉到一定程度又突然松开,肉瓣回弹,萝兰一下被刺激得整个人又酸又麻。 来来回回,等到埃文斯再抬头,嘴唇和下巴处已是一片水光潋滟。 他却又再覆到萝兰的唇上,湿气盖住了两人的唇,色欲弥漫。 “尝尝,你好甜。” 埃文斯觉得萝兰下面的水,比那颗方糖更好吃。 糖只是甜,但她的味道却是香甜。 15花开 半个月前的那场夜遇,埃文斯剩了两块方糖没舍得吃。 黄油面包和方糖这种东西,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极大的奢侈品。这些只有上层贵族才能拥有,穷人吃的都是黑麦做的粗面包和寡淡无味的煮豆子。 因为很饿,埃文斯把黄油面包吃了,但是那几块糖他留了下来。藏在棉缎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等到萝兰被迫将埃文斯渡给她的津液咽下,才后知后觉这甜味来源何处。 是那晚,她撒落在地上的糖。 萝兰呜呜着叫不出声,只能任由埃文斯的唇舌在她身上为非作歹,从脖子,到锁骨,再到乳粒,都沾满了滑腻腻的口液。 糖融化在阴道里,又随着淫水流出,埃文斯下面的胀大紧紧贴着穴瓣,时不时顶几下,甜腻的淫水被撞出白色的浆,糊在埃文斯茂密的黑色耻毛上。 大概这么温存了几分钟,埃文斯给够了萝兰适应的时间,然后直接对准穴洞,顶了进去。进到一半,遇到一层薄薄的阻力,埃文斯也没有停顿,直接顶入最深处。 萝兰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深深“嘶”了一下。一种被人强行打开的感觉,钝钝的痛感持续刺激着萝兰的大脑。 然后不断被撞开,撞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见过凌晨四点的紫罗兰花开吗? 埃文斯见过。 那时太阳还没升起,空气中还弥漫着雨停后泥土的潮湿气味,尚未绽放的花瓣紧紧蜷着。 埃文斯借着朦胧月色等在花的旁边,看它一点点舒展,寒气逼人的露珠像是她眼角晶莹的眼泪。 然后埃文斯将它一把折下,捏在手心,脆弱的花瓣如同她柔嫩的穴,很轻易被揉碎。 一下,一下,再一下。 想把她彻底捣烂操坏,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埃文斯的喘息声愈发沉重。 萝兰的复原能力很强,伤口不用处理,过十几秒就会自行愈合。但是没人告诉过她如果被强行反复刺激,只会越来越痛。 体内的性器涨得越来越大,萝兰觉得它几乎快撑爆自己整个穴。 臀部被抬高,埃文斯就着传教士的姿势操了十几分钟。他甚至都舍不得换个姿势,生怕一有变动就让萝兰找到逃脱的机会。 直到一阵滚烫的液体射出,萝兰看向埃文斯绿得发亮的眼睛。 一切突然戛然而止。 - 桑园又做这该死的梦了。 这回梦里的感受比之前的更清晰,醒来后,桑园误以为自己几乎完整经历了那场性爱。 舔舔干涸的嘴唇,甚至能尝到那颗糖的回甘。 太羞耻了,桑园觉得没有哪个快年满18岁的女生整天做这种梦。她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闻到那股青草叶般的气息,才觉得安心。 桑园偷渡来英国前,在自家的园子里摘了几十片桑叶,晒干磨成粉装入袋子里,做成好几个香囊。 这是最容易让她放松的味道,小时候经常坐在妈妈背上的篓里。妈妈在前面摘桑叶,她在后面接过桑叶扔进篓里。 摘了一下午,从篓里出来身上全是桑叶的清香。 那时候,妈妈还没生病,爸爸也还没出去打工,甚至弟妹们都没出生,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孩。 手机铃声打断了桑园的回忆。 是钟婵打来的电话。 桑园赶紧接起,生怕昨日的汇款出什么问题。 “喂,桑园,你今天有空吗?”电话里钟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切。 “怎么了?” “我本来今天有个兼职的,刚才突然发现我记错了自己一门课的deadline,明天就要交了。但是这个兼职我做了很久,给的时薪也很高。如果突然不去,下次可能就去不了了。你能帮我去一下吗?” 钟婵几乎是恳求着说出这段话,看起来她对这个工作十分看重。 桑园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虽然今天是她一个月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休息日,钟婵帮她汇了这么多次款,她一直都在想着该怎么报答她。 “谢谢,非常感谢园园!今天的报酬你拿了吧,我等会把时间地点和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发你。”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都没给桑园询问是什么工作的时间,她也好准备一下。 几秒后,一条短信就发到了桑园的手机上。 她看了下大致地址,还离她挺近,就在唐人街和威斯敏斯特大学的中间地段。 下午一点开始,那她提早点吃中饭,走过去就好了,还能省个几英镑。 中饭吃什么呢?昨天还剩了点葡萄干面包和一瓶喝了一半的酸奶。应该还能喝,这天气,总不会坏。 桑园再在被子里磨蹭了一会,终于起床。 如果知道一会碰到的是谁,桑园绝不会喝这半瓶酸奶,就算是扔掉也不会喝。 16裸模 桑园拎着自己去到哪拿到哪的帆布袋,慢腾腾走到指定地点时,刚好12:55。 是家画廊。 桑园走到门口,负责人已经迎了过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桑园隐约抓到几个单词,听个大概,等脑子转过弯明白过来,却犹豫了。 原来钟婵之前做的兼职是画室模特,但是是裸模,所以给的工资高。她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也很稳定,但这次确实事发突然,钟婵没有提前和负责人打招呼。 老外最重时间观念,一次爽约,几乎不再录用,对于亚洲人尤甚。 桑园还在游移间,负责人直接拿出了几张英镑给她,也没管桑园犹犹豫豫的神情,领着她进入画室,一边嘱咐:“等会进去后,你脱掉上半身的衣服背对着学生,今天是人物背部素描,坐上凳子后,就尽量不要动了。” 桑园跟在负责人身后进门,就看见教室里坐了十几个学生,各个肤色人种都有,都刷得抬起脑袋看桑园,吓得她打了个踉跄, 脑门磕在负责人后背上,惹得负责人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教室里一阵笑。 “就是那张凳子,你做上去后,把衣服脱了。”负责人指了指教室前端空出来的一大块地方,只摆了张浅黄色木头高脚圆凳,同学们已经围成一圈坐好。 桑园努力克服内心的羞耻,告诉自己赚这钱不丢脸,就当是为艺术献身。 背对着学生们,有点畏手畏脚地坐上凳子,桑园捏在棉衣外套扣子上的手指紧了松,松了又紧,十几秒后终于开始解扣子。 外套,棉衬衫,薄秋衣,一件件从桑园身上脱离,就像雨后春笋刚冒头就被人采摘走一层层扒去外壳,露出鲜嫩水淋的笋肉。 一具细腻白嫩,亚洲女性特有的肉体就这么被剥了出来。 还剩一件文胸没脱。 自青春期发育起,桑园的每件文胸都穿不了太久,她好像总比同龄女生要发育得快一点。别的女孩子穿小吊带时,她已经换了带钢圈的文胸,大家都换上了文胸后,她却快直奔C杯。 桑园在学校里没少被轻佻的男生开过玩笑,奶牛大概算是所有绰号中最温和的一个了。 小县城虽然配备基本的卫生常识课,却因为落后,老师在普及时也只是草草带过,然后放同学们自习。 直到高中毕业,桑园走路都是驼背含胸,只有在体测量身高时会挺直身体,即使这个时候,四周还是会有男生调笑的目光。 因此,在桑园潜意识的认为里,大胸就是一件羞耻的事。 可现在,她却要把心里最上不得台面的一样东西公之于众。 棉质内衣紧紧裹着两团细软的白肉,许是尺寸小了点,两根细细的带子勒着素净的肩膀和背部,蝴蝶骨也被压着,突起一道漂亮的弧线。 内衣有点陈旧,带子的边缘已经磨出好些毛边,属于少女的浅粉色也被日复一日的清洗褪成旧粉色,但还是能看出主人很爱干净。 其实桑园刚脱下薄秋衣的时候,底下就已经有学生惊呼了。 好漂亮的身材,好标准的骨骼。 桑园胸大,背却不厚,纤细的背脊,舒展的蝴蝶骨,略弯腰时流畅的脊椎线条,浅浅的腰窝,以及绝对能一手掐住的细腰。 单从艺术角度欣赏,的确是一具非常适合做人体模特的身形。 桑园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颤着手绕到后背,摸索着金属搭扣。 可能因为紧张,平时闭着眼睛在被子里都能穿上的文胸,现在愣是解不开。桑园一想到那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解内衣,尴尬到汗都下来了。 突然,一双带着外面寒意的手盖住了桑园热到出汗的手,轻轻挪开,然后三两下很轻松地解开了桑园的文胸。 紧束缚住的乳肉瞬间被释放,桑园条件反射立马双手捂住,完美无暇的后背展露在众人面前。 桑园身后也响起一道男声:“限时一小时,开始吧。” 然后底下响起唰唰的翻纸声和铅笔的沙沙声。 这声音太过独特,桑园一听就知道是谁。 埃文斯先生...... 再想到自己现在赤身裸体的模样,桑园浑身一凛,几乎下意识想转头看埃文斯。 却被他扶住后脑勺:“这一小时内尽量别动,辛苦。” 桑园微蜷着上半身,手仍旧捂着胸,向外展示着自己最脆弱却也是最美好的一面。 但她并不知。 埃文斯在她白皙脊背上肆意游走的目光,与桑园高中嘲笑她的男生们的眼神别无二致。 像个狂热的瘾君子。 不仅好色,还嗜血。 ---------- 埃文斯好福气,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能拥有大胸妹妹。 17明暗交界线 桑园被埃文斯的命令牵制住,丝毫不敢有除了呼吸以外的任何多余举动。 教室里时不时响起埃文斯的声音,应该是在指导学生们。 “这里,肌肤的肉色要平铺,上重色时和灰面反光区分开。” “注意明暗交界线,一定要随着结构画,不能随意去增添明暗交界线。” “这里的线条就很多余。” 埃文斯的声音离桑园时近时远,近的时候几乎就在她身后,黑色大衣的衣角还擦过她的裤脚。 大概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桑园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有点僵硬,但还是不敢有所动作。 “好,大家停一下,刚才看了一圈,发现大家对明暗交界线的掌握仍旧不是很透彻。现在听我讲解一下。” 桑园感觉到埃文斯向她走近了。 然后一根硬硬的杆子触上了桑园的脊椎骨,轻轻往下顺着脊椎的线条逶迤,直到腰际处停住。 然后又往上走,像是在描摹桑园完美流畅的脊椎线。 “这里,有一条相当显眼的明暗交界线,你们都没画出来。要分清高光、背光、投影和反光。落笔前想清楚,光线是从哪个角度照进来的。” 桑园被冷硬的杆头戳得打了个冷战。 下一秒,教棒就离开了桑园的皮肤。 “然后,模特的人体骨骼感,你们都没有画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不比教棒温热多少的手指。 埃文斯的手指抵上了桑园后颈突起的那块骨头,然后按了按。 “这里,人体解剖学上叫做第7颈椎,模特低头时相当清晰,然后一节节往下数,一共有多少块骨头?” 埃文斯手指挪到下一块脊椎骨上,真就一块块数下去,给同学们做演示。 但底下的学生们却心里诧异至极,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平日里生人勿进的埃文斯先生今天竟然上手碰了模特的身体,往日是连碰都不愿碰一下,都是隔空指点。 桑园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只以为这是课上正常的教学操作示范。 但这不代表她就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埃文斯手指在她身上随意游走。 当埃文斯触到快接近尾骨时,桑园终于忍不住,非常轻微地扭了下自己的腰,表达微弱的反抗。 埃文斯直接一手掌住了桑园的腰,冰凉的手掌与温热的皮肤彻贴合。 桑园觉得自己近日心里的那团火被完全点燃,刚刚埃文斯在数她的脊椎骨时,她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不太对劲。 她从来没被人这么摸过,虽然是很正经的教学示范。 “别动,还没讲完。”埃文斯低头在桑园耳边轻轻说道。 桑园涨到脸通红,甚至都蔓延到脖子和耳垂上,像是偷喝了父亲私藏好几年的女儿红。 接着是两扇漂亮的蝴蝶骨,埃文斯也用手指细细勾勒出形状,随声淡然提醒同学们作画时的注意事项。 再然后是12对细细长长的肋骨。 埃文斯将桑园的人体结构剖析得一清二楚,仿佛他是她的耶稣,桑园在他的手底下诞生。 桑园也头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男人手下如此无所遁形。 因为要讲课,所以埃文斯就站在桑园旁边,即使坐在高脚凳上,桑园仍比他矮一大截。 讲课时,埃文斯还时不时倾身,大衣布料摩擦到桑园裸露的皮肤,激起她一阵又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觉得自己下面有些湿了,桑园难耐地咬住下唇,努力并起双腿,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她能做的就是强忍住发颤,做一个敬职的人体模特。 教室里不算暖和,为了通风,同学们还把窗开着,桑园正好坐在通风处。 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进,桑园的皮肤逐渐变得青白,毫无血色。 终于忍到下课,桑园听见埃文斯说了“下课”,才放松下来。她敢发誓,这是她从上学到现在最难熬的一节课。 同学们起身陆陆续续从后门离开,桑园不敢动,她想等埃文斯走了之后再穿衣服。 片刻后,教室恢复寂静,桑园开始缓慢挪动僵硬的四肢。一小时的裸模着实不好当,不仅要克服内心的羞耻,还要屏住埃文斯在自己身上指手画脚而起的生理反应。 可谓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桑园宁愿洗一下午的盘子,也不愿忍受这一小时的煎熬。 桑园悄悄呼出一口气,双手撑在高脚凳的边缘,跳下凳子,还没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后面突然出了声。 “我去给你倒了点热水,要不要......” 桑园被吓一跳,想转头看,但又因为身体长时间的静止,跟不上脑回路,欲转不转,反倒脚蹩了一下勾在凳脚上,身体往后倒去,只感觉到背上一阵滚烫。 桑园晕过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 完蛋,她还没穿衣服。 以及。 那双灰绿色,叫人看不清深浅的眼眸。 桑园突然想起,她好像梦里见过这一双眼睛。 在她被射入,彼此两人情绪最浓重厚烈的时刻。 18医院 桑园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 睁眼入目,一片纯白。 她第一反应是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然后发现自己趴在病床上,病号服反穿着,枕头垫在胸下。 桑园刚想起身,就被肩膀处传来的强硬力道止住。 “别动,在给你涂药。” 埃文斯的手指压在桑园的肩膀上,离她的鼻子很近。桑园轻轻吸口气,就能闻到埃文斯指尖处淡淡的清凉芳香气味。 是烫伤膏。 见桑园安静下来,埃文斯拿开手,从烫伤膏的铝管里挤出一点膏体,继续在桑园的脊背上打圈涂抹。 疼痛让桑园瞬间起了应激反应,瘦窄的脊梁骨高高耸起,埃文斯都感觉到指腹下紧绷的肌肤。 “很快就好了,别紧张。”埃文斯拍拍桑园弓起的蝴蝶骨,示意她放松下来。 “埃文斯先生,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桑园有点惶恐。她很害怕来医院,更直白点说,她抗拒一切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 “医生说你低血糖晕倒了,吃坏了肚子,还有点营养不良和贫血。”埃文斯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上一顿吃了什么?我给萝兰小姐您的酬劳,还不够吃一顿饱饭吗?” 桑园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想到自己中午吃的隔夜酸奶和葡萄干面包,就丢脸到说不出话。 “好了,你起来吧。”埃文斯退开身,坐回到床边的凳子上。 桑园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翻个身坐起来,反穿着的病号服总让她觉得上半身空落落的,她想摸摸背上的伤口,又被埃文斯的眼神制止。 “先生,我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你当时倒下去的时候,为了接你就扔了手里的水杯,洒出来的热水不小心溅到了你的背上。抱歉,是我没注意。” 接住桑园后,埃文斯第一反应就是送她到医院,在换病号服时,才发现她背上的水泡。埃文斯才意识到,人类女性的身体是非常脆弱的。 不像他的萝兰,强大而又美丽。 桑园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已经很麻烦先生您了。” “我......”桑园悄悄抬起眼皮想偷看对面的埃文斯,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又连忙将眼神挪到别处。 “想说什么尽管说。” “我,我什么时候可以走,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只是借口,桑园敢打包票她绝对付不起这间单人病房一小时的钱。 “你如果再去上班,可能你的房东先生没过几天就要面临警察的盘问,为什么他的地下室里多了具骨瘦如柴的亚洲女尸,罪名是虐待奸杀。” 桑园咬住下唇,讲不出一句话。 “你这几天就先住在这吧。这里是私人医院,不会有人来查问你。”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桑园非常惴惴不安。从小母亲就和她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住的私人医院。 “我雇佣你做模特,你在这期间出了意外。应该算工伤吧,我有义务对你负责。” 桑园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资本家不会这么善良,有所为必有所图。 埃文斯站起,俯身到桑园眼前,深灰绿的眼眸对视桑园黑漆漆的瞳仁,“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故人。” “ta......还在吗?”桑园怯怯问道。埃文斯一下离她太近,有点不适,却又不敢大幅度躲闪。 埃文斯看着眼前的桑园,与六百年前的人影重迭,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不知该如何回答桑园的问题。 “应该吧。”语气里不自觉也带了股犹豫和困惑。 “应该?” “嗯,应该。只是我很久没见到她了。” “有多久了?” “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 “可是,您看起来很年轻。” “是吗?”埃文斯很浅地勾了下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桑园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埃文斯主动截停了话题,“天色不早了,萝兰小姐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您。” 埃文斯转身欲走,桑园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都没顾上肩膀处滑落的衣服,这让她看起来像一块无比诱人的餐前小点心。 “埃文斯先生,我叫桑园,桑树的桑,花园的园,您以后可以叫我桑园。” 这是桑园第一次主动向外国人介绍自己的名字。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听到埃文斯叫自己萝兰,他每次叫她萝兰,总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这令她感到不适,虽然她并没有任何理由去解释自己这变扭的情绪。 埃文斯温和地将被捏皱的布料从桑园的手指里抽出。 “好的,桑园小姐。” “期待明天见面。” 19意外 埃文斯第二天应该是见不到桑园的,如果他来医院的话。 因为桑园在半夜就偷偷溜走了。 她看见了床头的账单,那几个数字足够让她心慌到一整晚都睡不着。 转头又瞥见在画室里脱下的衣服被整整齐齐迭放在床尾,从文胸到外套一件不落地码在一起。桑园没多想,直接换上自己的衣服开溜。 逃跑途中,怕被人发现,还是赤脚跑的,鞋子紧紧攥在手里。等一口气回到地下室,才发现脚掌划到地上的石子,硌出了血。 桑园摸黑上了床,疲累到都没有力气去处理脚底的伤口。明天还要洗一天的盘子,她要养足精神才行。 至于医院的费用,桑园想,财大气粗的埃文斯先生应该不介意她的“逃单”。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桑园都过得很风平浪静。埃文斯短暂的出现,对她来说,如风过了无痕。 洗盘子,按摩推拿,快餐店服务员,她的周一到周日被每一个兼职充斥。 上次去找秋姐问的租房,也仍是没有着落,桑园每次下晚班回地下室,都得时刻注意老色鬼丹尼尔,生怕他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 倒是近日的几个新闻引起了桑园的注意。她也是在后厨洗盘子时听厨师们闲暇聊天才知晓的。 最近的伦敦很不太平。 警方已经接到数起清洁工人的报案,在垃圾厂或者公园的小树林里发现多具女性尸体,共同点是平均年龄在18岁左右,死状惨白,各个肤色种族都有,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所有尸体都有一部分身体器官的缺失。 有的没有心脏,有的缺了肝肾,有的眼眶空洞,更有甚者下体阴唇直接被割掉。 大大小小的尸体已经发现数十起,有花季少女的家庭都在叮嘱自己的孩子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桑园刚开始只当饭后闲谈,左耳进右耳出。还是负责配菜的李阿嬷跑过来,让桑园快餐店的晚班最近不要再去上了,她才上了点心。 李阿嬷是店长的远房表亲,平日里负责厨房的采购和配菜。年轻时因为流掉过一个孩子导致怀孕困难,经常遭受丈夫家暴,后来实在忍不住就跟着店长来到了英国。 在这唐人街一呆就是十几年。 李阿嬷常常看着桑园说,如果当时那个孩子能留住的话,应该有桑园那么大了。听医生说也是个女孩。 所以李阿嬷很喜欢桑园,经常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就过来帮桑园洗盘子搭个手。 桑园空闲时,被店长叫去帮忙上菜,在大厅里偷瞄看了几眼电视里放的新闻。 这才意识到,事情闹得挺严重。已经引起足够大的社会恐慌,一些反社会分子也趁此出来行风作乱。 光是枪击案同比去年数据就增长了好几个百分点。 桑园听到最离谱的言论就是客人们在吃饭时讨论的内容。有人认为伦敦有异教徒兴起,在暗地策划某种神秘祭祀,不然尸体缺失的器官作何解释。 这些器官看上去真的很像祭祀时需要用的祭品。 桑园偶尔和钟婵聊起时,钟婵认为这样的言论完全是空穴来风。且不说伦敦信奉的宗教都以基督教为主。就算真要做祭礼,献祭的物品也大多是山羊、绵羊、牛犊等动物为主,不可能用到人的器官。 所以钟婵更偏向于人体器官贩卖,只是这些贩子比较猖狂罢了,连尸体都懒得处理,直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钟婵看见桑园有点惶恐的表情,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她说,像桑园这样的小体格,都不够人贩子剔牙用的,不过最近走夜路确实要注意点。 后面不知怎么又聊到男女问题上,桑园就问了一嘴,那个索尔呢? 钟婵的神色暗了暗,但很快又无所谓地说道,分了,他好几天没联系我了,那就默认分手了,不过外国人都这样,她心里也早有预料。 桑园有点讪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钟婵。虽然桑园没有正经谈过恋爱,但她的情窍开得并不晚,她能看得出来钟婵对索尔很上心。 她只是默默从钟婵的大桶里多拿走了几个盘子帮她洗。 很快就是三月的倒数第二天。 桑园打算上完今天快餐店的最后一个晚班,就和领班申请先不上了。她还是对最近的社会事件有所顾虑。 桑园不怕死,但她怕死在没人给她收尸的地方。 领班也很快就同意了,还好心叮嘱桑园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 桑园裹着母亲给她织的大红色羊毛围巾,手里捏着刚刚领班给她结算的几张纸币,热乎乎地赶回地下室。 最近客人都很大方,给的小费也很多,她和工资攒在一起,很快又能给母亲汇款了。一想到这,手上冻出的疮桑园都不觉得痛了。 可能心里算钱正算得认真,桑园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黑漆漆的影子正悄无声息地靠近。 高大的人影迭住桑园的影子,鬼魅无息。 “咚”一声。 桑园应声倒下。 20生日快乐 冷,潮湿,寒气逼人。 桑园迷糊着醒来,只有这个感受。浅呼吸一下,鼻腔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潮气。 眨眨眼,睫毛受到某种阻力,一片漆黑,桑园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眼睛上被蒙了块布。 刚想抬臂,手腕却被沉沉锁链牵住,冰凉的铁硌在桑园的腕上,细嫩的白肉被磨出一片红。 连带着发出一串铁链拉动的稀里哗啦声。 在四周沉闷冷寂的环境里更显骇人。 更糟糕的是,桑园发现自己的脚腕处也被捆住了,整个人呈站立姿势被人绑在架子上。全身上下大概只有脖子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头脑逐渐从昏沉中清醒,只觉得脑勺连带着后脖颈的皮肉那块,钝钝的痛,一直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桑园终于想起来了,她不是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吗?她被绑架了? 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嗓子却干渴地连单个字节都说不出。 桑园有点慌了,她联想到近日陆续被发现的女尸,深刻觉得自己就会是下一具。 她嘴里呜咽着,两只手也开始不断晃动铁链,试图搞出一点声响来引起注意。 不论是谁的注意。 果然。 桑园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视觉被遮住,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尤其敏锐。桑园甚至听见了进来的那个人轻轻吹了声口哨。 “醒了?看来我下手还不算太重。要是再不醒,蒲柏那家伙又该说我了。” 桑园不知道这人嘴里的蒲柏是谁,但觉得他的语气还算得上是温柔,于是脑袋朝着他的方向,呜呜叫了几声。 “小可怜。”男人上前状似怜爱地抚了几下桑园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呆毛。 求生本能作祟,纵使桑园现在心里的恐惧多到快溢出来,但她还是讨好地蹭了几下男人的手掌。 但男人却快速地挪开了手。 “蒲柏,进来看看。” 几秒后,桑园听见一阵缓慢而又沉稳的脚步声靠近。眼睛虽然被蒙住,但桑园却百分百确定这个叫蒲柏的男人落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打量的目光。 看得她毛骨悚然,桑园下一秒仿佛就会成为砧板上的肉,被人大卸八块。 但事实确实如此。 蒲柏的开口更让桑园不寒而栗:“哪找来的,看上去比之前的几个成色好多了。” 语气轻松随意到桑园就像是菜市场上待价而沽的鸡。 “别管我哪找来的,你不是说上次那个不好吗,这次这个肯定行。” “嗯,上次的割到一半就死了。希望这次这个能撑得久一点。” 桑园听着他们如密语般的谈话,却也猜出了七八分。完蛋,她真的遇到人体器官贩子了。 “你出去吧,好了我叫你。” 然后是第一个男人的离场。 桑园心里的惧怕此刻终于攀升到顶点。 蒲柏上前脱桑园的衣服时,她浑身颤抖到连链子都跟着发出声响。 桑园忍着喉咙的刺痛,口齿不清地求饶:“能不能......别杀我。我,我有钱,我昨天刚发工资了,可以所有钱都给你。” 蒲柏的手没有一丝停顿,他直接拉下桑园的裤子,带着内裤一起。桑园的下体瞬间暴露在阴冷的密室中。 “呜.....求求你了,我不能死。我的妈妈,我的弟弟妹妹还等着我呢,我真的不能死.....呜......”桑园止不住的抽噎声在蒲柏的沉默里显得愈发放肆。 “我的钱在口袋里,全都给你。你别杀我行不行.....” 桑园语无伦次的求饶却挡不住蒲柏的下一步行径。 冰凉的手指抵上桑园鼓鼓的阴阜,随意一摁就惹得桑园息了声。 蒲柏轻轻笑了下:“索尔这次找的货色倒还不错,和她有点相似。” 桑园听到了索尔两个词,内心一紧。她只认识一个叫索尔的男人,就是钟婵的男朋友。再细想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和记忆里的确实有点相似。 蒲柏的手指继续在桑园的穴肉上游走,所到之处激起一片颤栗。桑园青涩的反应在他手底下根本不够看。 “都快死了,还发情?”蒲柏把手指沾上的粘液抹到桑园吓得惨白的脸颊上,“你没做过爱?可惜了,小处女。” 语气竟还带着那么点遗憾。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蒲柏接着开口,毫无温度,像是对死刑犯死前的例行询问。 桑园知道自己大抵是没希望了,脑袋低低垂下去,面对蒲柏对自己身下放肆的行径也不再抵抗。 她压抑着体内深处陌生的情潮,哑着嗓子说:“我身上的钱,你不要的话,能不能帮我转给我的妈妈。她的银行卡号在我的手机备忘录里,我的手机密码是0331......” 蒲柏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从桑园身上抽离。 “你的生日是今天?” 蒲柏的停下让本已绝望的桑园萌生出一股浅薄的希望,“对,是我的生日。” 大约是长达十几分钟的寂静,久到桑园以为蒲柏可能已经走了。 而后他出声:“你走吧。” 桑园手上和脚上的链子都突然被解开。她还在愣神之际,蒲柏在桑园的耳边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你也生日快乐。 萝兰。 21巧合 桑园摘下眼罩,从房间里跑出去的时候,听见蒲柏和索尔在走廊尽头争吵。 “你就这么放走了?”索尔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愤怒。 “不差这一个。”蒲柏疏离地回道。 不可否认,蒲柏在某种程度上和某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果然......算了,索尔内心划过一丝无力,他甚至有点后悔当时不该这么轻易地和蒲柏结契。 索尔扭头看了眼越跑越远的身影:“下次想再找到这么好的,可就难了。你也知道,在这之前我们寻了多久。” “我知道。”蒲柏手插兜靠着窗框,垂眸望着跑出大门的桑园,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要是没做好准备,我们......都得死。” 回应索尔的,只有蒲柏轻飘飘的一句“嗯。” 索尔气得牙痒痒,他发誓近半个月都不想再看见这家伙。 蒲柏在想,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今天捉到和她一个生日的祭品呢? - 这绝对是桑园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生日了。 侥幸从人贩子手底下死里逃生,还旷了一天的班。 她刚想拿出手机给茶餐厅的老板请假,就发现母亲给她打了好几个微信视频。 桑园赶紧回拨,对面几乎是秒接。 “妞妞,怎么这么久才回我,在干嘛呢?”母亲因为病痛瘦到颧骨突出的脸出现在桑园的手机屏幕里。 桑园一阵眼热,努力把泪意往下压:“妈妈,刚刚在忙呢。” “妞妞吃饭了吗,再忙也别忘了吃饭。今天是你的生日,记得一定要去吃面,才能长长寿寿。” “嗯,妈妈,知道了。正准备去吃呢。” 桑母突然凑近,眯着眼睛看桑园的脸。常年的病痛让她眼压升高,只有靠近物体才能看得清东西。 “妞妞,你的脸,怎么了?”桑母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几道红痕。 桑园下意识伸手捂住脸上的伤口,肯定是昨晚摔倒在地上划到的。 桑园含含糊糊地说:“没有,妈妈,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 桑母正想继续唠叨,屏幕外有人叫了她一声,只能无奈说:“妞妞,妈妈还有事要去忙,记得照顾好自己,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嗯嗯,妈妈你去忙吧。我在这里过得......” 很好。 桑园话还没说完,桑母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很好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完。 寒风吹过桑园的鼻尖,立马变得通红,连带着下眼上的卧蚕也像是被人用力揉搓过一样。 桑园觉得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她蹲下身再也忍不住地哭起来。 可成年人的悲伤却都不能尽情释放。桑园接起响个不停的手机,连哭咽声都尚未能止住:“喂?......” “扑街仔,你上次让我帮你找的房子有消息了。我手底下的一个员工正好走了,空出来一间房。” “价格么,还是老样子,哪天有空你可以过来看看。” 桑园握紧手机,连忙对秋姐道谢:“谢谢,非常感谢秋姐。我现在就有空,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就想搬进去。” “今天啊?好像有点赶,但也不是不行。那行吧,你直接去那个房子,地址一会发你,我正好也要去那里一趟。” 等桑园匆匆赶到出租屋时,秋姐已经在楼下等了她好一会了。见桑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她不甚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慢死了,走快点。” 桑园亦步亦趋地跟在秋姐后面,听她介绍屋子里的结构。一栋小小的洋房被划分出了十几个临时房间,厕所和厨房都是公用的。 桑园要住进去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面积也是最小的,还有一个占地面积非常大的柱子突兀在房间正中央。 但这对桑园来说,已经足够好了。至少房间的户型坐北朝南,不用再挤在阴冷的地下室,还要时不时和油腻的男房东斗智斗勇。 秋姐带着桑园正要开门时,左手边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异响。 “哦忘记和你说了,这里住的基本都是我手底下的员工,她们也会私下接客。” 桑园一阵脸热,低头咬了咬下唇:“没关系的,秋姐。有地方住就已经很好了。” “哼,算你识趣。” 刚打开门要进去,左边的房间就开了。 桑园和秋姐一起抬头望去,一个身形高大的日耳曼男人走了出来。 他淡漠地瞥了两人一眼,与她们擦身而过。 桑园在看清男人的长相后,如遭雷击。 那双眼眸她怎样也不会忘。 是埃文斯先生...... ---------- 别激动。老鳏夫是不会去嫖的!! 22莺歌 在埃文斯经过桑园的时候,桑园喃喃出声:“埃文斯......先生......” 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听见桑园的呢喃,但埃文斯却好像视若无物,脖子的角度都没有倾转一丝一毫,就这么路过了桑园。 带过一阵风,桑园只能闻到埃文斯身上的青叶香气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后调花香。 花香的熟悉感让桑园想到了自己按摩时常用的紫罗兰精油味。 直到埃文斯走远,秋姐拍了拍桑园的脑袋:“你认识?” “嗯......两次点我出台的先生就是他......”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他还假装不认识你?” 还没等到桑园回话,秋姐嘁了一声继续说:“表面尊贵,背地什么都沾的人太多了。你还嫩,才刚来英国多久?今天你看到他在鸡窝里,明天就能出现在毒窝里。” “小妹妹,别被男人骗了。尤其是,皮相好看的男人。” 说到这里,秋姐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去。 “好了,进去看看吧。没什么问题,你就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可以搬进来了。” 秋姐把钥匙放在门口的挂钩上,也转身走了。 桑园听完秋姐的话,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埃文斯先生也会是这样的人吗?可是和他见的这几面,他都是如此温文尔雅,平易体贴。 桑园摇摇头,决定先不去想这些离她太遥远的事。当下搬家打工,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早已摸清两个恼人房东平日不在家的时间,桑园趁此回到地下室收拾了一下自己少得仅有的行李袋。 几件衣服,两三条内衣裤,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不夸张地说,用桑园平日背的帆布袋就能全部囊括。 临走时,桑园在地下室的桌子上放了这个月的租金,甚至还多放了半个月,就怕到时候房东继续纠缠自己。 多抽出一张纸币的时候,桑园心疼到手都在颤抖,这对她来说已经相当大手笔了。 搬到这间群租屋后,桑园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不用再提心吊胆自己的门会不会半夜被敲响,虽然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但好在周围都是女生,相处地还算和睦。 尤其在知道桑园的年龄后,大家都怜爱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平日里有吃的喝的都会喊上她。 十几天的时间,桑园愣是被投喂到脸肥了一小圈,腰间的游泳圈也开始若隐若现,和刚来英国的她几乎判若两人。 要说唯一小小的烦恼便是,夜里睡不好。 姐姐们职业的特殊性,晚上男人的进出简直是家常便饭。桑园也从一开始的非礼勿视到现在的目不斜视。 但其中最奇怪的还是桑园左边房间的姐姐。 自一开始,桑园就对她格外留有一丝关注,许是因为埃文斯从她房里走出来的缘故。 听别的姐姐说,她叫莺歌,是被男朋友骗来英国的,说是出国定居,却把她卖给人贩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因为没钱又只能回到这个行当。 在这座房子里一呆便是五年,比这里任何一个姐姐的时间都要长。 桑园很少看到莺歌接客,更多时候是手里捏着根细细长长的万宝龙,懒散地靠在秋千架上,一坐便是一下午。 纤瘦的背影在夕阳斜照下逾显寂寥。烟灰落了一地,也没见她抽几口。 等太阳完全落下去,又扭腰晃着身子回去,一天也不和人说上一句话。 别的姐姐撇着嘴说莺歌假清高,都是出来卖的,谁还比谁高贵了,就她在这伤春悲秋。 桑园却不这么觉得,她总觉得莺歌像是在等什么人。 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由得一惊,莺歌不会在等埃文斯吧。 桑园晃晃脑袋,逼迫自己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的是埃文斯如何,不是又如何。 横竖不管她的事,对,与她无关。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又逢满月。 这天夜里,桑园在房间里听到莺歌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她的心下意识跟着一紧。 原本要入睡的她瞬间睡意全无,明明第二天她凌晨五点就要起床跟着李阿嬷去早市买菜备菜。 这是她最近求着茶餐厅老板新接下这个活,能多赚点外快。 桑园下床,耳朵紧紧贴在墙壁上,妄图听到些什么。 但很可惜,她并没有超人的听觉,蹲到腿都麻了,什么也没听着,倒是听见了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 桑园心一横,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开门冲了出去。 “咚”一声,直直撞上路过桑园房门的男人。 23可怜的小祭品 坚硬的胸膛撞得桑园脑袋发昏。 要不是男人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桑园定会被惯性反弹到一边。 捂着红红的脑门抬头,桑园没猜错,果然是埃文斯先生。 桑园不想知晓埃文斯这么晚来莺歌的房间做什么,也不想问他和莺歌是什么关系。 她只是想和埃文斯说说话,他是自己来英国后为数不多的对自己施与善意的男人。 桑园没敢直视埃文斯的眼睛,视线停留在他胸口领带的暗红色花纹上。 埃文斯今天穿得相当正式,剪裁得体的西装使他身姿逾显欣长,像是刚从某个晚宴结束后过来。 “埃文斯先生,好巧......在这里碰见您。” 桑园知道用这个话题来开场非常愚蠢,但她总不能直接问您来这里干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 空气中闪弥漫着异常寂静的尴尬,大概有那么十几秒,埃文斯都没有接桑园的话。 桑园愣愣抬起头,看了眼埃文斯。 埃文斯抿着唇,神色淡漠地看着桑园,只是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困惑。 “我是桑园,之前做过您的画室模特,后面晕倒了您还送我去医院......” 桑园越说声音越轻,直至闭上嘴,然后又换了个说辞。 “我叫萝兰,您点过我的服务。” 埃文斯眉梢终于有一丝松动,低声默念:“萝兰......桑园......” 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你认识他?” “嗯?”桑园听得一愣。谁,认识谁? “没事。”埃文斯正要走,神色蓦然一敛,目光像锁定猎物般朝桑园直视过来,灰绿色的眼眸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逾显莹莹。 桑园被盯地后退几步,后背汗毛耸立,心脏过电般地一阵酸麻。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埃文斯好陌生。 “你流血了。”埃文斯不动声色开口。 经埃文斯提醒,桑园才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撞到埃文斯的胸膛,一只手晃出去擦到了粗粝的墙面,浅浅血丝浮现。 桑园好像一直都是易流血体质,从小到大也就习惯了。她随意地摁了摁伤口:“不碍事,一会就好了。” 一楼落地钟敲响,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 桑园甚至还没看清眼前瞬间闪过什么东西,下一秒自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掼在墙壁上,脖子被埃文斯的手臂紧紧锁住。 房门“嘭”一声关上,屋内一片漆黑。 只有埃文斯的眼睛在发光。 灰绿里掺了点红。 “呃......埃文斯先......”桑园都没来得及说完话,就惊呼出声:“啊......” 埃文斯捏起桑园的手臂,低头唇覆上了她的手背,轻轻摩挲,舌尖时不时伸出舔舐一口渗出的血迹。 桑园原本就悸动的心脏仿佛再度被撒上一把热盐,烈火一烤,浑身都在滋啦作响。 本是白净的手背被埃文斯来回舔咬后,红了一大片,比原先只是擦到墙面的样子看上去更为严重。 但还没停止。 埃文斯像是在行使英格兰的吻手礼,紧紧攥着桑园的手指,嘴唇一寸寸沿着手背往上挪,再将她的手翻面,正对上桑园的手腕内侧。 温热有力的动脉,异于常人的暖意。 跳动的声音在埃文斯脑海里越放越大,直至被渴望鲜血的欲望充斥。 尖牙已不知在什么时候长出,堪堪抵着桑园手腕处的动脉,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 娇嫩的皮肤脆弱到只要埃文斯一用力,就会被戳破。 桑园那只被埃文斯紧握着的手已全是汗,滑腻得不行,她想抽出擦一擦却不得法。 “你知道我是谁吗?” 黑暗中,埃文斯的声音突然响起。 “您......不是埃文斯先生吗?”桑园困惑答道。 埃文斯低笑了两声,从胸腔里发出的笑声显得很沉闷。 “凭他也配。” 埃文斯高举起桑园的手到她面前,缓缓说道:“你忘记我了吗?” “被我放走了的,可怜的小祭品。” 侧头啜吻了一下桑园的手腕,然后精准地,直接地,干脆利落地张嘴咬住了细伶的腕骨。 尖牙刺破了皮肤,扎进了动脉,鲜活的血液同时在两人体内燃烧。 桑园仍处于震惊中,埃文斯的话语如鬼魅幽灵回荡在她耳边。 “我是蒲柏。” ---------- 提前打个预告,蒲柏是变态,因为已经被六百年的执念逼疯了,接下来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骂他可以,别骂我。(捂头逃走)一会还有一章! 24给你更多 “啊......”,又是这种熟悉的刺痛感,沿着手腕攀挪至心脏处。 埃文斯,不,应该说是蒲柏,舌尖抵着桑园的腕骨处,口液与溢出的鲜血混合,又被他全部囫囵吞进口中。 喉结滚动,性感至极。 吞咽声在岑寂的房间里不时响起,桑园的胸口就随着这一声又一声的吞咽,像是被银针扎了一下又一下,细细密密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 在桑园毫无意识的时候,这种疼痛开始悄悄转化成别样的愉悦和痒意。 蒲柏以一种完全桎梏的姿势锢住桑园,她的半边身子都倒在蒲柏的手臂上,快速失血的眩晕感让桑园眼昏脚软。 终于,染血的薄唇从腕骨处暂离,蒲柏直接大拇指,中指和无名指捏住桑园的下颌骨转向自己,纤长骨感的食指伸进她微张的口中,轻佻肆意搅动着,与桑园的舌尖共舞。 指腹在敏感的舌面上摩挲,时而发狠往下按,又放开。然后手指在整个口里梭巡,每一颗牙齿细细摸过去,口腔侧面的嫩肉也不放过。 接着手指模仿性交动作在桑园嘴里抽插,浅一下深一下,深的时候惹得桑园直干呕,又撤出,然后却是比之前更深的进入。 越玩弄,蒲柏的眸色越深。 没一会便是满指湿润,津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桑园胸襟处就湿了一大片。 与此同时,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偶尔徘徊在两人的耳侧。 桑园忍着蒲柏手指的肆意玩弄,模糊发问:“好像洗手间的水龙头又没拧紧,我得去看看.....” 二楼的洗手间就在桑园隔壁,隔音质量极差的原因,桑园每晚都得被马桶轰隆的冲水声吵醒好几次,要是有人不自觉没关好水龙头,桑园还得爬起来去帮忙拧好。 不然一整夜漏水的滴答声能扰得她神经衰弱。 蒲柏嗤笑了声,空闲的另一只手拎起桑园的手腕:“你看看清楚。” 桑园努力睁大眼睛,借着窗口透进来暗淡的月光,只见她手腕上两个血眼空洞洞的,暗红的液体从里缓缓溢出,在腕骨边缘汇聚融合成一大滴,然后啪嗒垂直滴下。 落在蒲柏昂贵的皮鞋上,皮面细致,毛孔稠密,吸收不了桑园的血滴,又从鞋面上滑落。 没一会,蒲柏的脚边就聚起一滩深红血迹。 桑园闻不到自己血液的味道,但对于嗅觉异常灵敏的吸血鬼来说,蒲柏觉得自己此刻仿佛置身于庞大的紫罗兰花海。 六百年时时刻刻都在寻觅的气味,现在又再次满盈他的鼻腔。 想抓住她,打开她,撞入她。 最后再灌满她。 让她全身都是自己的气味,自己的液体,自己的血液。 吸血鬼的兽性完全觉醒。 等桑园被蒲柏压在床上时,才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体内的痒一阵一阵朝小腹涌去,脸却烧得通红,身子软乏得使不上一丝气力。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正低头异常认真地舔舐着她的脖子,像是在品尝一块刚得到的甜腻水果糖。 明明是埃文斯先生的相貌,为什么他却说自己蒲柏,而且性情也大变...... 变得冷漠,不耐,又粗暴。 桑园不信,她固执坚信埃文斯先生就是埃文斯先生。 但是热到发胀的脑袋已不允许她想这么多,桑园随着蒲柏的一举一动去感受自己体内异样的变化。 桑园双手搂上蒲柏的腰,甚至主动把脖子更贴近他冰凉的唇瓣。 从侧面看去,两人交颈而卧,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如果埃文斯先生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更多......” 桑园轻轻贴着蒲柏的耳朵,红着脸说出这句话,对她来说,已经是羞耻度的极限了。 蒲柏顿了一下,看向桑园满含期待的目光,突然很邪性地笑了下:“你确定?” 却不给桑园回答的时间,他似乎也并不想听到她的答案。 他确实很想尝尝这个女人的味道。 一个让埃文斯禁欲了六百年后重新吸上鲜血的女人。 25毒发 蒲柏启唇覆上桑园的脖颈,感受动脉一鼓一鼓跳动的张力和温热的肌肤。 自成为吸血鬼后的六百年,他再也没感受到如此生机勃勃,鲜丽活泼的年轻女人身体。 该死的埃文斯总是克制自己一切欲望,为了萝兰甘愿做一个寂寞禁欲的鳏夫。 因为天性使然,男吸血鬼总是更容易从女性身上猎食能体会到血液的鲜美,反之女吸血鬼亦然。所以吸血鬼也常和性联系在一起。 他当然不反对埃文斯对萝兰的忠贞态度,但是不至于为了这座牌坊,连鲜血都不从女人身上吸食,而是喝了六百年的冷血。 要想猎食势必就会有更亲密的举动,而埃文斯就为了这点礼节,心甘情愿固步自封六百年。 蒲柏这几百年出来的机会其实也不怎么多,好几次都快成功,偏埃文斯危机意识很强烈,他又被逼回体内。 但最近这段时间不知埃文斯遇到了什么,心绪时常游离不宁,他能占据身体的机会大大增加。 现在,就是一个绝佳时机。 身下的女人已经被他注入催情毒素,就在刚刚咬住她手腕的瞬间。 算算时间,毒应该发了。 桑园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开始像条小泥鳅似的胡乱扭动,却不得其法。 蒲柏身形高大结实,笔挺的黑西装仍旧一丝不苟地贴合着完美的身躯,桑园却已衣衫凌乱,纽扣半开,从间隙里隐约透出粉白色的文胸。 以及连文胸都包不住的白皙乳肉。 蒲柏倾覆在桑园身上,亚洲女性的体型是无法和欧洲男性抗衡的。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压手束腿,桑园就动弹不得丝毫。 蒲柏的呼吸萦绕在桑园脸颊周围,极浓郁的冷淡荷尔蒙气息掺杂着他惯用的香水味,让桑园渐渐迷失其中,不得方向。 他此刻的耐心看上去极好,没有急着在桑园才刚愈合不久的脖子咬痕再来一口,在舔得皮肤泛出一阵粉嫩的红后,他稍稍起身盯着桑园迷蒙的眼睛说:“他咬过你了。” 蒲柏舔到那个伤口时,心脏处瞬间起了一股激荡的麻,那是来自本体埃文斯的身体共鸣,因为埃文斯对咬痕,对桑园记忆深刻。 桑园已经被蒲柏勾得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感受到蒲柏撬开了自己的唇,冰冷如蛇信的舌尖在她的口腔里游移往复。 舌尖用力勾缠着桑园嫩热的舌肉,又缓缓吸吮内壁每一寸软肉,透明的银丝止不住地从两人的唇瓣粘合处溢出来。 然后是衬衫,文胸轻易被蒲柏撕成几片。 他最是没耐心帮女人脱衣服,偏偏埃文斯很有心性,在这事开始前最喜欢帮萝兰一个结一个结打开鱼骨胸衣。每次被压抑在埃文斯体内,看着自己的手指慢腾腾地解衣服,他就暴躁得不行。 看见床上碎落的布料,蒲柏在心里对沉睡的埃文斯嗤笑,看看,你也有今天。 蒲柏借着月光审视底下这具身体,每一寸肉都长得恰到好处,鼓鼓的胸脯,有形的肋骨,纤细的腰肢,再往下便是被内裤遮住的秘密。 真美,蒲柏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如果戈雅*还在世的话,那他笔下裸体的女主人公将不再会是玛哈。 “别,别吸了......呜,好涨......” 桑园有点受不住地求饶,虚软瘫在床上。她觉得自己下面流了好多水,因为没有耻毛的缓冲和遮掩,所以桑园下面比其他人都要更敏感。 蒲柏深埋在桑园的乳肉里,手指搭在她的肩头,若有似无地摩挲,实则暗中施力压住躁动的桑园。 蒲柏在桑园身上随意跳动的指尖,像是她一道不得不聆听的指令。多巴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过,也从未平息。 桑园其实已经燥热得不行,但她还是努力睁开眼去看灰绿眼眸的埃文斯俯身在自己身上放肆作乱,这样迷幻的场景她太熟悉了。 在梦里也同样有个男人带着她一次又一次冲上高潮。 桑园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明明是从未经历过,非常陌生的情事,但她在埃文斯的手底下,却像是尝过无数次。 她其实是在手足无措自己对情潮的驾轻就熟和对埃文斯的毫不抗拒。 脑海中白光一现,桑园忍不住地喘息,她现实生活中第一次的高潮到了,仅仅只是靠埃文斯的手指。 她好像想起来了,梦里的男人就是埃文斯。 ---------- 戈雅,西班牙浪漫主义画派画家,代表作《裸体的玛哈》,美术史家们认为,近代欧洲的绘画是从戈雅开始的。戈雅是敢于用自己的作品向宗教裁判所挑战的最突出的一位画家。 看到评论区有姐妹猜出蒲柏是谁了,奖励下一章蒲柏狠狠xx桑园。(不是 26痛 蒲柏的耐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 乳肉被他抓揉舔弄地泛出一阵诱人的红,他终于放过两捧雪白。微微起身,衣服干脆利落地脱掉。 再度俯身,两具光裸的肉体终于毫无阻隔地贴在了一起。 冰与火。 冷冽与温热。 蒲柏身上的肌肉很硬实,当他抵着桑园的穴口用硬物浅浅戳弄时,桑园忍不住抓着蒲柏的背脊,却像小猫挠,反是增添了蒲柏心里的痒意。 他其实很想直接操进去,但心里始终有股力压制着他妄图粗暴的想法。 蒲柏知道,那是埃文斯本能的反应,即使他的灵魂还在沉睡。他是埃文斯灵魂分裂衍生出的另一人格,即使能有幸占据本体,却也不得不听命于埃文斯本人。 手指摁上那颗已经圆鼓鼓的阴蒂,然后捏了一下,底下的人儿立马狠颤了一下,泄出一股水在蒲柏粗圆的龟头上。 蒲柏沾了点水液用舌头舔了舔,和六百年前第一次尝到的味道作比较。 有点相似,但不多。 萝兰的更甜,可能是因为她平时喜食甜的原因。 可蒲柏又哪里能够知道究其根本是因为埃文斯在里面塞了颗方糖。他只不过是随着埃文斯的感受记下那一刻的味道罢了。 嫩穴里流出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水液,蒲柏紧紧抵着的膝盖也湿了大片,大腿内侧的软肉跟着抽搐。 桑园很少锻炼,打工掏空了她的全部体力,蒲柏抓握住她的大腿肉,又绵又嫩,仅使出三成力就留下惹眼的青痕。 膝弯被勾住向上弯起,直至此时,桑园才完整地暴露在蒲柏面前,干净清晰,不被一丝毛发遮掩,穴瓣遮不住鼓鼓的阴蒂,微微闭合的花唇像是小心翼翼等人采撷的蚌肉。 嫩得用肉棒点一下就会出水。 下一秒,桑园的身体被贯穿。 蒲柏终于失去耐心了,他不再纠缠于和埃文斯的心理博弈。 冰凉粗涨的肉棒,完全无法和亚洲女性的阴道适配,却这么硬生生地嵌进了桑园窄小的甬道里。 桑园下意识哭喊出来,被这一下重重的顶入痛得魂飞魄散。 真的很痛,身体没有做好准备,被人强行打开,想逃却又逃不得,还要承受一记又一记更深入的碰撞。 廉价的出租屋单人床被撞地嘎吱作响,床腿乱晃,感觉下一秒就会坍塌在地。 但痛感只有那么两三秒,很快窒息的情欲占据上风,剥夺了桑园所有痛苦的感受。 蒲柏跪在桑园两腿之间,掌着她的两双膝盖压在胸乳上,深切的压迫感逼得蒲柏越操越深,肉缝因为充血涨成了熟透的烂红色。 却又遮不住流出的红血丝混着白色浆液,被蒲柏一下下捣成泥。 就像烂熟的浆果被人狠狠捏碎。 “萝兰小姐,你好会吸,吸得我好硬,更想操你了。”蒲柏侧头在桑园耳边说着色情而又淫荡的的话。 蒲柏是埃文斯被六百年过度思念萝兰的执念逼出来的另一人格,所以他汇聚了几乎所有恶劣的品质。 无同情心,无羞耻感,冷漠又无礼。 埃文斯做不到的蒲柏都能替他做到。 包括埃文斯心里想对萝兰做的更过分的事,蒲柏全都清楚。 外面突然一记惊雷吓得桑园一颤。 下雨了。 雨滴奋不顾身地拍打在窗玻璃上,就像蒲柏狠狠撞进桑园。雨势渐大,却遮不住室内淫靡之声。 蒲柏掐住桑园的脖颈,短暂的窒息感让她脖子充血,动脉很轻易地浮现出来。 像是终于做好一切餐前准备,蒲柏低头准备安心享用美食,尖牙伸出,抵上皮肤。 27找到你了 桑园已经清晰蒲柏下一秒将会做的事,甚至还附和似地抬起头配合他。 但蒲柏却在桑园的颈边停滞了大概十几秒。 然后便是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自己的尖牙。 埃文斯的意识终于回归到自己体内时,发现场面的糟糕程度远超想象。 而且身底下的女人,竟是桑园。 更过分的是,当埃文斯想抽离出自己时,刚被破处的穴紧得他根本动不了分毫。湿热的肉层层圈在粗壮的性器上,似是在吮吻。 埃文斯差点被绞出一头汗。 这是六百年来他少见的失神时刻。 埃文斯定下心神,想发狠力直接撤出,饱满的龟头边缘擦到细腻的穴肉。 桑园闷哼了一声:“嗯......别,呜......” “埃文斯,别......”情急之下,桑园都忘了加尊称。 偏就是这一句话,让埃文斯所有的动作前功尽弃。 里面像是有生命的嫩肉还在紧紧裹着他。 埃文斯突然想确认一件事。 他曾无数次回忆和萝兰的纵情时刻,但自萝兰死在他怀里后,他连自渎都未做过一次。 桑园的出现像是他荒枯的生命草原现出最后一丝勃勃生机的绿。 这段时间他频繁往返吸血鬼委员会的禁书阁和仆人奥斯顿的家,试图找到那么一些关于灵魂重生的信息。但都是徒劳,他自然知晓,毕竟六百年里他都快把禁书阁里的书翻烂了。 是萝兰在死前亲手将禁书一把火烧了干净。 她从始至终只希望他往前走。 只有失败者才会缅怀无意义的过去。 很不幸,埃文斯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但现在,桑园就在他身下,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能确定她是不是她。 初见时鲜血气味的相似或许是偶然,但情欲里脊背的湿漉,暧昧月色下因高潮停滞的呼吸,零碎的呻吟,面对爱人最原始本能的热吻与坦诚相待。 这些都不会是假象。 埃文斯覆上桑园的唇,他之前亲吻萝兰时很是喜欢用牙齿咬住她的舌尖。因为萝兰有吸血鬼的尖牙,经常在接吻时划破埃文斯的舌面。 萝兰当然是故意的,她太迷恋埃文斯的鲜血了,这样的举动常被她作为餐前甜点。 因此埃文斯气不过,也会用自己的虎牙去咬萝兰的舌尖。而萝兰此时便会退让,用柔软的舌肉去安抚急切的埃文斯。 现在,在埃文斯刚轻咬上桑园的舌尖时,桑园几乎是下意识把舌头缩了回去。但还没等到埃文斯心里一沉,桑园却又立刻将舌头贴住了埃文斯的利牙。 湿乎乎,热烘烘的软肉就那么小心翼翼地贴着埃文斯冰冷的齿,试图带给他一丝暖意。 还停留在桑园体内的肉棒瞬间涨大了一圈,埃文斯照着记忆里熟悉的角度发力顶了一下。 “呜......不,不行......”桑园惊叫着哭出声。 实在是太大了,唇肉被撑成薄薄两片,之前桑园其实一直在硬撑,即使穴道足够湿润,但她的第一次完全吃不下这么大的肉物。 可埃文斯还在发狠心往里顶,像是在使劲找什么东西似的。 连续几十下的操干,埃文斯找到了。 从未被人进入过的,紧致的宫口被他操软了,操开了,操出了一条缝。 桑园开始快速哆嗦,浑身上下涌起一股濒临窒息破灭的快感,“啊......埃,埃文斯......”桑园只能徒劳地喊着埃文斯的名字。 终于,最后一次重重的顶撞,圆润硕大的龟头操进了宫口。温热的肉紧紧箍住龟头,不要命地疯狂吮吸,逼出他的精液。 埃文斯几乎是如释重负般地射精。 “萝兰。” 埃文斯的嗓音低哑黏腻得不行,含着浓烈到叫人解不开的离愁。 “嗯?......”桑园没过脑地回应。 “找到你了。” 我就差跨越生命,维度和平行时空,太阳都无法阻止我在它下面疲于奔波,月亮是我独行蓝星寻你的见证者,你是我整个空洞又无趣的飞行路线里唯一归宿。 六百年,终于找到了你。 我的紫罗兰。 28礼物 大雨停下的那刻,桑园被埃文斯压在身下,陷入床铺里昏睡了过去。 因为在老板那里又接了一份活,所以这几天她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平均只有四五个小时。 做爱是个体力活,桑园在高潮后几乎是立马昏昏沉沉不醒事。 所以她不知道这场性事结束后,埃文斯在黑暗中盯着她看了多久。 萝兰死后,埃文斯已经很少对周边事物上心了,除了和她相关的物什。 前叁百年除了巡游各地试图寻找萝兰,还要分心去处理吸血鬼与教会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美第奇家族本轮不到埃文斯来接手,但家族长老的突然暴毙,以及其他适龄继承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一时间经常跟在萝兰身边帮忙处理事务的埃文斯竟成了意外合适的人选。 况且一场大战之后,吸血鬼实力大大减弱,基本是隐匿于世的状态,但总要有一个人作为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桥梁。 再加上年长者奥斯顿的大力举荐,埃文斯就从一个无名小卒的新生吸血鬼一跃而成把握整个欧洲经济命脉的掌门人。 初初在面对纷至沓来的信件和纷繁杂乱的账本时,埃文斯感到的只有无措和厌烦。因为这些真的很耽误他找萝兰的时间。 可奥斯顿说的又不无在理,如果萝兰大人回来后发现你把她的家族弄得一团乱,她会怎么想。 那时的埃文斯尚还年轻,只要有人用萝兰压一压他,他就会听命于势。 可年岁渐长,能力也越来越强大,没人再敢用萝兰的名头去压这个已经完全冷淡无情,手段强硬的吸血鬼埃文斯了。 工作处理地越来越娴熟,但埃文斯清晰又绝望地知晓,萝兰离他越来越远。 萝兰刚去世的前几年,埃文斯每晚都能梦见她。 她冰冷却又滑柔的身躯,灵活的舌尖,尖利的犬牙,在他身上肆意挑逗。 埃文斯醒来后的性器硬得几乎快要爆炸,一晚又一晚的月亮就这么被他生生熬了过去。 记得在刚成为血侍没满一年,萝兰的生日到了,是草长莺飞的阳春叁月,最后一天。 埃文斯问萝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他想送她一件礼物。 萝兰觉得有点好笑,埃文斯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她给的吗,送礼物毫无意义。 听到这话,埃文斯有点难堪地低下头,轻声说,可我还是很想送你一件礼物。 那时埃文斯还很会在萝兰面前装,他知道萝兰吃软不吃硬。就像她的人,明明下面那么柔软,却能吃进去埃文斯这么硬的肉棒。 萝兰一看埃文斯像小媳妇似委屈的样子,立马心软,诶呀好啦,我想想我喜欢什么,嗯......我喜欢月亮,你能偷来送我吗。 埃文斯抬起头,为什么,喜欢月亮? 埃文斯以为萝兰会抓住这一时机提出一些床笫间放肆的要求,可她的回答竟这样.....纯情。 大概是因为,月亮庇护了我们这卑贱又低劣的血族吧。 回答埃文斯的问题时,萝兰抬头一直看着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 未转化前的我十分厌恶黑夜和月亮,太阳那般耀眼,恨不得一天常亮,我不懂为什么要有这样昏暗的月亮。可现在的我却无比感激月亮的存在,没有它,如蝼蚁般的我们将无处藏身。 可我还是希望没有月亮,那我们的族人是不是能够光明正大存于世。但又是那样喜欢月亮的矛盾心情,所以,埃文斯。 说到这,萝兰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埃文斯,你帮我把月亮偷过来吧,这样我就能私人收藏了。 埃文斯看着萝兰的脸庞,一阵失神。 少女寂寥又兴奋的语气,刺激着他的心脏。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血侍,埃文斯竟泛出一股怜惜的心情。 埃文斯很少在白天见到萝兰,基本都是在暗蒙蒙的黑夜。 如果偷了月亮,杀了太阳,是不是他就能和萝兰经常见面了。 彼时,这样黑暗极端的想法竟已初具模型。 29暖 桑园醒来时,已一片天光大亮。 第一反应是茶餐厅的工作,心里一急想鲤鱼打挺,又倒在床上。 桑园这才意识到,全身酸痛到像是骨头架被拆卸又重新组装,每个关节都透着酸麻感,尤其是大腿处。 低头一看,根根清晰的指痕又红又青交杂映在腿肉上,因为没有耻毛的遮掩,红肿的穴肉显得异常可怜。 桑园躺在床上醒了会神,才慢腾腾挪着僵硬的躯体起来穿衣服。 出房门时,莺歌恰巧路过,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桑园,又低头走过,都没留给桑园打招呼的时间。 桑园没猜错的话,这姐姐又要去院子里发呆了。 刚下楼想找点东西吃,就看见一幕令她略感惊悚的画面。 埃文斯先生正靠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垂眸安静等着锅里的水开,认真的神情和昨晚俯在她身上舔弄有得一拼。 旁边还有一堆明显处理好的食材,切得都异常规整,一看就明显练过。 埃文斯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昨晚的黑西装不知所踪,但仍是一如既往地矜贵。 桑园不认识牌子货,邦德街上的奢侈品店她认识的压根没几家。只能通过低调的设计和面料以及昨晚上手真实的触感,勉强有个概念,埃文斯穿的衣服应该都很贵。 但昨晚埃文斯随手把衬衫揉成一团垫在桑园腰下更方便他的进入,以及她模糊感受到应该有很多很多液体浸透衣服时,埃文斯毫不在意。 桑园的负罪感莫名就少了一大半。 埃文斯靠在流理台上等水开,桑园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埃文斯。 可应该是什么举动和声响都瞒不过埃文斯的。 他抬眸朝桑园直直看来:“醒了?萝兰小姐,睡得还好吗?” 说实话,虽然和埃文斯见过很多次了,但桑园几乎很少敢正面和埃文斯对视。因为每看向他一次,就是一次短暂的心脏地震。 白皙却又不显病态的肤色,衣服下隐约若现的肌肉线条感中和了白皮带来的柔弱,以及那一双最最出彩的眼眸。 桑园慌张挪开偷看埃文斯的视线,嘴里磕磕巴巴:“挺,挺好......埃文斯先生,您睡得好吗?” 本来只是桑园出于客套礼貌的回问,但她短路的脑子让她忘了昨晚两人干了点什么,以至于在某人听来似乎是别有用心。 埃文斯很浅地勾了一下唇角:“床太小了,基本没怎么睡。” 埃文斯当然是骗桑园的,吸血鬼晚上怎么会需要睡觉。 但床确实小,昨晚两人用的姿势基本都是交迭在一起,想要大面积平躺一下都很难做到。 埃文斯今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奥斯顿去哈罗德百货商店定一张新的大床,把桑园房里这张替换掉。 “况且......萝兰小姐,晚上睡觉似乎不太安静。” 听完埃文斯说的话,桑园脸腾一下就红了。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睡姿,说是四仰八叉也不为过。 “抱歉,埃文斯先生......” “不,你不用说抱歉。” “你的睡姿,很可爱,希望下次有幸能再次体验。” 当桑园像条小章鱼,双手双腿紧紧缠着埃文斯,热意源源不断传给他,怎么也拨不开的时候,不知怎的,埃文斯竟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在六百年前就死透了的普通人类女性。 那时黑死病的侵袭,导致全伦敦陷入绝望的饥荒,埃文斯和母亲已经整整叁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了。 母亲为了换来一小块黑面包,还是委身于一个农夫身下,可明明她已经饿得瘦骨嶙峋。农夫进去的时候,还得用手捻开两片萎缩的阴唇。 最后埃文斯没有吃到那块黑面包。 因为农夫食言了,而且母亲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高烧不断,病症发展得极其迅速。 不到一周,母亲便跳河自尽了。 埃文斯生命里感受到最后的一点温暖,是母亲跳河前想要掰开紧紧拽着她的埃文斯的手。 疾病的折磨让母亲的手除了骨头就是一层皮,埃文斯说不清最后是他抓着母亲还是母亲反握着他。 是他在奢求母亲别走还是母亲在向他渴求再救救她。 只有指尖那一点点最后的残温,是切切实实属于人类的体温。 是萝兰也无法带给他的暖意。 可现在,一个娇小柔弱,身形还未及他一半,脆弱到埃文斯说是一手掐死也不为过的女性,给他带来了如沐阳光般的暖。 埃文斯自萝兰死后的那一刻成为吸血鬼,便再也没有完整感受过太阳的热意。 吸血鬼似乎是黑暗阴冷的代名词,没人在意他们是不是也想要靠近阳光。 可,桑园做到了。 ---------- 没存稿了哈哈,开始裸奔。今晚可能还有一更可能无,不用等。(当然应该是无人等的......) 30迟到的生日面 “挑食吗?”像是在问七八岁的小女孩。 锅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响了,埃文斯边掀开盖子边问桑园。锅里升腾的水汽在埃文斯面前雾成一团,让桑园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不挑食。”桑园在埃文斯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埃文斯先生虽然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柔和,但桑园能感觉到她和他之间那道异常明显的分界线,所以她不敢放肆,也没资格。 就像现在,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真实可见,但那团该死的水雾就这么横亘在两人之间。 看得见,摸不着。 “喜欢吃面吗?” “喜欢。” “能吃辣吗?” “不太能......” 闻言,埃文斯放下了手里的辣椒瓶罐。 “葱姜蒜?” “可以......” 问答持续地一来一往。 转眼,一道简单的素面从埃文斯的手底下诞生。红红绿绿,看着竟有点诱人。 等坐在客厅的饭桌上,桑园手里捧着那碗面时,还有点难以置信。 埃文斯先生会做中国美食并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毕竟能将中文说得这么好的英国人,在中国浸淫多年也实属正常。 可若说昨晚的激情是双方荷尔蒙作祟导致的结果,那埃文斯先生的主动下厨,算何用意? 毕竟桑园和埃文斯之间,连一点点的亲密关系都谈不上。 伪嫖客和真按摩女倒是值得探究一下。 埃文斯坐在桑园对面,单手撑着下巴,淡漠的眼神盯着那碗面:“尝尝。” 桑园低头吸溜一口,刚想夸赞出口的语句卡在喉咙里。 好......咸...... 因为不是自己家的盐,所以埃文斯先生洒得如此随性吗? 看见桑园欲言又止的眼神,埃文斯大概也明白了什么:“抱歉,我的味觉有点不太灵敏。” 其实是吸血鬼很少用到味觉这个感官,不能说是退化,只是说相对别的感官来说,确实没那么灵敏。 桑园瞬间心软,甚至还在为刚刚心里的吐槽而感到歉疚。 给自己打个气,桑园低头吃完了一整碗咸得快发苦的面。 刚吃完最后一根面,埃文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生日快乐,萝兰小姐。” 桑园放碗的动作慢了下来,呆呆看着埃文斯,面汤还在她嘴角挂着一滴,欲落不落的。 埃文斯很绅士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橙黄色手帕,递给桑园,示意她擦擦。 这个颜色是桑园少数认识的几个大牌,爱马仕的手帕桑园可不敢用来擦嘴。 她抬臂用袖子抹掉了面汤。 “您知道我的生日?”桑园心里一阵悸动,以为是埃文斯特意去了解的。 可埃文斯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支付宝提醒的我。” 啊,该死的大数据! 桑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过支付宝。 “虽然你生日过了很久,但还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就当做是我的歉意,无论是在我家里还是在画室里发生的事。” “听说中国人过生日都要吃面。正好在厨房里发现了面,就给你简单做了一碗。” 桑园被埃文斯一番恳切的言论说得面红耳赤,除了第一次是被迫的以外,后面的一切她甚至藏着点私心在里面,包括昨晚。 她确实喜欢上了这位神秘又尊贵的埃文斯先生,可是应该没人能拒绝他吧...... “谢谢先生......” “你有没有生日愿望,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帮你实现。” 惊喜来得太突然,接二连叁。 桑园眨眨眼,半晌没想出来什么样的生日愿望比较合适。 打钱好像太直白,而且桑园不想与埃文斯有过于直接的利益关系。本就身份地位的不对等,金钱只会加速他们关系的衰败。 桑园小心谨慎地问出:“这个愿望,我能先赊着吗?” 埃文斯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恢复常色,“当然可以,萝兰小姐。” 然后他起身:“好了,希望萝兰小姐这餐用得愉快。我想,您应该到了快出发的时间。” “什么出发时间?......” “我在上午给您的老板打电话帮你请了假,说你下午一点再去上班。看看时间,”埃文斯伸手看了眼臂上的暗黑金手表,“你现在出发正好。” 一说到打工,桑园就手忙脚乱站起,顾不上其它。 体贴又周到的埃文斯先生,站在洋房门口,微笑目送桑园的离开,没有踏出屋子一步。 阳光热烈的照射与他无关,埃文斯站在门板的阴影里。 一如六百年前躲在庄园角落里偷看萝兰的他。 ---------- 这里悄悄埋了个梗,看得出吗。将来老鳏夫要自作自受咯。 31地毯脏了 等深夜桑园拖着疲软的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才发现它大变了样。 首先屋子被打扫得一干二净,其次她那张铺了海绵宝宝床单的单人床不见了,而是放了一张几乎占据屋子面积快三分之二的大床。 一看就无比柔软的床垫,桃花心木的床脚,床四周甚至还竖着四根镀金青铜栏杆,带着浓烈的欧洲中世纪路易十六风格。 但床尾仍旧整齐迭放着她的海绵宝宝三件套,像是在无声提醒它的主人,如果喜欢,还是可以换上去。 桑园脑海中第一闪过的就是埃文斯。 果然,他还是嫌弃床太小了,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 桑园仍犹豫着不敢进屋,几个姐姐正巧路过。看见桑园屋里的变化,兴奋地在她旁边叽叽喳喳。 “园园,你傍上哪个大款啦?” “今天工人送货上门的时候,我们都吓一跳,以为别人送错地址了。结果人家说是萝兰小姐定的,我说我们这没有萝兰小姐。” “还是莺歌在旁边提醒说你的英文名字就是萝兰,才反应过来。” “我可以上去试试吗?这辈子应该没睡过这么贵的床。” 桑园刚想说没事,姐姐你去试试吧。 另一个姐姐拉住了那个跃跃欲试的姐姐,疯狂使眼色:“你别去试啦,那是园园男朋友买来送给她的。她都还没上去躺,你先试了算怎么回事。” “而且,我们......不干净,到时候人男朋友知道了不乐意怎么办。” 不干净这三个字说得很轻,但是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到了,原先愉悦的氛围一下沉寂下来。 兴奋的姐姐也渐渐回过神,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桑园:“不好意思呀园园,我刚才有点激动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姐姐也就是开个玩笑。” 然后两人匆匆离去,连句话的时间都不给桑园留。 桑园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其实很想和姐姐说,她一点也不介意这栋房子,一点也不嫌弃和姐姐们住在一起。 相反她过得非常快乐,前所未有的知足。 莺歌靠在自己房门边目睹了一切,趁桑园将要进房时冷冷开口:“他不是个好人。” 桑园疑惑扭头,似是对莺歌说的话不解。 “莺歌姐姐,我和他目前也没什么关系......”桑园说出这句话时倍感心虚。 可能是因为心里知道莺歌和埃文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而自己又和他拉扯不清,可能也只是因为桑园对莺歌说谎了。 莺歌像是听见了什么冷笑话似的,嘴角半扯不扯,用夹了根烟的手指指桑园房里接近两米宽的大床:“那你告诉我,什么关系会让一个男人送女人床。” “还是在一个房间呆了一整晚。” 桑园比不上历经世俗的莺歌。莺歌都不用伸手,打眼一瞧男人的裤裆,就知道那玩意是大是小,是粗是细。 桑园不一样,嫩得像只小雏鸡,仅有的经验还是来自上学时女生们的私密聊天以及放肆的昨夜。 桑园低头用脚尖蹭着粗糙劣质的走廊地毯,抿着唇不说话。 暗黄色花纹的地毯,几乎不会有人去清理,上面沾满了打翻的饮料,掉落的皮屑,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白斑。桑园之前甚至在地毯边缘发现过一个血迹斑斑的避孕套。 “倒不用有什么负罪感,你放心,我和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莺歌想到埃文斯似乎还嫌弃地皱了皱眉,“我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你罢了。” “你想想你是什么人,偷渡客打工妹,他又是什么阶层。小妹妹,这年头已经不流行攀上枝头变凤凰的戏码了。” “胃口大到什么都想吃下去,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看这里的人平时和你姐姐长妹妹短,到时候可没人来好心给你收尸。” 莺歌说完就回了房间。 桑园全程都保持着低头蹭地毯的姿势。 是啊,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莺歌说的这些道理。她是年轻,但不是傻,不然当初早死在那条偷渡货轮上了。 半夜突然有人搜查整条货轮,她急中生智藏进装淡水用的大铁桶里。快接近零下的温度,等桑园再出来,整个人失去温度冻得膝盖都弯不了不能躺下。 可埃文斯先生带给她的和煦春风能让她舒服地短暂忘记生活中的一切痛苦和压力。 不用挂念远在国外的贫苦家庭和面对一打碎盘子就大呼小叫要扣钱的抠搜老板。 她才18岁啊,为什么她这么累。 桑园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条地毯,卑微到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然后不负责任地离开。可有一天,埃文斯先生出现,他说地毯脏了也没关系,拿去洗洗就好。 只是想贪心自私地活一次,也不行吗? 32紫罗兰 日子还是这么波澜无奇地过。 桑园全身心扑在自己的打工上,摒除一切杂念,越发卖力。母亲传来了消息,说弟弟桑闻被省城里的老师看中选拔成体育生了,将来高考能走艺体生途径,可以少考好多分,还能上个好大学。 但这也意味着家里又多出一大笔开销。 桑园在网上搜过训练专用的运动鞋,都上了四位数。换以前,她是看也不会看一眼。除此之外,营养伙食也得跟上。 桑园是知道弟弟桑闻的性子,懂事地让人心疼。家里给他一周10块的早饭钱,他都能省着不花,食堂吃的中饭都是硬馒头配冷水,因为打热开水要花1块钱。 在洗盘子的时候,桑园忙里偷闲给桑闻的微信转了1000块。 桑闻几乎回得飞快,立马退回。 「姐,我够用的,不要你的钱。」 「你够用什么?昨晚妈妈还和我说你从学校里回来都瘦脱了一大圈。体育练不好没关系,饭不能不吃。你越不吃,越练不好。」 别看桑园在外面怯怯懦懦的样子,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可听她的话了。 桑闻被说得哑口无言,微信显示正在输入中好一会。 「拿着。」 桑园又把钱转了过去。 「姐,你在英国过得好吗,有人欺负你吗?我听我去英国玩过的同学说,那里都挺歧视华人的。」 「我在唐人街上班呢。唐人街总知道吧,全是中国人,老乡帮老乡。」 桑园一字未提受过的苦。 「姐,真羡慕你啊。不用上学,还能出国玩,我也想来。」 桑园原本泛着微笑的脸庞慢慢凝滞住,「臭小子,想什么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好好练体育知道吗?」 「钱收下,姐姐去上班了。」 桑园不再回复桑闻,心里叹了口气,擦擦手继续放水。 大桶放满水,倒一杯半的洗洁精,老板不让多倒,上次被他发现倒了两杯就被狠狠臭骂了一顿。但倒得少,就洗不干净,桑园只能用水多过滤几遍。 加水,放碗,洗碗,冲净。 桑园没仔细算过一天能洗多少只碗,但估摸着四五百个是没问题的。 在钟婵不来的时候,工作量可能还要翻个倍,但老板也会相应地给她多加点钱。 李阿嬷来找桑园,告诉她有个小伙子在后厨门口等她时,桑园刚过完第一遍水,准备冲第二遍。 “啊,谁呀?......”桑园有点纳闷,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平日也都混在女人堆里,还能有小伙子来找她? “高高的,就是皮肤挺黑,壮实得很哟。”李阿嬷手舞足蹈地描述。 哦,桑园知道了。 是卓汇。 桑园起身把围裙脱下来递给李阿嬷,请她帮忙占位装个样子,避免一会老板来查岗发现她不在,要是老板问起来就说她去解决生理问题了。 桑园拖着后厨专用的黑色高筒防水胶鞋,深一脚浅一脚朝后门走去。 卓汇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 看见桑园小小的身影出现,心里才算缓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和桑园失联了。手机发消息不回,去找按摩店的秋姐,秋姐嘴风竟然很牢靠,半天没问出来一个字。 辗转找到她租住的地下室,房东说她早就偷溜走了,还说她把卫生间的镜子搞坏了。 卓汇当然知道桑园不是这样的人,但实在挡不住房东的无理取闹,还是给了他一笔买镜子的钱。 听着卓汇断断续续啰里啰嗦的陈述,以及越来越红的脸庞,偏就是没说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桑园趁着卓汇喘气的空间赶紧插话:“汇哥,那你几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镜子的钱,我一会下班后给你。” 卓汇一听,脸更涨得通红:“没有没有,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我就是,想来确认你的,安危......” “看见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嗯嗯,我知道了。没别的事,那我先回去啦?”桑园一心想着自己的逃岗会不会被老板发现,嘴上敷衍卓汇,急着回去。 卓汇再次叫住转身要走的桑园,“桑园,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我xi......” 桌汇话未说完,就猛然睁大眼睛盯着桑园的后面。 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卓汇朝桑园奋不顾身地扑过来,调转身位挡在她的前面。 有一丝淡淡的硝烟味,金属壳子穿透皮肉的声音,还有卓汇在桑园耳边满溢着痛苦的闷哼。 桑园意识到有几根硬硬的像枝干一样的东西戳着自己的手心。 低头一看,是一束花,被紧紧挤在两人身躯中间。 紫罗兰。 只是它现在不是紫色的了。 33带我回家 桑园惊愕地睁大眼睛,双手下意识搀扶住卓汇软倒无力的身躯。 “汇汇哥”桑园的嗓子紧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开始有滴滴答答的液体溅到手上,桑园手止不住地颤抖,不敢低头看,却能感受到液体的黏腻和稠热。 和那晚她捂着脖子从埃文斯房里逃走的感觉一样。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直到桑园弯起的手心盛不下,开始从指缝往外溢,一滴一滴像坏掉的水龙头,疯狂逃逸。 桑园的嗓音染上一丝慌乱和哭腔:“汇哥,你,你别吓我。” 后厨门口通往街道,路上所有人都在发疯般地逃窜,有人嘴里大喊:“杀人啊!!有人有枪,有枪!” “快逃啊,快逃”啊,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嘭”一声打中,当场死在路中央。 卓汇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冷,很快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桑园被迫一起跟着坐下。 她怀里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卓汇,手掌捂住心脏处不断往外涌血的窟漏洞。 于事无补,捂得越紧,血却流得越快。没一会,卓汇的衣服和桑园的裤子全被染成鲜红色。 “汇哥,你,你别睡。你醒醒,我带你去医院。美国都是大医院,一定能救好你。” 桑园不停和卓汇说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在卓汇苍白失血的脸颊上。 流眼泪的速度却赶不上卓汇失血的速度。 卓汇的嘴唇已经完全干涸,毫无生息,他勉力睁开眼睛,拿着已经被染红的紫罗兰花束的手想抬起递给桑园,“桑园,好好吃饭,努力赚钱” 卓汇还想说什么,但语气越来越轻,桑园低头凑近他的唇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卓汇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抬头在桑园的脸颊边落下一个吻。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淡到桑园只感觉到像是有一阵春风拂过脸庞。 真诚,又卑微。 “对不起。” 原谅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吻你,我喜欢的女孩。 “带我回家吧。” 我想回到中国,我的故土,让我在父母身边安息吧。 桑园,对不起,带我回家吧。 以及那句永远没说出口的。 桑园,我喜欢你。 23岁的卓汇,死在了替心爱女孩挡子弹的这天,能躺在桑园的怀里死去,他想他这辈子值了。 卓汇的前23年,就是烂命一条。父亲酗酒,母亲好赌,妹妹卧床,家徒四壁,两手空空。亲戚人人骂他是卓家的克星。 好幸运遇到了桑园,她像自己灰暗人生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但又好可惜分别地这么快,抓不住的流星,不如就留给别人欣赏吧。 可能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好好送过喜欢的女孩一件像样的礼物。就连这束花,也是他在送外卖路过梅费尔街区时,看到一户人门口围栏里种满了紫罗兰,想着和桑园的英文名很相配,就偷偷摘下做成了一束简陋的花。 原本捏着紫罗兰花束的手,突然重重垂下。 花束散了,凌乱落在血泊里。 就像卓汇消逝的生命。 “汇哥汇哥”桑园已经哭得哑了嗓子。 李阿嬷跑到门板后面,朝桑园大喊:“丫头,快跑啊,外面那些人乱开枪的!你在这里很容易背被发现的,快走吧!” 桑园充耳不闻,手掌仍是紧紧捂着卓汇的胸膛,一只手觉得不够力,再加上另一只手。 使劲压着,一点力也不敢松懈。 可桑园还是感觉到手底下的身躯一点一点慢慢变硬。 突然李阿嬷大喊:“桑园,桑园!小心!” 桑园抬头一看,发现巷口处一个带着棕色头套的黑人壮汉已经举起空洞洞的枪口指向她。 黑人按下了扳机。 第二声枪响。 可能都没过0.001秒,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闪现挡在桑园面前。 她抬头和来者怔怔对视。 桑园因受惊的瞳孔猛然缩起,埃文斯灰绿的瞳仁此刻却绿到异常发亮,变成了一条竖直的线。 子弹打穿了埃文斯的腹部。 “萝兰,跟我走。”埃文斯喊了一声桑园,声音低沉到几不可闻。 桑园愣怔地盯着埃文斯干燥的腹部发呆。 没有血液,可卓汇的血流了自己满手。 卓汇说,桑园,带我回家吧。 可埃文斯却说,萝兰,跟我走—— 虽然现在写小剧场有点破坏氛围,但埃文斯还是有话要说:你送花就送花,薅我种的紫罗兰干什么?知道我养这玩意养了六百年吗? 卓汇:怎么死了还要被人骂啊? 34你是什么人 等闻讯而来的警察搜救到这里时,只剩下呆坐着的桑园和已经毫无呼吸的卓汇。 救护车拉走了卓汇,警察带走了桑园。 以目击证人的名义。 桑园最后终于还是到了这个她从踏入英格兰土地起最抗拒的地方。 伦敦大都市警察厅。 桑园坐在询问室里,低着头一句也不说,只装听不见警察一遍又一遍的问话。 偷渡前,船上的偷渡客都接受过蛇头的训练。如果遇到警察的盘询,一律装哑巴。一旦被查出是偷渡来英国的,将会被扣留、上庭、罚款,最后遣返回国。 “你叫什么名字?” 警察昆西第五次问出这句话时语调里带了股明显的不耐和愤怒。 桑园仍旧低头坐着,两只手紧紧扭在一起。 昆西搞不懂看起来这么小小的一个人,竟然这么倔。本可以早点结束的问话工作,偏因为她硬生生拖了半个多小时还问不出任何答案。 而且桑园不说,昆西心里就没数了吗?唐人街的餐厅后厨里,十个有五个是偷渡客,一搜一个准。 尤其是这种看起来鬼鬼祟祟,胆小怕事的中国人。 想到这里,昆西心里越发烦躁,他狠狠拍了下桌子,一声巨响,桌上的记录纸都被拍飞到地上。 桑园怂着的肩跟着抖了一下。 “这位女士,我最后一次对你进行例行问询。如果您再不配合我们,将会采取强制手段。” “请你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昆西没等来桑园的回答,却等来了埃文斯的问好。 埃文斯裹着一袭长款经典B家风衣,衬得他皮肤越显苍白。他拧开询问室的门把锁,长腿跨入房间内,在桌边站定。 “昆西警官,您好。” 昆西转头看见埃文斯,愣了好一会才醒过神。埃文斯他不一定认识,但他手上刻着美第奇家族徽章的戒指,全英无人不知。 几乎垄断英格兰整个经济命脉,拥有强大财力,能够与美国的罗斯柴尔德财团和摩根财团相抗衡,甚至略胜一筹。 据小道消息,着名的纽约证券交易所背后主使也是美第奇家族。 “您,您,先生您好,不知该如何称呼?” 埃文斯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逼得昆西说话都结结巴巴。 埃文斯朝昆西展露一个貌似和婉的微笑,尚未来得及开口,背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警察厅最高负责人警察总监匆匆赶来,喘着气上来就和埃文斯寒暄:“埃文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没能来得及接待您。” “无事,本也是无意造访。”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的未婚妻被你们扣留在这里,我来接她走。” 场面瞬间静默。 警察总监已经被吓得两额疯狂流汗。怎么回事?完全没听说埃文斯先生有未婚妻的消息。而且他的未婚妻怎么会被押在自己的警局。 紧急事态容不得他多想,转身就是对昆西一阵怒骂:“干什么吃的?抓人也不看看清楚?埃文斯先生的未婚妻都敢扣?” 昆西最是无辜可怜,误了下班时间不说,还被趋炎附势的上司一顿臭骂。但他也只能唯唯诺诺低头道歉:“对不起埃文斯先生,因为实在不清楚您的未婚妻是谁......” 埃文斯截断了昆西的道歉:“是她贪玩爱闹了点,与你们无关,我现在可以接她走了吗?” “当然,当然!”警察总监拍马屁般地让开了一条路。 埃文斯直接牵起失神的桑园走出了询问室。 看着两人走去的身影,昆西小声问上司:“埃文斯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哼,得罪他,明天我们整个伦敦大都市警察厅都要重新找工作了。” 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就停在路边。明明这块区域是禁停的,但不远处的交警也仍是不敢过来贴罚单。 埃文斯所有车辆的牌号都是在交警系统里打过招呼的。 桑园浑浑噩噩跟着埃文斯上了车。 埃文斯没有和桑园搭话,只是安心开自己的车。 “你,是谁?”半晌后,桑园讲出第一句话。 埃文斯似乎毫不意外桑园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是埃文斯。”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人。” 一个漂亮的过弯,时速飙到130迈。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码力还在加大。 桑园不说话了,只盯着自己手上和裤子上已经干涸结块的血迹,脑里始终盘旋着埃文斯中弹的画面。 她亲眼看着埃文斯受伤,却没流一滴血。事后甚至换了套衣服,还能以最高身份毫发无损,自由出入警察局带走她。 桑园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怪物。 “你是,怪物。”桑园下了结论。 “嗬。”埃文斯低笑了声。 他的问句在狭窄的密闭空间内沉沉响起。 “萝兰,如果我是怪物的话,那你又算什么?” 35未婚妻 迈巴赫驶进梅费尔60号的车库。 “萝兰小姐,下车吧。今天也累了一天,先回去好好休息。” 桑园缩在副驾驶座不说话也不搭理埃文斯。 埃文斯不再和桑园多纠缠,下车径直走到副驾驶车门边,拉开门,低头直接端起桑园。 桑园一阵惊呼,吓得不行,但四肢都受困于埃文斯的怀抱里,头也只能贴着他硬邦邦又冷冰冰的胸膛。 桑园留了个心眼,她仔细感受了埃文斯的心跳声。 却发现,一片寂静。 抱着她去房内的时候,除了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桑园一点也听不见埃文斯的心跳声。 埃文斯将桑园直接丢进了已经盛满热水的浴缸。 “咳咳咳......”桑园一个不备,被水呛得满喉。 埃文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被水浸湿的桑园,手臂撑展在浴缸边沿:“萝兰小姐,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替您洗澡吧。” 干涸的血块遇见热水,瞬间融化,水面上没一会就漂浮着大片红血水。桑园坐在里面,像极了刚发生的凶案现场。 埃文斯忍不住后退一步远离浴缸,血液的味道经过热水的刺激,愈发腥燥。 桑园觉得自己的脚底有点痛,低头一瞧,破了好大一块皮。 在被警察扯着带走最凌乱时刻,桑园脚上的黑色长筒皮靴不小心掉了一只。后面都是一只光脚一只穿鞋地在走路,只是因为当时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一直没发现。 桑园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把受伤的那只脚从水里翘起给埃文斯看:“埃文斯先生,您看,我的脚受伤了。” 埃文斯看到的,是一只白嫩的脚底板,丝丝血迹和着水液从破皮的伤口处渗出,沿着脚掌的纹路流到小腿弯,变成诱人的浅粉色。 “萝兰。”埃文斯的眸色瞬间加深。 下一秒,埃文斯已经闪到桑园眼前,宽大的手掌握住桑园细瘦的脚踝,分明的踝骨硌在埃文斯的手心里。 桑园的右脚被迫屈起,而埃文斯直接吻上了她的脚掌。 冰冷的舌尖舔过伤口,带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桑园下意识想马上抽离,可埃文斯握着的手力道立刻加重,五根手指紧紧贴着桑园的皮肉。 血液全都被埃文斯吞了进去,可仍觉不够,只要是桑园这个人站在他面前,就已足够美味。 整个脚掌都已被埃文斯舔了个遍,沾满了他的口液。而伤口处的血液只要渗出一点点,下一瞬就会被埃文斯直接吃掉。 而在整个舔咬的过程里,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桑园,观察她逐渐潮红的脸庞和急促的呼吸。 埃文斯倾身俯过来,贴着桑园的耳朵说:“萝兰小姐,很是不乖。我救你出来,你就这么报答我?” “埃文斯先生,想收取怎样的报酬?”桑园纵使内心已经被埃文斯撩拨得不上不下,表面仍旧强壮镇定。 “我在警局里对警官声称你是我的未婚妻,才能将你带出来。不然一旦他们发现你是偷渡客......”埃文斯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桑园瞳孔一缩,这是她最致命的弱点也是铁一般存在的事实。 “既然是我的'未婚妻',那是否能履行一些未婚妻的相关义务呢?” “比如?” 埃文斯松开握着桑园脚踝的手,顺着小腿肉往上攀,手指灵活地游走,所经之处带起阵阵痒意,然后在桑园的裤裆处停下。 “比如,帮丈夫纾解性欲。” 如此下流的行为却被他说得文雅无比,可桑园不是没见过埃文斯在床上的样子,第二天下面的磨痛至今仍心有余悸。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桑园走迂回路线。 埃文斯浅浅低笑了下,然后随意丢开桑园的腿:“有。” 重物落入水里的声音,“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埃文斯垂下来的领带,严谨的藏蓝色洇得更深。 “我带你回警局,你向昆西报出自己的姓名,然后说明你不是我的未婚妻。” 头顶明晃晃的灯照地桑园眼睛酸,她看向埃文斯的眼睛,只看到了胜券在握和势在必得。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萝兰。” 当自己被剥光强硬地摁坐在埃文斯的性器上时,桑园突然模糊地想到。 埃文斯,从来没有叫过自己的中文名。 36口 这次的埃文斯,显得比上次还要急迫。 桑园的衣服被粗鲁拨开,埃文斯甚至都没有怎么给她做扩张,他坐在浴缸里,抓着桑园的腰就往下摁。 “不......不行,太大了......” 埃文斯的尺寸要比普通欧洲男性大上一整圈,紧窄的穴肉箍着埃文斯的肉棒,桑园偏是怎么也吃不进去,涨得生疼。 桑园搂着埃文斯的脖子,在他耳边哀求:“先生,真的不行,求您了。” 埃文斯也被桑园磨地难受,龟头卡在穴口蹭了半天只进去几厘米,可退也退不出来,两人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僵在那。 热水都快变成温水了。 “可以不吃,那就换一个地方给我吃。”埃文斯伸出湿润的手指点了点桑园的嘴唇。 整六百年,埃文斯几乎凭他自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血侍彻底蜕变成掌控整个欧洲大陆经济命脉的位高权重者。 常年的大权在握让他周身充满凌厉和迫人气息,于是此刻对桑园的发号施令显得尤其正式和严肃。 这像是一件桑园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当然对于埃文斯来说,确实如此。 桑园膝盖抵上坚硬冰冷的花岗岩石,刚弯腰唇碰上硬物的一刻,埃文斯就已掌控欲极强地伸手掌住了她的后脑勺,暗含着极强的占有欲往下压。 粗大的肉棒一寸寸往桑园嘴里塞,扁扁的嘴型被撑成O形,从通红的嘴角处也能看出已经被撑到极致。 舌头被柱身压住,甚至能感受到硬起的青筋环绕在肉棒上,可埃文斯还在不死心地往里挤,直到触及桑园软软的小舌头。 稍微缓了一会,然后便是一个挺腰,原本只进到一半的性器瞬间全部插入桑嘴中。 “呕......”桑园眼里立马溢满泪水。外物的突然侵入让她止不住干呕,可口腔内部因呕吐导致的内壁蠕动却紧缠着埃文斯的东西。 “萝兰小姐,用你的嘴去吸龟头,就像吃棒棒糖一样。”埃文斯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教授桑园怎么更好地给他口。 可是桑园完全做不了任何多余的动作,因为肉棒占据了她整个口腔,挪动舌头都很是艰难。 她眼睛上瞟,试图向埃文斯求饶。 浴室湿气沉沉,桑园湿润的眼眶看起来就像雾霭弥漫的森林里,被猎人的捕兽器夹住的梅花小鹿,睁着大眼睛祈祷猎人放自己一条生路。 可寒冬的森林是荒草遍地,猎人也是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这一头小鹿,鹿角可以卖钱,鹿皮可以穿衣,鹿肉可以饱腹。 猎人怎么舍得轻易放走呢? 只不过现在困住桑园的不是捕兽器罢了。 埃文斯叹了口气:“萝兰小姐,别这么看着我。”边说边用手掌捂住了桑园的眼睛,感受到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掌心里无措扇动。 “我不是善良的代名词。” 再度挺腰,逼着桑园又吃掉一寸。 桑园只能木讷地张着嘴,完全不懂该如何取悦男人的技巧,任由坚挺的肉棒在自己嘴里进出。 可即使如此,埃文斯依旧爽得不行,极其性感的低吟在桑园耳边如立体声萦绕,听得她手心脚心都在发麻。 事实是,这些都无关技巧,只要桑园的一低头,一转身,都能让埃文斯莽撞地如初生。 她是他情欲滋生的温床,最后投身的欢愉。 礼貌如埃文斯,在高潮前都会先告知桑园一声:“萝兰小姐,我要射了。” 性器一下子涨大,马眼处疯狂抽动,一股股精液直接射向桑园的喉咙里。 桑园开始挣扎,可埃文斯死死按着她的脑袋,“呜......呜呜......”,整个口腔鼻腔都是埃文斯浓烈的精液味道,黏糊糊的液体齁在桑园的嗓子眼,很是难受。 当半硬不软的肉棒抽出去时,桑园剧烈咳嗽,精液都被她咳了出来,落入水里,还夹杂着几丝血迹。 埃文斯的肉棒顶破了她的喉咙。 还没来得及喘会气,埃文斯从水里起身直接将桑园压在身下,捏住她的脖颈,不顾她满嘴都还是咸腥味,暴烈地吻了上去。 桑园被迫溺入水中,只能靠埃文斯给她渡气。 此刻,他是她的救命稻草。 37又内射了 桑园完全沉入水中,能抓住的只有埃文斯。她在水中睁不开眼睛,因此看不见埃文斯紧盯着她炙烫又狂热的眼神。 以为亲吻会作为最后的结束,桑园还是太天真了。素了六百年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腿根被掰开挂在浴缸边上,顺着水流,埃文斯这回很轻易地顶了进去。 桑园感觉有一股热热的水流跟着一起进去了,小腹都跟着鼓出来一点。 “先生,不行,有水......进去了......” 桑园本想求着埃文斯先退出来一点,却被他一记深深的动作撞得支离破碎,求饶的语句刚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呻吟。 埃文斯一手紧紧搂着桑园的腰,一手在胸前与她十指紧扣,垂落的发丝遮不住他凝望的眼眸。 桑园无力承受埃文斯一次比一次深的撞击,鼻尖却闻到属于埃文斯先生独有的气味。 其实前几次近距离接触时,她也闻到过,只是很淡,她没太在意。这一次,气息却异常浓郁。 该怎么形容这股气息呢? 桑园会想到自家的院子,古朴的木梁,青黑色的瓦片,青草香,雨后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清新和潮湿,然后他们在屋檐下接吻。 真奇怪,竟然能从一个外国年长者身上想起自己的家。 埃文斯拧过桑园的脸:“萝兰小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是我还不够让你投入吗?” “没,没有,埃文斯先生......”桑园回答地气息不稳。 埃文斯仍嫌不够,手指沿着被撑薄的穴肉边缘绕了一圈,然后慢慢靠着硬肿的肉棒挤了进去,配合着自己的节奏一进一出。 “萝兰小姐,胃口不错。吃了我的东西,还能吃得下我的一根手指。” 桑园欲哭无泪,她现在是完全被埃文斯压制住的姿势,除了任他摆布别无他法。 埃文斯低头紧紧观察桑园越来越涣散的神情,当桑园害羞想别过头时,他又伸手捏住下颌,一边继续手和肉棒并用抽插小穴,一边欣赏桑园的模样。 桑园无法只能闭上眼睛,可听觉却更清晰,全部精力集中在已经被彻底撑满的小穴上,耳边的水声也越来越响亮。 在桑园耳里,这全是埃文斯在操自己的声音。 埃文斯突然将手指拔出,把桑园抱出水面,抵在墙壁上。桑园下意识双腿紧紧勾住埃文斯精瘦的腰,小穴也跟着紧缩,惹得埃文斯一个深顶。 “萝兰小姐,你看看你有多小,直到现在我才把你操松了一点点。” 桑园实在受不住埃文斯淫乱的话语,无奈红着脸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埃文斯却趁此开始舔桑园的手指,一边舔一边抬起眼帘看她,看得桑园心里一阵如电流过境般的发麻。 该死,埃文斯先生不会是活了几千年的狐狸精吧,桑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睛所迷惑。 埃文斯沉重地撞上来,每一次都用力地能让桑园散架,仍不满足,低头咬上还未被宠幸过的乳尖。 牙齿刺破了皮肤,鲜血溢出,埃文斯却少见地没有吸食,而是任由其流下。 鲜血和体液的味道混合,整个浴室都淫靡得不像话。 这对埃文斯来说,是一场六百年来苦等已久的盛宴。 在他和她的家。 桑园觉得自己快高潮了,脑海中开始“砰砰砰”放烟花,指尖忍不住掐进埃文斯的背,用力到指根都发白。 当穴肉被快速摩擦到极致时,桑园大脑好像都跟全身失去了连接,整个人轻飘到几乎飞上天,然后体内一股高速的冲击将她拉回现实。 埃文斯又内射了。 “不行......你出去,我不想......” “好。”说着好,埃文斯却顶得更深,几乎快撞开宫口。 吸血鬼虽是由人转化,但体内仍保留着动物最本能的兽性,开宫内射是他们的本性,无关能否延续后代。 几分钟后,埃文斯一撤出,立马大片淫水混着精液流了出来,桑园无力靠着墙壁缓缓下滑,坐进浴缸。 可还没等到埃文斯开口,桑园的出声一片冷寂:“埃文斯先生的肉欲,得到满足了吗?” 如果说第一次是桑园心甘情愿的献身,这一次桑园只感觉到埃文斯赤裸的性欲和强烈的占有。 桑园没有感觉到被尊重,而埃文斯也只是在发泄。 做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38软禁 结束一切后,桑园抱着双腿卧在还剩一点余温的水里,低头不言。 埃文斯直接弯腰抱她到洗手台上,用浴巾一点点擦干身体,再裹上干净的毛巾,放到床上。 全程无言。 埃文斯的床铺就和他的人一样冰冷。高档丝滑的被子也不过是看着华美,却实际还不如桑园的海绵宝宝叁件套来得舒服。 被子盖上时,桑园仍保持着如婴儿般蜷缩的姿态,头深深埋进自己怀里,对外界一切声响无动于衷。 “萝兰小姐,晚安。” 埃文斯在桑园头顶轻轻印下一个吻。 然后是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吱呀声,再接着是隔壁房间门打开关上的声音。 这么昂贵的别墅隔音却这么差,桑园忍不住想。然后才意识到,并不是隔音差,而是因为这座屋子太寂静太空荡了,就如她第一次来到这的感受。 像座坟墓,好像几百年来都没有人居住过一样。即使埃文斯住在里面,他也永远都悄无声息,来去无踪。 一夜无眠,桑园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只要一闭眼,就看见卓汇死在自己眼前的样子,不甘又充满遗憾的眼神,怎么捂都捂不住的血洞,以及埃文斯干干净净的枪口。 她之前在浴室里时悄悄用手去触碰埃文斯的腹部时,他没有任何闪躲,似完全没受伤。 桑园睁眼是模糊的夜色,闭眼是深红的血迹。 直到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窗户半开着,埃文斯和奥斯顿正在前花园里摆弄紫罗兰。 长身玉立的埃文斯和慈祥和蔼的奥斯顿,这样站在一起,不真实到像是一副几百年前被遗落的油画。 “要叫萝兰小姐起床吗?”奥斯顿正在给水龙头拧上长胶管。 埃文斯沉思了一会:“不用,她昨天受到了惊吓,让她再睡一会吧。”手里随意翻看着刚绽放的紫罗兰。 貌似花开得不太好,埃文斯微微皱起眉。 紫罗兰原产地在欧洲地中海沿岸地区,而伦敦处于欧洲大陆西北部,其实不易养活。 几百年前埃文斯独身游荡到两西西里王国,也就是如今意大利的前身,那时拿破仑还没征服这块土地,哈布斯堡王朝曾短暂地统治过一段时间。 埃文斯立马被这片土地上无处不盛放着的紫罗兰吸引眼球。伦敦也有,但是只有少数贵族才能养好,因为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时任哈布斯堡王朝皇帝的查理六世对他说,埃文斯先生,这花移到您那里只怕很难存活,娇贵得很。 可最后两西西里王国最名贵的紫罗兰花种还是被移到了埃文斯的城堡里,也就是现在的梅费尔60号。 埃文斯精心养护了数百年,从未开过花。 去年奥斯顿来信和他说,花开了,埃文斯这才从地球最南端风尘仆仆赶回。只是归来没多久,就遇见了胆子颇大,敢爬上他床的桑园。 算算近日是该到紫罗兰的花期了。 可埃文斯看着明显被人摘折过的花茎,颇觉无奈可惜。 “近日伦敦确实不安全,枪击案频出不说,连偷花贼都出来了。”奥斯顿自是知道埃文斯有多看重这些花。 “算了,他们也是觉得这花开得好,才会这么做。” 桑园从床上坐起,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想到被自己忘记的紫罗兰花束。 卓汇临死前都要送给她。 和现在埃文斯手底下侍弄的花,好相似。 一点响动都逃不过埃文斯的耳朵,他转身的时候周边甚至还弥漫着清晨的露气,“萝兰小姐,睡得好吗?” 桑园动动嘴皮,想答个好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奥斯顿,去给萝兰小姐准备早饭。”埃文斯嘱咐。 奥斯顿放下手里的水管,动身去了厨房。 埃文斯的随和永远都是那么曲高和寡,见桑园不想和他说话,也不强迫,继续转身打理他的花园。可昨晚浴室里的他却不随桑园的意。 一个人,可以这么割裂吗? “埃文斯先生,我一会能出去走走吗?”桑园看着埃文斯的背影发问。 “no.” 桑园只得到一个斩钉截铁的答复。 奥斯顿准备好早饭就不见了,刚刚还在花园里的埃文斯此时也不知所踪。 桑园吃好早饭后才发现这件事。 她走到客厅玄关处按下门把锁。 纹丝不动。 又检查了一圈窗户,全部被牢牢锁死。 桑园这才混混沌沌意识到,她好像被埃文斯先生软禁了。 39吸血鬼日记 吃完早饭,桑园回到卧室枯坐在床上,目光所及只有窗外一丛丛盛放的紫罗兰。 没有来得及和老板请假,手机也落在后厨,不知道妈妈有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出租房里种的盆栽小葱该浇水了。 烦扰的事太多,可桑园偏偏一件都做不了。 干坐十几分钟后,桑园实在受不了,既然不让出门,这座别墅总可以逛逛吧。 从一楼逛到叁楼,光房间就有十几间,而且每间房都是不同的装修风格。从拜占庭风格、哥特式、巴洛克、洛可可再到维多利亚式,桑园简直像是直接参观了一遍欧洲中世纪建筑风格大赏。 如果埃文斯同意把自己的别墅公开展览,每天拜访的建筑师和设计师一定会踏破门槛。 最令人咋舌的是,里面的每一件装饰物,从烛台、花瓶、壁画再到床垫、窗帘,都古朴细节到仿佛全部经过历史的沉淀,是那个年代的产物,能看出使用过的痕迹,而不是后世人为仿造。 桑园每看一间房,心里的石头都会往下沉一点。 埃文斯先生......究竟是怎样的人? 直到站在通往地下的楼梯口,黑黢黢的,桑园看不清,而且下面似乎没有灯。 忍住好奇心不会害死猫,但是能憋死桑园。 才刚走下楼梯没几步,桑园右手边边突然有东西动了动,桑园吓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扇隐秘的小门。 因为没关紧,所以只要有人经过,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木门就会扇动一下。 这里竟然还会有这么小的一个楼梯间? 桑园打开门,微微躬身走了进去。 是很小很小的空间,但里面竟然还是放下了一张小书桌,那面叁角形的墙被掏空,隔出一块块空间,摆满了书和本子。 这个楼梯间甚至都没有接通电,用着最古老的照明方式,蜡烛。 一本笔记本安静地摊开放在桌上,旁边是一支藏蓝色的钢笔,笔尖还沾着新鲜的黑色墨水,好像刚被人使用没多久。 桑园低头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内容,看着像是日记的样子,但流畅漂亮的花式英语书写让桑园不太能看懂大体内容。 只能大概瞧出31thMarth,2023的字样。 这不是自己的生日吗? 桑园心里有了些隐约模糊的猜测。 再小心翼翼往前翻,有2月的,1月的,然后跳到2022年的11月,9月等等...... 看得出,日记本的主人不会每天写日记,但是确有这个习惯,会惯性记录下重要事件的发生。 那这一整面墙的本子,会不会都是他的日记本? 桑园随意抽出来一本,匆匆扫过封面的烫金字迹TheVampireEvans'Diary——1433,没太在意,就急着去翻看里面的内容。 随手翻开的一页,竟然是一整页非常工整秀气的繁体行楷,除了个别勾折撇捺处略显顿涩,但可以看得出,日记本的主人对于中文的运用已经非常熟练了。 万幸桑园是中国人,繁体字照样不影响。 “詹姆斯一世在位第十五年明万历十年 随西泰*乘船抵明,传播天主教于此。 西泰与我言,既至此,则先安之,寻人之事后复言之。 远方友告我,觅得一画,画中女子精巧容貌似萝兰,男子亦似我,可做思念甚深之宽慰。 可,午夜梦回,无人能抵她。” 不过短短百字,一个思念爱人的寂寥男人形象跃然纸上。 在几百年前的日记本中,桑园竟然看到了萝兰二字。 沉默地阖上日记本,物归原主,桑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楼梯间,并让门打开的角度都尽量和之前保持一致。 再度穿过客厅时,桑园看到了那副高悬着的阿尔诺芬尼夫妇像。阿尔诺芬尼举着右手,似在宣誓。他怀孕的妻子则虔诚地微低着头,伸出右手表示永作丈夫的忠实伴侣。 看着阿尔诺芬尼妻子和自己有叁分相似的脸庞,从前的桑园总看不透埃文斯,但现在的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冥冥中,桑园好似醍醐灌顶。 为什么埃文斯先生见自己的第一面就能叫出自己的英文名,为什么告知了埃文斯先生本名,他却总还是称呼她“萝兰小姐”。可笑的是,桑园还以为这是英国基本的社交礼节。 以及满庭院的紫罗兰,埃文斯身上时不时散发的浅淡花香。 原来她是一个虚假的替代品吗?只是有幸英文名是萝兰亦或是叁分相似的容颜。 本还鲜活跳动着的那颗心脏好似被扔进了火里炙烤。中世纪的那场大火喧肆了六百年,此刻终于烧到了桑园心里。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重要细节,桑园抓住了。 TheVampireEvans'Diary. 吸血鬼埃文斯的日记。 这一瞬的桑园,好像又死在了这座老旧城堡里。 ---------- *:西泰为利玛窦的字,中国天主教开拓者,1582年(明万历十年)被派往中国传教,直至1610年在北京逝世,在华传教28年,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最早传教士之一。 40和我结婚 知晓埃文斯是吸血鬼,桑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震惊。结合之前留意的种种现象,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埃文斯最近几天又消失了,好几天都看不见人影。 这倒是给了桑园一些便利。 她在后院发现了一扇没有关严实的小门,她从那里偷溜去了打工的茶餐厅,问老板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老板看见桑园时还很是吃惊:“你不是那天中枪了吗,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谁和你说我中枪了?”桑园淡定回问。 老板皱皱眉,似是在回忆那天:“一个男的,很高很白,穿着黑色大衣。” “嗯。”桑园转身就要走。 老板又嘟囔了一句:“他说他是你的未婚夫,你打算定居英国了?不过这对你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最近英格兰出新规了,要严查非法滞留英国的人。” 桑园脚步一顿,语气有点滞涩:“卓汇后来......怎么处理了?” 卓汇之前也在茶餐厅打过一段时间工,所以老板认识他。 提到这个话题,老板也沉沉叹了口气:“卓汇被拉到医院就已经没呼吸了,警察查到发现他是偷渡客,就被扔在医院没人管他。后来是他的室友找来,大家一起凑了点钱火化了。” “现在他估计还放在火葬场,没人认领。” 桑园问了火葬场的名字,就向老板道声谢走了。 走之前顺便拐弯去了趟后厨的垃圾桶。 垃圾桶每隔几天才会清理一次,桑园顺理成章地在垃圾桶旁边找到了卓汇送给她的花束。 万幸赶在火葬场下班前赶到,桑园磕磕巴巴向工作人员说明来意。 这种无名尸体,工作人员每年也见多了,问清楚死亡时间火化时间,就去骨灰存放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 桑园颤抖着手接过那黑色木盒,却如有千斤重。卓汇死前那句“桑园,带我回家吧”始终在脑海中如电影般来回播放。 把已经焉巴的花束放在木盒上,桑园赶往梅费尔60号。 走到一半路上开始下雨,越下越大,不得已桑园只能抱紧手里的盒子。 等回到大门口,桑园已经被淋了个落汤鸡,只看见埃文斯先生一身休闲居家服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淡漠看着她。 两人隔着透明玻璃和迎风飘动的紫罗兰花对望,却像是隔了一整个银河。 埃文斯视线转到桑园怀里的花束和木盒,细微地挑挑眉,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桑园木着脸进了屋,随手拿起玄关边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也没去细想为何玄关这种地方会出现毛巾这样不常见的物品。 两人间的气氛滞闷到连加重一下呼吸都会显得不畅。 “近日伦敦不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出门。”埃文斯仍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 “卓汇......还一个人留在那,我想把他接回家。” “哪个家?”埃文斯犀利地指出问题所在。 桑园咬住下嘴唇,手指抓紧木盒,大雨淋得她有些发冷:“自然,不是这个家。我想带他回中国的家。” 埃文斯缓步走过来:“你能坐飞机回国吗?还是打算再挤在船仓库里一个月?” 桑园被埃文斯迫人的气势逼得抬不起头,背靠墙瑟瑟发抖:“我......我总有办法......” “嗯。叫你那个朋友回国的时候带回去是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中国人对这些习俗礼节是很忌讳的。” 桑园被埃文斯呛地讲不出一个字。 “我有个办法,你可以光明正大坐飞机送卓汇回家。” 桑园心里突然猜到了埃文斯的想法。 “和我结婚。” “成为我的妻子,你将拥有英国永久居留权,五年后拿到绿卡。可以随意出入境,想什么时候回中国都行。” 听上去这个条件相当诱人,桑园几乎完全没法拒绝。 桑园抬起头,黑棕色的瞳仁紧紧盯着埃文斯泛着绿光的眼眸:“为什么是我?” 桑园不清楚埃文斯是否已知道她进入过那个楼梯间,毕竟埃文斯先生是神通广大的吸血鬼不是吗? 埃文斯对桑园的疑问毫不诧异:“因为你很适合做我的妻子。” 这几日桑园悬浮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狠狠“咚”一声坠在了地上。 是合适,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那也可能是出于相似,怀念,眷恋,思慕。 独独不是我爱你。 41我愿意 桑园听完埃文斯说的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垂眼瞧着木盒上干干巴巴发蔫的花束。 紫色的花瓣像是被人狠狠捣过一样,淡紫色的汁液流出又干涸在上面,给人一种无所适从的生命薄弱感。 明明几天前还在卓汇手里绽放勃勃生机,经过众人的无情践踏,自然的风吹雨淋,现在却了无生息。 就像她自己。 以前的桑园,喜欢闲聊、自然、世界、人类、生命的意义、有趣的回忆、好闻的气味和真诚的人。 她也有脸红红地接过青涩男生递过来的情书,然后小声地和他说一句抱歉,也会和女同学结伴上厕所,在镜子前互相整理发型。会在篮球赛的场边给暗恋过的男生加油,等着结束后给他递一瓶水。 后来一切戛然而止在那晚母亲说,想让她去英国打工。 偷渡来英国的第三天夜晚,桑园永远都会记得。 那天她刚在酒吧兼职做服务员,跟客人喝到凌晨四点。走回去的路上,滑倒摔在了雪地里。漫天的雪花飘在自己身上,但用尽全身力气也站不起来。 在雪地里躺了半个小时靠着最后一丝理智爬起来走回了家,因为胃疼想烧热水喝,结果倒水的时候滚烫的热水全浇在了自己手上。 在醉意下拖着晕乎乎的身子躺在床上连手都没用冷水冲,第二天醒了满手水泡5是怕耽误工作,忍痛拿根针把水泡全部挑破,潦草抹了点药包了层纱布就照常去上班了? 雪漫伦敦的那天,桑园戴着薄薄的橡胶手套在后厨洗盘子,手套里是已经浸出血的纱布和底下溃烂不堪的皮肉。 直到现在,在明亮的灯光下还能看见她手上一小片浅浅的疤痕。 也是那天之后,桑园没再和母亲叫过一声苦。 现在,突然一种正常的,乃至接近人上人的生活砸向你,你会接受吗? 桑园握住了那串干枯的紫罗兰花束,“埃文斯先生,我想我愿意。” “我愿意做您的妻子。” 本该在神圣教堂里面对牧师许下的庄严承诺,却在这个瓢泼雨天被轻易说出口- 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 一个别有所图,一个口是心非。 “很高兴,萝兰小姐能成为我的新婚妻子。”彬彬有礼的人说起场面话来也是如此悦耳动听,以及浮于表面。 “好了,萝兰小姐快去洗澡吧,别着凉了。”埃文斯贴心提醒道。 想到那天浴室的场景,桑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自己去洗就行” 埃文斯目送桑园转身,走到一半,桑园靠在楼梯扶手上说:“先生,这个盒子我可以放在哪里?” “哪里都可以。”埃文斯颔首。 “那这束花呢?” “这花,应该活不久了。”埃文斯足够口下留情,他都没说这花早已死透了。 “可我想留着,试试能不能养活它。” “当然可以,萝兰小姐如此善良。一会找个花瓶给你,就可以放在你的床头。” “谢谢您,先生。” 这声“谢谢”桑园是说的真心实意- 等桑园擦着头发洗完澡出来,发现那束花已经被完好摆在碧金色的花瓶里,这个花瓶她好像曾经在那个巴洛克风格的房间里见过一模一样的。 现在被挪为她用了。 埃文斯已经靠在了床头,手里翻阅着一本书。 桑园愣了一下,继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朝床的另一边走去。 把毛巾垫在枕头上,桑园撩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怎么不吹干,会感冒。”埃文斯边问边轻轻翻过一页书。 “习惯了。”桑园整个身体已经蜷缩在了滑丝丝的被子里,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显得有点闷闷的。 小的时候,家里没有电吹风这种东西,桑园一直都是擦干头发就把毛巾垫在枕头上,等晚上睡觉时让毛巾和身体的热度吸收烘干头发的湿气。 桑园刚转身,不想埃文斯却下了床,径直走向了浴室。 瞄了眼埃文斯盖在床上的书封,《LaPeste》。看不懂,好像也不是英文书籍。 没过一会,埃文斯手里就拿了个吹风机,将插头插在床边的插座上,朝桑园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起来。 此刻寄人篱下的桑园听话地从被子里爬起来,把头乖乖地放到埃文斯的掌心下。 热烘烘的风在桑园头顶吹起,埃文斯的手指温柔穿过她的每一根发丝,桑园的胆子也大了一点。 “埃文斯先生,看的是什么书?” “LaPeste,”被誉为全世界最性感的法语从埃文斯口中讲出,“鼠疫,阿尔贝加缪写的。” “讲的是,北非一个叫奥兰的城市在突发鼠疫后,里面的人民面对瘟疫奋力抗争的故事。” “鼠疫?”这个词对桑园来说有点过于陌生。 “换个说法,也叫黑死病。” “啊这个我知道,历史课上学过,欧洲中世纪就爆发过一次全球范围内最严重的黑死病,当时好像几乎死了超过欧洲三分之二的人口。” 面对着桑园几乎背课文式的回答,埃文斯忍不住低声笑了几句:“你的老师如果此刻听到你的回答,一定很感动。” 可很快笑容又沉寂下来,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大肆虐从别人口中说出,只是一段轻飘飘的历史。他的母亲,何尝又不是那三分之二的人口之一。 眼前人也已不是史中人。 “埃文斯先生,喜欢研究历史吗?” “还行。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说,史能明鉴。多读无妨。” 桑园头发其实已经吹至半干,但她的头发很细,捏在手里软软的,让埃文斯忍不住多把玩了会。几百年前的萝兰可不会这么任他蹂躏,她只会把埃文斯一脚踢下床。 “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嗯。” “埃文斯先生,您几岁了?”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起来很老?” 埃文斯的年龄,准确来说是六百三十岁,他生于1393年,于1423年转化成吸血鬼。大部分吸血鬼计算年龄只会从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年开始算起。 六百岁对吸血鬼来说,尚处于青壮年时期。 “没有。我只是觉得作为您的妻子,有权利知道丈夫的具体年龄。” “你觉得我几岁?”埃文斯饶有兴趣地问道。 “五百多岁?”桑园试探着报出了一个数字。 那天她翻看日记本,最久远的时间是1473年,再往前就没有了,她只能大胆猜测一下。 身后突然一股危险的气息靠近,埃文斯的手指从桑园的发丝里抽离,直接捏上了她的脖颈。 “你,进过那个楼梯间了?”言下之意就是,桑园看过了那些日记本。 “什么楼梯间?”桑园装傻,她现在还不敢让埃文斯知道自己看过日记本这件事。 “那你的五百多岁,从何而来?” “先生,您暴露的马脚也太多了,吸血鬼这个身份很容易猜出来。之前您从警局里接我回来那次,我不就说您是怪物吗?” “嗯,那想看看,怪物是怎么操你的吗?” “不”用,话还没说完,桑园便被直接压倒在床上。 双眼被埃文斯的手掌捂住,紧接着一股熟悉的颤栗感从体内升起。 当桑园背对着他,乖乖吹头发时,埃文斯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万种怎么操干她的姿势。 她实在是太天真无知了,总是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呈现给猎人。 好不容易开荤的吸血鬼,便不可能再轻易禁欲。 42被奸辱的错觉 桑园被埃文斯压在身下,她看见了埃文斯瞬间变竖瞳的眼睛,莹莹的绿色,散发着像质地坚硬的宝石般的光芒,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显得更甚。 埃文斯低下头,毫无理智地伸舌进入桑园的口腔,渴求着她的舌尖,她的唾液,像是病入膏肓的瘾君子,吸吮着桑园嘴里的津液,然后囫囵吞咽下。 墨绿色的绸缎睡裙被卷到腰际,桑园白嫩的皮肉在墨绿的衬托下,愈发映地像块上好的羊脂玉。 埃文斯的指尖探到桑园的穴口,意料之中摸到一手湿濡。虽然两人不过寥寥几次交合,桑园却已被他调教地十分上道。 同时桑园体温的急剧上升,让常年已经习惯冰冷的吸血鬼埃文斯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爱人,不清醒的理智中仅剩的本能。 “萝兰......”埃文斯近乎病态嘶哑地叫着桑园的名字。 桑园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埃文斯堵上了嘴。 他像是渴了很久的沙漠旅人,走了很久终于碰到桑园这一汪碧泉,舔她的上颚,吸她软软的舌尖,吃她嘴里甘甜的津液。 如果比起深入的身体插入交流,埃文斯其实更倾向单纯的亲吻。 他痴迷于从耳朵里听见桑园无力的喘息,沉醉于从眼睛里看见桑园潮红的脸庞。 抓住埃文斯抽离的片刻,桑园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挣扎着问出一个问题:“埃文斯,我是谁?” “你是萝兰。”埃文斯回答地毫不犹豫。 “不,我问错了。或者我该问的是,埃文斯,你到底是谁?” “重要吗?”言语间埃文斯带着桑园的手来到已经涨硬的肉棒上,有规律地上下撸动。 “很重要。因为我不想被另一个人上。”桑园的语气无比坚定。 “我和他,本质不是同一个人吗?”埃文斯的声音在桑园耳边游移,带着股冷冽的寒意。 虽然桑园并没有每日都和埃文斯相处接触,但是女孩子的心思非常细腻敏感,能从喜欢的人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说出“和我结婚”的是埃文斯。 但说出“因为你很适合做我的妻子”的,不是埃文斯。 帮她找花瓶养活花束,找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的是埃文斯。 但嘴里说着“想看怪物是怎么操你的吗?”并把她压倒在床上的,绝不是埃文斯。 埃文斯先生虽然日常总是看起来神色平淡,喜怒不行于色,但桑园能感觉到他每次朝自己望来瞳仁下暗藏的波涛汹涌。 因此桑园也才敢放任自己的心向埃文斯先生一步步靠近。 可近日,埃文斯先生看向她的眼睛中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有猜疑,有谋划,有计较,唯独少了那份真挚与温柔。 “不。你是你,他是他。” “那又如何。你别忘了,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 桑园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个快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名字跳入脑海。 蒲柏....... 原来他没说谎,是自己粗心麻痹到误以为只是两个想像的人这么巧而已。 “所以,埃文斯先生......现在,在哪里?”一句简单的问话被桑园问得断断续续。 因为蒲柏已经磨着自己的肉棒在湿乎乎的穴肉口来回摩擦,蓄势待发。 而桑园的两只膝盖被蒲柏一手掌住往上压在肚皮上,像只四脚朝天任人摆布的龟。 “这么在意他做什么?他操你和我操你有什么区别?还是你觉得,他操你的时候,鸡巴更硬更大操得你更爽一点?” 蒲柏的肉棒一点点抵进桑园的穴里。 “不要......”桑园开始小声哭喊尖叫着。 虽然蒲柏和埃文斯占据同一个身体,但是两种性格的巨大差异让桑园产生一种她在被蒲柏奸辱的错觉,本质她还是无法接受一副躯体两个人格。 埃文斯先生总是温和有礼,而蒲柏却异常放肆浪荡。 就像桑园高中时最讨厌的那种街边小混混,女人在他们眼里是最低等的生物,可以被践踏在脚底,供他们取乐快活。 “埃文斯......埃文斯先生,你在哪,求你......救救我......” “埃文斯,救救我,我是桑园。” 止不住的抽泣在蒲柏耳边响起。 “还是省点水给下面用吧。”蒲柏还在放荡轻笑着。 突然身形诡异地一顿,蒲柏低咒一句:“该死。” ---------- 我为埃文斯代盐了!他没有把桑园当做替身!是蒲柏这个坏逼,他是个大大滴坏逼! 43你只是生病了 在蒲柏皱眉停顿的瞬间,桑园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应该是埃文斯和蒲柏在体内的相互博弈。埃文斯想出来,但蒲柏压制着他。 因为现在蒲柏这个副人格掌控着身体,所以他能对大脑发出命令不让埃文斯现身。 桑园开始胡乱喊叫:“埃文斯先生,埃文斯先生!” 蒲柏恶狠狠捂住桑园的嘴:“闭嘴,萝兰小姐。你也不想之后看到我做更出格的事吧?” “死在我手底下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别逼我失去耐心。” 桑园惊恐地盯着蒲柏,死死咬住下唇,无力承受他一寸寸的入侵。 蒲柏是爱萝兰的,但他只爱萝兰。对于桑园,他只看做是萝兰大人的替身,盛放灵魂的容器,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 因为蒲柏情感接受的能力在六百年前就被埃文斯单方面掐断,他永远停留在了埃文斯最挚爱萝兰的那个顶盛时期。 蒲柏存在的意义就是,找到萝兰,复活萝兰,不惜一切代价。 可最近,埃文斯在他看来太优柔寡断了。明明只要将桑园献祭出去,萝兰大人就能复活。甚至索尔已经万事俱备。 可埃文斯不知在烦扰什么,不停去找奥斯顿谈话,还不让他知道聊天内容。 准确来说,蒲柏知道自己是作为埃文斯的副人格存在的。但埃文斯不知道,或者说隐约知晓却避于承认。 这也是蒲柏最看不起埃文斯的点。 胆小,羞耻,不堪一提。 但蒲柏不清楚的是,埃文斯的身体里夹杂着悲壮惨烈的十五世纪轰鸣,本该是捧在他手睦锏穆芾迹却变成一朵艳丽的血色紫罗兰? 爱是原罪。 他永远无法释怀萝兰为他而死。 “呜呜”桑园发不出声,只能挣扎呜咽着,祈求埃文斯快点清醒。 趁蒲柏进入桑园身体失神的一刹那,桑园用力挣开蒲柏,双手搂上对面人的脖子,目的明确地吻上了他的唇。 桑园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既然能感受到埃文斯和蒲柏人格间的细微差异,就一定能察觉出床事上埃文斯的态度和风格。 蒲柏粗暴而又直接,埃文斯却不是如此。他很温柔,非常照顾桑园的感受,偶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也会体贴地留给桑园喘息的间隔。 而且埃文斯,最热衷于亲吻,蒲柏却从不做这些磨人浪费时间的前戏。 桑园坚信,亲吻能够唤回埃文斯。 湿润温热的唇瓣颤抖着贴上蒲柏冰冷的唇齿,下一秒,粗长的肉棒插进了桑园的软肉。 “桑园?” 埃文斯占据上风,压回了蒲柏。 埃文斯的东西粗而硬,日耳曼人种自带的强大基因,再加上他天生身形高大,快近乎小臂粗的柱身上青筋缠绕。 进来的一瞬间,桑园切实地感受到了一阵撕裂的痛感。不怪她做了这么多次还不能适应,实在是欧亚体型的不适配。 穴肉被肏成一个圆圆的粉洞,但很快抽插给桑园带来了被彻底填满的充实感。 她能感受到埃文斯先生在里面的顶弄,粗壮的龟头边缘擦过内壁,然后直顶到子宫口,引起一阵颤栗。 “桑园,抱歉”埃文斯边向桑园温柔道歉,却边死死往里顶,恨不得把整个龟头塞进紧闭的宫口。手掌也掐着桑园的腰,不让她有逃脱的余地。 “没,没事,埃文斯先生。你只是,生病了呜啊” 桑园湿得厉害,每次肉棒的抽出,都会听到“咕叽咕叽”的水声。 埃文斯而后默不作声,他不想同桑园过多谈论自己难堪的过往,只是沉默地做爱。 桑园却安抚地圈上埃文斯紧绷的腰腹,唇舌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垂,浓厚情意尽在不言中。 因为之前一直以为是埃文斯这般对她,所以心里也有怨言,但现在知道了是蒲柏在为非作歹,桑园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埃文斯走出困境。 桑园天真地想着,如果帮助埃文斯消灭另一个人格,是不是她就不再是萝兰的替身。 埃文斯也能一心一意喜欢她,不再受蒲柏的干扰。 桑园对埃文斯的浅薄理解,形似旧世纪的黯淡星星,经不起推敲,轻轻一碰,就一把把砸向人间。 44差了六百岁而已 这场性事之后,桑园和埃文斯的关系像是冬天结冰的湖面悄无声息融化,得到了一点缓和。 只是令埃文斯感到不解的是,桑园最近突然开始热衷于给他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心理测试。 从MBTI16种人格测试、抑郁测试再到心理健康多维测试,而且一看就是那种网上随便下载来的大众题型,你想知道结果还得扫码关注公众号然后跳转到支付页面。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做题时选那个积极乐观向上的答案准没错。 埃文斯很配合桑园,她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做一次测试有一百多道题,他也安静地和桑园面对面坐着。 在桑园炯炯有神地注视下,埃文斯漫不经心地勾选每一个错误的答案。 题目7:「我会以过激的手段阻止我所爱的人离开我」 选项:非常同意、比较同意、不同意也不反对、比较反对、非常反对。 埃文斯视若无睹地勾上「非常反对」。 题目16:「我有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做一些事情,或者看着自己却好像在观察另外一个人 」 埃文斯毫不犹豫地选择「非常反对」。 题目40:「我试过伤害自己或自杀」 埃文斯在这道题上停留了很久,然后打算无视的时候,桑园出声提醒:“不能跳过任何一道题目。” 埃文斯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流畅地转笔,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桑园,低头勾上了「非常反对」。 “不能撒谎,不然测试就没有意义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你从哪里觉得我一定有过自杀行为?”埃文斯危险地眯眼反问。 桑园支支吾吾说不出:“直觉.....女人的直觉。” “哦?那请桑园小姐的直觉感受一下,我到底有没有病。” 埃文斯将做完的心理测试题大方递给桑园。 桑园一把夺过:“等我分析完就知道了。” 埃文斯礼貌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很期待。” 这份测试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因为要想知道结果需要支付38.8元。桑园不可能支付这笔巨款,气到转头去搜寻别的免费的心理测试题。 第二日的饭桌上,埃文斯还假意好心提醒桑园:“我的结果出来了吗?我也很是好奇,不过我等了你一晚上,也没告诉我结果,让我有点焦虑。” “嗯......那个测试题......不太准,以后我换一份给你做。”桑园说完把头埋进饭碗里快速扒饭。 逗弄桑园太好玩了,这是埃文斯近日最喜欢做的事情。 不过正事还是不能落下。 “桑园小姐,身边有什么证件吗?” “怎么了?”桑园略显警惕地抬头。碍于偷渡客的身份,桑园对证件这类东西相当敏感。 “结婚用。” 桑园被埃文斯这简单的三个字一下砸得回不过神。 “我应该不能和你结婚......” “怎么说?”埃文斯挑眉问道。 “我没有护照......而且一直在打黑工,也没有收入证明。” “看来桑园小姐对和英国人结婚的条件很清楚。”埃文斯的声音含着再明显不过的结冰。 既然话讲到这里,桑园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当然无比知晓和英国人的结婚条件。 因为在日子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她差点自暴自弃地和一个经常来找她按摩的白人老头结婚。那个时候她快连饭都吃不上了。 后来还是因为她证件不全才作罢。 “我只有身份证可以吗?” “可以。”埃文斯眼都不眨地答应道。其实哪怕桑园什么证件都没有,他也能让她合法合理地成为自己法律上的妻子。 桑园起身进入房间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埃文斯。 埃文斯接过那张身份证。 证上,桑园青涩的笑容和现在几乎别无二致。 再一看年龄,2005年3月31日出生。 埃文斯一向完美假面的笑容终于裂了一条缝。他知道桑园的生日,但是不知道她才刚过18岁生日。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没在桑园未成年之前和她发生关系。 埃文斯深呼吸一口气,正起身要走,桑园叫住他:“埃文斯先生,我能知道你的年龄吗?你已经知道我的了,礼尚往来。” 原本破裂的心又被狠狠刺进一刀。 埃文斯破天荒,头一次没有绅士地回应桑园,撩开大衣转身就走。 年龄有什么好知道的? 不过差了六百岁而已,很老吗? ---------- 对啊,很老吗?六千岁也没关系,不影响那啥就行。 45叫老公 埃文斯拿走身份证的那晚,一夜未归。他没告诉桑园自己何时回来,桑园等到客厅的落地大钟敲响12下,也没等到。 桑园趴在可以躺三四个人的真皮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被身上的一阵痒意弄醒时,已是天光微亮。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淡淡的光透着股初春的寒意。 手指抓住半长不短的头发丝,桑园勉力睁眼一看,金黄色带着股泛白。 是埃文斯。 “埃文斯?......” 埃文斯此刻正伏在桑园身上,细细的吊带裙被勾下大半,胸乳全部落在他的掌心,捧在一起被揉成各种形状。 “桑园小姐,可以改称呼了。” “?” 桑园视线越过遮住自己身躯的埃文斯,落在茶几上的几张纸上。 和中国的结婚证不同,英国的结婚证明只是一张薄薄的A4纸大小。 桑园心里一动,急着起身去看,却被埃文斯压住上半身。 “埃文斯先生,我想看一下......” “急什么?” “真的办好了吗?可是我连护照都没有......”甚至连本人都没去。 “嗯。” 这对埃文斯来说一点都不难,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剩下的百分之一也只是他不想解决。 桑园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埃文斯,这一刻他在自己眼里犹如天使下凡。 虽然都说谈钱很俗,但是桑园来英国就是为了钱。她也不想整日顶着个偷渡客的身份东躲西藏,可现在埃文斯先生轻而易举地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轻松地像埃文斯只转了转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那么简单。 桑园心里那片始终乌黑的阴霾终于被挪走,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某人开始得寸进尺。 几秒之后,两人已调转姿势。 桑园跨坐在埃文斯腿上,下面紧紧抵着他完全勃起的肉棒。因为没有插进去,所以被桑园坐在自己的穴下,但是仍能感受到它汹汹气势。 “桑园小姐,抬起你的屁股,然后坐下去。”埃文斯面不改色地说着很是色情的话语。 桑园最受不了的就是,埃文斯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矜贵斯文的面孔却做着最下流淫荡的爱。每当他这样时,她湿得最厉害。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贱得慌,却最吃这套。 她总是被埃文斯拿捏地死死的。 “用手指撑开自己,然后扶着它。”埃文斯的声音越来越低哑暗沉,“对,可以慢一点,不然一下子吃不进去。” 有了埃文斯贴心的一对一吃肉棒教学,桑园毫无阻碍地吃了进去,没有之前几次那么困难。 进去的一瞬间,埃文斯直接往上顶,桑园一下软了腰,整个人结结实实落在埃文斯怀里。 “不,不行,埃文斯先生,慢一点......” 桑园两腿紧紧紧挨着埃文斯的腰,墨蓝衬衫被桑园腿肉上沁出的汗洇得颜色加深不少。 细腻裸露的皮肉被埃文斯宽大的手掌覆住,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寸,变着花样捏她的乳肉和臀穴。 “开口,叫人。” “叫什么啊......呜......” “你说叫什么?” 灵活的舌钻进桑园的耳朵舔动,每一下都爽到让她发抖。桑园止不住地小声呻吟,埃文斯却越舔越起劲。 “中国有句古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下面吃我吃得这么起劲,嘴这么硬?” “嗯?”埃文斯说着伸手,尽量控制自己的力度,扇了下桑园微张着的嘴唇。 很轻的“啪”一下,桑园嘴周立马泛红。 “最后一次,叫人。”埃文斯逼迫桑园主动喊出那两个字。 桑园红着脸低头,在埃文斯耳边小声说了出来。 “太轻,听不见。” 埃文斯按着桑园的肚子,长而上翘的肉棒因为女上的姿势,进得更深,明显的压迫感顶着宫口,桑园觉得自己快被戳破了。 桑园害怕埃文斯操地更深,慌张出口:“老公,呜......老公。” “老公,轻一点,有点痛.......” 一阵猛烈的冲刺后,埃文斯“啵”一声,抽出了肉棒,看着精液随着桑园的抽搐排了出来,浓稠的白浆混着淫液从圆圆的穴口中缓缓流出。 埃文斯赤红着双眼,喉结不住上下滚动,抚着桑园趴在自己肩膀的头顶,唇瓣贴着桑园的脖颈耳鬓厮磨:“Agaiy.” 切换回英音的埃文斯,说出这句话时,桑园只觉得性感至极,她抽噎着说道:“老公......” 这一声亲密称呼,埃文斯等了六百年。 ---------- 桑园:我也不想叫老公,可是人家叫我甜心诶。 46试纱 下午埃文斯带桑园去了邦德街的一家婚纱店。 当店里的服务员热情迎上来的时候,桑园还在努力记住店牌上的英文字。 Pronovias. 店员像是早知道他们两人今天会过来,已经闭店等待许久。当外面有别的客人想进来时,也只是礼貌劝退。 桑园跟着一位金发碧眼的高挑店员进了一间可以说是无比庞大的试衣间。头顶数百盏聚光灯打下来,对着的是一整面贴墙落地镜。 然后另两位店员分别推着两个衣架走了进来,衣架上挂满了不同款式的婚纱。 那位高挑的店员甚至体贴地用中文说:“萝兰小姐,我们可以开始试纱了。” 大概有三四个人共同服侍桑园换纱,款式有鱼尾、公主、抹胸、蓬裙等,大概试了十几件。而且因为桑园身型偏小,选的样式也都不是过于长的拖尾,穿上显得桑园整体都很轻盈。 每试完一件,店员都会拉开帘子给坐在外面沙发上的埃文斯看。 埃文斯一直都面无表情,偶有几件会眼神闪动一下,桑园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就变得有点失望落寞。 一直试到倒数第二件时,店员刚一拉开帘,埃文斯站了起来。 桑园下意识一哆嗦,她以为埃文斯先生的耐心忍到了尽头,想走人了。 谁知他站起来,走进了试衣间,然后抬起右手往后摆了摆,店员们都很默契地低头退出房间,并贴心地拉上帘。 桑园垂着头,脸红红,因为店里暖气充足,即使未上一丝脂粉,也能看到少女红润饱满的脸颊。她的手有点无措地摆在裙边,不敢捏住裙摆。 不用想也知道很贵,捏坏了虽然可以算在埃文斯先生头上,但这样总不太好。 “先生,好看吗?”桑园有点怯怯地抬头,眼神里仍含着一丝淡淡的希冀。没有哪个女生会不想让自己穿着婚纱完美地站在爱人面前。 桑园现在穿的这款婚纱偏中欧宫廷式,巴洛克风格,层层迭迭的海棠花蕾丝覆满裙摆。因为前面已经试了很多款婚纱了,店员怕桑园累着,就没有套上宽大的裙撑,只是穿上裙子大概看个样子。 桑园站在20cm高的地台上,也还是比埃文斯矮半个头。 埃文斯只是很专注地看着桑园,灰绿的眼眸越来越深,然后开口,嗓音都有点涩哑:“侧面的拉链没拉好。” “啊?真的吗?”桑园慌忙低头查看,却被埃文斯用手隔档开。 “我帮你。” 因为拉链做得很隐形,所以拉链头也很细小。埃文斯刚捏住,桑园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埃文斯的手指碰到了桑园的侧腰,很冰凉的温度,不带一丝热意。 可等了几秒,桑园并没有感觉到腰侧拉链有被拉上,反是越来越松,整件婚纱都在往下坠。 “先生?......”桑园费力地手臂环起,抱住掉落的婚纱困惑转头,只看到埃文斯几近痴迷狂热地贴上了自己裸露的后背。 桑园想躲,却被埃文斯扯着裙摆一把拽下地台,跌落进他的怀里。 未等桑园反应过来,无数个吻就落在她的脸上,胸上,锁骨上和背上。试纱时一并脱去了内衣,倒省得埃文斯做这个不太熟的繁琐动作。 地板硬,纱布糙,被压在上面没一会,桑园背上就印出一道道蕾丝纹。 “先生,有点冷,也有点硬......”桑园小声抱怨了一句。 “嗯......” 埃文斯伸手扯下一旁衣架上所有的婚纱堆在地上,像是一层又一层柔软温馨的云朵,光滑舒适的鱼尾裙摆在最上面。 桑园被很温柔地放在了上面,下一秒却是承受埃文斯猛烈又无声地撞击。 手掌紧紧抵着埃文斯的胸膛,试图不让他进得太深:“先生,外面......还有人......” 从小接受中式最传统家庭教育的桑园完全无法接受埃文斯这样毫无顾忌,热烈放肆的性事风格。 不顾任何时间,不顾任何地点。 “没事,这家店我有参股。” 这不是参不参股的问题啊,桑园欲哭无泪。 软穴被肉刃捅开,甚至上午刚进行的那场桑园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恢复过来,汁水四溢,啪啪的水声回荡在试衣间。 聚光灯和硕大的镜子让桑园无处遁形,恶趣味的埃文斯还将她转了个身子,直面镜子。 “sweety,看看镜子里,谁在被自己的老公肏?” 桑园一听埃文斯喊自己sweety,又忍不住缩着身子泄出一股水。 正欲辩言,埃文斯迅速地伸手捂住桑园的嘴。 外面传来店员客气的问话:“埃文斯先生,这件婚纱您觉得如何?” ---------- 埃文斯:还不错,婚纱很好脱,人也很好操。 47弄脏 店员的问声吓得桑园一跳,惊恐瞪大眼睛看着埃文斯,不知所措。 可坏趣味的埃文斯捂着桑园的嘴巴,紧盯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神情变化,下面却一下撞得比一下深。 甚至还肆无忌惮回复店员:“这件还不错,就先定这件,帮我去看看有没有现货,谢谢。” 穴心被猛顶着插弄,淫水来不及流出就被撞成细腻的白沫,然后又随着肉棒的撤出流到垫在身底下的婚纱上。 寓意着纯洁的白色婚纱,现在却被埃文斯当做两人交合的遮羞布,任由桑园撕扯破坏。 桑园无力仰躺着,被快感不断冲击的上半身像春日刚发芽的嫩柳枝一样软了下去,只有腰部被埃文斯托举着。 明亮的聚光灯打下来,照得她睁不开眼,勉力勾住埃文斯的脖子,竟也少见地摸到了他背上的汗。 桑园知道埃文斯先生是吸血鬼,永远都是高冷洁净的形象。男人的大汗淋漓亦或是热气腾腾,几乎不可能在他身上看见。 那现在,她是不是可以稍微自作多情地理解为,这是埃文斯先生为她流的汗。 “sweety,喜欢这件婚纱吗?” 桑园哭泣颤抖着抱住埃文斯,感受他粗大的性器在自己体内捣弄,占据自己体内每一寸地方,全部都被他侵略,而自己甘之如饴。 “喜欢......” “好,那就这件了。” 埃文斯内射完抽出的时候,桑园是立刻感受到穴道里一大股液体瞬间涌出,像失禁了一样。 一想到两人脏污的液体沾湿了昂贵的婚纱,桑园就无法再安心躺在这些布料上哪怕多一秒。 等桑园满脸通红地穿好衣服跟在埃文斯身后走出试衣间到大厅里时,店员们已经等在柜台处。 “埃文斯先生,刚刚为您查了一下那件婚纱。它是今年2023春夏新款,现货就这一件。”说到一半店员很适时地转了个话头。 “如果您或者萝兰小姐介意这件婚纱在T台被模特试穿过,我们可以通知巴塞罗那总部的公司为您重新制作。只不过因为是全手工缝制,时间周期会比较长,还需要耐心等待。” 埃文斯听完后,直接掏出黑卡结账:“重新做,到时候直接通知我的管家就行。” 桑园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理解,店员这番礼貌客套的话其实是在替他们遮掩刚刚在试衣间的淫乱行为。 要死啊......好丢脸,不想活了...... 坐在沙发上等埃文斯结账的桑园“咻”一下子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明明背对桑园站着的埃文斯却像是完全熟知她的一举一动,幅度很小很小地勾了下嘴角。 回去的路上,桑园还很穷人习惯地用手机查了下这个婚纱品牌。 Pronovias,全球第一婚纱品牌,深受王室贵族青睐,平均一件婚纱售价大概在10万左右,如果是独家定制,那么价格还要再往上翻番。 10万......是桑园家一整年不吃不喝才可以赚到的钱,而她刚刚就毁了一件可能不止10万的婚纱。 埃文斯趁等红绿灯的间隙,瞟了眼望向窗外发呆的桑园,对她心里想的什么一清二楚。 但他不打算多说什么。 六百年前满怀心机接近萝兰的方法已不适用,而且他早已习惯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去解决任何事物。 六百年的等待,他厌倦了迂回套路。 桑园缺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她缺钱,那再好不过。 埃文斯最多的就是钱。 - 刚回到家,桑园还在盘算着怎么和埃文斯开口提及自己出租屋那里的东西,就接到了弟弟桑闻的视频电话。 刚一接通,桑闻就兴奋地朝自己大喊:“姐,我收到你寄来的礼物了!好棒!太酷了吧!!” 桑园一头雾水:“什么礼物?” “你寄来的运动鞋和钉鞋啊,我穿过了,尺码都很合适,和集市上20块钱一双的运动鞋就是不一样!” “还有妈妈的药也收到了,不过上面都是英文,我们看不懂。妈妈拿去医院里问医生,医生说这些药都是美国什么FDA刚批准上市的,国内都还没有,只有国外才买得到,对妈妈的病很有帮助!” 看着视频里桑闻兴冲冲地举起一双黑色倒钩运动鞋,桑园沉默一会,才问道:“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概就前几天吧?” 英国寄东西到中国一般在半个月左右,而她家在福建比较偏的地方,那就还要再加个四五天左右。 上次听李阿嬷说,两国的海关因为流感的肆虐又查严了,那么时间又要被拉长。这样一算,得要小一个月的时间。 埃文斯一个月前就给自己家里寄了礼物,但从没和她提起过。 那时候她在干嘛? 哦,她正在出租屋的床上失神于埃文斯竟然随意出入莺歌的房间。 48太阳的诅咒 当桑园还晕乎乎沉浸在埃文斯先生给自己家人寄礼物的细微快乐中时,埃文斯只是沉默地站在楼梯间里的书桌前。 桌上摊开的日记本被人悄悄地向左挪动了一厘米,笔尖也被人转了个圈,后面书架上的灰尘被人拂去了一些。 1433年的日记本还被翻阅过。 这个不速之客可能觉得自己的掩饰工作做得还不错,小心翼翼中又透露着一丝粗糙和慌乱。 埃文斯斜斜依靠在书桌边,鼻翼微动,就已知晓是谁来过。 年龄不大,心思却绝对算不上单纯,在知道自己的这么多秘密后,依然能做到不动声色,甚至在他面前仍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埃文斯无所谓,现在桑园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攀附着自己,就足够了。 埃文斯想要的从来不是抵死缠绵和爱情的轰烈巨响,这些东西消逝得太快,他体会过,深夜一遍又一遍拿出来回味的滋味太煎熬。 只要桑园此时此刻以及日后的每一天,出现在他眼前就够了。 六百年太悠久,久到消磨光了他所有的直白和热烈,以至于在确认就是她的那一刻,仍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失而复得的喜悦甚至只占很小一部分。 埃文斯自己都很难言清对萝兰的执念是否延续到了桑园身上。六个世纪的漫长轮回,他早已忘了当时那种想要疯狂找回萝兰的信念。 在后来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失望后,埃文斯只想着,如果还能有见到她的机会,就让她作为普通人好好生活吧。 吸血鬼的世界太糟糕,太卑劣。萝兰好不容易摆脱了太阳的诅咒,那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这份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他只想护她这一生平安。 别无他求。 所以他给她足够的钱,给她合法的身份,给她强大的庇护,埃文斯不想桑园因为一个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完全虚无缥缈的前世,而让今世的生活错乱混沌。 而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是埃文斯都无法预测的,他只能尽可能地保护她。 坐在窄小的楼梯间里,埃文斯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一声响指,奥斯顿出现在楼梯门口,他恭敬地接过埃文斯手里的信和几张纸。 在仔细看完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埃文斯:“埃文斯大人,您” 埃文斯只是摇摇头,示意奥斯顿不必多说:“那个日子快到了,协会内部已经有人在做小动作了。长老们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有人知道萝兰灵魂重生,必定会对桑园有威胁。” 奥斯顿担忧说道:“可是,那个日子,并不存在不是吗?” 埃文斯低垂眼眸轻声笑了下:“奥斯顿,我想你大约是真的老了。” “如果这个诅咒是假的,那当初为何萝兰要一把大火烧了所有禁书,又为何每年这个时候,长老们总是异常胆战心惊,严阵以待。” 埃文斯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况且,在我这几百年的游历来看,这个传闻有据可循。” “今天之后你就隐退吧,不用再出现了,除非等到我的召唤。” 一时间,两人的气氛陷入了难言的焦灼。 5月21日,太阳神阿波罗诞生的日子,是一年中阳光直射最强烈的时候,也是血族最恐惧的一天。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吸血鬼敢在那一天出门。 传言,吸血鬼始祖该隐虽被上帝诅咒,但他本身仍是凡人的躯体,后死于创世纪大洪水的神罚中,因不甘心,用尽全身神力为后代设下一种禁术。 杀死太阳。 然后永生。 吸血鬼虽然寿命长,但恐惧阳光,倘若有人能在那天顶着最强烈的日光,完成咒术,就能获得不再畏惧太阳的能力,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杀死太阳。 只是传言过于久远,有书面记载也有口头流传,大部分血族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没人会去相信这种自寻死路的禁术。 可当埃文斯在被几乎焚烧殆尽的禁书阁里翻到被烧得灰黑的这一页禁术时,内心腾起了一种大胆而又失控的念头。 如果他利用杀死太阳的诅咒,找到萝兰的灵魂,然后实施,那他尊贵的萝兰大人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既然能永生,那是不是也能重生? 念头一旦存在,如何实施诅咒的想法就开始如叫嚣繁殖的细菌一样蔓延开来,持续了六百年。 就此,蒲柏彻底诞生。 坏事就该由恶人去做。 埃文斯做不到的,那就由蒲柏去做吧。 49噩梦 桑园又做梦了。 只是这个梦和以往大不相同。 不再是激情难耐的春梦,而是充斥着硝烟、烈火和哭喊,梦里所有黑暗尖叫的负面情绪一股脑涌向她。 灵魂的灼烧,血液的喷肆,以及心脏处突然传来的刺痛,都让睡梦中的桑园深深皱起眉。 柔软的鹅绒被她无意识蜷缩在一起的手指揪成一团,数不清的布料皱痕延伸到一旁平坦无人的,本应是埃文斯正躺着的地方。 梦里的她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如大小姐般的美人儿,只是此刻的她不再居高临下。 无数个零碎片段开始从桑园的脑海中闪过。 烈火疯狂叫嚣舔舐着市中心的大教堂,衣衫褴褛的人从教堂往外挤,又有无数的人往里冲。 硝烟向上飘散,熏得伦敦上空的云黑压压一片,同时夹杂着人们的哀鸣声。 “着火了!快来人灭火啊!!” 道貌岸然的教皇此刻终于撕下自己伪装严实的面具,头顶的皇冠都歪了,却兴奋地捶着手里镶嵌了三层宝石的权杖狠狠往地上砸。 火舌吞噬了他雍容华贵的丝绸衣角,教皇视若无睹,双眼赤红:“快杀,快杀了他们!” “都给我去死!!” 几秒后,场景变化。 她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胸口裂了个大口子,暗红的血像打开的水龙头,止不住地流出来,男人颤抖的手捂住她柔软的胸脯也于事无补。 她听见男人焦急颤栗的声线:“萝兰......萝兰......” 大概是此刻桑园附着在萝兰身上的缘故,她能清晰感受到萝兰生命的快速流逝。 想抬又抬不起的手,想睁又睁不开的眼,想和这个男人说一句,别哭了。 然后在男人落下的泪滴在她脸上的那一刻,场景再次转换。 一个昏暗的房间,充斥着死人和腐臭味。 还是那个男人。 借着黯淡的烛光,桑园这回看清了他,是埃文斯先生。 可梦里的他和自己平日见到的判若两人。 消瘦,邋遢,颓废,像是那种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落魄乞丐,和高贵冷漠的吸血鬼搭不上一点边。 衣服上还残留着一些看不清的,被氧化过的黑色血迹。 一个人突然急匆匆穿过了桑园的身体,扑向埃文斯:“埃文斯大人,别再这样下去了!” 是奥斯顿,梦里的他看起来倒是比现在年轻许多。 “还是让萝兰大人入土为安吧......您一直这样陪着她,又有什么用?” 桑园这才意识到,埃文斯一直躺在床上,旁边的被子一团隆起。 埃文斯像是着了魔,冷笑着掀开了被子,一具仍旧完好的女尸安静地躺在被褥上,神情安详,连胸上的伤口都被人细心地处理好。 “为何要让萝兰大人入土为安?她现在不就好好睡在我身边吗?奥斯顿,你说这话是何用心?”说完,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奥斯顿还想再说点什么,埃文斯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你走吧,等萝兰大人醒了我自会通知你,平日也是我在照顾她。” 奥斯顿犹豫不决,埃文斯不耐烦抄起一旁的花瓶直接扔向他:“快滚!” 花瓶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又咕噜噜滚到桑园脚边,低头仔细一瞧,这个花瓶好熟悉,就是那个埃文斯拿来给她装卓汇送给自己花束的瓶子。 突然,埃文斯像是有所感应,抬头朝桑园的方向看来,绿幽幽的眼眸紧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看得桑园一阵心悸,像真是怕被他发现一样,还往后退了几步。 好在没一会,埃文斯注意力又转移到身边的萝兰上去,他伸手轻轻顺了顺萝兰因一直躺着已经打结的发丝。 可即使力度再轻,失去生命滋养的头发仍是一下就脱落了。 埃文斯手心垂着一把金黄色的发,他愣了好一会才看着女人冰冷毫无生气的脸庞说道:“萝兰大人,别睡得太久了。” 桑园沉默看着这幅场景,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埃文斯。 低声下气,屈尊纡贵。 或许,这是萝兰限定款的埃文斯,而不是专属于桑园的埃文斯。 桑园想再看下去的时候,场景却又像沙一样消散了。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桑园一阵头晕目眩,肢体重地像是被灌满了铅。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凌晨两点半。 桑园有点口渴,起床想去厨房倒点水喝,路过客厅的落地窗时,却听见了花园里异常的响动。 “索尔,我又梦到了六百年前的那场大火。” ---------- 给在追文的姐妹道个歉,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断更了两天。之后也会挺忙,应该做不到日更,姐妹们可以隔几天上来看一下。然后,按照我脑海里的预设(没有大纲这东西,一直在裸奔),写到这里的情节时,大概到的2/3处了,我估计10万字左右就完结啦。这文本来就不长,嘿嘿。 50任务 1423年夏初。 教会和血族私底下的嫌隙在教皇日复一日的恶意挑拨下,终于被引到了台面上。 血族不堪吸血鬼骑士所扰,长老们也无法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决定在5月19日晚对教会发动进攻。 耶稣的普照,只要圣火燃起,血族是无法进入教堂内部的。因此就需要有人在血族围攻教堂前,熄灭圣火。 这个任务交给了埃文斯。 彼时他还不是吸血鬼,只是作为萝兰的血侍存在。他的命,是血族给的,现在是时候报答他们了。 当长老把这个命令传达给萝兰时,她极力反对。 “我不同意。”萝兰一口回绝。 “萝兰,这里没有你选择的余地。”四大长老正襟危坐在萝兰面前。 “这是我的血侍,只有我能命令他,你们没有处置他的权利。” “哦?萝兰小姐,别告诉我,你在怜惜一个低贱的血侍。”美第奇家族的长老纪伯伦率先发问。 萝兰就是由纪伯伦亲手转化成吸血鬼的,当时在孤儿院挑选自己的继承人时,纪伯伦一眼就相中她,觉得与自己甚是有眼缘。 萝兰平日也对纪伯伦言听计从,几乎他说一,萝兰不敢说二。 可现在面对纪伯伦的质问,萝兰没有屈从:“不,我只是认为,没有必要将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交给区区血侍去完成。我们的监牢里多的是吸血鬼骑士,不是吗?” “那你拿什么保证,他们一定会听命于我,不会中途策反?” “想活命,自然会任人摆布。” “可,明明埃文斯更可靠不是吗?他可是你的血侍。没了你,他就活不下去。” 萝兰欲再争辩,直接被纪伯伦打断:“够了,萝兰。当时我答应你留下他,也只是因为看你瞧他有点新鲜劲,可这不是成为你反对我的理由。” “此时此刻,孰轻孰重,我想你不至于连这都分不清楚吧?” 当纪伯伦走下台阶路过萝兰时,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萝兰小姐,当你开始对一样事物有感情时,握得越紧,它也就失去地越快。我想这个例子,三年前的你应该深有体会。” 萝兰听完,深棕的瞳仁猛地一缩。 三年前,萝兰还不能完全掌控对鲜血的欲望,可偏偏纪伯伦将她丢进牢狱,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正值青年的男人。 男人奋力跳动的脉搏在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变得无比清晰。萝兰知道,自己一旦开始吸食血液,就无法停下,男人势必会失血而亡。 她,实在是,不想杀人。 于是她忍了三天。而男人好像也知道自己面临的处境,为了感谢萝兰的不杀之恩,他想方设法减轻萝兰的痛苦。 帮忙抓地洞里的老鼠蛇虫,然后递给萝兰。亦或是脱下自己尚且干净的里衣,接窗外的雨水打湿,给萝兰擦脸。 萝兰自是看不上这些东西,只能强忍着欲望摇头。几日相处下来,两人竟也默默互相生出一些好感。 然后纪伯伦就出现了。 当看见男人依旧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时,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也不知是在说萝兰还是在说那个男人。 下一秒,男人的脖颈被割断,鲜血直流,死在了萝兰面前。 萝兰不知所措地看着躺倒在地的男人,血液的香气一点点地勾引着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她趴在地上咬住了男人的脖颈。 猩红的液体甚至还带着点余温,却混着眼泪的咸湿,被萝兰一口口吞下。 明明十几分钟前,这个男人还在轻声细语地问自己,如果能出去的话,她愿不愿意去自己家吃饭,他在餐馆后厨打工,偷偷学会了厨师的拿手好菜。 这是纪伯伦教会她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 吸血鬼不配拥有感情。 萝兰心事重重地回到庄园时,埃文斯没有像往常一样迎接她。问过管家奥斯顿,说他正在园里弄花。 为了不打扰埃文斯,萝兰只是悄悄站在了窗帘后,顺便也能挡一些夕阳西下的日光照射。 埃文斯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在给紫罗兰的根松土时,嘴里都哼着小曲。因为今早出门前,萝兰和他说,她会早点回来。 看着埃文斯沐浴阳光,跳动有力的脉搏,闪闪发光的肌肤,一切都显得那么鲜活美丽。这也是萝兰一直没有转化埃文斯的原因。 虽然萝兰不信奉上帝,但她仍想对上帝说,上帝啊,总得有一个人替我感受太阳的爱,不是吗? 萝兰下定了决心,她想向纪伯伦证明。 吸血鬼同样值得美妙的爱情。 51转化 伦敦市中心的大教堂,一年四季圣火长明。 萝兰没有告诉埃文斯长老交代给他的任务,她打算自己去熄灭圣火。萝兰知道,如果让埃文斯去做这件事,那他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人类会视他为敌,血族也会将他当做一枚废弃的棋子。 他将无处可去。 萝兰不知道吸血鬼踏足教堂,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因为身边的同伴都没有试过。 教堂禁地于他们血族而言,是堪比阳光的存在。 她当然也不会去白白送命,在临行前自然会做好周密准备。 可,还是发生意外了。 血族内部有人叛变了。有人将他们5月19日晚围攻教堂以及有人准备去熄灭圣火的消息泄露给了教皇。 萝兰尚且还不知晓。 一靠近教堂,她骨头深处就开始泛起抽筋拔髓般的痛,一切超自然的能力都无法施展。她像是刚上岸被割开鱼尾的小美人鱼,一步步忍痛走到圣火台边。 伟岸的耶稣像就矗立在她前方。 神怜爱世人,却独独将血族排除在外。 这公平吗,萝兰在内心无声质问着耶稣。血族难道就不是神之子吗?他们只配活在漆黑的夜里吗? 萝兰伸直手臂,她从进教堂门开始,就一直紧紧捧着一陶罐的水,现在,是时候熄灭圣火了。 既然上帝不公,那他们就自己去争取。 可陶罐里的水还没来得及浇熄火焰,萝兰上方就突然从天而降一座大而沉重的木笼。迫于教堂的威慑,萝兰无法逃脱。 然后教堂四周的烛火接连燃起,所有牧师将教皇围在中间,教皇就立在圣座边,轻蔑地看着萝兰。 “嗬,果真还有上门来送死的。”教皇显然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非常举首戴目。 长老密言,若圣火熄灭,则在教堂内放出一只乌鸦,以示成功。可现在时间点已过,萝兰事败了。 突然,紧闭的教堂门发出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有人在用自己的身体撞门。 教皇示意一名牧师上前开门。 “嘭”一声,大概是来者也没想到会有人开门,来不及止住动作,直接撞空摔倒在地。 看清来人后,萝兰心里狠狠一缩。 是埃文斯。 但不知怎的,他显得风尘仆仆,连外套都没穿上,衬衫的一半都没掖进裤子里。 埃文斯立马爬起来,像是没看到笼子里的萝兰,隔着远远的距离,直接对话教皇:“放了她,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教皇眯眼:“年轻人,你知道我要什么?” 埃文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扬手扔到了开门的牧师身上,朝教皇颔首,示意他可以看。 牧师把东西呈给教皇。果不其然,教皇开始放肆大笑:“美第奇家族的戒指?真有趣。” 谁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刻有族徽的戒指,谁就是家族的掌权人。换句话,也就拥有了整个欧洲都花不完的财富。 “年轻人,你很聪明。但可惜的是,心急也是你的致命缺点。将底牌过早地暴露给敌人,可不是件好事。” 教皇暗下指令,顷刻后大火将吞噬整座教堂。 也是此时,埃文斯趁他们不备,跑上前拿过萝兰放在圣火坛边的陶瓷罐,熄灭了圣火。 下一秒,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血族战士蜂拥而入。 血族的超能力得以释放,可萝兰看见了已经瞄准埃文斯心脏的箭。 逃走还是上前,这两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而身体做出的举动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萝兰挣开牢笼,扑向了尚无察觉的埃文斯。 后来埃文斯无数次回忆起这个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时刻,他都觉得时间在这一瞬被按下暂停键。 纷扰的打杀声,火烧木头的滋啦声,教皇彻底疯狂的叫骂声,他全都听不见。 却只听见了箭头刺入皮肉的钝重声,甚至自己的听觉已如吸血鬼那么敏锐,扎在肋骨上,都清晰可闻。 埃文斯没有见过萝兰的血液,但现在当它流满自己的整只手时,才感受到她血液的冰冷刺骨。 窗外的月色并不委婉,埃文斯的心脏正对着萝兰的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慢,凝固的液体在埃文斯手上结成千疮百孔的血花。 埃文斯颤抖着手想把箭从萝兰体内拔出,却只听见痛苦的闷哼声。 “埃文斯,没用的,这是银做的箭。” 萝兰费力抬头,认真盯着埃文斯盈满泪水的眼眶:“你想活下去吗?” 埃文斯,你想活下去吗?面对的,可能是数百乃至数千年的孤独,但是不用生老病死,不用受人胁迫,不用顾此失彼。 你可以恒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永远不死,永远强大。 而我的愿望也只是,希望你活下去,亦如最初在巷子里见到你,问出的那个问题。 萝兰没有给埃文斯回答的时间,划破自己的手腕,立马转腕覆到他失去血色的唇上,然后熟练地低头,伸牙,一口咬上埃文斯的脖颈,并将他压倒在地。 下一秒,又一支箭从他们头顶略过。 萝兰在临死前,转化了埃文斯。 是最后送给他的礼物,也想告诉纪伯伦。 吸血鬼从不轻易向伴侣吐露爱意,但永远无声,永远震耳欲聋。 52最后一次 萝兰的血液竟意外地香甜。 不似她的人,冰凉又冷漠。可萝兰血液的味道让埃文斯第一时间想到了午后面包房做出的第一批面包热烘烘的香气,还夹杂着他熟悉的一股花香味。 他明明不是吸血鬼,却还是忍不住滚动喉结,吞下了萝兰手腕滴给他的一大团血,甚至自己脖间被啃咬的疼痛都被忽视了。 可昏聩的头脑渐渐清醒,埃文斯才意识萝兰在做什么。 他清晰地感知到作为血族拥有强大的生命力,萝兰却在渐渐消散。完全死白的皮肤,变得灰蒙的眼珠,以及本垂着的手臂渐渐落下。 从一具伪装的行尸变成了彻底的死尸。 因为鲜血的流失和心脏处银质箭头的腐蚀,加快了萝兰的死亡进程。 她都没来得及和埃文斯再多说一句话,在看着他逐渐变长的利牙和因转化而导致红绿掺杂的眼眸,便轻轻阖了眼。 整座教堂的大火还在放肆燃烧,木头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已经疯狂的教皇也被血族俘获,当场死在他生平最看不起的吸血鬼嘴下,生生吸干了血液。 埃文斯足足愣了有半分多钟,直到一双鞋站在他面前。 “能不能,救救,她”埃文斯的声音哑地不像话。 他其实完全开不了口,因为此刻萝兰的血液正在他体内胡乱侵肆游走,导致他浑身烫得像是在发高烧,水分都被蒸发走。 奥斯顿蹲下身,看了看萝兰心脏处的伤口,无力摇头:“没办法银质的箭,谁也救不了” 奥斯顿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却发现埃文斯浑身异样的情形:“你被萝兰大人转化了?埃文斯,我们快离开。你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一旦被人抓到,必死无疑!” 埃文斯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后是后脖颈一记剧烈的疼痛,他晕了过去。 等埃文斯再次醒来,已经躺在萝兰平日睡的床上。他心里一慌,忙起身搜寻,看到萝兰还躺在自己身边,才安下心。 然后喉间便传来一阵强烈的干渴感,埃文斯还不知道吸血鬼是不会有饿意的,只有在需要吸食鲜血的时候才会有口渴感。 埃文斯刚转化完成,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的血欲,看见萝兰躺在旁边,便毫不犹豫攥起她的手腕咬了下去。 什么都没有流进埃文斯的口内。 空空如也。 埃文斯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倒向了萝兰还没完全僵直的身体。没一会,昂贵的真丝布料就湿透一大片。 新生吸血鬼在转化成功后,会由转化者带着生活一段时间,教授血族的各种生活习惯。强烈的不安全感和转化者下意识释放的催情毒素,会让新生吸血鬼毫无抵抗能力地爱上转化者。 因此大部分吸血鬼都会转化异性,以作为自己未来长期的性伴侣。 现在,埃文斯就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魄流浪狗。他的转化者死在了转化他的那一秒。 他好像又回到了被萝兰从臭水沟旁边捡来的那一天。 埃文斯就这么在萝兰身边陪着躺了三天,中途奥斯顿送食进来,他也只是勉强喝了几口。 当奥斯顿提出尽快下葬萝兰大人时,也被埃文斯用花瓶丢了出去。 这三天里,埃文斯觉得时间是没有流动过的,任凭太阳东升西落,任凭月亮圆了又缺,他被困在教堂的那场大火里,困在萝兰死前的那个欣慰眼神里,困在萝兰替他死去他却无能为力的麻木里。 而下一个天亮却遥遥无期。 他终于成为了强大的吸血鬼,萝兰却死了。命运足够荒唐,让相爱者永远错过。 大概这就是吸血鬼的宿命,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这一刻,埃文斯才隐约理解到,为什么萝兰从不轻易将自己的血侍转化为吸血鬼。 也许永恒,并不是最完美的结局。 埃文斯想,自己应该是疯了,大抵是被糜乱的吸血鬼同化了。 他抚着身侧萝兰金黄脆弱的发丝,轻轻说道:“你的第一次属于我,那最后一次该属于我。”—— 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53奸【慎入!!】 萝兰死去已经超过三天了,尸僵程度有所缓解,由原先僵硬的程度变得柔软。 得益于吸血鬼的躯体,萝兰没有腐烂溃败,甚至皮肤在埃文斯的擦拭下,都有点重唤生机,只是缺了点活人的气息。 如果没有人提醒,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这张床上正安眠着一位美丽沉睡的公主。 只可惜埃文斯不是那个能够唤醒公主的王子。 他于公主来说,是一名卑劣的仆人,因为贪求公主的垂青和怜爱,遮掩住自己无餍的本心,伪装成乖巧听话的模样。 最后不得善终。 这是他应得的。 埃文斯闭上眼,冰凉的嘴唇贴上了同样冰凉的唇。 如果是以往,这张柔软的唇会迎合亦或是闪躲,但不会毫无反应。 埃文斯安慰自己,她只是进入了一个长眠又难醒的梦。 这是一场满怀沉痛与罪恶的做爱。 埃文斯的母亲信奉上帝,因此埃文斯从小也跟着每周做礼拜。但自从成为萝兰的血侍后,他便抛弃了上帝。 萝兰的死去曾让他一度以为这是自己的果。 母亲每日饭前都会祷告:“如果人类说自己没罪过,那就是在欺骗自己。但如果我们承认自己的罪过,天主是正义公平的,必会赦免我们的罪过。” 埃文斯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比七宗罪还要恶劣的行为。 但他用颤抖着的手脱下萝兰的衬裙时,竟还向上帝祈祷。 主会原谅我的,对吧? 萝兰的身躯已经消瘦到衣结一解开,就自动滑落到身体两侧。 埃文斯覆上,动作轻柔地从上到下抚摸着萝兰的锁骨,胸乳,肚脐,以及阴唇。几乎和以往的触感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冰凉光滑。 性器竟然不自觉地硬了起来,埃文斯被内心难熬的性欲和强烈的忏悔疯狂折磨到快喘不过气。 埃文斯紧紧贴着萝兰的脖颈,呼出的气息像是蚕吐出的茧牢牢裹住萝兰,几秒后,萝兰脸颊上的细腻汗毛都沾上了水汽。 这会让埃文斯觉得,她又活过来了。 手指伸进穴里,异常地干涩。因为死去,肌肉失去弹性,萝兰的甬道变得紧缩,不能再自如扩张,埃文斯进入两个指头都艰难。 “萝兰......萝兰......” 埃文斯一边痴迷地喊着萝兰的名字,一边像往常一样给她做前戏。可无济于事,萝兰的身体像是干涸失去生命力的草地,枯黄又贫瘠。 紧靠龟头顶端溢出的少量液体是很难进入穴肉里的。埃文斯磨了许久,才进去一点点,龟头又卡在了甬道的三分之一处。 “萝兰大人,我好难受......能帮帮我吗,别睡了好吗?” 埃文斯边渴求着,边继续艰难进入。他已经彻底陷入迷幻中,脑子里所有清醒的弦全部崩裂。 他甚至低头咬住萝兰的脖子,向里面注入催情毒素,妄图能激起她的那么一点反应。 十几分钟后,萝兰仍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安静地像一个提线木偶。埃文斯怎么动她,她就怎么动。 性器一度硬了软,软了又硬,埃文斯最后还是抽出来,龟头擦过穴口时,忍不住射了出来,精液量也少得可怜。 他觉得自己的快感和萝兰是联系在一起的,萝兰没有感觉,他也就射不出东西。之前觉得做爱舒服,也只是因为萝兰觉得舒服。 他喜欢看萝兰爽到翻白眼的神情和高潮时忍不住缩着颤抖的腿肉。 埃文斯终于忍不住,再次趴伏在萝兰身上哭咽起来。 男人的哭声很细小,在静谧的房间里却显得很清晰。一声隔着一声,像是小狗的抽噎。 这是埃文斯最后一次哭泣。 如果萝兰还在的话,一定会上前环住他的头,温柔问他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难过。 1423年的夏初,5月22日的凌晨。 埃文斯彻底清醒,萝兰真的死了。 三天后,埃文斯将萝兰埋在了伦敦北郊的海格特地区。 同时亲自刻碑立碑。 “LoranHernando1375-1423 EvansHernando1393-1423 赫尔南多夫妇长眠于此,请勿打扰” 然后是兵荒马乱的,声色犬马的,他一个人的六百年。 世界分离,再重构。 唯独埃文斯如古旧时钟,按部就班地生活、流浪,最后构成一个破碎而又坚韧的他。 绝望却又充满希望地等待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