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炮友(校园 1V1 高H)》 偷偷舔掉溅到手上的精液 早自习结束后,孙慕施才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进来,打着哈欠,浅棕色的短发乱糟糟的。 不用穿梭于拥挤的走道,后门往前走直线,一直走到最角落里那张桌子的右边就是他的位置。 这一张两人共用的长桌,由于班级人数的原因,在教室最后一排单独成行,同一水平线上没有任何桌椅,显得遗世独立。 好在,他还有一个同桌。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个同桌可有可无。 同桌叫做许静,是个身材瘦削四肢纤长的女生,带一个眼镜,扎长长的马尾辫。五官长得还算不错,不过从她的气质就能猜到,这个人的成绩一定从不下前三。 她实在太认真了。从来没见过她的视线游离于书本、老师、黑板这三者之外的任何地方。总是正襟危坐,微微抿着嘴唇,细长的眉毛蹙着。 偶尔不小心目光扫到她,孙慕施常常幻视身边坐着教导主任。 两人之所以会成为同桌,是因为班主任兴起的一项“结对帮扶”的愚蠢活动。以班级排名为依据,从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开始,依次结对。 于是,“班级第一”许静理所当然地和“班级倒一”孙慕施成了同桌。这一结盟无比坚挺,至今已有一年半。 座位的位置是按照一对同桌的平均分数来排的,许静被连累,只能常年地坐在这一处教室的边角。孙慕施出于稀少的愧疚,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她。 许静没有说过谢谢,却也没有讲过抱怨的话。她就是这样,安静而无趣。孙慕施常常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感。 每天来都是一副相同的景象。许静低着头在早读课本上批注笔记,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后颈上,看得见细微绒毛。 对他在旁边坐下一事,许静仿佛没有感觉,背书的模样专注,嘴里念念有词。 孙慕施习以为常,岔开两条腿,解开校服的裤子,稚嫩粗长的肉棒弹立起来。修长的手指握上去,开始上下撸动。 青春期的男生常会晨勃,孙慕施可能是天赋异禀,很难自然地消下去,为了多睡一点觉只好节约时间到学校解决。 基本上射精之前,脑袋完全处于昏沉的未清醒状态。 以前会去厕所,有一次上课铃响了来不及,憋着又难受,只好在课桌底下偷偷释放。胳膊的动作别人看起来不明显,身边的许静却不可能察觉不到。 他眼睛转过去看她,她正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沉浸在老师讲课的世界中。这下确定自己完全被当成了空气,后来干脆连厕所也懒得去。 撸到一定程度,呼吸粗重起来,快感在肉棒前端积累,孙慕施的鼻间难以抑制地传出几声“闷哼”。随着长长的舒气,肉棒的顶端吐出了白浆。 怎么回事,今天的精液又多又浓。 孙慕施嘀咕了两句,用两张抽纸清理了手和下体,感觉一天的活力总算造访身体。提起裤子,去厕所整理仪表。 他没注意到许静呆呆望着她白皙的手背,那里有一滴不小心溅上来的精液,浓稠腥膻。 许静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孙慕施高大的背影,抬起手到唇边,舌头轻轻一卷,将那滴精液舔进口中,略微回味后咽了下去。 学霸对学渣埋藏于心的暗恋 大家都以为出身贫寒,全靠实力考上贵族学校“兰中”的许静一心只有学习。与氪金上名校的纨绔子弟孙慕施之流是水火不容的两路人。 其实在许静心中,学习只是生活的常态,而孙慕施是少女红粉梦中闪耀着金边的幻影,唯一能激起心湖波动的因素。 不管实际上的他成绩多差,性格多恶劣,许静喜欢他——从她藏得天衣无缝的心意,和冷漠疏离的外在表现来看,或许只能称为暗恋。 这份情愫从成为同桌不久后便开始了。 那时刚进入一流名校的许静很焦虑,周围都是家境优越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同学,她不知道自己成绩的优势还能不能保持。 只能绷着嘴角,拼命学,夜以继日地学。学到脑筋里的某一根神经突然断掉。 第二天便是英语测验,头脑却一片空白,连最简单的单词也想不起。虽然是并不重要的例行单元测验,但她不能接受试卷上的数字低于优。 于是遵从了内心的魔鬼,做了一张写满小抄的纸条,团成纸团放在兜里。第一次作弊太紧张,手一抖纸团滚了出去,被老师看见。 英语老师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过来,眼神严肃得可怕:“这是谁的?”许静恐惧得胃部搅成一团,差点吐出来。 孙慕施懒洋洋地举起了手:“我的。”一句话解救了许静满世界的阴霾。 “你给我出来!”英语老师阴沉地说。 明显被狠K了一顿,回到教室的孙慕施却满脸不在乎,对纸条的正确归属提也没提一句。许静便也厚着脸皮,当作无事发生。 这次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令许静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孙慕施。 他们班的班花叫纪悠然,是小太阳一般活泼可爱的女生。家境优越,备受老师和同学的宠爱。许静常觉得自己跟她是硬币相反的两面。 两人在高一上学期产生了一次交集。 秋冬交替的时候会有一次校服的更换,那几天对学生穿私服的管理比较放松。大家私底下把这几日叫做“秀场日”,会穿上最好看的衣服来学校。 许静的奶奶给她买了一件时髦的墨蓝色星点毛衣,据说是牌子货,花了不少钱。许静怀着珍惜的心情穿上身,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确实好看,贴身的布料勾勒出腰肢纤细的曲线。 来到学校,从前门走到座位的路上,听见几个女生在笑。然后才发现,班花纪悠然竟然穿了一件跟她一模一样的毛衣。 有一句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许静不得不承认,头发微卷,长相如洋娃娃一般精致的纪悠然穿这件毛衣更好看。 可是这公平吗,纪悠然穿什么不好看呢? 下课后,那几个女生在她经过走廊时不坏好意地问:“许静,你这件衣服也是在巴黎买到的吗?” 许静这才知道,这件毛衣的原版是今年时装周的新款,一些平价服装厂抄袭了人家的造型。也就是说,看起来是同一件毛衣,其实价值千差万别。 更别说正版毛衣胸口处还有一根展翅欲飞的蝴蝶胸针。 那一刻许静真正懂得什么叫做无地自容。她没有表现出来,表情依旧冷漠而木讷。 纪悠然好心打圆场:“你们几个烦死了,哪里买到的有什么要紧?”转头对许静带着点小心翼翼说,“她们就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许静想,她人真好。不过纪悠然人越好,越让她的自尊心摇摇欲坠。她摇了下头,走开了。 回到座位上时,孙慕施趴在座位上小睡,直到中午放学才醒。好像是下午实验课的某样必用品忘了带,走出教室给家里人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孙慕施提着一个纸袋走进来,拿出一方白色的丝巾,递到许静面前:“给你!” 许静疑惑地看着他。 孙慕施干脆自己上手,把丝巾折成三角形,有模有样地围在她肩膀上。许静愣住,想不起要阻止。 最后整理了一下边角,孙慕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光有买衣服的品味还不够,不会搭配,别人自然会笑你。” 说完就走到教室一边,跟几个要好的男同学一起吃便当,说笑都很大声,素质堪忧。 许静静静地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有了丝巾点缀后,毛衣成了一种不同的风格,更符合她个人素净的气质。恐怕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她和纪悠然撞衫。 这根丝巾,大概不便宜吧。心像被小火烤着,许静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趁他不注意舔他的肉棒 许静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每次孙慕施在她旁边打飞机时,她都会湿。 少年鼻间喷出的热气带着情欲,化为具象,隔空在许静皮肤上激起一片战栗。她的全世界一片安静,只剩无限放大的微微喘息声。 事实上她很清楚,站在孙慕施的角度,解决晨起欲望的过程中,她这个同桌的贡献度小于等于零。只不过一厢情愿地随着他结实手臂的动作心旌摇晃。 天知道她有多想用手,或者用嘴包裹住那一根可爱的大宝贝,施展浑身解数,只为让孙慕施英俊的脸上露出舒爽的表情。 为此她甚至买了一根假阳具,藏在家里的衣柜,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偷偷练习。 她那么关注他,当然发现他早上来学校上课时,裤裆处常常顶着一个大包。去了一趟厕所后,那里就会平复不少。 难免会想象他在厕所做了什么事,进而想象他那里的颜色,大小,形状,勃起的弧度。表面上专注地看着黑板上的板书,脑子里转的全是这些念头。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当着她的面打飞机。课桌下,胯下粗长的那一根暴露在空气中,精神昂扬地直立着,而他两条长腿大开,手指放在中间撸动。 这一幕实在太诱人了。 尤其是那根又粗又长的大宝贝,颜色还很稚嫩,模样可爱干净,却已初露峥嵘,表皮上盘错的青筋,表明它已经具备了十足的攻击力。 要是把它插进自己的小穴,该有多么的销魂。 许静真想不顾一切地脱下裤子,用水淋淋的小穴对准了那根肉棒,狠狠坐下去,再疯狂地起伏。然而她选择压抑,手抓着笔,脸埋在课本上,面无异色,其实一个字也没写。 这样的事越来越常发生,许静心里的那一头小野兽简直快要关押不住。 谢天谢地,那天她获得了一个与孙慕施的大宝贝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手臂不小心的移动,将一块橡皮擦撞到地上,弹了两下,停在孙慕施的两腿中间。 她呼吸一滞,看向孙慕施。他正在高潮前的临界点,仰着脖子,眼睛半闭,并不知道橡皮擦掉落的事。 于是她弯下腰,胳膊从孙慕施双腿间穿过,朝着他胯中间的肉棒低头贴近。马眼出渗出的前列腺液有一股淡淡的腥味,鼻尖的皮肤能感受到肉棒滚烫的热度。 望着那根令她痴迷的肉棒,忍不住伸出舌头,在光滑的顶端舔了一口。 孙慕施猝不及防地抽了口气,身体剧烈抖动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落。他惊恐地看着许静:“你在做什么?” 刚才还精神的肉棒,一下软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许静很失望,摊开手心里的橡皮擦,冷冷地说:“我橡皮擦掉了。” 孙慕施骂了一句脏话,提着裤子跑了出去。 许静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将舌间的味道涂抹在口腔四壁,试图让这一味道的记忆深刻一点,留存得久一点。 或许得益于她平静的表现,这次之后孙慕施没有停止在教室解决晨勃的行为,反而更不加遮掩。大概是将她彻底当成了冷心冷情的机器人。 许静尽力忽略掉内心深处那一抹失落,安慰自己能每天欣赏动人的风景才是好事。 这一极力达成的心理平衡,在体察到孙慕施的心事之后,彻底失衡了。 那一个早上,孙慕施打着哈欠在椅子上坐下,还没来得及解开裤腰带,纪悠然朝他走了过来。 许静注意到吊儿郎当的孙慕施立刻端正了坐姿,手在一头乱发中扒拉两下,不太自在地问她有什么事。 纪悠白自来熟地趴在孙慕施课桌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这学期话剧社排莎士比亚的经典剧目,你来帮忙演一下男主角怎么样?” “莎什么?”孙慕施慌乱地说,故作镇定地皱起眉,“我不认识姓莎的,为什么要当他的男主角?” “莎士比亚啦!”纪悠然无奈地说,“因为你长得帅嘛,《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的罗密欧必须要找一个长得好看的人来演才有说服力。” 孙慕施只觉得这个名字拗口至极,第一反应是要回绝:“我不会演戏!” “话剧社上个学期才成立,大家都不会演戏呀!”纪悠然嘟起嘴巴,双手诚恳地交握,用一种没有人可以拒绝的表情哀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当我的男主角。” 孙慕施一下涨红了脸,说话结巴起来:“你……你的男主角?” “对啊,我负责饰演罗密欧的恋人——朱丽叶。”她歪着脑袋笑了笑,见孙慕施的表情有戏,趁热打铁地撒娇,“求求你嘛,求求你!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啦好啦!”孙慕施故意用一副烦躁的语气答应下来。纪悠然开心地“耶”了一声,“排练的时候我通知你哦!” 许静看见,孙慕施的目光一直黏在纪悠然身上,直到她回座位上坐下,脸还红着。她同时发现,孙慕施刚才遮遮掩掩的那个部位,胀得比平时都大。 心里阴郁地冷笑,这就是她们的区别吗?面对她的靠近,立刻软了下来,而只是纪悠然的几个笑脸,一句撒娇,就能硬得像要爆炸一样。 课间时分,许静主动找上了纪悠然。 天台排练时碰见别人打炮 “刚才听说你们在排练莎士比亚的戏剧,可不可以让我加入帮忙?”许静说。 纪悠然意外地“哎”了一声,毕竟许静出了名的除了学习之外,对任何课外活动或者业余社团都没有兴趣。 “不会耽误你念书吗?” 许静笑笑:“因为我是莎翁的超级粉丝,关于他戏剧的一些演出准则还算了解。” “真的吗?”纪悠然欣喜地捧着她的手,“那真是太好了!” 放学后,在学校剧场的演出厅看见许静时,孙慕施愣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静静是莎士比亚的超级粉丝兼研究大拿,可以帮我们提供专业的意见!”纪悠然笑着帮忙回答。 许静抿了下唇,对她说:“不要这样叫我,喊我名字就好!” “啊?哦。”纪悠然吐了吐舌头。孙慕施嘴角抽了下,对她的冷漠毫不意外。 事实证明出演莎翁戏剧光有长相不行,灵活的头脑也是必要条件。孙慕施很快遇见了第一个障碍,背不下来台词。 “这是人说的话吗?怎么会这么拗口啊!”他颓丧地蹲在舞台木地板上,捏着厚厚的剧本,浓眉烦躁地皱成一团。 “没关系,第一天嘛,剧本大家都不太熟,回去再念一念就好了。”纪悠然蹲在他旁边,温柔地安慰。 然而某些人就是跟莎士比亚这种作者的文字气场不合,一个星期过去了,不管背了几遍,始终会在念台词的时候磕磕巴巴,更别说加入感情演出来。 哪怕纪悠然常说着“没事、没关系”,孙慕施快要自闭了。 中午放学前,许静对无精打采的孙慕施说:“吃完饭后有别的事吗?” 孙慕施从手臂上抬起眼睛:“干嘛?” “背台词的事情,我用对词的方式帮你背。” 他撇了下嘴角,不太愿意牺牲中午的休息时间,但在纪悠然面前持续因为背不出台词而丢脸实在太难受,嘟嘟囔囔问:“有用吗?” “不知道,”许静没看他,“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 按照约定,孙慕施在天台找到了许静。她靠在一张废弃的课桌上,望着蓝天白云,微风吹起鬓边的发丝,转头看他:“你来了。” 孙慕施双手插在兜里,面上带着微微不屑,在心里吐槽她摆pose装清冷。 “开始吧。”许静扔过去一本台词本,手里抓着一本,坐上桌面把腿盘起来,孙慕施用同样的姿势坐在她对面。 “时间有限,主要练习那几幕名场面吧,感情串起来的话词就好背了。”许静提议,孙慕施当然没有意见。 “要是……要是我这手上的尘污,亵渎了……亵渎了你的神圣的庙……庙宇,这两片嘴唇,含羞……含羞的……” 好不容易听他翻着眼皮,跟便秘一样拉完了一整句词,许静倾身向前,望着他的眼睛,接上了朱丽叶的台词:“……神明的手本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 孙慕施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上半身惊恐退后:“你……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许静蹙眉,指着台词本:“这里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一次见面,两人都被对方吸引,吐露出肺腑之言,你要入戏才能把台词讲好啊!” “我对你入什么戏啊!”孙慕施嘀咕着,把头转开。 许静心上中了小小一支箭,刺痛刺痛的,正要说什么,听见天台入口处的门“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 被风吹的吗,她明明垫了砖头啊。许静从桌上下来,正要去查看情况,一男一女的嬉笑声传过来,孙慕施从背后捂住她的嘴,拖到墙壁夹角中躲着。 许静挣扎两下,孙慕施在她耳边小声说:“别出去丢脸了,人家是来天台上打炮的。” 被天井屋遮住的地方果然走出互相依偎的两个人,身体紧贴得快要融为一体。走到背阳处,女的搂住男的脖子,嘴巴贴上去口舌交缠,小腹在男的下半身用力磨蹭。 许静能感受到大腿旁边有个硬硬的东西凸出来。 那对男女亲了一会儿后分开。女的坐到一张桌上,解开校服上衣露出两颗饱满的胸部,男的低下头含着乳尖吸吮,一只手伸进女的裤子里面抠弄。 女的很快就受不了了,央求男的“快进来”。那男的把裤子褪到膝盖,肉棒对准女的小穴插了进去。 随着男的不断冲撞,女的支离破碎地叫着床:“啊!啊!好大!好爽!啊!用力!” 从许静和孙慕施站的位置,能把那两个人交合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肉棒带出的淫水和白浆也不例外。 许静大腿旁的凸起越来越热,耳边响起孙慕施压抑的喘息声。到底是年轻气盛。 她咽了下口水,心里猜他能够忍到几时。这样想着的时候,耳朵被一片温热的嘴唇轻飘飘地擦过,眼睛被完全捂住一片黑暗。 孙慕施悄声说:“反正你也习惯了。”他从裤子里掏出硬得发烫的肉棒,棒身弹了一下不小心打到许静的大腿。 被他搂在怀里打飞机 孙慕施半搂着她打飞机,挺立的肉棒就在穿着校服裤子的大腿边,手臂的律动清晰沿着贴合的身体传递。他一边喘气,一边无意识地亲吻舔舐她颈后的皮肤,湿乎乎麻痒痒的。 许静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被孙慕施的声息包围的感官,只剩下那个陌生女孩爽得上天的叫床声。她腿软得站不住,却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女的尖叫迎来了高潮,孙慕施紧撸了两下也射了。 那边的狂野小情侣目的明确,打完炮后一点也没温存,穿好衣服就牵着手离开了。孙慕施这才放开了许静。 许静低头一看,孙慕施肉棒上挂着浓稠的精液,脏得一塌糊涂,所以并没有把裤子拉上去。他对她说:“喂,把内裤借给我擦一下。”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她皱起眉。 孙慕施扯开嘴角:“我很少穿内裤,你没发现吗?”许静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左右看看周围环境,还真没有可以用来擦拭的东西。 没带纸巾,剧本的A4纸吸水能力又不足。 看来不把内裤借给他,目前这副赤裸相见的窘境是没法解决了。许静只好走到天井屋的背面,脱下自己的内裤,拿过来递给了他。 孙慕施接过那块米白色的小小棉布料,诧异了一秒:“怎么有块湿的?”许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会意地弯了下嘴角。 擦干净了肉棒上的精液,再擦干净手,将她打量一眼,突然弯下腰冲着她的大腿靠近。 “你干嘛?”许静躲了一下。 “你裤子上也沾到了。”孙慕施手指捏住她细长的腿,在裤缝边擦了两下。许静一看,那里确实有一块白色粘稠的污迹,被他擦去了。 孙慕施握着用来当抹布的内裤问:“我让我家阿姨洗干净了还你?” 那还不够丢脸的。许静说:“丢了吧。” 孙慕施说“行”,然而天台上没有垃圾桶,只好暂时团着塞进口袋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午休还有半小时结束。 “还继续吗?” 许静下体不适,也没什么心情,就说:“明天再继续。” 第二天,两人准时相会在天台。孙慕施见许静犹疑的表情,笑道:“放心吧,不是每天都会有人上来打炮的。” 许静没说什么,展开台词本:“开始吧。” 这样过了两三天。大概是长期的量变引起质变,孙慕施的台词竟然顺畅了不少。许静暗想可以开始提高对他的要求。 “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啊!卖药的人果然没有骗我,药性很快地发作了。我就这样在这一吻中死去。”他做作地嘶吼,自己都忍不住笑场。 最后一句台词念完,许静从剧本中抬起头,评价:“不错。”还没等孙慕施得意,又说,“台词终于背下来了,不过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对。” “怎么不对?”孙慕施不太高兴地梗着脖子。 许静说:“莎士比亚戏剧有强烈的风格,念词时的发声也是有固定规则的。”她把手放在锁骨下方,胸腔上方的位置:“这里的骨头要能够感受到气息的震动。” 孙慕施转过头呼出口气,不以为然地勾勾嘴角:“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人说话骨头会震?” “这不是一般的说话,是演绎莎士比亚的戏剧。”许静冷静地说。 “你倒是给我演示一下啊!”他没好气地说。 “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用正确的发声方法念完这句词,许静说,“你看,马上就不一样了。” 孙慕施浅薄的耳朵根本听不出差别,蛮不讲理地坚持着一点:“骨头震了吗?” 许静抿了下唇,干脆把孙慕施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讲完后抬眸,“感受到了吗,这里有震动。” 孙慕施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手掌下的胸脯软绵绵暖呼呼,猛地把手抽回来,咳了一声:“你说震了就震了吧!” “那你按照这种方法讲一下试试看。” 孙慕施拗不过,胡乱说了一句。 “不对,完全不对!你的气流根本没有经过胸口。”许静皱眉说,重新演示了一遍,同时抓着他手从自己的腹腔一路摸到锁骨,“明白了吗,气流的路径是这样的。” 孙慕施深吸一口气,心想我不跟她一般见识,我不跟她一般见识。耐着性子尝试着说了一次。 许静脸色稍缓:“这次好得多了。”又让他重复了几遍。 然而正确的感觉很难抓,每一遍都像开盲盒,到底有没有说对全凭许静一句话的定断。靠孙慕施自己根本不得要领。 许静索性把手按在他胸口的位置,手指摁着一根骨头往下压:“就是这里。你说说看,没动,再来,这样就动了。”她并没有把手拿开,问他,“明白了吗?” 突如其来的舌吻 孙慕施文艺细胞不多,却也不是完全的油盐不进。在许静手指的辅助下,渐渐找到了发声的感觉。 许静总算点头。 “台词的感情也要参考上下的情景。这句话讲完有个高潮点,罗密欧对她的爱人献上人世间的最后一吻,然后毅然死去。你说词的时候要有缠绵爱恋的感觉。” 孙慕施一边心想有完没完,一边机械地按照她的要求重复说词。许静又把手按了上来,绵软的手掌下压着他的胸肌。 “来,用刚才的方式,放点感情讲一遍。” 孙慕施说了一遍,胸口却被恨铁不成钢地揉了一把,有点闷有点痒。 “不对,怎么顾头不顾尾,用这里发声忘了吗?” “要不你来!”他“啧”了声,挥开她的手,在刚才被按压的位置抓了两下。 许静也没发火,酝酿了片刻,调整表情目光投向他,眼眶里缓缓浮起一层水雾:“啊!卖药的人果然没有骗我,药性很快地发作了。我就这样在这一吻中死去。” 感情不可谓不真挚,像是对着全世界她最爱的那个人。 孙慕施睁大了眼睛,喉头有些干,思维反应过来前,一把将许静拽进怀里,低头亲在她嘴巴上,舌头也伸了进去。 他没花太多心神去想自己在干什么,单纯沉浸在湿软香甜的触感中,许静身上有一种清新的花香味,淡淡的,大概是某种洗衣液,挣扎时鼻间逸出的闷哼声也很好听。 强势的舌头在她嘴里转了个遍,含着她的舌头吸到口腔发麻,总算舍得放开,分开的唇舌中间连着一条银色的丝线。 孙慕施望着许静殷红的眼尾,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是你自己要求我入戏的。” 许静望了他一眼,低下头胸口起伏两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好好练习。” 孙慕施耸了下肩,正要走,许静叫住他。“孙慕施,”她说,“你是不是喜欢纪悠然?” 他愣了下,看向她:“是啊,怎么了?” “没事。”许静说。 在许静私开小灶的单独辅导下,排练顺利地进行。 孙慕施从一开始烂泥扶不上墙,出现越来越多让人惊喜的表现。纪悠然常常星星眼,竖着大拇指对他狂吹彩虹屁,说自己找对了人。 孙慕施就挑一下眉毛,温柔自得地望着她笑。别人或许看不出那样眼神下的情意,许静心下明镜似的了然。 演出很快顺利结束,收获了满厅的掌声。纪悠然提议,大家一起出去聚餐,庆祝这次演出的圆满完成。没有人提出异议。 最后选了一家川菜馆,气派的大木桌,满满一桌菜,大家围坐一圈。没有成人在的场合,一群高中生擅自点了几瓶昂贵的白酒。 别人要给许静倒酒时,被她用手掌格开:“不用,我喝果汁。” 孙慕施看见这一幕,隔着半张桌子喊:“喂,你也稍微合点群!”许静没理他,自顾自用鲜橙汁倒满了杯子。 坐在孙慕施右侧座位的纪悠然用手肘轻轻捅了他一下:“干嘛强迫别人喝酒啊,这哪算不合群!”教训的语气中带着亲昵的意思。 经过将近一个月每天的排练,这两个人的关系今非昔比。桌上其他人也看出他们之间氛围不太一样,互相交换着调笑的眼神。 纪悠然的好友笑道:“悠悠,咱们这部戏这么成功,全靠你找到一个这么合适的男主角。” 纪悠然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向孙慕施举起酒杯,诚挚地表达感谢:“孙慕施,谢谢你愿意来当我们这部戏的男主角,还这么努力地参加排练。” 孙慕施看着她,弯了下嘴角:“不用谢,我都是为了你。” 一语毕,大家起哄,纪悠然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害羞地看了他一眼。众人心知肚明,这眼神就是有戏,看来戏里男女主be收场,戏外没准儿能成。 暧昧的氛围越来越浓,纪悠然慌忙将酒杯转向许静:“我还要谢谢许静同学,你的建议真的是太专业了,没有你就没有这么好的演出效果。” 所有人将目光移向许静。她仍旧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会儿才“嗯”了声。纪悠然从来没受过这么冷淡的对待,表情有些下不来台的尴尬。 见此情况,孙慕施拉下脸冲她:“你什么态度?” 许静掀起眼皮:“我怎么了?” 他瞪眼:“基本礼貌不懂吗?” “没事没事。”纪悠然拍拍他的肩膀,喝下那杯酒后转移了话题。 纪悠然的调节下,这件小插曲很快揭过去。她擅长把握谈话节奏,饭桌上交谈越发热烈,推杯换盏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几瓶酒见底,除了许静之外,一群半大小孩儿全都变得醉醺醺的。 “孙慕施,你送纪悠然回家啦!”一个喜欢起哄拉郎配的同学大着舌头说。 纪悠然转过头,小脸上两抹红霞,眼睛水汪汪的,孙慕施心领神会,跟她走到了一处。 收到他送的蕾丝情趣内裤 许静鬼使神差地跟在他们后面,看见两人规规矩矩地走了一路,手臂挨挨碰碰,却始终没有牵到一起。 她在心里冷笑,玩什么纯情游戏那一套。 晚风凉凉的,天空是干净的墨蓝,星星不多但很亮,一闪一闪。 走到纪悠然家楼下,一个路灯被茂密的大树枝叶遮住,投下的光昏暗朦胧。孙慕施就站在那样的光线中,低下头对纪悠然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轻轻地吻在她的脸颊上。 那么远都能看清纪悠然的娇羞心动,她一步三回头地踏上台阶,进了门。而孙慕施抬头看着亮起灯来的窗户,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早晨,孙慕施蔫搭搭地飘进教室,趴在桌子上抱头:“妈的,好痛啊!”酒精代谢不足的宿醉症状。他用眼角余光觑了一眼同桌。 许静面容淡然,不闻不问,目光集中在一页英文报纸上,偶尔用签字笔勾画一下。 真是万年不变的冷漠。孙慕施撇了下嘴,抱着一种恶作剧的心情,从兜里拿出一团布,扔在她头上。 “什么东西?”许静皱眉拿下那团布,展开一看,无语到了极点。 “内裤,”孙慕施咧咧嘴,“上次借了你的,买一条还你。” 黑色蕾丝透明省布料,元素齐全,既不实用也不舒服,只能叫做情趣内衣。是对她有误解还是对女生有误解? 她冷冷地勾了下嘴角:“你心目中女生的内裤长这样?” “不好看吗?”他挑眉,揉着太阳穴说,“你就是穿得太保守了,才会这么性冷淡。”顾及到她的自尊心,才没用难看这个词。 许静恶从心头起,挑起内裤放到他鼻尖前:“我的保守?那你觉得纪悠然会穿这种内裤吗?” 孙慕施对眼看着那条内裤,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扫了一眼教室前面的纪悠然,干净的脸皮一下变红。“行了,跟你开个玩笑,干你自己的事去。”他推开眼前的手。 许静撇过头,过了一会儿眼珠悄悄转到眼尾,孙慕施在做晨起的释放运动,往上一看,他红红的眼睛里浮动着一层迷蒙,专注地看着跟朋友交谈而笑靥如花的纪悠然。 她回过神才发现,签字笔的笔尖断掉,在资料上留下一滩蓝色的墨迹。 肉眼可见地,孙慕施和纪悠然的距离越来越近。 纪悠然喜欢吃学校食堂卖的一样菜,孙慕施忍耐着拥挤的人群,排队去帮她买。 纪悠然桌上每天出现的一个苹果和一盒果奶,也是孙慕施雷打不动送去的。要知道他是一个有时连书包都会忘记拿到学校的人。 听说孙慕施不吃早饭的习惯后,纪悠然嘴上说“你真不会照顾自己”,开始每个早上多带一份包子烧卖和豆浆来。 一个皮包个大香喷喷的包子出现在许静眼镜和练习册中间,转过头,孙慕施一脸想要炫耀的表情:“看看什么叫女人的体贴,学学!做这么久同桌了,你给我带过一次早饭吗?” 许静没说话,心里想:大傻子,噎死你! 气氛都烘托到这一步,所有人都觉得孙纪两个人成为情侣是水到渠成。没想到孙慕施为了正式确立关系对纪悠然进行的一次告白,却失败了。 那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纪悠然练习排球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不算是特别严重,只是脚腕暂时活动不开。课代表拿来一瓶红花油,劝她说这节课先别练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孙慕施,撺掇他去搀扶纪悠然,并让他好好陪伴一下人家。 孙慕施担忧之余,也是何乐而不为,蹲下身让纪悠然趴到宽阔的背上,背到体育馆角落堆放跳高海绵垫的地方,把她放在上面坐着。 他自己蹲下来,半跪在地上,脱下纪悠然的鞋袜,抹了点红花油在掌心帮她按摩脚踝。一抬头,不知是痛还是感动,纪悠然大眼睛里盈着泪花。 孙慕施脑袋一热,情不自禁地提出了让她做自己女朋友的请求。 纪悠然抿着嘴,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吐出个“对不起”。孙慕施心凉了个透彻。 “坦白讲,我对你确实有感觉,但我很确定这种感觉是从我们一起排戏之后才开始的。到底是因为角色的影响,还是我发自内心的感觉,目前……我区分不出来。” 陈述完心情,所以结论是——“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不然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不负责任。” 没一会儿下课铃响,纪悠然的朋友们过来叫她,挤眉弄眼地笑说“今天的午饭你应该不会跟我们一起吃吧?” “谁说的,”纪悠然笑了笑,撑着垫子边缘站起来,孙慕施伸手扶她,被躲开。“没关系,”纪悠然对他说,“休息了半节课,我的脚已经没事了。” 说完独自朝朋友们走去,步伐明显有些颠簸。那几个女孩诧异地看了孙慕施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静很确定那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对话。因为她注意到后半节课,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却都低着头沉默,好似同床异梦——那不是暧昧的氛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概是告白被拒绝了吧。这傻子——她将排球丢进框里,走出体育馆去吃饭。 一直到午休结束,下午的第一节课开始,孙慕施都没有出现。许静在操场旁边的小竹林里找到了他。 在小树林的长椅上给他口交 他躺在一张木制的长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蓝悠悠天空上绵羊散步。 许静叹了口气,“至于吗,不就是告白被拒绝。” 孙慕施吓了一跳,仰起脖子一看:“你怎么在这儿,现在不是该上课吗?” 她走过去,在他球鞋边留出的空位上坐下来:“语文课,改自习了。” 孙慕施“哦”了声,坐起来转向许静面朝的的同一方向,语气不是很好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被拒绝了?” “猜的。” “哈?” “你承认了不是吗?”许静说着,好心解释了一下,“那副苦大仇深的晚娘脸,如果不是感情进展不顺利,怎么会出现在你们两个娇生惯养的人脸上?” 孙慕施笑了,叹一口气,望着前方:“我就是想不通,明明之前我们对彼此都表达了好感,只差临门一脚,她却说不确定——为什么啊?” 纯属病急乱投医,他眯起眼睛,将求教的目光投向许静。 许静望着地面,冷冷地笑了一声:“矫情呗!”本性刻薄的她,对谁都说不出好话。 看了眼孙慕施的表情,又缓口道:“不是说她不好,是说她对感情过于认真了。好像生命中就只有唯一一个对的人,才会需要这么审慎考虑。其实谁都一样,人不过是动物罢了。” 孙慕施闻言有些震惊:“你是这么想的吗,谁都可以?” 听他这么问,许静望着自己脚尖,小声说:“你管我怎么想干什么。” 孙慕施嗤笑一声,目光转向别处,语带嘲讽:“所以人跟人的区别,比人跟猪的都大。有的人宁愿守身如玉,只为等到对的人,有的人谁都可以。” 听明白了这是在内涵她与纪悠然感情观的区别,顺带贬低她的人格,许静一股火起:“难不成你也觉得对的人只有一个?可你不是因为纪悠然长得好看这种肤浅的原因喜欢她的吗?” “谁、谁说的!”孙慕施有些炸毛,抬高声音,“我也看性格的好吗!” “看性格……”许静像是听见了好笑的话,“食色性也,人之生存于世只需要这两样,性格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孙慕施皱起浓眉:“你不要拽些文邹邹的词语装深沉,会说文言文就是你对吗?” 看他这样子,许静有些心软,缓和了语气:“我只是想说,你真的没必要难受。人最深层次的欲望来自于身体的需要,从这一角度出发,纪悠然并不是唯一的,很多人可以代替她。” 顿了顿,她低声说:“甚至是我。” 孙慕施瞪大了眼睛:“你?” “不信?” 许静抬起手,取下扎着头发的橡皮圈,乌黑光滑的长发流泻一肩。她走到呆若木鸡的孙慕施两腿中间,蹲下身,拉下了他校服松垮垮的裤子。 粗大肉感的肉棒软趴趴地睡在中间,还没硬就这么大,许静有点紧张地抿了下嘴唇,将发丝别到耳后,掀起眼皮看他。 “你可以把我当成纪悠然,想象是她在对你做这样的事。” 孙慕施咽了下口水,第一次发现近距离看时,忽略掉眼镜的影响,许静的眼睛这么漂亮,瞳孔深棕带金色,像会发光的玻璃球。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许静用纤长冰凉的手指扶起肉棒,回忆着在家练习时学到的技巧,先轻轻地把皮撸下去,露出硕大的肉棒头。 孙慕施“嘶”了一声。“弄痛你了?”许静安抚地摸了摸棒身。“别说话!”他咬着牙说。 许静眼神一暗,脸上露出两分狠意,低下头将整根肉棒含了进去。 第一次吞进这么粗大的异物,口腔和喉咙的不适感很重,但她不是会服输的性子,忍耐着不舒服的感觉,用余光观察孙慕施的表情,不断调整牙齿和口腔壁的位置。 她是那么聪明的人,第一次含弄真实的肉棒就做得那么好,孙慕施脸上出现的舒畅,是她在梦中想象过无数次的。 孙慕施逐渐忘情,将手指插在许静发间,嘴里呢喃着:“悠悠,悠悠……” 许静脊背一僵,心里嘲讽地想,你的悠悠会这么对你吗?她用力收缩脸颊,对肉棒两端形成挤压,同时喉头蠕动,按摩着肉棒头,孙慕施爽得仰起了脖子,逸出低沉的呻吟。 精心的侍弄下,孙慕施一点一点朝高潮攀进,许静觉察到了他神态上的变化,开始对肉棒进行快速吞吐。同时孙慕施也难以自制地挺腰,将肉棒往湿热的喉咙深处捅。 随着一声销魂的喟叹,孙慕施射了出来,一汩一汩,滚烫又浓稠。许静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推波助澜地吸着马眼,精液一滴不漏地留在了口中。 故意在孙慕施睁开眼睛时,张口让他看,红红的口腔里满是白色的黏液,满腔满谷,淫靡而肮脏的画面。 她面无表情,含糊地说:“看见了吗,你还是硬了,而且射了这么多。”闭上嘴,慢慢地将那些精液吞了下去。 沉默地站起身,正要离开,一只胳膊从背后伸出,抓住了她的手。 在室外长椅上破处(H) 一股力气拖着许静的手往后一拉,她脚步不稳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屁股隔着一层校裤的布料坐在孙慕施裸露的下体上,如同被灼烧了一下。 他又硬了,这么快。 孙慕施的手掌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来回滑动,头埋在散发着馨香的脖子和肩膀的交接处,轻啄白嫩皮肤。许静缩着脖子闪躲:“别,会有痕迹。” 一阵天旋地转,她仰面躺在长椅上,眼前便是孙慕施向下俯视的俊脸。他一手撑着椅子沿边,一手从她衣服的下摆伸进去,隔着胸罩揉捏她不大却挺翘的乳房。 没轻没重的,痛得许静脸微微皱起来,痛中又带着一点酥麻的感觉。 他俯身下来,含住许静的嘴唇,舌头伸进去转了一圈,连最里面的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许静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了下:“你也不嫌弃我刚吞了那个。” 孙慕施在她嘴角啄了啄:“你都不嫌弃,我嫌弃什么。”说完上半身压下来,跟她紧紧贴着,胸上的手一路往下去了。 许静心提起来:“你做什么?”那只干燥的大手沿着裤腰的缝隙摸了进去,隔着内裤在她小腹上来回抚摸,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滑过小花园的顶端,挑逗着花核。 孙慕施伏在她耳边说:“你不是可以吗?那就好人做到底,让我摸一下。” 有这么做好人的吗?许静很快就湿了。孙慕施也察觉到,干脆把她的裤子连同内裤一同往下扯。 许静扯着裤头不肯放,瞪他:“你疯了吗,这是在外面。”没说不行,只说地点不合适。 “都在上课,没人会来。”他猴急地在她颈间咬了一口,话中有撒娇的意味。许静拗不过他,松开手,感觉下体一凉,却很快被温热的东西覆盖。 孙慕施将裸露的小腹与她相贴,毛茸茸的触感有点刺痒,无处安放的肉棒在许静嫩白的大腿上戳来戳去。又硬又烫,还撩拨人的心弦。 “腿松开些。”孙慕施像大狗狗一样贴着她的脸磨蹭。 “你要干嘛?”许静警惕地问。虽然无数次梦见过跟他亲密的场景,但老实说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更别说在这样席天幕地的场合。 “我就蹭蹭,我不进去。” 这话也太虚假了,许静犹疑着,不肯分开腿。 孙慕施只好把手指硬插入她的两腿之间,在小小的裂缝处按压揉搓,很快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喘着气说:“看吧,你这么湿,还夹我的手指。” 许静确实有点受不了,下体空虚得快要痉挛,朝思暮想的孙慕施离她这么近,少年清朗的气息包裹着她,更是冲击理智的诱惑。 咬唇严肃地对他说:“说好了,只能蹭蹭,不能进去!” 孙慕施第一次觉得这样一本正经的她有点可爱,埋在她颈窝里闷笑着点头,一感觉下半身压着的那两条细嫩的大腿有所松动,便迫不及待挤了进去。 粗长的,滚烫的肉棒紧贴着她的花户,硕大的肉棒头对着花瓣中间的裂隙吐露浇灌,许静呼吸加重,身体热得几乎要烧起来。 花瓣无意识地收缩,像在肉棒上一吻一啄。 孙慕施开始动作,抬起腰撞进去,肉棒冲破大花瓣,重重地擦过小花瓣。长椅太窄,每次颠簸都让许静恍惚要掉下去。 “抱着我的脖子。”孙慕施拉过她细细的手臂,在自己的结实的背后交缠。许静无意识地抱紧了他,像风中帆船,全身的重心依附在他身上。 花瓣中流出的花蜜越来越多,肉棒的移动变得无比顺滑。 孙慕施渐渐得趣,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一些技巧,他瞄见许静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脸蛋洇着情欲的红,一下心痒难忍,有了更进一步的念头。 反正是她自己说的可以。 他一边含着许静的嘴巴搅动唇舌,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用手轻轻地掰开一侧的臀肉,对准了裂开的细缝,撞了上去。 “啊!”许静吃痛,牙齿没收住,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孙慕施的舌头。“我靠!”舌头剧痛无比,然而下半身被湿软紧窄的花径包裹的肉棒头又舒爽无比。 简直冰火两重天! 更难应付的是许静的反应,她痛得冒出了生理性泪花,愤恨地啃咬他的脖子:“你干嘛,不是说好了不进去吗!” “我、我一不小心……”嘴里冒出血腥味,口舌不清地拿一些胡话哄着,在她脸上又亲又舔地顺毛。 “痛死了!”她疼得直抽气,孙慕施从来没在她脸上看过这么脆弱的表情,搂着她拍拍头:“不痛不痛,我不动了!” 咬牙忍了一会儿,许静感觉没那么痛了,可是花穴里肉棒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儿,气得瞪他:“现在怎么办呀!” 双双破处成功(H) 孙慕施脑筋从来没转这么快过,哄骗着说:“我要是现在抽出来,你会痛不说,下次还得再痛一次,干脆让我全部插进去,你忍过这一次,以后都不会痛了!” 这什么歪理?男人在这种事上的语言天赋都是天生的吗? 许静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孙慕施权当她默认,心里一喜。 保持着肉棒插入一部分的姿势,孙慕施扶着许静的腰让她坐起来,靠在椅背上,两条胳膊抱着分开的大腿,而他站到地上,半蹲着。 “这样我比较好控制力道,你要是痛就告诉我。” 下半身相接的部分清晰可见地展现在眼前,肉棒狰狞,许静的白中透粉的小花穴被撑开得四周的皮肤都绷了起来。孙慕施低头看着那一处,喉头滚动,吞咽着口水。 “你要进就快进来。”受不了被这么赤裸裸地盯着看,许静又羞又气,没好气地说。 “哦。”孙慕施看了她一眼,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挺腰。 从未开发过的处女地遭到首次造访,像是拿着柴刀在草木丛中披荆斩棘,基本动一下就是尖锐的撕裂痛。许静不停喊停,孙慕施很快就被折磨得够呛,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汗滴打湿。 他多想求许静给个痛快。 “还有多长啊?!”许静崩溃地问。 孙慕施可怜巴巴地说:“你自己看。”许静伸长脖子一看,更崩溃了:“怎么还有这么长一段?!”想象中跟孙慕施做爱是一件身心舒适的事情,没想到光是破处就这么难熬。 想象跟现实的差距也太大了! 她迷糊的脑子里搜寻着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办法,拉开校服的拉链,把里面的衣服提上去,捧出水蜜桃一般的粉白胸脯。 “你下面先别动,揉一揉我的胸。等我有感觉了再继续。” 孙慕施咽了下口水,伸手上去,许静形状优美的乳房被胸罩托着,显得浑圆又挺翘,暴露在空中后,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更像长着细绒毛的水蜜桃。 可怜又可爱。 在胸罩上方的乳肉上捏了两把后,手指从胸罩边缘插进去揉擦乳尖,后来干脆一把拉下胸罩,凑上去含着一整颗水蜜桃的顶端吸吮。 许静仰起脖子呻吟,孙慕施趁势挺动下体,在她表情变化时停下来,亲一亲乳尖,揉一揉花核,回忆着A片和小黄文里的方法,退出来一点,再进去一点。 好不容易一整根吃进去了,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许静渐渐痛得麻木了,疲惫地睁开眼:“行了,你快动吧,赶紧射出来完事儿。” 如蒙恩诏,孙慕施咬着下唇,开始专心耕耘,一开始不敢太用力,后面自己爽得要升天,放开了大刀阔斧地挺进。随着他的动作,许静嘴里逸出破碎的呻吟声。 孙慕施心热得快要融化,搂着她一遍遍叫“宝贝”。许静迷迷糊糊地想,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果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孙慕施闷哼一声,许静感觉花穴中的肉棒抖了抖,腹腔一股热流。 孙慕施退后两步拔了出来。校裤、校服、长椅都沾着乱七八糟的液体,一塌糊涂。两个人的头上脸上也好不到哪儿去,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 许静已经精疲力竭。孙慕施倒好,显得精神奕奕,脱下上衣把椅子擦了一遍,然而可以用来擦下体的东西实在找不到,一时有些头疼。 正望着许静莹润饱满,趟着白浆的下体发呆,林子外面响起一声呼喊:“谁在那边?” 听起来是个老师的声音,许静吓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孙慕施,提起裤子撒腿就跑。 跑到教学楼的入口,孙慕施追上来把她按在墙上,哭笑不得:“你是属闪电的吗,溜那么快?” 许静有点窘:“我怕被发现,就……” “胆小鬼。”孙慕施弯起眼睛。 许静别过脸:“回去吧。” “回哪儿,教室?”孙慕施牵住她的手,指着她屁股后面晕出的一大片水迹,“你这样怎么回教室啊?人家还以为你尿床了呢。” 许静回头一看,秀眉烦躁地揪起来,脑子乱糟糟的,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带你去个地方。”孙慕施拉着她往外走,许静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两人躲过大门处保安叔叔的视线,成功在上课时间溜出了学校。 逃课去他家洗澡 隔校门口一条马路的位置,是一座直冲云霄的高级公寓,灰色的玻璃外立面时尚而高级。 “我妈担心有时候需要早起,我睡不饱觉,就在学校附近买了这间房子给我。我很少住,但定期有人打理。”孙慕施站在楼下解释道。 许静麻木地想,她睡不饱觉的时候宁愿喝风油精,也不至于去买一套房子。 他们学校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周边地段寸土寸金到了墙角夹缝都挤着店铺的地步。更别说跟学校一条马路相隔的公寓,高昂地价之余,还有学区房的加成。 难以想象的天价房产,人家想买就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孙慕施刷脸进了门楼,牵着她的手坐电梯到16层。电梯门一开就是房子的大门,虽说是公寓,但气派得跟豪宅一样。他忘了密码,刷指纹进去的。 进门一眼望去,是敞亮的客厅,白色棉麻大沙发,麻线针织地毯,巨型的挂壁电视机。四面墙壁挂着风格粗犷的画作。 是许静在小视频里才能刷到的那种,表面极具个性,实则用钱堆出来的装潢。 孙慕施从鞋柜里给她找了双粉红色的拖鞋,问:“你先休息会儿还是去洗澡?” 许静下半身黏糊糊的难受到了极点,根本不用考虑就选择了洗澡。孙慕施朝走廊尽头挑一下下巴,“那个卫生间是公用的,卧室里还有一个卫生间,都可以用。” 说到这儿他嘱咐:“记得把衣服扔出来给我,我好让洗衣机洗。” “那我穿什么?”许静问。 “我借T恤给你穿。”一副让她安心的表情。 洗到一半,孙慕施敲门,说送衣服,里面没动静。他不放心地推开门,许静光着身子蹲在花洒下,额头靠着墙壁,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你怎么了?”他慌忙跑过去,扶着许静慢慢站起来,让她靠在怀里。原本换的一身休闲服,被水淋得湿透。 许静抚着额头,脸上有些痛苦:“刚才突然有点头昏。” 见她这样,孙慕施心想这体质也太差了,好心说:“我来帮你洗吧!”许静说不用,可他坚持:“一会儿你晕倒在浴室,我还得叫救护车。” 许静想想就随他去,反正现在也没哪个地方没被他看过。 孙慕施扶她坐在大理石台上,挤了洗发水在掌心揉出泡沫,抓着她长长的头发搓揉,手法也没个轻重,泡沫还糊了一脸,眼睛刺痛得挣不开。 许静被搞得心焦火辣,抬起脚踢他小腿,那人道歉倒是挺快。同桌这么久,真是破天荒见到他脾性这么好的时刻。 洗完头又洗身子,泡沫丰富的沐浴球在许静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滚着滚着,滑到小腹的附近流连不去。 孙慕施指挥她分开又细又长的两条腿,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拨了拨嫣红的小花蕊,问道:“说真的,你刚才高潮了吗?” 许静实事求是地回答:“没有。” 闻言,孙慕施相当挫败,记得他看过的那些黄片里面,女生很容易就高潮了。当下散发着不太高兴的气场。 “你倒是挺难伺候!”抱怨一句,他往花穴里伸进一根手指,往外掏出变得稀薄的黏液,那副画面太淫靡,加上许静叫了几声,下身悄悄变得肿胀。 洗完澡,许静想要早点回学校。可孙慕施非说衣服还没烘干,把人公主抱到床上,给了一件只有一根腰带拴着的宽松浴袍,自己也换了一套,摁着她吹头发。 他家电吹风是高级货,功率大又不伤发质,吹完头发蓬松柔亮。孙慕施蹲在她面前,将遮着脸的发丝往两边拨开,露出小巧的脸孔。 没想到这个被他忽略了一年多的同桌,还挺有姿色的。他心里痒痒的。 “我们再做一次吧。”他捏着许静的手,用撒娇的语气说。 许静下体隐隐作痛,还在犹豫。然而孙慕施已经压了上来。 被他压在床上继续做(H) 肉棒顶端抵着花园入口,可是很难进去。刚经历了破处的许静下面有些疼,不管怎么亲吻和揉捏乳房,分泌的蜜液都不够充足。 孙慕施从浴室就开始憋着,已经等不及了,干脆用唾液润湿,硬插了进去。他舒服地仰起脖子。一下一下地往里面撞。 许静叫声里带着痛意,然而慢慢的就有一丝酥麻的感觉从疼痛中冒出头来,花穴润滑后变得顺畅。 孙慕施感受到她的变化,低头看着她,眼尾得意地飞扬。 许静真觉得他傻得可以,转念一想,爽的人是他,痛的人是自己。谁傻还不一定! 他小孩心性,突发奇想地挺动肉棒在许静花穴中搅动,肉棒划着半圆,不知碰到了那一块凸起,许静“啊”地叫了一声,腰肢都软了。 这下被他发现秘辛,眼睛发亮地趁势追击,专攻那一块,快感渐渐在许静混乱的脑子里堆迭,长腿无意识地抬起,锁着孙慕施的窄腰,屁股往上挺动回应他的进攻。 思维逐渐迷乱了,沉浸在跟憧憬已久的孙慕施结合缠绵的世界中。曾经做梦也想让他的肉棒插在自己小穴里,没想到梦也有变为现实的一天。 “用力!用力!好舒服!”她在心里叫着他的名字。 这一次孙慕施格外持久,换了好几个姿势,兴头上还拉着许静往落地窗前去。许静看着外面青天白日、车水马龙,睁大眼睛说:“别闹了!” 他确实精虫上脑失去了理智,见许静不从,胳膊从她膝盖窝里穿过去,把人抱起来,压在凉幽幽的玻璃上抽插。 瘦削的脊背,和肉乎乎的屁股,就那么贴着玻璃,路过的小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害怕暴露,和害怕玻璃碎掉的双重恐惧抓着许静心脏,跟下身涌起的快感交织,带来一种折磨人的别样刺激。 她紧紧抱着孙慕施结实的肩背,想着,自己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忘此刻的感觉。这时一阵“嗡嗡”声,床上的手机屏幕在闪烁。 许静猛然回觉自己是逃课出来的,一下梦中惊醒,拍打着孙慕施的背让他松开自己。爬到床上抓过手机,一看魂飞天外,竟然是奶奶打来。 孙慕施喘着粗气,对她当逃兵的行为万分不满。 脚踝被手指抓住,许静回头见他还想从后面压上来,心烦意乱地说:“别弄了,我奶奶打电话来了!”捶了一下他贴上来的肩膀。 “你讲你的。”他握住许静的腰。 “喂,奶奶?”刚说完这两个字,肉棒插了进来,下身一紧,她捂住嘴吞下差点出口的惊呼。 奶奶听出一点异样,担忧地说:“安安,老师说你下午不在学校,回家去了吗?”安安是许静小名,只有奶奶会这样叫她。 孙慕施还在冲撞,许静咬着唇说:“嗯,有点拉肚子,还想吐,就先回家了。” 奶奶听了自责地说:“是不是我早上给你留的葱油饼不新鲜呀,都怪我,以为放了半天还能吃。” 自从许静爸爸去世后,妈妈不肯要她,她便跟着奶奶生活。妈妈每月寄来的生活费有限,奶奶在外面帮人做一日三餐挣点家用费,每天早上六点就要离家,七八点钟才回来。 为了照顾还在上学的孙女,她没有做住家阿姨,宁愿奔波。每天早上都会帮许静安排好早饭和晚饭才出门。 许静一听心都揪起来:“不是不是,吃了学校的中饭才开始痛的。” “那晚饭你先别吃了,奶奶一会儿回家帮你熬粥。” 许静说“好”,为了装得更像,还补充一句“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奶奶听了更是心疼:“那你休息吧,老师那边我去帮你说。” “谢谢奶奶。”许静说完,将挂掉的手机握在掌心,下体被顶撞的冲击一波波传来,孙慕施还握着她的乳房揉捏。心里却什么旖旎的念头都没了。 孙慕施看不见她的表情,加速冲刺一波后,彻底释放,放松的身体将许静压倒在床上,亲吻她的背:“宝贝,悠悠……” 许静身体一振,浑身变得冰冷。他说什么?不敢置信的同时,这句呓语般的问话便脱了口。 “我说什么了?”他贴在许静的颈窝旁边,疑惑地反问。看起来是下意识说的,没有留下印象。 但许静听得很清楚…… 孙慕施搂着她睡着了。 挪开他的胳膊,许静赤裸着身体下了床,走进浴室简单冲干净下体。 光着脚推开几个房间,找到洗衣房,从烘干机里拖出自己的衣服。穿戴完毕后,没有打一声招呼,她轻轻关上门离开。 一大清早给他手淫 许静回到家,穿过狭窄的客厅,打开房间门,墙壁上小时候画的涂鸦撞入眼帘。一下觉得好累,栽倒在床上,裹着被子陷入沉睡。 昏昏沉沉地来到一个地方,似曾相识。街景都在浓墨中模糊了,只有那一座被大树枝叶遮住的路灯是清晰的。 想起来了,那天她跟着孙慕施和纪悠然走到这里,远远地藏在一堵墙壁后面,看着孙慕施亲吻纪悠然的脸颊。 一转身,那两个人出现在眼前,重演着这一幕。这次她站的位置更近,能看清孙慕施的表情。 他是那么小心和呵护,深怕纪悠然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最后的吻郑重得像一只蝴蝶,停留在花瓣尖,轻轻一跃,心扉乱颤。 许静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怨气地问他:“你怎么对她那么温柔,把我弄得那么痛?”答案其实很清楚。她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但莫名有些委屈。 “安安。”一只粗糙但温热的手在抚摸她的额头。睁开眼睛,白天的光线早已消失,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橘黄色的小夜灯。奶奶坐在床头,关怀地看着她。 “怎么好像有点发烧?” 许静把头埋在奶奶腰间,软软地说:“我没事。” “来把粥吃了。”熬好的白粥摆在床头,温度正好,奶奶一勺一勺喂进她的嘴里。喝完粥,又让她吃了一片退烧药,把被子边边角角都塞好,摸着她的脸说:“睡吧。” 许静说好,却在奶奶离开后了无睡意。 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白天跟孙慕施做爱的过程在脑海中回放,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亲吻都很清晰。 从头到尾,他没叫过她的名字。 叹一口气,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头。本意是想转移他失恋后的注意力,没想到擦枪走火变真枪实弹。这叫什么事儿啊! “吱——” 孙慕施拉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身上浮着一层阴森的黑气。忍了又忍,没忍住口出抱怨:“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许静望着课本,没搭理他。 更来气了!“我醒来已经凌晨三点,我妈急得都报警了你知道吗?”他愤愤不平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啊!” 许静将目光冷淡地转过来时,他又移开了视线,俊脸上三分不自在。毕竟昨天他们光着身子做了那种事…… 无意拌一些幼稚的嘴,许静想说的是:“给我弄一颗避孕药,四十八小时的,对你来说很容易吧?” 孙慕施瞪大眼:“我怎么就很容易了?”真好笑,他又不是什么滥交的海王,家中常备避孕药。 “你家的关系网不是很广吗?”许静说。难道让她一个连最近的药房开在哪儿都不知道的高中女生自己去弄? “行吧行吧!”他无趣地转过身,安静了没一会儿,用手肘捅许静的胳膊,意有所指地说,“喂,我们出去?” “不去!”许静没好气地拒绝。 “为什么,你不想吗?昨天还那样……” 许静心里一紧,瞪着他,冷冷地说:“我、很、痛。” “还在痛啊?”孙慕施表情有些心虚,嘀咕,“第二次在我家做的时候,你看起来不是挺爽的吗?” 许静都懒得说话。还没求得她的同意,他就硬挤进来,蛮横地往里面撞。那时她才刚破处,稍微感觉舒服都是因为之后痛麻木了。全程他根本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孙慕施自己也知道做得不太地道,挠挠头,不过还是有一点得意:“主要是我太大了。” 大餐看来是吃不了了,他贼心不死地想讨些小便宜,用肩膀撞了下她,指着顶起来的裤裆:“那这怎么办?” 看来这书是别想看下去了。许静木着脸,伸手进他的裤子,掏出充血的肉棒。 被冰冰凉凉的手指一握,肉棒舒服地弹了一下,孙慕施咧咧嘴:“老熟人了,跟你打个招呼。” 幼稚鬼!许静满心无奈,大拇指在他马眼处沾了点前列腺液,往下涂了点,手心上下滑动,时重时轻,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 孙慕施手放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摩挲,嘴角“嘶嘶”抽气:“卧槽,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两人正偷摸做坏事,前面突然走过来一个人,直奔这一角落。来不及抽手了,孙慕施顺手把桌上的书包捞过来,抱在怀里遮挡。 书包下面压着他暴露在外的肉棒,上面还有许静的一只手。 纪悠然站在桌边,小脸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先是把今日份的早餐放在孙慕施面前。 孙慕施望着桌上的餐盒一头雾水,昨天不才拒绝了他的告白吗,这又是几个意思? “你能不能跟我去外面谈一谈?”她小声地恳求道。 倒不是孙慕施拿乔,主要现在这情况……他稍微动一下就全曝光了。为难时分,许静下面的手还捏了一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他咳了一下掩饰舒爽感引起的呻吟,瞪着眼睛转过头去,许静却事不关己地望着窗外,无视他威胁的眼神。他只好对纪悠然说:“有什么事儿,你就在这儿说吧。” 如何治疗下体撕裂伤 纪悠然张了张嘴,眼神有些受伤。旁边坐着许静同学,让她当着外人说他俩之间的事,是故意刁难吗,就因为昨天没答应他的告白? 默了默,她还是鼓足勇气开口:“昨天,一整个下午你都不在学校,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慕施支支吾吾地应付了事。 “是因为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吗?那些话伤害到你了?”她接连发问,大眼睛里带着忐忑,显得楚楚可怜。 关于这个问题,孙慕施低头想了想,一开始是有点,后来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就淡忘了。一直到现在,他的心情都还算不错,摇摇头说:“还好。” “那就好,”纪悠然涩然地弯了弯嘴角,“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是怕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误解?”孙慕施困惑地问,“什么误解?” 纪悠然抿了抿唇,脸上有些羞涩,但语气很坚定:“我说那些话,绝对不是拒绝你!” 孙慕施一愣。 “我……我只是怕进展太快,散得也快,想跟你慢慢了解彼此,慢慢发展。” 昨天说的也是这么个意思,但告白时听起来是拒绝的委婉说辞,今天特意找他说明,那就是出于真心。纪悠然那么外向的女孩,竟然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教室里哄哄闹闹,她瘦瘦小小的一个,有些难堪地站着,勇敢地跟他解释心意。说一点也不动容,那是假的。 孙慕施感觉心里某处被揉了一把,情不自禁想说点软话,下体上面的手却猛地一握。 “……” 见孙慕施频繁转头向许静那边,误以为他难为情,纪悠然只好将更多的话憋在心里,先确认一件事:“咱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吗?” 孙慕施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认真点头说:“好啊。” “嗯!”纪悠然面色一喜,像是放下心事般松了口气,眼眸弯起来,“正好这个周末是我的生日,你能来参加聚会吗?” 孙慕施没有理由不答应。纪悠然又将目光转向许静——全程装聋作瞎,貌似置身事外的许静,诚恳邀约道:“许静同学,你有空吗,希望你也能来。” 一般针对许静的任何聚会邀请,都是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然而纪悠然的想法是,许静虽然为人冷淡,总是独来独往,跟孙慕施的关系却好像不错,努力跟她拉近距离的话,就能离孙慕施的生活更近吧。 许静一反常态没有回绝,掀起眼皮答道:“行,我有空。”纪悠然欣喜地离开了,孙慕施望着她的背影,转过头来视线与许静撞到一处,表情有些尴尬。 还是喜欢她?——许静在心里阴冷地发问,接着自己替他给出答案:是啊,因为我就是喜欢被白莲花吊着,拿捏在掌心玩弄的感觉,迷人死了! 这个二傻子!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反正孙慕施也已经软了。 第一节课后,孙慕施找了个空档,走到没人的楼道口,给当医生的舅舅孟柏打电话:“舅,你那里有没有那种……嗯……用在……” 作为科室砥柱,孟柏一天到晚忙得像陀螺一样,尤其在又要查房又要开会的工作日上午,哪儿有闲工夫听这个被他姐宠坏了的外甥瞎扯:“要什么东西,直说。” “就是——”孙慕施也豁出去了,“女生下面痛的话,有没有可以抹的药?”电话那边安静了半天:“下面,哪个下面?”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以为听错了。 孙慕施抓了下短发,俊脸皱巴起来:“还有哪个下面,就是……那个什么……”纠结了半天,选择了一个相对温馨的表达,“生宝宝的那个地方。” 孟柏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名医,心理素质一流,很快装出一副专业态度询问:“那要先弄清楚疼痛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炎症,还是有其他病症?” “呃,”孙慕施望着天花板,“应该算……撕、撕裂吧……” “……,孙慕施,你老实跟我说,你做了什么?”孟柏语气都变了,极其严肃地问。 孙慕施没get到他舅舅的意思。还能做了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大个人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就、就是那种事儿呗!” “孙慕施!” 听见这么轻描淡写的回答,孟柏怒吼:“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哈?” 孟柏吸了一口气,压抑怒火,压低声音问:“怎么会弄到女生下体撕裂那么严重?” 这下才明白舅舅想歪,以为他跟圈子里那群不学无术的二代似的搞强奸迷奸那一套——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 孙慕施不太高兴地说:“你想哪儿去了,她是自愿的!”回想了一下许静昨天的表现,心里有些打鼓:应该算自愿吧……无论如何,归根结底,是她先做出的勾引举动! 孟柏却还是半信半疑,一口郁气堵得孙慕施翻了个白眼。 “是因为第一次,我……我不太知道怎么弄……”他妈的,逼着他说这些,脸都要丢光了——心里冒着一吨脏话,破罐破摔地把情况讲了一遍。 “第二次的时候,我以为没事,可能用力过猛……她说她很痛……” 讲完脸烧得能煎鸡蛋。他发誓他听见电话那头憋笑的声音。然而孟柏说话的时候却很正常,语气也缓和不少:“你交女朋友了?”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到底有没有那种药膏?”孙慕施火冒三丈地吼道。 亲舅来送避孕套 “哟,还害羞了!”孟柏哈哈大笑,“愈合外伤的嘛,当然有。不过说真的,女生下面很娇嫩,做的时候要有所克制,动作不要太激烈。” 孙慕施无语望天,他做了什么孽要听亲戚来教导这种事情。突然惊觉扯远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说:“对了,那种四十八小时的避孕药,你也让人帮我带一颗来吧。” “你们做的时候没戴套吗?” 听出些端倪,孟柏以一种极不赞成的态度上起了生理卫生课,“不管是第一次、安全期、还是任何时期,一定要记得戴套!紧急避孕药会对女生的身体造成一定伤害。” “啊?”孙慕施听说会伤害身体,顿时对许静感到过意不去,“那能不能不吃啊?” 孟柏叹口气:“现在肯定不行啦,那个女生能接受有宝宝吗,你妈能接受你搞出个小孙子给她带吗?我跟你说……”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唠唠叨叨,完全不像刚才嚷嚷着自己很忙的那个人。孙慕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行了行了,我不会搞出小孩的,大不了过两天去你那儿结扎行了吧!” 孟柏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你舅舅又不是搞男科的!而且你想害我被你妈谋杀是吧!”孙慕施干巴巴地笑了两下,用上课了作为借口总算脱身。 午休时分,他走到校门口等孟柏派人送东西来。高高瘦瘦的少年,手插在兜里,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好多女生路过都会看他好几眼,然后兴奋地交头接耳。 纪悠然跟几个好友在披萨店吃完午饭回学校,站在马路对面等红灯。一个好友戳了一下她的腰:“朱丽叶,你的罗密欧在对面!” 纪悠然抬头一看,有些反感地皱起了眉:“不要这样叫他啦,人家有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嘛!不是挺甜的吗……”好友吐了下舌头,八卦地问,“话说回来你们昨天到底闹了什么别扭啊,之前不都高高兴兴的吗?” “谁说我们闹别扭了!”纪悠然踮起脚尖,扬起笑脸,挥着手朝对面呼喊孙慕施的名字。 孙慕施抬起头,视线确定她之后,弯起嘴角点了下头,手从兜里拿出来挥了两下作为回应。好友都笑着窃窃私语:“好帅啊!” “去外面吃的吗?”纪悠然等几个女生走近后,作为寒暄问了一句。 “是啊!”纪悠然点头,笑着问他站在这里干什么。话还没说上两句,那几个好朋友识趣地打算“抛下纪悠然”:“我们有事先走了,孙慕施你记得带我们悠悠回来哦!” 孙慕施扯了下嘴角,也不好说不,但这种情况下纪悠然站在旁边确实有点滑稽,毕竟他是来取“那些东西”。所以也没什么聊天的心情,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还好不久就有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校门口,孟柏从车上走下来。孙慕施看见他,满脸黑线:“你不是很忙吗,随便派个人来不就行了。” 居然亲自来了,想也知道来干嘛的,还能再八卦点吗? 孟柏露出一个文雅的笑容,对纪悠然点头致意,收到女孩一枚大方的笑脸。在外甥走过来时小声问道:“是她吗?”孙慕施低头翻看塑料袋里的东西,无语地回答:“不是。” 怕引起进一步的误会后麻烦上身,补充了一句:“她是班上的同学,碰巧遇上的。” “好吧。”孟柏耸了下肩,他觉得这个漂亮精致的女孩跟外甥还挺相配的。他低下头去跟孙慕施解释药物的用法用量。 “这是什么?”孙慕施翻出个透明的塑料盒,里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物件。“U盘,”孟柏笑道,“我给你拷了几部片子进去,你技巧那么差,好歹学学。” 孙慕施俊脸微红,又看见袋子底下两盒避孕套,咳了一声:“你医院还有事吧,赶快走吧!”“你小子!”孟柏瞪了他一眼,“使唤完人就扔啊!” 上车前,他手臂放在车门上,感慨万千地看着孙慕施:“长大了啊,小子!要小心点知道吗?” “走吧,回教室。”孙慕施提着袋子往回走,叫上了纪悠然。 纪悠然背着手,跟他并肩走在一起,眼中有两分担忧的神色:“你身体不舒服吗?”孙慕施从她视线看去,才发现手里的袋子印着孟柏工作那家医院的大logo。 不太自在地把袋子收到一边:“没有,只是一般的保健品。倒是你,”他侧过头,“你的脚伤好些了吗?” “那个啊,”纪悠然原地跳了两下,像只小兔子,“小伤,一点事都没有了。”孙慕施看她这么活泼,受到感染地露出笑容。 他们沿着花园的小径往教学楼走,看见许静垂着眼眸,亭亭站在一丛石斑竹前。 许静吃完饭回到教室,孙慕施一直不在,她往窗外看才发现他跟纪悠然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说不清什么情绪驱动下,她不知不觉走出了教学楼,走到他们必经的小路上。 “许静同学,你出来散步吗?”纪悠然诧异地问。 许静无视了她,抬起眼眸只看着孙慕施。她故意问:“那个东西呢,你弄到了?” 手指伸进小穴里涂药 什么东西?纪悠然好奇地看向孙慕施,疑惑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不言自明的默契。 孙慕施朝她举了一下口袋,“在这儿。”然后对纪悠然说:“悠悠,你先回教室吧,我跟她还有点事儿。”纪悠然说了句好,就看见孙慕施朝许静走去,拉拉扯扯地把人拽走了。 她往前跟了两步,那两个人脚步很快,不知去了哪里。 “你带我去哪儿?”许静甩了两下被他握在掌中的胳膊,丝毫无法脱离掌控。男生有意使用一点力气,就能对女生造成绝对的压制。 孙慕施把人拽进高三教学楼底层的男厕所,这一层因为没有设置班级,所以厕所几乎不会有人来使用。里面堆满了拖把水桶等杂物。 “让我看看你那个地方。”把许静推进厕所隔间时,孙慕施说。 “什么呀!”许静有点生气,“都说了今天不行!” “我想看你伤得怎么样。”孙慕施说。许静不说话了,沉默地在马桶盖上坐下来。 孙慕施蹲下身,微微拧着眉,明亮的星眸专注地看着许静并拢的腿心处,脸上有些紧张和凝重,跟昨天看着同一个地方时的表情完全不同。 他猝不及防地抬起头,许静赶紧移开了看着他的视线。他问了个傻问题:“脱裤子的时候会痛吗?”“不会啦。”许静无奈地说。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着许静裤子的两边慢慢往下,连同校裤和内裤一起褪到她的腿弯处。内裤里面贴着阴唇的那一块布料翻了出来,孙慕施倒吸一口凉气,说了句“我天”。 那块布上有一抹淡淡的血痕,大概是某一处小伤口渗了一点出来。许静自己感觉没有那么严重,看他脸色都白了,心像被揉了下,反倒安慰:“这也没什么……” 孙慕施垂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沮丧。许静推了下他的肩膀:“你们男生怎么那么脆弱啊!”他吸一口气,又来查看许静的小穴本身。 许静配合他的手,轻轻分开两条大腿,她的阴阜毛发细软,颜色白而细嫩,中间的小穴透着红,花瓣颤巍巍的,看起来尤其可怜。 “好像有点肿。”他皱着眉研究。“哪里肿啊,是你心理作用。”许静说。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圆瓶,对许静说:“这里面的药膏,一天两次涂在外面,会好得快些。” 许静睁大眼睛,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你也太夸张了,也不至于涂药吧!”声音细听之下有些干涩,她仿佛感受到孙慕施给她围上白色丝巾那一天的心情。 孙慕施却坚持:“这里面有清凉的成分,就算不为了愈合,涂了也会舒服一点。”他拧开瓶盖,撑开许静的两条腿,不由分说要帮她涂药。 许静咬了咬唇,随他去。她看着孙慕施用食指沾一点药膏,轻轻地在她的大阴唇和小阴唇上抚动,轻柔得像羽毛,痒到许静的心里去。 外面涂完了,“里面也需要涂。”许静意外地在孙慕施的声音中听出沙哑的成分,往下看去,他裤裆处顶了起来。 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情况下发情有点难堪,换了一条半跪的腿,稍微掩饰了下。许静便也不戳穿,配合地掀开一侧花瓣,露出了里面的洞穴。一看亮晶晶的,她也湿了。 孙慕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伸进去,为里面过于湿润的触感诧异了一秒,喉头滚动,眼眸抬起看了她一眼,又马上低下去。指尖那一点药膏抹光,他拔出来,手指上晶莹地挂着水迹,又沾了些膏药,再次伸进去。 “嗯。”体内那根手指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许静难挨地发出一些呻吟。“又痛了吗?”孙慕施问。其实有一点,不过比起痛,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感觉。许静摇摇头。 孙慕施便继续用手指在狭窄的通道里做着涂抹的动作,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的手指时而转动,时而屈起,指尖划过了内壁上的每一道皱褶。 药膏的清凉作用,加上内里的麻痒,小穴里的甬道难以控制地收缩,吸吮着。 许静微微喘着气,孙慕施显然忍得也很辛苦。抹完药膏,他看着许静,张了张嘴,最后没说什么,帮她穿好裤子后站起来,递过来一颗铝箔装着的白色药片,“这是,避孕药。” 许静手心捏着有些扎手的药板,眯着眼睛,望着他推门出去的背影,心里涌动着不快。他的那里明明肿得要爆炸了,却不让她帮忙解决。她给他口交过,也手淫过,他在克制什么? 真要守身如玉了? 想起中午暖融的日光下,孙慕施和许静一高一矮走在花园小径上,男帅女美,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那幅画面和谐得让人讨厌! 怎么可以欺负她 冲完澡,拖沓着脚步,孙慕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卧室,看见桌子上的U盘。孟柏说在里面给他拷了几部“学习资料”。 连接上设备,打开屏幕,在床上躺了下来。屏幕上出现了一男一女,穿着黑色的运动内衣,女的一边讲解,一边脱下衣服,与男的做出各种性爱的示范姿势。 看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这不是那种粗暴的小黄片,还真是出于教学目的用的指导视频。孙慕施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渐渐直起身,盘着腿认真观摩。 那对男女每摆出一个姿势,就由女的说明如何插入,如何动作,如何令双方感到舒爽。比如做女上位示范的时候,女的上下套弄小穴里的肉棒,说此时根据男方表情控制收缩的力道。 孙慕施都有点佩服这些人的专业精神。同时想到这个姿势他好像还没跟许静用过。她那么擅长学习,很适合看这种片子吧,说不定会一边看一边记笔记。 想到她身体就热了起来,昨天跟她打炮的感觉真的很爽,小穴紧得让人头皮发麻,暖暖的又会吸。身体滑滑的,又很香,纤长的四肢缠住他的腰背时,有一种灵魂都被捆起来的感觉。 做爱时的表情比平时丰富得多,脆弱、疼痛、舒适、迷茫,每一种都很诱人。完全看不出是那么冷淡疏离的人。又或许这些脆弱和柔软才是她的真面目。 最近相处多了,越来越发现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女生,不情愿也不会发火,不高兴也不会翻脸。想到这里有种自我厌恶的感觉——怎么可以欺负她呢,自己真是个混蛋! 他心灰意冷地倒在床上,关掉了视频,学这些有什么用,大概率是用不上了! 周末纪悠然的生日派对办在她家不常用的一座别墅。这一片偌大的区域是着名的高级别墅区,堪称闹市中的净土,不过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有资格在此置业,享受这片宁静。 纪悠然站在花园的草地上,穿着白色的小洋装,头发盘起来像一位高贵的公主,巧笑倩兮,落落大方地迎接着每一位客人的到来。 来的人不少,大部分是许静不认识的脸孔,只有几位同班同学是老熟人。她没跟任何一个人聊天,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 客人到得差不多后,纪悠然在花园里的钢琴前弹奏了一曲贝多芬的《月光》。乐曲很动人,她的表情宁静而投入,带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一曲毕,有几个相熟的人起哄孙慕施出来送礼物,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形成不小的声势。孙慕施本来就站在钢琴旁,顺势拿出了口袋里的盒子,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大家又让他亲手帮纪悠然带上。他倒不扭捏,小声跟纪悠然说了一句,纪悠然脸红红的,将披肩的卷发拨到一边,让他从后面扣上项链。 那条银白色的项链光华璀璨,很适合纪悠然的气质和肤色。穿着正装的孙慕施,高大而矜贵,看起来与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静冷冷地笑了一下,再也看不下去,便离开了现场。从卫生间出来,孙慕施靠在走廊的墙边,头转过来,似乎在等她。 “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浅蓝色的盒子,细长型的。许静打开一看,也是一条项链,点缀着流苏和宝石。她从来没拥有过这么昂贵和美丽的东西。 “为什么送给我?”许静问。他好像也说不出来,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似乎有答案:“就是……想送。” 许静走到派对会场的角落坐了下来,这一块区域与另一边的热闹隔开。她做了一个很小气的举动,用手机上网搜索两条项链的价格。 孙慕施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纪悠然的生日,必然来不及准备定制款,只能买现成的,那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她最后在一家奢侈品的官网上找到了展示图。 她的这一条,和纪悠然那条都是主推的新款,算是同一系列。虽然价格都不便宜,但还是她的要贵一些。孙慕施当然不可能刻意为之,但这一事实还是让她获得某种隐秘的欣喜。 抬起头看着这座精美的小花园,还有不远处的别墅,如果按照生活环境来区别,那她和纪悠然就是天鹅和小鸭子的区别。而这只是她们千差万别的冰山一角。 孙慕施会喜欢纪悠然也是理所当然吧,难不成喜欢她吗?有什么好委屈的,有什么好清高的,能够在某一方面代替纪悠然的功能,获得贴近孙慕施的机会,已经该满足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清爽的男声在头上响起,带着关怀:“小姐,你没事吧,怎么眼眶红红的?”许静转头看去,是一个面容看起来很和善的年轻男生。 许静打量了他一下,典型的家境优越,温和有礼的类型。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在跟我搭讪吗?” 就是要你欺负我 男生没想到她那么直接,有点腼腆地笑了一下,礼貌地说:“我看你心情不太好,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聊天的话,我会很荣幸。” “然后呢,”许静轻轻打断他,“聊完天,接着你想干什么?” 男生表情一滞,眉毛稍微皱起来:“如果聊得投缘,你也不讨厌我的话,说不定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讲那么虚伪做什么,直说吧,你想操我吗?”许静幽幽地看着他。 男生愣住了,或许以为自己遇见了疯子,勉强保持笑容说:“小姐,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许静冷笑:“装什么好人?表露善意,收买人心,操我,拍拍屁股走人,这不是固定流程吗?”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我觉得我没有义务承受你的发疯。”男生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许静拉住他西装的下摆:“反正操谁不是操呢,对吧?” “请你放手!”男生以一种严厉的语气说。许静紧抓不放,满脸嘲讽:“呵,你以为我跟谁都可以上床?我没有那么贱!像你这样的——先生,死了这条心吧!” “哗!” 男生忍无可忍地把手中的香槟泼到许静脸上,顿时她的头发,脸,还有上衣全部湿了,答答地往下滴水。角落里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 大家所见的,就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和一个被酒泼了一身,低着头无力回击的女孩。 “你他妈做什么!”孙慕施一声怒吼,快步过来拽起那个男生的领子,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比起孙慕施,那个男生显得手无缚鸡之力,一拳便让他栽倒在地上。 孙慕施还想再打,周围的人拦住了他,他又踢了两脚,被拉开。那个倒霉的男生被人扶起来,嘴角挂着血,怨恨地看了许静一眼:“如果你脑子有问题,麻烦去医院看病!” “你他妈再说一遍!谁脑子有问题!”孙慕施毛了,要不是两个高大的男生拉着他的手臂,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出言不逊的男的。 纪悠然气愤地走向前,对那个男生说:“如果你不能对我的同学礼貌,请你离开好吗?”那个男生笑了一声,觉得荒谬到了极点,实在懒得辩解,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没有伤到你吧?”纪悠然搂着许静的肩膀,关心地问。许静沉默地摇了摇头。她整个上半身湿透,头发黏在脸上,显得很狼狈。纪悠然说:“我带你去屋里洗一洗。” 许静没说什么,在纪悠然的引导下慢慢往室内的方向走。转身前,她看了一眼孙慕施。还处在愤怒中的孙慕施身体微不可见地震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读懂这个眼神。 纪悠然将她带进一楼的一间客房,“这是浴室,这是我的衣服,暂时穿这件好吗?”她将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放在床上,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询问。 有什么不好的。许静说:“谢谢。”纪悠然甜甜地笑了笑:“不用谢,有什么事叫我。”出门前,她犹豫再三地回过头:“那个人……我也不熟,没想到是个会骚扰女生的混蛋,对不起。” 许静抿了抿唇:“跟你没关系,你去招待别的客人吧。”纪悠然弯弯眼眸:“好。”说完走出去,关上了门。她沿着走廊离开,没看见站在楼梯拐角阴影中的孙慕施。 听见背后门锁响动的声音,呆呆坐在床边的许静回过头。孙慕施看着她瘦弱可怜的样子,心里发涩:“你没事吧?” 许静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脯上。孙慕施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那个混蛋已经离开了。” 孙慕施脱了外衣,将她带进浴室,一件件剥掉她的衣服,让她坐在浴缸边缘,打开花洒,将水流调细,冲洗她的头发。细致地洗了两遍,头发恢复柔顺光亮,又洗身体。 酒水沿着领口流进了里面,胸口一大片皮肤黏糊糊的。孙慕施为了方便脱得一丝不挂,与许静面对面站着,掌心涂着香皂,细心地揉洗着那一块。 水流洗去表面的脏污,摸起来又是那么滑顺细嫩,一片乳白。许静上前一步,握着他挺立起来的肉棒在自己的花园入口摩挲。孙慕施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仍然克制着。 许静继续摩擦,加重了力度,肉棒几次往里探头,孙慕施认真地问她:“我可以欺负你吗?” 许静抬起水盈盈的眼眸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给我买项链就行。” “全部买给你。”孙慕施声音沙哑地说,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发情了带回家打炮 一记深吻,两人互望的眼神里都有些动情。孙慕施让她站在洗脸台的镜子前面,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吹干后,许静用指尖挑起发尾:“你觉得我把头发烫成卷的,会好看吗?” 孙慕施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反倒意外一心学习的她什么时候有了打扮的心思,认真端详了镜子里的她,回答:“你脸的弧度挺饱满的,说不定会适合。” 许静笑了一下,听见“圆脸”这样的形容,就知道他心里拿来参照的对象是谁,胸口生生地发涩:“你懂得还挺多的,那我去把头发烫卷好了。” 孙慕施弯弯嘴角:“我哪懂这些。”因为慢慢洗澡的原因,耽误的时间有点多,刚穿好了衣服,就听纪悠然敲门问:“许静同学,里面没问题吗?” 许静隔着门说:“没事,我已经好了,马上出来。”纪悠然这才放下心。许静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服的边角,转过身问:“我穿这样好看吗?”从头到脚都是明显的纪悠然风格,阳光的少女味道。 孙慕施刚才稍微整理了一下浴室,走出来后看见焕然一新的她,呆了呆,眼神一亮地颔首:“很好看。”许静一副了然的表情:“你果然喜欢这种。” 什么意思?孙慕施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纪悠然等在门口,脸上还有担忧的神色。许静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感慨,她真是一个心地很好的女孩。“我想回去了。”她说。 确认许静表情里没有情绪低沉的迹象后,纪悠然理解地点了点头:“嗯,回家好好休息。我找人送你?” 许静拒绝了:“不用,有认识的人会来接我。”出了花园的门,沿着主干道走大概五百米,拐弯后再走几十米,有一个可供歇息的凉亭,她在这里停下脚步。 没等多久,一辆黑色的进口轿车停在路边,她拉开后车门坐上去,爬进孙慕施的怀里。“你怎么跟她说的?”许静问。 孙慕施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腰间,来回抚摸柔软平坦的肚皮,嘴唇靠近她的耳垂,低声说:“说我妈让我回家吃饭。”耳朵痒痒的,许静笑了。 互相抚慰一阵后,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许静推着他靠在车座的椅背,跨坐在他大腿上,扭着腰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像一条妖艳而清纯的美女蛇。 这辆车的后车座比一般的轿车宽敞,足够容纳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跪坐在地上,而再宽敞的空间也有限,只够女孩被男生的两条腿夹在中间,胸部,腹部,脸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恰到好处的宽敞与紧凑,似乎是专门为了做某些事而量身设计。 许静双臂分别搭在孙慕施两条大腿上,解开他的裤子,粗长直立的肉棒弹出来,就在下巴的位置,低下头就能舔到。她伸出舌头舔了下龟头,张口含住,像在吃一根棒棒糖。 孙慕施下巴抬起,本来少年气的脸因为下颌线的露出而增添三分森冷,眼神幽微,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许静从下而上地注视,心里一种空茫的感动,就像在瞻望她的神明。 轿车平稳地行驶着,司机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对后座正在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连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距离他要到达的目的地,道路还有很长。 车在旧城区的某栋居民楼前停下。这条街道窄而老旧,两边种着茂密的行道树,人行道上提着蔬菜牵着小孩的行人络绎不绝,充满了烟火气。 孙慕施家奢华而低调的豪车与这里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好奇的打量。好在车玻璃是特殊材质,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 孙慕施刚释放在许静嘴里,把她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平复温存。许静头埋在他颈间,一看窗外,说:“我家到了。” 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孙慕施:“我送你上去。”许静:“我奶奶晚上八点钟才回来。”在彼此看不到的角度,两人嘴角勾起来,为这一刻的心领神会。 许静拉着他,沿着昏暗脏乱的楼梯走道盘旋往上。孙慕施从来没到过这种环境,睁大眼睛好奇地四处看。爬到四楼,许静拿出钥匙打开铁门。 孙慕施没想到还有这么小的房子,到处被收拾得很干净,物品摆放的方式很像他玩的那些怀旧风格的养成游戏,有一种温馨的味道,他觉得很可爱。 门一关,他从背后紧紧抱住许静,揉捏她的奶子。许静用肩膀往后轻轻顶了一下:“别在客厅,去我的房间。” 短短几步路,两人亲吻交缠,难舍难分。孙慕施压着许静,倒在了她平时睡觉的那张小床上。许静搂着他的脖子,小腿屈起,摩擦着他裤子中间顶起来的那个小山包。 小黄片的学习化为实践(H) 许静穿的半身裙,一条腿抬起来的时候,花穴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暴露在外面。孙慕施用手指在上面轻拢慢捻,淫水慢慢渗透出来,沾湿了指尖。 他问:“还疼吗?”已经过了好几天,早就不疼了,许静小声说:“我痒。”孙慕施便将内裤拨到一边,手指插进去,蜜液足够润滑,第二根、第三根手指都进入得很顺利,他轻轻抽插着。 许静低低呻吟,下腹越发感到空虚,抱紧他说:“快进来。”孙慕施突然想起那两句很老套的对话,逗弄心大起,轻笑道:“什么快进来?”许静睁开迷离的眼睛,红唇轻启:“你的肉棒。” 她回答得那么坦率,没有一丝扭捏,反倒令孙慕施心神一荡,好像面对山野间不懂羞耻,只凭天性和感情做事,最妖冶也是最清纯的女孩。 他吻上她红红的眼尾:“进去哪里?”许静难耐地侧过头:“我的小穴,下面那个洞洞。”她握住他插在小穴里的手指,指向性地搅动了一下。 孙慕施吸一口气,撑起半边精干的身体,扶着肉棒对准了小穴,慢慢往下压。穴口太小,被硕大的肉棒头撑开时痛了一瞬,他没有忽略许静脸上那一丝不适。 于是他手从上衣下摆伸进去,握住许静的乳房,手指插进胸罩抠弄小豆子一样的乳头,这感觉很奇妙,又痒又麻。这时他小幅度地挺动下体,浅浅地插入,再浅浅地抽出,更像是用肉棒抚摸小穴内壁。 上下夹击中,许静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切喜怒感官都牵系在孙慕施的每一个动作上。怅然若失感觉充塞胸口,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她忍不住问了个傻问题:“你去哪儿进修过了?”短短几天,进步得好大。 孙慕施没想到一向冷静克制的她也有这样冒傻气的时刻,把头埋在她肩上笑,顺便自夸:“我天赋异禀!”许静茫然地眨了下眼。见她表情这么认真,孙慕施心里一软,道出了拥有“珍贵学习资料”的实情。 虽说之前心灰意冷地觉得用不上了,仍是每天鬼使神差地打开,机械地望着屏幕,好像在出神,脑子里却自动想象许静被他压在身下时,要怎么样怎么样的画面。不知不觉理论经验、实践经验——虽然是想象中的——都具备了。 更没想到这么快能投入战场,从许静的反应来看,效果绝佳,令他心里隐隐自得。果然需求是学习的第一原动力。 觉得撩拨地差不多了,他猛地撞进去,龟头直接撞上最里面那块凸出的软肉。许静“啊”了一声,差点泄出来,难以置信地喘了两下。回神后,她不服气地望着孙慕施:“那个用来学习的视频,我也要看!” 就知道她会这样,不管哪一方面都不改要强和学霸的本质,孙慕施一边笑,一边撞击着她的下体,假意大方地说:“下次来我家里看。” 怎么这样?他在这种事上,脑子好像转得特别快,一点亏也不吃。许静没那么好糊弄,就说:“你发给我!”“那是武功秘籍,”孙慕施很中二地说,“我先考验一下你有没有修习的资质!” 许静看不惯他这副得瑟样,在他插入的时候,小穴用力一夹。快感从孙慕施的下体,沿着脊椎,一路冲上了头顶,“我操!”他仰起脖子呼入一口气。低下头,望着她倔强的眼睛,在下唇狠狠咬了一口:“你知道你很紧吗,还敢夹?” 许静刚被开发不久的小穴,紧窄得几乎连空气也挤不进去,每次插入,孙慕施都像被一股力量吸附着往里拽,挺进的同时,层层迭迭的软肉包裹上来,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蠕动着挤压肉棒,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爽的感受了。 坏处是他要时刻保持警惕,防止自己射精。许静刚才猝不及防的一招,差点让他立刻交代。孙慕施恨得咬牙:“看看要常常操你,把你操松,把你的小穴变成我肉棒的形状。” 许静笑了,他的威胁一点用都没有,反倒让她抓到了把柄,找到了不让自己那么被动的方法——她可不是傻乎乎任人摆弄的女孩。便试着腰肢轻摆,小穴一吸一缩,享受快感的同时,饶有兴致地看着孙慕施的表情变化。 他爽得要命,又忍得痛苦,牙齿抽着气,发了狠:“还有力气玩?你就是欠收拾!” 他抬起腰,肉棒继续插在穴中,伸手抓住她衣服的领口,正要往下撕,“别”,许静制止他,如水的目光转上去,凉幽幽地在他眼中晃荡,“这件衣服还要还给纪悠然呢!” 孙慕施哪里管得那么多,“刷”的一下撕开:“怕什么,我给你买十件。” 撕破衣服用力冲撞(H) 纪悠然借给许静的上衣是一件短窄的小外套,前襟装饰有五彩的小扣子,猛地一扯下崩开了,哗哗啦啦地掉落一地。 许静感到一瞬间的窒息,神经一片空白闪烁,直到握着右乳的那只手,抓握的力道将她换回神。她低下头,看见孙慕施毛绒绒的发顶,心里一下充满了柔情。 孙慕施含着她的一侧乳尖,用舌头和嘴唇在顶端轻啄,头一上一下,有时发出“啵”的一声,有时轻轻吹气。不像认真撩拨,更像一种顽皮的游戏,搞得许静有种异样的难耐。 “别弄了,痒。”软软的要求,孙慕施才放过她。“换个姿势!”他说,然后拔出肉棒,滚到她身体的一边,推着她的肩膀令她侧躺,从后面掌住腰部凹下去的优美曲线,再次插了进去。 许静从小睡到大的床很窄,只有正常双人床的一半宽,孙慕施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感受还不明显,现在孙慕施在面墙的那边,而她靠近床沿,随着背后身体笃实的冲撞,随时有一种要掉下去的心惊胆战。 每一次撞上来,都仿佛更加临近床沿那个“深渊”,她不得不紧张地捏住孙慕施的手臂,就像拉住唯一一根救命的藤条。孙慕施大大咧咧的,哪里懂得体察女生的心情,他的手还要用来在各处乱摸,不管不顾地从许静本来就小的力气中挣脱出来。 许静只好请求他:“抱、抱紧我,我要、要掉下去了!”孙慕施觉得好笑,又想逗她,说着“不会”,却把手抬起来,下身更用力地撞上去。 失去所有身体依附的安全感,许静被操得懵懵懂懂的脑子里面一根弦绷紧了,只能下意识地用肉穴搅紧体内的肉棒,那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孙慕施在紧得要命的花穴中抽插不过十来下,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射精的冲动。 骂了一句脏话,他握住许静屁股的两侧,加速往里撞,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许静发出“啊、啊”的惊叫,像一只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帆船。射精的前一秒,孙慕施突然想起来他忘记戴套,电光火石间拔出,射在了许静的大腿内侧。 与此同时,许静第一次达到了高潮,从小腹卷起的抽搐,引起全身的紧绷和痉挛,脑中仿佛有蜂鸣声,久久才散去,她疲惫地放松脊背,靠在身后孙慕施的怀里。 孙慕施搂着她,闭上眼闻她发间的清香,内心有一种温馨的平静。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孙慕施抬腿碰了下她说:“口渴。”许静说:“喝的水在厨房。”“你带我去。”他蹭了蹭她的脖子。 无奈,许静撑着绵软的身体爬起来,正要穿衣服,孙慕施抓住她的手:“别穿,就这么去,你敢不敢?”就算知道奶奶不可能会这时回来,光着身子穿过客厅再走进厨房,也太大胆了点。然而望着孙慕施饱含笑意的眼神,她莫名就想大胆一把。 “一起去。”她把孙慕施拉下床,做贼一样地把房间门拉开一条缝,明明客厅空无一人,却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孙慕施在背后搂着她的腰,闷闷发笑。 客厅有一面窗户朝向对面的居民楼,虽然中间有大树挡着,但难免那边的居民眼力非凡,隔着隐隐绰绰的树叶看出些端倪来。 许静睁着大眼睛望了半天,没发觉什么异常动静,猛地拉开门,“快跑!”牵着孙慕施的手,一阵风一样跑过客厅,浑像百米冲刺,小巧挺翘的乳房在空中一颤一颤。 跑进厨房,她如临大敌的表情才稍微松懈些,孙慕施“噗”的一声笑出来,接着哈哈大笑:“待会儿回去你还要这么来一出吗,你是躲避敌人射击的女战士?”他笑得直不起腰来。 许静被他笑得发窘,捏他腰上的肉也没办法让他停下来,最多“哎哟”“哎哟”地叫两声。“你笑够了没有啊!”还是她有点生气,才让张狂的笑声慢慢平息。 “水呢?”他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许静小小白了他一眼,从橱柜里拿杯子给他倒水。水装在温水壶里,奶奶每天早上离开前烧开的。孙慕施不习惯喝开水,尝了一口,眉头微皱:“有一股味道。” 许静心里一紧,不太高兴地说:“是你喝不惯的问题。”孙慕施看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大口,低头把水渡进她嘴里,笑道:“奇怪,两个人一起喝,味道就要好多了。”如法炮制地又分享了几口,两人四肢逐渐交缠在一起。 光着身子到底还是有些冷,许静偎进孙慕施暖和的胸膛里,紧紧贴着,胸前的小圆球也被压扁了。身体互相磨蹭两下,又有了做爱的欲望。这次孙慕施可没忘了避孕套的事,没急着插进去,而是跟许静说:“进去做。” 暗恋的男生变成炮友 “咔嚓”,门锁转开。奶奶推门进来,发现客厅昏暗,不像平时那样开着灯。第一反应是安安还没回来吗,今天好像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不过往常晚回她都会先打个电话。 奶奶心里安安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一切都不需要操心,像一颗提前成熟的小果子,外表青涩,内心柔软而清甜。 推开卧室的门后才发现她趴在床上睡着了,穿着睡衣,身上只盖着一条毯子,脸颊朝下被床板挤得肉嘟嘟的,显露出难得的稚气。 奶奶又好气又好笑,“安安,起来。”房间门关久了有种味道,奶奶打开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再打开窗户透气。回头见许静还没醒,上去拍拍她的屁股。 许静撑开眼睛,看见是奶奶,眼睛弯起来。“你的床单和被子呢?”奶奶问。许静打了个哈欠:“吃零食把油撒上去,放洗衣机里洗了。” “盖这么薄的毯子,也不怕着凉。吃晚饭了吗?”许静摇摇头。“起来。”奶奶又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站起来走到厨房。旁边的卫生间传来洗衣机转动的声音。 正在加热饭菜,听见“噔噔蹬”,许静跑进来从后面抱住她,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依恋地把脸靠在奶奶背上。奶奶的心一下就软了,温声问:“今天怎么了,遇见什么好事了?” 许静摇摇头,又点点头,笑起来:“奶奶,我给你买电动车,那个很好学,学会后你就不用每天赶公车去别人家做饭了。公交车那么挤,有时又没有座位,好累的。” 奶奶问她:“你哪儿来的钱?”许静说:“上学期的奖学金发了。”知道孙女争气,这也是奶奶最骄傲的地方,她没有多想,只说:“买什么电动车,坐公交多方便。有钱你就去买点自己要用的东西,多的我帮你存起来。” “来不及了!我已经下单了!过两天就到了!”许静捂住耳朵,做不听不听的样子,跑到了客厅去。“这孩子。”奶奶失笑。 许静站在客厅,看着奶奶的侧影,心里五味杂陈。孙慕施随手买的一条项链就足够她们家吃好几个月,奶奶根本不用出去辛苦赚钱,要是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那些钱没法直接摊在奶奶面前,恐怕会把她吓坏。得找个借口,给钱的来处安个合理的理由。继而又在心里叹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跟孙慕施……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许静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对现实的接受度很高,认清跟孙慕施的差距后,知道不可能比得过纪悠然,很快调整心态,自我找准了炮友的定位。 孙慕施珍惜纪悠然,愿意跟她玩纯情恋爱的小游戏,又有生理需求要解决,这就是她能够短暂拥有他的依凭。就算心里偶尔觉得空洞,想想可以凭这段关系沾到孙慕施有钱的光,默默给家里改善条件,似乎获得了另一种补偿。 有一句话叫“钱货两讫”,她想通了,孙慕施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于是反而能够坦荡大方地相处,没了刚发生关系那几天的纠结拉扯。有时候上着课,孙慕施就把手放在她大腿上,摩挲内侧的皮肤,而她专注看着黑板,不会表露任何异样。 她是个认真努力的人,任何事情只要下决心去做,就会做到最好,哪怕是当炮友也不例外,她很清楚孙慕施的心理需求,为了延长相处的可能,逐渐让自己发生着改变。 某天早上她走进教室,眼镜和马尾都不见了,头发柔柔披在肩上,泛着栗色的光泽,在尾部打着卷,精致而柔美,像一匹绸缎。前排的同学们小声地议论纷纷。孙慕施迷迷瞪瞪走进教室,望着窗边那个背影,脱口而出:“悠悠?” 许静回过头,微微一笑:“好看吗?”孙慕施心脏漏跳了一秒,挠了下头发,拉开椅子坐下来:“还行。” 学校严格规定穿校服,许静就在一些配饰上用心,每天头发上的发卡、发箍都不重样,胸前的胸针,脖子上的项链和围巾,充分地为她增添温柔和秀致的气质。 高中的学生们普遍单纯,不太会去探究这种变化背后金钱支撑的来源,更没有人会将这些变化联想到孙慕施头上。除了纪悠然这种直觉敏锐,相处又比较多的,能看出他们私下关系不错,大部分人还是将他们视作同桌中最井水不犯河水的一对。 然而,其实许静用来打扮的钱都是孙慕施的,她从一开始截图,旁敲侧击地问他“好看吗”,到后来习惯直接发付款链接过去,当然金额不会太夸张。孙慕施从来不会多问一句话,他大概有一张额度很高的信用卡可以刷。 不仅买东西没有二话,约许静出来开房时,反而会给她带一些小礼物,很多是他喜欢的情趣内衣和玩具。许静要为了怎么把它们藏好而伤脑筋。 孙慕施是个靠本能生活的人,很少注意正在发生的变化,迟钝地察觉不对劲,是发现其他的男生也开始关注许静之后。 听别的男生幻想自己炮友 那天他跟几个班上的好友打完电动,出来已经天黑,找了一家烧烤店撸串聊天,桌上一大堆食物和啤酒。男生的话题无外乎就那几个,聊着聊着就扯到了漂亮的女孩子身上。 “哎,班上哪个女生你们觉得最好看?”王帆贼眉鼠眼地问。 “又来了……”孙慕施靠在塑料椅的椅背上,喝了一口酒,觉得无聊。 “你不用说,”周小端笑道,“我就替你回答了,一定是纪悠然呗!”孙慕施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一定是纪悠然,他幼稚得很,喜欢那种——长得像洋娃娃的女生。”王帆怪腔怪调地说。 周小端“啧”了一声:“纪悠然好看是好看,就是缺点味道。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他的小眼睛在几张脸上瞟来瞟去,“有个原本不起眼的女生,最近越来越好看了!” “谁呀?”“谁呀?”王帆和张笑兴奋地凑上去问。 “许静!” “卧槽!”王帆指着周小端大笑,“大学霸你也敢幻想,胆子不小啊你!” 孙慕施原本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听见许静的名字,嘴角微不可见地拉下来。 “学霸怎么了,不要对人家有偏见!”周小端扑上去跟王帆闹,消停下来后,弓着背,像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挑着眉毛。 “我以前也觉得她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冰山。可是上次我在路上碰见她,穿一个圆领的小洋装,忘了带眼镜。我离她就三四米吧,喊了她一声,她看不清我是谁,抬起头到处望,然后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我天啊,心脏一下就被击中了你们知道吗,那种疑惑中带着点忐忑的表情,太可爱了呀!” 他夸张地连说带比划,孙慕施心被狠狠抓了一下。听见圆领小洋装,想起那天是跟她在外面开房,她提到奶奶这几天回乡下。结束后,他硬拖着她不让走,抱着在酒店睡了一晚。她的隐形眼镜拆下来,没带药水,第二天没法用了,只好雾蒙蒙地回家,没想到在路上遇见周小端。 还对他笑?笑个屁啊笑! 张笑和王帆怪里怪气地嘲笑周小端,说他变态。不过张笑回想了一下也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她最近换了个发型,还真变好看了不少!” “不光是发型的关系,”王帆说,“氛围也不一样了。以前吧,就感觉她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有种灰蒙蒙的阴气,最近不知道是哪根筋开窍了,好像整个人变柔和了不少,还多了……多了一种女人的柔媚。”他也形容不出来,色迷迷地吸口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小端一巴掌打到他头上:“你他妈还好意思跟我装,平时观察得挺仔细啊!”三个半大小子又是一阵打闹,最终打成共识:“懂!”“懂!”“懂!” 孙慕施阴沉着脸,灌了一大口酒,心里堵着一股无名火,酸溜溜地想她那么个无趣木讷的人,身上那点女人味道哪里来的——还不是跟他上床上出来的! 张笑突然想起来:“对了,许静不是孙哥的同桌吗?”几个人注意力又转向孙慕施,“你跟她天天挨着坐,就没发现她越来越漂亮了?” 孙慕施憋闷地垂下眼睫:“一般吧。”“哟,”周小端“啧啧”作声,“人家是心有所属,目下无尘。说真的,要是让我选,纪悠然跟许静两个我肯定选许静!” 张笑想了下说:“我也选许静。纪悠然距离太远了,就像欧洲皇室的公主,待人再亲和,也很难想象跟她做什么。许静是那种,感觉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但是你把她惹毛了,会像小猫一样朝你竖爪子撒娇的类型。” 一番形容让几个男生都觉得很带感,心里飘飘然地泛痒。王帆锤了下张笑:“你个道貌岸然的色批废话还不少。” “王帆,你选谁?”王帆故作深沉地思索了一阵,说:“我也选许静!没别的,就是想跟着她搞好学习。”“臭小子,你去选教导主任啊,你再给我装正经!”几个人哈哈大笑,闹成一团。 “砰!”啤酒瓶撞到桌面发出很大声响,三人疑惑看去,孙慕施眼神极冷:“你们他妈的眼睛都瞎了是吧!”声音很高,几乎算是吼出来。王帆三人有些愣住了,嘀咕:“你找你的小公主,还不准我们喜欢乡野小白花啊!” 周小端压低声音说:“听见我们拉踩他心中的女神,不高兴了!”张笑说:“小气鬼。”王帆阴阳:“以他的审美,不足以欣赏高水平的女人味。”饶是心里不服,几个人还是嘻嘻哈哈地转移了话题。 孙慕施拿起酒瓶子继续喝,虽然没再发火,后半程却很少再说一句话。 夜深人静,许静坐在书桌前专注地温习功课,突然听见客厅的地板上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走进客厅一看,地板上有几颗小石子。奶奶房间灯已经关了,她耳朵不太好,显然没有听见。 她走到窗前往下探头,楼下的孙慕施抡圆了胳膊,瞄准她家的窗口正要把石子儿扔进来,看见她的脸,手臂垂下去。许静伸长脖子,朦胧的路灯下,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赶紧换了鞋,轻轻关上大门,下了楼。孙慕施蹲在花坛旁边,许静一靠近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安抚喝醉的炸毛大狗子 许静讶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第一直觉是反思最近有没有做过得罪他的事,毕竟如此怨气森森的样子,好像来闹事的。 半醉不醉,孙慕施眼睛里雾气迷蒙,定定地看着她,回答第二个问题:“跟几个朋友吃饭,点了几瓶啤酒。” 见他情绪貌似稳定,许静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问:“聊到了什么不高兴的话题吗?” 孙慕施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半响才说:“他们说你变漂亮了,还说,你把纪悠然比下去了。”眼神瞥着她,充满恶意地伸出手,把一头光亮顺滑的秀发揉成一团乱麻。 烦死了,用那种关心的眼神看着他,眼睛大大的,脸小小的,头发弯弯的,好像是真的很可爱。 许静愣了下,心里对别的男生夸她漂亮没什么感觉,毕竟花了那么多时间研究穿搭打扮,要是一点变化都看不出来天理何在? 她更在意孙慕施不高兴的理由,沉吟了下,开导说:“可能就是当着你的面开玩笑,其实哪有那么夸张。而且就算是纪悠然被说了一句……也不是多过分的话,你不用难受成这样吧。” “他大爷的,”孙慕施低声骂骂咧咧,“一群睁眼瞎!” 许静见他还真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心往下垂,冷着脸说:“我五官是没有纪悠然精致,但我身材不错啊!往气质的方向打扮一下,喜欢这种路线的,对我的欣赏超过纪悠然也不为过吧!” “谁说的!”孙慕施没好气地说,许静正要回嘴,他头低下去,闷闷地说,“我觉得你五官也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仿佛有一朵烟花在许静头上炸开,心脏飞起来怦怦直跳,她吞口水润了下发干的嗓子,问道:“你也觉得我漂亮,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孙慕施看了她一眼,浓眉微微皱起来:“你管我!”许静顿了一下,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晃了晃:“你讲的那几个说我漂亮的人是谁啊?” 他吐出一口闷气,粗声粗气地说了几个名字。许静佯作惊讶道:“班上还有这几个人吗?我怎么不认识,男的女的?”孙慕施侧着脸,嘴角慢慢弯起来,语气还是冲:“你少来!” “真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周小端?听名字是个女孩子嘛。”许静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哄得他表情渐渐疏朗一点。见他脸色还是不舒服的样子,用手指轻轻在他的太阳穴上按压,“头痛不痛?” 孙慕施带着最后一丁点脾气嘟囔:“别碰我!”用手把她推开。许静握着他的手:“手怎么这么冷啊?”夜风微凉,顺势跟他十指交握,又问,“你跟人家闹脾气,那晚上吃饱了吗?” 他撇了下嘴:“气都气饱了。”许静笑了笑,用全身力气把高大的他扯起来:“走,我请你去吃点暖和的!”手臂紧紧搀着他的胳膊,把人往便利店的方向拉。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大杯装满了鲜浓汤汁的关东煮从店里出来,孙慕施高高瘦瘦一大小伙子,乖乖地靠在店门口等她。许静带他去路边长椅上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吃过这个吗?”孙慕施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就关东煮吗,闻味道就知道了,“嗯”了一声。杯子里五花八门,有海带,有鱼丸,有豆腐,有香菇……许静问:“你喜欢吃哪样?” 其实随便,孙慕施捡了样他知道名字的说:“鱼饼。”许静笑道:“我也喜欢吃鱼饼,那我们一人一口好不好?”孙慕施心里念叨她小气,鼻子里还是“嗯”的一声。 于是许静用竹签插着鱼饼,喂到他嘴巴边。他咬一口,再拿过来自己咬一口。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两个人把杯子里所有能吃的固体都吃光了。 还剩澄黄清亮的半杯子汤底,依然暖呼呼的,许静连杯子一起递给他:“把这个喝了。”“哈?”孙慕施以为是在整他。 许静解释道:“我本来就是想让你喝这个才买的关东煮,你就把它当高汤,可以解酒的。”孙慕施一脸嫌弃,在他看来这明明是吃剩下的东西,“这能喝吗?” “怎么不能,你闻闻看,多香呀。”看她一脸坚持,孙慕施接过杯子,慢慢地把汤喝了下去,一股香精味道。解不解酒的不知道,胃部舒服了一点。 许静笑眯眯的:“好喝吗?”孙慕施不甚热情地回答:“还行。”听着风把树叶吹得刷刷响,两个人都没提回家的话。过会儿,还是许静主动说:“你今天不要回去了,我来照顾你。” 孙慕施抬起眼皮看着她,嘴角勾起来一个微小的弧度:“嗯。”许静去旁边垃圾桶扔杯子,回来听见他给家里打电话,语气拽得二五八万。 许静带他去了家附近的一间小旅馆,那规模和装修或许只能叫做招待所——拿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对前台说:“要一间房。” 前台收了钱,看也没看一眼,把房卡甩台面上:“上楼左转第三间。” 淫水淹没了他的小腹(H) 这里的环境跟平时孙慕施带她去的酒店实在相差太远。在许静看来已经是她力之所及,打算要是他抱怨,就吓唬他说“不住这里,就只能去睡公园。” 好在他没有抱怨,直挺挺在简陋的床上躺了下来。许静担心酒店的毛巾不干净,去楼下买了洗漱用品和一次性毛巾,坐在床边给他擦脸,又擦了手。 一边擦,一边欣赏他的五官,浓密的眉毛,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坚毅的嘴角,不说话不闹腾的时候,真的很帅。 看着看着,她就在床边蹲下来,亲他的脸颊,鼻子,额头和嘴唇。孙慕施睁开眼睛:“竟敢明目张胆地吃我豆腐,你真以为我睡着啦?” 许静弯弯眼眸:“牙齿要我帮你刷吗?还是——”“还是什么?”许静说:“还是先做爱,再一起去洗澡?” 孙慕施眼睛闪烁了一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在嘴边摩擦,然后亲了上来。许静含着他的舌头吸弄,小手伸到他裤裆的位置,用掌心揉搓顶起来的包包。 亲着亲着,两人鼻间都哼出带着情欲的声音。孙慕施换成仰躺的姿势,许静保持舌吻的状态,一条腿挎过他的身体,上半身玲珑的曲线紧紧相贴,下半身隔着裤子挑逗他的下体。 没过多久她就湿得一塌糊涂,孙慕施也肿得要爆炸。许静满意地舔着嘴唇:“不错嘛,喝醉了都这么有用。”孙慕施眼睛半睁不睁,懒洋洋地看着她:“累,懒得动。” 许静心情很好,对他无限包容,抱着他的头,用柔软的乳肉磨蹭嘴唇和下巴,轻声说:“你躺着,我来动。”她脱了裤子,释放孙慕施的肉棒,扶着插进自己的小穴。 “好大啊!”她坐在孙慕施小腹上摆动腰肢。“动动手指可以吧?”她牵着孙慕施的手指抬到胸前,放在挺翘可爱的奶子上面,用商量的语气询问。孙慕施的回答是,展开五指将那一团一掌握住,使劲地揉捏。 “啊!”许静仰起脖子,“好舒服啊!”叫床的同时,挺动着下半身。肉棒插在穴里,花户贴着坚硬的小腹,移动中能感受到上面肌肉凸起的纹路,红豆般的小花核被粗硬的阴毛挑逗撩拨着,每次擦过都像被挠到了痒处。 她好喜欢这种下体紧贴,通过扭腰让肉棒在体内搅动的姿势。一种温柔的舒适,节奏恰到好处,充盈的淫液沿着大腿流下,放松得像泡在温泉里。 孙慕施看她闭着眼睛一脸享受,自己的肉棒只有插入时被裹那一下最舒服,之后就像是隔着靴子挠痒痒,还得捏她的胸,摸她的腰,好像成了伺候她的按摩师傅了。很快就不满,由于喝了点酒,没忍住口吐“恶言”:“动作这么轻也算在操逼?你只顾自己爽,把我当按摩棒了是吧!” 听见控诉,许静睁开水光盈盈的媚眼,一脸无辜的魅惑,安抚道:“好啦,也让你尝点甜头。”她高高地抬起腰,肉棒退出得只剩一个头时,重重地坐下。“啊!”两个人都爽得大叫了一声,许静的小穴因为撞到敏感点,无意识地快速收缩,延长了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 孙慕施喉头滚动,舔了下嘴唇:“就这么动,再来!”发号施令的样子一脸欠揍。许静喘了两下,待感觉平复,眼神里发了狠。再来就再来,看谁先坚持不住。 她干脆由跪坐改成蹲的姿势,手压在他的小腹上,屁股快速地上下套弄。孙慕施只要稍微仰起脖子,就能看见自己粗长的肉棒不断进出许静体内的样子,加上她一直在耳边“啊,啊”地淫叫,刺激到达巅峰,心里不停骂着“卧槽”,赶紧闭上了眼睛。 许静看他闭着眼睛脸朝枕头,浓眉微微皱起,一副在忍耐的样子,有些得意,故意带着挑衅的意味说:“孙慕施,你、你可千、千万不能射哦,敢、敢射,”——她肉穴夹了一下,“敢射,我一辈、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孙慕施受不得激,眼睛眯起来:“你要是高潮了,我也看不起你!”他屈起两条长腿,猛地把她浑圆的小屁股兜住,一下夺走了进攻方的地位。然后狠狠往上挺腰,与许静受重力拉下时撞击到一起。 许静身材纤瘦,仅仅是他的两条腿就能把她禁锢在腹部那一小方天地动弹不得,完全失去了控制权,变得无比被动。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大厨锅里的一颗小豆子,被翻来倒去,一会儿又像一个不善骑术的小女孩,被野性难驯的骏马颠在背上戏弄。 肉棒激烈地向上顶,又粗又长仿佛一下捅到了她的喉咙,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后来甚至发展成求饶。她摇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叫道:“太深了,慢、慢一点,求你,呜,这个姿势太深了!求你,啊,啊,顶到了!” 孙慕施喘着粗气,质问她:“错了没有,还敢得意吗?”“错、错了……”许静趴在他胸上,话还没说完,剧烈的快感从小腹升起,就像一道闪电,劈得她浑身发抖,小穴不停地痉挛。孙慕施的肉棒像被一双手用力握紧,然后松开再用力握紧,爽得大脑空白,只能将许静抱在怀里,双臂紧紧挤压。 回过神来,许静小穴里喷出的水淹没了孙慕施的小腹和肚皮。“不许笑!”她又羞又气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孙慕施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我还没射呢!” “啊?”许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喝了壮阳酒吗? 为了清晨炮闹别扭 她立刻闭上眼睛装睡。“喂,不洗澡了吗?”孙慕施挺着腰弄她。小穴都麻了,哪里还经得起他弄。“哎呀,累了。”她小声地哀求到。 “那这个怎么办?”只是稍微动一下,体内依旧硬挺的肉棒存在感强大得可怕。许静在孙慕施怀里缩了一下:“明天……明早上起来给你弄!睡吧,睡吧!” 难得见她这么软绵绵地撒娇,孙慕施也不忍心再折腾她了,加上本身的倦意也在上涌。扯了几张纸巾过来,简单擦了下。摸着她软软的头发,鼻间充满了轻飘飘的花香,慢慢地,困意将他拉进了黑暗中。而他的肉棒,还插在许静小穴中。 下体的异样将他唤醒时,天还没亮。他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凭借昏黄的床头灯,看见许静趴在他腿上,嘴巴包着肉棒上下吞吐。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在干嘛?”许静见他醒了,抬起头笑了一下,竖立的肉棒上面亮晶晶的,挂满了她的口水。不得不说,一睁眼看到这种画面,还挺有冲击力。 “做昨天晚上没做完的事。”她回答。“几点了,”他摸过床头的手机,点亮屏幕一看,火一下冒起来,“才五点!” 许静解释道:“六点半我奶奶就要起床了,那时候我一定得睡在家里的床上才行。”就你事儿多!孙慕施属于有点起床气的那种,况且周日的早晨五点就醒对他来说是极其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再黑心的老板也不可能把员工五点叫起来干活儿吧!”他语气里带着冲。许静心想,我还不是看你昨晚憋着可怜吗,也有点不高兴了,“蹭”地一下直起身:“那不做了,你睡吧!” “我怎么了?我不就说了一句……”孙慕施想拉她没拉住。许静冷着脸走进浴室洗澡,“哗哗啦啦”地水响。出来后也没多看他一眼,自顾自地穿衣服。 女生在这种事情上主动,结果被对方说成“黑心老板逼着员工干活儿”,面子上的难受可想而知。关键是孙慕施后面一点表示都没有,她没台阶下。 关门之前,看见他背对着门口侧躺着,还用被子盖着头,心里憋得慌,没事儿找事儿地说:“喂,退房的时候记得我那五十块钱押金,明天还给我!” 孙慕施没说话,她更气了,“砰”的一声甩上了门。回家后换成睡衣,装模作样地躺进被窝,眼睛却炯炯有神,一直在想孙慕施刚才那副态度,心里煨着一把小火。 不知过了多久,奶奶着急忙慌地开了一下门,见她醒着,愣了一下:“安安,你做恶梦了吗?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许静坐起来,“没有呀,奶奶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着急?” “哎呀!”奶奶满脸懊悔,“我睡过头了!快七点了,我得走了,不然一会儿来不及!”“哦,好!”许静点头,“奶奶你快去吧,一会儿我自己下楼买早餐。”楼下粥铺,面点铺,估计这会儿都开门了。 把奶奶送出门,许静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发呆。没多久却接到奶奶电话,她压低声音嘱咐:“安安,你等天大亮了再去买早餐,现在先别下来!” “为什么呀?”许静疑惑。奶奶说:“我刚才出门,看见楼下花坛上坐着一个很可疑的人,又高又壮一小伙子,穿得一身黑,不知道在那儿干嘛的。万一是混混呢!”许静心跳了一下,忙说:“奶奶我知道了,我先不下去,你放心吧!” 挂上电话立刻冲下楼,望着花坛旁边孙慕施的背影,呆呆站了一会儿。“喂!”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孙慕施转过头,低沉着俊朗的眉眼,一身寒气。 见到她,眉头也没有舒展,递过来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拿去吧。”许静没去接,而是问:“你干嘛不回家啊?”孙慕施嘲讽地扯了下嘴角:“你这么小气,这钱明天还你还不得多交利息?” 许静有点尴尬,也不懂这种欲说还休,有点庆幸又有点难过的心情是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你还做吗?”她一身睡衣,站在清早的大街上,面前是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然后一脸真诚地问他要不要做爱。 这场面太过于像传说中的交易现场,孙慕施最终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眼尾左右扫了下,零零星星几个人,走着路没人看这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裤裆位置,往下按:“你说还做不做?” 许静立刻有点动情。盘算着上楼后就懒得下来,万一要弄很久呢,买点吃的补充体力。接过那五十块钱跑到早餐店去买包子。买了两屉,回头一看没人,往远处一看才发现他被清晨出来乞讨的人缠上了。 走过去的时候听见他跟那人说:“我身上没现金,你等会儿。”看见许静,就问,“你有现金吗,你给他吧。”“给什么给,”许静抓着他就走,“钱多了没地方花吗?”孙慕施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孩说几天没吃饭了,我看着挺可怜。” “都是装的!”许静心里嘀咕,大傻子——可她偏偏喜欢。 进屋后两人肩并肩坐沙发上。孙慕施吃了几个包子,见她在一边望着,拿一个塞她嘴巴里,“你也吃。”许静脸颊鼓鼓,瞪了他一眼。吃饱了,孙慕施把她抱过来,手插在她腿心处揉捏。 大家好呀,谢谢你们的留言收藏和珠珠,真的吼感动!! 故事已经进入后半程,预计之后肉章会大幅增多~ 然后虐男主也即将提上日程(女主目前逐渐上头中,让这个缺爱小孩浅浅感受一下假装恋爱的滋味。不过物极必反,她很快也要清醒了 之后两天由于要出门没办法登上来看留言,设置了自动更新,每天晚上九点左右更两章 周末回来看能不能爆肝一下加更哈~(*^_^*) 爱你们~~??? 情欲上头无套也要做(H) 又摸又揉地,她也湿了,他更硬了。两人正像打架一样用舌头在对方口腔里搅动,奶子被他捏得发麻,孙慕施突然醒悟:“不行。”许静不满地问:“怎么了?” 他要是说有急事儿不操她了,那她就拿门口的雨伞把他敲昏,听说昏迷了下面器官也能用。孙慕施望着她说:“没套。”许静一时不理解:“什么套?”孙慕施说:“避孕套啊!” 其实昨晚也没有,当时醉醺醺的,脑子不清楚,也就没顾上——反正最后也没射。许静知道他担心什么,但心里就是不高兴。什么意思啊,内射都不敢,害怕跟她扯上关系吗? 她没意识到,自己也在跟孙慕施深入相处的过程中,变得纠结矫情,患得患失。 “这么早商店都还没开门,我去哪儿给你弄套?”许静没好气地说。“昨晚上买吃的那个便利店呢?”孙慕施也着急。 许静说:“那个店晚上也要关门的,你以为这里是CBD啊!”她见孙慕施表情为难,有一种穷较劲儿的情感作祟,跳下地跑回房间去了。 怀里一下没人,孙慕施没弄懂她搞哪儿出,追上去敲门:“你又怎么了?”许静把门打开一条缝,把人拉进来。 拉着窗帘的房间虽然有点昏暗,不过不影响视线。许静从头到脚换了一身,穿的是他上次买给她的情趣内衣。当时许静抖开衣服一看,一共两块小布料,全是透明的黑色蕾丝,乳头都遮不住,内裤中间还开了一条缝。 一动作什么都漏了,不用脱就能插进去。实在太羞耻。 那个时候孙慕施让她穿,她没好意思穿。本来也就是逗她的,看她害羞孙慕施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现在穿出来。 许静皮肤白,黑丝映衬下诱惑力十足,浑身像泼出来的牛奶,胸前两颗等待采撷的水蜜桃,裸露的两条腿又细又长,缠在腰上的滋味一定很销魂。 最关键还是看不见的地方。许静爬上床跪着,屁股朝外,大方地掰开臀肉,露出中间那条红艳艳的裂隙,甬道翕动,洞口开闭张合,湿漉漉地趟着水。 许静气鼓鼓地问他:“你真的不做吗?”不信他能为了缺个避孕套这种小事,忍住不来操她。孙慕施直觉受到挑衅,也一股无名火起:“许静,你莫名其妙发什么骚?” 她转过身半躺着,修长的腿伸出去,用脚撩拨他的裤裆:“来嘛,带什么套,我想跟你肉贴肉地做!”“你他妈……”隔俩月前,打死孙慕施也不能相信,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的学霸同桌转脸能有这么淫荡的样子。 该说学习好的人,各方面成长速度都很快吗? 愣个神的功夫,许静以为他坐怀不乱,赌气地把白嫩的手指插进小穴,自己搞起来。“啊!啊!好痒啊!想被肉棒插!”她眼尾红红的,媚得能拉丝,穴口大开,情欲的小红豆被刺激得突破了花瓣挺立出来,好一出活色生香的大秀。 这要是孙慕施还能忍住,他还当什么倒数第一,直接因为过于坚毅的精神进研究院吧。当下几步上前,拽着内裤上的绳子勒她的小穴,在她叫出声的时候,狠狠地把肉棒怼了进去,重重抽插起来。 “好大!好舒服!好厉害!”许静欢愉地叫起来,除了本身的快感,还有一种角逐战中占了上风的快慰。“骚成这样!满意了吧!舒服了吧!”孙慕施咬着牙骂,毫不留情地往里撞。 速度快得,小穴来不及收缩,淫水泄了闸一样往外冒。因为是面对面的姿势,孙慕施大拇指按在她的花核上,使劲揉搓,眼睫垂下,欣赏着她舒爽中带着一丝痛苦的脸。 许静撑着腰肢,在肉棒的冲撞下胡乱地画着圆圈,目的是让龟头能从四面八方顶到内壁。或许是一大早经历的感情太丰富,她有点失去理智了。 孙慕施的肉棒形状是大而上翘的那一种,类似一根大香蕉,面对面做的时候,很容易刮擦到G点。许静很快就感觉自己要到了,不想那么快败下阵,央求着说:“从、从后面来。”孙慕施爽快地抽出,掌着她的腰将人换了个方向,又插进去。 许静像一条小狗一样四肢着地趴着,看不见脸,羞耻心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她摇晃着自己的小奶子,放浪地说:“哥哥好厉害呀,再用力点!” 孙慕施神经一跳,挑起眉,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慢下了节奏:“你叫我哥哥?那我该叫你什么,妹妹吗?”许静吞了下口水,心急跳两下:“叫,叫我安安吧。”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表情有些失真。 孙慕施并不知道这样看起平常的一句话,包含着复杂的少女心思。 “安安?”孙慕施回味着这个名字,听见他叫,许静心脏又跳两下,“为什么?”他问。许静回答:“是我的小名。”“是吗?”孙慕施笑道,“真可爱。”说罢弯腰在她耳边吹气说:“我要操死你,安安。” 许静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小穴一下兴奋得铰紧了。孙慕施差点被夹射出来,抽一口冷气,明白了这个名字是她高潮点,捏着她的腰,一边挺进,一边“安安”地低声叫个不停。 小穴就跟打开了春水的开关似的,温热软甜,差点把孙慕施淹死在里面。 数学课上吞吐他的肉棒(H) 换着姿势做了几十分钟,孙慕施的肉棒抖了抖终于有要射出来的迹象,他狠插几下打算抽出来。被泄了几次,正在佳境中的许静察觉,阴暗的小心眼又开始犯矫情。 “别拔出来!”她小穴一夹,翻身坐在孙慕施身上,牢牢地把他的肉棒压在下面。孙慕施跟被五指山压着的孙悟空似的,这下想要解放肉棒也难。 “你给我起开,我他妈要射了。”他不理解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许静顽固地按着他的胸肌:“射我里面怎么了?”除了第一次意外擦枪走火之外,他再也没有射在她里面过。 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一问题,直到今天为了个避孕套他甚至不想跟她做,才明白了点他的顾虑。偏偏不让他安心!许静像骑马一样,套弄体内的肉棒。 “你今天发什么疯?”孙慕施皱眉。听当医生的舅舅说避孕药吃了伤身体后,再也没让她吃过。望着许静倔强的神情,他尽力保持耐心:“你知不知道射里面,是有可能怀孕的?” 许静在他腹肌上捏了一把,恨恨地说:“怀孕怎么了,你不想负责?”“这跟负不负责有什么关系,你今天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没想到一向理智的许静能耍赖到这种程度,孙慕施咬牙硬憋那股射精的冲动,起身要把她推开。 许静双腿锁着他的窄腰,拼死不让他得逞,还低下头去咬住他胸前的乳头,用牙齿又啃又磨。“嘶——”孙慕施从牙缝里抽气,捏着她腰的手有点软了。上次把“教学视频”发给她,还真被学了几招,这感觉麻痒又酸爽。 “怀孕了怎么样,你说!”口里含着他的乳头,说话也含糊不清。舌头来回弹动,大眼睛瞪着他,小穴紧缩着往下套。孙慕施本来就在射精边缘,上下夹击的刺激简直要命,一阵阵快感冲击得大脑闪白光。 她还逼问着:“我怀孕了你要怎么样,你说呀!”孙慕施发狠地捏着她的肩膀,终于松了口:“让你生下来,我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许静终于满意地勾了下嘴角。敏感的小穴感受到肉棒抽搐,最后一刻还是拔了出来,用嘴接住了射出来的白浆。 自从发现孙慕施会为了她吃醋,许静没有去探究这背后的心理是不是占有欲作祟,总之她挺爽的——一些不可言说的幽暗角落被挠到了痒处。于是有意无意地做出一些行为刺激他。 某种程度上说,她也挺贱皮子的。 “许静,”王帆拿着一本习题册叫住她,“我能不能请教你一道物理题?”往常许静会眉毛一皱,头也不回地回答“问老师去”,余光看见孙慕施在教室里,便淡淡一笑:“好啊。” 她弯下腰,靠得离王帆很近,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变得磕磕巴巴。“哦,这个呀,你少考虑了一种情况……”她用铅笔在王帆书上画示意图,讲解的时候难免手碰一下,胳膊、肩膀碰一下。她毕竟有了些男女经验,能感受到身边的大男生开始心猿意马。 “听懂了吗?”她问。“啊?”王帆仿佛梦中惊醒,尴尬地说,“你、你刚才说什么?”许静包容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再给你讲一遍。”这次她离王帆更近,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 回座位上的时候,孙慕施脸阴得能滴出水,翘着板凳背靠墙壁,球鞋踩在桌腿上。许静让他让一下,他装作没听见。“让我进去!”许静重复道。 孙慕施眯着眼睛,抬起手在她领口上勾了一下:“腰弯那么下去,奶子都要抖出来了。”许静压住领口,佯作不乐:“哪有那么夸张!” “离男人那么近,下面都湿了吧!”有课桌挡着,他伸手在许静裤裆捏了一把。明明被说得很难听,她心里却有些兴奋,嘴上还是要谴责的:“你胡说什么!” 他冷笑一下。刚才看得很清楚,只是讲题的话,有必要靠那么上去吗,王帆转过头,嘴巴都要贴到她脖子上去了。结合许静最近越来越淫浪,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对上床这事儿上瘾了。 天真!真以为别人操她,能有他操得爽吗? 许静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放行,眼看快要上课了,只好答应了一个丧权辱国的无礼条件——在待会的数学课上给他口交。 数学老师走进来开始上课,她看准他没注意到这边,快速蹲到了地上去。 解开孙慕施校服的裤子,肉棒还没有完全硬起来。她白皙的手指捏着那条可爱的小肉龙,发觉最近颜色变深了些。含进嘴里。像吃冰棍那样口腔蠕动两下,肉棒便逐渐坚实。 许静把全副的心神都集中在嘴里这根大宝贝上面,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转班 孙慕施老神在在地望着前方,手放在身边许静的头发上,撸猫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摸,跟唯我独尊的国王似的。不过要是老师不小心看到他这样,大概会诧异他什么时候开始听课了。 由于在上课,心里绷着一根弦,许静把十八般武艺都用上,祈望孙慕施赶紧射。又是舔,又是吸,脸埋在茂密的黑森林里,连下面两颗卵蛋也没忘了伺候。 嘴巴含着龟头,手掌在两颗蛋蛋上揉压的时候,总算感受到精液快要喷发出来的趋势。许静逸出一分心神,听见天边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许静?许静!” 她抬头一看,孙慕施以下颌线对着她,表情是面不改色。 再凝神细听——天哪,她确定是数学老师在叫她,而且声音还越来越严厉。吓得魂飞了一半,条件反射想站起来,被孙慕施用手掌死死撑住脖子,直到最后一滴精液射进了嘴巴,才松开手。 许静站起来,大部分精液吞了,嘴角还挂着一滴白浊。心里有鬼的她不敢跟老师眼神对上,脸有点发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许静?”数学老师敲敲黑板,眼镜背后的眼神藏着凌厉。“老师你——刚才问什么?”许静腆着脸问,这是身为学霸的她第一次在课堂上如此狼狈。 数学老师深呼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这道题的最终答案是什么?” 许静赶紧去看黑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字。扫了一遍大致明白了题目类型,是比较难的一个知识点,涉及到一些超纲知识。难怪老师一定要让她起来回答,估计是觉得全班除了她不可能有人答得上来。 然而让她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正确答案,以现在心乱如麻的状态也不太可能,只能窘迫地站着。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18。” 她眼角的余光看去,孙慕施嘴角微动,重复了一遍:“18。”心里觉得以他的成绩不太可能答得出这种题,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许静硬着头皮说:“答案是十……十八。” 老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许静心脏紧张得快速跳动。最终老师背过身去,在黑板上的答案处写了一个数字,许静一看,正正好好就是十八。 “这道题比较难,能这么快答出来还是不错,”数学老师脸色稍缓,“不过我刚才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站起来,在干什么?” 许静吞了下口水,小声说:“饿、饿了,在喝豆浆。”班上同学笑起来,孙慕施笑得最张狂,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坐下吧!”老师无奈地说,“下次记得吃早饭!” 许静坐下,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孙慕施转过头笑道:“我厉害吧?”也不知在自夸持久性,还是能解出数学难题这一点。她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正确答案?” 孙慕施撇了下嘴:“只要听课就知道怎么算了。”耸了下肩后补充,“你忙活别的事儿,我姑且帮你听一下咯。”说得轻松,这么有难度的题目……不得不说,许静对他有点改观。 以为这事儿算是安全过关了,谁知下课不到一分钟,课代表在门口叫她:“许静,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心一下又提起来,孙慕施幸灾乐祸地笑。 到了办公室,走到数学老师的办公桌前。许静低声问:“老师,你找我?”数学老师看了她一眼,挑下巴对着旁边一张椅子:“坐。”这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吗,她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许静惴惴不安地坐下。老师的神情还算和善。“这次找你来,主要就是关于转班的事,问一下你个人的意见。” “转班?”许静一惊,睁大了眼睛。 老师点头:“你也知道,我们这所学校呢,大部分学生都是准备出国的。选择在国内高考,都是成绩优异的那一小部分学生。下学期就是高叁,为了把应试方面的学习资源集中到这一部分学生身上,我们会组建一个——相当于是特优班,由我当班主任。这个班必须是每个班的前五名左右才有资格进入,你肯定是没问题,所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转班……许静脑子里转悠着这两个字,理智知道立刻答应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可是莫名其妙浮现出孙慕施那张脸。想到就有一种焦灼撕痛的感觉,直觉给出的回答竟然是舍不得…… “老师,我想先考虑一下。” 数学老师表情很惊讶:“你要知道,到了高叁,选择出国的,跟选择留在国内高考的,学习氛围有极大不同。肯定是待在一个有共同目标的集体中,对学习更有帮助。” “我明白,”许静低着头,“可是我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信心,贸然换个环境,反倒怕不适应。”这都是借口,理智还没捋清利弊之前,情感先帮她拒绝了。 “你没有经验,”数学老师有点着急,“你不明白高叁的氛围、节奏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是我们寄予厚望的学生,在一个全力以赴的环境里,我们才能对你提供最好的支持。” 许静沉默了一会儿:“谢谢老师,我还是……想考虑一下。” 数学老师很不解,但只能叹口气:“不管你有什么顾虑,现在暂时不要下决定,暑假结束前考虑清楚再告诉我,好吗?”“谢谢老师。”许静鞠了一躬,走出了办公室。 肉棒猛地一下插进来(H) 回到教室,孙慕施的眼神看过来:“老师跟你说什么,骂你了?”“没什么。”许静摇摇头坐下,虽然心事重重,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孙慕施疑惑地看她一眼,也没追问。 过了两天,本来已经放学,孙慕施走出教室后又回来,对正在收拾书包的她说:“一会儿去酒店。”怎么这么突然?许静抬起头,看见他眼神里藏着某种情绪,有些不安,还是答应了。 算算,已经有叁天没做。 孙慕施先行离开,许静慢吞吞整理好东西,走到他们固定用来打炮的酒店,乘电梯上十七楼。那有一间房被孙慕施长期租用。从书包夹层摸出房卡,解开门锁,床上没人,卫生间开着灯。 脱下书包,正要放在休息椅上,一股大力从背后抓住她的领子,随手一甩,将她推到床上。身体像布口袋一样抛向空中的感觉,勾起许静很不好的回忆,她吓得尖叫一声。 惊吓还没平复,孙慕施沉着脸站在她身后,扒下她的裤子就插了进来。“啊!”做了那么多次,小穴对孙慕施的肉棒形成了迅速应对,除了第一下有点生疼,春水很快地分泌出来,疼痛转变为舒爽。 她低声地淫叫,就是不明白,这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在学校不还笑嘻嘻的吗? 孙慕施看见她爽,神情更不虞,捞起她的一条腿,几乎压到了脖子的位置,下身狠狠怼进去,撞得许静五脏六腑都要散。 “你怎么了?”许静无助地问。孙慕施一边用一种惩罚性的姿态操她,一边咬着牙问:“叁班有个人说你要转班,是真的吗?” 许静一惊,这消息怎么传出去的?“谁、谁说的?”“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孙慕施吼道。“不、不是!”下体承受得太重,许静声音都破碎了。 孙慕施仍再叁确认地问:“你要转班吗?”“不转,我不转!” 变着花样地问:“你是不是要离开这个班?”“唔,不离开,我不走!” 反复无常地问:“你是不是要去别的班,让我想操逼的时候找不到人?”“不!不!让你操!” 强势的压迫下,许静疯狂摇头,头发乱成一团。 孙慕施放开她的腿,换成身体压上来,大掌掐着她的后颈,肉棒往里一刺——不知道是不是许静的错觉,他的肉棒这段日子又粗了,还长了,可以轻松顶到子宫颈——她一下泄了出来。 孙慕施在她耳边阴沉地说:“你要是敢擅自转班,我就见你一次操你一次,不管是食堂、教室、操场、走廊……操死为止!” “好!好!”许静眼前一道道白光,体会到什么叫濒死前的快感,前所未有的极致体验。她想不通了,自己怎么会这么舒服,又这么堕落! 做完爱,孙慕施得到了许静不会转班的保证,又发泄了心里的不快,体内的暴戾被安抚,把她抱在怀里温存。手掌若有似无地团着她的奶子,情欲味道不重,倒像是玩玩具的小孩。 许静心里蒙着一层阴云,思虑再叁还是直白地说出口:“你以后……不管生再大的气,都不要推我。”她极害怕那种被狠狠一推,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的感觉。 孙慕施心里打个咯噔,冷静下来后他也觉得自己过分,要认错却拉不下脸,便粗声粗气地辩解:“为什么?推一下也可以是情趣呀。” 许静抱着他的手臂晃晃:“其他的我都陪你玩,就是推这个动作——我有点害怕。” 许多年前她妈妈离家那天,她哭着站在门口拦,就是被这么一推,重重摔倒在地上,无能为力地看着妈妈的背影。 这是她心里的阴影。“行吧,答应你了。”孙慕施说。许静勾勾嘴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自然又勾起他内心的兽欲。 这之后没过几天,放暑假了,班级联盟临时解散两个月。许静和孙慕施看似失去了同桌这一层唯一的身份维系,其实私底下,身体的关系紧紧联系着两人。 孙慕施叁不五时就找她出来开房,而且越玩越花,许静在跟他的交缠颠倒中,获得一种忘记现实的放纵。 没了某个小公主的阳光笑容在眼前朝夕所见,好像也就忘了他们之所以厮混在一起的前提,有了合情合法的错觉。直到一天通电话,许静说:“今天不行,月经没走干净,星期四吧。” 孙慕施长吐一口气,烦躁地说:“行吧。”快一个星期没做了,他有点欲求不满。 电话要挂上的时候想起来,“星期四?那天不行。”许静随口问了句:“为什么?”孙慕施回答:“纪悠然让我陪她出去买东西。” 许静心脏一颤,嘴角耷拉下来,装作不在意地问:“是吗,在哪儿买啊?”孙慕施说了一个高级商场的名字。 到了星期四那天,许静选了一条能勾勒出修长双腿的牛仔裤穿上,背着珍珠链条的小包,估么着时间,去商场跟那两个人假装偶遇。 边挑比基尼边诱惑 从一楼慢慢转到叁楼,终于在卖配饰的一层看见了纪悠白和孙慕施的身影。孙慕施穿一身休闲装,戴鸭舌帽,纪悠然是长T和小短裙,两人走一起既青春又时髦。 许静赶紧低下头,装作在认真挑选太阳眼镜。 还是纪悠然眼尖,一下看见了她,挥着手打招呼:“许静,好巧!”孙慕施瞳孔放大一瞬,诧异地看过去,还真是她。 许静微微笑了下,走过去:“好久不见。”她眼睛看着孙慕施,跟他前天才见过。他憋了一个多星期,趁着傍晚那点空闲,缠着她把除了插入之外的所有方式都用了一遍。 对于能遇上她,纪悠然看起来很惊喜,笑着问:“你也来商场买东西吗?” “嗯,”许静说,“我来买泳衣,过段时间可能会去海边玩。”孙慕施目光闪烁两下,去海边玩,跟谁——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哇,好好哦。”纪悠然很捧场地表达了向往,提醒道,“不过你好像来错地方咯,泳装的卖场在另外一区。” “这样吗,”许静佯作惊讶,“我对这里不太熟……”她看着纪悠然,“你能不能带我去,顺便帮我参考一下?”纪悠然答应得很爽快:“好呀!” 孙慕施一听,皱起眉:“悠悠,你不是还要买……”纪悠然笑说:“先陪许静嘛,我的那个也不着急。” 叁人走到隔壁一区,这里有一间规模超大的沙滩用品专卖店,其中很大一块来用地拿来卖泳装。 由于品牌主打阳光,健康,店里的氛围很开放,许多试穿泳衣的人走来走去,试衣间也是不分男女,不设看守的。 看着琳琅满目的泳衣,纪悠然热心地问:“你想选哪一种?”许静说:“好看的就行。” “嗯,”纪悠然托着下巴,将她全身打量一遍,认真考虑后,调皮地笑道,“你身材这么好,腿又长,有没有想过穿比基尼?” 许静歪歪脑袋:“也考虑过。”纪悠然两掌高兴地拍到一起:“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试一试吧!”孙慕施手插兜,靠墙站着,眼神已经有点不善。 “好啊。”许静一松口,纪悠然像一只小鸟飞进泳装的丛林,在五花八门的款式中替她挑选。许静瞟了一眼孙慕施,他阴着脸,头转到另一边。 纪悠然拿了一件黑色白点点的款式回来,让许静去试穿:“你皮肤白,穿这种颜色绝对好看。” 许静穿上后走出来,立刻引来了不少店里顾客的目光。弹性的布料托着玲珑挺翘的酥胸,叁角裤下又长又直的美腿引人遐想。 她状似无意地扭一下腰,小屁股滚圆滚圆。 “不错哎!”纪悠然表示惊艳。许静在镜子前转了转,说:“我觉得这件有点太幼稚了,像小女孩穿的。” “哦,”纪悠然眨眨眼,“那我再去帮你找。”“我跟你一起去。”许静说。 试穿的第二件是明艳的红色,材质相较于上一套更薄,吊带取代了肩带绑在脖子后面,穿上后像一件精心装饰的礼物,腰部线条纤细流畅,具有十足的诱惑力。 许静还是不满意:“我不太喜欢这个荷叶边的设计。” “那这件呢?”纪悠然手里已经拿了一件墨蓝色的,由于胸口有蕾丝设计,她觉得太大胆了,才没立刻拿出来。许静看了一眼,大大方方地拿去试穿。 从试衣间走出来,效果简直爆炸的惊人。这件强调胸型,两边有聚拢效果,泳衣本身却不喧宾夺主,只若隐若现地遮挡了露点区域,多一分不嫌多,少一分却嫌太少。 对于许静想要的效果,则是恰如其分。她对着孙慕施的方向,整理了一下胸围的边缘,隐约有一抹粉红色跳出来——孙慕施前天含在口中吸吮过的一处。 纪悠然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地扑上前,帮她遮住,小声提醒说:“动作小一点,差点曝光啦!” 许静对她笑笑,道了声谢。那边孙慕施一记沉重的深呼吸,不耐烦地问:“挑好了没有?” “女孩子挑东西本来就慢嘛!”纪悠然安抚完他,回头用眼神询问许静的意见。对这一件,许静还是不能完全满意。 纪悠然也有点犯难,灵机一动地问她:“你有没有用来参考的图片呀?就是那种,网上你觉得好看的款式。” 许静想了下,倒是点了头。她拿出手机给纪悠然看:“我感觉这一件还挺好看的。” 图片上是蓝天和白色的沙滩,有一个高挑肉感的女孩带着墨镜,穿裸色的比基尼,对着镜头摆出S形曲线。 纪悠然边看边嘀咕:“我好像有在那边看过类似的……”突然她注意到一个盲点,指着屏幕叫道,“这不是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点赞过的图片吗,你什么时候有他私人的联系方式?” 被发现了,许静不慌不乱,只说:“上次有个数学竞赛认识的,他为了发给我一篇论文,加了联系方式。”纪悠然摇头摆尾,兴奋不已地说:“不对吧,我怎么听说过他喜欢你的传闻。” 她睁大眼睛盯着许静脸上的蛛丝马迹:“该不会海边是跟他一起去吧,比基尼也是穿给他看的?”许静脸上仍淡淡的:“你怎么这么八卦?”她没肯定,也没否认。 纪悠然一副“懂了”的神情,又仔细看了一眼图片,“我去那边帮你找,这几件你先试试看吧。”笑着跑开了。 许静从凳子上放的几条泳衣里,挑出一件有背扣的,走到试衣间门口又停下来,回头,问孙慕施:“你能进来帮我扣下背后的扣子吗?” 孙慕施面沉如墨,勾起一抹冷笑:“好啊。” 小逼走光我来给你堵上 “咔哒”,试衣间门关上,一转身一片乌云。孙慕施手撑墙面镜,逼近地看着她:“你他妈来找茬的吧?” 许静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来买泳衣,怎么就找茬了?” 孙慕施手指勾着胸衣边缘往下一拉,一颗浑圆饱满的水蜜桃蹦出来,奶豆腐似的在空中颤悠悠:“这叫泳衣?情趣内衣还差不多。” “心眼儿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许静冷静地转过身,把胸衣拉上去,对着镜子整理遮好。背后的身体沉重地压上来,她不得不趴在镜子上,胸肉挤得堆了出来,难受地“啊”了一声。 “你干什么?”肩膀顶了两下,推不开。孙慕施压得更实,在她耳边说:“你要跟那个谁去海边?”连人家的名字也不愿意提一下。 “怎么了?”许静故意用一副不关你事的语气回答。孙慕施嗤笑一声:“看在同桌一场的份儿上,借你几个避孕套,省的你那么抠还花钱。” 不错嘛,语言能力见长,都会阴阳怪气这一招了。许静乐了,望着镜子里他阴气森森的眼眸,开玩笑说:“不行,你的尺寸对他来说太大了。” 孙慕施眼神更阴郁,在她腿心处的嫩肉上掐了一把:“你怎么知道他的尺寸?”许静说:“目测。”孙慕施深吸一口气,他妈的还敢说他心眼儿脏。这女人表面正经严肃,一心学习,骨子里装的全是骚劲儿。 谁没事儿盯着男人裤裆里那二两肉瞧! 心里不爽,在她小腹上又掐又捏,许静低低叫痛的声音里全带着媚。孙慕施恨得咬牙:“小逼又痒了是吧?”许静道:“有点儿。”其实不止一点儿。 “想让我操你?”非要说得那么明白。许静向后屁股一翘,顶着他凸起的地方,跟迎接后入一个姿势:“有点儿。”其实真不止一点儿。 谁知孙慕施趁机要挟,拿下体在她富有弹性的屁股上轻轻地磨,一边说:“敢跟那个谁一起出去,你就痒死吧!”许静心里听着欢喜,不满地勾了他一眼:“谁说我要跟那个谁出去了,不都你们瞎猜的吗?” 听她这么说,孙慕施心安了大半:“真不去?”许静斩钉截铁地说:“不去!” 多少了解许静对经营人际关系多不上心,也知道她对其他人有多敷衍,孙慕施相信了她的话,满意地勾起嘴角,在屁股上“啪”地一拍:“明天出来,干死你!” 说着,放松了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懒洋洋地在试衣间内用来歇脚的小凳上坐下来。 许静微微皱起眉,明天?为什么不是现在!——哦,纪悠然还在外面等着。她眼中那一汪春水冰冻了叁分,没说什么。 让孙慕施进试衣间的借口是帮她扣胸衣背扣,许静也没忘了这一点,脱下身上这个,在他饶有兴致的目光中拿起那件棕色的围上,转过去说:“帮我扣一下。” 孙慕施伸出修长的手指抓住背带两端,问:“扣哪个位置?”许静望着镜子:“紧一点。”背后两手靠近,胸前的乳沟被挤了出来。 “再紧一点。”乳房像两座山挤靠在一起,高高地往外挺起。“再紧一点。”呼吸开始有一点滞涩,小小的两片布即将兜不住,粉色的乳晕像剥了壳的荔枝快被挤压出去的果肉。 “再紧?”孙慕施挑眉,“再紧就要挤爆了。”“就这样吧。”许静便说,在他扣好后,上半身微微前倾,两掌托着乳房聚拢,中间那一道沟壑被压得密不透风。 孙慕施突然想起,还没跟她试过乳交。之前一直以为她胸虽然挺翘但不算很大,条件不够,这么一看其实挺有料的。 他眯起眼睛:“去海边玩儿,有必要穿成这样吗?”“这样?哪儿样啊?”许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不是很正常的穿着?” 孙慕施一口气噎住,她那语气就跟讽刺他是个土老帽似的。要说去海边穿比基尼确实不用大惊小怪,主要是她那搔首弄姿的姿态,让他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是错觉吗? “哎,”许静叫他,“你帮我检查下到处遮好没有,有些地方我自己看不见,怕出去走光。” 她站在他面前,晃了把腰,慢慢转了一圈,然后背过身去,把腰弯下去,柔软的身体折迭起来。孙慕施呼吸一滞。 随着许静上半身贴近大腿,饱满的阴户从腿缝间露出来,被小小一片布料兜着,形状清晰地展现在孙慕施面前。他心里咒骂了一句,现在设计衣服的多用一厘米布料能死。 这件比基尼裤裆实在太窄了,最多不超过两指半宽,两边又被细绳勒着,一弯腰就陷进肉里,挤得阴唇凸出来,远看跟一枚桃核似的。 更要命的是,由于布料太窄,许静又没提前处理,有一根细软的阴毛跑出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孙慕施站起,走过来。 许静从下面往上看他:“怎么样,漏了吗?”问的是关键部位是否走光。 “漏了。”他说。 “哪儿漏了?”许静刚问,下体一痛,孙慕施手指缠着那根毛往外一拽,活活拔了下来。还没等许静叫痛,他手掌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啪”的一声。 “漏大发了,我来给你堵上。”许静感觉温热的手掌从她湿润的阴户上抚过,粗长硬挺的棍状物体插了进来。 亲亲们,晚上临时出去吃饭,先更一章,回来一定狂码!! 谢珠珠,鞠躬~ 试衣间里面的捉弄(H) “唔。”这一下差点没把许静的小穴捅个对穿,尤其在身体折迭的情况下,龟头刮擦肉壁的触感更明显。她狼狈地踉跄两步,不过正中下怀。 不就是因为知道孙慕施出来陪纪悠然,心里不高兴,所以又是弯腰又是露乳的,故意考验他在“心上人”面前的克制力吗? 不过如此——许静心里快意地想,不过如此。 孙慕施锁着许静的纤腰,将站不稳的她提溜回胯下,用力撞了两下。“这姿势不错,”他勾唇笑道,“夹得特别紧。” 许静上半身倒吊着,每被撞一下,就如风中树叶般瑟瑟晃动,很快头晕眼花得想吐,扯着他的胳膊让他“停”。孙慕施憋着笑把她扶起来。 “趴好了。”没等她休息完毕,他让她把双手撑在镜子上,发起猛烈攻势。许静脑子里面煨着前面晃出来的白米粥,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在飘。 小穴累积的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将神智冲刷了一遍。泄了一次之后,她意识到些许不对劲,孙慕施动作怎么这么快,跟赶着收工似的。 装模作样地把他推开。肉棒一下失去温暖的花穴,可怜兮兮地矗立在空气中,孙慕施疑惑又不满地抬起头:“你做什么?” 他急吼吼对准许静的屁股捅上来,被她扭腰躲开:“试衣间闹什么闹,呆久了外面的人怎么看?”孙慕施皱眉:“那就快点儿啊,你小逼不是痒吗?” 许静捋了下发尾,状若无意地说:“晚上吧,去酒店做。”孙慕施一口否定:“不行,晚上答应了纪悠然一起吃饭。” 呵呵,一起吃饭……许静心里冷笑,将头发拂到颈后,抱着孙慕施的脖子让他坐到小凳子上,用对坐的女上位姿势吞下了巨龙:“行吧,那我自己来。” 她上下抬动屁股,小穴一下一下套弄着肉棒,每一下都几乎抵到了胃部。为了不发出叫声,勾着孙慕施的舌头搅动交缠,发出“滋滋”的水声。 孙慕施掐着肥白奶子的根部,逐渐忘了“快点完事儿”这一目的,把节奏交给她去把握,沉浸在温香软玉在怀的忘我中。 直到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许静沿着他腰部的腹肌摸下去,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笑了,晃了晃手机:“你的悠悠打来的。” 孙慕施浓眉一皱,许静一上一下地颠着,身体晃得厉害,屏幕模糊看不清楚。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他说:“挂了。”许静撇嘴:“不好吧。” 不挂,难不成给人家现场直播吗?孙慕施搞不明白许静脑子里又搭错了哪根筋,伸手去拿手机,她往下坐一下,又往下坐一下。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每次都差那么一丁点。 电话铃响还在继续,孙慕施心里随着铃响时长滋生焦灼。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纪悠然会以为他们去干嘛了? 他抓住许静的手腕,把手机掰下来,屏幕上滑动一下后扔到了一边。 “你这么搞我什么时候能射?”他望着两人交合处,后知后觉地发现许静快动几下后就会放慢节奏,弄得他每次在快爬上巅峰时,又沿着下坡滑下来。 气愤地在她奶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最近发现许静冷淡理智的面孔下,似乎藏着浓重的恶趣味。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 一边说在试衣间呆久了不合适,一边又用技巧延长做爱的时间。这算什么操作? “你别动了,我来!”他打算夺回主动权。许静怎么会让他得逞,伸手蒙住他的眼睛,低头啃咬性感的喉结,同时小穴用力一夹,夹得他腰眼连同脊背一气酸麻,霎时卸了力。 许静双脚踩在地上,疯狂扭腰用体内的龟头去撞击自己的G点。在这仿佛失去了理智的几下冲撞中,两个人的叫声都压不住,低低地从喉咙逸出来。 要是有心人趴在门上一听,必然对里面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一道抽搐,许静泄了。温热的春水浇灌在肉棒头上。它颤一颤,还没来得及在接下来一阵阵紧缩中畅快地吐出白浆,瞬间被从温泉中抽出来。 许静往后退了一步,脚一软跪坐在地上,淫水漫出一地。虽然摔得不清,但孙慕施的表情就是她最大的补偿。高潮前被硬生生掐断,他睁大的眼睛里撩着火,像是要杀人。 “许静,你他妈……” 许静咧嘴一笑,把手臂搭在试衣间的门锁上:“你要是敢强迫我,我就光着屁股冲出去!”说到做到。 孙慕施不敢相信她有这么疯,但也不敢赌。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故意跟我过不去?” “憋着,或是晚上跟我去酒店,你自己考虑!”她拿起试穿的比基尼,擦干了地上的水,身上这件也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 收拾得人模人样的,那几件比基尼全扔给脸黑如碳,肉棒还凶狠地挺立于外的孙慕施:“帮我买了,谢谢你咯。”勾勾嘴角,她推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 体液渗出到牛仔裤上 试衣间出来,纪悠然不在门外,也不在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大概找去了别的地方。 孙慕施过了会儿出现,把付完款的购物袋丢到许静头上,眼神依旧很不善。他给纪悠然打电话,确认了位置,直接走出专卖店。 纪悠然坐在商场门口的一排休息椅上。大夏天的,额头上挂着汗珠,脸色有点白。按照她的说法,以为他们离开了商场,就出去在附近找了一圈。 孙慕施不太自然地解释:“我们也以为你出去了——电话没听到,可能不小心挂掉了。”蹩脚到了极点的解释,纪悠然竟然信了,笑着说,真是好大的乌龙。 一看时间,快到五点半。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点,再接着购物会显得日程赶得太紧凑。纪悠然看着许静手上的购物袋,笑说:“还好你有挑到喜欢的泳衣。” 许静扯了下嘴角。纪悠然提议:“我们先去附近吃晚饭吧,我知道一家超级好吃的日料店。吃完出来,到商店打烊之前,应该还有一两个小时可以逛。” “我奶奶做好饭了,你们去吧。”许静表现得兴致缺缺。 至于孙慕施,许静看向他。他微微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抱歉地对纪悠然说:“悠悠,你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至于那个东西,我明天陪你出来买。” 纪悠然小脸上的笑容减淡两叁分,仍是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说得也是,那还是回去吧。明天……明天不用了,你之前给的意见,已经足够我做参考。” “可是……”孙慕施抿了下唇,眸中有些不忍。许静只差没有当场翻白眼,转身就走。纪悠然突然叫住她:“许静,陪我去一下卫生间好不好?” 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许静甚至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纪悠然只是大惊小怪地指出了她屁股上的一块湿迹,欣慰地说:“还好被我发现,不然走到街上就丢脸了。你是不是不小心坐到了有水的地方?” 许静低头一看,这哪里是坐到了水渍上,分明是前面做爱时分泌的淫水从小穴里流了出来,里面多半也混合了孙慕施的体液。 饶是再冷心冷情,面对这种状况也有点窘。 纪悠然还在单纯地替她想办法:“不然你跟我换一下好了,你穿我的裙子,正好我上衣的衣摆够长,可以把这一块遮住。” 她还真的低下头去解扣子,许静瞳孔颤了一下,伸手阻止她:“不用了,我走路时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那怎么行,”纪悠然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这么大一块,很容易被发现的。”她苦心思索了片刻,又想出个办法:“我去外面问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吹风机。” “你等我一下。”用安抚的姿态跟许静说完,她小跑出去。 许静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无所适从的烦躁。没过多久,纪悠然还真的借来一个吹风机。一头接到墙壁上的插孔,一头“呜呜”地吹出暖风。 纪悠然用手掌试了一下温度,示意许静过来。她弯下腰,细心地为许静吹着裤子上的那一块,不断变换角度,深怕停留太久烫着许静大腿上的皮肤。 被这么妥帖地对待,许静心里的烦躁在发酵。仿佛绿芽破土而出,长成横枝竖节的藤蔓。 也是奇了,这段时间的卫生间正好没有其他人,对于人流如织的商场来说很不常见。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吹风机运转的声音。 这股干燥的热风像吹到许静心上,心脏表皮失去水份,干皱缩紧地疼痒。她第一次觉得沉默有些难挨,破天荒地主动开口:“你今天来商场,本来是打算买什么?” “啊?”纪悠然抬了一下头,意识到许静的问题,笑了笑,“是买送给我弟弟的生日礼物。” 一向开朗的她表情有些寂寞。 “我弟弟在国外念书,课程紧,今年又没办法回来。我想送他一个特别的礼物,可太久没见,也不了解他的喜好。正好孙慕施跟他玩同一款游戏,年龄又相仿,所以我拉他来做参考——希望这样挑到的礼物,能让弟弟更高兴一点。” 纪悠然拍拍许静的大腿,冲她弯了弯眼睛,“好了!完全看不出来了!”她直起身,将白色电线在手掌上绕成圈。 吹风机停止转动,许静却觉得心里的那一块被揪得更紧。但她并不准备说什么,也不打算做什么。道了声“谢”,正要出去——“许静。”纪悠然第二次叫住了她。 这次又要干嘛,她蹙着眉回过头。纪悠然看着她的眼睛,小脸上有些茫然地问:“你跟孙慕施,是在偷偷交往吗?” 许静一惊,心脏被捏紧了。 私情终于被正主发现 “我刚才……不小心听见你们在一起。”纪悠然垂着眼眸,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调出通话记录的界面,亮给许静看。 那个在试衣间里,被孙慕施和许静以为挂掉的电话,显示有叁分钟的通话记录。 许静捏紧了挎包的带子,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做不出表情来。纪悠然用力地拉起嘴角:“我猜你们不小心按错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忘了挂断。” 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还有脸上失去的血色,也是在那时发生。 许静移开目光,吞了两下口水,嗓子才能发出声音。她干巴巴地说:“我们没有交往。”纪悠然困惑地歪了一下头:“那……是你喜欢他?” “我们没有交往!”许静提高了声音,眼神肃然。她没什么可交待的,也没什么可愧疚的。纪悠然抖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虚弱的窒息感。 看纪悠然这样,许静烦得头痛,怎么会这么麻烦?摆出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是希望她做出什么反应? 她自问说得已经够多,强调了两遍他们没有交往的事实。潜台词就是,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去追,别再吊着他,跟他讲明心意,痛痛快快地在一起。 而她这一段偷来的旅程宣告结束,未来怎么样到时再说。 还要她做什么——实事求是地陈情“我跟他只有身体上的关系,他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大方地将鼓励宣诸于口:爱的路上有歧途,他一直在等你? 让她做一个良心发现的红娘,把孙慕施打包到你面前,一起痛哭认错? 拜托了,她真的做不到。许静深吸一口气,抬腿往外走去。纪悠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许静……同学,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不要误会啦,不是那种喜欢——”她故意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却很勉强。 “虽然你外表冷冷的,不太好接近。但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聪明又冷静,坚强得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伤害你。我好希望自己成为你这样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迷茫、犹豫、做错事。不会像我这样懦弱又没用,被看不清的未来裹挟着走,沉迷在虚幻的壳子里不敢迈出一步。” 许静心里一颤,极重地冷笑了一声:“你看错我了!”她的话音跟纪悠然同时响起:“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不是那么强大的人。” 两人同时闭上嘴,声音的余韵在空气中不断颤抖。 走出卫生间,就连向来神经粗大的孙慕施也看出两人表情有异。他问:“发生什么事了?”许静冷着脸没有回答。纪悠然笑笑:“可能中暑了,有点头昏。” 孙慕施狐疑地看向许静:“你也是吗?”许静望向别处,“嗯”了一声。于是出门打车,先把纪悠然送回家。 下车时,她眼睛望着许静,轻轻地说再见。许静全身冒起一阵鸡皮疙瘩,有一种被窥视的,不舒服的感觉——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仿佛了然他们即将去做的事情。 真他妈晦气!许静学着孙慕施的作风,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听见他在一边吩咐司机开去酒店,脑瓜仁又疼起来:“今天算了吧,我想回去了!” 孙慕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酝酿着浓浓的杀意。许静想着今天折腾他的那一通,心虚地把话咽了下去,烦闷地靠在后座椅背上。 “真中暑了?”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孙慕施把手放在她的额头,哼笑了一下,“扯吧你就,从头到尾在商场吹冷气,一步都没踏出去过,上哪儿中暑去?” 一边吃饭一边操穴(H) 见孙慕施眼尾微微上挑,眸光里浮动着纯粹的情欲,许静真想掐死他。妈的,刚才叁个人之间的空气凝滞成那样,他貌似一点也没察觉,完全没受影响! 男人什么时候能在下半身之外长个脑子啊! 为了晚上大干一场,释放未能发泄的不痛快,孙慕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计程车上就急不可耐地给酒店前台打电话,吩咐给房间送去面包饮料和冰淇凌香蕉船。 这是考虑到出去吃晚饭也会浪费时间,不如在房间里边吃边做。看他的样子,今晚就没打算让下面这根大宝贝离开许静的小花园。 许静在一旁冷眼看着,又好气又好笑。紧张的情绪却稍微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将头倚靠在车窗上。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孙慕施拉着她的手冲进去,在电梯里将人抱起来,快步穿过走廊。进了门,让她坐到玄关的置物柜上,分开两腿,低头含住润泽的香唇,扯开裤子就插了进去。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忍了一路的焦躁终于被安抚。那感觉就像远行的游子又回到了家乡。该怎么形容呢,他浅白的脑子里冒出个文艺的词儿——乡愁! 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矫情恶心得够呛,孙慕施抛开杂念,低头蛮干起来,享受酥麻的快感如同某种昆虫一样爬向四肢百骸。 许静脑子里的念头却跟他完全不同频。肉棒进来得那么顺畅,是因为在试衣间里做爱时流出的淫液还没完全干涸。 这引发她对裤子上那一块湿迹的联想,进而想到失落无措的纪悠然。 她一定受到不小打击吧,毕竟引爆事实的契机是那么炸裂,上来就是淫声荡语的现场直播……对一个满心纯情,玩着青春恋爱小游戏的少女来说,该有多么大的冲击。 许静不是个腻腻歪歪的人,向来清楚知道自身能力有限,能做主的就是自己那一亩叁分地。她不是圣母,也没有兴趣泽被他人,所以凡事以自己的角度作为第一出发点。 然而脑子里纪悠然那颤巍巍的小眼神太清晰了,又害怕又可怜又脆弱,像在控诉她又像在同情她。许静一时忘不掉,一想起来就半点欢爱的心情都没有。 怪谁呢?还不是怪这个把肉棒插在她体内的大傻子!粗枝大叶,两边都处理不好。许静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嘶”地吸了口气,笑道:“我靠,这么饥渴?”揪着她的长发,用力捅了两下。 许静气笑了,估计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她心里的烦闷。无奈抱着他的脖子,把额头靠在他的颈窝,感受身体如船入海般动荡,似乎被治愈,似乎更烦。 射了一次之后,孙慕施长舒了一口气,表情轻松而满足。搂着她的腰,把人从柜子上抱下来,亲亲嘴角,笑着问道:“饿了没?” 抱着许静走到沙发前,将她放下。之前叫来的餐点摆在一边的茶几上,冰淇淋这种易融化的食物放进了冰箱,留一张纸条作为说明。 要不是托孙慕施的福,许静从来都不知道酒店的服务能贴心到这种程度。 他精神奕奕地跑了两趟,又是拿冰淇凌,又是摆餐具,又是倒饮料。弄完,撕下两条面包,喂进躺在旁边的许静嘴里。许静嚼巴嚼巴,一点一点咽下去。 面包刚进肚,一勺冰淇凌又来到嘴巴下面。许静奶奶从小教育她,月经前后最好都别吃冷的,长大后虽然知道不用那么严格,但已经形成习惯。她闭着嘴巴将头转开。 孙慕施不解地问:“怎么不吃?”许静说:“月经刚走。”孙慕施说那也太可惜了,这家酒店的香蕉船很出名,一年只有夏季中的这几天能吃到。 眼珠子一转,他含着那勺冰淇凌在嘴里慢慢融化,捏着许静的胸弯下腰吻她。“尝尝味道。”他说。许静把舌头伸进他嘴巴里,果然能品尝到挂在舌尖上的甜。 对于她来说,直接入嘴的冰淇凌或许太过甜腻,这样的味道刚刚好。 虽然肚子还没填饱,但孙慕施胯间的肉棒又立了起来。这就是憋了一个星期,外加撩拨一下午的结果。他死拉活拽把许静拖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肉棒上。 许静靠在他怀里,小穴慢慢把肉棒吞进去。他大腿往上轻轻一抬:“你动一动。”许静缩着腰,软绵绵地说:“没力气。” 孙慕施笑她没用,大发慈悲地说:“行吧,那先吃饭。”于是保持肉棒插入小穴的姿势,两人分享着一根长面包。 表面上正常进食,实际偶尔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可能触碰到敏感点,引发颤栗或呻吟。一顿饭吃着吃着,两人的呼吸都越来越粗,交缠的四肢越锁越紧。 “吃饱了吗?”孙慕施沙哑着嗓子问她。许静觉得好笑,这幼稚鬼难道把她当成电子宠物,食物喂下去就能增长体力条? 为了表达自己的力不从心,她敷衍地挺了两下小蛮腰,花穴缠着肉棒搅两下,比挠痒痒还不如。孙慕施啃着她白净脖子上的皮,又怜又气地压下来:“真是只纸老虎,还是我来。” 想被他操死在床上(H) 他一挺身,下体忽地塞满。许静闭上眼,想起小时候没有别的玩具,一个红色气球玩一下午,吹胀之后放气,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现在她的小腹就是这样。 塞满,然后抽出,塞满,然后抽出……她只需要坐享其成,既然不用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叫床,干脆抛开一切,放开嗓子畅快地大叫,又骚又媚。 叫得孙慕施的肉棒越发硬挺,胀大了一圈。“舒服吗?”他用力一刺,明明顶到底了,还是觉得渴。许静双腿缠着他的腰,把全部的自己送上去:“好舒服啊!” 孙慕施在她腮边肉上咬了一口:“你又不动,当然舒服。”许静将眼睛迷蒙地睁开一条缝,望着他忽远忽近的下巴,喃喃道:“你要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操我就好了。” 许静时不时就会冒出这样一句傻话,跟她上床这么久,孙慕施早已习惯,却还是惊愕地好笑:“二十四小时?你也太狠了,想让我精尽人亡啊!” 她表情认真地说:“那就不射精,只塞在里面。”孙慕施心脏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故意逗她:“睡觉的时候还行,白天也塞在里面,不用走路吃饭了吗?” 吃饭时可以,像刚才那样坐在他身上就行。走路……好像真的有点困难。许静垂着眼睫,想不出很好的办法。花穴还在被肉棒开拓,想到待会儿抽出去,就感觉很空虚。 她嘴一撇,赌气地要求孙慕施:“那你再用力些,把我操死在床上!”这样就不用下床了,也不会空虚了。 孙慕施略抽一口气,舔下唇,心脏砰砰地跳,“我尽量。”他与她脸颊相贴,交颈摩擦。 许静听着耳边粗粝的呼吸,感受坚实的重量压在身上,皮肤交融着温热的暖度。实在想象不出,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事情比跟孙慕施做爱更舒服。 多渴望这一刻能天长地久,就这么永远被孙慕施独特的,清新的,雄性的气息包裹其中。 她高潮了两次,孙慕施也坚持不住了,最后一插后停留在里面,肉棒一抖一抖。 这就完事儿啦?许静不满,翻身坐在他腰上,哼哼唧唧地,用力绞着小穴,想留住那种坚实充盈的触感。孙慕施爽得俊脸都皱到一块,叹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剑拔弩张的情欲如潮水般退去。孙慕施倒是感觉很温馨,看着许静愁巴巴的小脸,开玩笑道:“真的没有了,最后一滴都给你了。” 许静小腹急躁躁地挺了两下,靠着用粗糙的阴毛摩擦花核以及阴唇,将将就就获得了最后一次高潮。孙慕施随便她去动,脸上挂笑嘀咕着“小骚货”,然后把她脱力的身体抱进怀里。 他把许静转移到宽敞的大床上,可以放心地舒展四肢。躺了没多久,他重新变得精神,问许静是不是真的想去海边,说一天到晚都在酒店确实没意思。 一边拿过手机,雷厉风行地挑选起了沙滩上的度假屋。“这个怎么样?玻璃屋顶可以看星星的。”他把屏幕上的图片放大到许静面前,询问她的意见。 许静正发呆,闻言掀了一下眼皮,跟小动物似的“哼”了一声,看起来兴趣不大。“不喜欢?”她又“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真中暑了?”孙慕施眉头皱起来,倾过身把嘴唇贴在她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没发烧啊。”他打量着许静的表情,疑惑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儿?他琢磨出一种可能性:“莫非期末成绩下来了,你考了倒数第一?”他们学校的习惯是,期末考后立刻放假,成绩在假期中不定时的某一天发布。孙慕施不关心成绩,到底下没下来也根本不知道。 真能瞎猜,谁能从你手中夺走倒一宝座!许静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下过第一?” “那是为什么,你从商场出来就没什么精神。”许静抿了下嘴,难得他这么粗心大意的人能注意到她的变化,小声嘟囔:“没什么事儿。” 孙慕施不相信,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还用手去挠她肚子上的痒痒肉。许静被缠得没办法,下床逃到茶几边喝饮料。他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真没什么事儿!”许静无奈地重申。“不可能,”孙慕施眯着眼睛逼近她,“真没事,那你下午那股猖狂的骚劲儿呢?” 敢情他是靠这个来判断的。许静觉得好笑,笑了一下,微叹一口气。 她望着自己的光脚板:“纪悠然说你们是去给她弟弟买礼物的,就因为我,什么也没买到……”顿了下,“我是不是很烦人?” 说完,她凝重地望着孙慕施的眼睛,似乎打算他要是敢说“是挺烦人”,就用眼刀杀死他。孙慕施却“扑哧”一笑,“就为这事儿?” 他其实挺不敢相信的,出了名冷漠的大冰山——许静女士,竟然会为了这种事儿烦心。心里一软,在她糯乎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这有什么好烦的,本来就挑得差不多了。” “哦。”许静低下头去,表情也没有变得很开朗。 写到剧情转折处有点小卡文……这几天还是日更两章(晚上八点多一章,九点多一章),叁千来字的样子,过两天捋通顺了说不定能爆发一下下(希望吧。。。)(^///^) 最近收藏涨得比以前快好多哦,超级谢谢大家,开心~~ 还有谢谢珠珠,谢谢留言!鞠躬~ 欢爱后吵起来了 孙慕施见她这样,很想逗她开心,打开了话匣子东拉西扯。 “我妈有个闺蜜,一直生活在国外,生了个女儿作风很野,喜欢极限运动,跟个假小子似的,人送外号beast。我爸这个人爱打官腔,不过很喜欢那个女孩,你猜他平时怎么叫她?” 许静心想,这怎么猜得到,摇了摇头。 孙慕施揭晓答案:“他叫她小b。” 许静一口水喷了出来,纤细的肩膀抖个不停,瞪了他一眼:“胡说呢吧!” 孙慕施也笑:“我骗你干什么!之前我们去机场接那女孩,我爸一看见她,老远就小b小b地叫,机场的人全都看过来了。别提多丢脸!” 许静笑得肚子都痛,然而还是不信:“怎么可能,你爸不知道这词儿有别的意思吗?”孙慕施故作深沉目光幽远:“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们思想太肮脏了,才会什么都想歪。” “你才脏呢!”许静在他肩膀上打了两下。 “我还好,”看她恢复了一点活力,孙慕施弯着眼睛,“关键那女孩一天到晚被这么叫,那表情怎么形容呢,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估计都想把我爸暴打一顿。都这样了,我爸妈还打算撮合我们两个,你说扯不扯?” 许静脸上的笑容霎时收敛了。“撮合你们两个?” “对啊,”孙慕施就当个笑话随口那么一说,压根没当个事儿,也就没注意到许静语气里的不对劲,“我妈计划让我大学出国读书,所以跟那个女孩在一起比较方便。” “——这都什么脑回路?”他耸了下肩,完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态度在说,企图引发许静一同批判这种封建残余的谈兴。 许静做不到他那么轻松,这事像一把突如其来的锤子,敲在她脑门上。她嘴角渐渐绷紧了:“她漂亮吗,那个女孩?” “挺漂亮的,长得像最近演电视剧很火那个女明星。”孙慕施挑眉,“我这儿有她的照片,你看吗?”他说着,转身回去拿手机。 许静本不想看,忍不住扫了一眼。是个洋气大方的女孩,全副装备骑在一辆山地车上,扬着脸,笑得比蓝天上的太阳还耀目。她憋着火,烦闷地推开孙慕施的手臂,大声说:“我不看!” “又怎么了?”孙慕施拧起眉头,没搞懂她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个“又”字把许静惹到了,扯着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说漂亮那肯定漂亮呀,有什么可质疑的!” “不是说质疑不质疑,你不用这样吧!”他还原了一下许静推的那个动作。 许静冷笑一声:“我是觉得,既然是这么漂亮的女生,那你跟她在一起得了呗,说这么多干什么?” 孙慕施觉得匪夷所思,同样“哼”出一声冷笑:“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她漂亮我就得跟她在一起吗,合着随便来一个好看的我就得喜欢她?” “哦,我忘了。你喜欢的不是纪悠然吗?”许静讽刺地望着孙慕施的眼睛。 孙慕施喜欢纪悠然这事儿,是他们两个开始上床后,从来没有提起过的话题。仿佛有一根警戒线,在那周围划出一块区域,标识“勿言勿谈”。否则就越界了。 为了身体欲望上床时,讨论着纯爱关系——这种越界不是很尴尬吗?许静没犯过错,刚才是脑子绷断了一根筋。 她抿了下干涩的唇,低着头想从孙慕施身前走开。胳膊一下被扯住,孙慕施眼神很不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提纪悠然干什么?” 许静闭了闭眼,突然感觉很疲倦,一种从心底泛上来的累:“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俩的关系应该有进展吧。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孙慕施浓眉微皱,看着她的脸:“就那样啊!” “就哪儿样?”许静提高了声音。 “还能怎么样?”孙慕施也毛了,高声说,“我跟你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怎么样,现在就还是怎么样!” 这话拗口得跟顺口溜似的,许静感觉滑稽:“呵,她还吊着你?” “我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孙慕施没好气地说。 你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就心安理得地维持现状,不主动也不拒绝?想起纪悠然在卫生间里的那个眼神,许静脑袋就嗡嗡疼——不过她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呢? 孙慕施和纪悠然稍微有一点靠近的可能,她就费尽心机地横插一脚不是吗?她在这儿无理取闹什么呢?非要孙慕施明确地把纪悠然推开才罢休吗? 孙慕施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么做?怎么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让语气缓和下来:“我只是觉得,你对待感情应该认真一点,不要老是吊儿郎当,叁心二意。” 孙慕施心脏一突突。许静不是个好为人师的人,甚至是懒得多言,从来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胸口一下被抓紧。脱口的话却是未经仔细思考的。 “你在替纪悠然打抱不平?”他语气不耐烦,“我告白过啊,她不答应我有什么办法!你让我跟谁认真去,跟你吗?” 从虚幻爱情中清醒的开始 许静浑身如同掉进冰水,彻骨地寒。她睁大了眼睛,瞳孔跟着心扉在颤抖。他那是什么轻佻的语气,又想让她怎么回答? 内心深处有什么虚幻的景象在碎裂。 “随便你跟谁。”她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走到床边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你是不是想歪了,我就随口一说。”他跟过来,眉宇间有几分急切。 许静愣愣地望着墙边踢脚线上的镶嵌的明黄色灯带,感觉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你理解到哪儿去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哪个意思,期待着什么样的回答,他一口气堵着喉咙,说不上来。 看着许静裹成一团还是那么瘦瘦小小的样子,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心脏隐隐作痛。以及无比的懊丧和忐忑。 “你说话呀!”他动手扯开许静身上的被子,上来摸她裸露的肩头。许静闪身避开,走到床头去穿衣服。 “你干什么?”孙慕施上前阻止,许静推开他的手,夏天的衣服轻薄,她很快穿好。将领子里夹着的头发拂开,她脸上脆弱的表情已经不见,平静地说:“我要回去了。” 孙慕施瞪大了眼睛,惊道:“快十一点了,你现在回哪儿去?”许静往门边走:“回家去。” “别胡闹了,这个点街上都没人了你怎么回去!” “打车,打不到车就走回去。” “许静!”孙慕施大喊一声,“你能不能别那么冲动!上次也是,不高兴了甩脸就走,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还以为她在闹脾气,呵。许静无声地勾了一下嘴角。孙慕施喘了一口气,心里越来越慌,放低声音说:“你先睡一觉,不管怎么样等天亮了再走不行吗?” 许静掀起薄薄的眼皮,淡然地望着他:“孙慕施,你今天不让我从门走,我就从窗户走。”她指的是那扇位于十几层高楼的落地窗。 那样决然的语气,不得不让孙慕施相信她会来真的。他紧绷的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来,妥协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走。” 走到床边穿衣服这么点工夫,身后响起门被甩上的“砰”的一声。 许静坐在计程车后座,手心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不停在闪烁,她关了静音,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彩灯。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咳嗽一声:“小姐,后面好像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是无关的人,不用管他。”她面无表情地说。 下了车,需要步行经过一段路程,明显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在背后跟着。许静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朝身后说:“你要是敢跟着我上楼,被我奶奶发现,我跟你同归于尽!” 脚步声踟蹰地停止了。 许静开门回家,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碰上奶奶起来上厕所,惊讶地看着她:“安安,你不是说今天在朋友家住吗,怎么回来了?” 她冲奶奶乖巧地笑了笑:“聚会结束挺早的,想想还是家里的床睡着舒服。”奶奶的眼神充满慈爱:“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也离不开家!”表面是责备的话,听起来却很窝心。 许静短促地抽一口气,走过去抱住她:“奶奶,晚安。” “饿的话,就去把冰箱里那碗绿豆粥喝了再睡。”奶奶温柔地摸了摸孙女的发尾。许静搂紧了奶奶有点瘦的身子。表面平静的她,背脊僵硬得可怕。 胸口仿佛有个洞,窜着冷风。心里一阵迷惘。我在干什么,她想,这个世界上明明有人那么爱我。她闭上眼,用力抱住了这份真实的爱。 绿豆粥冰冰沙沙的很可口,奶奶依据她的口味,甜度放得不多。然而许静吃了两口就吃不下,望着甜汤,她有些茫然无措,有一种辜负了好意因而愧疚想哭的冲动。 她告诉自己,这是一种不理智的情绪,睡一觉就好了。将汤碗用保鲜膜蒙住,放回冰箱。她走进自己的房间。 窗户是打开的,她不在的时候奶奶永远记得帮房间通风。她走到窗前,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楼下的孙慕施。他靠在路灯上,望着她的窗户,自然也看到了她。 “刷”的一声,许静牢牢地拉上了窗帘,房间变暗,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据说卡在上面一章的结尾难受,又爬起来码了一章(∪.∪)...zzz 女主醒悟毕竟有个心伤的过程。男主确实也是口不择言,另一方面他之前没想过去确认女主心意,不知道她跟他在一起具体喜欢成分多还是为了钱——本质不懂爱的傻逼幼稚男一个! 亲亲们别骂别气……快开虐了!!(追妻前的虐女戏份自己也写着难受。。下一本还是写男主跪舔的纯甜文好了 脑子有大病吧你们 高高的一摞参考书下,智能手机无声震动,过了一会儿停歇下来,未接来电后面小括号里的数字加一,变成5。这是今天早晨九点半开始累积的数字。 这几天都是这样,到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数字增加会更快。 一套练习题做完,去厨房接水的间隙,许静点亮屏幕扫了一眼,除了各种app乱七八糟的广告推送,只有一个醒目又刺目的名字——孙慕施。 快十一点半了,奶奶没有打电话,说明午饭应该回家吃。她将手机抛到一边,去淘米煮饭。还有两菜一汤,都是准备好的,许静只需要加热,更复杂的她也做不来。 最后一碟菜摆上桌,奶奶正好推门进来。满脸喜气洋洋,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她洗完手出来,接过许静递来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分享:“安安,奶奶又接到一样好差事!” 闻言,许静的细眉有些折起来:“奶奶,家里现在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又有存款可以用。不是说好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暂时不用出去工作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奶奶头点得勤快,明显没听进去,“这家给的待遇真的是特别好。她家惯用的阿姨有事回老家,听说我手艺不错,雇我两个星期,只做晚饭,给五倍价钱呢!” 奶奶兴奋地将五指张开,许静有些心疼,语气也急了些:“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就我们两个人平时用得了多少?” “怎么能这么算!” 奶奶并不认同,一边给许静夹菜,一边细致地阐述自己的想法,“你开学就高叁了,是学习任务最重的时候,我想到时在家专心照顾你。这样就没法出去赚钱,趁现在多赚一点是一点。” 许静听了心口酸涩,说不出话来。奶奶没读过什么书,却对她的学习最上心,力所能及地想帮上忙。她低头刨了两口饭,问道:“是哪家啊,远不远?” “不算特别远,”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迭的纸条,拿远后眯着眼睛一看,“这家人姓纪,家里条件挺好的。”她说了一个富人区的地址。 许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那个地方她去过,是纪悠然家。她将纸条拿来确认了一遍,上面黑色的手写字组合起来确实是纪悠然家的地址,只不过后面多一个门牌号。 ——除非那栋楼里还有别的人家姓纪。 “怎么了?”奶奶看她脸色不对,低声询问。许静摇摇头,“没事。”她心里不无疑虑地犯嘀咕,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奶奶当天下午就去了那一家,晚上回来,手里提着两个小小的礼物袋,其中一个是给许静的。“那家的女儿听说我有个孙女,让我带回来送给你,说是旅行时买的纪念品。” 奶奶的表情笑眯眯的,看起来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 许静打开礼物盒,里面装着一只镶水钻的蔷薇发卡,流光溢彩,美丽非凡,而且价格一定不便宜。什么旅行纪念品根本是瞎扯淡。 她现在无比确定奶奶得到这份工作不是巧合。脑子里一团乱麻,纪悠然到底想干什么? 踱进厨房,她站在奶奶旁边,试探性地问:“那家主人怎么样呀,待人和善吗?”奶奶将盛满的水壶提到灶上,打开火,“只有他家的女儿在,没见到其他人——那女孩跟你差不多大。” “哦,那个女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提这个问题的时候,许静吊着一颗心。 奶奶笑道:“那女孩挺乖的,挺健谈的,一直在厨房帮我的忙,我说不用她还是要帮。后来还拉着我跟她一起吃饭。我说孙女在家里等我,她才算了。” 说到这里,奶奶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那间屋子很宽敞,餐桌也很大,不过只有那个女孩一个人吃饭,我问她平时也这样吗,她说习惯了。想想也挺可怜的。” “哦,”许静沉默了会儿,做了最后一次确认,“那女孩叫什么呀?” 奶奶记性不太好,仰着脖子想了半天:“她好像让我叫她……对了,让我叫她悠悠。” 许静将胸针放回了礼物盒,又把礼物盒放回礼物袋,整理成原样放进衣柜,打算先按兵不动,等两天看看纪悠然的目的是什么,再做打算。 奶奶捡了宝似的继续这份工作,见她做得很开心,许静也不好多说。 每次回来,她手上几乎都提着礼物,是那个“悠悠”以“家里放不下的旅行纪念品”名义送的,许静打开看了全是精美的高级饰品。 衣柜里精致的礼物包装摆了一排,奶奶不懂具体价格,许静却越来越不安。不过这两天烦心事儿不止一件,社区里流传起了一个关于“傍晚出现的神秘男子”的传说。 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清楚那个人就是孙慕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脑子心理都有病,现在发现,这些家里有钱的少爷小姐们也不遑多让。 哈哈终于写到快虐了! 虐是会虐滴,不过按照许静和孙慕施两人的性格,是一场曲折的、反复的、漫长的虐 先过几章剧情,然后上肉 跑到她家楼下站岗堵人 之所以确定那人的身份,是因为她倒垃圾回家时看见过一次,下楼买盐时看见过一次,都绕道走了。有时站窗台上也会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过两叁次。 “就是很久之前我早上出门时看见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一挺帅的年轻小伙!不知道怎么改成晚上来了。”奶奶吃饭时聊到这个话题,“大家都猜他是不是来拐带小孩的,看着也不像。” 许静放下碗筷,有点食不下咽。 这些日子孙慕施打来的电话她一个也没接,发的消息一条也没回。 那天的确是心寒了。劝他对感情认真一点,算是越界,也不得不承认深处暗含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幻想。却得到了那样的回答……潜台词是,她不配吗? 她尽力忽视自己的自尊,同时忽视纪悠然的存在,却又冒出个“爸妈撮合的对象”。似乎没完没了,让人无所适从。 那种感觉就像陷入了粘腻的泥潭,难以拔足,被越来越拥挤复杂的情形往下拉扯,再不脱身,连呼吸都困难。 她突然有些怀念以前那种孑然一身,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清清爽爽的,没那么热闹,也不用揪心。少了很多开心,却也没有难过。挺好的。 何况不需要认真是他亲口说的。第二天睡醒,她就打算冷静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去想——可孙慕施现在闹这出又是什么意思? 她站在窗帘后面,遮遮掩掩地探出一束视线,看见他背靠路灯,望着远处发呆。他一抬头,她就躲了起来,窗帘晃动两下。 是不是闲着没事儿做,跑到这儿来站岗,当成晚饭后的余兴?她心烦意乱地想。 再次探头,她注意到远处的大树下,穿着保安服的大爷躲在暗处观察,弓着背一脸警惕,完全是把孙慕施当成了可疑分子的架势。而且有准备冲将出来制服他,盘问他的趋势。 许静简直要被气笑了,忍无可忍地换好鞋子下楼。 “你别站这儿行不行?” 孙慕施听见她的声音,眼睛一亮,立刻看了过来。消化完话里的意思,脸色一沉,翻了下眼皮:“凭什么,这块地是你家的吗?” “你跟个人贩子似的天天在这儿踩点,家里有小孩的都准备报警了知道吗?”许静的语气称得上是苦口婆心。 孙慕施还不是仗着她外表虽冷,内心却软,也不说好声好气,望着别处委屈地冷笑一下:“报就报呗,我倒想当个人贩子呢!”他恶狠狠地盯过来,“把你卖到小黑屋去!” 这话说的……幼稚到了一定境界。许静看了下四周,几个楼下散步的邻居好奇地望向这边,便对他说:“换个地方说吧。” 他站着不动,许静上前拉着他的衣摆,把人拽到一条街之外的小广场,中途孙慕施嫌衣服被扯着不舒服,换了一只手去牵她。许静脑子里犹豫了下,也没甩开。 小广场旁边是一家便利店,门口长着茂密的树。曾几何时,他们在那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分食过一大杯关东煮。 那时孙慕施喝得醉醺醺的,又是黑灯瞎火的晚上,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许静快速摇了摇头,抛弃掉脑子里的想法。 刚站定,孙慕施气势汹汹地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发消息也不回?”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结束吧。”许静却缓缓道。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一阵漫长的安静后,他的声音因为震颤而略微发抖,“呵,你什么意思?” 其实话一出口,许静有些犯难。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肯定称不上情人,同桌关系?炮友关系?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自我欺骗到最后都成了棘手的问题。 好在面对的是孙慕施,他从来不为虚无的概念自寻烦恼,将心里的震惊烦恼惶恐……笼统地一言以盖之:“你又在发什么疯?” 许静咬了下唇,转过身,试图阐释得明确一点:“回到,你跟纪悠然告白之前,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同桌关系。” 孙慕施花了一点时间去回忆那么遥远的,印象淡薄无比的记忆,脸上肌肉抖了一下,故作轻松地扯开嘴角:“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不想跟我上床了?” “不光是那个……”许静地提起一口气,又无力地呼出来。 “别闹了许静,”孙慕施挂着有点僵硬的笑打断她,“是因为上次我说的话吗?我承认我错了。当时我想逗你开心,你却突然发脾气,我就……对不起。”他说,声音还是有点抖。 许静心揪起来,她喜欢孙慕施这么久,念念不忘而卑躬屈膝,就是因为他幼稚却不霸道,会认错也会陪笑。闯再多祸,他一撒娇,她就心软了。 这次却不一样。哪怕他把腰弯下来,恳切地望着她的脸说:“你别生气了,你不是想去海边玩吗,住处我都订好了,下周就可以……” 许静却依旧硬着心肠:“孙慕施,我不是说着玩的。” 孙慕施半响没有说话,茫然地看着她的眼睛,脸色渐渐发白。许静移开目光,心脏像有一根丝线拉扯着疼。 “你这人怎么……”他的胸口用力起伏两下,咬着牙低吼道,“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许静神情淡漠。 你认为突如其来的变化,其实背后的失望在一点一滴之间积累得已经足够多——这种心情跟孙慕施说了他也不会懂。那么自我的人,恐怕只会嫌弃她矫情吧。 “我说清楚了吧,那我回去了。”她转身欲走。孙慕施猛地侧身拦住她。面前一堵结实的胸膛,熟悉的干净气味,许静用力抿唇,她知道没那么容易脱身。 手机竟然被抢走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他声音中压抑着什么。 许静太阳穴一鼓鼓地生疼,抬起头:“孙慕施,我没有生气。” “呵,”他扯了扯嘴角,“没生气说这么赌气的话?我们上了多少次床了,什么姿势都用过,我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抬屁股还是扭腰,你鼻子哼唧一声,我就知道该用力还是放轻。” 他说得嗓子干涩,喉结滚动咽了一下口水:“都这样了,怎么可能回到什么从前?你以为拍电视剧吗?” “就因为不是电视剧,才不需要那么多纠葛……”她没说出口的是,这段关系的当断则断,对他来说,应该比对她容易。 身体关系比心灵的可替代性大太多——许静心脏抽痛——不过那些跟她无关了。 她即将从孙慕施身边绕开,孙慕施急促地抽一口气,恐慌地拉住她的手臂,箍得皮肤都泛白:“我买礼物给你!不管要多少钱,多难找,定制的或古董的,你想要什么?” 又来了,那种疲惫的感觉,从空茫的心脏,沿着血管蔓延四肢。 “我什么也不想要。”她冷冷地说,只想把手臂抽出来。他焦急地低吼:“你不是最喜欢那些贵重东西吗,我给你买了这么多。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你高兴……” “孙慕施!”许静抬高声音,“你少说两句吧,以你的情商,多说多错!” “什么意思?”孙慕施皱眉喃喃。许静凌厉如刀的眼神射向他:“金钱很重要?”她勾唇冷笑,“或许是吧,那你了解你自己吗?” 孙慕施脸上出现了一丝脆弱的神情。 许静刻薄地说:“你极其幼稚,吊儿郎当性格散漫,成绩差到了极点。家里虽然有钱,说实话好像没有把你培养出来,文学艺术毫无见解,除了游戏动漫之外,没有一样熟知的领域!至于举止谈吐——” 她眯起眼睛,牙缝里淬毒:“认识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说出过任何一句有营养的话?” 孙慕施懵了,瞳孔不停震颤,四肢失了血一样变得冰冷,一时分不清周围是现实还是虚幻。 面对他,许静总是柔软包容的,就算知道她个性冷漠,也从没想过她刻薄的对象会是自己。或者说,不知哪里来的莫名自信——不管他有多么不学无术、无可救药,许静都不会觉得他很糟糕。 那些话打破了一切,像一把把刀插在他身上,割开他的衣服和皮肤,嘲笑他的血肉和筋骨。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这种头昏脑胀,快要站不稳的感觉。 许静望着他,收起眼睛和脸上的恶意,转向脚边的草丛,轻声道:“很受伤吧?难过又难堪?”她微叹一口气,“——跟你呆在一起,我总有这种感觉。” 孙慕施高大结实的身体颤了一下。 许静说:“被你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举动伤害……偶尔听见一句好听的话,我能窝心好半天。”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难听点,这不就是在厕所里捡巧克力糖吗?” 现在想想,真的很贱。 许静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电的音乐,她接起来,声音变得柔和:“喂,奶奶?” “安安,你在哪里,”奶奶话语中带着担忧,“怎么下楼这么久都不回家?” “我在小广场上散步。” “有邻居说你跟楼下那个鬼鬼祟祟的男生走了,他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不是,”许静看了脸色仍然苍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跟淋了雨的落水狗似的孙慕施一眼,“大概是邻居看错了。” “好,那你快回来吧。不早了。” “嗯。”许静挂上电话,还没想好怎么组织一个退场的语言,孙慕施长腿一迈,叁步并两步走过来,一把抢走了她手上的手机。 没有防备他来这一招,许静捏手机的力气根本不大,瞬间就脱手了。孙慕施退后两步,拉开一段距离。许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孙慕施倔强地绷紧了下颌角:“反正你的手机打不通,你拿着也没用。” 许静还在恍惚,想不到他能做出这么离谱的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上前两步,尽量维持冷静:“把手机还给我。” “不还!”孙慕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着眼睛向后退。 “还给我!”——“不还!”两个人扯着嗓子互吼。 孙慕施喘着气,眼神里有迷茫、有顽固、有伤感,“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冷静下来,再来找我拿!”他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跑。 许静瞳孔放大,条件反射地拔足狂追。然而孙慕施身子高腿又长,运动神经无比发达,打死许静也不可能追得上他。仅仅半条街的距离,许静就快要望其项背了。 她只得停下,手撑膝盖剧烈喘气,望着前面高大的背影大喊一声:“孙慕施——” 跟正主谈心三观炸裂(一) 许静站在家门口,闭上眼,深喘两口气,才将将把脑子里混乱的一团抛去一边,面色如常地走进家门。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边择着毛豆。 她本想直接回卧室,想了下还是走过去说:“奶奶,我刚才不小心把手机掉进池塘了。”特意说明,是担心奶奶偶尔会打她的电话却没人接。或者打过去被孙慕施接起来,那更糟糕。 “啊,”奶奶惊讶,“怎么会掉进去……”她默了下,问道,“需要再买一个吗?”她有点迟疑,因为手机这玩意儿还挺花钱的。 许静摇摇头:“不用了,本来高三学习就紧张,我不打算用手机。” 奶奶沉吟片刻,温和地说:“可是没有手机不方便联络呀,还是再买一个。” “不用了,”许静暗中叹口气,换了一种说法,“我送去手机店修理了,过两天……应该可以拿回来。” 奶奶听了放心不少:“修得好吗?” “嗯。”许静点了下头,回卧室趴在书桌上。外面蝉噪不止,玻璃透过阵阵闷热。这个漫长而失控的夏天还有三个星期才结束。 凡凡总总,乱麻线死疙瘩,都是自找的。事情要一件一件厘清,麻烦要一样一样解决。她将拳头握紧,望向那个摆满了礼物袋的衣柜。 下午时分,许静躲在以前藏身过的那堵墙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这里是能看到纪悠然家楼下,又不会被发现的最佳位置。 之前望见奶奶买菜回来,纪悠然在旁边帮她提着重重的一大口袋,两人有说有笑上楼的景象。至今过去一个多小时,奶奶应该做完饭要离开了吧。 这样想着,不到十分钟,奶奶果然从楼栋出来,沿着马路走远了。许静早上就跟她说过晚上有事外出,不会呆在家里。 她还清楚记得那张纸条上写的门牌号,敲响了纪悠然家的房门。看见她,纪悠然意外了大概两秒,很快露出情理之中的微笑:“许静,你来找我做什么?” 许静将那些礼物袋都装在一个大大的帆布口袋里,一并递给她:“我来还这些东西给你。” 纪悠然嘴巴微张,并没有接过:“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送给我,我也不想要!”许静皱了下眉,冷冷地说。 纪悠然粉白的指甲扣了一下门把手,眼睫微垂,忽而扬起笑脸:“进来坐坐吧。” 如奶奶所说,纪悠然家很大,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一间,其实是顶楼往下的三层复式。不过除了她之外,家里只有一只猫,显得空而冷。 “平常是我跟小蒋阿姨两个人,不过她老家有事,要回去一段时间。”纪悠然将一杯果汁放在许静面前。 “然后你就找我奶奶来帮你做饭?”许静望着她的脸,语气说不上太好。 纪悠然鼓了一下腮帮子,像是觉得自己做错又不知道错在哪里,“我不会让奶奶辛苦的,而且我本来想给她十倍的工资,是她拒绝了。” “为什么?”许静懒得跟她绕来绕去,指着沙发上的帆布袋,“还有那些礼物,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悠然咬了一下嘴唇,诚恳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 许静愣了下,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拐弯抹角地……对我好?”想尽办法塞钱给她?真是匪夷所思! 她呼出一口气,好吧,就算这是这些有钱人们的独特行事风格,然而——“为什么?” 纪悠然垂下眼帘,低声说:“上次回家之后,我想了很久,可能还是没有办法放弃孙慕施……”她鼓足勇气看向许静的眼睛,“是你说的,你们没有在交往呀!” 被那么清亮的眼神看着,许静身体如有一阵小电流瞬间窜过,发毛的不舒服,咬了下腮帮:“那你该直接去找孙慕施,告诉他,你想跟他在一起!”她现在说这句话,还是感觉困难。 纪悠然仔细端详着她表情上的每一丝变化。“你会难过吗?”她问。“什么?”许静咬紧了牙,有些狼狈。 “你们已经……我还那么任性地不想放弃,会不会让你难过?”纪悠然小声,又充满忐忑地问。许静别开目光。“与我无关。” “你们一直是同桌,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感觉不一样,好像是从他跟我告白之后……”许静暗暗吃惊,看起来爽朗大方的纪悠然竟然有这么敏感细腻的心思。 她顿了顿,接着说:“联想到后来你身上的一些变化,似乎说得通了。大概是……为了钱吗?”许静愕然望去,纪悠然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藏着希望事实如此的期待。 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她和孙慕施身上哪里有半分互相倾慕的迹象? 从纪悠然的角度想去,或许猜测男生是受到情感打击后寻求身体安慰,而女生以此交换了礼物和金钱。 正好,许静家又是那么需要钱……但纪悠然不确定许静内心是不是对孙慕施存在感情,害怕伤害她,所以用自己的方式进行讨好,来换取不愿放弃孙慕施的心安理得。 “为了钱——”很多话没必要说,许静只问,“你就不介意吗?” 纪悠然勾了勾嘴角,表情有些黯然:“可能你很难理解,我真的不在乎。”许静瞳孔一震。 她解释道:“我爸妈就是这样的。我妈常住国外,我爸在每一个城市都有情人,早晨起床,餐桌上常常坐着不认识的阿姨。可是我爸妈感情很好,他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许静震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纪悠然似乎因为吓到她而有点不好意思,讨好地笑了下:“很奇葩吗?对我来说,心灵的陪伴比身体要重要得多,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既然这样,”许静无法理解,“你当初为什么不答应他的告白呢?” 纪悠然嘴唇微不可见地抖了两下:“可能他对我太重要,重要得我害怕——怕一旦在一起,他失去新鲜感不喜欢我了,我又要失去。” 由于太过震惊,许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跟正主谈心三观炸裂(二) 就算许静自己也是上头的一位,仍是觉得认知碎裂:“你、你想得这么多,患得患失地,就为了一个孙慕施?”——我们班倒数第一,没心没肺那个孙慕施? “嗯。”纪悠然轻轻点头,抿了抿唇,“可能从外表看我很开朗,其实这里很空,”她摸着心脏的位置,“但是跟孙慕施说说闹闹的,好像就不那么空了。” 许静沉默。她能理解这种感受,孙慕施这人迟钝粗糙,情商也不高,但是心肠软人也不坏,直来直往地,相处起来有一种被治愈的放松感。 一阵默然,纪悠然很抱歉把气氛搞得那么僵,突发奇想地提议:“你想喝酒吗,我们来喝酒吧。”许静看她一眼,虽从未喝过酒,但这次没有拒绝。 两人爬上屋顶的天台,躺在太阳椅上,纪悠然将家里能找到的所有酒瓶子都搬了上来,乱七八糟地堆放在矮桌和地上。 “不知道你喜欢喝哪一种,所以我全部拿上来,你自己选。”许静哪里懂酒,随便挑了一瓶玻璃瓶子好看的。 天色已经暗下来,零散的星星在浅墨色夜幕中眨眼。纪悠然想把头枕在许静肩上——这是女孩子们表达亲近的姿势,却被躲开。她讶异地问:“你不喜欢?”许静说:“不喜欢。” 纪悠然点头作罢,两杯酒下肚,话变得很多。“我真的好羡慕你,因为你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她对许静说。 她望着天,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所以妈妈选中了弟弟,将他带去国外严格培养,把我一个人留在家。看起来是比较轻松的一个,其实滋味很不好受。” 她委屈地嘟着嘴巴:“爸爸工作很忙,常常一个月也见不了几面。比起他们,小蒋阿姨倒像是我的家长。” “很正常吧,”许静也喝完了一杯酒,低声说,“哪怕是家人,也会因为想法不同或现实原因而没法在一起。比如我奶奶,晚上就要来给你做饭啊。” “至少她工作完会回家呀!”纪悠然抬高声音,仿佛要力证自己比她惨——殊不知其实半斤八两。她安静了一会,喃喃说道:“孙慕施家就不一样。”语气里带着向往。 “你知道他家什么样?”许静意外地问。 “可能他自己都忘了,”纪悠然陷入回忆,“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参加一个夏令营,他也在里面。大多数孩子都是家里的保姆陪伴参加,只有他,爸爸妈妈都在旁边陪着。” “而且他家里人特逗,”纪悠然一边回想一边笑,“我们有个建沙堡的比赛,为了让儿子赢得得荣誉感,他爸爸——一个有头有脸的高层领导,半夜爬墙出去买材料作弊,被通报批评。” “——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不过时间隔太久了,在高中碰见他之后,也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来。” 许静想象那个场景,也觉得好笑。有那样的家庭氛围,难怪孙慕施长成这么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夜色逐渐加深。 纪悠然絮絮叨叨地说话,许静安安静静地喝酒,一杯又一杯,原来那一瓶是开过的,很快就喝完了,她又换了一瓶酒,味道不一样,貌似是不同种类。 身体微微有些发热,晚风吹着很惬意。传说中喝醉之后那些昏天黑地的症状通通没有出现,她在心里嘀咕,说不准自己是酒量绝佳的那一类人。 夜幕彻底降临。纪悠然将她送到街口,脸颊因为微醺而红通通的。 她大着舌头再三询问:“需要我送你吗?”许静的眼神还很清醒:“不用了,我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自己走回去没问题。” “还是打车吧。”——“行了,”许静说,“你才是赶快回去睡觉吧。还有那些东西,你不喜欢就自己处理,不要再送了!我不需要!” 纪悠然笑了一下。许静刚走两步却被她叫住。她眼睛水汪汪的,认真地问:“许静,我想跟孙慕施在一起,你真的真的不会难过吗?” 许静抿了下唇,她无法回答难过或不难过,只说:“我不会后悔。”纪悠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等你彻底下定决心不要他了,可不可以,不要回头?” 后来许静忘记自己当时回答了什么,体内的酒精从那一刻开始发酵。没有人告诉她,不同种类的酒混在一起喝,后劲反上来时,会醉得尤其厉害。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好奶奶睡得早。书桌上摆着纪悠然送的今日份礼物,多半是奶奶放的。她心里涌起一阵烦躁,难道还得跑一趟? 拆开礼物一看,竟然不是饰品,是一盒高级酒心巧克力,索性打开包装,一颗颗吃了起来。嘴里甜甜的,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她在想,纪悠然原来的确是喜欢孙慕施的,而且喜欢的程度超乎她想象。 那他们之间马上就会彻底地结束了吧——她抽一口气,忽而惊慌。忽略掉心里泛起的涩然,运转混沌的大脑去思考还有哪些事情要做。 那一张酒店的房卡要还给他……顺便,去把自己的手机要回来好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她翻出那一张卡,恍恍惚惚地跑出了家门。 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孙慕施,回过神来的时候,站在学校对面那一座高级公寓的楼下。跟孙慕施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被带来过这里。 铁面无私的门卫不让她进去,不管她怎么仗着醉意胡闹都不行。没办法,她从零星的路人里选中一个看起来面善的:“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我喝醉了,想找人来接我。” 面对一个醉醺醺的女孩,路人很警惕,却被左截右堵地拦着不让走,无奈拿出手机给她。许静满意地接过来,脑子很晕,岔开两腿蹲在地上。 靠通讯录联络的时代,许静当然不可能记得孙慕施的手机号,唯一指望的就是他随身携带着从她这里抢走的手机。 拨号码的时候却遇见一个问题,她苦巴巴望着路人:“我忘了自己手机号码的最后一位数字……” “小姐,”路人头大如斗地说,“我也不记得呀!” “我想到一个办法了!”她对准公寓大楼拍了一张照片,用群发短信的功能,一口气发给了十个号码——反正其中有一个一定是她的! 也没去想这样给人家造成多大麻烦,手机递回去,恩赦般说:“你走吧!”路人大概翻了个白眼,赶紧从她身边走开。 许静在路边的花坛上安静地坐下来,望着脚下的影子。她不知道孙慕施会不会来,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女配的心情讲完,可以把她抛一边了。男女主之间的问题主要还是在他们自己之间拉扯。 今天还有一章,喝醉之后的许静对孙慕施发疯,我修改一下九点过发~??? 大发酒疯 晚风轻飘飘地吹起许静的头发,懵懂中,心脏突地一跳——我在做什么? 意识到孙慕施可能会出现这一事实,让她感觉十分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她东张西望了一下,找了个高大的盆景,矮着身子躲了起来。 道路的尽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拉长的黑影在路灯下转着半圆,逐渐接近,影子的主人露出真面目,果不其然是孙慕施。 他竟然是直接跑过来的,难道刚才就在附近吗?许静眨巴眼睛,做一些无谓猜想。 孙慕施气喘吁吁地叉着腰,伸长脖子在楼下看了一圈,没找到人。浓密的眉毛当即皱了起来。他走过去询问门卫。许静见状心提起来,肩膀缩着藏得更严实。 门卫倒是有印象一个女孩来过,但之后就低着头看手机视频,没注意她的去向。孙慕施抿着嘴角,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寻找无果后将目光投向楼上。 虽然没有权限是无法进入大楼的,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跑上去。电子的感应大门关上前,许静像一尾灵活的小鱼,从缝隙之间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她刻意在感应门边停留了一会儿才走向电梯厅,孙慕施已经乘前面的电梯上楼了。于是她走进了下一部电梯。 电梯门打开,她沿着墙边鬼鬼祟祟地溜到孙慕施的家门口,藏身在拐角处,用眼角余光打探。孙慕施家的公寓大门洞开,玄关的灯光流泻一地。 而他一无所获地站在门口,看表情是在生闷气。 或许是气受到许静戏弄,或许是气自己沉不住气,或许是多日来的冷暴力伤害累积。他目露凶光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突然发狠要将它摔到门口厚厚的地毯上。 “你做什么!”许静火冒三丈地站出来,指着他质问。 孙慕施一只手还举在空中,看见她后傻眼了:“你……”你怎么从这里冒出来?你怎么喝得这么醉?他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比较好。 许静倒是不纠结,瞪着眼睛凶巴巴地问:“你是不是想摔我手机?” 孙慕施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心虚地说:“没有啊,我、我就是活动一下肩膀。” “你就是想摔我手机!”许静眯着眼睛,反正心里已经确认他作恶未遂了。她气得胸口起伏,“你知道我那个手机多少钱买的吗?被你抢走就算了,你还敢摔它!” 孙慕施见她跟平常冷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恶狠狠地撒着泼,嘴角抽了一下,“你喝了多少酒啊……” 许静完全无视了他微弱的声音,乱七八糟地数落完,总结了一句:“你害得我还不够吗!你个纯傻逼!我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走就走,手机也没想着要回来,酒店房卡啥的丢在了爪洼国——根本就忘了来此地找他的目的。 孙慕施慌忙出来拉她,但他们之间本来就隔着一段距离,公寓走廊地形又很曲折,许静一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拔开两腿狂跑——孙慕施一时竟然追不上。 许静跑到电梯前,数字面板显示电梯此刻还在楼下,着急地回头一看,孙慕施高大的身影从拐角后露出来。她跟遇见色狼似的尖叫一声,跑向了紧急逃生楼梯。 “你跑什么!”孙慕施气急败坏地大喊,跟着追了上去。两人就这么一个跑一个追,在狭小昏暗的楼梯空间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楼梯并不像平地那样适合奔跑,更何况是盘旋向下。孙慕施看着前面许静乌黑的发顶近在咫尺,然而不管怎么抓都抓不到,心里一着急,腿迈得大步了些。 许静听见身后一声大叫,接着“乒呤乓啷”的响动,懵懵地站住,没来得及回头,就看见孙慕施从她身边摔倒,一路滚到了下一层平台上。 “你没事吧!”许静倒抽一口冷气,惊慌地跑了过去。 大发酒疯(二) 孙慕施抱着脚腕痛苦地呻吟,俊脸皱成一团。他反应还算敏捷,落地前护住了重要部位,肩膀和脚踝却无可避免地重重撞到了墙壁上。 只不过比起脚踝的剧痛,肩膀上的伤害不值一提。 许静酒吓醒了一半,手足无措地蹲在孙慕施身边,潜意识里将慌乱放大,把他当成玻璃娃娃似的,碰也不敢碰怕造成二次伤害。 “抓到你了!”孙慕施逮住她的手腕,眉飞色舞地得意一笑,紧接着痛得抽气,呲牙咧嘴。 “你的腿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啊?”她眼睛里浮动着真切的担忧。 孙慕施心一柔,隐藏起痛意,咧嘴道:“扭了一下而已,叫什么救护车,小题大做。” “可是……”许静真的很怕他明天早上起来变成残疾。“行了,”孙慕施在她手腕上轻轻捏了一下,“你扶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许静只好任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肩膀,半扶半扛地慢慢站起来。她太瘦弱,孙慕施不忍心把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暗中大部分力气是靠攀着墙壁咬牙硬撑的。 然而一旦脱离墙壁,支撑点消失,受伤的脚腕无法在地上踩实,不得不倾靠着怀中的纤弱身体。他往下瞄了一眼,将下巴搁在毛绒绒的发顶。 许静只感到一片坚实的热源,从背上压下来,贴得密密实实。 艰难地走出楼梯间,乘电梯上楼。孙慕施的那间公寓大门仍敞着,仿佛一只旁观的冷眼。讽刺看着他们折腾了半天,又回到原点。 许静将他扶进屋子,在沙发上躺下。她坐在沙发垫的边沿,双眼无神地望着孙慕施骨节突出却红了一片的脚腕,脑子里如同一锅浆糊似的发懵。 孙慕施可算找到了发表态度的空隙,有模有样地“哼”笑一声:“终于想通了,知道来找我了?” 他这几天随身带着许静的手机,基本上可以用魂不守舍来形容。睡觉都在梦中模拟许静气消后找上来时,要如何表现。最后决定一定要先发制人,占据有利高姿态。 然而好几天过去了,半点动静都没有。他时常怀疑手机是不是没电了,魔怔地一天充好几次。 今天被人硬拉出去吃饭,坐在包间里,看着时间一点点晚去。又是许静铁石心肠不肯联络的一天,又是从希望到失望的一天。身边那些人闹得热火朝天,他心灰意冷满脸不虞。 直到“叮咚”一声,手机传来收到短信的提示音,他垂死病中惊坐起,睁大眼睛望着屏幕。一个没有保存过的陌生号码,显示发来了一张图片。 然而查看图片是需要解锁密码的。密码……不知道。他用自己的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打去电话,一律被挂断。 只好病急乱投医地试了“000000”和“123456”两组数字,提示再输错两次就会暂时关闭解锁功能。于是疯狂拨给通讯录里的每一个同班同学,接通就问知不知道许静的生日是哪一天。 周小端睡得正香,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听见询问来不及八卦,对面着急上火的语气吓得他一激灵。“别、别激动,班长那儿应该有,我去帮你问。” 一分钟后,许静的生日传了回来,十二月二十四日。孙慕施想着这日子还挺特别,抱着期望输入,手机解开了。他松了一口气。 看出图片是站在他家公寓楼下照的,孙慕施呼吸瞬间停止,起身从包间冲出去。一边在马路上狂奔,一边不断给那个号码打电话,终于有一次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说,一个女孩借他的手机拍下这张照片。听见女孩是纤瘦清丽的类型,孙慕施无比确认那个人就是许静。心脏急速跳动,嘴角不自觉扬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现场。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跟他任何一个预计场景都完全不符。许静喝得烂醉,他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后摔了好大一跤。说好的有利高姿态呢? 哪怕是在沙发上安顿好后,试图亡羊补牢地把姿态摆出来,许静也没有要搭茬的意思。 她此刻的脑子转着毫无理性的念头,一边在想孙慕施会不会就此残废,一边在想自己会不会因此坐牢。所以专注盯着他的脚踝,一脸忧色。 “真的不用叫救护车吗?我还是叫一辆吧。” “别浪费公共资源了!”孙慕施无奈。比起脚踝,他更希望许静能关注一下他本人。然而醉鬼迷糊的脑子显然兼顾不了别的事。他不快地问:“你去哪儿喝的酒,喝了多少?” 许静拂开他摸上来的手,无预警地握住他摔伤脚踝两边的骨头,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捏,孙慕施发出一声惨烈的大叫:“我靠!” 直入天灵盖的剧痛痛得他骂爹喊娘,像水里甩上岸的鲤鱼一样在沙发上摆动挣扎。许静就跟抓包了弥天大谎似的,一脸严肃地指着他说:“还说不痛?不痛你叫什么!” 孙慕施喘着气,一脑门子冷汗。他可算确定了,这人还处在撒酒疯的状态。 跟一个醉鬼有什么道理可讲呢,为了安抚她,他缓过劲儿后说:“救护车真的没必要,你去弄一条浸冷水的毛巾来给我敷一下吧。” 好歹整了点治疗措施,许静心里安稳不少,乖乖站起来去弄毛巾。孙慕施趁机用手机查询如何解酒。许静拿着毛巾回来,就见他一瘸一拐地往厨房挪。 “你干嘛呀!”她怒气冲冲地追过来。孙慕施回过头说:“我熬一锅汤。” 许静直觉理解为古代那种治跌伤的草药汤,也没寻思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逼他在餐桌旁边椅子上坐下,搭上毛巾后举起锅子:“我来!” 孙慕施只好把手机上查到的偏方做法告诉她:“锅里放水,倒入适量老陈醋,搅拌均匀,再放入四勺白糖,搅拌至融化。” 许静搅动着锅铲,一看锅里咕咕冒泡的汤汁颜色就很欣慰,这要放在古装剧里,就是那种神药的色泽。舀出一碗端到孙慕施面前,他下巴一抬:“喝吧。” 讨厌你的57条理由 许静愣了下:“给我的?”孙慕施点头:“这是用来解酒的。”许静闻了一下那个味道,警铃大作,真诚地看着他说:“我没醉。” 孙慕施望着她涣散的瞳孔,笑着问:“上学期咱们师尊教的那句飞天术的口诀是什么来着?”许静思考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回答:“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孙慕施乐了,指着她说:“你看你果然醉了吧,这个都不记得,你怎么没飞起来呢?”没办法,许静只好低头喝了一口那个汤,脸色巨变,趴在桌上痛苦抱头,说话竟然带上了哭腔。 “你果然很讨厌我,给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孙慕施心里一紧,轻轻推她的肩膀:“我哪里讨厌你了,这是网上写的方子!”许静不肯抬头。孙慕施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整你,我喝给你看行了吧。” 许静“蹭”地一下抬起头,目光炯炯。这下不喝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孙慕施眉头紧皱,端起碗含了一口,就算赶紧咽下,古怪的味道还是引起了犯恶心的冲动。 许静看着他的表情傻乐。孙慕施眼睛一眯,又喝了一口,把住她的后脑勺朝嘴巴怼了过去。许静被迫接受从他嘴里渡来的难喝汤汁,好不容易咽下去,剩下他的舌头在口腔里搅动。 她发狠用牙齿去咬,孙慕施的舌头却在齿门闭合前灵活地缩回。他望着她笑,眼角飞扬。难喝到极点的汤汁好像也能接受了,他又喝了一口,捏住许静试图逃走的下巴。 一口汤下肚,他啄了下许静的嘴角,说道:“乖,我们把这一碗喝完。”一口一口地,汤碗见了底,最后的汤根咽下,孙慕施已经情难自禁,呼吸粗重地摸上了许静的胸。 许静用尽全力挣脱,一把将他推开:“我不是来跟你做这种事的!”她跑到客厅去,严肃地坐在沙发上。 孙慕施眉头忧虑地皱起,提着伤腿,慢慢挪回到客厅,望着她的脸,叹气。“你还没消气吗?”许静眼神很困惑:“上次不是说好,我们的关系应该结束吗?”她是抱着这样的前提来的。 孙慕施提起一口气,压抑心中躁郁,尽力温和地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不想结束。——许静,”他坐下,握着她的手摇晃,叫她的名字,撒娇一样轻轻唤道,“安安。” 许静身子微微一颤。 可是,不结束的话,未来是个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无底洞……她狠下心抽出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这是酒店的房卡,还给你,我以后不会去了。你把我的手机……” 手机就躺在沙发上,她眼疾手快地抢在孙慕施之前拿过来,紧紧抓在手心。孙慕施看着这一幕,心里空空荡荡。 “你要是不喜欢那间酒店的话,我们就换一家,或者就在这里也行。虽然楼下的门卫可能会通报给我妈,但你觉得方便的话也没什么。” “不是这个问题,你不要胡搅蛮缠行吗?”许静厉声说。 “那到底问题是什么呀?!”孙慕施同样提高了声音。 问题是你是不是只把我当炮友?我得看着你身边浮光掠影一般的女孩子们,卑微得只能捡一些物质来填补内心空洞,还要时刻焦虑你彻底失去兴趣,这段关系骤然结束的那一天!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立刻让关系结束……她心里徘徊着这些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孙慕施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让你不满意——”想起那天她机关炮一样的扫射,心脏还是针扎似的痛,“可是我愿意改,你把你心里的不满都说出来好吗?” “不是这种问题!”许静虚弱地重申,有种无力抵抗的感觉。 “那你就当发泄一下,求你了,说吧!安安!”他目光恳切。许静倔强地抿着嘴角,闭口不言。“难道因为太多了,找不出重点?”他拧眉,凑近了研究她的眼神。 许静脸一红,“你烦不烦啊!”看她态度松动了点,孙慕施脸上也减少了两分凝重,哼笑道:“不要以为只有你对我不满,我对你也有不满!” 闻言,许静愣愣地睁大了眼睛,急问:“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孙慕施挑起眉毛:“干脆这样吧,咱们都别说,用写的,写完交换着看!” 许静见他拖着一条腿,又是找纸又是拿笔,嘀咕着:“你无不无聊啊,有什么好写的!”孙慕施头也不回地说:“你那天小嘴叭叭叭地怎么不觉得无聊?” 他把一张A4纸连同签字笔放在许静面前:“写吧,你就在茶几上写,我去餐桌写,不许过来偷看!”“什么啊……”许静觉得这种做法真的很幼稚,跟两个幼儿园儿童似的。 然而他很快就在纸上写出了第一行字,举起来向许静展示:“我已经写下第一条咯!”许静如今混沌的大脑可受不得激,眼一瞪,当即拿起桌上的笔奋笔疾书。 半个小时后,孙慕施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你还没写完啊?”许静眉头紧锁,正写到劲头上,还打个酒嗝。 原本空白的纸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写到最后一行,她问:“还有没有纸啊?” 孙慕施无声冷笑一下:“差不多得了,你写论文呢!”许静只好意犹未尽地停下笔。她在每一条缺点前面标了号,一共57条。 “来吧,交换吧!”她走过去把自己写的纸放在餐桌上,一把夺过孙慕施手上的纸张,倒要看看他对自己到底什么地方不满。 可是那纸上白白净净,只有一行字:“明明很生气,当我站在楼下时,还是忍不住藏在窗帘后面往下看。”孙慕施望着她沉声解释:“每次发现你这么心软,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纯种的大混蛋。” “孙慕施!”许静崩溃地闭眼大叫,“你怎么能这样啊!”说好了写对方的缺点不是吗,来这一套不是作弊吗!全是套路!全是套路!全是套路! 可怕的是以他的情商真的做得出这种套路吗?还是说真诚是最大的杀伤性武器?许静心里又酸又疼,像一块吸饱水的海绵被捏紧了用力挤压! 孙慕施抿了一下唇,低头去拿餐桌上那张纸。许静慌了:“不许看!”“凭什么?你都看了我的!”孙慕施加快伸手速度,然而他败在腿脚不便,许静往前一扑就压住了那张纸。 孙慕施哪肯罢休,起身与她争夺,因站不稳而抱着她倒在铺着羊绒地毯的地板上。纸张在争夺过程中逐渐成为碎屑,而两具身体交缠滚动,温度升高。 许静望着他通红的眼尾,感受唇上压下来的触感。心想那碗醒酒汤果然一点用都没有,她还是醉得那么厉害。 久违地结合(H) “好重的酒味。”孙慕施眼中笑意盈盈,如一片繁星闪烁。 “你上次还不是!”许静不满地堵住他说不出好听话的嘴。上次都没嫌弃你,怎么敢嫌弃我呢!她含了一口他的舌尖,反击道:“你嘴里还有醋味和白糖味呢。” 孙慕施轻笑着吻上来:“你傻不傻,我们两个嘴巴里的味道是一样的。” 些许怀念的味道,许静将头埋在他颈窝,哀伤淡淡漫上心头,嘶哑着嗓音说:“我真的不想跟你做爱,那天被你那样说。” “哪样?”从来没听过他那么柔和的声音,鼓励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说,”许静压抑住声带的颤抖,胸口贴着胸口,豁出去般,将翻滚了多日的阴霾撕扯给他看,“我不值得你认真对待。” 孙慕施眼眸中有心疼,有感同身受的心伤。未曾细思而出口的话是没办法收回的,他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祈望地开口:“我求你,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去理解那句话呢?” 许静嘴巴一扁:“怎么换?” 孙慕施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赤裸而忐忑:“我没有别的对象可以认真对待。如果我想认真的人是你,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放在一个月前,许静会认为孙慕施口中说出这样一句话重若千斤,而她愿意为此欣喜如狂。不过现在她不确定了,因为她是个聪明的,会举一反三的好学生。 他能那样轻佻地说出一句话,让她瞬间如坠冰窖,多可怕!他说的话没有重量,飘忽如羽毛,谁知道接下来会荡去哪儿。 所以她可能,不愿意了。 不过今晚,或许不用想那么多。因为她喝醉了,喝醉的人有发疯特权。腹部贴着硬邦邦的小火山,她承认,下体花露半吐,训练有素的身体兴起了饥渴的反应。 孙慕施比她还要急切,埋头啃咬细弱的脖颈,舔舐随着心脏跳动的颈间脉搏。嘴唇一点点往下,被T恤的圆领挡住,流连于锁骨。 这时单薄衣衫下作乱的手掌默契配合,往上掀起,将许静剥光得一干二净。身体获得自由,她像一只云雀般向后展肩,白嫩可爱的胸脯挺起,送到孙慕施嘴边。 他立刻张嘴含住,伸舌尖与顶端的花珠嬉戏。许静麻痒得很舒服,眼尾扫见周围的场景,想起跟他第一次做爱的回忆。那时的舌头,可比现在粗笨多了。 联想到之前某次上床,她无意中发现孙慕施的肉棒颜色变深,变粗也变大了些。真可以说她一路见证着这个器官的成长,孙慕施做爱的技巧也是跟她一次次交锋中磨练出来的。 他在这方面堪称学霸,而且是用功又努力的那一种。 突然好奇一段时间不见,孙慕施的肉棒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她扭了扭腰:“把裤子脱了!” “这么急?”前戏才做了三分之一,他本打算等许静春水流淌一地,软着嗓子央求他“快进来”的时候才进去。不过她提出的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解开裤子纽扣,退到膝盖处。 肉棒露出来,滚烫地贴着许静的腿心。 许静往下伸长脖子,可是身体被牢牢压住。她急道:“看不到!”孙慕施好奇:“你要看什么?”“你的肉棒。”她坦然回答。 孙慕施奇了:“你看那个做什么?”许静噎了下,又冒出句傻话:“好久不见了。”孙慕施“扑哧”一笑,乐道:“行,让你见见它。” 他抓着餐桌的桌腿小心翼翼地支撑起身子,偶尔不小心动到伤腿,发出细细的嘶气声。许静专注地盯着他从自己身体上慢慢分离的腹部,总算清楚地看见了那根熟悉的大宝贝。 她眯着眼睛:“颜色好像又变深了点。”“没有吧,”孙慕施也往下看,“灯光的原因。”不过他确实经常幻想着许静撸管,不知道这样对颜色有没有影响。 被两束目光盯着,肉棒跳动一下。孙慕施咧开嘴:“它都不好意思了。”许静白了他一眼,“我量量它长大没。”说着倾身过去,用嘴巴含住,肉棒当即暴涨了一圈。 许静点头,含糊地说:“大了不少。”说话的时候喉头蠕动,气流从龟头和表皮拂过,热热凉凉地刺激巨大,孙慕施真怕自己就这么交代在她嘴里。 好在她只是单纯丈量粗细,有了感知后就吐出来,龟头上挂了点晶莹的液体,被她尽责地舔去了。孙慕施仰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许静怕他受伤的脚踝支撑不了太久,搂着他的脖子躺下来,傻乎乎地问:“我呢,我有变化没有?”孙慕施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待会进去看看。” 说的是待会,手上却马不停蹄地扯下她的小裤子,露出花户后,径直插了进去,一声喟叹:“好几天没进来,紧了这么多。” 久违的充盈同样令许静头皮发麻,温热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软嫩的乳房挨着孙慕施的胸膛弹动两下。他伸手过来捏了捏,若有所思地说:“奶子倒是没变化,还是得勤揉勤捏才会长大。” “什么歪理呀!”许静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孙慕施以一记用力的冲刺作为小小的回击。“啊!”那一下准确地戳到了G点,许静的身子如水一般软了下来。 腿残人士的尴尬操穴体验(H) 孙慕施望着身下媚眼迷蒙的许静,双眸含春,脸颊泛红,美得没有天理。 他心里有个声音:安安,你好美呀!一种虔诚的呼声,竟然羞于说出口。以往做爱到忘情时,他嘴巴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宝贝亲亲安安妹妹一气地乱叫——没有半分羞耻心。 然而此时的羞涩让他觉得甜蜜,轻轻地吻上许静的眼睛。她眼睫下荡着幽幽的水光,水波流转过来,凉幽幽的手臂抱着他的脊背,因为这麻痒的一吻而发出嘤咛声。 孙慕施有一种错觉,许静不是躺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而是躺在锦绣的花丛里。海棠春睡,而他是偷香的蜜蜂。 接着他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最近竟然越来越矫情,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得无师自通地点亮文学天赋。脑子里转悠着这些无厘头的念头,他渐渐出神,被自己逗笑。 “你想什么,笑这么开心?”许静往上抬腰,撞了一下他的小腹将他唤回神。孙慕施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说:“我在想什么时候给你写一首诗。” “谁写——你写?”许静抿着嘴笑,柔柔地将小穴一夹,以示对他开玩笑的惩罚,“算了吧,‘琴棋书画都不会,洗衣做饭还嫌累’这种?你想害我成为兰中的笑柄啊!” 孙慕施往上撞了两下,不服气地说:“胡说什么呢,我写出来的你,一定是很好的。”他语气颇为自信。许静心口泛起一股酸意,叹一口气,在他耳边说:“专心操我。” 既然她都这么要求了,孙慕施在她耳尖啃了一口,轻笑道:“好。”正要大展雄风,很快就感觉力不从心。 他脚腕扭伤,无法着力,用一种缓慢的节奏往小穴里挺进,或者偶尔重击时还好,一旦想要连续不断地冲刺,就很难顾及到腿部,一不小心脚落到地上,又是一阵剧痛。 以前练就那些什么九浅一深,右三左三的抽插技巧通通使不出来。 一开始他还不信邪,受伤那条腿的膝盖着地,让许静双手在背后撑起上半身,用一种双腿分开而坐的姿势面对他。而他靠着腰部力量和身体重力带动肉棒往下压。 这种屁股坐地的方式一定程度上挤压到小穴空间,肉棒往里怼进的过程中,花穴中的软肉蠕动,仿佛要将异物推挤着排出,跟吸吮完全不同,小穴和肉棒有种贴合交锋的感觉。 两人都剧烈地喘着气,鼻间发出闷闷的叫声。许静将修长的脖颈抬起,正要体会快感从小腹往上蔓延的感觉,就听见孙慕施“哎哟”一声。 她眼睁开,孙慕施的脸在眼前痛得扭曲,原来他刚才脚腕不小心着了地,小穴里的肉棒都痛萎了些。许静脸抽了抽,有意忽略掉这一小插曲。 孙慕施舔了下唇,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手在她奶子上团了团,“你夹两下。”许静摆动着腰,对小穴里的肉棒又是摩擦又是挤压,熟稔的技巧下,它很快又胀大了。 他吸一口气,提枪再进,却很快历史重现。只要进入忘情时刻,脚就会不自觉落地,然后一阵剧烈的疼痛把他从幻想里的伊甸园中拉出来。 许静两次都差一点就高潮,硬生生被他的痛呼掐断,“哎哟”地叫得她心里咯噔,小穴内壁摩擦得麻了,就算最终高潮也只是草草了事,必然达不到那种酣畅淋漓的程度。 她心里升起一丝不悦,只是忍着。孙慕施看了她一眼,提议道:“要不换个姿势?” 许静没说话,内心深处并不觉得换姿势会好。之前靠孙慕施传来的视频学到了不少姿势,反正没看见哪一种是专为腿伤人士设计。 孙慕施冥思苦想了一下,艰难地翻身仰面而坐,示意许静坐到他小腹上来,“你来动吧。”许静像个积木娃娃一样任他指挥,毕竟感受痛觉的人是他自己。 许静握着肉棒坐进小穴里,刚动了一下,孙慕施腿被带动,咬着嘴唇又是一声闷哼。许静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逞什么强呢?” 他以一种不服输的精神,换成没伤的腿着地的侧躺姿势,将许静抱在胸前,抬着她的一条又白又长的腿,从股缝间操了进去。 撞了几下后发现挺好用的,揉捏着许静弹翘的乳尖,使劲儿往里怼了起来。许静脑子里绷着一根筋,暗想他这次什么时候又会碰到那条腿。 果不其然,腹部用力时,举在半空的小腿到底支撑不住,落在地面背后又是一声抽气。许静来气了,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你干脆把我吊起来操吧!” 孙慕施没说话,许静正奇怪时,才发觉他竟然射了。 亲亲们,我又要外出两天不能上po,这是存稿箱自动发的,一天两章,晚上九点发完 由于码字时间紧,水了几章肉哈哈~~ 等我下周回来抓紧走剧情,把虐男安排上,亲亲抱抱耐你们??周末愉快哦!! 非把你操到高潮不可(H) 一阵沉默。 许静微侧过头,孙慕施如一条丧家之犬般把毛绒绒的头埋在她肩膀上。她小腹虽然又麻又痒地不舒服,见此情景也好笑地心想——算了。把手指插在他柔软的头发里挠了挠。 屁股往前挪了下,偃旗息鼓的肉棒从花穴里滑了出来。许静犹豫了一下,就这么卡在一半到底不舒服,她也不喜欢,就拖着孙慕施的手臂到花穴口:“你帮我揉揉吧。” 孙慕施没说话,修长的中指和食指插进去,大拇指按在花核上揉搓。许静闭上眼睛,浪叫了几声,叫得孙慕施心口瓦凉凉的。 他对自己床上的本事一向自信,度过磨合期后,只有让许静在身下欲仙欲死的,从来没让她得不到高潮,最后还要用别的方式获得满足。 说实话,他的自尊心有点受伤。许静用力地夹了两下他的手指,纤细的身体抽搐过后,柔软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再帮你擦擦身子?”听听这语气,跟他瘫痪了一样。 许静撑着身子正要爬起来,被他拉住了手臂。孙慕施抬起眼皮看她,嘴巴朝她腿间努了一下:“你还没舒服吧?” 许静疑惑地眨了下眼:“刚才舒服过了。”他皱眉,不快地说:“那算什么呀!” 怎么这人看上去还生气了……孙慕施性格大大咧咧的,小事上不太计较。许静以往还没体会过男人自尊心作祟时的可怕。她想把手臂抽出来:“行了,你不困我还困呢。” 这种敷衍式地安抚,让孙慕施心里更受伤,他把许静拉进怀里,死死抱着不放,翻身压着她,咬牙说:“我今天非把你操到高潮不可!”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戳到许静小腹,她惊讶:“什么时候?”孙慕施脸皮红了红,就在许静用他的手指在小穴里抽插,发出浪叫的时候。 虽然那种场景下他也觉得硬起来是一种脸皮很厚的表现,然而生理反应控制不了。嘴上他却说:“只要是操你,我什么时候都能硬!” 此情此景,他仿佛一个被逼上梁山的壮士,哪怕断胳膊断腿也得咬牙拼出一条血路来了。不然若是再度中途缴枪,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他拨开许静湿漉漉的花瓣,一猛子扎了进去。许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他,红唇微启,口型在说:“加油。” 孙慕施气得张口咬住她的下唇,舌头伸进去满满得堵住她的嘴。下半身打响了第二次战役。 渐入佳境的过程中总是美好的,孙慕施的肉棒一下一下戳在花穴的嫩壁,就像下雨时窗沿上滴落的雨滴,富有音律地掉落于地,弹跳跃动。 许静“啊,啊”地轻喘,双眼渐渐迷蒙,泛起水光。这时孙慕施的脊背绷紧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用力了。此时正是大力挞伐的时刻,要一鼓作气,将许静的城池攻陷下来。 花穴越发湿软,内壁蠕动,像小嘴巴们在吸吮肉棒,又想蜘蛛洞里的妖精在勾引误入的书生。孙慕施暗中吸一口气,不愿再辜负如此热情的迎接。 他撞了两下。“啊,好棒啊!”许静的反应恰如其分地鼓舞了他。又撞了两下,“撞到了,哥哥好厉害!”她喘着气,亲吻他的鬓边,身体依恋地贴了上去。 孙慕施低头,在她馨香的肩窝里喘了一口气,心一横将所有顾及抛开,高高地抬起腰,一气捅了进去。“啊!”许静尖叫出声,那一下撞得她腰眼都麻了,花穴吐出一大汪春水。 与此同时孙慕施脚腕着地,剧痛袭来,他牙根紧咬,拼死不愿半途而废,罔顾了痛觉,故技重施地捅进许静的花穴中。 那两下的力气太重了,仿佛要把许静的花穴捅穿。她眼热心酥地攀着孙慕施的背,软语央求:“轻,轻一点。太重了,受不了。” 然而孙慕施怎么能停下来呢,他后脑勺如铅块一般坠着脚腕处传来的痛意,只能将神经剥离开,机械地运动腰部,才不会让肉棒因为脆弱的痛感而退缩。 这导致他甚至比平时更猛烈。 “慢、慢点,求你了!”许静尖着嗓子叫道。 一阵阵电流般的快感,从肉棒沿着脊椎传向头顶,与痛觉混作一处,耀起一道白光,使大脑空白。此时的他,如同下达了必死指令的机器人。 花穴猛地收缩,接着强烈抽搐,许静难耐地叫出声。浪潮般的快感似乎在海岸线上蓄势待发,孙慕施干脆将伤脚踩在地上,如四肢行走的猎豹,开启最后一波猛攻。 两人在同一瞬间攀上峰顶,刺眼的白光后余韵悠长,如同相依偎着在山顶上看朝阳。 待呼吸逐渐平复,孙慕施把脸贴在许静腮边,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喜欢SM了。”许静惊恐地睁大眼睛:“你别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吧。” “软禁”于卧室之中 缓过神来,孙慕施那受到二次伤害的脚踝痛得他在地上翻滚。许静赶紧穿上衣服,弄来一盆凉水,让他把脚放进去泡着,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许静望着他红肿的脚腕,一手托着脸,心里可发愁:“你不会真的变残废吧?”孙慕施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这也不至于,你能不能盼着点好?” “明天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她算是间接造成孙慕施受伤的始作俑者,很怕他如果真的残废,会被追究什么法律责任之类的。 孙慕施只当她真心实意地担忧自己,嘴上虽然嘀咕着“麻烦”“啰嗦”,内心深处还是甜滋滋。他坚持要自己去浴室冲洗,用金鸡独立的方式,跟许静鸳鸯浴。 许静得提防他一不小心滑倒,时刻提着一颗心,半点旖旎心思也没有,草草地给他给自己冲了一遍完事。 将他扶到床上躺着之后,她去浴室吹头发,回来精神已经疲倦到了极点。看见他侧着身子在床头柜里翻来翻去。她好心问:“你要找什么?” 孙慕施回答:“没什么,这柜子好久没打开过,我看一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许静嘴角抽了下,真皮。 刚躺进被窝,他又问:“你嘴巴还苦吗?”许静来时喝了不少酒。一碗醒酒汤下肚,加上折腾半天又洗了澡,酒精挥发不少,脑子虽然没那么昏了,嘴里发苦却是难以避免的。 她抿了一下嘴:“有点,怎么了?” 孙慕施翻身躺回枕头上,举起手臂:“我找到一颗薄荷糖。”他将薄荷糖握在手心,并没有马上给她,而是问:“为什么去喝酒啊?” 许静哪里还有精力跟他聊天,头一沾枕头,眼皮就跟粘了胶水似的睁不开,含含糊糊地嘟囔:“不为什么。” 孙慕施头靠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以后都别喝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知道吗?”“嗯。”许静鼻子哼了一声,软绵绵地伸过去手,“把糖给我吧。” 手在半空中被握住,十指交缠,孙慕施用牙齿将糖纸咬开,含进嘴里,笑了一声,倾过身吻住她的嘴。 许静闭着眼睛,感受孙慕施温热而柔软的舌头携带着一股凉爽的甜意进入她的口腔,在里面四处逡巡,所到之处留下薄荷糖的甜味。 小小一颗薄荷糖慢慢地融化,馨甜肆意蔓延。靠在孙慕施怀中,就这么含着彼此的口舌,许静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安宁的清晨,长途货车经过城区时的行驶声传上了十几楼层的高度。许静从幽远的睡意中被唤醒,感受到头脑中宿醉的疼痛。 她低低呻吟了两声,捧着额头坐起来。孙慕施在一边睡得四仰八叉。窗帘外隐约透过天光,紧接而来的是小腹胀满的尿意,一来就是又快又急。 昨天又是酒又是汤的,喝了实在太多水。许静赶紧趿拉过床边的拖鞋,翻身下地,往卧室门外跑。然而卧室门紧紧关着,压着门把手往下,却发现它上锁了。 许静气急败坏地冲回床上,压在孙慕施身上摇晃,好不容易才把他唤醒,在他发火之前,先发制人地吼道:“为什么卧室门打不开?” 孙慕施愣了下,眼睛艰难睁开一条缝,竟然望着她笑了笑——一看就是心里有鬼!他软言软语地说:“你要上厕所吗,卧室里也有卫生间,不用非要出去。” 这许静当然知道,她扯着孙慕施睡衣的领口,怒气冲冲地问:“我问的是,为什么卧室门打不开?” 孙慕施装糊涂:“是坏了吗?”“算了,”许静鼻间喷出一股气,甩开他的衣领,没办法尿意实在太急,得先解决掉,“回来再跟你算账!”她冲去了卧室里的那间厕所。 按下冲水按钮,急匆匆洗完手,许静回到床边,孙慕施竟敢给她装睡!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气得直接跳到他身上,坐着他的身体往下压:“你给我把门打开!” 他紧紧闭着双眼,跟睡熟了一样,不管怎么掐他压他也没动静。有一句话叫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许静偏不信邪。 她手从被子下面伸进去,拉开他的睡裤,耳边听见他抽了一口气,冷冷勾起嘴角,握着那根肉棒用力一捏。 “我靠!”孙慕施痛苦地把头埋在枕头里。许静还不放手,一松一紧拿捏着,继续拷问:“是不是你半夜起来把门锁上的?” “是我!”孙慕施虚弱地从枕头上抬起头,望着她,“你今天就别走了呗,陪陪我不行吗?” 晨起一炮(H) 许静悻悻撒开手,跪坐在床:“不行,我还没跟我奶奶说过呢。” 昨天去找纪悠然之前,跟奶奶说过晚上不在家,今早若是奶奶发现她不在床上,大概会以为她出门得比较早。可若是一天都不在,必然会引起担忧。 “那你跟她打个电话说一下。”他讨好地眨了眨眼,仍是睡眼惺忪。 许静瞪他一眼,捏着他腰间软肉狠狠一掐:“哪有你这样锁着门不让人走的?”孙慕施腰一缩,眼珠子转开,嘀咕:“还不是怕你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许静耷拉着嘴角,瞪了他半天,暗中叹了一口气:“我吭声了,你也听到了,把门打开吧。”孙慕施装聋,在她忍无可忍地提高声音时,抓住她的手晃晃:“真的别走,我陪你出去玩。” 他拖长着声音叫“安安”。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做爱之外,意识清醒且情绪相较平和的场景中听他这样叫,仿佛羽毛轻飘飘地挠。 “说什么傻话,你肿着个脚踝上哪儿玩去?”许静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刚才在他身上蹦弹时,也小心避开了会牵扯到脚腕的部位。 孙慕施恍然大悟般往下看了一眼,睡迷糊了都快忘记自己脚受伤,痛感神经冲破睡意连通大脑,刺激得他一激灵,抽了一口气,清醒了不少。 见他这样,许静眉头皱起来:“别老想着玩,待会儿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孙慕施敷衍地“嗯嗯啊啊”,坚持说“肿自己会消,我没事”这类话,仍是不松开那个解开门锁的口。 “你应该知道,这种薄木板门我用力踹也能踹开吧!”许静把眼睛一眯。 孙慕施看她一眼:“那可是欧洲运回来的古董门。”许静一听心里就不太舒服,瞪着眼睛:“那怎么样,弄坏了你还要让我赔钱吗?” 孙慕施觉得她生气的表情蛮可爱,咧咧嘴笑道:“不敢不敢。”他耍赖一样把许静扯进怀里,死死抱着不撒手,在她耳边说:“我下面又硬了。” 许静想起之前太早弄他下面的时候,他生气发火那件事,旧仇新恨涌上心头,冷然“哼”笑一声:“你不是说清早做这种事,是虐待劳工吗?” 孙慕施挺起腰,用硬邦邦的下体隔着薄被贴她小腹,磨蹭间呼吸加粗:“谁让你刚才捏那儿了。” “那种捏法也能硬?” “男生早上本来就容易勃起,你应该最清楚。”他手拉着薄被一角,往外用力一扯,被子从两具紧贴的身体间抽了出去。 许静毫无准备地在外过夜,没有换洗衣物,上半身穿着孙慕施宽大的T恤,下半身只有自己的内裤,被他一指头勾下来,捧着浑圆的小屁股,对到灼热的腿心处。 许静扭动腰部,阴唇在肉棒上滑动了两下,花蜜顺利地分泌了出来。由于技术熟练,她甚至没用手,屁股轻轻一动就将肉棒吞了下去,花穴收缩了两下。 孙慕施舒了一口气,扬起脖子四肢舒展,仿佛晨起后伸懒腰,喉结销魂地滚动了两下。老实说许静觉得他这样子还挺性感的,咽了下口水,紧动纤腰。 孙慕施既享受这种快感,又有点担心动作太大会碰到伤脚。他嘴上说得硬气,然而一觉醒来,脚腕貌似比昨天更痛了。 何况他还缺少了昨夜那股硬要让许静爽到的执念,精神上软弱不少。因此对她说:“安安,你尽量坐我小腹上,不要牵到腿。轻、动作轻一点。” 许静觉得好笑,在他胸口捏了一把:“你昨天对SM的壮志呢?” 孙慕施嘴角好笑地勾起,想了一下后认真回答:“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那么重口的。” 打炮时被表哥听墙角(H) 许静骨子里是有点恶趣味的,特别是床上,孙慕施一旦表现出一点退缩和弱势,都让她有一种占据了上风想要大加挞伐的虐性倾向。 因此虽然小心避开了会牵到脚伤的部位,但她故意扭得花枝乱颤,叫得淫声浪天。看着孙慕施俊脸上酸爽痛苦而欲罢不能的表情,一举倾泻这些天心中酝酿的恶郁。 许静的浪叫,加之孙慕施的痛吟,交织在小小的空间,塞满了两人的耳朵的思考回路,因而没有注意到卧室门上发出“啪嗒”一声,钥匙转开了门锁的声音。 “啊!啊!啊!”许静双手撑后,几次挺起让圆圆的龟头撞到花穴的软肉上,紧接着搅动几下,腰肢曼摆,花穴快速收缩几下后猛地抬起来,泄出一股清亮的淫水。 好几次都这样,搞得理智出走的孙慕施有些毛了,握着用一阵后就被甩出来的肉棒,怼着许静还在流水的小穴堵了进去:“能不能等我射了你再抬起来?” 看他欲求不满的吃瘪表情许静就觉得好笑,用手指将额前乱发拂到脑后,一边抬起屁股上下摇动,一边笑得清脆张狂。 这声音里含着太多的媚,疯狂撩动着孙慕施的神经,也让门口的人遏制不住发出一记沉重的吸气声。 许静无意中捕捉到这一记呼吸,眼珠疑惑地向眼尾转去,竟发现拉开一条缝的卧室门后有一只古井无波的眼睛。 在那只眼睛的倒影中,此刻骑在孙慕施身上的女孩发丝凌乱,脸颊泛红,眼尾含春,用身下的柔媚武器将男孩攻陷得溃不成军,还笑得那么得意,如同一只妖精化身成的美丽疯子。 “有人!”许静吓得大叫一声,扑进孙慕施的怀里。孙慕施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仍条件反射地将她抱住,侧身用身体一挡,并扯过被子把两人一同严严实实遮盖起来。 “谁?”他厉声喝问。 门外的人发出一声轻笑,“是我。看你们太投入,不好意思出声打扰。” 孙慕施脸红了下,却也松口气般在许静耳边安慰:“没事,是我表哥。” 怎么会没事,做爱被人看到了呀!不管在孙慕施面前多么放荡,外人面前的许静始终是克制冷淡的形象,怎么能接受床上的表现被别人观赏,因此惊慌地瞪他一眼。 “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门外那人说。 许静上半身还穿着孙慕施宽大的T恤,衣摆长至大腿,垂下来可以将小屁股盖得严严实实,除却那些淫荡的动作和声音,若要说胴体没走光,还是有两三分可信度。 然而这无法完全打消许静想找条地缝,把自己埋在里面憋死的心情,暗中用尖利的小牙齿撕咬孙慕施的颈肩肉。 孙慕施吃痛,迁怒般对门外吼道:“你还站在这里当门神吗!赶紧把门关上,滚!” 门外那人屏息了一瞬,西装裤里支出来的肉棒在手掌心吐出浊液,他微微一笑,无声无息地将裤链拉上,“小慕,我去客厅等你们。” 房门关闭,脚步声走远。惊魂未定的许静脑子里塞着乱糟糟的疑问,他是谁,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还能打开你锁好的卧室门? 孙慕施亲吻她受惊的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手掌伸进T恤里,一下下安慰地抚摸着光裸的背脊,“没事没事,没关系的”。 他继续挺动下体操干。刚才许静吓一跳的时候,小穴前所未有地夹紧,将他一举拉到峰顶的一步之遥,此刻在犹紧张的花穴中进出十来下,便射了出来。 “他叫周柏晨,是我妈那边的远房亲戚,比我大十来岁,现在在金融领域做得不错。不过平时要靠我爸喂给他一些资源项目,所以绝对不敢去搬弄是非。” 孙慕施坐在床边穿衣服,受伤的腿小心翼翼地举在半空中,一脸释放后的神清气爽。絮絮叨叨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让床上鸵鸟般裹成一团的许静宽心。 许静将被子拉到眼睛下面,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怎么会出现在你家,还有打开卧室门的钥匙?!” “他一年多前去国外搞一个项目,昨天刚回来,就是他拉我去吃饭,可能我突然离开饭局又没回家,让他好奇所以来这里看看吧。” 至于后面一个问题——“他知道这间公寓的密码,也知道我把备用钥匙放鞋柜里的习惯。” “孙慕施,”许静一掌拍开他安抚的手,因为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更气了,“你怎么不早说这间公寓是个人人都可以来参观的动物园!” 孙慕施弯下腰,想搂着她的背拍拍,被一脚蹬开。明白这边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好了,便摆出同仇敌忾的生气模样:“谁知道他这么没边界感,我出去骂他一顿!” 说完手放在许静肩膀上摇了摇:“你再气会儿就起来吧,真的没什么。”趁其不备在脸上偷了个香,单脚扶着墙壁,跳着出了卧室。 眼熟的陌生女人 孙慕施出去后,卧室空间一片寂静,把头包在被子里的许静被迫凝神细听,将外界任意的细微声响收入耳中。 一墙之隔的客厅貌似确实响起一阵争吵声,期间好像还摔了东西。不过咄咄逼人的主要是孙慕施那边的声音,而他表哥从头到尾情绪稳定,声线平和。 声音温温润润的,似乎还挺好听。 许静一想到他们谈论的主角可能是自己,全身上下就烧得慌。再次证明了,跟孙慕施搞在一起胡闹,只会让平静有序的生活脱轨。 过了一会儿孙慕施一瘸一拐地回到卧室,腿脚明明不方便,还跟个尽职尽责的信使似的两边跑,生怕让许静感觉受到了冷落。 他在床边坐下来,望着她森冷严肃的小脸:“安安,你不生气了吧。早饭想吃芋泥包还是咖啡包?” 其实心里一清二楚她还在生气,只是习惯了胡搅蛮缠,以往经验来看,用以若无其事的态度转移注意力这招对付许静屡试不爽。 许静秀眉紧锁:“我什么也不想吃。” “不想吃西式早点?”孙慕施笑道,“那我给你买酱肉包!”不等许静发火,他弯腰下去吻住她的嘴巴,贴在唇边说,“周柏晨带我去医院看脚腕,你在家里等我。” 许静望着他带着一点期盼和祈求的眼睛,心里不为所动。冷冷地想,真会自说自话,会乖乖等你就有鬼了! 大门关上后,许静从床上爬起来,长吐一口浊气。不管怎么样,还酒店房卡和拿回手机的目的都达到了。维系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连线在一点点被斩断。她不会半途而废。 走出卧室,她熟门熟路地找到洗衣间,昨天洗完澡后,衣服被扔进这里的洗烘干一体机里搅动,现在应该可以直接拿出来穿。 她拉开机器入口,往里一看,空空如也。什么情况?她清楚记得昨天晚上把衣服放进来了。难道又被孙慕施拿走藏起来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她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太像孙慕施会做出来的事情。她憋着火,在衣柜床脚沙发垫下都找了一通,连垃圾桶都没放过。 什么也没有,她的衣服凭空消失了。许静气得想发笑,莫非以为这就能困住她吗,惹急了她能把窗帘拆下来改装成长裙! 好在还没到那种地步。这间公寓孙慕施不常来住,但因为离学校近,里面还是拉拉杂杂放了一些常用的或功能性的衣物。比如孙慕施校队的篮球衣就挂在衣柜里。 篮球衣比一般的T恤还要宽大,许静穿上能直接当短裙,缺点是领口和吊带太长,没内衣可穿的她只能真空上阵,肩带堪堪遮住乳珠,奶子浑圆的形状完全暴露在外,略一抬手就会露点。 还得找个小外套。许静拿剪刀来,把孙慕施那件名牌T恤衫从中间剪开了。两件搭配起来,是许静基本没有尝试过的活力运动风,意外地挺好看。 在玄关抓狂找鞋的时候,电子门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许静还纳闷,去医院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回来了,门拉开,一个一眼风情魅惑的女人款款露出身姿。 她惊讶地看了许静一眼,抿唇而笑。 女人年纪不很大,起码不可能到孙慕施上一辈的女性长辈份上,这让许静没那么惊慌。 她将情绪藏得很好,并未表现出一丝紧张,暗暗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倔强的眼眸中不自觉流露出防备的敌意。 女人穿着墨绿色的细肩带缎面长裙,锁骨突出而修长,肩头浑圆,露在外面的四肢细嫩而光滑。五官不能算特别出众,但被化妆品修饰得很有味道。 整个人身上写着五个大字——“诱惑力十足”。许静更疑惑地是,不知为什么,她看这个人有点眼熟。 由于被孙慕施一系列操作搞得正在气头上,面对初次见面的人许静也没什么好声气:“你是谁?” 女人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这女孩一眼,走进来将门从身后反手关上。 “我吗?算是周柏晨工作上的朋友,听他说这里有一只不听话的小仓鼠,可能想着趁人不在悄悄溜走,受到委托过来看看。” 许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里没有什么仓鼠。”她连鞋子也不想要了,趿着拖鞋就要开门。“咔哒”,女人细长的手指从里面拧上了门锁,微笑地表达了“不会放你走”的态度。 “你干什么!”许静讶然问,眉头皱了起来。 女人有一副成熟利落的外表,却弯着眼睛,和和气气地冲她笑,让人生不起气来。她执起许静的手臂,往客厅方向带。“聊聊么,我一见你这个小妹妹就喜欢。”她软语说道。 许静想将手臂抽出来,尝试一番却无果。这女人不知道是练过举重还是什么,力气大得出奇。女人看出她的惊惧,解惑般眨眨眼:“我练过一段时间散打。” 她握着许静纤细的肩膀,不由分说将人按在沙发上,挨着旁边坐了下来,不容许静开口,自己开启了话题说:“你是兰中的吗,我以前也是呢!” 许静没好气地心想这有什么奇怪,孙慕施认识的人,花一点钱交兰中那高昂的择校费当然不在话下! 然而那女人感慨地说:“想当年我为了考兰中,每天用圆规扎自己的手臂,压力大得头发都差点掉没。算算,十来年了。” 许静看向她妆容精致而浓艳的脸,再次无端浮现出这女人很眼熟的念头,便鬼使神差地问:“你是谁?” 黯淡岁月里指引的光 女人小小“啊”了一声,涂着鲜艳指甲油的纤指支在嘴前,失礼般笑道:“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吗,我叫郁畅。” “你是郁畅,考入Q大的那个郁畅?”许静瞳孔一颤,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惊讶。郁畅挑眉,因她的反应而吃惊:“你知道我?” 何止是知道。应该说她无意中对许静的人生造成过很大的影响。 郁畅是许静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那一届的市高考状元,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电视播放了采访她的画面。 那时许静正因为妈妈的出走而整日郁郁寡欢,早就哭不出来,胸口却堵着一股粘腻的湿气。奶奶中午为她下了一碗面条急匆匆出门做事。她蹲在茶几前,捧着硕大的面碗,机器人般一口一口地将面条塞进去。 这时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提问:“在家庭如此困难的情况下,你如何保持强大的毅力学习?”一个略显尖利和僵硬的年轻女声回答:“我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只是相信这样做会让我的生活不一样。” 许静好奇地抬头望了一眼,在屏幕上见到一个带着厚厚眼镜,嘴角坚毅的女生。女生的外形并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她的皮肤有些黝黑,身材略显粗笨,但她说的话像一把小锤子在许静心上敲了一下。 她着意看了一眼新闻标题中女生的名字,郁畅。那天下午放学后,许静站在学校门口的书报摊,把所有关于郁畅的报道了一遍。 郁畅的家庭也不完整,从小父母离异,跟着作为乡村教师的母亲长大,永远只能穿亲戚孩子淘汰下来的旧衣服。但她成绩优异,初二时代表学校来市区参加一项比赛,见识了一些兰中学子的风采,便立志考入这所名校,也如愿了。 在兰中就读的她同样保持着突出的成绩,同时见识到了更加五彩斑斓的世界,也因此更努力,在高考的时候以状元身份升入了可以说是所有学子心中最完美终程的Q大。 许静小小的心脏砰砰直跳,不得不仰起头深呼吸,难得在乌云背后看见一丝蓝天的色彩。她想,如果是郁畅这样坚定的人,哪怕妈妈离家这样的打击也无法将她打败吧。 那时开始,许静心里就有一个念头,她想成为郁畅。也正因为如此,她也立下了将来读兰中的志愿。 这个想法很长一段时间连奶奶也没有告诉,因为太过天方夜谭,然而郁畅就像一束光,指引她在灰色的迷雾中奔跑。 学习很累,许静常常搜寻郁畅的名字,后来却很少看到有关她的消息。时隔这么多年,出现在眼前这个成熟从容的郁畅,跟许静想象中她长成的样子一样,甚至更好。 她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胸口有些澎湃的情绪表露出来会让她害羞,因此只是淡淡地说:“我记得你是某一届高考状元,小时候读过你的报道。” 郁畅愣了愣,温柔地笑道:“难怪是学霸,记忆力竟然这么好。不过你这么说可真让人伤感,好像我是一个古老得挂在墙上的人。” “怎么会,”许静急切地说,“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啊!这些年——”她抿了抿嘴角,大眼睛里露出一些天真的期盼,“应该过上你当初想过的那种,不一样的生活了吧。” 郁畅默了一下,一根手指撑着歪着的头。“我当初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来着?”她弯弯眼眸,“我也快忘了。”许静便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大门响起“邦邦”砸门的声音,夹杂孙慕施急切的吼声:“许静你锁门干什么!把门打开!” 想起他一早上以来的神奇操作,许静原本开朗的心情蒙上点灰,撇着嘴寻思这大傻子又想哪儿去了,以为她跳楼或是开煤气自杀吗? 郁畅吐了下舌头:“啊呀,忘了刚才把门上锁了!”她赶紧站起来去开门,然而就算嘴上说得着急,行走之间依然不紧不慢,优雅而舒展。 门猛地推开,孙慕施根本看也没看她,颠着缠了绷带的脚冲进来,见到了客厅里站着的许静才安心。许静见大门差一点打到郁畅脸上,而她睁着眼睛被吓了一跳的情形,有些不高兴。 她对孙慕施说:“你看着点人,这么重的门打到人很容易受伤的!”孙慕施有些错愕,没想到她一开口是教训这个,这才回头,注意到门边的女人。 先前周柏晨说要带他去医院的时候,他因为害怕许静跑了死活要苦守公寓,直到周柏晨保证会找个人来拖住许静,他才将将松口。 因为周柏晨说的那个人他在饭局上也见过,甚至留下了印象,是一个风情万种,举止从容,很有交际手腕的女人——搞定许静一个嘴硬心软的小犟妞儿百分百没问题! 这样想着,便不怎么自然地对郁畅低头说了声抱歉,郁畅耸耸肩,笑着说没关系。许静看了眼郁畅,又看了眼孙慕施,走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我的衣服被你藏去哪儿了?” 她不想在郁畅面前丢脸,声音不大。孙慕施捏了捏她的手:“你答应我今天留下陪我,我就还给你。”这话说得十分孩子气,许静见郁畅望向别处,肩膀抖了抖,闭了闭眼,抓着孙慕施的胳膊说:“进屋说。” 孙慕施在床边坐下,蹦了一路的腿总算能歇歇,舒了口气,靠在床头看着她笑:“别说,你这搭配还挺好看的。就是可惜了我这件T恤是签了名的限量款。” 许静懒得跟他插科打诨,脸色不虞:“不要闹了,赶紧把我的衣服拿出来。”见她如此坚持,孙慕施脸上笑容减淡,不怎么高兴地嘟囔:“你干嘛老想着走,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就算许静想对两人的关系采取温水煮青蛙式的逐渐冷却处理,听见这么不当回事的语气也气不打一处来,严肃地说:“我说了我没有生气,只是不想再继续了!” 孙慕施眼神闪烁两下,很不理解地拧起浓眉:“你怎么还在这样说?就算上次我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后来说的那些话就很好听了吗?还有我的腿,因为追你摔成这样,怎么都该扯平了!” 哪有那么容易扯平,许静头痛地说:“问题根本不在于此。” “问题到底在哪里?”孙慕施一字一句地问。 关键在于不管从家世上还是感情上,她没有一点主导权,因此完全无法获得安全感,这是没有办法平衡的矛盾。可面对孙慕施,这些话被自尊堵住了口。 然而孙慕施是个思考回路简单,着眼于当下的人,他认为许静已经消气的例证是:“昨晚我们做了两次,你不爽吗?” 许静将嘴唇一咬:“那是我喝醉了!”——“今天早上那次你叫得那么欢?” “……那是早上起床头脑不清醒!” 孙慕施眯起眼:“睡完了就耍赖是吧?合着你以后想做爱了就来找我睡一下,睡完就丢到一边?” 这不是你以前一直做的事情吗,怎么还倒打一耙?许静愕然地睁大眼。 又在表哥面前走光 “我不会再来找你做这种事了,”反应过来,她呸呸两口,提高了声音,“我昨天来找你根本不是为了做这种事!”差点被他带沟里。 她是真的来气:“你脑子里除了身体上这些事儿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呀?” “怎么没有了,”孙慕施不服气,“我一直问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又不说,我让你写下来,还把纸都撕碎了不让我看!你到底想干嘛?” 许静噎了下。我以前对你那些容忍迁就和倒贴你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到头了来一句问我想干嘛? 这让她心里那些不安和脆弱在缺少酒精的情况下更难说出口,因为孙慕施这样——明显没有足够的温柔去承接它们,干嘛自讨没趣?她漠然地说:“不想干嘛,就是不想继续了。” 孙慕施一着急就说不出好听话:“你在鬼打墙吗,除了这句能不能说点别的!” 再吵下去也没意义,许静眼睛往上翻了翻:“衣服拿出来,我要走了!”孙慕施举着那只伤脚,眼神有些受伤:“你还是要走?难不成有几亿的生意等着你处理吗,这么着急!” 许静尖刻地回说:“不好意思啊,就算我只是个升斗小民,也有法律保护的人身权利!”孙慕施笑了,抱着双臂,撇开脸望向窗外:“那你走啊,我又没用铁链锁你!” 他上下看了许静一眼:“这衣服除了情色一点也不难看,至于你要是不想光脚的话,这双拖鞋算送你了!” 虽然在他回来之前,许静就打算以这副尊容上街,但看他现在这副拽兮兮的死样子她却难以咽下这口气——凭什么?! 她隐隐听见客厅里,晚一步进门的周柏晨与郁畅正在交谈,便勾起一抹冷笑:“这就算情色了是吧,那这样呢?”她脱了那半截T恤,篮球衣下乳白的肩膀和大半个奶子露了出来,粉红色的乳晕与花珠若隐若现。 说真的,比衣服直接脱光的诱惑力大十倍。 孙慕施震惊地张大嘴,喉结滚动了一下。许静下巴一抬:“你不把衣服还给我,那我就这样出去让你表哥看见好了!” 她作势要走,孙慕施大惊之下也顾不上脚伤,从床上扑过来拉她,堪堪逮住她冰凉的手指:“你他妈这样出去,还不如直接裸奔!” 许静回过头:“那你把衣服还给我啊!”孙慕施见她眸子里的那股倔劲,动摇了三分,却仍咬着牙讨价还价地说,“陪我半天行了吧,晚上我送你回家!” 许静都懒得跟他掰扯,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的手往门口移动。孙慕施趴在床上不好着力,在犯了牛劲儿的许静拖动下,竟然从床边掉下来。 “扑通”一声,许静也被带累得扯倒在地上。 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周柏晨焦急地开门进来:“没事吧,又摔倒了吗?”许静仰躺着,正撞上他往下看的视线,吓得大叫一声,起身抱住孙慕施,暴露的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打嘴炮说让周柏晨看看她这样子,其实只是为了吓唬孙慕施,她根本不能接受自己情色的一面被孙慕施之外的人看到。 孙慕施感受到手掌下许静单薄的脊背微微发抖,勃然大怒:“你他妈不会敲门的吗,滚出去!”周柏晨抿了下唇,站直身子,将门关上了。 “没事了,他什么也没看见!”孙慕施拍拍她的背。许静冷静下来,想起孙慕施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碰了一下脚,现在齿缝间还在轻轻吸气。 “把衣服给我吧。”她喃喃说道。孙慕施身子一僵,肩膀失望地缓缓垂下来,“……好。” 孙慕施出去后,郁畅敲门将衣服送进卧室来。她嫣红的嘴角含着一抹古怪笑意,说这衣服是从电饭煲里面拿出来的。 许静白净的脸皮飞来两抹红,真心觉得好丢人。穿好衣服后,她握着门把手深呼吸,鼓了点勇气才走进客厅。 孙慕施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缠着绷带的腿放在茶几,俊脸阴沉。 周柏晨坐在旁边的沙发,倾身过去跟他说话,见许静出来,止住话头,抬起眼睛笑了笑。许静想起两次被他撞见狼狈不堪的场景,看见他的眼神便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眼珠子闪避开去。 周柏晨这人外表是太过典型的精英才俊,修裁合度的休闲西装,一丝不苟的短发,却难得态度温雅有礼。两次目睹事件,离谱的其实是许静一方,他也没直接表现出异样。 “吃了早饭再走吧。这个早晨有点混乱,想必你一定饿了。”他勾起嘴唇笑道。一边的餐桌上,郁畅正好把他带回来的早餐装盘上桌。 许静看了一眼孙慕施,犹豫了下:“好吧,那就……吃完早饭。”孙慕施听见这话,脸色立刻放晴些许。四个人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 由于许静说不上好看的脸色,餐桌上一时没有人说话。从事金融领域,惯于应酬的周柏晨打破了沉默,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她笑说:“小静?” 许静皱了皱眉:“我叫许静!”孙慕施插嘴:“你可以叫她安安。”他以为这是个亲近的昵称。许静却柳眉一竖:“不可以!”接着意识到自己无礼,讪讪低下头去。 周柏晨面露惊奇,耸了耸肩:“Ok,许静。听小慕说你成绩很好?” 孙慕施撕开一条面包,面露不满:“不是很好,是最好!她是我们学校常年的第一名,脑子超级灵!” 周柏晨点点头,“兰中人才辈出,在现在这种家庭的教育资源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能保持优异成绩很不容易。”他含笑望向许静,“方便问一下令尊令堂从事哪方面工作吗?” 最终松口去短途旅行 许静心里打了个咯噔,嘴唇像被胶水黏住了。然而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寒暄,她嗫嚅两番,艰难开口道:“我爸妈都不在身边,我跟着奶奶生活,她是……做家政服务的。” “哦。”周柏晨眼神转了下,若有所思。这时郁畅笑道:“奶奶这么大年纪还发光发热,真让人佩服。我妈退休后老嚷嚷无聊,能让奶奶帮她介绍一份活计吗?” 许静抿抿唇,有些感激地朝她笑笑:“好。” 郁畅帮忙把周柏晨查户口一般的话题岔开,聊了两句闲天。 周柏晨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孙慕施说:“小慕,昨天你不是提到想去海边玩吗,郁畅正好认识一家很有名的温泉会馆,就在海滩旁边。据说里面引来的温泉水富含矿物质,对你的脚伤也有好处,干脆我带你去?” 孙慕施切割煎蛋的手一顿,看了许静一眼:“你什么时候有空?” “谁说我要去了?”许静压低了声音说。 “你去买泳衣的时候……”——“又没说跟你去!” “哐当”,孙慕施松开手,餐具掉落在餐盘。他直接起身,椅子差点仰倒。周柏晨吓了一跳扶正了椅背,要去扶他时却被一胳膊甩开。 孙慕施冷着脸走到沙发上坐下,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象一语不发。“小慕,早饭还没吃完呢!”周柏晨问的是孙慕施,目光却盯着许静的神色。 孙慕施理也没理。一时气氛变得有点僵硬。周柏晨跟郁畅交换了一个眼神。 吃完饭后,许静正琢磨一个合适的时机提出回家,周柏晨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水杯和医院开的消炎药,走过来放在茶几上:“小慕,把药吃了。” “不吃!”他肃冷的面目上只有嘴角动了动。 “听话,”周柏晨无声叹了口气,“不然脚伤好不快。” 孙慕施迅速看向许静,许静来不及将目光转开,举止慌张而落入下风。孙慕施微微翘起一边的嘴角,朝她的方向怒了怒嘴:“那人要是答应去海边,我就吃药!” 周柏晨便将目光转向她。许静觉得荒谬,怎么你吃不吃药还成了我的责任了?不吃拉倒,一辈子当个瘸子的人也不是我! 虽然发狠地这样想,心里也清楚他就是个不成熟的性格,不吃药始终不是个办法,好歹绷着声线劝了一句:“把药吃了,不要胡闹!” “那我们一起去海边啊,你不是本来就想去吗,就两三天能耽误你什么?” 许静嘴巴动了两下,把头撇向一边:“不去!” 只听细微的“哗啦”声响,孙慕施将盘子上的药片扔进了脚边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 “小慕!”周柏晨皱眉。许静回头一见这样的场景,瞪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发作前,一只纤细的玉手落在肩膀上,郁畅低头看着她,眼眸弯弯:“跟我聊聊好吗?” 许静跟着郁畅走进厨房。郁畅倚靠在料理台上,好笑地看着许静紧绷绷的小脸,柔声问:“我可以叫你安安吗?” “啊?”许静回过神,看着她点点头,“可以。”说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在拿乔一样。 “安安,”郁畅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跟那个幼稚的男生之间发生什么矛盾了吗?”许静垂下眼睫:“没有。” “嗯,”郁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不管是矛盾还是不和,都是需要时间和过程去解决的,因为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会是一朝一夕。” 她说:“一味冲突只会让事件激化,你是这么聪明的女孩,难道那个小男生胡闹,你就跟着胡闹吗?” 许静没说话,她知道孙慕施吃软不吃硬,要在他身上达成目的需要一定技巧,可有时就是气不过。 “我倒觉得一次两三天的短途旅行是个好机会,让你们可以把话说清楚,不管它是结束,还是重新开始。”郁畅托着下巴,眼神狡黠。 许静惊讶于她的敏锐,而郁畅也看出了她的松动,趁热打铁地合起双手,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虽说周柏晨跟我是工作上的朋友,其实我的业绩全仰赖他。他给我说服你的任务,要是达不成我就惨了!安安,你就当帮帮我,好吗?” 许静知道,郁畅这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 重新走进客厅,许静径直走到孙慕施身边,弯腰从垃圾桶里捡出药片,伸出白生生的手摆在他面前:“把药吃掉。” 塑料袋是新套的,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脏东西。饶是如此周柏晨仍震惊地睁大眼睛说:“我去拿两片新的。” 孙慕施却从许静的眼中读到了妥协的意思,嘴角一弯,从她手心里拿走药片,就着桌上的水,乐呵呵地吞了下去。 海边旅行(一) 接到电话,许静挎上装着简单换洗衣物的帆布包下楼,行李并不多,因为是三天两夜的短途旅行。 这是跟孙慕施掰扯好久定下来的,按照他的意思,恨不得在外面玩上两个星期。许静用奶奶会担心反驳了他。 事实上,仅仅这么短的旅行,已经让奶奶产生了疑虑。她之前最多参加同学们偶尔一次的聚餐,出于时间和花销的考虑,从没进行过以玩乐为目的的旅游。 她想了个借口:“是学校社团的活动,就在不远的近郊。”奶奶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便点点头:“还有两周就要开学了,不要把心玩野。” 走出社区,街边停了一辆高底座的白色SUV,孙慕施靠着车门等她。许静第一反应是去看他的伤脚,绷带拆了,骨节仍然有些红肿,只用另一只脚着力,显然还没痊愈。 郁畅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墨镜下方的红唇扬起,冲她招招手:“副驾驶被我占去啦,你们两个小孩就在后座挤挤吧。” 许静越过她的肩膀看见开车的周柏晨,他穿休闲的衬衫,戴着墨镜,点了一下头作为示意。 孙慕施帮她拉开车门,许静上车时看见后座上一个眼熟的纸口袋,是那天在商场买下的几件比基尼,当晚大吵一架后丢在了酒店。 “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孙慕施声音里含着笑意,在她撅起的屁股上拍了一掌,不着痕迹地捏了下,看起来对于购买比基尼的过程只留下了愉快回忆。 在许静心里,那却是朵不大不小的阴云。她将袋子拿下来,塞进车门边,眼不见为净。 汽车平稳地启动,郁畅回头笑道:“大概还要两个小时,你们两个睡一觉吧。” “有什么好睡的。”孙慕施拿着手机玩游戏,许静把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逐渐从城市街道,变成高速公路,又变成树木和农田。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大腿麻麻的,孙慕施整个人安详地躺在上面。“起来啦!”她推了他一把,刚下车走的那两步,腿都没有知觉。 眼前的酒店位于半山坡,山下就是沙滩。四个人订了一间合院,两间宽敞的套房,后院一池共用的人工温泉。服务员说,这里晚上空气清新,抬头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周柏晨将车钥匙扔到茶几上,望着阳光撒满的院子,满意地勾起一抹笑,“这两天天气确实不错。”他回头,对剩下三个人说,“换上衣服,咱们去沙滩玩吧。” 两间房的分配是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孙慕施和周柏晨早早收拾好了,在车旁边等了半天,两个女生迟迟不露面。 “她们也太慢了吧!”孙慕施抱怨。 “有点耐心,”周柏晨笑道,“女生要弄衣服头发,涂防晒霜,本来就会慢一点。”正说着,他眼睛望向一处,微微眯了起来。 孙慕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许静从酒店大堂走出来。 她还真选了一件比基尼穿上,虽然不是最暴露的那一件,但聚拢的乳沟、平坦的小腹和修长的美腿一览无余,肩上只有一件什么也遮不住的透明薄纱小外套。 她见孙慕施脸色不是很好,莫名窘迫,解释了一句,“郁畅姐硬要我穿的。”孙慕施面上一团黑气,他一边觉得许静这样赏心悦目,一边心里又十分不爽。 郁畅走出来,她自己穿一身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双手搭在许静肩上,像是为大家展示自己的杰作,调皮地笑道:“好看吧!”周柏晨很有绅士风度地表达了赞美:“很美。” 孙慕施“嗤”了一声,拉开车门,这次没等许静上车自己就坐了进去。 到了沙滩,支起阳伞,铺上沙滩布,周柏晨跟几个人商量该怎么玩。难得的好天气,天空蓝得澄澈,阳光像金色的水帘,洒在海面上,让人感觉海水也是暖融融的。 “这么好的阳光,如果去浮潜的话,一定能观赏到很美的海底景象。”周柏晨颇有经验地说道。 “可是,”郁畅手指指向孙慕施的脚,“小慕的脚玩得了浮潜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虽然养了两三天的伤,但脚腕仍处在脆弱的状态,稍不留意就会二次扭伤,唯一能做的活动大概是在海里泡泡水,游泳都够呛。 不过他本来就没想玩那些项目,只不过一门心思带许静出来,换个新鲜的环境相处而已。 周柏晨耸肩,“他大概只能躺下来晒晒太阳。”然后将头转向许静,“你对浮潜有兴趣吗?”许静还没回答,孙慕施将眉头一拧:“她肯定不会,想也知道啊!” “你又知道了!”许静不高兴地说。“你以前潜过吗?”孙慕施信心满满地扬着下巴。周柏晨看看俩半大小孩,打圆场地笑道:“初级的浮潜很简单,不需要基础。” 孙慕施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她不去,她就呆在这里。” “我要去!”许静说。 “你……” “好了好了,你们去吧。我留下来陪小慕就行。”郁畅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孙慕施见许静神情坚决,撇过头呼出一口气,烦躁地说:“行,你去吧!”许静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跟着周柏晨走了。 海边旅行(二) “呲——” 孙慕施拉开一罐可乐,吨吨喝了一大口,双肘撑在身后,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海天之接的淡蓝海岸线上,有一个模糊的小黑点,那就是许静。 郁畅抱着膝盖坐在一旁,享受海风吹拂。身边心情不佳的小男生明显没有聊天的兴致,她将波浪的卷发梳到耳后,顾自打开话题:“我一直好奇,你跟安安谁追的谁啊?” 孙慕施肩膀一僵,沉默了一会儿,“哼”的一声:“你看她那么冷傲,像是会追人的吗?” “这么说,是你追的她咯?”郁畅眨了下眼睛。孙慕施将可乐罐举到嘴边,仰头喝下,不置可否。 “你怎么追的她啊?”郁畅一脸八卦。 孙慕施一回想,自己也犯迷糊,怎么追的来着?前面一年半的同桌生涯,彼此互为空气,好像是从他被纪悠然拒绝之后,稀里糊涂就变成这样了。 回想起跟许静在树林长椅上的第一次,他脸皮一红。那之后尴尬了一段时间,许静受委屈后在他怀里允许他的“欺负”,从那天彻底开始。 之后在一起做了很多事,不光是床上的事,都让他感到无比快乐并沉迷其中,直到许静闹脾气说要结束,才发觉完全不能接受。 不过他们貌似从没坐下来探究过这段关系的性质,算得上追人吗?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感情和巧合直接推动?而他做的只有:“送她礼物,给她买喜欢的东西。” 郁畅惊讶:“她看上去不像那么物欲的女孩呀!” 孙慕施察觉她误会,不悦地皱眉:“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她只是喜欢漂亮的饰品而已。” “哦,”郁畅点点头,眼尾带着点恶作剧的神色,“喜欢饰品超过喜欢你吗?”孙慕施心脏一缩,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郁畅看着他眼眸中受伤的波光,觉得好笑,这个傻小子。她咳了一声,故意说:“作为过来人,我不建议用物质去维系一段感情,这样最后会闹得很难看。” “她不会。”孙慕施过了很久才说,语气低沉却笃定。郁畅歪歪头,“什么不会?” 由于阳光刺眼,孙慕施虚着眼睛:“她不会那么狠心!”他撅起嘴角笑了笑,“外表冰冰冷冷脾气硬得像块石头,其实心比谁都软,哄两句装装可怜,她就完全没办法。” 基于以往经验,他无比相信这一点。 郁畅望着海滨大树泛着金光的树叶,心里琢磨着这个小男生到底算傻还是不算傻,他对拿捏对方柔软处有惊人的直觉,对于情感的感知上,却又很迟钝。 她余光扫向孙慕施,刚才还满腔气郁的男孩低落地垂着眼帘。出于对自己找乐子而勾起他的心事产生一丝愧疚,郁畅点拨般拖长语调:“这么说,你觉得一直是你在主动?” 难道不是吗?除了第一次的冲动之外,送她项链求和的是他,闹矛盾后每天去楼下站岗的也是他。“以她的性格,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不一定哦。”郁畅说。孙慕施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郁畅朝远处抬抬下巴:“看那儿,他们准备好下水了。” 快船驶出一段距离,虽然离岸边不算远,但从这里望下去,海水像墨蓝宝石,神秘而幽深,令许静感到一丝紧张。 周柏晨将需要戴在脸上的装备递给她:“刚才讲的注意事项你都记住了吗?”许静望着装备的镜面,点了点头,正要带上,周柏晨走到她身后。 “头发最好整理一下,碎发飘到脸上会阻挡视线。”他用手指将许静耳后和额前的发丝往后捋,一并扎起来。 “我自己来就行。”被手指碰到的地方痒痒的,许静想躲,而他已经完成了,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一下。 许静带好了面罩,他顺势拉起她的手:“下水后跟着我,不要害怕。”她往外抽了一下手,听见他的轻笑,“再怎么聪明也是初学者,别大意。” “尽情享受美丽的海洋世界吧。”说完这句话,他带着许静进入了水中。 大海在许静面前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浅滩的礁石五彩缤纷,她好像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蓝色果冻中,又像鸟儿飞翔在空中,只不过伴飞的是可爱的鱼儿们。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无比感动,紧接着却感觉有一只手臂从背后伸过来,放在她腰间的曲线上。她猛地转过头,却只看见周柏晨平静的下颌线。 她抓住那只手使劲往外掰,他却搂得更紧,紧得身体的线条严丝合缝地贴起来。 “小姑娘,我只是担心你不小心溺水。”从水里出来,他面色如常地对许静解释,语气诚恳,噙着微微笑意仿佛她小题大做。 他是个成熟而有魅力的青年男子,比许静大了快十岁,有充分的社会阅历,网上能搜到他亮瞎眼的履历,常青藤的优秀毕业生,顶级事务所的项目领头人。 他比她更知道社交礼仪,浮潜方面算半个专家,显然更懂得如何照顾初学者。或许这只是正常的举动,许静小声吐出一句“没事”,按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和不适。 回到岸上,他提议去烧烤区制作一些食物再回去。许静犹豫了下,跟在他身后,有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对了,一直忘了问,”他向后偏过头,“你跟小慕算是什么关系呢?好像,从来没听他跟家里提起过你。” 精英外表下的大变态 她和孙慕施算什么关系? 许静不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周柏晨却较真地停下来,甚至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不得不答。“我们是同桌的关系。”也就是说,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他不会为了同桌丢下一大堆人离开饭局,也不会把同桌带回他妈妈给他买的公寓。”周柏晨嘴角破开一抹笑,像在指责她不诚实,摇了摇头。 他们继续往前走,话题却打开了。 “可是很奇怪,小慕是一个什么都会拿到家里来说的孩子,他心里兜不住事。”周柏晨顿了一下,“所以我猜,让一个半大小子羞于启齿的只有青春期的性冲动。” 他意味深长地暗示什么,用狭长眼眸中的幽光扒掉走在一边的许静身上不多的衣服。轻笑一声,用一种闲聊的语调:“小姑娘,我想,对你说这些话不算冒犯——你在用身体跟他做交易吗?” 阳光炙烈,许静突然听不见周围游客们热闹的欢笑声,仿佛一尊行走的沥青塑像将融化在沙滩上。 “啊,”周柏晨见她脸色发白,停住脚,为吓到了这个仍青涩的小姑娘而感到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或许是我用词太严重了,不过你要知道,这在我的工作领域不算一个贬义词。” 侧过身,他伸出手掌放在许静柔软的腮边,沾着沙粒的大拇指摩擦了两下。许静惊恐地退开,他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安慰你。” “我不需要。”她咬牙,活像一只竖起了刺的刺猬。 “是吗,可是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微笑,顺势将落空的手放在许静光裸的手臂上。 许静甩开胳膊的那一下显出攻击性,周柏晨将双手举在两边,笑道:“再次重申,我没有看不起你,我欣赏你。大多数在你这个年级的小女孩不懂得利用青春的优势来换取利益。” 这是一个变态,自大、高高在上的变态。许静告诉自己要冷静,一个缺乏道德感的伪君子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让人作呕罢了。 她抬起头,故意似笑非笑:“你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呢?我不会被你一步一步击溃心理的防线,猎物一样掉进你的洞里。照实说吧,你也想跟我做你口中的‘交易’?” 周柏晨有些惊讶她的镇定,挑一下眉,抿唇含笑:“你在问我想不想操你?我,非常想。” 许静浑身紧了一下。他呵呵轻笑,用一种压低的语调说话。“我喜欢你的身材,也喜欢你在床上的表现,我也喜欢你用少女的声音叫床的样子。你骑在我的小表弟身上操弄那天,我做梦都是你。” “怎么样,愿意跟我试试吗?我比他的经验丰富得多。”他微微弯腰,仿佛邀请公主舞蹈的绅士。许静能闻见他身上一股轻淡的烟草味道。 日光太晃眼,许静虚着眼睛才能看见他白净如书生的脸,就算这样也只是模糊的影像。脑中似乎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她有点想奶奶,疑惑自己怎么会遇见这样恶心的事。 周柏晨以为她在犹豫,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地说:“小姑娘,我会给你快乐,也会给你可观的补偿?补贴?补助?呵呵,你喜欢怎么定义钱这个东西?” 许静烦躁地闭了闭眼。这些台词让她觉得无聊,内心的无助连化为愤怒的动力都没有。她望向孙慕施的方向。距离太远,只能看见几个色块组成的像素点,望得眼眶有点发涩。 “你担心小慕会生气?”周柏晨嘴角含着嘲讽,“小姑娘,你多虑了。他是个好孩子,知耻、懂对错,只是缺乏正确的性教育,他妈妈会帮助他回归到正途上。” 他擅长语言艺术,用并不尖锐的词汇,一下一下割着许静的心,试图让她羞愧,让她溃不成军。 “正途?”许静露出好笑的神色,“既然我是邪门歪道,你又是在干嘛呢?” 周柏晨的眼神让许静确定了,他从骨子里看不起她,因此对她的反问感到诧异。 他按了按额角,为难如何组织词汇去美化一段他眼中拜金心机婊和地主家傻儿子的关系,不让场面这么难看。 “我理解,你们这个年纪,或许会把身体冲动错当成……浪漫?不过你更理智也更清醒,而小慕,说开了他也会懂,更大一点,他就会发现家世优越,更加干净和阳光的女孩更适合他。” 许静不想在这人面前暴露出弱势,然而她感觉冷,脸上的血色在一点一点退去。 “不过至少目前为止,你们都没有吃亏。这是我们做投资的最喜欢看见的双赢局面。然而未来呢,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结局就是一场空,你知道我们会怎么解决这种问题吗?” 他真是个很好的演说家,起承转合,主题明确:“拓展客户,锐意进取。” 许静有一种呕吐的冲动,胃部反上来一阵干哕。周柏晨将手放在她背上轻抚,她抖了一下,接着低垂的视线看见了他腿间顶起来的高高的小帐篷。 她抬起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神经病!”周柏晨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笑了。 “你就当我开玩笑——我认为你是个心智成熟,开得起玩笑的女孩。”他往前走,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或者,你再考虑考虑?” 许静难以抑制地喘了口气,却听见他在笑,于是恍然大悟,她的战栗就是他的兴奋剂。恐怕越表现出退缩,越能勾起他的趣味。 周柏晨站在烧烤架后面,招手让她过来。她紧了紧拳头,轻蔑地走了过去。 “你会烤烧烤吗?”他叉腰望着满桌的食材,摇身一变,又是一副温和大哥哥的模样。许静绷着脸陪他做戏,“不会。” “看来我们还需要一个帮手。”周柏晨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然后展开胳膊,朝郁畅和孙慕施所在的方向用力挥舞。 “周柏晨好像在让你过去。”一直注意着远处那俩小人的孙慕施对郁畅说。 郁畅看了信息,勾勾嘴角说:“两个厨艺白痴,让我过去干活。”收起手机,她望向百无聊赖的孙慕施:“需要我跟安安说,让她回来陪你吗?” 孙慕施嘴巴动了动,“随便,”他撇了下嘴,“她爱回来你就让她回来呗。她又不会做菜,呆在那里也没用……” 备受调戏的小鲜肉 “好。”郁畅笑笑,眯着眼睛望向遮阳伞外的灼热日光,嘀咕着“还是再涂点防晒霜”。 她从随身的竹篮提包里拿出一个圆桶形的防晒霜瓶子,站起来时不小心脱手,滚到了孙慕施身体的另一边。 孙慕施仰躺着,注意到那个瓶子滚开,伸手去够,却因为少了一边手肘的支撑而有些费力。“我自己来。”郁畅说着,膝盖着地,成熟玲珑的身体从孙慕施上方越过去,去捡那个瓶子。 浓烈的香水味扑到孙慕施的脸上,与此同时还有凉幽幽的发丝,飘进脖子里很痒。他条件反射地挥手挡开,一时忘了另一只手里有开罐的可乐,挥出去洒了她一身。 “哎哟!”薄纱材质的衣料将可乐尽数吸收了,只有脸和发梢在往下滴水。郁畅低头查看自己狼狈的一身,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抱、抱歉!”孙慕施看见自己造成的景象,一时慌乱地坐起身,道完歉却不知如何弥补。 “没事,”郁畅笑道,“还好我带了备用的衣服。”她从包里拿出另一条轻薄长裙,当着孙慕施的面脱下身上这一条,换了上去。 孙慕施别过头,心里有些别扭。还是郁畅用湿巾将脸和身体擦干净了,叫了他一声,才磨磨蹭蹭地把头转回去。 郁畅打量着他的表情,目光饶有趣味:“东西我就不拿过去了,小慕,你帮我看一下好吗?” 孙慕施“嗯”了声。 “哦还有这个,”她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不舒服一样把手伸进领口,肩膀动了两下抓出来比基尼的上衣,往后一扔,“湿漉漉地穿着难受,你也帮忙照看下吧。” 紫色蕾丝,如同乳罩一样的东西落在孙慕施的手边,他错愕地张开嘴。 “不要被别人偷走咯!” “……哦。” 郁畅用调侃的语气笑着说了句:“小鲜肉真是可爱呀!”直到看见孙慕施稚嫩的面皮变红,才如同恶作剧成功般款款走开。 孙慕施拧着眉毛,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那个乳罩,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迅速抓着背带塞进了沙滩布的下面,藏得妥妥贴贴之后才松了口气。 “搞什么呀!”他忍不住嘟囔。 “快住手吧,从那边走过来,看你们头上全是黑烟。”郁畅笑着咳了两下,用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 等待郁畅过来的时间,许静试着把串好的蔬菜放在烤架上烤了烤,无一例外全部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焦斑,而未熟的地方生得如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郁畅感慨:“能做到这样也是不容易。”周柏晨噙着笑,挽起衬衫袖子,站在桌边把海鲜和肉类串到签子上。作为社会老油条,他至少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不擅长的一面。 许静尴尬地将手里的活计交班。郁畅一边把烤串接过,麻利地在铁架上一字排开,一边对她说:“安安,你要不过去歇会儿?”她朝孙慕施的方向一抬下巴。 虽然很想远离周柏晨这个变态,但许静不愿表现出马不停蹄的逃跑姿态,便若无其事地走向桌子另一端,“不用,我把这些食物都串上。” “刚才在海里……吓到了吧,确定不用休息下?”周柏晨挑起眉毛看她。许静笑了笑:“不吓人呀,我觉得挺有趣的。” 周柏晨点点头,耸了下肩,低下头去干活。 很快第一批烧烤出炉,香味直扑鼻,郁畅让他们都过来尝尝味道。周柏晨从架子上拿起一串海螺肉,咬下一个,“味道不错”。他把剩下的送到许静嘴边,示意她尝一口。 许静撇了两下头没躲开,皱着眉在同一根签子上咬下来一个,嚼了两下。转头对郁畅说:“很好吃。”“好吃就好。”郁畅忙着给下一批烤串撒调料,没注意到发生的一幕。 “安安,你把这些装到盘子上,送去给小慕吃吧。”郁畅对她说。 许静说“好”,端起盘子往远离大海的方向走,离得远了,紧绷的脊背不自觉松懈下来。她才感觉到肌肉的酸痛。 她远远看见孙慕施所在的地方不止他一个人,以为只是在附近玩沙的小孩,走近了才看清,是两个前凸后翘的女孩子围在他身边。 那是两个来海边游玩的单身女孩,见孙慕施一个年轻帅气的男生孤零零坐在沙滩上,有意上来搭讪。孙慕施没什么兴趣地敷衍了两句,她们却还不走,没话找话。 “你别在这里躺着嘛,这么长的腿拦着,大家路都不好走。” 孙慕施觉得有点烦:“走下面啊,那么宽的地方。” 那女孩笑道:“要是我就想走这边呢!” 孙慕施皱眉:“你走啊!”女孩抬起一只脚,作势从他身上跨过去:“不小心踩到你怎么办,需要我赔医药费吗?” “你可以试试。”他耐心已经有点告罄。在许静看来,这却是一副打情骂俏的景象。 失控的发飙 许静在距离他五米处的地方顿了一下。孙慕施注意到她,还没来得及喊,她加快脚步走过来,把一盘子烤串淋头盖脸地扔到他身上。 那两个女孩吓傻了。 刚烤出来的肉串很烫,好在留在皮肤表面的时间不长,他紧晃了两下头将它们扫到一边。麻烦的是留在身上的调味料。干的湿的咸的油的,五颜六色涂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许静,你发神经啊!”他愤怒地吼道。眼睛里进了两颗辣椒粒,模糊地看不清,正用手指去揉,一具轻盈的身体扑上来,提起拳头在他肩膀上狠狠捶打。 “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啊!” “怎么上来就打人啊!” 两个女孩着急地劝了两句,不敢上前拉架。那个一言不发就上来打人的女生虽然看起来像疯子,但被打的男生明显认识她,而且嘴里叫着让她住手,却没有使力逼她停下来。 颇有点怕不小心碰到哪里,伤害了她的意思。 她俩惊慌地对视了一眼,转身跑开了。 许静那点力气对于厚皮硬骨头的孙慕施来说根本就造不成什么伤害,锤了半天反倒自己手酸。干脆上牙齿,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实打实的一口,没有半点情趣的意味,就像康敏要把段正淳肩膀上的肉咬下来那么用力。可惜她技巧不足,嘴巴张得太大了,要合拢有些困难,只好吸溜着摩搓撕咬。 不久就感觉腮帮子酸痛,口水沿着嘴角一路流到孙慕施的胸膛。 孙慕施痛得脸都皱到了一起,手掌想将她脑袋推开,可那排牙齿连着皮肉不放,一扯就是一阵剧痛。这场景太失控了,他不得不怀疑——“你是狂犬病犯了吗!” 就在许静歇口的间隙,孙慕施用一股巧劲将肩膀一抬。许静的门齿磕了一下,吃痛地仰起头,紧接着两只手腕被抓住压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敢打我?!”许静舔了一下门齿,大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谁打谁?”孙慕施惊愕得声音都劈叉了。肩膀上那个牙印清晰可见,头发脸上身上还有裤子,全是葱花和油渍。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如此狼狈过。 然而他不知道,这只是开胃小菜。 许静一旦释放出心里的小野兽,就有一种午夜在无人公路上狂奔的快感,要让她停下来有些困难。于是她抬起脚,狠狠踹在孙慕施的裤裆上。 “我靠!”整个下半身霎时卸力,剧痛蹿向天灵盖,孙慕施像虾子一样拱起了背。“起来!”许静嫌他压在身上,身手施展不开,要推又推不动。 孙慕施眼前一道道白光,额前冒出了冷汗,条件反射地捏紧了许静的手腕,耳边听见她威胁“放手”的声音忽远忽近。 许静将手腕扭了两下,挣脱不开,艰难地移动背部,扭头在地上含了一大嘴干燥的沙子,瞅准了孙慕施眼睛半闭不睁的间隙,一口喷了上去。 由于是干沙,重量很轻,非常容易就散开成一团黄烟,将孙慕施的整张脸笼罩起来,受害最严重的当然还是脆弱的眼珠。许静也被落下来的沙子扑了一头,但她提前紧闭双眼。 孙慕施的眼睛立刻睁不开了,上下失守不知顾及哪边才好,不得不从许静身上弹起来,松手去拂开脸上的沙。生理性的眼泪裹挟着沙粒,满目黑沉的刺疼。 许静重获自由后,翻身到一边,正在兴头上的她像一只与敌人搏斗的小豹子,满脑子乘胜追击。她四下察看还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看见锋利的铁签,差一点就要捡起来往他结实的背上扎去。 “就是她,突然跑过来打人,跟疯了一样!”这时,刚才那两个搭讪的女孩找到了海边巡逻的工作人员,跑过来阻止这场闹剧。 那几个工作人员一眼看见落败的孙慕施,和一边满目凶狠手持凶器的许静,不由分说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许静叫道:“你们放开我!” 孙慕施眼睛完完全全看不见,黑暗中听见许静的叫声,慌了,也不知道她在哪边,茫然地吼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许静,你在哪儿?你们不要碰她!别伤害她!” 周围有好些人跑过来围观,指指点点地,一度混乱到了极点。 “发生什么事了?”距离太远,烧烤区域的郁畅和周柏晨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看见一地混乱。来不及惊讶,上前拦住那几个抓着许静的工作人员,交涉起来。 “两个孩子打闹,可能过激了一点。”郁畅在管理中心的办公室里,陪着笑脸与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她也一头雾水,好在有编瞎话的本事。“最多是闹了一点小矛盾,青春期的孩子嘛!他们在家里也经常这样。” 周柏晨,孙慕施和许静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许静拧开一瓶矿泉水,孙慕施坐在旁边红肿着眼睛淌泪,沙子去了七七八八,剩下一些顽固分子真正折磨人。以为这瓶水是用来给他清洗的,许静却喝了一大口,将齿缝里的沙子啐到地上。 “许静!”孙慕施爆发了。 “吼什么?”许静不耐烦地睇过去。 “我眼睛痛!”孙慕施加大音量吼回去,然而内容像是委屈的撒娇,没什么力度。许静转过头,见他眼睛红得吓人,抿唇放低声音:“我给你洗洗。” 孙慕施乖乖在她膝盖上躺下,许静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瓶口倾倒出来的水流,细细地淌在眼球上。若是之前围观过打架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困惑。 虽说能起到一定缓解的作用,但水流冲击眼睛的滋味也不好受,一瓶水用完,孙慕施就说算了。许静将空瓶放到脚边:“难受的话,你就自己揉揉吧。” “别,”一直靠在椅背上,用下眼角的余光观察两个孩子的周柏晨开了口,“揉进里面去了更麻烦。多眨眨眼吧,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哪有那么严重。”孙慕施嘀咕了两句,见许静多少冷静下来,才问她,“你刚才怎么了,我惹你了?” 他想来想去,就是因为跟那两个女生多说了两句话,其实连她们头发是长是短都没注意。但这个许静生气的理由,他自己心里比较能接受。 “人家就是出来玩的,找人闲聊两句,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吧……”他忍受着眼睛的刺痛,絮絮叨叨。 许静心想你什么都不知道,看了嘴角含笑的周柏晨一眼,咬牙打断他说:“闭嘴!”她忍无可忍地发泄了一句,“你们这些垃圾!” 不能放过他 周柏晨闻言,轻轻挑起眉毛。 “你至于吗!我做什么了你骂这么难听!”孙慕施惊愕地抬高了声音,紧接着在许静的情绪中敏锐察觉到什么,将狐疑的目光投向周柏晨。 “你们去浮潜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能是因为我跟许静小妹妹说的一些话,让她心情不佳。”周柏晨坐直身子,眼中有抱歉之色。 孙慕施皱眉,不虞地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上次你妈妈发现你基金账户里的金额缺失了一笔,拜托我留意这笔钱的去路。你既然嘴硬不肯说,我想许静是你的同学也是同桌,找她打听了一下。” “关你屁事啊,那本来就是我的钱!”孙慕施一惊,心虚地看了许静一眼。那笔钱确实是跟她在一起后零零总总花出去的,然而金额并不算大,他妈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估计是在亲戚面前当谈资一样说出来,周柏晨自作聪明地拿去当跟许静聊天的话题,没想到撞上话题中的隐藏人物。 她心气那么高的人,心思又深沉,要是以为周柏晨是以此质问和敲打她,当然会不高兴。因此发生了口角也说不定。 他有点着急,不知道怎么跟许静表达那些钱根本不算一回事。 周柏晨却在这时耸了耸肩:“我和你妈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花在了不正当的地方。” “你他妈胡说什么!我的钱我爱怎么花怎么花!”孙慕施怒道,望向一边低着头的许静,因为知道她自尊心强,所以有些心疼。犹豫地问了一句,“他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周柏晨疑惑地侧了下头:“只是因为我问完之后她脸色变了,我才猜是不是这样。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说错了哪一句话得罪了许静小妹妹,要不然你自己跟小慕说?” 他说话声音温吞缓慢,带着轻浅的笑意,像一位宽宏大量的长辈,包容不懂事小辈的任性。 真不要脸啊!许静在低头的阴影中紧紧咬着牙,被周柏晨恶心卑鄙的程度气得脊背微微颤抖。 他提出那么下流、肮脏的要求,为什么能够如此有恃无恐呢? 当孙慕施不解又心疼地上来拉她的手时,许静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个被富裕的家里保护得太好的男生,而她呢,贫穷又充满心机的女孩。 这一面,被周柏晨清楚地看在眼里。 身份的反差导致她天然不占世俗观念的优势,就算闹大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她说周柏晨骚扰她,经过他巧舌如簧的辩驳,估计没有人会相信。 哪怕孙慕施相信,然而周柏晨始终是他的长辈,认识那么多足以给孙慕施造成影响的亲戚好友,又熟知他的个性,自然有的是把握和手段来稳住他。 真是一只肮脏的老狐狸,枉费了文质彬彬的皮囊。 被欺负到了极致,许静反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她伸出手指向周柏晨,勾起嘴浅笑:“他讲了好多好多话,都让我很不开心。” 见她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模样,孙慕施心里的忐忑放下三分,但仍为她的话而疑虑地望过去,胸口压抑地起伏了两下:“他说什么了?你跟我说。” 周柏晨安之若素,一副见招拆招的胸有成竹。许静咧咧嘴:“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你。”她说完就站起来,独自走到了一边。 周柏晨无声地笑了一下,表情一转,抱歉地对满腹疑惑的孙慕施说:“对不起小慕,我不太擅长跟青春期的女孩相处。” 许静面无表情地望着海岸线上奔跑的人影,对着孙慕施发泄了一通之后,她反倒能真正地镇定下来。胸口只剩下了单纯的恶心和愤怒,她绷直了肩背,不能就这么算了。 除了有时对孙慕施心软,她从来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 凭什么被这样羞辱一顿之后要轻易放过他,她又没做错事,她也不理亏,她喜欢一个人,或心机或卑微或淫贱或不堪,那都是她的事! 何况周柏晨算什么东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视甚高,居高临下地批判她,践踏她——凭什么!臭傻逼! 她暗自盘算有什么可以下的棋。周柏晨有形象有历练,但他性格缺陷也很明显,太骄傲自大,太高高在上看不起别人了。 往往这种人,最容易在位高者面前奴颜婢膝,两副面孔造成内心的阴暗面,其实最是脆弱不堪一击。 看他那样子,话里话外把“你妈妈”搬出来压孙慕施一头,似乎对拿捏他很有自信。那么郁畅呢,帮得上她的忙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郁畅已经解决完所有事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瓶大概有杀菌消毒功能的眼药水,坐在她刚才坐的那个位置,轻轻掰开孙慕施的眼皮,往红肿刺痛的眼球上滴。 郁畅说是周柏晨的工作伙伴,并且仰赖他的合作。在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四人结构中,似乎同样矮了周柏晨一头。不过起码不是亲辈那样深厚的关系,万一她愿意站在她的一边呢。 而且,总得先出招,看对方如何应对,才能进行下一步。许静吸了一口气,朝他们走过去。 “郁畅姐。”许静开口叫道。 郁畅温柔地朝孙慕施眼睛上吹气,听见许静的声音抬起头来,仍是淡淡笑着,没有因为她惹来的麻烦而责怪她的意思。“安安,什么事?” “今天晚上回房间后,我能跟你聊聊吗?”她故意绷着声线,把事情渲染得很严重的样子。 郁畅愣了下,点头:“好呀。”许静余光注意着周柏晨的表情,听见她既像是求援,又像是当着他的面“暗示威胁”的请求后,他嘴角勾了一下,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真的不晓得为撒剧情越写越长……/(ㄒoㄒ)/~~ 按原本预计已经大虐上男主的说…… 不过旅行完女主也就算彻底死心了,男主哄不回来那种 然后开学前还有一个能顺利度过的波折,铺垫剧情用的,搞完就专心虐男主了 房间被占去做那种事(H) 一番折腾之后大家都有些疲累,各自回房间收拾整理,晚餐时分再次集合于露台的餐厅。 孙慕施坐在栏杆边,望群山迭印的景象。快到傍晚了有点起雾,烟雨朦胧的感觉很美。“这里风景好漂亮。”姗姗来迟的许静拉开他旁边的座位。 她刚洗了澡,披散到肩头的头发还带着湿意,吊带和热裤的简单打扮,脖子上带一条项链做点缀。孙慕施认出是自己第一次送她的那一条,心里暗暗有些高兴。 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项链上那一朵作为造型的兰花很适合她。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印象,她最喜欢的花貌似也是兰花。 周柏晨切割着盘中的牛排。 “从这里看到的风景不算最美的,酒店背后有一处野生的山崖,透过茂密的丛林能看见海,就像卧在脚下的一面镜子,晚上的星星白天的朝阳,都在里面泛着光。” “哦。”许静拿叉子翻了下盘子里的蔬菜,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后她说要去酒店旁边散散步,孙慕施提出陪她去。许静抬起膝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腿:“算了吧,你的脚走得了多远。” “要不然我们陪你去?”周柏晨拿餐巾擦了擦嘴,出于礼貌提出。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许静离开了餐厅。剩下三个人来过这个度假村不止一次,都没什么新鲜感,回到了房间。 孙慕施到客房附带的庭院里泡温泉,仰面靠在石头上,看天色一点点变沉。 周柏晨按响了隔壁房间的门铃,里面传出柔和的一声“请进”,门没锁。郁畅躺在正对房门的沙发上,一手撑头,百无聊赖地翻阅时尚杂志。 “你找我做什么?”周柏晨在侧手边的沙发上坐下,迭起一条腿。 郁畅勾起红唇:“安安郑重其事地说要跟我聊聊,你猜那孩子打算跟我说什么?” “那很重要吗?”周柏晨的表情似乎写着不值得为这个话题特意跑一趟。 郁畅呵呵笑了两声:“说来,你们的初见实在太尴尬,因此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也情有可原。不过接触下来,我觉得她是个不爱说话但内心单纯赤忱的人,你觉得呢?” 周柏晨不以为然。“我对她没有印象,我只是了解——”他顿了下,笑道,“你们这类人。你们这种人,价码不到位的时候,都会装出一副自命清高的姿态。” 郁畅笑容敛起三分:“或许吧。但不管怎样,她只不过是个早熟一点的孩子。你不觉得繁忙的工作之余,只是看两个孩子吵吵嘴,闹一闹,也很开心吗?” “孩子?”周柏晨想起孙慕施账户里缺失的那一笔金额,嘲讽地勾起嘴角,“那是你低估了她。至于什么两小无猜的虚构剧情,你爱看的话,当初就不该来搞金融,应该去写电视剧。” 他走到郁畅横陈的玉体边,沿着光滑的大腿摸上去,将紧窄的包臀裙撸到腰间,在她的腿心处挑逗。时间很值钱,白来一趟可不是他的性格。 感受到热意后,他单手解开裤头,充血的下体对准裂缝便插了进去。郁畅心知他无可救药,微叹了一口气,收起言辞中的恳切,转而换上一副春意盎然的娇媚模样。 身体被一点一点塞满,严实饱胀,她感慨地长舒一口气:“好粗的一根肉棒,还是跟你做最爽。”周柏晨往前一挺:“你未婚夫满足不了你?” 郁畅闭上眼睛:“我要他,也不是用来做这种事。” “你倒是分得挺清的,”周柏晨轻蔑地笑道,抓着她未着布缕的胸大力揉捏,“不过人就该如此,认清自己的价值,做该做的事。本身是麻雀,就不要假装山鸡。” 郁畅笑了:“这两样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按照文法的规则,后面起码应该是孔雀或者凤凰之类的。 周柏晨不喜欢别人挑他的刺,眼神一暗,用力撞了两下。“啊!啊!”郁畅尖叫出声,畅快地扭了扭腰,“好棒啊,再用力一点。” 房间里逐渐升腾起淫靡的气氛,高亢的叫床,低沉的闷哼,此起彼伏地传出。 操弄一会儿,周柏晨逐渐沉浸入情欲中,抛掉假面具,拽着郁畅的头发,面目狰狞地说:“你他妈就是欠操,一段时间不教训,差点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郁畅伏在靠背上,脸颊通红地喘气:“我错了,柏晨,你来惩罚我。用力地惩罚我!” 周柏晨冷眼看着她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勾起恶意的笑容:“你说,许静那个丫头要是看见她崇拜的郁畅姐姐,在我身下这么淫荡,会是什么表情?” 郁畅默了一瞬,大声地笑了出来:“周柏晨,你果然是个变态!”周柏晨嘴角一敛,掐着她的脖子,操得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从这里回市区的班车怎么坐呀?” 前台的小姐姐抬起头,见是一位文文静静的年轻女生,友善地笑说:“要到山脚下的车站去坐,不过每天只有两班是固定的,早上六点一班,晚上六点一班。” “哦,”许静点点头,“那个车站距离酒店远吗?” “不近哦。”小姐姐好心提醒,“说是车站,其实只是个破破烂烂的塑料棚,并不好找。因为来这里的游客大多是开车来,很少有人去坐班车。” 只要能走就行,许静又问了几个问题,仔细地记下关于班车的信息。 “对了,”她转身后又返回来,“你们这里有没有折迭的小刀啊,我在附近几个商店看了都是不能折起来的,带去沙滩上削水果好不方便。” “好像有。”小姐姐低头在抽屉里翻一通后,找出一把给她。许静道谢,收在裤子口袋里。往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孙慕施一个人坐在走廊边的休息厅,面前一杯喝了两口的牛奶。 “你怎么在这儿啊?” 孙慕施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见她后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那个……你现在先别进房间吧,我们去那个据说风景很好的野山崖坐坐?” 许静疑惑地问:“为什么?” 亲亲们,今晚还有两章,九点过修改完就更(想快点虐完大变态,明天他应该能下线) 另外“不谙世事”的男主也会让他成长一下的~ 野山崖上的畅想 孙慕施本来安静地享受温泉舒缓身心的功效,突然听见隔门内传来节奏紧凑的女人叫声,夹杂带有一丝痛苦的呻吟。 跟许静在一起做爱了不知多少次,他自然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由于对象是认识的人,一个大十来岁的表哥,一个视为长辈的大姐姐,他感到很不自在。 虽然是相对独立的小院子,但房间与后院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门,不加收敛的吟叫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孙慕施一边抱怨“什么毛病”,一边不得不从温泉里出来,换上衣服从自己的房间一侧离开。 “在我们房间?”孙慕施点头,许静感到一丝不适。“可我总得拿一件外套吧。”随着太阳落山,山间的温度越来越低,更别说靠近大海的山崖上,只着吊带恐怕受不了。 孙慕施为难地挠了把头发,他也只带了一件外套。“我身上这件借你。” 许静撇嘴说“好吧”,然后说要借男生那一间房间上一下厕所,让孙慕施就在原地等她。“你要去就去吧。”孙慕施嘴角抽了抽,“别开错门了,不然撞上多尴尬。” “他们都不怕。”许静翻了下眼皮。走到走廊尽头,她径直打开了自己那一间房门,随着门缝的扩大,里面热闹非凡的性交声响扑满了整个耳朵。 竟然就在正对着房门的沙发上做,一无所知的人开门进来,只怕眼光都避不开。周柏晨提着郁畅两条腿,激烈地耸动腰部。注意到站在门边的许静,挑起眉毛笑了一下。 他身下的动作不停,若仔细看,能看见紫黑粗壮的棒体。 许静小脸上弯起一丝鄙夷的笑容,朝他做了个国际友好手势。是因为她试图找郁畅聊一聊,所以故意搞出这番举动作为下马威,让她意识到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吗? 真是低级又无聊。 孙慕施仗着脚没好利索,半个身子挂在许静身上。慢慢绕到酒店后面,找到了那一处丛林掩映的山崖,确实如周柏晨所说,这里很美。月光跳动在一湾宁静的海面上,破碎成无数颗星星。 两人在崖边的石头上坐下,肩并肩望着天空。许静忍不住好奇问:“他们私底下是情人吗?”孙慕施问“谁”。 “你表哥和郁畅姐。” 孙慕施立刻否定了:“周柏晨好像有女朋友,但不知道分了没。郁畅听说是有未婚夫的。”许静听见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 “那他们还这么明目张胆地……” “这不是很正常吗?”孙慕施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很正常?”觉察到许静的语气有异,孙慕施识相地改了口,“呃,不是说这种事很正常,是说这种事在他们那个圈子很正常。” 许静抿抿嘴,心底有点无力,也没有讨论下去的欲望。 虽然她没翻脸,但孙慕施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他隐约意识到许静身体方面谈不上保守,但有一种道德洁癖,起码不太能接受两段关系同时成立。 上次在市内的酒店大吵也是因为类似的话题,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以前没想过,如果他跟其他的女孩确立了关系,只怕她会立刻离开。 这让他隐隐感到危机,直觉地想将全天下的安全感找来,满满当当塞进许静的心。但他不好意思用类似宣言的语调宣告:“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那也太蠢了。 “你手机带出来了吗?”他天马行空的脑子想了个招。“干什么,”许静从裤袋里摸出来,警惕地握在手里,“你又要抢?” “我有那么幼稚吗?”孙慕施脸皮一红,“我给你发个安装包,你把它下载下来。”许静抱着好奇的心态照做,“这有什么用?” “这是我爸妈怕我被绑架了,购买的一款监控软件。目标手机一旦开启权限,不管有没有信号,手机完好还是破碎,哪怕在水里,也能够准确定位。”孙慕施解释道。 许静盯着走了一半的下载进度条:“我下来干什么?” “我把权限开给你啊!”孙慕施将她手机拿过来,操作了一番。许静拿回来后,就看见屏幕的地图上有一个小红点,闪烁在这片山崖上。 “你想让我兼职你的保镖啊!”嘴上说着不解风情的话,许静内心深处体会到他这么做的动机,有一丝流动的酸意,挠得胸口痒痒的。 “什么啊,我的位置怎么可能暴露给保镖,全世界只有我爸才有权限,”孙慕施撇撇嘴,“不光是定位,只要设备没问题,声音画面都能传输过来。” 许静内心遐思陡地停住,面色一改:“那、那我们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爸不是全都听见了?”孙慕施让她安心:“大部分时候我都关了我爸的权限,不出事的话他也没兴趣强制开启。” 莫名地就讨论上专业话题,孙慕施哪懂软件复杂的运作原理,最后敷衍地来一句:“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隐私就行了!”他咳了下,“有这个软件,你的权限也可以对我开。” 许静自动忽略了后一句话。想说,你傻不傻啊,你以后背着我做坏事的时候不带手机不就行了!这种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行为只有他才想得出来。 但她想到他们那虚无飘渺的未来,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你身上还痛不痛?”下午气头上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他好像一点也没打算追究。 “你那点力气,一点都不痛。”他轻轻笑了两下,余光调侃地看着她,“吃醋嘛,我懂的。” 许静一惊,“你懂什么……”她嘀咕道。孙慕施出其不意地弯下身子,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软软的,湿湿的。目光流转,发现她脖子上空荡荡。 “你戴的项链呢?” 许静这才意识到他注意着自己,心里一酸,“怕被偷,收起来了。”过会儿,她叹了口气:“这世界上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孙慕施对她说出这种傻话已经不意外,只是问:“为什么?” 许静低下头说:“只要有人就会提示我们两个的不同啊。你的世界看到的全是好人,而这些人,在我的世界里可能就是一个大坏蛋。” 孙慕施捏了捏她的手:“那你告诉我谁是坏人,你说我就信。”许静悲观地笑笑:“没用的,我们看见的始终不一样。你不可能永远相信我。”——我也不可能永远相信你。 望着她的眼睛,孙慕施懵懵懂懂地明白了她内心的伤感是什么,胸口第一次涌起一股酸涩的惆怅,用力地勾起嘴角:“那好吧,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没人的星球,我们两个人去好了。” 许静在地上躺下来,望着天空:“带上我奶奶。”孙慕施笑了声,推她肩膀,把脱下的外套拿在手中,示意她穿上。夜晚有点冷了。 “你介意顺便带上我爸妈吗?” “唔,”裹在孙慕施身体的余温里,许静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虽然不想,不过看在外套的份上——“允许你把他们带上。” 勾引衣冠禽兽 许静本来只想眯一下,谁知躺在孙慕施肩膀上睡着了。 见她睡得香,孙慕施也不好叫醒她,忍受着越来越冷的山间气温,直到周柏晨打来电话问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安安,你想跟我聊什么?”郁畅在她进屋时迎上来,笑盈盈地问,对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点异样的表现都没有。 晚饭前洗过澡,许静只是洗了把脸外加冲了下脚就在床上躺下。若不是看见那两个人在沙发上做的,她今晚根本不想住这间房。 “郁畅姐,太晚了,明天再说吧。”她关掉了自己这一边的床头灯。 第二天上午的海滨市集上,许静颇有兴趣地试穿那些五彩缤纷,便宜又轻薄的长裙。孙慕施靠在柱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看吗?”许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他撩了一下眼皮:“好俗气。”实在撑不住,在店门口的石阶上坐下,无精打采地阖上眼。 “你身体不舒服啊?”没得到回应,许静扭了半个身子,凹出一条无意的曲线,正对向周柏晨的方向,歪了下脑袋,“柏晨哥,好看不?” 周柏晨懒洋洋的目光抖了抖,猛然聚焦,继而唇角破开一抹笑:“很好看。”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慕施仍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有点发烧,昨晚受凉了?”额头一片凉意,孙慕施艰难地把眼皮撑开一条缝,许静打扮得跟火烈鸟似的,花是花,叶是叶。 “你把那件买下来啦?”孙慕施躲开她的手,“一点都不适合你。” “换个形象嘛,我还买了个夹子,一会儿把头发盘上去。”孙慕施看了一眼那个装饰着羽毛的发夹,直想笑,胸口泛上两声咳嗽。 他趴桌上:“我不行了,我下午要回房间睡觉!”孙慕施大半个身子靠在许静肩膀上,导致她不得不只用一只手吃饭。 饭间,她竟然主动对周柏晨打开话题:“柏晨哥,我在网上看到,你去年还得了个什么什么很厉害的精英奖?。” 周柏晨还没来得及表示谦虚,她接着问:“买这种奖一般要花多少钱啊?” 郁畅发出闷闷的笑,打趣地往旁边看了一眼:“不多,他半个月的收入吧。”许静睁大眼睛:“柏晨哥这么能赚钱啊?真是了多亏了孙慕施爸爸的照顾,对吧?” 周柏晨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嘴角,眸中酝酿的黑色深沉,与许静状似天真的瞳孔里映射出逐渐同频的信息。 她适时将话题一转:“真奇怪,孙慕施比你年轻,看起来比你精壮,冷风一吹就倒下了。怎么想,他的体质都不该比你弱吧?” 周柏晨鼻间舒出悠长的气,女孩再三的挑衅让人恼火。许静一点也不慌,她知道恰到好处的怒火是一种挑逗。“高大不一定代表强壮,有机会,你可以自己体会下。”他说。 许静望着他的眼睛笑,知道他已经懂得了她的意思。 回到饭店,郁畅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叹了口气:“安安,跟我们呆在一起,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孤独,很不自在?”许静脊背一僵,没有说话。 “对不起,”郁畅轻轻地说,“我本来应该站在你这一边。但是,我有很多事情都要靠他,你长大后就知道我有多为难。” 许静眼眶一涩,心里因为郁畅“视而不见”生发的怨气无端地消散了一大半。“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星期,你本来也没必要为我做什么。”她还是心软。 想起许静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兴奋和崇拜,郁畅心情很复杂。沉默了一会儿,她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很讨厌,他们心思龌龊,往外释放恶意。你不一定要理他们。” 许静垂下眼帘。郁畅走过来,作为好意递给她一杯橙汁:“你怪我吗?”许静接过那杯橙汁:“我不怪你,”她顿了下,“只是觉得你很可悲。” “天呐,安安,”郁畅怜惜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这比怪我还让我难受。” 许静将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从衣服到发型是她平时完全不会尝试的造型风格。走出门,走廊上的周柏晨朝她吹了一声口哨。 “这是感冒药,”他意味深长地说,“会造成很浓的睡意那一种。”许静从他手心接过那两颗药,走进旁边的房间。孙慕施张开四肢趴在床上,睡相一如既往地差。 她接了一杯水,让孙慕施把药片吞下去,给他盖上被子。还没直起身,背后一双手环上来。许静猛地将它挥开,压下胸口卷天席地的厌恶,状若平静却坚决地说:“我绝对不要在这间酒店,去别的地方!” 周柏晨盯着这个最终想通了的小猎物,满腔包容和忍让,耸了耸肩膀:“随你便。” “昨天我出门散步的时候,看见山坡往下不远处有一间小旅馆。不是那种豪华型的,你没关系吧?”许静回过头。 “你喜欢就好,”周柏晨双手插在兜里,散步一般慢悠悠走在她身后,“原来你昨天就想好了,真是识时务的聪明女孩。” “你会给我想要的吗?”许静头也不回地问。“放心,毕竟我半个月的收入就能买一座知名奖项,多养一只小宠物应该问题不大。” 许静笑了笑,回过头,踮起脚从他脸上摘走墨镜,自己带上:“大晚上还戴墨镜,真能装。” 相较于她的脸,墨镜显得大了些,遮掉了半张脸,有种稚气的可笑。周柏晨本想低调,见状便随她去,他很喜欢这女孩身上偶尔表现出来的天真,让他想起自己的青春时光。 做一场发疯大戏 进旅馆前,周柏晨跟许静说,待会要谎称忘了带身份证。 许静心里好笑,这人真是又怂又色。“我本来就没带。” “你倒是挺有经验。”周柏晨调侃,走到前台,交涉一番后拿到一张房卡,自然也没动用到他的身份证。这种山野小店,不会因为没有身份证明而放过一笔收益。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来过不会留下痕迹,许静抬头望了一眼入口处的监控摄像头。 “走吧。”周柏晨走向楼梯,许静却拐到前台面前说:“找个人来帮我们打扫房间,我要盯着她打扫,太脏我可住不了!” 周柏晨诧异地回过头,不知道她为什么找茬。不过也能理解,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总是有些紧张,行为异常大概是为了疏解这种情绪。 进了房间,许静灵活地躲开周柏晨搂腰的手,拉了把椅子在房间中央,另一把远远地摆在床头,隔着一条河那么远,示意周柏晨挑一把坐下。 “小姑娘,拖延时间也没用,今夜还很长。”周柏晨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坐下,紧盯着许静的黑眸看似平静,深处流动着欲火。 不一会儿,就有推着清洁车的阿姨走进来,看见房中的许静,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周柏晨,神情变得不太对劲。但她没有明显表露出来,而是低下头开始打扫。 “这里,这里,还有桌面,都要仔细擦一遍!”许静指着本来就不怎么脏的几个地方,语气像一个小人得志的古代姨娘。 打扫的阿姨一声不吭,按照她的要求照做了。许静把棉被掀起来:“床单和被套也全部换成新的!”阿姨皱起眉头,温吞地说:“这些本来就是换过的。” 许静勾起嘴角,趾高气昂地说:“你知道我待会要跟他——”她指向周柏晨,“在这张床上做什么吗?脱光了才能做的事!我一定要确认这些是干净的才行!” “你胡说什么!”周柏晨淡淡斥责,两分惊异的神色被他藏了起来。 阿姨面目隐忍,从清洁车里拿出一套全新的床单被褥,一整套换了上去。 “刚才忘了让你擦桌子和墙角的夹缝,你看里面多脏,灰尘扑到我身上怎么办?”阿姨一件事刚做完,许静紧锣密鼓地提出更多无理要求。 终于,在许静要求阿姨把洗手台从里到外擦一遍的时候,她用力地将吸饱了水的抹布摔在地上,污水溅上了许静洁白的小腿。 “哎呀,你干什么!”许静竖起眉头,使劲去推阿姨的肩膀,“你是不是故意的?”周柏晨想让她“住手”,又怕把莫名的战火牵连到自己身上,有失体统。 没想到阿姨也爆发了,指着许静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婊子,你少得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做什么的?你说啊!”许静瞪着眼睛,抬高了声音。“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真把自己当回事儿!”阿姨吼道。 许静不怒反笑,回头对周柏晨说,“你说这个阿姨是不是嫉妒我们要做那种事啊?”她嘲讽地笑,“阿姨,你很多年没有性生活了吧?” 阿姨气得脸都红了,指着许静,又指着周柏晨:“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个买一个卖的还敢这么嚣张,要脸不要脸啊!”周柏晨的眉头拧了起来。 许静冷笑,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一条腿:“不多说了,把你们经理叫来。”“叫就叫!”阿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许静,你到底要干什么?”周柏晨严厉地问,她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实在倒人胃口。许静翻了下眼皮:“出来住酒店是花了钱的,我还不能为自己的权益伸张一下啊?” 说是酒店经理,其实就是前台坐的那个男人,赔着笑脸走进来:“实在不好意思,阿姨也是年纪大了,脾气有点冲。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让她给两位道歉。” 阿姨忍气吞声地从他背后走出来,弯下腰:“对不起。” 许静来劲了,跳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地叉着腰:“阿姨,你就承认吧,你是不是羡慕我们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呀?你是不是羡慕我要跟他做爱呀?” 她硬逼着阿姨开口,大有不肯罢休的架势。阿姨绷着背,气得发抖。“是不是啊?是不是啊?”许静还硬往她脸上凑,被忍无可忍地用力一推。 “你敢推我?”许静尖叫道,对那个经理叫说,“你看看你的员工做了什么,我要报警!”那个经理也一副容忍的表情:“小姐,您适可而止吧。” “少废话!”许静咄咄逼人,“我要报警,去给我把警察找来。”经理深吸一口气:“这里距离最近的派出所也有一段距离,警察来不了那么快。” “等就等,我有的是时间。”许静在床沿边坐下,一步不肯退让地扬着脖子。“好,那您稍等。”经理绷着张脸走了出去。 许静对周柏晨扬起笑脸:“警察走了之后我们就能办事儿啦!”周柏晨极重地冷笑了一声,抓着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人拖了出去。 “你做什么?”许静环顾四周,见是路边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树林,挑挑眉毛,“不想开房了,想打野战?” 周柏晨笑了:“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小气低俗又刻薄?闹这么一通,是想打消我对你的幻想?你成功了许静,在你这种贱人身上花一分钱都不值!” 然而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直接把许静推倒在地上,解开自己的皮带的按扣,露出丑陋而狰狞的下体:“你也就配在这种脏地上被我操。”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给你添堵?”许静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死变态!”她神色一变,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你知道为什么那间酒店的阿姨一见到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因为她把我当成了一个人。”许静不卑不亢地望着周柏晨充满压迫感的眼神。 他心里泛起疑窦,“什么人?” “那些一到晚上,就出来在酒店门口徘徊,寻找客人的失足少女们呀!你没发现她们都打扮成这个样子吗?”她展示了一下自己今天才买的,廉价纱裙的下摆。 “昨天晚上我出来散步,找到了一个,她长期驻扎在这件小酒店门口,经理和打扫的阿姨都很熟悉她的穿着。我照着她的风格整了这一身,”她弯了弯嘴角,“如果你看见她,就会知道我cos得有多像。” 周柏晨匪夷所思地捏了捏额际,勾起的嘴角似乎在嘲笑她有多么幼稚和冲动。 “然后呢许静,让他们把我当成嫖客能让你心理得到满足吗?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哪怕真的如你所愿找来警察,最多不过算一夜风流,我又能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 “别急嘛,”许静点亮了手机的屏幕,上面显示一个转账的界面,“你知道这是谁的账户吗?” 周柏晨带了隐形眼镜,夜间的视力还不错,定睛一看后神色发生了变化:“孙慕施的基金账户?许静,你想做什么!” 做局陷害大变态 “你说孙慕施有一个跟父母关联的账户,每一笔支出记录他爸爸妈妈都可以察觉,我让他把这个账户的账号和密码给我,他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就给了。” 周柏晨没想到孙慕施被许静的迷魂汤灌到这种地步,泛起不好的预感。他是搞金融的,他太懂得数字上面可以玩的花样很多,一笔假账可以把故事讲得天花乱坠。 商场上浸淫已久,他深知慌乱是对方气焰的助长剂,对这个十几岁的女孩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小姑娘,你天南海北地说什么,我对你利用身体骗钱的把戏不感兴趣。” 许静叹了口气:“是啊,你看不起我,在你眼里又穷又弱小的我连一只蚂蚁也不如。那你忌惮谁呢,很容易想到吧,当然是给你施舍资源的孙慕施爸妈啦!” 她毫不示弱地勾起嘴角,以不屑的神情回击。 “我问过孙慕施,为什么你刚回国就请他去吃饭,因为他一句想去海边玩,抛下繁忙的工作甘当导游和司机,他说因为你最近有个重要的项目仰赖他爸爸的帮忙。” “那我就懂了,一个小你十几岁的小辈对你说话那么不客气,屡次用脏话让你滚,你却不生气——难道你本性温和吗?因为你就是靠讨好和谄媚要饭的呀!” 周柏晨的脸色越来越可怕,许静胸腔却升起一股快意,精挑细选着形容词去攻击他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他努力压制怒火,表现出风轻云淡:“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你举着这个账户,是想炫耀赚钱的方法比我高明?” 许静摇摇头:“我只是想先打击你两句,出一口恶气。真正的目的还没有谈到呢!我知道了你最怕得罪的人是孙慕施的爸妈,那么最能得罪一对父母的行为又是什么呢?” 她像一位耐心十足的小学老师一般娓娓道来:“当然是带坏他们的宝贝儿子啦!你也说过嘛,他妈妈很担心他被邪门歪道影响的!” 她刻意将周柏晨指桑骂槐地讽刺她那些话,一句一句回报在他自己身上。 “所以我找了一位妓女——在这样景色宜人的度假村,她们长期流连于各大酒店门口,很轻易就能找到。我要了她的交易账号,打听到一场群交派对的花销是这个数,一场游艇盛宴是这个数。” 她说到金额的时候,就在转账的那个框里敲入一些数字,然后举起来给周柏晨看。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每敲一下,周柏晨的心脏就狠狠跳动一下。 “这些金额可都远远大于孙慕施那些零零散散花出去的钱,你说他爸妈这次会不会认真追究钱的去处呢?他们要是发现,这些钱是在宝贝儿子被你带出来游玩的过程中,转给了一位性工作者,会不会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冷冷地笑了一声:“群交,裸体盛宴,不够劲爆的话,我可以在这串数字后面添个零,加入一些违禁药品的元素。这里是海滨胜地,想玩什么花样都有。他们会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轻蔑的笑容已经从周柏晨嘴角消失,他眼睛阴沉地眯起来。 “就算你做了这笔假账,与我有何关系?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孙慕施,偶有空隙他被一些不三不四的婊子蛊惑也是有可能的。我作为兄长存在照看上的失职,但他父母自会理解。” 说到“不三不四的婊子”,他直直地看着许静。 许静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蠢猪,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你以为我在那间酒店闹腾一通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证明你跟那个妓女是认识的呀!” “你想想看,”她像讲解数学题那样仔细点拨,“当他父母发现,儿子竟然转账给一个妓女,做了那么肮脏可怕的事,当然会想,我单纯的小慕是怎么接触到那个妓女的呢?如果是不小心碰到还好,要是有心怀不轨的人刻意将他引入歧途……” 她眼波流转,凉凉地转到周柏晨身上。 “像他家那样有一定关系和势力的家庭,相信不会轻易放弃追究这个问题。”她状似活泼地提起裙子转了个圈,“所以我打扮成这样。” “那间酒店的工作人员晃眼看来,我就是入夜后游荡在酒店门口,给自己寻找生意对象的失足女。记得吗,那个阿姨对我的态度如此厌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柏晨回想起之前被他忽略的,那间酒店的清洁工看见许静后脸上鄙夷的微表情,还有那么笃定骂她是“婊子”和“出来卖”的用词,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心里真的将许静错当成了一位现实中的妓女! “时间久了被问起来,不管是阿姨还是经理,他们都不会记得细节,但他们脑中会留下一个确定的印象,那就是这个男人——”她指着周柏晨。 “带着那个妓女,来酒店试图发生性关系。通过一般人脑中的联想能力,说不定会觉得这对狗男女早就勾搭成奸,性交了无数次。” 周柏晨满目愕然,不是这些把戏有多么高明,而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竟然有蛰伏和做局的心机。是天生的吗,还是后天经历塑造?他感到一股可怕的凉意。 他可算明白,原来她在酒店发疯是为了给工作人员留下深刻印象。他不知道的是,许静遮遮掩掩地不露脸,是为了在监控画面上留下他和一个俗艳失足女的画面。 方方面面,许静想到并且兼顾得很好。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疲惫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深吸一口,提起劲来,微笑地望着周柏晨,劈里啪啦地说起来。 “让我们来复盘一下这个将来时的故事吧。当孙慕施爸妈发现儿子在被他表哥带出去度假期间,给妓女花了这么大一笔钱,惊恐的父母立刻想要搞清楚儿子是被谁带歪的。性质如此严重,你说话他们不大可能直接相信。” “所以他们会稍微调查一下,接着会得知看似温润文雅的表哥,跟那个妓女早就认识而且有不正当关系。他爸妈会怎么想呢,原来这个人装出一副大哥哥的姿态,暗中想要带坏并且毁掉我的宝贝儿子。” “这时——”许静眨了眨眼,“愤怒到了极点的爸爸妈妈还会在事业上照顾这个表哥吗?恐怕——”她眼神转为凌厉,“不整死你都算好的吧!” “小贱人,”周柏晨微笑,并轻轻地说,“你确实很聪明。有一点我想你已经处理好,但没说出来。为了让那个妓女将来也许需要配合你讲故事,你收买了她吧?” “当然,”许静点头,刻薄地笑道,“只要价码合适,任何人都可以收买,这不是你的人生格言吗?” “你不可能在孙慕施的账户上留下记录,你用什么买的?” “跟你无关。”许静心脏微微发疼,她用的是那条孙慕施送她的项链,那是她最值钱的东西。 “就为了在我身上出口气?”周柏晨轻笑,“值得吗?” “跟你无关!”许静吼道,“只要我把钱转出去,刚才讲的这个故事就会发生,你的那个什么重点项目就会打水漂,跟你的金主——孙慕施的爸爸也会闹翻,你自己考虑吧!” 周柏晨抬起眼皮,喉结忍怒地滚动,“小姑娘,你要是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你搞的这一切有多么幼稚,你的把戏有多么低劣,多么容易被推翻。” 许静觉得好笑:“我刺激了你的文学天赋吗,都会说排比句了!” 她闭了闭眼,“我知道我搞了这么大一通,有很多漏洞,但你的项目近在咫尺吧,你急需孙慕施爸爸的帮助吧!调查和解释都需要时间。而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你敢跟我赌吗?”她作势要按下屏幕上的按键。 周柏晨脸上浮动着阴沉的黑气,良久,他故作轻松地耸了一下肩:“好吧小姑娘,我认栽,你想让我干什么?” “跪下!”许静等了很久这一刻,话出口而显得歇斯底里,连脑袋也兴奋至微微发懵的状态,“给我道歉!” 亲亲们,本来说好今天让变态下线的,临时被叫去亲戚家吃饭,只能延迟到明天让他下线了~sorry。。。 还有,谢谢大家最近的猪猪,谢谢大家的收藏和留言(鞠躬!!! 解恨然而棋差一招 “就这样?”周柏晨表露出意外的神色。“你忙活半天设了个局,让我有嘴也说不清,就为了得到一个形式主义上的道歉?呵呵,你真的很可爱。” 许静冷笑:“我倒是想戳瞎你的眼睛,再阉了你,那我得负法律责任。” 周柏晨不解地偏过头:“你没想过你把孙慕施的钱转给妓女,也会给他造成很大的麻烦吗?” 许静抿了下嘴角:“那个大傻子,他活该!” “我必须要说,你果然是个小女孩,”周柏晨将肩膀拱起来,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们成年人不会做这种付出与收获的比例极度不匹配的费力事情。”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这么讨人厌。许静有些恼:“你少PUA我,我觉得值就值,你他妈赶紧给我跪下!” 周柏晨的双膝作势一弯,却没有触及地面就直起来,用一副建议的语气说:“不需要我帮你舔一下鞋子或是某一个身体部位吗?”他伸出红通通的舌头。 许静恶心得汗毛直竖:“你再用这种话骚扰我,我马上就转账。”不过他既然说了,许静去旁边的草丛里挑出一个脏兮兮的泥土块。 “既然你觉得不够,顺便把这个土疙瘩吃了吧。”周柏晨看着那个不知混合了多少脏污和细菌的土块,脸黑了一层。 “安安,别这么胡闹,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别叫我安安!”许静厌恶地吼道,紧接着反应过来,他废话那么多,似乎在拖延时间。 她笑了,“周柏晨,其实你不想跪吧,媚上必定鄙下,让你对着瞧不起的我下跪,比杀了你还难受吧?” 周柏晨望着女孩得意的眼角,眸中酝酿着黑沉的颜色。 许静洞察了他的内心,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好笑地勾起嘴角。 “哦,原来你这么自大,所以跪舔孙慕施的时候,你心里不是没有愤怒。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不好好给‘太子’伴游,反倒想对我搞七搞八,是撞见我们的关系后,想要通过占有‘孙慕施的女人’,达成一种心理上的发泄?” 有的男人将懦弱伪装成温和,憋屈的愤怒在内心累积,不敢光明正大地暴露,便通过一些下作的方式抒发。这种像下水道和阴沟一样的恶臭心理,可真让人作呕。 周柏晨不笑了,阴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许静,你说这些话是真的伤害到我了。” 一想到他的本质是一个卑微阴暗的男人,许静就懒得再打嘴炮:“行了,你赶快跪下给我道歉,再磕三个响头,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 明天下山回家,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统统都去死吧! 周柏晨却慢条斯理地说:“许静,你不懂成年人的商场有多难混,不过我觉得以你的冷静和心机,会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你有病啊!”许静打断他,紧紧抿起嘴唇,“你话这么多,留着去跟孙慕施的爸妈解释为什么把他们的宝贝儿子带去参加游艇的裸体派对吧!” 她刚低下头在屏幕上操作,还没按下转账的按键,只听“扑通”一声,周柏晨跪在了她面前,寂静的山野小路,膝盖落在干草上的响声格外清晰。 手机屏幕的光芒照射中,许静勾起了嘴角。她赌对了,对于周柏晨这种人来说,钱是他活着的底气,为之放弃尊严也无所谓。 他正为了一个重要的项目而跪舔孙家中,不可能不怕许静的一通骚操作把事情搅黄。 其实许静根本没打算转账,事情闹大她自己也会面临未知的麻烦。但她知道面对周柏晨这种卑猥的贱人,行为越迷惑,局面越复杂,越能让他在短时间内丧失理智。 因为不管他表面装得多么温润如玉,成熟豁然,内心都时刻为了利益而炙烤着,容不得一丝损失。 这傻逼,许静要的就是看见他这副丧家狗的样子!她要的从来不是毁坏,而是赢,是胜过他,让他错愕,让他愤怒,让他颓败! 让他摆不出那天那副轻蔑的嘴脸! 不过既然他已经跪下了,“我要加码!”许静上前抬脚,踹在他的胸膛上,浅蓝色的衬衫上很快出现了几个沾着泥巴和沙子的脚印。 太畅快了!许静扬起了嘴角! 周柏晨哼也没哼一声,垂着头,阴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他缓缓说完了道歉的台词,接着三次将额头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上。 许静咳了一声,老实说她不知道这种局面怎么收场。出了气之后胸腔微微有些空虚,两日的压抑疏散,被晚风一吹,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周柏晨掀起眼皮,看见她的脸色,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几点了?” “什么?”许静没能理解他这样问的用意。 周柏晨抬起手臂,读表盘上的数字:“据我们下午从酒店出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按照原本计划,你现在应该在床上扭成一支野生玫瑰,像婊子一样求我用几把操你!” “你这个贱人,嘴巴还敢这么脏!”气血猛地上涌,眩晕的感觉像一颗子弹,在许静头脑炸开,五彩缤纷地扩大,屏蔽了所有感官。她四肢一软,跌倒在地上。 那杯橙汁!她火光电石地明白了,接着内心涌起剧烈的酸楚。郁畅给她喝的那杯橙汁! 周柏晨拍拍身上的土,慢慢地站起来,他刚才的确在拖延时间,不过不只是不想跪,也是在等药效发作。 “南美洲的烈效春药,原本想给我们这个夜晚增加一点情趣,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他走到许静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只连手指都失去了力气的小猎物,目光闪烁着交织情欲和愤怒的烈火。 弯下腰,从许静无力的手里夺走手机,摔在硬石上碎裂成片:“你这个栽赃的局,一旦我们旅行结束,就不管用了吧。明天我就带你们回家,至于今晚——我要操死你这个臭婊子!” 他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然后淫猥地笑着。 虚弱的喘息中,一道白光闪过,许静的小腹如同瞬间被掏空般,涌出了难以形容的巨大空虚感,像潮水一样扑上来,将她淹没。 她发出了绝望的悲吟声,而这在周柏晨耳朵里,更像是求欢:“别着急小骚货,我马上来满足你。” “头好晕。”孙慕施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将他从沉沉的昏睡中惊醒。一杯水恰时地凑到嘴边,解决了干渴的问题。接着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他的背上温柔地安抚。 半梦半醒间,他嘴角微微翘起来,顺着那只手把人抓进怀里抱着,头埋在她颈间,依恋地叫着“安安”。 然而下一秒,他意识到气味和身体都不对。睁开眼睛,发现顺从地趴在怀里的人竟然是郁畅。他吓了好大一跳,“怎么是你!”身体弹起,将怀里的人推到了地上。 她在等我 “咚!”头重重撞到床头柜的声音。“小慕。”郁畅嘶了一口气,揉着头露出无奈的笑容。 “郁畅姐?”孙慕施有些窘迫地伸出手臂拉她,“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许静。”郁畅大度地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她去周围散步了,柏晨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在酒店旁边的小茶馆,我来看你身体感觉好点没有。” 孙慕施手掌按住闷闷作痛的额角,拍了两下,头痛引起烦躁和不满:“她怎么这么喜欢去散步……”连他生病了也不担心。 “难得来到一个新环境嘛,风景又这么美。”郁畅笑笑,做出帮许静说话的样子。孙慕施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一点,闭上眼睛,闷气从鼻子呼出。 “我让她回来?” “算了。”孙慕施转念一想,觉得她体质本来就弱,凭白把感冒传染过去也不好。便自己忍气吞声地抿着嘴角。 “还难受吗?”郁畅弯着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孙慕施脸上的肌肉不太自在地抖了一下,上半身闪避开去:“有点。”比起上午好了许多,然而肌肉酸痛,四肢仍然疲累,他吸了下鼻子,半边堵着。 确实不太好受,提不起精神,血液里流动着睡意因子,沉甸甸地拉着身体往下坠。 记不起上一次感冒是什么时候,身体一向健康的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夜风吹一下就能生病。难道这里的风是什么邪风? 转着这些无聊的念头,他重新倒在床上,心里莫名像是存着什么事儿,很困却始终睡不着。 郁畅见他眼皮下的眼球转动,起身出门,端回来一个餐盘,上面是精心搭配过,富含维生素的食物。“吃了晚饭再睡吧,饿着不容易入睡。” 郁畅很贴心,知道感冒的人对口味重的食物没有胃口,孙慕施一看盘子上都是清爽的坚果蔬菜,胃部收缩两下,便爬了起来。 “来。”郁畅用叉子扎起一片西红柿,喂到孙慕施嘴边。“我自己来。”他躲了过去,修长手指倒转叉子的头,接过来自己进食。一边吃,一边哈欠连天。 郁畅笑笑,看见他差不多吃完了,递过来两片药片,还有一杯温开水。“吃了药,一觉睡到大天亮,明天又能生龙活虎了!” 孙慕施接过药片,拜托郁畅去浴室拧一根毛巾过来给他,脖子上出了汗,黏黏的难受。郁畅离开后,他把药片塞进了床单下,从小家里就耳提面命,尽量不要吃陌生人给的药品。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郁畅这个人怪怪的。思来想去,还是想给许静打个电话,不见面听听声音也好,总不至于病毒顺着无线电传染到她。 吸了下鼻子,他从床头摸出手机,熟练地输入解锁密码,却两次显示错误,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许静的。 下午来看望他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吗,这么久了都没发现?想起许静平时不怎么爱玩手机,这个解释倒也还能接受。那他自己的手机去哪儿了呢? 床上找了一圈没有,下床,弯腰在床下找了一圈也没有,直起腰的时候,眼前金星直冒。“小慕,你在找什么?”郁畅拿着毛巾出来。 “我的手机不见了。” “那不是吗?”郁畅指着床铺上许静的手机。 孙慕施这才想起来,可以拨电话来找。真是的,感冒让头脑都迟钝了。盘腿坐上床,输入一串数字,还没输完,屏幕上冒出三个大字——“大傻子”。他嘴角抽了抽。 点进通讯录里,第一反应是改成“亲老公”,把自己都恶心得要死,思量三番后改成了“大帅哥”。然后满意地拨出了“大帅哥”的手机。 屏幕里传出“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孙慕施手臂垂下,头低着,软软的头发像帘幕一样遮着脸。他直觉有什么不对…… 大概,是她错拿之后,没电自动关机了吧。头阵阵发紧,晕乎乎的痛,他仰面躺下,心脏一下一下地紧跳。 其实这两天隐约感觉她有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像一颗小种子在心里时不时滚一下,包裹泥尘缓慢长大,只是没有破土而出。 许静的手机在他这里,而他的手机不见了——一般会想到她不小心把手机拿错了,但是如果,这是许静特意交换的呢? 哪有那么玄乎!这里是热闹的度假村,就算她去散步,步道上也一直有不少游客,沿途的纪念商馆,路边摊小吃店,巡逻的工作人员——危险能够来自哪里? 他自嘲是不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想闭上眼,昨晚山崖上那一幕跳出来,他为了表明对许静无所保留,把监控软件植入她的手机,让她能够随时查看自己的位置。 如果她是因为这个目的,特意交换了手机。那…… 孙慕施想起第一次跟许静发生关系后,她瘦瘦小小地蹲在花洒下,长长的头发被淋得湿漉漉,裹住细弱的肩膀和背。画面一闪,她苍白的小脸抬起来,对他说:“来找我。” 他猛吸一口气,坐起身。沙发上看杂志的郁畅吓了一跳:“小慕,怎么了?”他没有回答,由于刚才的动作太猛,眼前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斑,他忍受着晕眩,双脚在地上寻找拖鞋。 郁畅匆匆走过来,将手放在他胸膛上:“小慕,你要做什么?” “我出去一下。” “你病成这样,要去哪儿?”孙慕施没有义务回答她,只是拿起手机就要走。“别去!”郁畅从背后拉住他,“睡太久觉得无聊了吗,我来陪你玩好不好。” 孙慕施顿了一下,混沌的思绪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回过头:“许静去干什么了,还有我哥……”郁畅直直望着他,安抚地微笑:“安安是自愿的。她有她的考量,你不要怪她。” 孙慕施有一瞬间的恍惚,接着暴怒,一脚踢开郁畅的身体:“放你爹的屁!”郁畅跌倒在地,捂着被踢到的地方,却快速爬上前,拉住孙慕施的精壮的小腿。 她把自己剥得一干二净,皮肤光滑细腻,乳房饱满馨香:“小慕,不要生气,不要任性,姐姐来陪你玩。”孙慕施回过头,脑袋都要炸开了:“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抽了下腿,碰到伤处蹿起拉扯神经的疼痛,加上头晕无力,一下摔倒在地毯上。郁畅趁势沿着他的身体爬过来,温顺地趴在他的背上。 “小慕,小慕。”她摸他蓬松的头发,“听话,姐姐会让你舒服,保证比许静那个小丫头做得更好。”她柔软的手,像毒蛇一般从短裤弹性的裤头处伸进去。 “你他妈恶心不恶心啊!”孙慕施抬起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她。“绷”的一巨声,郁畅整个上半身撞在茶几上,光从声音就能听出那一下的力道。 孙慕施俊朗的五官扭曲,用尽全力压抑心里的不适,将力气集中在腿部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忍你已经很久了,要不是看在许静尊敬你的份上……” 他走了两步,胃部涌起一股酸意,两步跑进卫生间,跪在马桶前“哇哇”地吐了出来。吐完后打开水龙头,含两口清水再吐出,嘴里的涩味消散不少。 回过头,郁畅双条纤臂把着门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小慕,你要去找她吗?别傻了,你爸爸妈妈也不想看到你为了一个不自爱的女孩搞得这么难看。” 孙慕施隐忍地闭了闭眼,额角青筋闪动,走过去一把扯开她的手。 郁畅将那只手放在他胸口推阻,话风一转:“你给不了她未来,为什么还要独占着欺负她?你想一想,你跟周柏晨有什么区别,何必要去阻止她呢?” 哪怕在病中,毕竟体格在那儿,郁畅的力气根本拦不住他。她干脆软软地跪倒在他腿边,用头发摩擦他的小腿:“小慕,求你了。留下来操我吧!你操我一次,马上就会忘掉安安。” 任何具备功能的男人听了这番话,大概无一能把持得住。孙慕施脑中那个无助的许静,却魔咒一般凄凄地请求:来找我,来找我!让他心里撕痛着发紧。 他踢开郁畅往前走。郁畅知道没有没有办法阻止他,苦笑着最后一次扑了上来:“小慕,你干脆打晕我吧,不然我没办法跟周柏晨交代。” 孙慕施忍无可忍地随手拿起柜子上一瓶长桶形的矿泉水,重重落在了郁畅的后颈窝。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外跑,一边打开那个监控软件。 屏幕上显示的红点,闪烁在大路旁边一处不常有人去的野路上。 他如鬼魅般降临 夜色渐浓,繁密枝叶未经修剪的一小片土地上,光线更是被遮去了大半。 许静知道头顶恶魔在得意微笑,慢慢逼近下来。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紧紧地闭上想要大骂的嘴,将全部的力气集中在手指头,如蜘蛛摇动细腿,从背阴处不惹眼地爬到腰间的口袋里,握住那一把折迭的小刀。 她展开刀刃,锋利的刀尖刺破了手掌,接着又胡乱地刺破了几个地方,细密而剧烈的疼痛,从那只可怜的手上传来。 这方法很有用,连绵不断的疼痛唤出她清醒的神智。周柏晨以为她完全被猛烈的药效征服,没想到她会突然挺起上半身,在他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由于疼痛和意外,他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许静趁这个机会,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进草丛中,躲身在大树的背后。 周柏晨听见一整具身体扑倒在草叶上的声音,恶毒地笑了:“许静,这种情况下你根本就跑不动,怎么还垂死挣扎呢?” 他眯起眼睛,夜色掩映下,树丛后只能隐约看见人影浮动,却根本看不清轮廓和具体的位置。他叹了一口气直起身,胸有成竹地走了过去。 “何必呢许静,你又不是处女。你下面的小花穴不知道多少次被男人开阔过,孙慕施操你的时候,你叫得那么大声,说明你也喜欢做这种事啊!” 他像一位口才了得的传教士般循循善诱。 “你现在很空虚吧,小逼里面的水流得满地都是了吧。呵呵,据说曾经有个寡妇不小心喝了这个春药,当晚累死了她家看门的两条狗。”他猥亵地笑了两声。 许静从原本藏身的位置躲开,拼尽全力移向左边的另一棵大树。周柏晨就像面对调皮的宠物,顺从着它将身子转了半个圈。 “干嘛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呢,快出来许静——安安,等我把大几把插进你的小逼里,就不难受了,我再动一动,你就会觉得很舒服。或者你来动,想怎么操都行。” 许静捂着耳朵,下半身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喧闹着撕扯她的理智。她明白周柏晨那样不紧不慢的自信由来——如果不是给予刺痛的小刀,她恐怕已经在地上化成了一滩任人玷污的水。 这时如果暴露了行踪往外跑,估计来不及跑到大路上,就会被他抓住,拖着脚腕到密林深处,那时就真的一点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屏住猩热的呼吸声,再次用小刀在手掌上刺破了两道。趁着疼痛带来的片刻清醒,连爬带滚在树与树的背后更换着藏身之所。 周柏晨自然也在安静的空气中捕捉到了她难耐的生理反应,这更让他从容不迫,耐心十足地调戏和逗弄着许静的自尊,任她狼狈慌张,报复她刚才自以为是的反击。 如同一位熟练的猎手在山野间放鹰,而不管机警的鹰如何扑腾翅膀,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看许静茫然地奔逃,却被药性牵制,只能在他掌控的范围中挣扎,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意。他身下的裤子高高顶起,觉得自己几乎要爱上这个倔强的小女孩了。 “出来吧安安,节约时间我们可以多温存几次。”他再次调转脚步,走向树影背后那个模糊的纤细身影。这一次她没有再移动,力竭般靠在树干上,身体微微起伏。 周柏晨觉得她的呼吸和肩膀的颤动,真是诱人得要命,舔了下嘴唇,朝他即将采撷的甜美果实走去。许静听见他温柔的呼唤声,“安安听话,哥哥会好好对你。” 她上半身已经抬不起来,只能用眼尾的余光盯着那双脚的靠近,一步,两步,在它抬起下一步的瞬间,抓住脚腕,使劲全力往外一扯。 周柏晨并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力气反抗。也没注意到,她不断移动并不是漫无目的,最终停留的地方竟是一处陡峭斜坡——以一种嶙峋的夹角,藏在树丛的背后。 他被这一下扯,在行走中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身体轰然倾倒,重力的拉扯下沿着斜坡往下滚去。他只能紧急地护住脑袋和脊椎,身体在一路的石头上磕磕碰碰,全身泛起刺疼。 这又是女孩自作聪明的再一次挑衅,他气得要死,因而并没有忘记在倒下的过程中,猛扯了一把许静软弱无力的手臂,试图把她也带下来。 听见许静惊慌的尖叫声,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不知是天意还是纯粹倒霉,他停住的地方是海边乱石中最大的一座,大得像一口洪钟,差点把他撞散架! 漫天金星的密痛像海浪般一波波散去,他呻吟着撑开眼皮,看见许静还算安好地躺在滩涂上,心里愤怒得发狠。“你这个贱人!” 他试图站起来,才发现脚受了伤。看起来比孙慕施的扭伤严重得多。没关系,他胯下的那个器官依旧精神。 冲昏头的恼怒,撩动极致的性欲,主导了周柏晨的脑神经,往日压抑在心中的阴暗面仿佛鬼魂般爬了出来。而他就像那只鬼的化身,朝许静挪动去。 许静艰难地翻过身,一片阴影落下来,死死地压在她身上。没办法了,她不想走到这一步,这是她剩下唯一反抗的手段—— 她用折迭刀的刀尖,对准了周柏晨的身体。 周柏晨低低地笑了,“没想到一场原本浪漫的故事,会被你的固执搞成这样。我曾经以为你很聪明,现在看来你真是蠢到了极点。想进监狱的话你就动手吧!” 由于身体相贴,体表的热量将春药药性带了上来,许静握着折迭刀的手在颤抖,她知道自己不想。她恨不得不顾一切把刀捅进去,但是她的奶奶…… “动手啊,”周柏晨喘息着,朝她的脸颊低下头,“毁掉你的未来,让你的家人活在痛苦之中。你不会真的以为,凭我们社会地位的差别,你能占到便宜吧?呵,你请得起律师吗,你支撑得了漫长的官司吗……” “你好像很了不起啊。” 一个如鬼魅般低沉清朗的声音,从树林的方向传来。周柏晨浑身一震,惊恐地抬起头去,看见本该在酒店被郁畅照顾的孙慕施站在那里。 他伫立的方向照不到月光,只能看见少年高大黑沉的轮廓。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沉郁的气场太强,受伤的腿几乎看不出颠簸,活像一只索命的鬼。 虽然并不亲近,但周柏晨可以说看着孙慕施长大,这个幸运的小男孩从小就很讨人喜欢,进入青春期后性格变得恶劣了些,但仍直来直往,从未在他身上见识过阴郁和低沉。 因此他不得不怀疑,此刻走来的那个人,真的是他那个稚气未脱的小表弟吗? 那人走到近前,低垂着眼眸下望:“周柏晨,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想象自己已经死了,明白吗?” 他好心地强调了一遍,声音轻飘飘的:“想象自己已经死了,这样你的下半辈子会比较好过。至于你靠我家里搞走的那些钱——”他歪歪头,“留着给自己买棺材吧。” 周柏晨的衣领被扯起来,宛若一片脏东西,从许静的身体上剥离开,往乱石散布的浅海滩拖去。孙慕施的力气大得他无法挣脱,只能在惊恐中求饶:“小慕,你看看她的样子。她是自愿的,她专门趁你生病睡着了来勾引我,她……” 孙慕施特意为他这番话停了一瞬,提起拳头狠狠打在他脸颊上,不知有多少颗牙齿因此松动。周柏晨耷拉着头,再也没有力气开口。 他被扔进海水与滩涂的边界,咸咸的海水一波一波涌上来,引起伤口剧痛。孙慕施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一拳,波浪变得浑浊,然后朝大海退去。 晚风吹拂着平静的海面,带起的波纹如同布匹的褶皱。它们一波一波地扑到周柏晨脸上和身体上,带走不断渗出的血痕。 艾玛终于让这俩思想肮脏的成年人下线了/(ㄒoㄒ)/~~。旅行副本再有个两章就结束了 然后捏,开学前还有最后一个不愉快的意外,铺垫剧情用的,绝对是顺利度过的波折! 然后就彻彻底底分手,专心虐男主了!(其实我私心觉得前面第一次提结束关系也算虐男主,可能虐得不够直接…… 她不想但是还要(H) 蓝色的月光下,孙慕施瞳孔漆黑,机械地提起手臂,一拳一拳捶打在手底下软绵绵的烂肉上。那声音富有节奏感,在寂静的夜空中清晰地响彻。 周柏晨如同一堆吸饱了水份的脏衣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而孙慕施也仿佛忘了为什么会从明亮的酒店来到这里,为什么做着这么可怕的事。 一只细白的手拽住他湿透的衣角,“孙慕施,你帮帮我。”许静修长的两条白腿后面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她没有力气站起来,爬到了孙慕施身边,不为阻止他,只为向他求援。 就像发作的瘾君子,寻求她唯一的解药。 声音蓦然停止,孙慕施恍惚地抬起头,望着天上皎白的月亮,感到一丝晕眩。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她,害怕自己摧枯拉朽地崩溃。 “帮帮我,孙慕施。”她的声音空灵,带着破碎的尾音。 孙慕施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将她单薄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许静长长的头发染上潮气,如藤蔓般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她用力攀着孙慕施胳膊的样子,像失去了尾巴的美人鱼。 手掌下的瘦弱的身体是灼热的,耳边喷出的气体,不断往脸上颈间贴上来的嘴唇,无一不是火一般的滚烫。孙慕施摸了摸她的头发,身体微微颤抖,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安安,我带你回去。”许静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中间,细细啃咬着,没有说话。孙慕施将她小心翼翼地移到背上,一步一步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野路难走,很多土坑洞,还有树枝和小石头,每一步踏下去,孙慕施受过伤的那只脚都像被刀砍过。他额头布满了冷汗,咬着牙,让自己走得尽量平稳。 回到酒店,大堂的人来往匆匆,没有人特别注意这对形容奇怪的年轻人,大概以为他们刚从海边夜泳回来,并不见怪。穿过走廊,孙慕施用房卡刷开了房门。 把许静送到床上的几步路中,孙慕施余光看见了光着身子昏倒在浴室前的郁畅,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怎么忘了这个人还在这儿! 他轻轻将许静放在床上,直起身时却被搂住了脖子。“安安,我去弄点水来给你擦脸。”他望着那双涣散的眼睛,爱怜地抚摸她的脸颊。 许静摇了摇头,将肩膀贴过去。“听话。”他在她耳边说,感受到她终于点头,像一位受了委屈的孩子,不舍地松开了胳膊。 孙慕施快步走向浴室,走到门口时弯腰抓住郁畅的脚腕,一口气把人拖了进去——眼不见为净。接着他弄湿毛巾,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自己脸上和脖子上有血迹。 哪里来的血?许静皮肤表面上的红色,混乱中被他判定为从自己手上沾去的周柏晨的血。那这些血又是哪儿来的?深红的颜色,不可能仅仅是擦伤。 “安安!”他惊慌地跑了出去,站在床前喘气,“你是不是受伤了?”许静躺在床上,身体可怜巴巴地弯着,手臂下白色的床单沾上一团团干掉的红。 孙慕施倒抽一口冷气,“让我看看你的手。”他刚弯下腰,许静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吻他的眉毛和鼻梁。 “怎么会伤成这样?”孙慕施握着她的手臂翻开,看见自手掌往下,十几条破开的伤口,上面挂着干涸的血痂,他声音都在发抖。 “我没事。”许静的声音很轻。为了看清她受伤的程度,孙慕施谨慎地避开伤口,用毛巾把周围皮肤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伤口主要分布在手掌,不能算很严重,但深深浅浅看起来可怖,破开的时间也不一样。孙慕施不敢想象许静是在什么情况下受的这些伤,他的心疼得像被刀割成一片一片。 “我没事!”她再次强调,急切却无力。她用额头拱起孙慕施垂下的头,滚烫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脸颊,握着他的手指往自己胸口去。“摸摸我吧。” 一股重新点燃的怒火冲向脑际,他朝她低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周柏晨那个畜生对你不怀好意,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许静睫毛抖了两下,尽力让眼神对焦。 “我要是睡过去了,或是没去找你……”许静将手指压在他嘴唇上,弯了弯嘴角,“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孙慕施瞬间一败涂地,“对不起。”他求饶般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手臂用力得肌肉突起。“孙慕施,孙慕施……”许静终于找到他的嘴唇,濡湿地含住。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头一次不想,他不忍心,这种情况下的她太可怜了。 “别可怜我。”许静用手指梳理他额前的头发,了然地望着他颤动的瞳孔,用力扯起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中了毒就要吃解药。就跟感冒了就要吃感冒药一样。” 她的腿不知不觉地缠到他的背上。 “我……我先去前台要点治伤的药。”他想要起身逃离,被许静拽住了衣领,“一定要我求你吗?”她眼神沉痛,伸出舌头在他耳廓边舔舐,“求你孙慕施,求你操我!” 她被体内蒸腾的欲望带得挺起身,不费力气便将孙慕施压在床单上,“不许起来!”下达了软绵绵的指令,慢慢沿着这具精壮身体的曲线下滑,扯下裤子,含住了那根还没有完全苏醒的肉棒。 仅仅只是吸了两下,肉棒从脸颊中间迅速鼓起,硬邦邦地堵着喉咙。许静便草草吐出,大腿打开,手指在中间的泥泞洞口开拓两下,“我提不起力气,你进来动。” 孙慕施叹了一口气,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翻过身往上一提,让她躺在枕头上面,像一朵通体粉红的鲜花绽放,而他的身体压了上去。 肉棒捅进来那一刹那,如同打火机的点火器“刷”地将气液混合的燃料聚爆成火苗。药效发作后,许静感觉身体是一座被挖土机挖空的大坑,空虚而不知所措。 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却没想到解药的效力才是真正引燃高潮的导火索。一直迷迷糊糊的大脑,在孙慕施的肉棒填满身体时,照进了一束白光。 如同阿里巴巴找到了山洞里的宝藏,而唐僧师徒寻到了西天的真经。原来促成这份极致的结合,才是春药名字的意义。 此刻若有什么意外打断了孙慕施在她小穴中征伐的过程,只怕许静愿意为此杀人。她失却的精神为腰间的欢愉复活了,仿佛她的生命只为性交而存在。 “啊!啊!就是那边!再来,好棒,好舒服啊!”她听不见自己的叫声,也没有意识到它越来越高亢。 孙慕施从来没有进入过如此紧致和灼热的小穴,仿佛洒上水的麻布在火上烘烤干后紧缩出一道道褶皱。让他刚一进入便发出一声闷哼,停在那里不敢动。 身下的许静亦娇亦嗔地催促他,挺立的乳尖磨蹭他的胸膛。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往里捅了刚一下,一股汹涌澎湃的春水涌出,小穴急剧地收缩起来。 天呐,这真要命。药性助力的小穴不需要控制,仿佛加上了马达般迅速地抖动挛缩,孙慕施仅凭意志对抗这有如神助的媚功,快感在脑中劈里啪啦地炸开,浮出身体变成了汗滴。 他坚持了没多久,就射出了第一道精液。“没关系!”肉棒滑出的一瞬间,许静委身下去,将它吞进嘴里抚慰,很快便让它重振精神。 她塌着腰,摆了摆白浊浓稠地往下滴水的小穴,喘着粗气说,“再来。” 你为什么硬不起来(H) 这一夜,海滨酒店带着一间静谧后院的客房里,不知发生了多少次春意燎原的交媾。许静叫到后来嗓子都变得有些沙哑。 孙慕施射出了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精液,这么多浓白的东西平时到底储存在哪儿?反正现在它们涂得许静脸上,胸上,腰上,腿上……到处都是。 每一次短暂的结束后,许静都使尽浑身解数为下一场战役填充子弹。孙慕施刚射完,她便趴在大腿间,拿起热乎乎的肉棒,用龟头在自己的奶子和舌头中间交换着摩擦。 孙慕施的小腹受到刺激地起伏两下,然而射了太多次的他确实力不从心。 许静小穴里残留着痒意,催促她找一根硬挺的肉棒来填充。可手心里的那一根在上次射精后,无可挽回地慢慢软了下去。不管怎么舔,怎么撸,怎么摸都没办法。 她精疲力竭地倒在孙慕施肩膀上,欲望得不到满足的大脑急得只剩下委屈,头顶在他的腮边拂动,哑着嗓子问:“你讨厌我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胸太小了。” 孙慕施喘着气,听见这番提问心里一紧,低下头在她发心轻啄:“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你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很喜欢。” “那你倒是硬呀!”许静急切地缩到他腿间,用奶子在一片安宁的黑草丛间推挤呼唤,另一只手的手指不得章法地在湿软的小穴里面乱捅,以求片刻解渴。 孙慕施见她被药性折磨成这样,实在心疼,倒是想出一个办法,坐起身来,将她抱起放在床头,靠着墙壁而坐。他舔了下嘴唇,分开那两条白腿。 “你要干什么?”许静疑惑地问。 “我给你舔。”孙慕施说。许静迷蒙的眼神闪了下,没来得及想清要不要阻止。“屁股起来一下。”孙慕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臀,在下面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埋头下去。 “啊!”阴唇被温暖的嘴巴含住,抿了一下,许静脆弱地叫出了声。 孙慕施嘴唇贴着她的小穴,手掌安抚地放在她的腰间,说话间喷出的气体让小花瓣微微颤抖,“别怕。”他将舌头伸了进去。 这跟肉棒进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舌头构造特殊,舌面湿软而舌间锐利,可以亲密地抚平阴道里每一条皱褶,而更多的操控神经让它易于在主人的把控下作乱,进出,抖动,同频撩拨着许静的理智。 孙慕施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仅凭直觉和许静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一边探索一边进攻。 这次轮到许静,很快地泄了一次。孙慕施擦了把嘴边的水痕,眼珠转上去,关怀地看着她红透的脸皮,“再来吗?” 再次贴上去的时候,他选择专攻花核。许静的身体随着舌头的每一次弹动而发颤,没想到直接的刺激是这么难耐,她摇动着脑袋:“够了,够了,我不要了!” 舌头和手指并用,几次抚慰过后,许静被欲望主控而紧绷的身体逐渐软了下去。床上的两个人都累到了极致,来不及摆正睡姿,连被子也未扯起来盖一下,手搭着脚地睡了过去。 许静先醒,看了下房间里的钟表,显示凌晨四点。再看了下周围的环境,由于是男生的房间,墙角的行李箱是蓝色的,椅背上是宽大的短裤和衬衫,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烟头。 于是迟钝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我在哪儿的疑问,胳膊肘碰到孙慕施的硬邦邦的身体,手心的刺痛后知后觉传至神经后,她在心里平静地问自己,我在干什么呀? 她缓慢地起身,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身体貌似发出了受冻的信号,不过被充斥大脑的那般淫乱而喧闹的画面占去了主要思维,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梦中。 那么刺耳又高亢的淫声,是谁发出来的……真的是我吗? 腿间的粘腻提醒着她——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 孙慕施猛地一下弹起来,抓住她的手后才松了口气,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不见了。” 许静看见他全身上下,各处的皮肤隐约分布着一缕一缕细微的血痕,料想自己也是如此。她望着摊开的掌心,猜测大概是做爱过程中干掉的伤口不小心扯开,重新涂上去的。 床单和枕头上,也有类似的血痕,漫山漫谷。 突然难以忍受这一环境,她往浴室走去。 孙慕施慌了:“你要洗澡吗,要不然回你们那一间房……”许静已经看见了浴室地板上浑身赤裸并且陷入昏迷的郁畅。 “她自己突然脱光了,还让我打昏她……”孙慕施尴尬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她像是被冻住了好一会儿,偏过头轻轻地说:“能帮我把她移开吗?我想洗个澡。” 郁畅的身体像一个布口袋一样被拖了出去,瓷砖的地面干净了许多。许静走到花洒下,在热水淋上来那一瞬间闭上了眼。 洗完澡出门,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郁畅的身影,两人心照不宣地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孙慕施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着纱布创口贴和一瓶黄色药膏——在这种高档酒店,各种应急预案应有尽有。 “过来,我给你手上涂一点药。”许静看了一眼时间,走过去,把手递给他。 “你洗澡的时候怎么不避开点伤口。”翻过来看见泛白的口子,孙慕施心疼地皱起了眉。许静没说什么,只在他涂完药,准备把纱布缠上来时制止了一下:“不要裹那么明显,被我奶奶看到就不好了。” 她朝创口贴努了一下嘴巴:“贴创口贴就行。”孙慕施并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仍然放下了纱布,七七八八地贴上了创口贴,“记得……”他改口,“每天早晚我来给你换药。” 许静无语地笑了一下,你家水果刀拉了个口子也要换药啊。收回手,她看着孙慕施的眼睛,“我该走了。” 孙慕施眼睛惊愕地睁大:“现在?为什么不等天亮之后——我找人来接我们……”许静摇摇头:“山下回市区的班车六点钟发车,再不出发我就来不及了。” 原本就计划在周柏晨身上出了气之后,悄悄走掉完事,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孙慕施盯得这么紧,要避开他不太可能。 他果然想要劝阻:“这么早回去有什么意义,你连觉都没睡好……”“我想回家,”许静说,“我想我奶奶了。” 孙慕施猛地住口,头慢慢低下去:“我跟你一起走。” 两个人的归途 酒店门口只留下两盏灯,许静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听树叶间的蝉鸣。孙慕施从阴影中推出一辆摩托车,拍拍后座的垫子让她上去。 “哪儿来的?” “后厨的工作人员借的,他有时骑到沙滩上去买鱼。” “为什么不让他送我们?” “坐不下。” “你看过印度人骑摩托车吗,就是那种很多人……” “少废话,”孙慕施不高兴地皱了皱浓眉,“我会骑为什么要让他送。到了山下给他停在车站旁边就行了。” 许静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无奈地站起来,她真的很怕被摔死。走到车前时,一个重重的喷嚏不期而至,她揉了揉鼻子,感觉有鼻水流出来。 孙慕施打量她,神情复杂:“你肯定是被我传染的。”许静反应过来:“你好像好得差不多了?”孙慕施挺了下胸:“我身体底子好,加上各种运动流了一通汗。” 许静望了一眼他犹带倦意的眉眼,傻小子一个,与之前恍惚间看到的,半跪在海水中下死手揍人的形象真是判若两人。 不知从哪一本三流里看来的说法,身体的病痛有时是人生不幸际遇的一种注脚,为倒霉或悲痛增添一点戏剧性的色彩。 比如因为肚子痛而早退回家,不巧发现老公跟小三滚床单,正好脸色苍白。刚在医院查出不治之症,马上听说公司的合伙人卷款逃跑,恰如其分地吐血晕厥。 孙慕施从林间走出来的时候满身暴戾,他的重感冒对情绪和气势的贡献显然不小。鼻塞所以呼吸粗重,感冒所以眼角猩红,因为眩晕,眼神涣散无情。 而他现在的样子,感冒症状疏解,所以雨过天晴。为什么偏偏她又生病了呢? “你的脚真的能骑车吗?”上车前最后确认一次。 脚腕作势抬起来的时候,脸上肌肉细微地颤了一下,被他掩饰住了。“没事的,用力轻点就基本不痛,多少天了都。” 许静心一横,管他的,上车吧。她蜷着身子缩在他背后,“帮我挡着点风。”孙慕施把外套的后背撩起来:“你不如躲这里面来。” 那个宽阔温暖的地方让许静有点心动,顾不得形象看起来优不优美,她趴上去,薄薄的外套从头上盖下来,能闻到孙慕施身上传来的清新气味。 “抱好咯。”孙慕施的声音里含着笑意。摩托车启动,磕磕绊绊地行驶在山间小路,唯一的光源是那一束车前灯,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然而这段路程很快结束,按照酒店工作人员提供的指引,寻找那个破烂塑料棚为标志的车站还算顺利。“头昏?”孙慕施看许静下车时捧着脑袋,赶紧扶她在路边坐下。 他匆匆跑向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买了一块薄毯,要来一杯热水。他让许静把水捧在手里慢慢喝,将毛毯一展,两个人一起包起来。 山脚下的清晨真是有些寒冷,天色渐渐发白,两人一起看着马路上亮着近光灯的私家车来来往往,谁也没有说话。回市区的班车终于慢悠悠地驶来。 “睡一下吧,司机说要开两个小时。”孙慕施把许静的头掰到自己肩膀上,许静闭上了眼睛。她睡不着,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 为什么她偏偏生病了呢?真不公平,哪怕是沙滩上被揍得半死的周柏晨,不知道被丢去哪里的郁畅——不管之后面临什么,天一亮,昨夜便成了他们记忆中的一页纸。 好像所有人都灵活得像泥鳅,能随时从淤泥洞中轻松脱身,那些脏污负担和不安,一股脑丢在她这个傻乎乎的胖头鱼身上。 他们始终融洽安然地活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环境中,哪怕披着猥琐和虚伪的壳子。而她呢,最后会扭曲成什么样?再不狠下心,会不会迟早变成那个光着身子被拖进卫生间的郁畅? “你冷吗,怎么在发抖?”孙慕施胳膊环过来搂紧她,她摇了摇头。 她让自己打住。她想起自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哪怕第一次兴起与孙慕施结束的念头时,自怜自哀的思绪也是点到为止。这一次,她有些控制不住。 公园站下车,距许静家住的社区还有一段路。许静低着头说:“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行。”孙慕施立刻接道:“我送你。” 他们走到许静家的楼下,天已大亮,早餐铺前的人不多,但也一直没有断绝过。孙慕施提议:“吃点东西再回去吧,这个点你家不一定有现成吃的。” 许静一想也是,虽然很困,还是在面馆前面的板凳上坐下来。孙慕施给她要了一碗鸡汤面:“我妈说鸡汤最有营养,你生病了正好补补。” 许静有些怀疑:“可是我奶奶说感冒了不能喝鸡汤。”“有这种说法吗?”两人大眼瞪小眼,许静低下头去喝了一大口,“算了,反正老板也只是用鸡精兑水。” 孙慕施咳了声:“你小声点,老板往这边看了。”不管是真鸡还是鸡精,热腾腾的汤面至少有发汗的功效,许静鼻尖冒汗,抬起头,看见从外面走回来的奶奶。她的步伐略微蹒跚,所以很好认。 奶奶肩上背一个白色的布包,身体朝她的方向停了两秒,没有招手也没有打招呼,脚步一转就上了楼。许静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仍将最后一口面吃完,“我回去了。”刚站起来,孙慕施伸出手拉她,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话可以说。许静心里叹了口气:“我好困,想赶快躺下睡觉。” “哦。你手上的伤口注意不要沾水。”孙慕施跟着站起来,走了几步,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楼内。这时才开始清晰地感受到,脚腕在闷闷作疼。 许静拿钥匙打开门,奶奶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屋子里的空气从来没有如此沉闷。“过来坐下。”奶奶也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 “奶奶,我很困,我想睡觉。” “过来坐下。”许静没有办法,低着头走过去。 奶奶一开口就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你这两天到底去哪儿了?”她皱皮的手指在桌沿敲打,引起许静的神经鼓胀。“你们班主任说根本没有收到什么社团活动的报备!” “是……是跟朋友出去玩了,走得也不远……”许静艰难地开口。 “问题不在这里,关键是你从来不会撒谎的!” 我会撒谎的,奶奶!许静脑海中有一根弦绷断,在心里大叫,我经常撒谎,只是从来没被你发现过罢了!恐怕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觉得我是单纯得不行,乖得不行的女孩吧! 她低低地平复呼吸,那些话只敢放在心里。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跟你的班主任通电话吗?他特意打来告诉我你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许静心头一跳,看见奶奶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她用剩下的草稿本,封皮上用铅笔工工整整地写好了各科成绩的数字。 “班级第七名!你从来没有考过这么差!而且老师说一些题目根本就不该出错,完全证明了你不够用心。你到底为什么去上学的,你的心都跑哪儿去了!” “奶奶!”许静脑子里一团乱麻,有些话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你懂什么呀!” 话出口之后立即后悔了,她不敢抬头看奶奶的表情,因此没有看见奶奶的嘴唇抖了两下,然后抿起来:“好,成绩起起伏伏的很正常。那转班的事呢,你老师说为了高考冲刺设立的特殊班型,你为什么不愿意转过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许静感觉自己的衣服好像被扒光,在奶奶的眼神下无地自容。 “许静,你到底在想什么!”奶奶抬高了声音,一向乖巧的孙女从来没有用这么倔强顽固的语气跟她说话过,“你老师跟我再三强调转班的重要性,让我一定要劝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许静难以忍受地吼道,奶奶愕然地看着孙女的爆发,“奶奶我真的很困,你让我去先睡一觉好不好!”她跑进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奶奶突然的手术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日光已然偏西,阴沉沉地洒下来,仿佛一个人离开时拉长的背影。许静惶然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去跟奶奶好好道个歉。 她爬下床,鼓起勇气打开房间的门。客厅没有开灯,因为朝向原因显得更阴暗。奶奶卧在沙发上,拇指压着额头,表情有些痛苦。 “奶奶!”许静快步走过去,慌张地问,“你怎么了?” “安安。”奶奶枯皱如树皮的手紧紧握着许静的手,一说话胸口便用力起伏,“我头好痛。” “奶奶!”许静脑中巨震,一瞬间感觉周围所有的光线都湮灭了。她抖着手,人生中第一次拨通了救护车的号码,坐在车上,看着陷入昏迷的奶奶,手指搅在一起有些茫然无措。 “小姑娘,你家的大人呢?”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女医生问了一句,“什么?”许静没听清她说什么,眼睫毛颤了颤。女医生抿着唇,同情地摇了摇头。 来到医院后,奶奶被那些医护人员推去不知什么地方。许静在护士的教导下,还算镇定地走完了几个窗口的流程。然后便是坐在走廊等待,直到听见一位医生叫奶奶的名字。 “这个病人半年前就来过,”医生指着一张许静看不懂的片子,“她脑膜的这个位置有异物,一般来说是良性的,可以继续观察,但这次突然发作,可能是压迫到了什么部位,最好去上级医院彻底检查一下。” 走出医生的办公室,许静浑身发冷。奶奶半年前就知道脑子里长了东西,为什么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走廊里人行匆匆,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女孩的天塌了。许静拦住一个眼熟的护士,问她自己的奶奶在哪里。 护士说,检查完后安排在观察室输液。许静跟只无头苍蝇似的找过去,看见奶奶躺在一张简易的病床上,闭着眼睛休息,表情看起来很祥和,但是手背上可怖地缠着医用的胶条。 许静眼睛一酸,闪身坐在门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奶奶的倒下,就像为她遮风避雨的屋顶轰然倒塌,重重地压在她的肩膀上。 这么多年,她为了身边只有奶奶一个人而孤独自苦,可她没有想过,奶奶身边同样也只有她一个人。 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管奶奶脑中的那个异物有多严重,绝对不能放弃。可以的话,一定要给奶奶尽可能提供好的医疗条件,让她能安全度过这次难关。 可是仅凭她,一个连高中都还没有毕业的女生,怎么做得到。她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对奶奶的愧疚感汹涌得让她承受不住。 思来想去,她给妈妈打电话。接通后,对方却没有先说话,“喂,妈妈?”许静小心翼翼地开口。对面有些不耐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事?” 许静说了奶奶的情况,声音时有控制不住地发抖。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却说道:“许静,你奶奶多少岁了?人年纪大了就会生病,这是基本规律,你就算强求又能怎么样呢,你这么大的孩子了,该学着接受。” 她每说出一个字,许静的心就灰暗一分,最后脑袋完完全全地垂了下去。那边抬高了声音:“你明不明白,这么大年纪的人你给她治病,白白往里扔钱不说,她的生活质量也不高……” 许静始终一语不发,于是对面止住话头,“……就这样吧!”妈妈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手机重新响起来,是许静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的继父。“喂,静静?”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继父的样子已经记不清,只有个说话和气的印象。 “静静,奶奶的事你妈妈跟我说了,别着急啊,你奶奶身子骨这么硬朗,肯定没事的!一会儿叔叔给你打五千块钱过去,你拿着用。” 许静张了张嘴,要是拒绝再加上一句“你打发乞丐”呢,该多么帅气和有志气,可是她不能,“谢谢叔叔。”她虚弱地说。 “不谢不谢!”继父欲言又止,“不过啊静静,你妈妈工作很累,压力也大,难免心浮气躁了一点。尤其你每次打电话来,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听了心情才会不好,你要体谅她。” 许静扯了下嘴角:“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少打电话来。”继父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母女之间还是应该多联络多沟通……” 客套话讲到这里,两个人都憋不出一句多的台词,许静又一次强调:“谢谢叔叔。”对面心安理得地响起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许静茫然地望着地板纹路,突然想起来,孙慕施提到过,他有一个舅舅在大医院做主任医师。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再次拨出了一个号码。 然后想起来,他的手机被她昨晚带出去,让周柏晨在石头上摔坏了,不过他们那样的家庭,应该不缺备用机……心里悬惴惴的时候,对方很快接了起来:“安安,有什么事吗?” 许静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孙慕施陪着许静,并肩坐在医院的走廊。不愧是大医院,地砖洁白,通道宽敞明亮。孟格急匆匆走来,挺拔的身影在地砖上清晰可见。许静猛地抬起头。 “舅舅,怎么样?”孙慕施迎上去问。 孟格看着许静,说话直奔主题:“检查结果出来了,良性的,没什么大问题。头痛应该是偶然原因。”许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 “只不过——”孟格的话再次提起了她的心。 孟格看见她瞬间紧张起来的表情,为吓到这个小女孩而倍感歉意,笑了笑:“如果这个脑膜瘤继续长大,很有可能压迫到这里的神经。”他手指在眼睑下点了点。 “到时对视力会有影响,还有其他未知风险,所以比较建议现在就把它切除,以现在的技术来说,风险不算特别高。” 没等许静开口,孙慕施急道:“那你赶快找最好的医生来给奶奶做手术啊!”孟格浅浅地瞪了他一眼,示意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决定。 风险不算特别高,也就是说并不是完全没有风险。许静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先前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彻底治好,到了做决定的时刻却因为害怕而存侥幸心理。 孟格理解她的心情,将检查结果的单子递上去,温和地说:“不要太紧张,去跟你奶奶好好商量一下。” 走到病房门口时,许静已经下了决心,以后不一定还能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全靠孙慕施的关系才能找到他舅舅帮忙,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把问题解决了,免得留下后顾之忧。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走进去,却在看见奶奶的憔悴后嘴角几乎挂不住,只能掩饰般地低下头。躺在病床上的奶奶看起来老了好多,支撑她多年的精气神一下被抽走了。 “安安。”奶奶慈爱地对她笑,昨天的争执仿佛没发生过。许静搬来椅子坐在病床旁,将医生的建议慢慢地说给奶奶听。 奶奶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既然不是肿瘤的问题,何必非要做手术呢。” 许静知道她是担心手术费用还有后续的疗养费用,便说:“妈妈打了钱过来,费用上不用担心。她还说,人年纪大了,有些小毛小病是正常的,积极治疗就好了。” 奶奶眼神闪了闪,便没有再提出异议。许静已经做好了决定,钱方面不够的部分就去跟孙慕施借,不管多少钱,以后一定会还给他。 然而她根本不用讲明钱的事,点头同意手术后,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安排好了。孙慕施每天陪她到医院,晚上将她送回家后,通两个小时以上的电话,直到她睡着。 手术很顺利,孟格对许静开玩笑:“你奶奶要是活不到一百岁,你来找我算账!”许静笑了,然后几天来都没有掉过的眼泪,汹涌澎湃地滚落了出来。 她哭得蹲在地上,肩膀不停抽搐,孙慕施紧紧地抱着她。 今天还有一章,我回家后九点过来发~ 那个舅舅“孟格”,之前叫“孟柏”,由于跟大变态有点撞名我都改过来了哈哈(起人名跟起章节名一样废的我。。。) 夏天结束了(H) 许静一直哭到家门口还是停不下来,孙慕施放心不下,陪着她走进家门。擦了脸又洗了脚,并排躺在床上,搂着她慢慢地安慰。 他嘴笨,只能不停地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和“别哭了安安”中反复横跳。 许静哭累了,花了一段时间平复喘息,红通通的眼睛望着孙慕施,凑上去与他接吻。孙慕施轻轻含着她的两片嘴唇回应,慢慢地覆到她身体上方。许静的两条手臂交叉在他后颈。 津舌交缠的水声传出,小小的卧室里的空气温度逐渐升高。 孙慕施一只手放在她腰间,一只手撑着枕头,长腿半跪般屈起。身体之间留出的空隙方便许静伸出手,在他的紧实的胸膛了小腹间来回抚摸。 他们互相叫着彼此的名字,颈项交融。孙慕施低着头,在她红肿的眼皮上轻轻地啄,贴着她的脸颊磨蹭,很快感觉相贴的地方漫上一层湿意。 他的心脏被一只手捏中,忽地收紧,感受到一种呼吸困难的疼。“没事的安安,我在,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他重新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许静在他怀中啜泣,肩膀一抖一抖地,好一会儿才停歇。孙慕施担心地问:“需要喝水吗?”许静摇摇头,冰凉的手指往下解开了他的裤子。 她掏出硬邦邦的肉棒撸动,平坦的小腹贴了上去,用龟头刮擦肚脐。孙慕施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埋首在她脖子里亲吻吸吮,一路往上,吻在泪痕蔓延的地方。 许静将一只白白嫩嫩的脚挂在他的大腿中部,凉幽幽的。孙慕施手掌握住她的屁股,掰开一侧的臀肉,熟练地从裂缝间插了进去。 他立刻喘了一下,解放的双手猴急地拿上来,握住许静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奶子揉捏。许静下身用力去贴近他,嘴巴里含着湿软的舌头作为力道的指示标,若是太重了,就忍不住咬一口。 侧躺并且面朝面的姿势不好用力,孙慕施逐渐换成平躺,屈起一条腿,从许静双腿之间插过去,将她抬起来,大腿抖动时她便跟着颠簸,带动小穴里的肉棒不停撞击着内壁。 许静像一个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弄。孙慕施当然不忍心太折腾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都是很轻很温柔的。 操干了几个姿势后,孙慕施感觉自己来到了临界点,亲亲她的耳垂说:“我要加快了。”许静点点头,他快速往里撞了几十下,听见她“嗯、嗯”地压抑着叫声,心里又爱又怜。 最后一击准确地撞在阴道深处那一颗柔软的小肉球上,隔着一层薄薄的避孕套,龟头耀武扬威地朝它喷射滚烫的精液。而它颤颤巍巍,羞涩地抖动着。 从肩膀上传来的细齿啃咬的刺痛感,孙慕施知道,许静也在同时间到了。这一认知让他有些感动,偏过头去含住她柔软的腮边肉,像啃一颗苹果那样啄了一下。 许静转过脸来,与他鼻尖对着鼻尖,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睡吧,安安。”孙慕施将吻轻柔地落在了她的唇角。 早晨起来,两个人都一头乱发,脸上污七糟八,实在狼狈不堪。情绪却像窗外蓝悠悠的天空一样,比昨晚要好多了。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 “起来!”孙慕施一个鲤鱼打挺下床,把懒洋洋赖床的许静扛到肩上,一同去卫生间洗漱。他们去楼下买了早餐,一起上楼。 “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奶奶出院后,就接到医院下属的疗养院休养,毕竟是脑部的手术,需要密切观察不得大意,你又在上学,照顾不到,去那边的话,包括术后恢复,还有复查都很方便。” 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孙慕施学着舅舅的话为许静宽心,他知道许静为了跟奶奶分开这件事心里很不好受,然而她毕竟是个学生,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照顾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许静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手术还有疗养院的费用,我以后会还给你的。”孙慕施不太高兴地撇了下嘴巴:“说了多少次不用,那点钱根本不需要你还。” 那点钱……许静低下头咬了一口包子。孙慕施犹豫了下,仍是抱着期待开口:“你奶奶住疗养院期间,要不然你来我家住吧?” 许静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要!”且不说分寸感的问题,孙慕施的爸爸妈妈对她来说就是完全的陌生人,她最不会跟陌生人相处。 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孙慕施还想劝:“你又不会做饭,一个人怎么生活啊?”许静皱皱眉头说:“就在学校吃啊。”然后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绝不会去。 孙慕施悻悻地将包子一口吞下,差点没呛到。 开学的前一天,许静一个人到医院去,跟奶奶说了好久的话。奶奶虚虚地握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捏捏软软的掌心。 “安安,奶奶是不是无形中给你太大压力了?”她总是认为孙女是优秀的,听话的,乖巧的,让小小年纪的她一点放松的空隙都没有。 许静摇摇头,把脸贴在奶奶腹部的被单上:“是我不好,什么都瞒着你。” 奶奶慈爱地弯弯嘴角:“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许静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因为……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我不敢。” 她一向是个怂包——但这件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太怂,所以反而无法承担让别人失望的后果,只好用冷漠和疏离包装自己。 离人群远远的,别人就看不出她不够好。而那些她唯一能掌控的部分,比如学习,比如成绩,一定要做到最优秀,否则她整个人就坍塌了。 所以明明无比害怕作弊被发现的后果,还是要去作弊。 面对周柏晨的骚扰一句脏话加一巴掌就可以解决,偏偏要选择最迂回最危险的方式。 最糟糕的是,喜欢一个人也不敢直接告诉他,宁愿成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炮友。 退而求其次,避开真实的她那一部分,似乎就是将残缺卑怯的自己藏在一块大大的硬纸壳后,上面书写:“别看我,咱们聊点其他的吧!” 而那一天奶奶的质问,让她仿佛看见作弊的纸团咕噜噜滚出去的那一幕,取代了老师严厉目光的,是奶奶不解的探寻,然而这一次,没有人替她认下那一颗圆纸团。 所以才崩溃。 许静心里想,至少对我的奶奶,全世界最爱我的奶奶,要勇敢地说出来。 她用力深呼吸了两次,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喜欢一个男孩,他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我找到契机,利用一个……不太好的借口跟他亲近,可是……我时常觉得自己好糟糕。更糟糕的是,我又觉得很快乐……” “是那个天天陪你来医院的男孩吗?”奶奶笑笑,“他常常拉着他那个当医生的舅舅来病房露脸,让护士们多关照一下我这床。” 许静悲戚戚地扯了下嘴角:“他很好,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只是有时候幼稚了一点。可是……”她咬住嘴唇,“继续下去也不会变得轻松,我根本看不到半点未来。” 这些话从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女孩口中说出,有点孩子气。但奶奶闪烁的目光中只有心疼,抱着孙女的脑袋,在她背上拍了拍。 “我的傻安安,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好,你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喜欢的方式有点傻,仅此而已。这没有什么丢脸的,你一点也不糟糕。” 许静将头深深埋在奶奶怀中,闷闷地说:“不,奶奶,我一直很清醒。” “所以你才傻,”奶奶叹了一口气:“你跟你妈妈一样。她也很傻,那年她大学还没毕业,跟父母大吵一架后,大着肚子找到了我家来。可是你爸爸……” 她的话停在了悠远的故纸堆中,低下头温柔地抚摸孙女的头发:“我也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但作为你的奶奶,真的不希望你那么傻。” 许静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看着她,嘴角紧紧抿了一下:“我知道了,奶奶。”没过多久,孙慕施提着一篮水果来到病房,看见许静并不意外。 倒是许静比较意外:“你来干什么?”“看看奶奶呀!”他搬了条椅子来,坐在她旁边。 聊了会儿天,奶奶催促他们赶紧回家。站在分手的地方,许静又一次对他说:“奶奶的手术多亏了你,我以后一定会还你钱的。” “罗不罗嗦啊,说了不用还!”他伸手拨乱了她的刘海,遮住那过于坚毅的眼神,不等她说话就转身跑开,然后回头大声喊道,“我就是愿意给你花钱!” 许静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老师你好,我是许静。上次您提到的转班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我同意转班。” 挂上电话,她眯起眼睛看树叶缝隙间透出的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 夏天终于结束,要开学了。 为了快点彻底分手,干脆一口气把开学前的剧情全部码了出来~ 明天男主就要一脸错愕地面对“翻脸不认人”地女主了。 她居然敢转班 为了将教育资源集中,倾斜到需要为高考冲刺的优质生源上,兰中在高三开始这一学期开辟了两个事实上的特优班级,取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十一班、十二班。 两个班级的教学地点,课程安排以及学习作息都与其他班级有很大不同,班主任吴城伟将开班说明会安排在了学校的多功能会议室。 许静看了下周围,挺大的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真正的学生倒不多,造成了人山人海视觉效果的,主要是每一位学生背后所配备的,两名以上起步的家长。 这些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在繁忙工作中挤出了一上午的时间。仿佛要上考场的人是他们,个个如临大敌。 “嗨,许静,你一个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许静回头一看,是之前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陈飞,一个白净清秀眼睛细长的男生,总是笑眯眯。高二参加数学竞赛时有过交集,但不深。 她“嗯”了一声,把头转回来。过了一会儿肩膀又被拍,“你手机一直在闪。”许静忍着不耐说了声“谢谢”,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她低下头,继续记录吴老师话里的重点,小区文具店一块二买来的记事本上,写满了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 在吴老师讲一些假大空的动员口号来总结陈词时,许静咬着笔头,扫了一遍自己写下的东西,特殊班级与普通班级形成较大区别的主要有三项。 首先是考虑到学习氛围,尽量减少干扰,新班级地点并不设置在高三教学楼,而设置在初中学部的独栋教学楼。 其次早自习时间提前半小时,下午放学后增设三个半小时的晚自习时间,是否参加秉持自愿原则。 最后是每周六需到校参加一次周考,名次不参与全校排名,只有月考照常进行全校排名——这一条名义上当然也是依照自愿原则参与。 别的还好,许静望着第二条,有些犯难。 从她家到学校的距离,坐最早一班公交车的话,可能将将就就赶得上早自习的时间,可晚自习下课后,公交车早就停运了,打车太贵,坐地铁吗? 许静在这一条上画了一个圈,打算过后再研究下。 散会后,家长们离开,吴老师带着几十个学生往新的班级地点走。大部分人沉默地走路,很少有人闲聊,一方面不太熟,另一方面,新的伊始,都在心里燃着一朵互相铆劲儿的小火苗。 陈飞走着走着,凑到许静旁边,一副准备聊天的架势,可能自以为跟她算老相识吧。许静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 “新一届智星杯的最后一道大题你看过了吗?简直了,出得精彩绝伦啊,能解出来的绝对是大神!” 智星杯是某一项很有权威性的全国级数学竞赛,跟他们高二参加的赛事不是同一种,但当时在准备过程中刷了很多智星杯的题。 许静心想我没事关注那个干嘛,摇摇头:“没看。” “那青果夏令营的习题册你做了吗?”许静仍然摇摇头。 陈飞面露困惑:“那你暑假都干嘛了呀?” “没干嘛。”许静往旁边闪了一步,刻意地拉开了跟他之间的距离。 兰中很大,初中教学部位于学校后门的员工楼旁边,与位于前门的高中教学部中间隔了一整个操场和南食堂,走路要十几分钟。 以后大概都会从后门出入,不可能再舍近求远地从前门走那么远。 途径常规的高三教学楼时,许静抬起头,透过头顶葱葱郁郁的树叶,望了一眼外墙上那些宽敞明亮方方正正的大玻璃窗。每一块窗户都代表着一个班级。 还没有正式进入教学周期,刚从假期中回来的学生们犹带着兴奋劲儿,偶尔会从窗户后面爆发出一阵听起来很遥远的欢笑声。 不知道她原来的班级被分配到这些教室的哪一间。不知道……孙慕施发现她不在后,是什么表情。她收回目光,心无旁骛地继续往前走。 此时的孙慕施浑身冒着黑气儿,与周围那些个见到老朋友而挂着一圈傻乐光环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 早晨班主任开学致辞、收作业、讲新学期的注意事项,一直到第二节课下课许静还没有出现。原本只当她破天荒迟到的孙慕施差点以为她退学了。 接着才无意中从班长口中得知许静转班,他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吗?”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班长拍着胸脯说:“百分之百,老师让我把转班那几个同学的东西整理出来,其中就有她。” 孙慕施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他冲到教室外面,用手机对许静进行连环轰炸,没人接。他朝着走廊栏杆就是狠狠一脚。 “孙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隔壁班一起打过篮球的某位男生热情地打着招呼走过来。 孙慕施阴沉地瞪了他一眼:“我恙你个大头脑袋!” “……”莫名其妙被骂的无辜男生,懵逼地看着他往楼下跑去的背影。 本打算抓个教职员工问清楚了新班级的地点,直接杀到门口,跑到一半许静的电话打通了。 “喂?”对面传来清丽而平静的声音,多少抚平了些孙慕施内心的暴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电话那头释放“我很生气”的威压,许静仿佛半点没感受到,不疾不徐地说,“刚才老师在讲重要的事情,我没办法接电话。” “你转班了?”孙慕施直截了当地问。 “……嗯。” “你之前答应我什么来着?” 许静那边许久没有传来声响,孙慕施等得不耐烦了:“你在哪里?我过去,你给我当面说清楚!” “别来,”许静轻声制止,“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哪有时间聊。”孙慕施气不打一处,心想老子要气死了,你他妈居然还顾及着上课的事儿! 许静慢慢地说:“我们这边挺远的,你来一趟肯定上课了,我总不能中途出去教室跟你聊吧,怎么跟老师交代?” 说着,两处的上课铃声同时响起,许静匆匆一句“好好上课”,把电话挂了。 孙慕施眉头紧锁,望着手里的电话,心脏下面像摆着个没放油的锅,连煎带炸噼啪作响。但他也知道,许静不爱在这种事上“出风头”,硬来的话肯定会惹她生气。 纠结了半天,冒着忍气忍到内出血的风险,仍回转身,上楼去了。 你到底为什么转班 忍一时咬牙切齿,退一步越想越气。老师在上面讲课,孙慕施脑子里从未如此灵感迸发地井喷着各种明怒暗怨的词汇,手指不停地给许静发送信息。 “说都不说一声,你当我是什么?” “咱们也算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连个普通朋友的义务都做不到?” “之前是谁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转班,还记得我说你要是转班我会怎么做吗?” “你以为沉默就是解脱,不回话就不用负责?” …… 两节课的时间,孙慕施打字打得指尖冒火,发出的字词加起来能凑够一篇上千字的小作文。 聊天框的左边却一直没动静,孙慕施好几次把胳膊伸出栏杆外,对着太阳看信号那一格是不是冻住了,有一次差点整个人翻出去。 直到上午课程全部结束,对面轻描淡写回复了四个字——“嗯,放学聊”。孙慕施当时就想把手机摔了。深呼吸一次冷静了些,“啪”地手机扔桌上,抱着双臂阴着脸冷笑。 他妈的放学聊就放学聊。老子也不是那么上赶着便宜的人。看你到时候有什么话好说!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孙慕施跑向前排班长的座位,打算问明特殊班级的地址,中途被不长眼的王帆拦住,桌腿下掏出个篮球,挤眉弄眼地说:“孙哥,来一场久违的大战?” 孙慕施不耐烦:“没空。” “为啥,你有什么事吗?”王帆扯住他的胳膊,十分不解地问。 孙慕施直接一巴掌把人掀开,抓住了往教室外走的班长的书包带。然而班长听了提问,表示他也不知道地址:“老师只是让我把东西整理出来,没让我送过去。” “你是问那个传说中的特优班吗,我知道呀!”孙慕施猛然回头,王帆从后面走上来。 孙慕施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王帆把球轻轻往空中一抛,然后接住,呲牙一笑:“记得三班那小子吗——我发小。他也转到那个班上去了。” “带我去。”孙慕施长腿往前一迈,揪住了他的衣领。 王帆睁大了眼:“你去干什么?” 孙慕施咬着牙,牙缝间挤出的话:“去看那个班的黑板是不是金子做的!” 许静坐在座位上,安静地望着黑板上老师留下的习题。第一次体会到,虽然都能看清黑板,但前后排的差距竟然有这么大。坐在前排看老师的粉笔字,清晰得看得见颗粒纹路,眼睛舒服多了。 视线上移,望了一眼挂在黑板上方的挂钟。 下午放学和晚自习开始的中间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用来吃晚饭和放松精神。不过既然孙慕施说了要在放学后来找她,姑且跟他聊完再去吃饭吧。 怎么还不来,那傻子总不至于连找教室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吧…… 她拿出一张草稿纸,将黑板上的图案照画上去进行演算。“许静,有人找!”教室门口一个刚成为同班的女生叫她,声音含着兴奋。许静抬起头,吓了一跳。 狭窄的门框内,竟然拉拉杂杂挤着五六个脑袋。中间那个当然是散发着阴沉气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孙慕施。 许静有些无语地走过去。女同学用胳膊肘捅她:“许静,他们是你原来班上的同学吗,介绍一下?” 跟孙慕施玩在一起的这几个,都是在学校里很活跃的,用俗气的词语来形容就是“风云人物”,一般学生不认识也见过其人,闻过其名,哪里需要许静介绍。 可能是女孩子想要借机跟几个帅哥搭上关系吧。 许静只好举起白白细细的手指,先指着女同学,说这是某某某。孙慕施背后那几个男生听完,很捧场地挥着手说:“嗨~” 然后她又指着几个男生:“他们都是我之前的同班同学,这是王帆,这是张笑……这是孙慕施。”介绍完毕。 孙慕施几乎要当场吐出一口老血。听听,听听——“这是孙慕施”?“同班同学”?完事儿啦?介绍他,跟介绍那几个闲杂人等,竟然完全没有音调起伏上的差别?! 像话吗! “你给我过来!”他一把抓住许静的胳膊往楼梯处走。 几个走了这么远路巴巴跟过来,就指着完事儿后来一场激战的兄弟们傻眼了:“喂孙哥,篮球!还打不打……”谁理他们,孙慕施拉着许静人都走没影儿了。 许静被他拉着脚底生风,连个开口的间隙都没有,一气被扯上顶楼,见他抓着天台门的把手死命往外拽,好心提醒:“初中部教学楼的天台是特别上锁的。” 孙慕施脸一红,绷着脸又拉着她往楼下跑去,楼下空地上一群刚放学的初中生,跟狗崽子出笼一样兴奋得又跑又叫。 孙慕施刚要开口,一小男孩冲上来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腰,那力道大得能把人对折过去。他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你们这儿,就没有能安静说话的地方吗?” 许静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放学的时间人哪儿都多。”孙慕施憋着火的脑子转了一下,干脆把许静拉进了初中教学楼的男卫生间。 刚放学的一段时间学校哪儿哪儿都是人——除了这儿,急着回家的熊孩子们就算有尿也会憋到家去撒。 孙慕施锁上了厕所隔间的门,下巴往墙壁一抬:“趴那儿,还记得我说过你要是转班会怎么做吗?”许静当然记得——见她一次操一次,操死为止。 她皱了皱眉:“好脏。” “那你还敢转?”他吼道。 她破罐破摔地转过身,身体仍直立着,“就这样吧,你快点。” 孙慕施盯着她纤细柔弱的肩膀,内心怒火席卷的同时也滋生出一丝无奈,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最后仍只是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怎么忍心逼她在这种地方…… “许静,你答应了不转班,为什么出尔反尔?”仍然想不通,仍然咽不下这口气。 许静肩膀耸耷下来,沉默地转过身,从裤兜里摸出一条折迭好的纸张,递给他。是今天去老师那里领的上期末成绩单的纸质版。 孙慕施狐疑地展开一看,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第七名,还是班级排名!” 他对自己的成绩不在意,然而“许静就是铁板钉钉的全校第一名”,这一认知在他看来却是“地球是圆的”这般铁律。 “你怎么会考这么差呀?”他紧紧锁着眉。 许静暗地里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跟你胡闹搞成这样的……不过这都是推责的借口,自己的成绩怎么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再说她转班也不全是为了成绩原因。 “总之,”许静低着头说,“我要好好学习了。” “是该好好学习了!”他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脑子转过弯儿来,“这跟你转班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想甩了我 许静苦笑:“你以为学习是件很容易的事吗,嘴上说说就可以?” 孙慕施还真是这么以为的,他这小半辈子就从没吃过学习的苦。沉默了一会儿,“那你需要怎么做?” “按部就班地来呀,”许静轻轻掰着手指,“刷题看题,查漏补缺,举一反三……” “这些你在我旁边不能做吗,我坐你身边难道很影响你学习?”孙慕施打断了她,俊脸上愤愤不平。 “不是,”许静垂着脑袋,看着自己和孙慕施相对的鞋尖,“我想尽全力去做,”微微叹口气,“学习氛围来说,特殊班肯定比原班好啊。” 孙慕施望着许静圆圆的黑黑的后脑勺,对她的心情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许静常年第一的好成绩不是白来的。每天早上别人还处于混沌昏睡中时,她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专注来早读。 笔记本上详实地记录了每一个知识点,用不同颜色加以区分延伸,内容含金量不亚于市面上任何一本参考书,而且经常翻阅至边角卷曲。 每一次考试过后的试卷,都会在错题旁边认认真真地订正,类似的错题记在一侧。晃眼一看,雪白试卷上笔迹鲜红地覆盖了一大片,他想拿来画插图都无从落脚。 如果说许静的试卷将有限的价值燃烧到了极致,那他字迹潦草大片空白的试卷简直是废纸一张。虽是同一厂家印刷出品,却踏上迥然不同的卷生路。 如此种种他虽不以为然,却都看在眼里。过去常常在心里暗笑她小小年纪就成了老学究,还曾经跟那几个讨人嫌的男生一起打赌她嘴上什么时候会长出白胡子来。 后来两个人经常在外面开房时,也遇过好几次她在完事儿后,套着他的T恤只穿一条内裤,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来趴在茶几上写。 害得他玩游戏的时候只能静音玩——还不能带耳机,因为激动的时候嘴里无意识发出了声音也会打扰到她。 知道学习这件事对她有多么重要,孙慕施像一只炸毛发飙后被主人赶到柴房关禁闭的笨老虎——“道理你自己想”,而他在冷处理中琢磨着琢磨着,自己个儿把毛发抚平了。 取代了内心愤怒的,更多是沮丧和失落。 他蹲下身,比坐在马桶盖上的许静矮了一点点,正好能看见她刘海下面低垂的眼睛,目光和语气带着控诉:“那你也没必要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是——许静嘴角嗫嚅两下,诚恳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是你自己的事情,”孙慕施烦躁地呼出一口气,伸手在她发顶处揉了揉,“但是说出来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呀!” 比如——“我可以给你请家教,我妈认识好多很不错的资深教师,都是从前线刚退下来的……” “不用。”许静就这么两个字轻飘飘地打发了他。 孙慕施悻悻地住了口。他蹲得腿酸,索性站起来,把许静纤瘦的身子挤到一边,占去马桶盖上一大半的位置,疲惫地弓着背,算是勉强接受了她转班的事实。 反正最长不过一年,中间还有国庆、元旦、寒假各种假,而且只不过一个在北门一个在南门,又不是天涯海角那么远,想来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他用肩膀推了她一下:“每天中午一起吃饭可以吧?” 许静平静地摇头:“不行,不管是我去北食堂,还是你来南食堂都太浪费时间了,我想节约时间用来午休。” “那下午呢?放学后一起吃晚饭总行吧。” “也不行,晚上有晚自习,中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哪里来得及慢悠悠地吃饭。” 孙慕施越听越不是滋味,眉毛渐渐皱了起来:“周末总可以出来吧!” “周六一整天要考试。周日也没时间。”许静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总之——“这段时间都不太有空。” “哪段时间啊?”孙慕施接连被否定拒绝,没好气地问,“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为止?几几年几月几号?几时几分几秒?!” 许静被这么逼着也来气,他那意思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可我就是不行啊!”她给自己排了学习计划表,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一张。 “忙到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国家元首都没你那么忙!”真是的,糊弄傻子呢! 许静胸口起伏两下,脱口而出:“你要实在这么急,干脆去找别人吧!” 可怕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什么?”孙慕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静别过头,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 “我只不过想在你有空的时候跟你见一面而已,你让我去找别人?”他吼道。许静深吸一口气,目光闪动地看着他暴怒的眼睛:“是我说错了,我收回这句话。” 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没想到他会勃然大怒。 “收回?呵,你已经说了……”孙慕施木然地摇摇头,直觉从未如此透亮过,他狐疑地眯起眼睛,“学习什么的都是借口吧!你是不是……想甩了我?” 狭长的眼缝中,盈动着受伤的眸光。 许静咽了一下口水,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逼视的目光下缓缓地低下头,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说话不用那么难听。” 她没有否认,孙慕施只抓到这一个关键点。他感到眩晕,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幅度震得胸腔发疼。 她不是第一次表达想要抽身的意愿,但这次,好像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闹别扭,她好几天不接电话,一见面就冷脸冷言,鬼打墙一般把“我要跟你结束这段关系”挂在嘴边,但她的表情始终是活的,亦嗔亦怒,亦爱亦怨。 所以他知道自己做错,那感觉就像拿着竹签在火上烤棉花糖。一不留神把表皮烤焦,慌一瞬后便镇定下来,只要花功夫把糊掉的脆皮撬开,里面仍是香甜绵软白生生的糖心。 但这次,她的眼神里没有怨。反而像是下定了离开的决心,剩下要考虑的就是减少对他的伤害——就像她对学习的态度那样,一旦做出决定,就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 你真想让我找别人 “你真想让我去找别人?”他发问的语调很轻,显得虚无缥缈。 许静摇了摇头,低声说:“是我说错了。这话太不尊重你。毕竟这种事情……应该你自己来决定。”她顿了下,“对不起。” 孙慕施眼前突然泛起五颜六色的雪花,他将眼睛闭上,胸口不自觉地起伏。 明明,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在她那一张温馨的小床上缠绵,她在他身下梨花带雨,像一只惹人怜爱的花脸小猫咪。他还亲她软软的脸,亲她薄薄的眼皮…… 不对!不对!一定是他想错了,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心里一定不会那样想!脱口而出的话有多容易引起误解,他可是深深吃过口无遮拦的苦! 再说了,她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快?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勒令自己相信一件事——她那句“让他去找别人”的话是无心说的,什么“想甩了他”也只是他自己的无端臆测。 “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说错了,周日出来,我在你家楼下那个小广场的水池旁边等你。”他让表情恢复平静,干哑着嗓音说。 许静眉头一皱,急躁道:“不行,我真的没有时间。上午我要去疗养院看奶奶,下午要完成周末的作业……” “那就晚上出来,”孙慕施打断她,“腾”地站起,居高临下地说,“我们可以吃个晚饭,然后就在附近散散步。” “晚上也不行,”许静摇摇头,仰着的小脸上写满了为难,“晚上要用来总结一周的笔记。” “那再晚一点出来也无所谓!”孙慕施锁着眉头,表情很坚定,“吃不了晚饭就算了,周日晚上沿河有灯光秀,我们去河边转一圈也行。” “我真的没办法……” 孙慕施根本听也不想听,推开厕所门,就要从这一小方让他呼吸不过来的空间离开。许静一慌,拽住他校服的衣角,认真地望着那双回过头的眼睛。 “我真的,不会去的。” “……” 孙慕施像戴着一张不会做表情的面具,木然望着许静眼神中的“不忍”,压抑着从胸腔中升腾而起的空虚和害怕。他别过头冷笑,狠狠地咬了一下牙,然后平静地看着她—— 你会不会太过自己为是了?他想。 “我会一直等你。”轻轻地说完了这句话,孙慕施转身走开,那方衣角像一尾鱼般从许静手心溜了出去。 从暑假的懒散节奏跳出,马上进入高强度的学习生活,就算学霸如许静,也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来调试和适应。 周六下午从学校离开时,全身如同灌了铅,仿佛不是自己的,连拉带拽地才拖回了家。进门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一秒陷入沉沉的昏睡。 再次睁眼时天还没有大亮,许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身体弯曲成一个麻花角度,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下床,一周的脏衣服团吧团吧塞洗衣机。接着脱光了进浴室洗头洗澡。 不管什么时候,一个热水澡都是最能放松筋骨的。头上搭着毛巾走出来,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身体蒸发到空中的气味都是香喷喷的,实在太舒爽。 她从冰箱急冻层里拿出速冻水饺,和冷水一起扔进锅里,盖上盖子就不管。自己跑回客厅,瘫在沙发上,腿搭着茶几边沿,举着小本子背单词。 等终于想起饺子这回事,十个里面已经有八个破了肚,只能将就吃,味道也寡淡。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寻思待会见了奶奶,就跟她说早餐吃的蛋炒饭,自己跟视频学的。 背着装了日用品和杂物的小背包,许静乘地铁去奶奶所在的疗养院。由于在一个环境优越的地方,受到了妥善的照护,奶奶看起来恢复得很好,脸色也红润。 许静之前最担心的是奶奶为了高三不能在身边照顾她而自责,没想到奶奶经历了病情上的虚惊一场,竟算是想开了。 有时候作为长辈,接受自己力不从心的事实,保留精力照顾好自己,反倒减轻孩子们的心理负担,能让她更轻松从容地面对人生中的大事。 祖孙俩高高兴兴地聊了一上午的天,许静陪着奶奶吃过午饭,在她准备午休时,就背着包包乘地铁回家了。她在楼下买了一个面包一袋牛奶,吃完自己也睡了半个小时,然后起来做作业。 写完作业已经下午六点过。她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窗外,夕阳照射到她的脸上。孙慕施说下午晚一点会在她家楼下那个小广场上等她,已经去了吗? 她摇摇头,把笔记本拿出来,翻到周一老师讲的位置,开始逐一复习整理。 笔记整理完时九点钟刚过,还有什么事没做?她从冰箱拿出一个苹果,洗干净后一边啃一边走向书桌,一坐下来有主意了,数学某个单元的知识点掌握得不是很牢固,做一张卷子吧。 做完卷子,差不多十一点。许静手中的签字笔停留在最后一个数字的收尾上,洇出一片墨迹。她鼻尖贴着桌面,一边想着该睡觉了,一边却又想,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呢? 不困啊,一点也不困,做了那么多事情脑袋还是很兴奋。真奇怪,没有喝咖啡也没有喝浓茶…… 许静直起身子,摸摸干瘪的肚子,有点想吃东西,一个苹果到底还是不顶饿。 她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起钥匙串,套在手指上,一晃一晃地,趿着鞋慢悠悠地下楼,准备去便利店里买一包方便面。 目不斜视地走进店里,挑挑选选,决定改吃饭团,等待加热的那段时间,又改主意在店里吃完再回家。 最后一口下肚,饭团的塑料包装扔进垃圾桶,许静双手插兜走出去,被初秋的风吹得一激灵。还好穿了一件薄外套。 她往家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脚步一转,走到便利店一街之隔的那一层浅浅的树丛前,从树叶的间隙看过去。 那个年轻的男孩低头坐在水池旁边的花坛上,屈着一条腿,像一座石雕,远处的路灯将他包裹在光线的阴影中。 许静从身体的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悠长的叹息。久久,无言转过身,在树丛前面的长椅上坐下来。 如果此地是一方舞台,抽走那些杂树和路灯和花坛,他们的背仿佛紧紧靠在一起,却谁也不愿意转身。 他对她视而不见 不知枯坐了多久,一女的一声高亢嘹亮的啼哭将许静唤回了神智。她抬头望去。 大约是有个三十来岁的女生不知从哪里喝得烂醉,跑到便利店门口撒酒疯闹事,两个店员出来制止她,拉拉扯扯地闹成了一团,画面滑稽可笑。 烂醉如泥的女士力大如牛,胳膊搅着两个男店员做三百六十度的转体运动,还越转越快像老式悬挂风扇叶。 听那女的嘴里台词,又是老生常谈的感情问题,大概是有个男的怎么怎么辜负了她,拿着她的钱在外面养了个小蜜啥的。嘟嘟囔囔的,许静也没听清。 不过就算听清了,剧情估计也不会比这复杂到哪里去。许静点亮手机屏幕一看,已经过十二点了,回头,孙慕施还坐在那里,姿势都没变一下。 她扯了扯嘴角,从长椅上站起来,裹紧外套,安静地走路回家。 次日周一,升旗仪式。不管你是初中高中,高一高三,优等生劣质生,全部要在一周开始的早晨集中在操场上,观看旗帜高高升起。 许静从操场南面的梯阶下去,周围跑跳奔走的学生也不知道在急什么,“刷”地跑过去,留下一道残影。 一晃神的功夫,她跟丢了同班同学,更是忘了新班级的队伍该在这么大一片操场上的哪个位置。只好茫然地在人头攒动中,伸长了脖子寻找那些并不怎么熟悉的面孔。 然而人实在太多太杂,她就像是雁群里失散的大雁,走来走去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队伍,又不好意思钻进拥挤的人群中,只能暂时落单在一旁。 “喂,许静!”有个耳熟的声音叫她,她踮起脚尖一看,是一张熟悉的脸。只不过不是新班上的,而是原来班上的。 “周小端。”她点了下头,作为示意。 周小端朝她招手,压低声音说:“过来,快点过来!”许静看了一眼他身旁那个挺拔的高大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周小端急道:“你想害你班上被扣分啊!” 许静仍有些犹豫,管理队伍纪律的巡查老师走过来,看见她后眉毛凶狠地一竖:“你是哪个班上的,怎么不在队伍里站好?”许静像小耗子一样“蹭”地溜走了。 周小端咧开嘴朝她笑了笑,指着孙慕施肩膀右边:“没找到班级队伍吧?你就站这儿好啦!” 许静拉起僵硬的嘴角,勉强回了个作为感激的微笑。孙慕施比她高整整一个头,并肩站着的存在感很强,无形中释放出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队伍前方靠中间位置的纪悠然回过头,对视上后弯起眼睛朝她笑了笑,跟朵小太阳花似的,用口型说了一句问好的话。许静也没看清到底说了啥,点了下头完事。 孙慕施仍是松散地直立,目视着前方升旗台,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 许静从未觉得一场升旗仪式如此难熬,脑子里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度过。孙慕施突然转向面对她,她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差点没蹦到三尺高。 孙慕施垂着眼睫,冷眼朝下把她望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咋了许静,”周小端从孙慕施背后冒出个头,指了指前面的台子,“已经结束了,你不回班上去吗?”他还开玩笑,“打算留在操场上扎帐篷?” 许静笑不出来,尴尬地站着。周小端搭着孙慕施的肩膀,说说笑笑地从她背后离开了,她紧绷的脊背这才慢慢放松,无奈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暗戳戳的小动作 “嘭!” 足球跨过半个绿茵场,掉落在橡胶跑道的地面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砰、砰、砰……”弹跳几下后一番滚动,准确地停留在许静白色的运动鞋边。 这是第五次了。 她无奈地停下广播体操里的伸展动作,弯腰捡起那颗球,走到球场旁边,朝场上叉着腰等待的孙慕施几个人踢了回去。 足球扬起一条虚弱的曲线,不过总算完成了位移的使命。“谢谢啊!”用脚接过球的一个男生远远朝她挥了下手,再次奔跑起来。 自从孙慕施因为她上周末晚没去小广场上赴约而生了气。再也没主动来她的班上找过她。 就这么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什么偶然的遇见,转角处的相逢,不经意的碰面,一次也没有。原来人是这么小的动物,哪怕在同一个学校,只不过一个南门一个北门,就可以远得跟天堑一样。 所以当许静发现周三下午的第二节体育课,她的新班和老班竟然同一时间在操场上上课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高三的体育课,老师已经不会安排太激烈的运动,吩咐体育委员带同学们在跑道上做完一整套广播体操就可以自由活动。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本该在绿茵场上空飞扬的足球,不断突破框定的边界线,一次次落在许静的脚边。如此精准,如此频繁,很难怀疑不是故意的。 “同学,麻烦帮忙捡一下!”场上一个男生把手放在嘴巴旁边做喇叭状,朝许静大喊。 第六次了。 班上的几个女生看出些端倪,交换一下眼神后“嘻嘻嘻”地捂着嘴笑:“许静,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呀?是不是里面哪一个男生看上你了!” 许静不想搭理这种无聊的话题,把球再次抛回去之后,站回到原位继续做拉伸的体操。 一节动作还没做完,“嘭!”——第七次。 比洲际导弹还要准确的命中率,让某些男生的潜在用意成为了司马昭之心。 少女心澎湃又八卦的女孩子们好奇一直招惹许静的罪魁祸首是谁,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故意起哄她:“哎呀许静,你去说他们两句嘛,脚这么不准还踢什么球啊,简直打扰别人班的上课秩序嘛!” 许静抱着球,细眉微微皱了起来。突然一双白净的手从她怀里把足球抢了过去,抬起头,陈飞一脸义愤填膺:“搞什么啊那些人,一直捣乱也太调皮了,我去跟他们说说!” 许静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球场中心走去。 班上女生惊讶地笑:“他去干嘛啊?” “不晓得,找虐吗?” “单纯读不懂状况吧,就是有这么没眼力价的人!” 果不其然,陈飞进入包围圈后,嘴巴一张连中心思想还没表达明确,就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勾着脖子盛情邀请一起来踢球。实在推辞不过,他只好留在场上飞奔起来。 只不过那瘦得跟竹竿似的小身板子在足球后面无头苍蝇般乱追的情形,很难说得清是他踢足球,还是足球踢他。 许静站在球场边,跟距离太远因而面目模糊的孙慕施对视了一眼,头一撇,走了。 又安静了两天。 周五放学后,轮到许静所在的小组做卫生保洁。她被分配到教室外面的清洁责任区拖地,一根拖把将两层楼梯加上一个平台拖干净就完事儿。 挺轻松的活儿,偏偏不停有初一初二的小男生跑来捣乱。 一开始她还没觉出味儿来。从最下面一层开始拖,一阶一阶地往上,刚拖到一半,两三个顽皮的男孩冒出来,一边推挤打闹,一边在楼梯上乱跑。 他们的教学楼明明不是这一栋,许静既疑惑,还得小心地闪避免得被撞到,见他们在两层楼梯上来来回回上下了好几次,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男孩子们跑远后,她往下一看,刚拖好的地面上全是乌漆嘛黑的脚印。 脚底有泥怎么还来踩别人刚拖好的地呀!许静心烦地咬了一下嘴唇,自认倒霉地回到第一阶楼梯,重新往上拖。 快要拖到最顶端的时候,一群熊孩子又来了,而且不是刚才那几个。“嘻嘻哈哈”地呼啸而过,留下一地黑脚印。许静招呼了几次:“别乱踩,要走走旁边!”——没人听。 半大的小男孩,比狗还讨嫌! 然而同样的事情发生了第三次。又一批新面孔的小男生,在许静即将拖好地时出现,肆意破坏她的劳动成果。这下她意识到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群孩子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背后肯定有一双操控的黑手。 她想她大概也能猜到那双黑手是谁。提起拖把,跟在了那几个孩子身后,沿着底楼的走廊走到底,拐个弯,在空地角落看到了下面的一幕。 树下的石阶铺满落叶,孙慕施岔开两腿坐在上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操作游戏,周围七八个初中小男生围着他,脖子上挂着两个小孩,背上还贴着一个。 其中就有刚才来楼梯上捣乱的熟脸。 “哥,你这操作也太强了吧!”那些小男生睁大眼睛望着屏幕,无一不是一脸震撼加崇拜。 孙慕施自矜地抬了下眉毛,谦虚道:“主要是装备好。” “那也是你操作强才发挥得出来啊!”挂着他脖子的小男孩激动地晃了晃,“哥,你真的把这个账号送给我们啊?” 孙慕施勾了下嘴角,“嗤”了一声:“难不成我还骗小孩啊?” “哥,你太帅了!你太伟大了!”那些小男孩就差扑上去亲他。 “哐当!”孙慕施抬起头一看,肩膀不自觉抖了下。许静就站在五步远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把拖把往地上一扔,甩头就走。 “呵。”孙慕施用鼻孔喷出一声冷笑,不以为然地将目光落回手机屏幕。 等许静从食堂吃完晚饭回到教学楼,那一柄拖把不知被谁捡起来,安安稳稳地靠在清洁区最上面一层台阶的墙上。而刚才还布满了黑脚印的楼梯,已然变得光洁如新。 那晚的另一个视角 孙慕施有时觉得自己也是贱,许静对他都那么绝情了,还是隔三岔五地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去引起她的注意,哪怕用招人烦的方式。 就算把人惹毛了,瞪他一眼骂他两句也比见不着人好。 他记得周天是许静一周中唯一一天休息的日子,上午要去疗养院看奶奶,下午……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刚才张笑打电话来约他吃了午饭去电玩城,他拒绝了,懒洋洋地不想动。 老妈张罗着大好的晴朗秋日,一家人去河滨公园野餐晒太阳,他兴味索然地让她跟老爸去二人世界,他不想当电灯泡。 老妈伤心地说,男孩子大了就是不亲人。 现在他一个人在家,用外送的汉堡套餐解决了午饭问题。动漫不想看,游戏不想玩,甚至对A片都没了兴趣,头一次觉得世界的颜色如此灰暗。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难道无意中在哪里得罪了她? 那也不至于狠心到把他晾在那儿一晚上不管呀,又不是让她坐长途汽车来赴约,下个楼的功夫能把她累死啊?哪怕露个脸呢,扔个垃圾还得走到更远的垃圾站! 冷心冷情就不说了,她就是这么个人,关键是背后的深意简直其心可诛! 他长得这么帅,家里又有钱,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除了略微沉迷游戏,性格嘛……有时暴躁了点但也不是蛮不讲理——这么好的男人,她、她竟然想甩了他? 理由是不想耽误学习?难道他跟学习八字犯冲? 肯定是借口! 所以,她到底在想什么?!真是黄毛丫头没接受过社会毒打,不知人间的辛酸与苦乐! 他“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狂地挠了挠头发,把帽衫往身上一套,双手揣兜里,出门散步消解郁气。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许静家楼下附近的小广场——他发誓,真的是一抬头才发现遛弯遛到了这儿。 来都来了,他踱步进了那家便利店,拿了一包薯片和一瓶酸奶,结完帐后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吃边望向外面路过的行人。 就跟某个人会不经意间路过一样。 午后时分,便利店里的人很少,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店员。直到一个女的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打破了这一份宁静。 那个女生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双上挑的凤眼,踩着一双尖头的高跟鞋,绿色珍珠衫搭白色丝质长裤,打扮精明利落。 她似乎是来找店员算账,指着那个二十出头的男生:“你!那天晚上就是你!”孙慕施瞄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地转回头,谁想到那边越闹越凶,吵得他头疼。 “怎么会有其他的可能!我那个手表就是在你们店门口不见的!”珍珠衫女士咄咄逼人,把男店员吓得脸上的青春痘都白了。 “你怎么不早点来呢,都隔了一个星期……” 珍珠衫女士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胸:“我不用上班吗,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闲?再说我确定我东西就是丢在你们店门口,那我想什么时候来拿就什么时候来拿!” 男店员额头冒汗,唯唯诺诺地说:“可我们确实没有捡到什么手表。” “不可能!我上周末喝酒时发的朋友圈里手表还在,”她放大手机上的照片给男店员看,眉毛一竖往收银台一拍,“嘿,在你们店门口歇了一会,回去就没了!你知道那块表多少钱吗?” “女士,这不是钱的问题,店门口我们每天都会打扫,捡到东西都会统一上交等失主来领。是真的没有捡到过任何一块手表!” 不管那个男店员如何强调,珍珠衫女士就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调监控!你给我调监控!你们店门口不就有一个摄像头吗,把监控给我调出来看看!哼,我才不信你们没有捡到呢,该不是看见我那块表贵,悄悄占为己有了吧!” 她涂着黑色眼线的眼尾在店里扫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说你们这儿平常基本没几个客人,靠什么赚钱的,原来是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呀!” 男店员紧紧抿着唇角显得很为难,珍珠衫女士一声冷笑:“哼,该不会监控就那么恰好地坏掉了吧?” “不是,我们店里那台电脑恰好死机,店长刚抱出去修了。我又是新来的,不会调监控这种事呀!”他紧张得身子微微发颤。 “别着急,”孙慕施从货架间走过来,安抚地对那个男店员说,“你知道那个摄像头是什么型号的吗?” 男店员茫然地摇了摇头。孙慕施走到店门口伸长了脖子一看,心里有了数。 “你给你们店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让他把监控的账户密码给你,他要是同意了,剩下的我来帮你弄。” 男店员心里安定不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弓着背打电话。 “我们店长同意了。” “那行,把你手机给我。” 孙慕施接过男店员的手机,长腿从椅背上跨过去坐下,先下了一个软件,操作到某一步时让男店员来输入账号密码。 在男店员弯着腰输入时,他还特意帮忙挡着屏幕,阻隔珍珠衫女士的视线。珍珠衫女士无趣地扁了一下嘴。 手机上出现了一个画面,范围是从店门口到对面小广场周边树丛之间的一片区域。“这样就能看到监控的回放了,你丢手表是哪一天?” 珍珠衫女士说了一个日期,孙慕施心想,这日子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一边按照她讲的大致时间选择调取范围。 然后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在广场上苦等许静的那一天吗……心里正嘀咕着,男店员和珍珠衫女士两个脑袋凑过来。 “你这时间选得太早了,我不是傍晚来的,当时起码得……得十一点了吧!”珍珠衫女士向那个男店员寻求认同,男店员回忆后也点了下头,“还得往后拉一点。” “再拉……再拉……” “等等!”孙慕施大喊,他在小小的屏幕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十一点零三分,走进店里的那个人不是许静吗? 他的心一下提起来。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她到附近来过?会是无意的吗…… “等什么,我还没出现呢!”珍珠衫女士不满地看了这不靠谱的青少年一眼。 孙慕施已经无心听她在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往后拉动着时间条,十一点二十七分,许静走出便利店,脚步一转走到了小树丛前,背对着摄像头,呆呆站了两分多钟。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窗户外的小树林,从那儿透过树叶看去,应该能看到广场上的水池吧。他把时间条倒回两次,确认许静的动作。 “干什么?我还没出现呢!”珍珠衫女士不解地叫道。 “你看她,是不是在看树丛那边的东西?”孙慕施向男店员询问道,男店员眯着眼睛仔细一看,笃定地点了点头,“肯定是,那个脖子的弧度,不像是单纯的发呆。” 孙慕施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屏幕里的许静转过身,怅然若失地坐在长椅上,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那个忧郁的表情让孙慕施感到心旌摇晃。 他紧张地咬着嘴唇,将时间条继续往后拖动。 珍珠衫女士终于出场了,豪气干云地对天长啸几声,两条胳膊一边夹着一个倒霉店员旋转,引起了许静的注意。 孙慕施把视频暂停,两指拖动将许静的画面放大。 珍珠衫女士大叫:“哎你干嘛,那又不是我!” “你看她是不是又回头了,是不是又往树丛那边看了?”孙慕施拽着男店员的制服袖子,急切地向他确认,店员使劲眨了眨眼,点头:“是回头了,往里面看了两次。” 孙慕施扔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嘴角高高上扬起来。店员和珍珠衫都迷惑地看着他:“继续拉呀,我手表还没掉呢。” “你们自己拉吧!”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大步地跑了出去。 十几年未有的少男心事 下课铃响,教室一阵轰然的喧闹,随着学生们三五结伴地走出,逐渐归于平静。 “孙哥,吃饭去!今天吃天桥对面那家汉堡店怎么样?”一只手大剌剌地落在孙慕施的背上。 孙慕施撑起胶着的眼皮,打了个哈欠,艰难地与课桌分离,仍然睡眼惺忪。他烦躁地叹了口气:“我昨天中午才吃的汉堡,换一样吧。” “行,边走边商量!”那只手迫不及待地搭着他的肩膀,把死狗一条拖起来,“看你睡了一上午了,怎么还没睡醒啊?” 孙慕施撇了下嘴,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走到楼下时,几个人已经决定好去商业街吃日料。孙慕施摸了下校服的裤兜,皱眉:“你们先去吧,我手机忘带了。” “快点啊孙哥,我们在店里等你!”同伴对着他上楼的背影喊道。 孙慕施走到教室的后门,忽然一愣,他差点以为许静回来了,正坐在他的座位,接着才意识到那是纪悠然。 此时教室里的学生差不多都离开去吃午饭,只剩空空荡荡的桌椅。 纪悠然窝在最后一排的身影并不显眼,更何况她的姿势是像他刚才那样趴着,面朝窗户的方向,一只手垫在脸颊下面,另一只手柔软的食指肚在孙慕施笔袋拉链的纹路上轻轻摩梭。 场景静谧得像一副描摹少女心事的插画。 孙慕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悠悠,你不去吃饭吗?” 纪悠然一下直起身,对他突然回来感到意外,很快又落落大方地笑道:“待会儿去,你这里靠窗,光线好,我来晒晒太阳。” “你晒吧。”孙慕施勾了下嘴角,从两本书间隙抽走自己的手机。正要走,纪悠然叫住他:“你周末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孙慕施回过头,抱歉地笑道:“可能没时间。” “嗯,”纪悠然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表示没关系,好心地建议,“我看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多运动可以纾解压力哦。”她手指在眼睛下方点了点,示意他眼底的青黑。 “这么明显吗?”孙慕施挠挠头,露出一丝窘迫的神情,“因为跟许静闹矛盾了,我俩正冷战呢。” 纪悠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睛惊讶地张大了一瞬,却很快恢复正常,关心地问:“很严重吗?”孙慕施摇摇头,平静地笑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就能解决。” “那就好,”纪悠然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感慨一般地说,“许静……她看起来酷酷的,其实内心很柔软。应该不会生气太久。” 听她这么说,孙慕施惊奇地挑了一下眉:“你俩有什么交集吗?”纪悠然点头,弯着眼睛笑:“我们暑假还在一起喝过酒呢!” 暑假,喝酒……孙慕施印象里许静唯一一次喝酒就是那晚在他校外的公寓里发大疯,闹着要把酒店房卡还给他和拿回自己的手机,从此断绝联系——结果两人滚了一晚上床单…… “用不用我去帮你们说和呀?”纪悠然殷切地望着他若有所思的眼睛。 “啊?”孙慕施回过神,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不用,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他晃了下掌中的手机,“我去吃饭了,你也快去吧。”说着,跑出了教室。 纪悠然轻轻地回答了一句“好”,嘴角上扬的弧度变成了一个有点惆怅的形状。 某种程度上,孙慕施同意纪悠然“运动疏解压力”的说法,很多烦恼会随着一场热汗排出。所以放学后集结了几个好友,在篮球场上打一场久违的比赛。 球场边很快聚集了一圈围观的人,加油喝彩声此起彼伏。孙慕施置若罔闻,心无旁骛地追逐着那一颗棕色的篮球。 他有很多话想跟许静说,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这些问题和话关于他的心意,也包含他的委屈,繁繁杂杂、自相矛盾,捋不出一条清晰的逻辑线。 如果贸然去找她,怕一着急,一嘴笨,又被牵着鼻子走。他一直是直来直往的处事风格,过去十几年够用,面对心路十八弯的许静却显然不够用,受了许多次教训后也该顿悟了。 昨天回家,他琢磨了一晚上,各种猜测都有,始终没琢磨出个头绪来。窗帘外面泛起天光时,他迷迷糊糊梦到五六岁的时候爷爷带他在老宅的草坪上打太极拳。 那种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之间的微妙交锋。 如果无招可出,尽可死皮赖脸地去缠去磨,去要一个答复——然而天意让他发现许静上周末晚悄悄来过约定地点,隔着浅浅的一层树丛与他背对而坐,初秋的深夜里伫留了超过半个小时。 他过去对这种来了却不露面的矫情行为万分不理解,如今懵懵懂懂地理解了,细思下感到心酸与怜惜。因而不愿再这么草率地对待两人的关系。 他心里骤然沉淀了某种底气,而这一股气又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悬坠着他,迷茫而踟蹰。明明目标清晰,却不知下一步踏在何处,内心充满沮丧,却始终被一根坚若磐石的丝线牵引着。 这种幽微而脆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他无忧无虑的十几年来没有体会过。 害怕某一步做错,就会剪到错误颜色的引线上,引起毁灭性的爆炸。 他纠结得头都痛,最后大脑总结性地浮出一个他曾经在表妹读得如痴如醉的言情里看过的形容,许静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肉麻得把他自己恶心笑了,但又觉得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 他决定积累到足以占据上风的能量条之前,先按兵不动,韬光养晦。做出这个决定时,他觉得自己成熟得像一个历经沧桑的男人,有一种诸葛亮躬耕卧龙岗的感动。 然而他忘了自己是一个多么沉不住气的幼稚鬼。 比如当他余光无意中看到那一副碍眼的画面,大脑做出决断之前,手里的篮球已经对准了两个一前一后行走的人的中间空隙抛出。 “啊!”那个瘦瘦的男生狼狈地大叫一声——正中目标!他勾起嘴角,看见许静惊讶地回过头。 只因为下午放学后走慢了一步,许静被老师抓住,拜托她去北门附近的书店取回班上订的资料书。走到半路遇见陈飞,他自告奋勇要来帮忙。 书是薄薄的一本,并不重。两人各自抱着一半,途径篮球场时,突然扬起尖叫,许静背后掠过一阵风,回头一看,陈飞“唉哟”一声跌倒在地上,资料书散落一地。 陈飞也是倒霉,本来好好走着,突见一个篮球高高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直冲他的方向落下。他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闪,却因惊慌而失去平衡,屁股着地。 那个篮球根本没有砸到他身上,而是贴着前胸飞了出去。 “你没事吧?”他隐约看见分开的人群中,跑出来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对着他弯下腰伸出了手。经历了日光的眩晕,才看清是之前隔壁班因为长得帅家世好而常常被讨论的孙慕施。 上周他们还一起踢过足球,此人运动神经的发达程度是他的十倍。 “没事。”他握住那只温热的大手,被一股力气拉了起来。接着孙慕施再次弯下腰,一本一本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资料书。 “我自己来好了。”陈飞连忙说。孙慕施已经快速地捡好并整理成一摞,抱在怀里朝他咧嘴一笑:“是我不小心害你跌倒的,我帮你送吧。” 陈飞过意不去地说:“不用不用,只不过是放在教室前面的储藏间而已,我本来也要回去上晚自习。”孙慕施却一脸不认同:“千万别大意,就怕有内伤,你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 他转过头跟那几个好友拜托了一句,于是一边一个高了陈飞半个头的强壮男生架着他,要往医务室的方向送。陈飞挣扎却摆脱不开:“我真的没事,没必要去医务室……” 声音逐渐远去了。 孙慕施转过身,瞄了一眼眼神古怪的许静,若无其事地望着前面:“走吧。” 储藏间的强吻 许静走前面,孙慕施懒懒散散地跟在其后两步远的位置,专心地盯着她卷卷的发尾在背心处扫来扫去,时不时会露出单薄校服下背扣的形状。 她没穿他过去买来送她的那一些内衣,又换成了以前那种土掉渣的。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 从操场旁边穿过,走到教学楼下,沿楼梯上楼,许静转过拐角,在走廊上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娇俏身影。 那人看见她刚要绽开笑颜,接着大概是看见了她身后的孙慕施,仓促间表情一慌,一溜烟地钻进一个没人的房间,恰巧就是他们要去的储藏间。 她来干什么?许静心里犯疑,却因为本人躲起来的行为,不想节外生枝,便闭上嘴只当没看见。 走到储藏室的门前,她刻意停顿一秒,加重了脚步。孙慕施颠了一下资料摞,在她身后催促:“推门呀。”她推开门,里面传出“哐当”一声细响,一片衣角从书柜的后面露了出来。 “什么声音?”孙慕施皱着眉举目四望。 “耗子吧。”许静踮起脚尖,把书放在铁架靠上,属于他们班级的某一格上。孙慕施咋舌:“你们这生态环境也太好了,还有耗子?” “把书放这里就可以了。”许静不想跟他闲聊,指了指刚放下那摞资料的顶部。 孙慕施嘴角撇了下,抱着书走到她旁边,慢条斯理地放上去,手臂动作的同时,状似无意地提起:“许静,你是不是搬家了?” 昨天他在便利店的监控里发现了许静,一时难以克制内心激动,冲动地跑到她家门口死命敲门,敲出来一个满脸惊恐加困惑的中年妇女。 然后才得知,住在这里的小姑娘为了方便上学搬走了,把房子租给了进城务工的一家三口。 如同一盆冷水淋下来,浇熄了孙慕施刚刚燃起的热情——许静从头到尾没跟他透露过搬家的事。 失落的同时,他有了一个举一反三的认知,如果跑去跟许静追究这个问题,大概又会得到“这是我自己的事”这样的答复。气不死人也噎死人。 于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体验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次失眠。 “你搬去哪儿了?”他随口问,却没指望能得到确切答案。 “学校附近。”不出他所料,这丫头深谙语言艺术的丰富,总是能给出一些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 “放好了。”他垂下手臂。许静抬头确认地看了一眼,皱起眉:“怎么放得这么靠外呀,掉下来怎么办?” 她只能再次踮起脚,伸长了胳膊将资料书推向内侧,身体无意识地贴近了旁边的躯体。孙慕施微侧过脸,猝不及防地低下头,吻住了她抬起的小脸上,那张红艳如莓果的嘴唇。 孙慕施眼帘轻阖,在饱满的下唇上含了一下,发现甜蜜也胜过莓果。 许静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他来这一招,踮起的脚尖无法提供稳定性,所以一时推不开他,反而向后倒在身后的铁架上。 孙慕施及时用手背护住了她的背,更深地侵犯了进来。 许静喘着气,鼻间能闻到他刚运动过的气息,热力伴随着强烈的荷尔蒙,并不难闻。她口舌并用地推挤着他,因而发出令人羞怯的娇哼。 而他在这种事上一向狡猾,她用舌头推,他就换成吸吮,她舌头缩进来,他就穷追不舍。交手几回合,竟然拿他没办法。 这时,被她压在背心下的那只手之外的另一只手,不甘寂寞地从她校裤松垮的皮筋间隙伸进去,轻轻地在花心处挑了一下。 许静再也忍不下去了——书柜后面的那一片衣角!她狠下心张口咬下去,在他吃痛退开些许的同时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孙慕施被打得偏过了头,舌头剧痛“嘶”了一口气。然而他转过头,嘴角微微笑着,举起手指,那上面有一抹明显的湿意。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对我的感觉而已。”他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明明对我还有感觉不是吗?” 许静望着他手指尖上那亮铮铮的一处,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强大的理智,也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她没什么好辩驳的。 “明明有感觉,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你在顾虑什么?”他目光炯炯地发问。 许静转身想走却被他拽住,“你喜欢别人吗?”可能说是的话,问题就解决了吧,但在这样的情景下,许静没办法把其他任何人扯进来,只能在他接连的追问下狼狈地给出否定回答。 “那就是,你担心我喜欢别人,或者还喜欢着纪悠然?” 许静惊愕地回过头,目光不自觉往书柜后面的那一片衣角上扫去。这一刻她几乎对孙慕施动怒,你他妈可真会点名啊!她大声地说了一句:“不是!”想要止住他的话。 “不管是不是!”孙慕施却比她更大声,一脸倔强。 “许静!”他控诉地眯着眼,“你这个人怂得要命,装得什么都不在乎,跟思想多么开放似的,其实道德设限极高,做了事又害怕别人发现,有点风吹草动第一个溜走!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 他说着说着委屈了,舔了下干涩的唇:“你是不是觉得我俩这关系开始得不明不白,感觉跟偷情似的?”他扬起下巴推测,“你是不是暑假接触了纪悠然,自以为介入了我跟她之间,猛然某一处蒙尘的良心发现了,道德开始不安了?” 也是因为中午纪悠然偶然提到她跟许静有过交集,孙慕施琢磨了一夜的脑子才会往那个方向想,没想到竟然把许静一开始想结束的思路猜测得差不离。 “我都说了不是,跟纪悠然没有关系!”许静有些崩溃地吼道,她看见书柜后的那一片衣角正在发颤。 他吼回来:“我也说了不管是不是,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许静捂住额头,差点被他气晕。 “我告诉你,要不是配合你胆小怕事耗子偷灯油的心情,我从来不担心任何人知道我跟你睡过!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我觉得这就够了!但是如果你一定要纠结,那好吧——” 他有些紧张地呼出一口气,无比认真地看着许静的眼睛。 “我喜欢你,而且只喜欢你。我想继续跟你的关系,用同样的心情,用女朋友的名义,为此我可以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去扫除你心里的障碍。如果你还不够喜欢我,我就想办法让你喜欢。” 许静身子微微发抖,懵懂地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偏偏一无所知的孙慕施接着说:“如果你觉得对纪悠然不安,我会跟纪悠然摊开了说清楚,让她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我会告诉她我早就放下了……” “你有病啊!”许静用平生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吼道。 两颗柿子椒 孙慕施愣住了,抿了下唇,内心错愕激发更澎湃的音量:“你吼我干什么?” 老子在表白啊! 双方都没有喝醉的情况下,也就是神智清晰,自尊心在线的基础上,当着许静的面说出那么一大堆肉麻兮兮的肺腑之言有多难,孙慕施刚才才完全体会。 面对这个冷心冷情的女人—— 天时地利与人和激发出头可断的勇气,才能心一横,一张口就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十万杆机关枪之下,随便飞来一颗子弹就能把心窝窝戳穿。 担心被漠视,担心被拒绝,最严重的,担心被嘲讽。 为了掩饰紧张的心情,或许也是下意识想转移敌方注意力,试图用话海战术把她绕晕,才会控制不住地话痨一样巴拉巴拉一大堆。 任何可能导致表白失败的因素,提前说出来,尽可能把对方心里的顾虑打消,跟小时候不懂规则玩扫雷时一样,先乱踩一气,管他有雷没雷。 具体在说什么自己也搞不清楚了,高烧一样的热量一股股往头上脸上涌。 实在太他妈羞耻! 他明明不是个扭捏的人啊,以前跟女孩子相处时说一些逗她们好玩的话,看她们红着脸娇羞而笑,会觉得撩妹的自己就像玉树临风的唐伯虎,简直帅毙了! 而跟许静的相处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则,没有套路,一切听凭感觉。 当同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脸圆圆,眼睛也圆圆,偶尔一笑超级可爱的女生不好相处。大部分时间冷脸一张,表露出来的性格刻薄又尖酸,喜怒哀乐捉摸不定。 没想到她心里有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秘密花园。那座花园的门在某一天朝他隐约地打开了,他一窥之下便沉醉于其中五彩斑斓的美景。 她露出和平时冰山不一样的表情时会感到意外之喜,她软绵绵撒娇、发脾气时心软得像融化的QQ糖,她跟着放纵与放浪时心跳直接飙升到限高值。 那一幕幕,都是他曾感到了真实心动的时刻。 潜意识觉得很多话不必说,现在才知道那是一种逃避——要是她不以为然呢?原来他顺风顺水肆意妄为的人生中,也有承受不来的东西。 在她之外,他从未品尝过失魂落魄……他扬起下巴,恶狠狠地看着许静。 她到底知不知道跟她表白的感觉像是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去捂热坚冰,手拿炸药包去炸敌人碉堡? 他甚至觉得把“跟许静女士告白过”这一项写进简历,以后可以直接拿去应征特战兵! 可是她——居然骂他有病?一个向来情绪稳定,就算生气也只会冷暴力和冷嘲热讽的人,用他从未见过的,慷慨激昂的语音语调骂他有病! 耳朵都要被震聋的程度。 她什么意思啊她! 许静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孙慕施会突然神经断连,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的场合跟她说这么一大堆类似于告白的话语。 第三人存在的情况下,她的思绪纷乱复杂,甚至无暇细品他那一番话的内容。 这个场合实在太不巧了,或者说太巧了——她不用去分辨内心的激颤是惊愕或是气愤或是羞赧或是悸动,她不去想。 她只是生理性地脸红了起来,红到全身血液齐聚脸上,热辣辣地可以发光的程度。 两人互相凶恶地看了一眼,都恨不得把对方掐死,同时也在对方脸上大致看清了自身的窘况——一张同样红得可以去当调色盘的脸。 于是怒气冲冲又心跳如鼓的两个人,在这一刻仿佛一根藤上结出的两颗艳红柿子椒。 憋了一晚上就憋出这么点儿。。这种转折处的情感实在有点不太好把握。。 我再憋一憋,要是打通任督二脉了明天再一起发出来>︿< 拿错剧本的少女 到底有戏还是没戏? 被硬生生打断后,孙慕施脑子里倾情告白的行文思路溜了个精光,周身足以沸腾的热量中,大脑滋滋冒雪花,就像深夜哀鸣的老式电视机——你吼完了倒是给个信号啊! 许静只会面红耳赤地瞪着他,如同瞪着阶级敌人,警惕而防备,仿佛他当着面偷吃了她肉酱米线里面的煎鸡蛋。 她没体会过这种耗费心思排完兵布完阵,一转脸人家直接把大杀器丢脸上炸开的感觉。 等得越久,孙慕施越感觉气急败坏:“你……” “闭嘴!”她这次反应倒挺快。 不能再让他傻不愣登说出更多炸裂的话,赶紧把人从此是非之地弄出去。这是许静现在最要紧的想法。 她深呼吸一次:“你饿不饿?” “啊?”孙慕施肃穆的俊脸歪掉了。 “一直在打球还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许静走上来推他的肩膀,拼命推,“去学校后门的麻辣烫店等我,我收拾好东西就来。” 被她这么一问,肚子是有点咕咕叫,但这转折对吗?孙慕施重心下沉让她推不动:“你还没回答我!”当不当他的女朋友,给个准话啊! 许静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我要吃鱼排内酯豆腐和广东小香肠。” “你……” “去晚了就没了!” 她一催,孙慕施脑子弯没转过来,当真依照着指挥往外走。许静脸上勾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弧度:“喂,再要两瓶啤酒。” “你要喝酒?”许静点点头。 孙慕施就这么在一头雾水中,稀里糊涂地被指派了出去。 许静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走到书柜一侧,垂眸望着纪悠然缩成一团的背影:“你来找我干什么?”纪悠然身子一颤,抬起头僵硬地朝她笑了笑。 “也没什么,只是你转班之后,还没来问候过……”声音有点发虚。 另外就是听说了她在和孙慕施冷战,心里放不下,想问问怎么一回事。只是孙慕施中午才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下午就撞上,怕他觉得自己多事,才一时惊慌地躲了起来。 许静看着她一张苍白小脸,已经不像上次试衣间被听见那样羞耻得怨天怨地,想忏悔,想就地晕厥,想坐飞船从地球连夜离开。 这一次——最初的尴尬之后,她的心情只觉得荒谬,还有一点点复杂。 这种尴尬是她和孙慕施仿佛一对不甘寂寞的戏精,每次都上赶着在人家岁月静好的阳光小公主面前表演,搞出一些戏剧性和心理冲击性兼备的桥段。 特别这次本人在场的情况下,还拉人家作为台词中出现的荣誉出演。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荒谬在于她也不知道如何跟纪悠然解释这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拿着一本纯情校园恋爱指南,走错了糜烂又咸湿的十八禁剧本。 许静颇有些破罐破摔地厚着一张嫩脸皮,修炼从周柏晨那里习来的“老子是人渣又怎样,问题从你自己身上找”的社会老油条气质。 “那……”正想说“没事我先走了”,纪悠然慢慢地从书柜和墙壁的夹缝中站起来。她还是体面稚嫩,硬撑着笑容营造无事发生的氛围。 用一种寒暄的口吻,“奶奶还好吗,感觉好久没见过她了。” 奶奶之前在纪家帮忙了两周,然而生病是在工作结束后,因此纪悠然并不知道她脑部手术的事情。许静抿了下唇,轻轻点头:“她现在还不错。” “那就好,”纪悠然弯了弯眼睛,做出开朗的样子,“对了,我妈妈和弟弟马上也要回来了。” 哦……许静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种有点自来熟的话题,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嘴唇,心下其实莫名酸涩:“恭喜你。” 她拉开储藏间的门,即将走出去之前,纪悠然终于酝酿出勇气:“所以你跟孙慕施并不是单纯的……那个……,是我误会了……”她连“性交易”或者“滚床单”这三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静脸皮一抖,紧绷了半天的心理防线因为这一句话而有些溃败。 因为纪悠然真的很好,一次次跟她强调与孙慕施没有交往却始终纠缠不清的自己,怎么那么像一个欺负老实孩子的大坏蛋? 可是我也不知道,一根项链就当他随叫随到的炮友,真心想退出时,一番惊雷一样的表白不顾一切地砸上来,我很懵也很棘手…… 许静低下头,说出了有违她“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处事原则的话:“你别喜欢他了吧,那个人真的很麻烦。”做什么事情都凭心情,另一种意义上的“捉摸不定”。 “我知道啊,”纪悠然委屈地撇了下嘴,“可我控制不住嘛。” 许静站在走廊上看云朵后面泛起的霞光,默默走回教室里坐下。发了一会儿呆,她问后座的女孩:“今天的晚自习会有老师来讲课吗?” 女孩摇摇头:“没有吧,吴老师说自己做作业就行。” 许静沉吟了一下,抓起书包带背到背上,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所谓“学校后门的麻辣烫店”在这附近很有名,味道绝佳,每天都高朋满座。由于是小本经营,并不位于校门正对的大街上,而要稍微拐一下,走进巷子深处,才能看见摆在露天的折迭桌和塑料椅。 下午刚放学之后的一两个小时是他们家用餐的高峰期,这期间来可能连坐的位置都没有。一旦过了时间,人没那么多,但受欢迎的食材也被吃光了。 孙慕施坐在一张塑料椅上,面前是冒着热气,红光油亮的食物。两个白生生的小碗他面前一个,旁边座位上一个。为了等许静来,一筷子也没动。 两瓶啤酒开了一瓶,他直接对着嘴喝了一半。 微凉晚风中,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羞耻和忐忑。回忆起许静的样子,还有点想笑。 除了床上,是真没见过感情这么澎湃的她。第一次听见她差点破音,还有脸色涨红的样子,好像一个圆不溜秋的小番薯。 造成了这么一个冰山大学霸情绪激荡不稳的人——是他!这让他一贯敞亮的心里有种阴暗的窃喜。那感觉就像商品促销节付好了定金,有种不管后面谁出价都有优先权的底气。 整理了一晚上的心里话也挖空了,之前计划先按兵不动地积累能量条,结果一见到人什么都憋不住。算了,爱咋咋吧,她直接答应了当然好…… 要是不答应,看看问题在哪里,慢慢磨。想起那个深夜她坐在长椅上的身影,孙慕施不理解却知道,这女孩有她的敏感和深沉,逼不得也急不来。 何况——每天跟她这么磨着磨着,哪怕剑拔弩张的也挺好玩。 他发觉许静身上的反差感,真的是正正好好长在了他的性癖上。冷酷冷酷的一张小脸,背后不管是娇嗔、淫乱、暴躁、抓狂……每一种样子都好可爱。 看不腻呀看不腻! 他望着天上逐渐收敛的橘色霞光,露出一种痴汉和憨傻之间的笑容。导致别桌那几个偷看他的女生,惊恐地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把鱼排豆腐和小香肠每样要了三份?”许静走过来第一件事,拿起桌边的菜品单看价格,在一排“1”当中瞄见三个醒目的“3”。 “你不是爱吃吗?”孙慕施把她要坐的凳子往自己身边扯了十来厘米。 那也不需要用这么财大气粗的方式吧。许静把凳子往回扯了二十来厘米,提前说好,“我只给一份的钱。多的你负责吃掉!” “你请客?”孙慕施意外地问,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没让许静付过钱。 许静就是这么想的,以她的财力也只能负担起这种平民美食。她把孙慕施面前开了盖子的啤酒瓶拿过来,对着吹了一口,辣得小脸紧紧皱着。 孙慕施连忙让她喝慢点。她慢慢喝了几口,脸颊浅浅的红,望着孙慕施,目光突然柔了下来,浅浅地笑。 有戏!孙慕施乐了。 要不要恋爱的公式推演 许静叹了一口气。她以前不喝酒,喝了一次之后才知道,酒最适合她这种顾东顾西的人。有些话,没有酒是真的说不出来。 孙慕施那些话……她承认心动,心动于他眼眸里的真诚。所以不忍心敷衍过去。 以前在公寓拒绝跟他上床时,他也曾找补式地说过想跟她认真的话,那时她也傻傻地心神摇晃,但总体不信。男人为了上床什么话说不出来? 这次,可能不一样吧。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笔,一个草稿本,翻到空白页,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理论上说,假如我们知道世界上每一个原子的运动,就能准确地预测未来。” 期待着她说一些温柔情话的孙慕施脸一下僵了,怎么会是这个开场白。他望了一眼只下降了两三厘米的酒瓶子,心里嘀咕难道她发酒疯的时间提前了? 许静接着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掌握一些确定的事实结论,就能一定程度上推测出未来。”她拔下笔盖,准备在草稿本上大显身手,“让我们从一个简单的推导入手。” 正要下笔,孙慕施困惑地压住她的胳膊:“我不是来听你讲数学课的。” 许静皱着眉,一胳膊肘把他的手弹开,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想跟你讨论刚才那个话题,你不就想知道我能不能继续跟你在一起吗?我好好跟你掰扯一下,你就明白了!” 她挽起袖子,在空白页上写下“会者定离”这四个字——“我们把这当作一个既定结论。” “等等,”孙慕施满头黑线,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怎么看起来就这么奇怪,“这什么意思啊?” “这是一句佛学术语,意思是世界上相会的人,必定有离散之时。”许静垂着睫毛,望向那四个字,“你总看过三国演义吧,类似于‘合久必分’的意思。不光是对国家,对人也一样。” 孙慕施仍然搞不懂她说这些的用意,并且隐隐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抱着姑且一听的心情让她说下去。 许静无声地叹息:“也就是说,人是一定会分开的,尤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情人,感情再深也会变淡——这里也有理论支撑。” 她在“论据”二字后面写下“多巴胺”三个字。 “这是人类身体中的一种化学物质,主导愉悦与好感。爱情的快乐和刺激就是这种物质带来的,然而科学家证明,由多巴胺控制的爱情只有3-24个月的保鲜期。过了之后,心动就会褪去。” “等一下,”孙慕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说的我根本就不同意!凭什么人一定要分开啊,凭什么爱情只有二十四个月啊?” 许静看着他,平静地说:“前一条是古人的智慧之言,后一条是有科学支撑的,你不要质疑,如果连既定结论都质疑,那这个推导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孙慕施表情有些气闷,又嘴笨不知如何反驳,烦躁地挠了下头发:“那你接着说吧。” “好,”许静提笔在本上画了一个圈,“到这里为止,我们有了感情会淡,人会分开的共识。”孙慕施张了张嘴,许静耐心停下来等他开口,他呼出一口浊气,把话咽了下去。 他倒要好好听一听,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静点了点头,在本上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下拉两个箭头,一个箭头指向“孙慕施”,一个箭头指向“学习”。 “有了上述共识之后,我们来探究一下这个抉择。这是我,”她写下“穷”和“聪明”两个词,想了想把“漂亮”也添了上去,反正在孙慕施面前不用谦虚,“家世背景不佳,但具有自强的资本,和对于异性的一定吸引力。” “也就是说,我有搞好学习的能力,而这个东东,”她指的是“孙慕施”,白白的脸皮到底浮起一层薄红,嘴唇动了两下,抬起头来,“你也让我选的,对吧?” 孙慕施勾起嘴角古怪地笑了下,点头:“对。” “在这样的情况下,学习代表着什么?”她写下了“希望”、“回报”和“明智”三个词,转头问孙慕施,“这你同意吧?”他胡乱点了一通头。 “而这三个字又代表什么呢?”她笔尖点在孙慕施的名字上,轻轻笑,一字一字地写下,“不稳定、有代沟、很麻烦!” “什么?!”孙慕施瞪大了眼,暴脾气有点发毛,“这三个词怎么就代表我了?”看上去都不像什么好词啊! “别急别急,”许静温和地安抚说,“那我们一个一个来看好了。首先是不稳定,我们前面论证了,感情一定会随着时间变淡吧,那就代表不稳定呀!” 她草率地在“不稳定”三个字旁边打了一个叉,仿佛盖棺定论,孙慕施看得一愣一愣。 “再来说有代沟,”她苦笑,“咱俩代沟还不大啊?家世、成绩、性格、经历……” “你咋不说性别是代沟呢!”孙慕施没好气地说,眼睁睁看着她在“有代沟”三个字旁没得商量地再打上一个叉。 “最后——很、麻、烦,”说刚才那些话时,她连着又喝了好几口酒,现在眼睛里有点冒迷瞪瞪的酒泡泡,笔尖在纸上一戳一戳,“你还不麻烦啊,你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呀!” 一开始靠近你的时候,不被喜欢就算了,后来为了你那些桃花闷闷不乐,被你的亲友误解、看不起、侮辱、欺负,还不够麻烦吗? 这些话她一句都没说,只说:“我一个全校第一,被你拉得平均分在班上排倒一,只能常年坐最后一排,这不算麻烦?” 她重重地在最后一项上花了一个叉,把本子和笔扔到孙慕施面前。“假如你是我,你来选吧,从这两样之中!” 孙慕施已经听麻了,脸上肌肉讥讽地抖了一下,那一排的勾,对应一排的叉,还有选的必要吗,不明显选学习那一边吗? 许静看完他画的圈,欣慰的说:“你能明白就好。”那他就能理解她所做的选择了吧——一段没有未来,还互相蹉跎的关系,连他自己也知道不该选。 那咱们就此一别两宽,江湖再见! “你给我坐下!”孙慕施一把将准备功成身退的她拽回到椅子上。她那番谬论,其实他百分之八十都不认同,只是脑子被绕晕了,不知道该从何反诉起。 “我就一个问题啊!”他眉头皱得死紧,提着笔,在自己名字和学习两个字上徘徊,“我跟学习这玩意儿很矛盾吗,很冲突吗?你就不能两个同时进行?” “矛盾啊,”许静很顺滑地点了点头,耐心地说,“首先我上学期成绩确实下滑了!其次,学习是需要静心静气,集中精神的一件事,老跟你胡搞瞎搞的肯定不行!” 她歪着脖子,嘀嘀咕咕地加上一句:“你不学习你都不知道!” 孙慕施眉毛挑得高高的,自尊心上中了一箭,横眉竖眼地说:“我不是不能学,我那是不想学,没有学习的动力好吗?” “那不就得了,我们又回到了这一层面。”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有代沟”三个字。 得,合着这还是个逻辑闭环! 孙慕施抱着双臂,看着木桌上被油渍弄得星星点点的草稿本,表情从奇异转为沉静。最初为自己名字下一排大叉哭笑不得,后来为她这么小心谨慎地分析斟酌而心酸泛疼。 表面上冷酷不近人情的大学霸,对未来如此没有安全感,连自己的感情也要用公式推导演算。她好像没有可以相信的,没有可以依靠的,只能相信古人之言和科学结论。 信这信那,偏偏不信他。 他心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仰头喝酒的白皙侧脸,很想把她抱在怀里。 琢磨来琢磨去,他心一横,咳了一声:“如果我好好学习,把成绩提高了,这一项能消除吗,还有这一项,起码改成半勾吧。” 修长的手指下指着“很麻烦”和“有代沟”。 许静迷茫地眨了眨眼,她没听错吧,全校万年倒一说要好好学习?孙慕施从她眼神中读出不信,不满地说:“我不光要好好学习,我还要跟你考同一……” 犹豫了半天,到底没能夸得下海口,权衡为——“同一座城市的大学!”这一年既然你一定要专心学习,那就暂且放过,往后四年起步慢慢跟你磨! 没有必需的理由,他就是想这么做,在她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努力时,好歹参与一下。去贴近她的生活,让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不靠谱,还是很有担当很稳定的。 以及,同一所大学虽然不敢幻想,但能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春天来了一起去河滨步道骑自行车,初秋之夜手牵手在路灯下散步。想来是一副令人向往到了极点的图景。 许静目光闪了两下,有些不解:“你家里不是准备让你出国留学吗?” 孙慕施下巴一扬:“我不去了!我要靠自己本事考,谁敢拦着我发挥才华?” 许静笑了,头埋在手臂中肩膀都发抖,抬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管他说真的说假的开玩笑:“好吧,你试试!反正我又没损失。” 孙慕施瞪了她一眼,然后两个人都觉得很好笑,干脆咧着嘴一起傻乐。许静也不想这么早回家了,让店家又拿来了两瓶酒。 喝了到最后,连喝惯了酒的孙慕施都染上三分醉意。 “说真的,”他点着那本皱巴巴的草稿本,仇恨地瞅着自己名字下那三个词,“我在你心里这么不靠谱,那你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很委屈啊?” “委屈啊,”许静扁着嘴巴点头,“所以我让你给我买了好多贵的东西,我才不吃亏呢!” 傻丫头,孙慕施咧开嘴巴笑,那些东西根本不值钱。 许静抬着头,呆望着天上明亮圆白的一轮月亮。然后转过头看孙慕施,他正专注地看着她。她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脑袋,把那张俊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嘴巴变成O型。 然后凑上去在那个润泽的弹软的O型上亲了一口,一张嘴叼住。“你在干嘛?”孙慕施含糊地问。 我在奖励自己,许静醉醺醺地想,奖励这个清醒又坚定的我自己! 响应大家的正能量号召,让男主多读点书(*^_^*) 敢不敢打赌(微H、腿交) “好挤啊!” 狭小的空间里,酒气冲天。 听见她的抱怨,孙慕施把许静纤细的身子尽量往怀里带。无意中摸到她肩膀上的书包带:“你把书包扔出去吧,太占空间了。” “扔出去被人拿走怎么办,我明天还要上学。” “谁会捡啊……” “不行。”孙慕施很无奈,她彻底醉得意识朦胧后,跟念咒一样地重复这两个字—— “你搬去的新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不行,我不告诉你。” “我带你回我家休息?”“不行。” “去酒店?”“不行。”她直接跟个石墩子似的在路边蹲下来。 于是两个人缩进这里,身体和四肢无可避免地紧贴交缠在一起。孙慕施也有些醉,意识却比许静清明许多。 他看着许静香软的脸颊,心想今天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明天她又得翻脸不认人。这段时间总是跟自己的右手亲密接触,说实话有些厌倦。 直接霸王硬上弓却是不敢。他舔了下嘴唇,在她耳边问:“安安,我们来打一炮吧?” “不行。”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他低下头去亲她的脸,一路啃进脖子里,伸出舌尖在皮肤上轻轻挑逗。“好痒啊。”许静往后一缩。 “你别动,”孙慕施取下她肩上的书包,塞进脚边的空间,手掌压着她的背,“我不弄你,我让你舒服。”许静长长的睫毛蝴蝶振翅般轻轻扇了下,没有说话。 只不过不到一个月,孙慕施感觉像隔了一辈子。实在太想念她细腻柔滑的皮肤,还有身上香香的味道。他侧了下身,从上方紧密地压了上去,从小腹,到肚皮,到胸膛。 “重死了,你下去。”她不满地推拒。柔软的手掌贴着他的肩膀和胸膛胡乱推挤,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撩火,孙慕施有些后悔没把上衣脱个精光。 “下不去,这地方太小了。”他喘息。 圆润可爱的奶子一压之下可怜地摊开,却又因为挺翘的弹性不甘寂寞地回击,像两颗灌了水的小气球,在校服下滑动,娇娇地顶着孙慕施硬实的胸,乳头摩擦着乳头。 孙慕施人为地增加这种挤压和摩擦,小腹一次次地上挺,波浪一般在许静身体上起伏,交融带来的热力阵阵上涌。 对面的身子温热柔软。实在太他妈舒服,太他妈醉人了,孙慕施腿间的肉棒直接弹动起立,而且越来越粗越来越硬。抵着许静的大腿,就像一杆凶猛的枪。 许静轻轻笑了一声,“帮我把校服的裤子脱掉。”孙慕施大喜,明知故问地咬着她的耳朵:“为什么?” “好多水流出来了,弄脏了裤子,明天没法穿。” “有道理,”孙慕施饱含笑意地舔着她耳朵的轮廓,“早就该脱掉了。”一只手伸下去,麻利地同时脱掉了两个人的裤子,顺便把自己的肉棒释放了出来,插在许静腿心处。 内裤润透了,滑腻湿暖的春水沾到龟头上。孙慕施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抚摸着腰际线往上,剥开胸上的奶罩揉捏。 许静仰着脖子伸了个懒腰,长舒一口气。她潜意识里早习惯了孙慕施摆弄自己的身体,纯当按摩般,丝毫不以为怪。 但若要再下一步,那就不可以。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你的原则还挺坚挺!”孙慕施气哼哼地拿龟头在她腿心里的软肉戳,跟海绵似的,一戳挤出一汪水。 许静嗯哼着摆了摆屁股,把那根恼人的棍子撇开。这根让她又爱又恨的大家伙,是她处于戒断期间绝对不可碰的毒。 喜欢孙慕施太久也太深。下午那一场告白,不能说完全没有幻想过。不敢期待,幻想也只在极少熟睡的沉梦中。 当它终于到来,她愿意抽出一个无事的晚自习,与他在学校后门的小摊子上醉一场,敞开了心扉,听他假设一个虚影中的未来,祭奠这一场少女的幻梦。 性质如同憨饮的中年男人酒桌上吹牛侃大山——当真那就输了。 他说得再多,再真挚,他还是那个出身豪门的他,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她。今夜的相视而笑明天就消散在风中。 行路始终要一步一步地踏在实地,既然下了不会再犯傻的决心,怎么能够轻易走错。 “不行就是不行。” “许静!”孙慕施不满地低吼,“到明年高考还有差不多整整一年,难道这么长时间我的肉棒都不能插进你的小穴里吗?” 许静笑了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慕施气恨地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你就不爱被我操吗?”许静脑子迟缓地转了一下,中肯地说:“目前这个阶段,我更爱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在成绩名次表的最上面。” 你可真会煞风景!孙慕施撇了下嘴角,感觉正能量的光辉大晚上的都要把他眼睛照瞎了。气得说大话:“切,瞧你正经这样,要是我的话,哪怕一边操穴一边学习也不耽误成绩。” “是、是、是。”许静敷衍地点点头。 孙慕施来劲了:“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要是哪次我成绩排在你前面,你就跟我操一次。”许静笑得身子都抖了起来,带得贴着小腹的肉棒一颤一颤。 “全校倒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孙慕施被她嘲笑得有点抓狂,“少废话,你就说敢赌不敢赌吧。”“好,好。”许静疲倦地,飘忽地答应了一声。 “等等,你重说一遍,我用手机录下来。”许静只好由着他胡闹。说完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 “睡吧。”孙慕施无奈地搂紧她,自己叫苦不迭,下腹挺胀着实在睡不着,不吃肉也能喝点汤吧,反正她内裤已经湿透,明早想穿也穿不了。 于是他轻轻从许静内裤的侧边插进去,顶着阴唇摩擦。呼吸不断加粗,逸出闷哼声来,嫌不足时自己动手夹紧了她的腿。终于攀升到顶点,射出憋了许久许久的浓白精液。 用内裤擦干净后,两个人的裤子都拉起来穿好。最后颇有仪式感地,在她唇上啵了一下。抱着人,满足地睡去了。 那晚孙慕施的爸妈为了找到不归家的儿子,派人把市里的网吧酒咖翻了个遍。要不是他凌晨迷迷糊糊地接起了电话,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在施工场地上的挖石机里睡了一夜。 关于虐男主~ 女主不是会主动挑事的人,因为性格和喜欢,面对男主甚至很包容,只靠这个心软的妹妹来虐男主估计不行,但她明确了不会再和男主胡闹瞎搞,就会一直把重心放在自身和学习,后面的肉也不会有那种纯欲望发泄的 男主现在就是在逐渐理解女主,追逐女主的阶段,他是一个比较正面和自信的人,正憧憬着努力成长起来让女主能够信任和依靠。不过这份期望后面会有个人来打破(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女主)——让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从高处跌落,尤其是在和女主心结初解,对未来和爱情保有美好的幻想之时。 总之~不会让男主一直这么天真单纯下去,不然心理层面永远也配不上女主。(所以虐一下也是为了让故事比较完整)但最后肯定是HE啦! 虽然这本书字数大大超原计划,但写了这么久对人物也有了感情,我一定会好好写完的! 她是动力也是春药 “hello,我能坐你旁边这个位置吗?” 听见孙慕施的声音,许静疑惑地扭过头,确认是他,眼睛睁大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漠然,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做题。 孙慕施眯了眯眼,就知道这丫头除了极偶尔情感迸发一下,其他时间都这副不认人的冰山样子。而被问到的陈飞虽然意外,态度倒是热情又友善:“好呀,我同桌晚上回家,不参加晚自习。” 他把自己过界的东西收拾收拾,给人腾出位置来。 “谢啦!”孙慕施弯一下眼睛,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竟然正儿八经地从书包里拿出几本参考书,摊开在桌子上,摘掉签字笔的笔帽,打算在上面开写。 陈飞看呆了,他久闻孙慕施从不学习的大名。孙慕施注意到旁边的视线,朝他咧咧嘴:“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请教你不?”“可以啊!”陈飞重重点头。 过会儿班主任吴城伟走进来,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看见后排埋着脑袋的孙慕施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过去是孙慕施班上的数学老师,不过自从来特优班当班主任,就没再教他们。 “孙慕施,你怎么跑我们班上来了?”他走过去问。 孙慕施抬起头,礼貌地叫了一声吴老师,热络地交谈了几句。他成绩虽然不咋行,但由于性格还不错,又还算听话随和,长得又好,老师们都挺喜欢他的。 “你们这儿学习氛围好,我来蹭一下晚自习。”他故意加重了说“学习氛围”的语气,说给许静听的,当初她就是用这四个字来搪塞他。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出来,反正是连肩膀都没动一下。 倒是吴老师感动得一塌糊涂,连说了几个好字。作为一个老师,最愿意看到的情形,就是一个本不努力的学生洗心革面,积极上进。 他拍着孙慕施的肩膀,动容地说:“以后你就是我们十一班的荣誉成员了,欢迎你每天都来上晚自习。” 许静把这些动静都听在耳朵里面,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看他这三分钟的热度能维持多久。 起码在第一天,他老老实实地在位置上坐到了晚自习的最后一分钟结束。虽然最后半个小时无聊得坐立难安,东张西望也难受,趴着也难受,睡又睡不着,望着天花板硬生生挨了过去。 陈飞都看不过去,劝他:“坐不住就先回去吧。”孙慕施幽怨地看了一眼许静安宁的背影——现在走那不是白来了?咬牙拒绝。 等许静收拾完东西从前门离开,他立刻跟了上去。保持五六米远的距离,下楼,穿过后门,一路走到公交站。 许静在站牌下铁制的长条椅子上坐了下来,万幸她现在租住的那个地方,有一班运营到深夜的特线。一转头,孙慕施坐在椅子的另一头,两手闲闲地撑着椅面,蓬松的头丝被晚风吹得在空中飘扬。 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又不坐公交,在这儿干嘛?”别以为她没看见,他家那辆来接他的黑色豪车,已经低调地停在夜色掩映的路边。 千万别说他也想体验一下平易近人的交通方式,她以前留意过,他家跟这班公交的运营路线根本是南辕北辙的方向。 孙慕施看她这么警惕的表情,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我只是想看着你安全地上车而已,你那什么表情啊,我又不是跟踪狂!” 平时没什么见面交集的机会,特意跑去她的班上上那三个半小时的无聊晚自习,结束后能看着她的背影走完从学校后门到公交站者一小段路。就是他最大的目的。 这段路也不是她家的,走不得吗? 许静撇了下嘴,你最好不是跟踪狂。车来了,她灵巧地跳上去,走到车厢中部转过身,孙慕施确实仍老老实实坐在原地,透过玻璃安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一辆车驶远。 每周一、三、五穿过大半个学校,到许静班里去上晚自习,孙慕施竟然雷打不动地坚持了两个月。而他11月月考的成绩出来,也惊掉了每一个人的下巴。 常年在年级排倒数的人,居然上了全校成绩排名表的第一页,虽然第一页很大,虽然也是排在靠后的位置。 但要知道的是,自从组建出特优班,成绩表第一页几乎成了那两个班的点名册,其他班上能挤进去一个人多么不容易。 周围目光各异的贺喜的人散开,露出了许静怀疑的小脸:“你该不会搞了什么小动作吧?”孙慕施浓眉一竖,怒道:“我是那种人吗!” 许静鼓着腮帮子,认真去看他的分数组成,数学、物理这样的科目是拉分的主要项目,成绩显着地大幅提高,而语文、英语这样提分比较慢的,成绩略有涨幅但也不多。 嗯,还算是合理。有的人天生对理科比较敏锐,稍微一学习就能提高,说不定孙慕施就是这样天赋异禀的人。许静淡淡地抿了下嘴角,往上弯了一下。 孙慕施盯着她的表情,没有放过这一丝变化,开心又自得地说:“洗白白吧安安女士,不久你就要践行自己的赌约了!” 从第一页的末尾往前爬,到第一名,中间大概有十五座喜马拉雅峰。许静轻轻“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地转身走开了。 那尾巴上带着弯钩的“哼”,简直挠到了孙慕施的心尖儿上。他眯眼望着她包裹在校服里干净玉白的身体,喉结上下滚动。 今天周四,不用去许静班上“打卡”。 他坐在卧室的书桌前,岔开两条长腿,闭着眼睛回忆许静那一声轻“哼”,还有发出这个声音时,她脸上每一个部分的表情。修长的五指握着挺立在外的粗大肉棒,上下滑动。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上扬的桃花眼尾,微微皱起的琼鼻,撅起来的红润嘴唇……傲娇又俏丽,跟平时不一样,那么鲜活和生动。 他激动起来,剧烈地喘了两下,脖颈高高扬起,马眼“噗噗”地射了出来。悠长地舒出一口气。 看见他成绩提高,其实她心里挺高兴吧。孙慕施想着,温柔地弯起嘴角。 刚收拾好残局,家里阿姨上楼敲门说,家教杨老师来了。接着便有一个穿着正装,带黑框眼睛,一脸社会精英样的年轻男人推门进来。 孙慕施熟络地咧咧嘴:“森哥。” 这人是孙慕施决定留在国内考大学,跟家里大闹一场并撕掉护照表达决心后,他妈斥巨资请来的资深补课老师。看着年轻,据说教龄起码十五年了。 年年业绩在所属的高端补课机构排TOP1,经他手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是跨入名校门。孙慕施不指望到那种程度,能留在许静身边,读一所家里接受得了的大学就行。 “小慕,据说这次月考成绩大幅提高呀,不错不错!”杨老师拍拍他的背。 孙慕施懒洋洋地挑了一下眉毛,嘴角噙着一抹含义深沉的笑:“少来,你给我漏题了吧,卷子上好几道是你给我做过的原题。” 杨老师颇为意外,倒是没想到他会看出来。为了维持家长的满意度,他们确实需要使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不过这些小手段在使用时,都刻意安排它们散落在补课资料的不同角落,不会同一天出现,有时会换个形式换个数据,潜移默化地留在学生脑子里,却不容易识别。以前从未有学生点出来过。 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学生,记忆力和留心程度都不容小视。 孙慕施饶有兴趣地抬了下下巴:“你居然能拿到我们学校月考的原题,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渠道啊?”杨老师咳嗽一声,能在行业干到顶端,怎么可能没点人脉。 他抬了抬眼镜,精明地一笑:“用成绩提高的方式帮助学生维持学习动力,是一种正常的教学方式。好了,我们开始今天上课的内容吧。” 孙慕施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拿出了参考书。 骚扰短信 日子如同海洋,看似回归平静。如果它下面没有涌动着暗流的话。 月考结束后不久的一个周一,许静从食堂吃完晚饭,慢慢走回教室的路上,眉间浮动着一股心不在焉的愁绪。 “滴滴”。手机接收到短信的声音。 她吸了一口气,点开那条短信。“你穿那条带着蕾丝边的黑色内裤时,腿显得特别长。”来自一条陌生号码。 又是这个号码。她眸中酝酿出星星愤怒,加快了回途的脚步。晚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 孙慕施常坐的位置上放着他的书包,桌上一张白纸和一支笔,人却不见。许静走上前,拿起那张纸,发现只是一道数学的几何证明题。 陈飞从后门走进来,看见她呆呆拿着纸的样子,叫了她一声。许静回过头:“孙慕施去哪儿了?”陈飞伸长脖子左右望望,挠挠头:“不知道,他刚才还在。” 许静放下那张纸,始终觉得心神不宁,干脆出去找。一出门,就看见他嘴上叼着一盒香蕉味牛奶,慢慢悠悠地从走廊另一端晃荡过来。 他一见她嘴角就扬起来,高高举起手。算上周末两天,再加上周一整整一个白天,感觉有三年没见。 “孙慕施,是不是你搞的恶作剧?”许静肃着张小脸,冷怒交加。 孙慕施一脸懵:“我怎么了?” 一看他的表情,许静就感觉不妙——好像跟他没关系。她抿了抿唇,仍确认地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因为最近欲求不满,给我发骚扰短信?” “我有那么变态吗……”孙慕施愣了下,回味完这句话后表情一变,浓眉一拧,庄重起来,“有人给你发骚扰短信?” 看来确实不是他。 怕他小题大做地把事情复杂化,许静收敛了神色,平静说道:“没事,大概是发错了。” “给我看看!”孙慕施扯住她的胳膊。“我已经删了,就一条,说看我最近气色不太好之类的,如果不是你那就肯定发错了。”许静没有让他在自己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是吗?”孙慕施将信将疑地松开手指,在她的手臂抽出前,仍不放心地勾住校服袖口,“真的只有一条短信,你确定是发错了吗?” “嗯。”许静拔出袖子。 绝对不可能是发错了。 事情从上个星期就开始发生,只不过这两天才引起了她的重视。 许静现在住的房子,距离学校坐公交三站路,是一座两层复式中的阁楼卧室,有单独进出的大门,所以跟整租小一居室的体验也差不多。 按理说虽然有老房子出租后的租金,但要负担这么一个地段的房子,哪怕是一间卧室,也有些困难。许静纯属是运气好。 当时为了解决上学的交通问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学校附近找房子,遇到一个友善也有钱的阿姨,中年守寡,独生女儿由于跟她吵架搬了出去。一个人住一间大房子,感到很寂寞。 许静来看房后,她千方百计地想把这个文静纤巧的女孩留下来,彼此做个伴,为此房租开价得很优惠,还承诺可以一起吃早餐。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许静怎么会错过,留心观察后确定应该没有坑,麻利地把老房子出租掉,简单整理整理衣服杂物,拎着包就搬过去了。住了快两个月,房东阿姨人很好,一切都正常。 直到上周某个雨夜,晚自习回来的许静在阁楼门口发现一个黑黑的脚印还有一个烟头。 这不寻常,因为阁楼层只能爬应急楼梯到达,除了她之外几乎没有人会来。邻居们往往走家里正式的大门,而不会从阁楼出入。 何况那明显是一双男人的脚。 提着心在楼道里转了一圈,第二天隐晦地问了下房东阿姨有没有异常情况,没得到什么头绪,转眼到了学校,全心投入学习,这事儿就放到了一边。 说不定只是一个进楼道躲雨的男人,为了安静抽烟而爬上了没有人经过的阁楼层。 情况若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上周六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楼道里灯光昏暗,鼻间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烟味,门边的白墙上有几道划痕。太累了,她没特别留意。开门进屋,洗完澡后才在手机上看见一条短信。 “你依然那么漂亮。” 许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没有跟上次的烟头和黑脚印联系起来,单纯认为是谁发错了。谁知道第二天出门去疗养院看望奶奶时,站在门口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白墙上用尖锐物品划出的痕迹是一串数字,阳光照射下一笔一划都很清晰,跟昨天发来短信的那个号码,竟然是同一个。 她开始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坐在地铁上时,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比起这条牛仔裤,你还是穿那条驼色褶皱半身裙的时候比较性感。” 许静呼吸一滞,警惕地环顾四周。周末晴日,四周坐满了神采奕奕出门游玩的人,年轻人偏多,没有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任何一个异样的神色。 可她确实正穿着牛仔裤,家里也确实有一条驼色褶皱半身裙。 最诡异的是今天早上,一打开门,楼道窗台上躺着一只蓝绿色小鸟,毛绒绒胖乎乎的,像是安详地睡着了。 她收到的短信上说:“送你一只美丽的云雀,你就跟它一样迷人。”许静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恶作剧?到底是谁?凭她狭窄的人际关系,只能想到孙慕施。 细想之下有很多不合理,刚才拿着那张抄着题目的纸,对比了一下几个特征明显的数字,笔迹也完全不同。 但这么简单地认定是他,不如说,希望是他。如果是他憋着没事做,搞七搞八地吓唬她,揭穿后呲牙指着她嘲笑:“吓到你了吧,胆小鬼。” 虽然会生气,但总比现在这样安心。从烟头开始发生的一系列事,短短几天,让她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不过仅凭这些迹象也不能做什么。就算报警,最多警察来看一圈,发个回执单。然后建议她自查人际关系,想一想会是谁在捉弄她…… 哎,可能是太累了,才会想这么多。 孙慕施跟在她后面,不放心地嘱托:“有什么感觉不对的,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给你下的那个软件,有一件发送警报的功能。”“嗯。”许静头也不回地应道。 这之后的一周没有再收到短信。神经刚放松下来,周末如往常般去看望奶奶时,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 “经历了一周忙碌,你依然这么清新可爱。今天这件绿色的开襟毛衣特别适合你,咱们要不要见个面?” 暗处的跟踪狂 奶奶面前,许静没有表现出异常,陪她聊天、散步、吃饭,乖巧地笑着,却始终觉得有一束视线,从阴暗的角落里射出,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在坐上回程的地铁时放大到了顶端。她隐约察觉到一个人,藏在拥挤的人潮中,默默跟着她。 她说不出是谁,甚至说不出具体的方向,这是一种神经绷紧后迸发的直觉。地铁还有二十来分钟到站,她只犹豫了一分钟,给孙慕施发消息:“好像有人跟踪我。” 他秒回:“你在哪儿?”跟着三个惊叹号。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么粗莽外放的举止,许静紧张的情绪松弛了一点,反而有些无奈。 “地铁上。但我只是感觉。” “我去接你,你在哪一站下车?” 许静把站名发过去。他叮嘱:“我大概十分钟到。如果你到站了我还没到,先别急着出站。” 所幸离目标站还有两三站的时候,孙慕施发来消息说已经到了。许静的心安妥了些。出站时,他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你别走那一条大路,从三号站口沿着那条很长的地下通道出来。”许静疑惑,那条通道不仅很偏,而且根本没人走啊! “为什么?”他回答:“打字说不清楚,你走就是了。” 许静脑袋微微向后偏了一下,那种被跟踪的感觉还在。没办法,只能悬着心,按照孙慕施的指示行动。 她脱离了人群,紧紧抓着背包带,从出站口长长的楼梯往下进入地下通道。这是一条因为路政施工而临时搭建出来的通道,光线昏暗,曲折拐弯多,而且基本没有行人。 许静抬头一看,孙慕施也并没有在通道里。她咬着嘴唇,背后跟着一个人的那种气息越来越重,仿佛能听到衣料细微的摩挲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通道很长,越往前走,越像经过一条隧道而进入幽深的地洞。不知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地势向下的客观原因,许静耳边的杂音越来越安静,反而是一阵脚步声,在身后清晰地回荡起来。 那阵不紧不慢的脚步,离她大概只有五步远,似乎只要腿脚往前一迈,伸长了手臂,就能抓住她。 孙慕施,你到底去哪儿了! 许静觉得相信了这个人的自己真是个大笨猪!眼前的逼仄通道看起来没有尽头,她压抑住急促的呼吸,不露痕迹地加快着脚步。 谁知背后跟随的脚步一同加快了,与她节奏一致。仿佛主人跟在爱犬身后,任它狂奔慢走,手里总是牵着绳。 许静心一横,膝盖一弯,快速奔跑起来。她知道自己运动神经多么不发达,只是想赌一把,能不能在背后的人追上来之前,跑出这一条通道。 果然,跟随的人随之跑了起来。 脚步迅疾而沉重,离许静越来越近。许静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慌,然而除了往前跑别无他法。突然,前面闪出一道人影,高高地举起了手里一根粗粗的棍子。 许静吓得叫出声,闭上了眼睛。那道高大的身影却直接略过她,将手中“武器”往她身后那个人挥舞过去。那人猝不及防,“绑”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听声音,摔得不是一般的疼。 许静回头一看,闪出来的那个人原来是孙慕施,他穿着灰色的运动服,戴鸭舌帽,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 他颠了下棒子,得意地一笑:“碰巧在外面打棒球,正好提来做武器。”让许静走狭窄偏僻的小路,也是为了使跟踪狂无所遁形,而他藏身在拐角处盯着,方便偷袭。 两个人一同往地上那个人看去。 那是一张陌生而稚嫩的脸,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孩,身高不矮,皮肤很白,眼睛大而澄澈,活脱脱一个俊朗小正太。只不过气质稍柔弱,这可能是因为体型偏瘦。 他穿一身类似于制服的蓝色条纹衣裤,如今皱巴巴地沾满了灰,身边散落着一个印着“KG”花型字母的包装袋。 “你是谁呀,为什么跟踪我?”许静看着他的眼睛质询。 “跟踪?”男孩睁大眼睛,肩膀由于惊慌而抖动,“我没有跟踪啊!我在咖啡店打工,正要去送蛋糕的外卖。”他可怜兮兮地看向那个掉在地上变了形的袋子。 许静想起来,这附近确实有一家叫做“凯莉花园”的咖啡店,店铺标志就是缩写“KG”造型的字母。这家店距兰中的后门不远,所以她常常经过。 那是一家环境高档,装潢奢侈的店铺,不用想也知道消费不起,因此只是留下了印象,从没进去过。但隔着窗玻璃看见的店员服装,貌似就是男孩身上这一种款式。 许静上下打量他两眼,犹疑地问:“如果你没有跟踪我,为什么我跑你也跟着跑呢?” 听到这个问题,男孩表情变得有些羞怯,眼睛从许静脸上快速扫过,又垂下去,小声嘟囔了一句。看得孙慕施窝火,朝他威胁地举起了拳头。 男孩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她的背影跟我一个认识的人很像,想追上去确认一下!” “呵,找那么多借口,就是不承认咯?你是不是还发骚扰短信了,手机拿出来看看。”孙慕施屈起一条长腿,小流氓一样拽着人家的领口。 男孩用眼神像许静求助,她叹一口气,按在孙慕施手臂上,示意放手。“算了,应该不是他!” “是不是他,手机拿出来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确认不是他!”为了让他放手,许静加重了语气。 孙慕施眉头拧得紧紧的,“为什么?” 许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犯难的目光瞄着那男孩的脸:“就是感觉……不太像。他那个眼睛不像是会骚扰人的眼睛。” 男孩棕色的瞳孔颤了一下,抬头望着许静,脸上一分动容的神色,和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孙慕施皱了皱鼻子:“你这判断方式也太玄幻了!”许静无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就算真的是这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觉得我完全打得过他!” 孙慕施听了哭笑不得,想了想,伸手把男孩拉起来:“你不是要去送蛋糕吗?这蛋糕估计也摔坏了,责任算我头上。我跟着你去,买家要是为难你,我来赔钱。” “不用……吧。”婉拒到一半,男孩也意识到这是用来检测他是否说谎的方式,便吞下了拒绝的话。 他捡起包装袋,掸掉衣服上的灰。正要往前走,突然转过身,望着许静的眼睛认真说:“我叫小威。” 孙慕施不爽地拦在两人中间:“你叫什么名字没有任何人关心!” 出了地下通道,走了大概五分钟,小威进入一栋居民楼,敲开一户住户的门,抱歉地跟出来的买家解释蛋糕变形的事。说自己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 买家小姐姐大概是看他长得乖巧面善,没有为难,反倒关心他摔得痛不痛。 楼层下目睹了这一切的孙慕施和许静对视一眼,算是彻底打消了对他的怀疑。看来确实是一场乌龙。 这件事情过后,一个周三的中午,许静再次接到了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这次不再是那么神神叨叨。短信上说——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出来见一面吧?” 他是我哥哥 许静往窗外望了一眼,深秋的午间暖阳耀眼得有些炫目,三五结伴讨论着午饭内容的学生们脸上笑容洋溢,远处的校门口人流进进出出,热闹喧沸。 怎么会有发骚扰短信的跟踪狂,约在这样的场合与时分? 认真的吗,还是又在戏弄她?许静决定去校门口看看。虽然忐忑,然而未知才真正叫人不安。光天化日,门卫室保安叔叔的铁棍护卫一侧,她不信会有什么危险。 走到校门一侧,仍没有发现谁的表现异常。两棵巨大的榕树阻挡了视线,她慢慢走到树下,疑惑地看着行人,一只苍白的手轻轻落在她肩上。 许静一僵,转过身,被拥入一个冰凉的怀抱。她睁大眼睛,惊愕而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好高,她的头顶堪堪碰到下巴。气温低寒的深秋,他只着一件薄薄的纯白衬衫,因此身躯带着一股凉意。 “好久不见。”声音耳熟,却比记忆中的沙哑。 “叶南安?”的确是他。可他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许静戒备地问,“在我家门口放死麻雀,还有给我发骚扰短信的是你吗?” “吓到你了?”他笑了笑,亲昵地蹭蹭许静的鬓边,“我只是开个玩笑。” 七年不见,他还是不懂得把握分寸,甚至变本加厉。许静克制怒气,冷冷地说:“你发的短信里面有‘内裤’,‘性感’这种内容,作为玩笑有点过分了。” 叶南安用一种无辜的语调说:“我是想提醒你,穿半身裙的时候淑女一点,不然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内裤——” 这话对平息女孩怒火毫无帮助。他叹了口气,拥紧她,“好吧,太久不见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话。” 许静被两条手臂箍着,感到极不舒服,正想叫他松手,一抬眼,看见孙慕施错愕而茫然的脸。她呼吸停止一瞬,用最大的力气把叶南安一把推开。 叶南安退后半步才站稳,抬起头却发现许静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专注地直视前方。他垂眸侧颈,看见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孩大步走过来。 “他是我哥哥。”许静抢先说。 在叶南安的记忆里,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使用这个身份,听起来泾渭分明,易懂而方便。果然,那个男孩明显松了一口气。 叶南安垂下头,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带着点嘲讽的意思。 许静确实没有说谎,她的妈妈和叶南安的爸爸多年前结成了夫妻身份,法律上来说,他们俩是标准的兄妹。也是因为妈妈的关系,她不管怎么样都得给叶南安一点面子。 “哦,”那个气势汹汹的男孩一下变得很礼貌,热情地笑说,“你好,我是许静的……朋友!” 叶南安轻轻笑了下,与他交换了彼此的姓名。 虽不解于两人姓氏的迥异,孙慕施也没有冒失地问出口,只是照常寒暄,并且叫他“南安哥”。得知他过去并不生活在这座城市,孙慕施胸口扬起一股尽地主之谊的责任感。 “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附近有一家川菜馆很不错。” 叶南安只当没看见许静用手肘在男孩背后悄悄制止,颔首说“好”。走到商业中心门口,他却指着一家高档的法式餐厅:“不如我们去吃这一家?” “好呀!”孙慕施爽朗地点头。 许静眉头皱了皱,心里充满犹疑和不快。她不希望孙慕施与叶南安深入接触。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最后一次得到叶南安的消息,是听说他被判入狱三年,理由是在酒吧后巷袭击并抢劫了一位富二代。 她敏感地注意到,刚才孙慕施走过来的时候,叶南安从他脸上扫过的目光,略过所有学生都一致的校服,直直落在他的鞋上。那双鞋是某个潮牌的球星限量款,价值近六位数。 之所以知道,是当初孙慕施抢到这双鞋时,用一种纯粹分享快乐的心情跟她炫耀过。 三个人在一张靠窗的方桌上坐下来,孙慕施自然而然地坐到许静身边,帮她把餐巾铺开。叶南安拿着自己的餐巾,做同样的动作,举止自然优雅。 闲聊中,得知叶南安之前在着名的TOP牛校读计算机专业,孙慕施直白地表达了惊叹。叶南安弯了弯嘴角,遗憾地说:“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大二那年不得不放弃了学业。” 孙慕施不以为怪地笑道:“世事难料,能上那么好的学校已经证明你的能力了。我爸当初为了创业也是中途辍学,但我外公就特别欣赏他,说人最重要的还是看做事的本领。” 话题顺此拐到孙慕施家里的情况。许静在桌子底下用脚碰他的小腿,想让他少说两句,谁知这傻子根本领悟不到她的意思。嘴巴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掏。 “我爸算白手起家,外公也帮了他不少。年轻的时候困难一点,但现在事业做大了,我妈反倒还抱怨他没时间陪她。” 这些家里边边角角琐琐碎碎的情况,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呀!许静真是服了孙慕施不合时宜的掏心交好,利用桌布的遮挡,一胳膊肘捅在他的腰眼上。 孙慕施误解了她的意思,往她盘子里一看:“你又不想吃花椰菜吗?”他撇撇嘴,用叉子一朵朵插过来,帮她吃掉。 叶南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垂眸隐去眼神:“你说得对,一无所有的时候,要想办法获取能够拿到的一切资源,图谋发展的契机。” “南安哥现在在哪里发展呀?”孙慕施好奇地问。 “我么?”叶南安看了许静一眼,“我打算留在这座城市发展。”许静讶然地抬起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便将眼神转开。 对你毫无保留 “只不过,”叶南安眼珠缓缓转向孙慕施,“以我的情况,可能不那么容易找事做。小慕可以帮我留意一下合适的工作机会吗?” 孙慕施立刻点头答应了:“我回去跟家里人问问。像南安哥这么厉害的人,一定不愁找不到事。” “多谢。”叶南安笑了笑,以去洗手间为由离开了座位。孙慕施转头,对许静笑说:“你小名叫‘安安’,你哥叫‘难安’,真有意思!” 许静懒得理他,孙慕施也察觉到不对劲,盯着她冷冰冰的小脸:“你怎么了,看上去不高兴?” 她欲言又止,到底没憋住,埋怨地说:“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你们很熟吗?” 孙慕施愣了:“他不是你哥哥吗?”正因为这一层身份,他才那么热忱地讨好,想跟她的家人搞好关系。 跟叶南安的交集实在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许静心烦:“那你也不用……”眼眸一动,看见他手腕上的高级定制机械表,一股火气冒上来。 刚才他就这么大剌剌地露着这块几十万的表,在叶南安眼皮子底下吃饭喝水。叶南安可是为了几千块钱就用施工的钢管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啊。 “瞎显摆什么呀!”许静不高兴地摘下那块表,塞进他校服的兜里。 他怎么显摆了?孙慕施委屈地说:“这是我外公送我的生日礼物。” “知道你有个有钱有势的外公,能不能低调点啊!”许静语气不虞地教训道,“还有给他找工作的事,你瞎……”看见叶南安朝这边走来,她止住了话头,低头吃盘子里的菜。 孙慕施困惑地看了叶南安一眼。叶南安笑笑,轻声问道:“聊什么呢?” “没什么。”许静头也不抬地回答。 吃过饭,孙慕施习惯性地去结账。叶南安按住他的手腕,“我已经结过账了。”就在刚才谎称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笑,“我是大人,怎么能让小朋友付钱?” 孙慕施拧眉:“南安哥,你刚来我们这儿,怎么能让你请客!”话里话外把自己跟许静算作一道。叶南安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这次就让给我,你想付钱,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不是吗?” 他跟着两个高中生走进校园,先送走了教室距前门更近的孙慕施,然后与许静慢慢走在林荫的小道上,点起了一支烟。 “学校不能抽烟。”许静冷冷地说。 “学校也不能早恋。”他斜睨了她一眼,“你喜欢他吧?” 许静心脏漏跳,用一种不屑参与这种可笑话题的眼神看着他。叶南安吐出一口白烟,勾了勾嘴角:“别犯傻,你们不是一路人。” 他没有放过许静脸上任意一处的细微表情,眯了眯眼睛:“不过,我相信你不会。” 走到教学楼下,许静正要上楼。叶南安叫住她,两步走上前,伸出冰凉的手指,把她脖子旁边折起的内衣肩带翻了过来。 “你干嘛?”许静一脸防备地拍开了他的手。 叶南安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望着这个逐渐脱去稚气,变得亭亭玉立的女孩,眼前是她八岁时扎着两根小辫子,穿着苹果绿公主裙的模样。 因为家庭的变故,她成长得朴素了,冷淡了,也灰暗了。但是在刚才那个男生面前,某一瞬间的她身上蹦出了年轻女孩娇怒嗔痴的色彩。 那个男生能够拨动她的心弦。这不对,这不应该。 那抹她遗失的色彩,珍藏在他遥远而昏黄的记忆中,就算再次开启,也该经由他的手。 “整理一下肩带而已,别紧张,”他笑道,“我对你,可是很多年前就毫无保留了。妹妹。” 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词语称呼她,不为这个词本身的含义,只为提醒她,他们之间的关联和纠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撇清。 许静顾及到妈妈和继父,只是不耐地撇了下嘴角,转身走上教学楼。时隔七年的重逢,她从头到尾没邀他去家里小坐,或是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不过这没关系,他总是知道去哪里找到她。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许静在操场上看见孙慕施。他没去打球,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脸上有一抹忧虑的神情。 许静无意中听见孙慕施班上的女孩子们讨论,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有一块重要的手表不见了,顿时悚然一惊。 下课时,她追上去问,不见的手表是不是他外公送的那一块。孙慕施一开始还想掩饰,很快就被许静套出话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静亲手摘下他腕上这一块手表,妥善地放进衣兜中。怎么会不见? 怕她自责,孙慕施还得反过来安慰:“可能是掉在吃饭的座位上了没注意,放学后我再去那家餐厅问问看。” “我跟你一起去。”许静赶忙说。 一放学,许静就跑去找他,两人一同来到餐厅,自己找也好,问了工作人员也好,都没有那块表的线索。 照这样的情形看,那块表一定是弄丢了。以它的价值来说,想必很难找回来。孙慕施苦笑着把手搭在许静肩上,想让她宽心:“没关系,就是一块表而已。” 可那是你的生日礼物啊,许静咬着唇,心里揪着。她不得不怀疑叶南安,嘴上虽没说,却暗暗想着要去找他问一问。 谁知道,当晚放学回家,她再次看见了那块机械表。 表盘破碎,表带折迭变形,精巧的机械被破坏成了一堆破铜烂铁——静静地躺在她门外的地板上。 旁边落着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张扬字迹:“费心藏起来的东西,才更容易掉哦。” 闷热夏日的往事 许静悲催人生的轻简法则是,将不重要的人一律视为路人甲。不关心他们的命途发展,也不在意他们的举止心境。 然而避免不了有的路人甲戏瘾太强,以一些出格举动,违背她本愿,强势地闯进了她当晚的梦中。比如叶南安。 她想起那个闷热的暑假,原计划是一家人去近郊的山里避暑,后来跟着伤心的妈妈坐了三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回到了妈妈出生的南方小镇。 那个巴掌大的小镇,用叶南安的话来说,就是“无聊”,绿树成荫,群山环绕,仅此而已。但她第一次来,仍觉得新鲜,每天跟妈妈手牵手,在街巷小道中穿梭散步。 那天她们走进一间路边小饭店,妈妈认出老板是她童年的玩伴,很惊喜地叫他“叶老三”。 “你还是回来了。”妈妈话中带着些感慨。 “是啊,”那个外表敦厚粗犷的男人点了下粗大的指头,抖掉香烟上的灰,“在外面混了一圈,还是觉得这里最好。” 许静坐在木头做成的板凳上,百无聊赖地晃动着小腿,盯着自己米白色的圆头小皮鞋。妈妈答应下午带她去长满荷花的小池塘玩,跟这个叶叔叔一聊开,似乎忘记了。 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褂子的少年,叶叔叔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是我儿子”,脸上有骄傲的神色。那个少年打扮得虽然很粗糙,但长相精致,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叶叔叔的阴郁宛秀。 妈妈听说他是镇上成绩最好的孩子,连忙恭维地推了推许静的背,让她跟哥哥学习,又说“让南安哥哥带你去莲花池塘玩,这么大的人了,还老是粘着妈妈”。 许静明显看出那个少年不情愿,嚼着一块口香糖,烦躁地蹙了下眉,转过脸却朝她轻佻地呲了呲牙,跨出门外说“走吧”。 他带她去看了比人还高的红艳荷花,然后把她丢在池塘边,人不见了。茂密的荷花杆,以及池边一丛丛的芦苇荡,将矮小的许静埋在了枝桠的世界中。 她看不见路,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踩着岸边的湿泥,往芦苇丛的深处走去,蹲下身子躲起来。没过多久,她就听见细细簌簌,少年在丛中穿行寻找她的声音。 她冲出来,一把将他推进了池塘。他湿漉漉脏兮兮地坐在浅水中,先是错愕,接着竟然笑了,不是开心的笑容,只是觉得有趣。几步跨出来,抓着她的小辫子,把口香糖粘了上去。 回家后,许静被妈妈骂了一顿,废了好大劲才把口香糖弄下来,白皮鞋也弄脏了。从此她宁愿一个人窝在外公外婆家的卧室发呆,也不愿意跟着叶南安出去玩。 “为什么不去,窝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妈妈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数落。她最近出去得越来越勤快,时间往往规律性地集中在下午两点到五点。 一间饭店最清闲的时候。 没意思,许静的确觉得很没有意思。第一次见面的外公外婆只是两个陌生老人,也并不喜欢她。镇上的孩子们抱团得很厉害,不愿意接纳她。唯一愿意带着她玩的叶南安,她有点怕。 她想奶奶,想爸爸。但不敢跟妈妈说,每次说了,她都会生气。 一个蝉鸣的午后,妈妈不在,外公外婆出去打牌了。叶南安坚持不懈地敲开了她家的房门,望着矮矮的她,未语先笑:“你妈妈在哪儿?” 许静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轻轻地勾起嘴角,“她在跟我爸爸打架。” “打架?”许静不敢相信妈妈会做这么野蛮的事,叶南安抓着她的胳膊,拉着她穿过两条街,到了他的家。 他打开门,竖起一根手指让许静不要说话。客厅旁边的主卧房门紧闭,许静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声音,那声音像是妈妈发出来的。 叶南安压低声音说,“这儿看不见,到我房间看”。他锁上自己的房门,拉开衣柜,那里有一条缝,透过一丝光亮。 许静把大大的眼睛凑上去,看见叶叔叔压在妈妈身上,妈妈紧紧缠着他的背,表情有一丝痛苦。她回过头,看见叶南安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们不是在打架。”她推开身后搂着她的叶南安,走到床边,呆呆地坐下。 “那他们在做什么?”他追问,带着一种恶意。许静皱起眉,“你明明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出轨,各自背叛爱人。叶南安躺在床边的另一侧,望着洇着污渍的天花板:“做这种事情就叫出轨吗?” 许静也不清楚,她过去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这个词,后来爸爸跟一个比妈妈年轻的女生做了这种事,妈妈也在吵架时用了这个词,面目扭曲地指责他。 “做这种事儿有那么舒服吗?”叶南安轻声呓语。那年他十三岁,望着许静坐在床边的背影,伸出手脱下了自己的短裤。 那个正出着神,不知想什么的女孩,初来到这座小镇时便显示了她与其他孩子的不同。她是被家人爱着的,有干净的小裙子,利落的小辫子。不像他们,野蛮地成长着。 但现在她与他一样被抛弃在这个闷热潮湿的房间。大人们沉浸在自己的情欲和欢愉中。 望着她圆圆的后脑勺,白皙的脖颈,鬓边被汗滴沾湿的一缕黑发,稚嫩的肉棒第一次硬邦邦地挺立起来。从此他的情欲有了具体的形象,甚至有了无可替代的名字。 他棕色的瞳孔一错不错,仰着脖子撸动自己的肉棒,刻意地发出粗重呼吸声,右手接住人生第一次射出的精液时,左手伸出去,紧紧抓住了许静苹果绿小裙子的一角。 许静挨过了那个闷热混乱的下午,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傍晚妈妈从叶叔叔房间离开,而她终于得以溜出去,装作在外玩得忘记了时间,回到家被妈妈骂了一顿,也没有哭。 晚上她偷来妈妈的手机,躲在阳台一角给奶奶打电话,忍不住哭了:“奶奶,我想回家。” 奶奶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安安,奶奶知道你的心情。但你妈妈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回去,她也想家。你好好陪陪她,让她开心点。回来之后,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可是奶奶,你什么也不知道。许静抽抽嗒嗒地咽下了哽咽,沙哑着嗓子说好。 往事(二) 之后的半个月,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一个人呆着总会幻想门外和窗外站着可怖的妖怪。镇上的其他孩子不带她玩,只能跟叶南安一起。至少他们某方面来说“同病相怜”。 他带她去爬小山坡摘野果,去清凉的溪边抓鱼虾和癞蛤蟆,没有事情可以做的时候,就坐在河岸上看水流晃晃悠悠地飘过,直到橘色的夕阳照射到脸上。 听说她要离开小镇的那个下午,叶南安摘了一根锋利的草叶,拿在手上折迭,绿色的草汁染色了白皙的指头,和割破的血迹混在一起:“不如把你妈妈跟我爸的事情捅出去吧,这样你就能一直留下来了。” 许静以为他在开玩笑,他老是说这种半真半假的话。 可是第二天,叶叔叔那个凶悍而又泼辣的老婆找上了外公家的门,堵着门口指着妈妈的鼻子质问,“我儿子看见你在跟我老公上床,是不是真的?” 妈妈嘴唇动了动,越过拥挤的围观人群看向叶叔叔的眼睛,许静在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当时的她读不懂的疯狂,一种自毁式的疯狂。 她唯一模模糊糊意识到的是,妈妈不想离开这里了。她很慌张,因为她想走,她想爸爸和奶奶,如果有可能,明年的暑假一家四口已经和好,能够一起去郊外的山上避暑。 所以她用清晰而笃定的稚嫩童音说:“叶南安在说谎,我妈妈每天下午都陪着我!”妈妈惊愕地看着她,以一种陌生的眼神。 她记不清那是不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说谎。只记得自己从此就像被剥离出一层壳,套在那个小小的她外面,冰冷坚硬。壳里的自己越缩越小,渐渐没有人能摸到她的头。 好在镇上的其他大人相信她,因为她看起来很乖,不会说谎。总比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的叶南安可信。 仿佛要把这一场大戏完整地唱完,叶南安被他爸爸拉到空地上,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顿。小镇上的家长打孩子是没有技巧也没有节制的,叶南安身上出现了一条条血痕,清俊的脸颊高高地肿起来。 他没有叫痛,甚至在许静经过时,勾起嘴巴对她笑了一下。 回家之后,那个家却再也不是过去的家了。妈妈像是变了一个人,常常心不在焉,不再对许静笑,也不再花一早晨的功夫,把她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 她经常不耐烦,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爸爸在那个冬天因为醉酒开车出了事故。第二年春天,妈妈就拖着行李,抛下一切去到叶叔叔身边。 妈妈走后,许静每次想起用谎言维护她的那一天,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瓜。躲在人群背后的叶南安,一定在用嘲讽的表情对着她笑。 然而生活就是不断接受既定事实,再把它过下去。不管它有多么离德和荒谬。法律意义上,她和叶叔叔以及叶南安成了一家人,这一条联系将永远存在。 好在有三十二个小时火车行程的客观距离,他们不需要见面,偶尔用电话维持一下母女之间的体面,话题却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十一岁那年,叶南安再次出现在许静面前。拔高不少的少年,一个人,乌七八糟着一张五官依旧精致的脸,单薄的衣衫破破烂烂。 他站在许静学校的门口,等了四个小时才等到她。他说他从家里出发,火车转汽运,转了好几趟车,花了三天才找到这里。 许静没说什么。妈妈这个月没打生活费过来,并说下个月可能也没办法,因为她家里出了事,具体什么事,许静没问,想来和叶南安的贸然到来有关。 叶南安说,学校有几个小混混老是跟他过不去,他设计把他们教训了一顿,可能稍微过头。那些小混混的家长找上门讨要医疗费,警察也来了,他就从家里拿了一点钱,逃了出来。 “真的不是我主动找事,你信不信?”他逼着许静回答这个问题。 许静“嗯”了一声,心想关我什么事。她用自己攒下不多的钱给叶南安买了一条面包,省得他以后回去,在妈妈和叶叔叔面前说她招待不周。 住处问题以她的能力就实在没办法解决了,叶南安不想被她奶奶发现暴露行踪,许静其实也不乐意他住到家里来。 他只好暂时睡在许静学校对面的小公园里,每天许静把早饭分一半给他,晚上花钱给他买一条最便宜的面包。 她不知道他准备在这里躲多久,也没问。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叶南安发现许静给他买的晚餐从面包降级到廉价小零食,再降级到了一颗糖。 老实说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乖乖回去受罚,或是另寻出路也比在这儿蹭一个小学女生的可怜积蓄过得舒服。 但叶南安就是有一种受虐和施虐倾向结合的恶趣味,想看看许静能忍耐他到几时。 直到有一天,许静把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分给他吃完后,坐在公园长椅的一头,没有去学校。今天明明不是周末,而且叶南安看见她们学校门口来了一辆一辆的大巴。 他疑惑地问:“他们去哪儿,你怎么不跟着去?” 许静低着头:“他们去游乐园,我没交钱。” 春游费用一人两百。其实跟奶奶说的话,她一定会给,但明明知道妈妈要帮叶南安赔偿医疗费,两个月没办法打钱来,她不想增加奶奶的负担。 叶南安问:“游乐园好玩吗?” “好玩吧。”许静也不知道。 “一张游乐园的门票要多少钱?” 许静望着天空想了想,老师说过,费用中除去交通和午餐花销,一张门票的钱是“一百五十块”。叶南安摸了摸口袋,那里只剩下十二块钱。 第二天叶南安就消失了,跟他来时一样突然。许静照常自己的生活,再次听见他的消息,是他以小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很牛的大学,读被称为金饭碗的计算机系。 不过没多久,就听说他因抢劫而被判入狱。 许静依旧如常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他到底想干嘛 “或许因为她妈妈和我爸爸在一起的过程不太光彩,她始终不太能接受我们。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这是一辈子的事。你说呢,小慕?” 叶南安隐去了一些事实,选择性地将往事将给孙慕施听。 孙慕施听后沉默了半响。他多少明白了为什么许静对这个哥哥态度有些排斥,谁也不能完全接受妈妈出轨后组建的新家庭吧。 他心下叹口气:“我理解,南安哥。但我不能代替许静做评判。”许静是个孤单的女孩,站在他的角度,当然希望她能多感受一些家人之爱。 可他没经历过她所经历的,没资格劝她放下心结,更没资格以她的名义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他只能做一些举手之劳,比如之前答应的,帮叶南安留意一份工作。 不过知道许静自尊心强,担心她多想,这件事孙慕施并没有告诉她。他往车窗外一看,回过头说:“我们到了。” 这里是近郊的别墅区,空气清新,环境悠远宁静,每一户都像一座独立的庄园,很适合富人养老。 “我外公马上要退,手里的事情逐渐交出去了。他现在大部分时间在家,缺一个生活助理帮他安排空闲的时间。经验不重要,年轻、精力充足就行。” 孙慕施弯弯眸子,“虽然是有点屈才,但我外公这个人很好相处,跟他搞好关系,以后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 叶南安微笑颔首。孙慕施这样说明显谦虚保守了,以他外公的身份,是多少人想攀也攀不上的高枝,“多谢你了,小慕。” “别客气。”孙慕施带着他从庄园门口沿一条草坪中的小道上坡。一只毛色黄白的小胖猫跑出来,绕着孙慕施转圈,亲昵地磨蹭他的裤腿,热情得不像猫,倒像一只狗。 “小花。”孙慕施笑着屈腿蹲下,用修长的手指挠小猫下巴,小猫一脸享受。 “这是你们家养的吗?”叶南安意外。本以为这样的家庭怎么都得养一只赛级猫,没想到竟然养这么普通的杂种田园猫。 “是啊。小花是我三年前从我爸爸车子的轮胎里面救出来的,可惜它跟我妈八字不合,老爱叼走她的东西,只能散养在我外公这里。” 孙慕施站起来,两人继续前行,从古朴大方的三层独栋建筑侧边一扇白色的小门进屋,别致清幽的装潢风格扑面而来。靠墙边一排翠竹,给人一种“独坐幽篁里”的感受。 “张阿姨,我外公在哪儿?”孙慕施问一个正在给花浇水的帮佣,得到“在书房”的回答后,迈开长腿两三步跨过实木楼梯,打开了二楼一间房门。 正对房门一张长桌,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桌上挥毫。 “外公,我来了!”孙慕施走上前,大剌剌地抱住了老人。 孙逸宗一笔杆子歪到了宣纸外面,无奈又慈爱地瞪了这个毛毛躁躁的外孙一眼:“来就来吧!每次不破坏点东西,就跟别人不知道你来过一样。” 孙慕施咧开嘴笑笑:“外公,我这次是给你送人才来的,你不是想找个助理吗?” 孙逸宗抬起眼睛不咸不淡地看了门边站得笔挺,气质清俊的叶南安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要找什么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毛小子操心了?” “要是别人我就不瞎推荐了,南安哥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孙慕施拿起一边写好的宣纸东看西看,看不懂也装懂,“外公,你最近书法的水平进步太大了!” 孙逸宗失笑:“少恭维我!” “我是觉得,用传统文化培养情操的同时,咱也得跟上现代的脚步不是?”孙慕施朝叶南安一抬下巴,“南安哥是X大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你不是想学编程吗,以他的水平教你跟玩似的!”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孙逸宗举起大号毛笔作势要敲他的头,孙慕施灵巧地躲开了,嘴巴一咧,撒娇似的对自己的外公说:“外公,你就让南安哥试试吧,以后我常来你家玩。” 孙逸宗拗不过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依你,行了吧。” 叶南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恭敬地弯下腰:“孙先生您好,以后请多指教。” 许静坐在颠簸的公共汽车后排,转动了一天的脑子总算空闲下来,有时间去想一些事情。点开手机屏幕,现在是周六晚七点四十二分,考完周试稍微耽误一会儿就到了这个点。 叶南安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来。三天前惊鸿一瞥地出现,接着又了无踪迹,这个人一向神出鬼没。 发现那块被破坏的表时,许静火冒三丈地打去过电话,仿佛为了故意气死谁似的,没人接。 碍于妈妈和继父的关系,她很难真正对叶南安做什么,只能防备着他又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像这样消失了三天,应该算好事?最好一辈子别再出现。 回到家洗完澡,准备早点睡觉,房东阿姨上来敲门,眼睛红红的。 许静忐忑地问:“阿姨,怎么了?”阿姨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滴落:“我女儿当初不听我的话,硬要嫁给那个男人。她脾气倔,这么久了没跟我联系过。我这几天才知道她过得不好。” 阿姨哭得肩膀一抽一抽,许静只能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静静……”阿姨抬起头,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是想去我女儿身边照顾她。所以这个房子,我打算一整套租出去。” 也是巧合,房子刚挂出去就有人来问,而且愿意付出高价。 许静大概猜到了这样的发展,眉头一皱,不免有些烦心。 阿姨连忙宽慰她:“我跟租房子的那个人说过你的情况,他说不介意你继续住在这儿。不过,如果你介意的话,他也可以把房租双倍退给你。” 听到这儿,许静心里有些犯嘀咕,在阿姨离开前问:“您是怎么知道你女儿过得不好的呢?” 阿姨低下头,眼圈又红了:“有人发照片和短信给我。我不知道是谁,大概是我女儿身边某个看不过眼的知情人吧。” 许静心中的疑窦在扩大,直觉地想,该不会是叶南安吧。他之前一个多星期神神叨叨地不露面,就是在布局这些事情吗?照这样推测,租下这间房子的人也该是他。 不过,他哪儿来的钱? 许静跟阿姨说她知道了,会去跟租下这间房子的那个人自行协商。阿姨充满歉疚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第二天一早,许静在楼下看见阿姨收拾好的包裹行李。世上也有这样的母亲,得知女儿境遇艰难,义无反顾地抛下所有仇怨,第一时间去到她身边。 许静抱了抱阿姨,祝她好运。 从疗养院看完奶奶,她回到阁楼卧室,放下东西,深呼吸一次后走到楼下的房间。餐桌上放着包装标志为“KG”的精制面包,叶南安坐在桌边喝咖啡。 他抬了下眼帘:“你回来了?坐下吃点东西吧。” 这个人行事还能再诡谲一点吗?许静皱眉问道:“孙慕施那块手表是你弄坏的吗?” “是我。”他很爽快地承认了。 “为什么?” “因为不爽。”他眯起眼,如果许静不是那么急切地去维护那个男孩,把他当贼来防,他根本对那块手表没兴趣。“怎么,你想报警抓我吗?” 许静瞪着他。 叶南安笑了:“好吧,那我打电话跟我爸还有你妈告个别。”他真的拿出手机拨号码,拨出后响了第一声,许静一把抢过挂掉,把手机扔沙发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你过得好一点,”叶南安看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你那间阁楼太矮了,人只能刚好站直,住着很压抑。我把一整套租下来,以后你可以住下面的房间。” 许静冷笑一声:“你哪来的钱?” 叶南安垂下睫毛,似笑非笑地望着桌面:“三年,换600万,你觉得值吗?”许静一开始没听明白,很快反应过来,瞳孔震颤一下。 三年前,在酒吧后巷袭击无辜路人的是他那个吸嗨了的室友。不过当室友那个身居高位的老爸找上门来,提出用600万换他去顶罪时,叶南安没有犹豫太久。 他需要钱,钱能生钱,更多的钱才能让许静过好。 “你放心,”他站起来,拍拍裤腿,“我不会住在这里,这一整间房子都是你的。厨房、浴室、客厅、书房,随便用。用功可以,别让自己太累!” 许静眼神复杂地目送他从大门走了出去。 无人别墅的自慰(微H) 孙安宁把车停在别墅旁边的露天车库,甩着钥匙圈下车,步伐婀娜生姿,红色的细高跟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老爸的茶叶,你的蜂蜜……还有什么?这么多东西没带!你们是逃荒,还是去二叔的庄园做客啊,有必要走得那么匆忙吗?” “呵呵,”孙安宁翻了个白眼。“别指望我,我开车累死了,先睡一觉再过来。他?他才没空来,谁知道在忙什么,我也半个月没见到人了。小慕也不来,他不愿意请假,这孩子最近迷上了学习,可怕吧!” 她干笑了几声,打开门进入空无一人的房子。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令她撇下嘴角:“是啊,我孤家寡人!妈,寡人就不跟你聊天了,要去洗澡了!” 孙安宁恶狠狠地挂上电话。环顾四周,这么大的房子空得有点吓人,爸妈每次出门超过三天就给家里帮佣们放假,搞得家里一点人气也没有,荒凉得很,她来了都害怕。 然而又不得不来。 爸妈闲着没事儿,应二叔的邀请去他家小住两天,硬拉着她一道,说什么她又没人约,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是啊,现在老公忙工作,儿子也大了,她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也成昨日黄花了! 本来昨天跟闺蜜爬完山,累得腰酸肩痛,打算在家歇到傍晚再走,谁知提早出发的爸妈电话打个不停,又是忘了这个,又是忘了那个,她只得先到爸妈家一趟帮两老取东西。 她看了一眼老妈发来的清单,长长一串,事项小到指甲钳——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找嘛!反正也不着急,先借老妈家的按摩大浴缸放松放松。 孙安宁脱光了衣服,站在落地镜前欣赏自己依旧紧致玲珑的身材,挺拔饱满的乳房,平坦的小腹,水润弹性的花穴,修长纤细的美腿。 不知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功夫保养到这样的程度,可惜没人欣赏。 她寂寞地躺进水里,任缸底涌起的波浪抚摸自己的皮肤。洗完裹着浴衣,走到二楼的大露台,深吸一口富含负氧离子的空气,感受神经舒爽。 大山里偏是偏了点,环境是真的不错。热水蒸腾扩张的毛孔都有一种自由呼吸的感觉。她在木椅上躺下,打算小睡片刻。周围的寂静空灵却勾起内心深处的一丝异样。 多久没跟老公肌肤之欢了呢?哪怕五年前,他也是那么威猛,日日夜夜折腾她,那时是她求饶不想要。突然有一天就变了,他好像入了清心寡欲教,难得回家还倒头就睡。 是工作太忙?是年纪到了?总不会是她没有魅力了吧! 孙安宁抛开令自己不愉快的念头,张开双腿,把手伸到下面。空虚挺长一段日子,手指的到来也受到源源不断的春水欢迎。 她闭上眼睛,试图想象一具强壮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粗硬的东西挤进下面的小洞,不断进出,冲撞。 这很容易办到——此地比起家中更陌生,有一种新鲜的刺激感,空旷的环境方便放声大叫,微凉的空气扑在皮肤引起战栗,如同一根濡湿的舌头在背上舔舐。 孙安宁充分地驰骋着想象力。如果,如果此时有一个强壮的男人冲进来,罔顾她的意愿将小儿臂般的鸡巴插进来…… 她身上的浴衣如剥开的花瓣,松松垫在身下,露出丰满的奶子,布丁一样颤颤巍巍,涂着红艳指甲的手指在上面不断搓揉,像是恨不得把这一团水球挤爆。 不够,远远不够。孙安宁踢掉碍事的内裤,光着屁股趴跪在木椅上,一条条起伏的木格子挤压着乳房,屁股高高翘起来,手指狠狠捅进去,春水沿着大腿流下。 “啊!啊!操死我吧!快来操死我!”她难受地呻吟着。脑子里转着疯狂的念头,此时随便来一个男人,哪怕是花园的花匠,她也愿意被他操。 “咔哒。”门响了,门开了。 一个面目清冷,五官秀致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后,他平静地看了丑态百出的孙安宁一眼。并不震惊,甚至,并没有丝毫见怪。 “啊!”孙安宁尖叫一声,把头埋在椅子上。突然无比庆幸自己此刻的姿势是趴着,只是那个高高抬起的屁股……她羞得满脸通红。 门被关上了。 孙安宁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她没空整理混乱的思绪,从木椅上爬下来,慌慌张张把浴衣拉好,一只黄白色猫儿闪电般地窜过来,咬走了她踢到一边的内裤。 “喂,你这该死的猫!”孙安宁气得跺脚,追上去,发现自己的内裤挂在了露台一侧大树光裸的枝桠上。 就算真空不穿,自己的内裤挂在老爸庭院的大树上,成什么样子!孙安宁又急又气,直接伸出手去够。可就算手臂伸到最长,仍有一段距离,她只得踮起了脚趾。 终于堪堪摸到内裤的边缘,还没来得及高兴,脚趾一滑——整个人掉出去前,一双结实的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将人拉了回来。 孙安宁眼前出现一副眉眼疏冷的面孔,近得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闻。由于浴衣前襟松散,两个奶子豆腐乳一般泼出来,随呼吸而抖动,贴在男人温热紧实的胸肌上。她的红色的指尖上还挂着一条湿漉漉的内裤…… 那个年轻的男人轻轻松开她,垂下眼睫:“我是孙先生的助理,叶南安。孙先生让我回来取一份文件。” “哦……”孙安宁心脏怦怦直跳,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我也是来帮我爸取东西的……我、我叫孙安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像上赶着自我介绍一样,讲完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叶南安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帮孙先生做事了。”孙安宁面红耳赤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整理好衣装仪容,心理建设完毕,总算有勇气打开门走到楼下。叶南安体贴地为她泡好了一杯热茶。 孙安宁说了一声谢谢,捧着茶抿了一口。她不断抬起眼睛去看叶南安白皙的脸,咳了一声:“我爸真是的,明明我在这里,还让你跑一趟干什么!” 叶南安笑了笑:“他怕你找不到。” “哦。”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孙安宁心里不悦地皱眉,老爸去哪儿找来这么个年轻人,还挺高冷!她喝完了茶,叶南安适时站起来,要帮她洗杯子。 “我自己来。”她拂开他的手,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火气。走到水池前,粗暴地推开水龙头,一股粗壮的水流“滋”地彪了出来,瞬间淋湿她一身。 孙安宁尖叫着将水流关上,然而浑身已经在湿哒哒滴水。叶南安走上前试图帮忙,她闪身一避,脚底却突然打滑,身体向后仰去。 叶南安抓住她的胳膊,被她反手拽住衣领,扯倒在地上。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到一起。 孙安宁眼睛从叶南安狭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上扫过,猛地抬起头,含住了他薄薄的嘴唇。 乌龙的告白 孙慕施懒散地靠在教室后门,看见许静走过来,伸出手拦住她:“上次你说收到骚扰短信,这几天还收到吗?” “没有了。”许静抽出手,与迎面而来的陈飞走到楼道一处角落,小声说着话。 孙慕施眯起眼——许静这两天不太对劲。 连续缺席晚自习两次,还经常与陈飞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被孙慕施抓包,至少三次。 若无其事、旁敲侧击、阴阳怪气地问过:“你俩在一起商量什么呢?”许静只当没听见一样走开。陈飞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好家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什么时候有共同秘密了!孙慕施心里像梗了一根刺,这根刺只要看见了陈飞,就会插进眼睛里。 这导致他过度关注陈飞这个晚自习时组成的临时同桌,甚至从他桌洞中掉出的一张白纸也能立刻发现。 “这是什么?”他弯腰捡起那张白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许静同学。最近天气凉了,我的心却越来越热……” “哎哎,别看!”陈飞慌里慌张地扑过来,把纸夺回去。 他妈的,告白信? 孙慕施冷冷地看着陈飞红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把信折迭回去的样子,心里那根刺拔尖似的撕扯着疼。他状似不在意地拿起签字笔,在练习册上划拉了几个狗爬字。 笔一扔,假笑着拍了下陈飞肩膀,哥俩好地问:“喜欢许静啊?” 陈飞手中笔一顿,不知死活地点了点头,模样还挺害羞。 孙慕施深吸一口气,嘴巴一咧:“准备什么时候把表白信给她呀?” 陈飞掀了一下薄薄的单眼皮,小声说:“学习这么紧张的时候给她,不好吧……我、我就是自己写着玩的。” 写着玩的?孙慕施虚着眼,写着玩的你怎么不写给张静马静刘静呢?你怎么不写给我呢!明明就是居心叵测,蓄谋已久,还敢给我装! 孙慕施越想越不舒服,身边坐的仿佛不再是一个小身板子的书呆子学霸,变成了阿里巴巴里面目狰狞的四十大盗,盯着他怀里珍藏的宝贝奸笑流口水。 不行,坐以待毙得把他憋屈死!孙慕施再次转过身,一脸诚恳地建议:“我觉得还是应该把心意告诉她,不然憋久了容易犯心病。” “是吗?”陈飞在他坚定不移的眼神下有些动摇。孙慕施再接再厉地自荐:“你要是不好意思,不然我帮你把信拿给她?” “可以吗?”陈飞表情竟然有些惊喜,含羞带臊地说,“其实这封信我写挺久了,改了好几遍,就是没勇气给她。” 孙慕施和善地弯起眼眸,安慰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没关系,都是朋友,包在我身上。” 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早死早超生。 “喂,给你的!”趁着晚自习中途的休息,孙慕施吊儿郎当地走到许静座位前,把信扔到桌面上。 许静狐疑地拿起那张纸:“这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他语气稀松平常,却紧紧盯着许静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许静极其平静地看完了那封信,除了眼珠子,脸上的寒毛都没动一下。她重新把纸折起,收进桌洞里,拿起笔继续做题。 这是几个意思?孙慕施屈起长指,敲敲她的桌子:“看完了?给人家的答复呢?” 许静头也不抬地说:“我自己去跟他说。” 孙慕施不快地撇了下嘴角,转身还没迈开步,又回过身,十分刻意地强调:“你不喜欢人家的话,早点跟他说清楚啊!” “?”许静特意为他话中的多管闲事抬了下头。 孙慕施郑重其事地瞪着眼:“不要给人留下不必要的幻想!” 他回到座位上,用眼神示意陈飞告白信已经给出去了,然后双手抱臂,眉毛拧成一股麻绳,死盯着许静的背影,心情估计比旁边那个等待着答复的人还要紧张。 许静终于写完了那道题,站起身走到后排,对陈飞说:“我能跟你聊聊吗?” “哦、哦!”陈飞向孙慕施寻求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孙慕施拍着他的肩膀,握拳无声说加油,心里想的是——加油吧小飞飞,让你的自尊心在冰山许女士的拒绝中坚强活下来! “谣言”引起的误会 走到走廊尽头,许静转过身:“陈飞,家教的事我考虑过了,还是周二、周四和周日去你二舅妈那一家。” “啊?”本以为是答复他的表白,没想到是为了这几天一直在讨论的家教一事,陈飞有些失望,打起精神问,“决定了吗?可你不是觉得我二舅妈那边距离太远,时间太分散吗?” 前几天许静突然找上他,说在他朋友圈看见了为亲戚家的小孩诚招家教的信息,问自己能不能试试。 陈飞很诧异:“学习任务这么重的时刻,没问题吗?” 许静点头,明显经过了认真的权衡考量:“最近需要一笔钱,去买一样东西。” 陈飞睁大眼睛:“多少钱,要不然我借你好了。”许静摇头婉拒。他只好把两个亲戚的联络方式和地址发给她,而她很快联系对方安排好了试讲。 两场试讲下来,陈飞收到的反馈是,两边都对许静很满意,然而时间冲突,只能选择其中一家。 “虽然你三表叔那家只要周末去一次就好,但是算下来酬劳比你二舅母那一家低。距离远的问题,我打车就行了,扣除车费赚得还是多些。时间分散那我就回家后多学两个小时,权当是补回来了。” 许静不紧不慢地说。中心思想就一个,哪家给钱多她去哪家。 听起来好辛苦。陈飞挠挠头:“你就这么缺钱吗?” “嗯。”许静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刻意地加上一句,“我一定要在平安夜前把钱凑足,赶上商场搞活动,买一样东西,送给一个人。” 陈飞愣了下。这句话放在平时他不会多想,偏偏许静刚收到他的表白信。难道是在暗示他,她要买东西送的那个人是特别的? 正纳闷时,许静拿出了那封表白信,抿了抿嘴唇:“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陈飞脸“腾”的一下红了:“什么为什么?” “你在信里说喜欢我,总有一个原因,或者一个契机吧?”她淡淡地问。 还真有……陈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学习上的专注,但彻底折服,是、是、是之前有个星期一……” 有一道几何证明的奥赛题,他苦思两周也没有思路,便把题目抄在A4纸上随身携带。那个周一下午因为老师找,他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发现许静若有所思地拿着那张纸。 她走开后,陈飞无意中眼神一扫,发现图形上多了一条辅助线,下面简单地写了两三个起始步骤。他试着按照这一思路往下做,难题竟然迎刃而解! 那一刻他感觉狂风拂面,神经隐隐震撼——如此聪慧,思路清奇的女孩子,人间能有几个!他忍不住激情下笔,对她的崇拜逐渐在纸上酝酿成了这一封表白信。 得知了陈飞喜欢自己的真相,许静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道题不是我解的,我只是恰好把纸拿了起来。” “什么?!”陈飞惊讶。 “是孙慕施解开的,不信你可以去对比他的笔迹,我写字没有那么难看。”许静轻轻挑起眉毛,看着石化的陈飞,好心提议,“需要我帮你向他转达心意吗?” “不用了……”陈飞气若游丝,看起来受到的打击不小。 “怎么去了那么久,她怎么拒……她怎么跟你说的?”陈飞一落座,孙慕施迫不及待地凑上来问,他从先行进入教室的许静脸上没有看出什么线索。 陈飞沮丧地摇了摇头。孙慕施彻底安心了,假情假意地搂住身边单薄的小肩膀:“没事儿兄弟,是她太不识货。活该她单身!” 陈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莫名脸皮有点红,眼神中却带着点疑惑:“可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有男朋友了?” 孙慕施最初没能理解他说话的意思,拐过弯儿来后心里猛地一坠,用力扯了下僵硬的嘴角:“别造谣啊!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是真的,她亲口说平安夜要跟那个人一起过,还精心准备了精美的礼物要送给他。” 所以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陈飞却越说越笃定。 他的那份笃定,难免感染了那个打死也不愿意相信的人。孙慕施半信半疑地在记忆中搜索许静有没有曾经说过平安夜跟他一起过之类的话,结果是明示暗示都没有。 也就是说,许静要一起度过平安夜的那个人不是他…… 孙慕施望着许静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闹情绪 孙慕施不是个心里藏得住事的人。晚自习结束后,跟着许静去往公交车站的路上,差点把她的背盯出一个窟窿。 夜已深,路上行人不多,车站站牌下只有空荡荡的长椅。过路的车辆呼啸着,车灯将许静白色的背心照得忽明忽暗。 她当然也感受到身后那人不同于以往的气息,回过头看着他愤郁的眼神,疑惑问:“你怎么了?” 痛快地说出来,和深沉地按兵不动之间,孙慕施只犹豫了零点一秒,选择了前者,低沉发问:“你是不是背着我交男朋友了?” “……没有。”许静无语,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孙慕施不依不饶地逼近她,令她不得不背靠上站台的柱子:“那你是有了暧昧的发展对象?” “也没有。”许静蹙着眉,把白皙细腻的手抵在他温热的胸口。 孙慕施也觉得不大可能。许静拒绝他的理由是要专注在学习上,那就应该不会分心去谈恋爱。她有时心思深了点,但也不是会说一套做一套来吊着人那种女孩。 可他心里仍不太舒服,因为感觉跟许静的距离远了。过去最亲密的时候,她赤裸裸地窝在他怀里,温言细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时他连她家楼下那个小孩死活学不会乘除这一章节,每晚做作业时被他妈打得鬼哭狼嚎都知道。 现在许静的生活中却多了很多他不了解,无法参与的空白,甚至是他着急想要窥视,却一无所知的秘密。 “那你这几天跟陈飞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你缺席两次晚自习干什么去了?” “反正不是做违法犯罪的事。” 又是她惯常使用的招数,“回答了也等于没回答”的语言艺术大法。孙慕施却不想那么容易就被敷衍过去,有点急了:“那你告诉我!” 男性清新雄厚的气息紧紧包围着许静,一种咄咄逼人的威压感,她有些透不上气:“我只是拜托他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他紧接着追问。 许静又闭口不言了。“你狗崽队吗,这么好打听!”她手肘一弯,卯足劲儿推开他。 她决不会说拜托陈飞是为了让他帮忙安排家教的兼职。也特意嘱咐过陈飞,这件事情不要让孙慕施知道。 倒不是故意折磨这傻子的好奇心。只是关于金钱,两人的观念和认知天差地别。他要是知道她花好几个星期做家教工作,只为挣那几千块钱,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 接着一定会问,“你要钱来干嘛,想买什么我帮你买”。 那个东西,她却只想花自己的钱买。因为是送给他的。 孙慕施丢了手表后失落的表情,许静一直忘不了。那块表是他外公送的生日礼物,他明显很喜欢所以常常戴着。 虽然在警察局备了案,但许静知道,那块表不仅再也找不回来,而且已经粉身碎骨。 所以她心里有了一道过不去的坎,想要做点什么补偿孙慕施,让自己好受点。 周末也惦记着这件事,鬼使神差地跑去了商场,在一间轻奢品牌的旗舰店看见一块很适合他的手表,标价一万出头。 她很失望,这个价格打死她也买不起,或者买了之后就得饿三个月的肚子。柜台的小姐姐大概是看她目光一直流连不去,悄悄告诉她,这块表会在平安夜当天搞活动打对折。 “仅限当天哦!”小姐姐强调。 这句话就像在秃驴脑袋前面栓了一根胡萝卜,要是没希望就算了,偏偏给你一个希望。许静暗自一盘算,决定无论如何要把它买下来。 虽然它跟孙慕施原本的那块表价值差得很远,但已经是许静能力范围内的极限。或许偏得要这样,她才能在想起孙慕施丢表的表情时心里不那么揪着疼。 然而兼职赚钱来买表这事儿,直到把手表买到手之前都不能让孙慕施知道。因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她花钱,说什么有你的心意就足够了,要么自己抢先买下来,当成她的名义送的。 那样就没意义了。 说白了,用一块轻奢表去赔偿孙慕施的高级定制表,这事听起来像一场行为艺术,或是一场形式表演。孙慕施会为她的心意感动,但不一定能够理解她非要做成这件事的坚持。 所以,她淡淡转过身,面朝马路上的车流,只说,“总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孙慕施望着她洁白清冷的侧脸,一开一合的红唇,心脏一阵阵发紧,像有一朵小火炙烤着。这一刻他切实感受到她很远,远得转身90度,他就再也摸不到。 即使下决心给她时间和空间去追寻她所认为重要的东西,而他在身后默默追逐。然而今晚听说她可能有男朋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就算隔三岔五地来见她,心里的思念依然泛滥得可怕。 就在眼前的人,也有一种雾里看花的虚幻感。 他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强势地转过来,低头去亲那一张红润润的唇。然而刚碰上就被推开,被她一双恼怒的大眼睛瞪着:“干什么呀,大马路上!” 亲也亲不得了。他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悲哀地问:“亲亲脸也不行吗?” 你几岁!怎么像个幼稚园小孩一样撒娇?许静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行为惹恼,不悦地说:“不行!” 公交车还没来,夜风吹拂着,有点冷。孙慕施想起陈飞信誓旦旦说的,许静平安夜要跟某个人一起过的事,低下头面无表情地问:“平安夜那天有约吗,能不能出来见个面?” 平安夜?许静想着,买了的手表反正也要找机会送给他,就说:“晚上可以。” 孙慕施心里一咯噔,为什么是晚上,你白天要去干嘛,真的要跟某个人约会吗?他钻进了牛角尖,咬牙说道:“晚上我有事,白天出来吧。” 白天计划去买手表,平安夜的商场人一定很多,遇到拥堵排队这种情形,不知道要几时才能完事。许静心里没把握,便说:“那就算了吧,白天我也有事。” “有什么事?”孙慕施望着她,急促地问。 “说了跟你没关系!”许静语气也不是太好。这人到底怎么了,今晚一系列行为都不太正常。要不是对他的性别有深刻体察,真觉得他是月经不调。 车来了,她走到车厢中部坐下,胸口气郁,甚至不愿意看车窗外那张脸一眼。 下猛药 sёxiaòshucò м 杨老师讲得口干舌燥,才发现他的学生盯着课本在出神。他咳嗽一声,唤回学生的注意力:“怎么了,语文听起来还是有点枯燥对吗?要不然换数学?” “不是,”孙慕施嘴角挂着一抹疏冷笑意,似愁似怨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跟这句诗里描写的心情很有共鸣。” 杨老师顺着他的示意的眼神一看,书上写着,“月明夜夜照泪痕,铁石心肠输与君。” 一米八几,高大结实又健康帅气的大小伙子,往常听他讲稍微文艺一点的段落都打瞌睡,居然一脸幽怨地说跟一首闺怨诗有共鸣。杨老师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 真是少年心,海底针。 杨老师教书应试虽是一绝,但在处理青少年心理与情感困惑方面实在谈不上有经验,只得干巴巴劝一句,“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眼下要紧之事是三天后的月考,等考过了……” 孙慕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老师的话在他脑中只是一排无意义的弹幕飘过。本文首发站:qцyцshцwц.Ⅹ yΖ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他想。 就算许静现阶段有暧昧对象这件事情不是真的,只是一场“谣言”引起的误会,但不能杜绝这件事情未来会发生的可能性。 仔细想想,许静从来没有给他任何一句承诺,或者一颗定心丸。他只是过于乐观地估计了他俩的前景。 没错,许静心软,他一死缠烂打,她就做不出决绝割席的举动。但她变得冷淡的态度难道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会不会中了她温水煮青蛙的奸计,不知不觉地被疏远了? 说不定反应过来后,人家已经跟新交的男朋友三年抱俩。 他为这恐怖的可能性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深沉的隐怒令身边的杨老师都心惊。 什么话都不愿意跟他说——平安夜的白天去做什么事?连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亲亲脸蛋能长痘痘?他凭什么展望过了高考这一年后,跟她牵着手漫步初春的美好未来? 会不会只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心里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承受不住心脏紧缩带来的焦虑感。杨老师还在絮絮叨叨,他的耳朵从一堆话里隐约抓住了一个词——“月考”。 孙慕施若有所思地皱着浓眉。 上次喝醉酒后,抱着她睡在挖石机里,胡闹式地缠着她打了一个赌,要是哪次成绩排在她前面,两人就睡一次。 虽然郑重其事地拿手机录音下来,也只不过是当个笑话逗她玩,其实自己也没怎么当回事。成绩排名超过许静?下辈子再来做梦也不迟。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现阶段名正言顺地接近她唯一的机会。 他心里清楚,按照许静的性格,用强或者逼得太紧,都只会让情况恶化,但是她自己说出口的赌约总没话说吧! 没错,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下去,至少要给她一记猛药,压倒在床上了,弄得欲仙欲死,此时盯着表情猛瞧,总能瞧出点她的真实态度。 想到这里,他轻飘飘地看向杨老师,咧咧嘴角道:“森哥,我记得你有拿到我们学校月考原题的渠道?” 杨老师脊背一震,讪笑不语。孙慕施凑到他耳朵旁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最后在他肩膀上一拍:“三天时间,务必给我一份稳拿全校第一的答卷。” 无情地践行赌约 孙慕施忽视了自12月月考成绩发布后,连日萦绕在身上的异样目光,走到趴在桌上小憩的许静面前,敲敲桌子,扔下一张打印的成绩表。 许静抬起头,眼底淡淡青黑,看了成绩表上排在自己名字上头的“孙慕施”三个字,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那眼神让孙慕施有些心虚,不过没关系,他脸皮厚,达到目的就行。 “好吧,我愿赌服输。”不管是怎么输的。许静淡淡说完,重新趴下去。 就这样?孙慕施的眉毛拧了起来。 她说这两天都没空,时间安排在周五晚,地点嘛,就学校前门的公寓里好了,距离近,方便。 “你这段时间怎么都这么累?” 进卧室换了个衣服的功夫,她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许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仰起修长白皙的脖颈,仿佛任人妄为的玩偶娃娃:“来吧,搞快点。” 她好像真的当个单纯的赌约来对待,应付了事得不要太明显。 这种毫无热情的态度让孙慕施心里一阵阵哇凉,气结地说:“不去洗个澡吗?” 许静无声叹口气爬起来。浴室橘色暖光灯亮,响起水声,不一会儿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孙慕施把吹风机扔给她,换自己走进浴室。 洗完出来,发现她头一点一点地坐在床边,吹头发的大业只进行到吹风机的插头插进电板这一步。 孙慕施在她身边坐下,看见长发上的水把领口湿透了,只好取一块干毛巾塞在里面垫着,拿着吹风机把手,在她头上呜呜地吹。头发吹干后把毛巾拿来下,再把领口吹干。 他从背后抱了抱许静,香喷喷暖呼呼的,正正好好塞进了心里某一块缺失的小窟窿。 原来想要的只是这一刻。 赌气搞了这么大的阵仗,石破天惊地把自己名次弄到许静前面,连校长和老师都是惊讶到失语的状态。到处都在窃窃私语,事情已经诡谲到没人想来求真的地步。 以为许静至少会表现出一点波澜,因为他的目的性可以说昭然若揭,就差把“老子跟你求欢”打在公屏上。 嘲讽推拒,或者欣然接受都是预设中的结果,却没想到她平静得出乎意料。 他隐隐有一种感受。面对他,许静高高坐在大气层,就像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打发打发两颗不重要的糖果。 妈的,真真气死个人。 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又紧紧抱着人不肯松手,没骨气到了极点。许静似睡非睡地靠在他怀中。看着那张疲惫的小脸,他把大手放在粉白的肩颈一捏,硬邦邦的,是真的用功过了头吧。 他又捏了几下,模仿那种按摩的手法,许静舒服地放松了肩膀。他无奈地寻思,要不今天就算了。谁知许静把眼睛撑开,困惑地问:“还没开始吗?” “……”他讽刺笑道,“你还有精力应付我吗?”许静打了个哈欠,从他怀里滚出来,床板上直挺挺躺下,“快点吧,又不归我动。” 躺尸赴死的敷衍行径像一支小箭扎在孙慕施心上,他别开脸站起来,“算了吧,你这状态我怕把你折腾散架了。” “哎!”许静抓住他的袖子,“你不就想跟我做吗?”她把身体摊开。孙慕施背对着,看不见他的表情。 真的很服气。居然有人欲求不满到了忽视现世规律的程度,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考试的名次搞到她前面,就为了践行一个赌约。 这跟玩游戏时开外挂卡Bug有什么区别。这么缠人的方法全世界只有他想得出来。 要搞就快点搞吧,以前又不是没搞过。最近真是又忙又累,这次不搞下次要到什么时候? “来吧,反正就这一次。”她扯着袖子轻轻一拉,一具高大的身体如树木倾倒,覆盖到她的身上来。孙慕施的嘴唇代替了刚才按摩的手,印在许静馨香的脖子上。 他伸出舌头将细白的皮肤润湿,再用嘴唇将湿意抹去。专心耕耘一会,不甘寂寞的手从脖子滑向胸前,隔着一层衣服盖住圆圆的乳房,抚摸揉搓。 有时真恨自己不争气,就算情绪不佳也能迅速在许静身上找到状态,他一口咬上她的锁骨,腿间肉棒坚挺地直立起来。 今天短小,这两天三次元比较忙,更得稍慢点 另外关于搞奸情的哥哥和孙妈俩人,后面很快就会出来推动剧情的~ 过去的感觉(H) “你的腿分开些。”他把手掌艰难地插进许静腿间,旋转撑开,摸到少许湿意。 她的身体多少还是有些反应的,只是这人……孙慕施侧脸一看,许静闭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气恨地将长指插进小穴,猛地将人捅醒。许静倒抽一口凉气,惊愕地撑开眼睛。“进来了吗?” “还没呢!”孙慕施没好气地说,“你太干了我进不去。” “哦,”许静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变得这么细了……”孙慕施瞪眼,手指在小穴里面搅了搅,涌出来一股暖流,许静配合地把双腿屈起分开,嗯嗯啊啊了两声。 这毫无感情的声音听着真败兴,孙慕施一口堵住她的嘴巴,舌头进去搅弄。许静侧过头,微阖着眼,配合地在他舌上含了两下。 隔了几个月,两人默契还在,就是哪儿哪儿不对劲。 湿得差不多了,孙慕施提枪而进,精干的腰肢摆动两下,肉棒在穴壁的褶皱上剐蹭着,总算让许静也动了点情,将素白的手臂挂着他的脖子,哼出闷闷的呻吟。 孙慕施握着她的腰,挺动着。颠簸中许静的手臂落下来,一只小腿懒洋洋地抬起,挂在他的背上,足跟挠着腰窝,痒痒的。 太久没做,孙慕施很快有了射精的念头。他停下来缓了口气,把许静翻过身,掰开肉乎乎臀瓣,从中间插进粗大的肉棒,整个人覆上去,将她密密实实地压住。 压在背后的热意和重量,让许静像个玩偶娃娃一样叫了一声,小穴不自觉紧裹两下,塞在里面的肉棒太粗太满,不自觉地唤出一些春水来。 做到后半程,总算找回一些过去的感觉。许静的腰肢也像拱桥一般提起来,而孙慕施双腿分跪两边,往里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他仰起脖子,难以自持地喘气。 又干了十几分钟,许静先到了,快感来得凶猛,刺激受不住,她皱着眉头把手搭在他胳膊上,祈求着慢一点。 此时的孙慕施怎么可能收得住,在她收缩挛动的小穴中使劲干了几十下,射了出来。许静顺着他的力道抬起肩膀,待波浪般上涌的潮流退去,软绵绵地倒在枕头上。 孙慕施捏了两下她的腰,人没动静。他下床走进浴室,摘掉安全套,简单冲了冲,用热水润湿了毛巾走回去帮许静清理。 跑了两趟后整理得清清爽爽,蹲下来戳了戳她的脸蛋子:“你就这么睡了?” 许静嘟囔两下,跟赶苍蝇似的把他的手挥开。孙慕施在床边沉默地坐下,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响,眼中郁气越来越浓,索性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 走到公寓的大门边,手搭在门把上还没按下去,又回卧室确认她严实地盖好了被子,这次打开门彻底离开了公寓。 接近午夜,吴腾从公司忙完回家,丝毫没有加班后的疲累,忙了几年的项目年后终于能够收尾推行,因这份成就感而整天神清气爽。 他扯开领带,看见儿子半躺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婆娑的树影,表情郁郁寡欢。 “怎么了,小慕?”吴腾走过去拍拍儿子肩膀,想起这段时间忙于工作,对他的关心有所疏忽,不禁感到愧疚,“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孙慕施头也不抬,低沉地说:“没事儿,一会儿去睡。” “难不成感情遇上了问题?”吴腾开玩笑地问,没想到正好戳中了孙慕施的心事。他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吴腾惊讶。不知不觉,那个毛毛躁躁的儿子也长大了,竟然开始为情所困了。 他将手松松地卡着儿子肩脖,晃了晃:“多大点事儿。过两天平安夜,老爸带你去山上钓鱼散心,咱们也享受一下美好的父子时光。” 孙慕施烦躁地撇了下嘴:“没心情。” 吴腾眉头一皱,轻斥:“怎么这么没出息!过两年你找到自己想干的事业,就会发现感情都是浮云。” 孙慕施冷冷笑道:“这话你去跟我妈说。” 吴腾笑,“我正想跟她说,”他抬起头,对敷着面膜飘过的孙安宁说,“老婆,圣诞节之后我去香港出差半个月,平安夜那天我单独带儿子去山上散心,没问题吧?” 孙安宁嘴巴张不开,“嗯”了一声,扭着腰上楼了。 “看你妈多理解我。知道我忙,最近都不再抱怨我没时间陪她。” 孙慕施叹了一口气,眼神从老爸挂着慈爱笑容的脸上扫过。心里确实郁闷,一直这么上赶着也难受,干脆把许静放一下,反正她都这么冷淡和敷衍了。 堵着一口气,孙慕施答应了老爸。到了平安夜那天,一大早就被吴腾叫起来,收拾好装备父子两个开车上山。 与此同时,许静随着人流走进商场,来到那一家卖手表的轻奢品牌店。她注意到店门口一块大大的广告牌,是平安夜当天推出促销活动。 情侣拍摄照片发布在店铺官方平台,获得超过三百赞就能得到全场商品现价基础上打七折的优惠。 “已经打折的商品还能接着打七折吗?” 得到店员的肯定答复,许静心思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