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 一个辣鸡系统 白绾绾已经不记得自己死多久了,自从某个孤儿采矿公司锲而不舍的去挖同一条山沟结果挖得太狠一铲车下去挖出致命污染源导致病毒爆发之后,从世界上出现第一个感染者到满世界都是感染者似乎没有花太久。 她还记得前两天刚看新闻说那个xx公司挖出了奇怪的地下河,参与挖掘的工作人员全部发起高烧送医院。结果今天一早起拉开窗帘就看见外面一片生化危机即视感的刺激追逐。 浑身皮肤溃烂露出血红里肉的感染者“嗬嗬”的叫着满大街的伸着尖锐而乌黑的爪子追那些剩余的活人。 白绾绾起先以为自己没睡醒,还把窗帘又拉拢倒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结果等中午醒来外面声音是没了,探头一看,白色的砖路上散落着各种被啃了一半的内脏啊什么的,黑红糊在一起的粘稠液体一路在地上划出痕迹。 她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腥臭以及腐烂味儿,脑子里狠狠一炸彻底清醒了。 卧槽!!是真的。 在这种类似世界末日的情况下,第一想起的应该是自己的家人。白绾绾倒回床上开始沉思,emmmm她是个孤儿,在福利院上了两年学凭本事考上了其他学校,然后一边勤工俭学的打好几份工养活自己一边努力完成学业。 这不刚凑够外面的房租还没多享受几天独居的快乐生活,世界就没了。这种糟糕心情不亚于她在打那种5v5的推塔游戏的时候好不容易攒够六神装结果家被偷了。 现在显然并不是一个适合神游天外的好时候,她努力在脑海里回想自己这么多年无聊的时候看进去的末世野外求生文什么的,可惜她看的那些重点写的都是男女主一手空间一手异能吊到飞起各种姿势谈恋爱携手拯救世界,对于普通人末世怎么求生这件事……好吧,普通人一般早死完了。 粮食家里肯定没有,她还没来得及买。因为房租便宜这地段不好门窗也不够结实。在白绾绾已经揪着头发开始走神思考人生哲学的时候,不请自来的客人完美帮她解决了这个烦恼。 那个平时总是趾高气扬穿得跟夜店坐台的老巫婆一样的房东太太一拳捅开她的房门,与白绾绾隔着木门上的洞两两相望。房东勾起嘴角,脸上掉落一大块腐肉。 啊啊!!别把我脑子吃完了这样不太体面。这是房东一口咬上她的脖子之后白绾绾脑子里最后的想法。她很快就因为惊吓跟疼痛两眼一翻人也躺直了。 她认为自己死了,而自己应该的确死了。但是她很难描述现在的魔幻场面…她正飘在自己尸体上头,眼睁睁的看着下头半个脖子都没了的自己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如果灵魂是真的存在,那这种世界末日恐怕天堂跟地狱人数会爆满吧。 实际上她并没保持这样的状态太久,百无聊赖的用透明魂魄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之后意外发现自己卫生间的门竟然是开着的,难道那个房东吃饱了还没走??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本着自己人都变鬼了怕个锤子的丧尸的心理索性把厕所门推开,结果就与蹲在马桶盖上的一只眼睛红得滴血的毛绒兔子对上眼。没等她反应过来脑子里突然一疼像是被人强行塞进去了什么芯片一般,人还没从“鬼也会有痛觉”这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里面整明白,脑海里就出现了那种收音机信号不好才会出现的尖锐噪音。 很吵,像是有人在一遍遍的连接信号。白绾绾在感觉自己脑壳都吵炸了之前那个噪音终于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怪的声音。 “绑定成功,契合度100%,真是了不起。” 像是那种尖声细气的几岁的小孩子声音,又带着几分呆滞的电子音。白绾绾一脸懵,什么绑定。像是听见了她的疑惑一般,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起:“哎呀虽然我业务已经很熟练可是每次给新人讲解规则的时候都好烦哦。” 白绾绾左右寻找声源,这附近除了她跟她的尸体还有马桶上那个奇怪的兔子玩偶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白绾绾是吧?你有没有看过快穿。”那个声音问道。 害,白绾绾从容自信一笑:“谁念书时候没有在苦情网站看过几本惊天地泣鬼神的啊。不管是攻略快穿流还是复仇快穿流恐怖快穿流我都啃过好几本了,基本套路熟的很。” 那个声音的语气也变得欢快了起来:“那就好,那我不跟你多扯,我,001,一个高贵优雅的快穿系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宿主啦~” 噗…所以快穿系统是真实存在的吗??今天是个适合怀疑人生的好日子,白绾绾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所以你绑我一具尸体有毛用。我已经凉了。” “就是因为你凉了所以才能绑你啊!” “我感觉你们是不是派错了系统过来?我这里明明是末世副本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什么末世成长挂系统什么的吗?然后任务是,拯救世界。”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但是我跑得比较快,我已经来了给你绑上了~” 白绾绾沉默。 这东西听上去不太靠谱啊。 “看在你死得这么惨的份上,那我多告诉你一丢丢事情~本系统呢,没有拯救世界那么大的职责。主要是带着你各个时代背景的去攻略潜在的反派,使反派从良不危害世界。” 那个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莫名荡漾,像是小孩子捏着嗓子说话一样。 白绾绾冷漠脸:“哦,那走吧。” 001:“???你也太随便了你不多问问点其他东西吗?比如任务奖励跟失败惩罚以及道具商城什么的。” “行,那你讲吧。”白绾绾原地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那我勉强听听”的表情。 001一哽,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每个世界攻略的完成度都会影响到结束后的积分清算,你只要攒够一定数目积分就能死而复活啦!而任务失败会扣取一定积分,积分为负数时则宿主被抹杀灵魂,灰飞烟灭。等宿主玩的任务越多后续会开放道具商城用来辅助困难任务的完成。” 白绾绾疑惑的眨眨眼:“请问我为什么要死而复活?这个鬼末世死亡率几乎百分百,我干那么多活赚积分就是为了爬起来再倔强一次??” 001:“……很好,你发现了一个盲点。我们当然最后会派人回来跟你一起拯救世界的。”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直接给我换一个末世系统让我直接拯救世界就完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后悔绑定了你…” 白绾绾差不多也摸清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了,她此刻一分钟也不想对着自己开始发青的尸体:“要走就快点带我走,你在这里跟我扯也没分赚啊。” 001似乎不太适应如此急躁的白绾绾,它十分怀疑的开口:“?你真的想好了,你不问我有什么阴谋有什么目的?不大声的对我喊你不愿意被禁锢自由?你不问我我从哪里来是谁制造的?你不先给我一个下马威表示你不是一个任人支配的工具人?” 白绾绾:“……” 白绾绾:“总感觉你之前绑定了什么不得了的宿主。” 001也知道了这个新宿主的尿性,想着实在不行还能再换,于是也自暴自弃的开始整理白绾绾的数据。那只马桶盖上的红眼白兔一下子蹦到白绾绾怀里差点给白绾绾吓飞。 “我靠你把我丢地上做什么!” 白绾绾震惊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只被她甩出去此刻一脸不高兴的小兔子:“001?” 001的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雪白的毛绒看上去就很好摸,红彤彤的眼睛圆溜溜的像是两颗红宝石,三瓣唇看上去蠢蠢的,脖子上用红丝带挂了一颗小铃铛。整只兔都是那种可爱呆滞的玩偶风。此刻那只玩偶兔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开口:“系统是没有稳定实体的,我怕我就一个人造数据大脑蹦出来能吓死你,还特意变成了女孩子都喜欢的小兔子,你,你!” “好好好,刚才是我手滑。”白绾绾看着001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确实挺可爱的于是又拎着它的长耳朵把它捡了回来,当001开始认真导数据,传送的最后一秒白绾绾突然开口:“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你为什么在我厕所里。” “走你!!” 蓝胡子1 当白绾绾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人是坐在一张那种旧世纪法国装修风的大宫廷床上的。蕾丝交织的帷幔,松软散发着淡淡百合香味的被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占地很大足以看出主人家的富贵。墙壁上刷了一层绮丽的油彩看上去极其绚烂,而家具摆设什么的也很古朴精致,在床对面的小茶几旁甚至还有一个年代感十足的壁炉。 她起身在茶色的柔软地毯上踩了踩发出惊叹的声音:“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啊…” 001用长耳朵撩起落下的床幔从被子里蹦蹦跳跳的钻出来一下跳到白绾绾的臂弯里咧着三瓣唇努力装出严肃语气:“一般宿主的第一个任务都是新手用来熟悉规则的低级任务,很容易便能通关,不过你也不能就此松懈或者不当回事。否则活不过三分钟也是可能的。” 白绾绾捏捏它的尖耳朵:“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把故事背景给我交待一下,总不能让我自己盲猜吧。” 001抖了抖耳朵,用脖子上的小铃铛蹭上白绾绾的指尖,很快一大段不属于白绾绾的记忆与故事便涌入了脑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的背景应该是山寨版的《蓝胡子》。 蓝胡子原作讲的是一个长着恐怖蓝胡子的心理变态的富豪,每娶一任妻子都怀疑对方不忠。他会在出门前特意将一串铁钥匙跟一枚金钥匙交给妻子并且叮嘱妻子,其他房间门都可以打开,刷着红漆的金钥匙房间不能打开。 而人类的好奇心是无穷无尽的,每一任妻子都禁不住用金钥匙去开了那扇不能开的房间门,发现里面挂的都是蓝胡子的前妻的尸体。于是钥匙被吓得落在地上沾上鲜血再也洗不干净,蓝胡子则会在晚上回来杀死开了房间门的妻子,一并挂在那个房间里。 而故事的女主角是个村女,她也同样打开了禁忌之门,结局不同的是她在被蓝胡子追着砍的时候呼唤了自己在不远处砍树的三个哥哥。哥哥们一起砍死了蓝胡子,从此兄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先不说原作是个什么黑童话故事,光是那个“蓝胡子杀人”的设定就让白绾绾有点顶不住了。故事给出的任务是从蓝胡子手里保住性命并且阻止他后续的杀人。 这新手任务…听上去不是很稳啊!!这个世界跟原作有所区别的是,那个房间里挂的是蓝胡子从小虐待他的父母的尸体,而自己的身份则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001欢快的补刀:“所以只能靠宿主自救,没有哥哥来救你哦!” 白绾绾:“……” 虽然不太适应,但是新手任务都罩不住岂不是很没有排面?她在梳妆镜前照了照自己,脸还是她自己的脸,只是为了符合人设背景头发变成了金色眼睛变成了湛蓝。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却穿着一身抹茶色旧宫廷的长款优雅礼服,盘起来的金发看上去也过于老气横秋,奇怪的妆容导致眉目间的气质也很古板。 对于这个第一任妻子,原世界里面的设定是十六岁左右,因为出生自贵族所以成熟大方懂事,小小年纪就为了树立威严拥有了主母气场。 但是很显然这并不符合白绾绾的想法,她觉得她现在应该做的第一点是卖怂。 去那个精致浮雕的大衣柜众多老气礼裙里面好不容易挑出一件符合年纪的蓝色姬袖小礼服换上,又把盘起来的金发放下用珍珠发夹别住碎发露出白皙的额头。脸上的奇怪妆容也索性全擦了,只涂上一层淡淡的口脂。此刻镜子里白里透着红看上去既天真又稚嫩的白绾绾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女。 “对了,你们这个任务有没有人设限制啊,比如不能ooc什么的?” “这个倒是没有,一切全靠宿主自己发挥。” “那稳了。” 白绾绾迈着自信的步伐从容的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座很明显的巴洛克风格的古堡,圆顶的设计以及铺着各色玻璃的长走廊,无论是各个房间中间挂着的油画还是转角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艺术品都足以体现出这户人家的有钱。 没走多远白绾绾就撞上了来喊她用午饭的女仆,她一路过去发现路上几乎所有侍从跟女仆的脸都是不自然的青灰色,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上去要多僵硬有多僵硬。不过她也没在意这个。 餐厅是一间采光极好的大房间,落地式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种植的满园红色蔷薇,色泽光润的长桌两端各铺着两块白色桌布,上面摆着两幅银制的餐具。插着红蔷薇的花瓶放在桌案中间,恰好给檀黑的桌子提上几分亮色。 白绾绾眨眨眼,拖着自己的椅子就往主位那边靠。当察觉到有脚步声停顿在门口的时候,她刚放下手中的椅背。 来者长得极高,黑色的靴子里裹着一双笔直而长的腿,巴洛克式的繁复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嵌着珍珠的白色礼服外套。再往上瞅白绾绾就整个人都傻了。 蓝色的发是奇怪的某种有毒的染料的颜色,刘海凌乱的遮在眼前露出一双狭长的微微眯起的眼睛。那人眼珠子也是淡淡的蓝色像是两颗毫无光彩的冰冷玻璃珠,眼角长着一颗小小的泪痣。而下面则是高挺而直的鼻梁,一张海棠色的薄唇不悦的微微抿起。由于肤色白皙得诡异,那个人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阴郁而没有精神的贵公子一般。 卧槽这种神仙你把他喊做蓝胡子??白绾绾心里一顿脏话,脑海里反复循环:awsl,awsl,他真好看!! 001:“??快醒醒,人家的心里只有你的狗命。” 此刻白绾绾拎起裙摆脸上扬起称得上是“柔弱白莲”的甜美笑容朝门口那个微微歪着头的男人迎了上去,因着窗外阳光极好,落地窗折射进的阳光镀在她的金发上活像是一只娇小的蝴蝶。她在那个男人面前立定,仰起头望他:“欢迎回来,亲爱的。” “绾绾?”男人不确定的声音含着几分晦涩沙哑,语气也生硬得像是第一次开口说话一般。 白绾绾在心里问001:所以为什么这种一看就是异国背景的故事我的名字竟然还是白绾绾?不会出戏吗? 001眨眨眼:“因为怕宿主不习惯,所以把所有的任务寄体名字都改成了宿主自己的。” 白绾绾:……好,很贴心。问题是现在我这个表面丈夫名字叫什么? 001:“唔,我看看啊…路易斯。” 白绾绾又问:那你现在就傻站桌子上跟我这么大摇大摆的讲话真的没问题吗!! 001用小爪子挠挠自己的耳朵顺便还在餐桌上滚了一圈:“哎呀宿主放心啦~除了你没有人能看见我也听不见我讲话的。” 兔子的声线极其荡漾,白绾绾看着因为自己长时间没有回复眼前男人脸色开始泛黑的时候连忙主动的牵起了他自然垂落在一旁的手。无论是对方手上传来的触感冰冷还是白绾绾突如其来的动作,总之两个人都很不自在。 白绾绾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天真又烂漫:“怎么啦路易斯?先吃饭吧。” 她一路牵着路易斯往餐桌方向走,像是牵着一座没有体温的雕像一般。从身后传来的诡异眼神让她鸡皮疙瘩都有点压不住。 毕竟明面上是夫妻,路易斯顺从的坐在了主位上。白绾绾便将餐桌另一端的餐具捧过来就着刚才搬过来的椅子就挨着路易斯坐下。 此刻路易斯看她的眼神更加奇怪了。虽然原背景里面讲的女主成熟懂事,但是对这个不爱说话神出鬼没总是一脸阴郁的丈夫是极其惧怕的,尽管她努力保持了淑女的礼仪跟优雅,但是两个人总归不太亲近,像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一般。此刻白绾绾这种献殷勤的状态在路易斯眼里就过分反常了。 在等待女仆上菜的过程中,白绾绾一直托着腮装嫩,蓝汪汪的眼睛上蝴蝶羽翼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无害又可爱:“刚才发现衣柜里都没有喜欢的裙子啦,以前喜欢的风格现在都不喜欢了。因为以前母亲总是那样穿,我还以为会很好看,结果尝试了这么久还是觉得不喜欢…” 先给自己的妆容打扮找个借口,毕竟本身才这么小模仿大人也是很正常的行为。 路易斯“嗯”了一声,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阳光照上那双白皙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竟像是用剔透的白玉雕琢的艺术品一般。 不过白绾绾更在意的,是他藏在袖口下那串隐隐露出来一截的串着红线的金钥匙。 蓝胡子2 贵族用餐的时候总是讲究安静的。等僵硬得像石膏人的女仆陆续上完菜品之后白绾绾这才好奇的站起身四下环顾又什么好吃的,这显然并不怎么符合礼法。 而路易斯一直保持沉默,缄默而麻木的用刀叉分割着餐盘里的食物往嘴里送。他觉得这只是一顿像每天一样的普通午饭,等白绾绾为了捞一块滑溜溜的芒果却没插住而溅到他盘子里的时候,他的眼皮终于忍不住跳了跳。 男人冷着脸敲了敲桌子,扭头却看见白绾绾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疑惑的歪着头看着他。 001:“恕我直言你看上去好像个弱智……” 白绾绾把它从餐桌下探头的兔子脑袋狠狠的摁回去:你懂个锤子,这叫人类少女的单纯可爱。 路易斯沉默了一会儿,那双死灰蓝的眼睛僵硬的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他将那碗水果调换到白绾绾面前之后这才用一旁的洁白手帕细细擦干净手指然后盯着白绾绾。 白绾绾被盯得有点头皮发麻,故作开心的用勺子舀着芒果送进嘴里。感觉裙摆被001拽了拽,她低头就看见001一脸恶趣味的示意她弯腰。 她假装撞掉桌上的刀叉,俯身弯腰去捡时瞥到了路易斯藏在餐桌下的手指正在摩挲着他腰间那柄看上去就很锋利的佩剑。 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在餐桌底下与不知何时同样弯腰盯着她的路易斯对上,男人的头像是直接倒悬在桌子下一般诡异,灰白色的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 白绾绾差点没把桌子掀翻,做了好大的心理暗示安抚自己这才维持住正常表情。她快速捡起刀叉坐直身子,只见路易斯的坐直了回来,继续扭着头望着她。 被一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凝视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尽管那个美男子看上去不太正常。但是白绾绾现在一点也快乐不起来,满脑子都是路易斯拔剑刺进她喉管鲜血喷涌到纯白的天花板上这种奇怪脑补。 她抿起唇浅笑,用银勺舀起一小块草莓凑在路易斯面前:“路易斯,要吃这个吗?” 路易斯僵滞了片刻,像是意识到白绾绾是自己的妻子一般这才缓缓的凑上去咬下了那块酸酸甜甜的草莓。 他一般并不吃这种对他而言味道奇怪的食物的,只是因为饭前甜点与饭后水果一样重要,不论有没有人喜欢每日总会先上一碗。 白绾绾又舀了一勺草莓送进自己嘴里,这才冲他笑得弯起了眼:“其实我还挺喜欢吃这个的,路易斯喜欢吗?” 喜欢?他的心理并没有这种奇怪的概念,依旧是一句冷冷的“嗯。” 白绾绾怕把他逗急了等不了她开房间就当场给她一剑封喉,于是也规规矩矩的开始喂饱自己。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下午,用过饭有仆人端水过来清洁过之后,路易斯站起身看了一眼院子里盛放得极其绚烂的红色蔷薇,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从左手的袖子里拽出一根鲜红的丝线,线上绑着一枚亮闪闪的金质钥匙。 白绾绾紧张的绷直身子。出现了,最重要的任务道具。 “我要,出一趟远门。”路易斯缓缓开口,语气像是在麻木的读着课本里的句子一般:“这里有一串铁钥匙跟一枚金钥匙,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用铁钥匙打开其他房门看看里面的珍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死灰蓝的眼珠像是木偶一般转了一圈:“但是金钥匙的红色房间门,一定不可以打开。” “那你就不要把这串钥匙给我啊。”白绾绾于是说道。 路易斯:“……” 奇怪的气氛在空气中凝结成冰,路易斯有些被打断了剧情一般的恼怒:“给你,不要打开那扇门。”说完便不管白绾绾要不要直接把红线绑在了她手腕上。 白绾绾摸不着头脑的跟001小声bb:他是npc吗,怎么感觉听不懂人话一样。 001无语:“这是重要剧情,当然并不是拒绝了就没事了的那种。就算你今天没有从路易斯手里拿到钥匙,接下里的几天它也会通过各种不可抗力的原因到你手里的。” 这就有点强买强卖了。白绾绾抬起手腕看着那枚钥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散发出诱惑人的光泽。 路易斯垂眸盯着她,像是在等待一个什么承诺一般。白绾绾回忆了一下原作剧情这才从善如流的开口:“是的,我一定不会去打开那扇门。” 路易斯点了点头,拎起旁边架子上的外套就往门外走。按照剧情他现在得出门了,白绾绾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去:“对了路易斯,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吗?” “……” “它很值钱吗?你是怕我把它偷走?” “……” “难不成是你金屋藏娇的女人?” “……” 像是察觉到白绾绾还要问蠢问题一般,路易斯立定脚步回头青着脸冷冷的开口:“闭嘴。” 白绾绾眼见着他手指又下意识的开始往剑柄上面摸这才乖巧的捂住自己的嘴,示意自己安静了。 路易斯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白绾绾一眼,继续往外走。院外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的车夫握着鞭子坐在前面,望着路易斯的表情即又讨好又有畏惧:“主人,该启程了。” 白绾绾这是第一次走出古堡,荆棘围满的栏杆院内,满园种满了红色的蔷薇,乍一望去满目鲜红几乎刺得人眼睛疼。可是它们在阳光下沾着露水鲜艳欲滴的样子诡异而浪漫。 在路易斯跨上马车之前,白绾绾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等路易斯回过头看着她的时候白绾绾马上扬起小姑娘甜甜的笑:“路易斯,要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似乎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这句话。不管小时候在外面玩多久,哪怕好几天不回家,父母也不曾这么叮嘱过。反正在他们眼里儿子就算是死在外面也没关系。而当他长大后,无论是仆人还是那些贵族家里因为他的身份跟财富往他身上扑的贵女们,最后也被他吓跑,她们希望他最好是死在外面这样就可以继承一座庄园的财富。没有人对他讲过,希望他早点回来。 路易斯望着眼前直到自己肩膀的少女仰着头一脸期待的表情一时间有点疑惑。他记得,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大脑里的记忆仿佛出现了错误一般拧在一起,路易斯皱起了眉。而白绾绾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蛮横的拽得弯下腰来。少女绯红的唇瓣轻轻的在那张冰冷的脸上印上一个温暖的唇印,趁着路易斯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捧着泛着玫瑰色的脸急匆匆的又跑回了古堡里。 路易斯呆滞的还维持着一条腿往马车上跨的姿势,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脸侧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甜甜的香气,他侧过头死死的盯着已经看不见白绾绾身影的古堡长廊。 而古堡里此刻白绾绾已经炸毛了:“啊啊啊他真的好好看啊!!!” 001:“所以这就是你强亲对方的理由??” 白绾绾回到自己醒来的那个房间扑在柔软的大床上开始翻滚:“哎呀你懂个锤子,这是策略。原作里面的蓝胡子不是因为怀疑妻子不忠才杀害她的嘛,咱先艹一个痴汉夫控人设稳一下。” 001蹦上床趴在白绾绾旁边折了折耳朵:“总觉得你好懂……” 白绾绾像是想起什么正经事一般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身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对了,任务要求是保住性命以及阻止他后续杀人,那我能不能先下手为强先把他宰了……” “???”001兔脸懵逼:“不可以!!伤害任务对象是会被直接抹杀的,而且这种残忍手段根本不符合本系统用温暖感化黑暗的友爱主题好吧!” 白绾绾没劲的又倒下去:“就你们给的这迷之故事,友爱个铲铲。我要是哪天没反应过来他一刀给我剁了我岂不是死得很冤?” 001:“放心吧,反派boss杀人都是要走规则的。比如蓝胡子故事的规则就是他只能杀害打开了红色房间门的人,在此之前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能杀害你。” “哦?”白绾绾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愉悦的弯起了眸子。 蓝胡子3 副本里的时间过得比较快,白绾绾刚在床上打了个盹醒来就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漆黑的房间里只有那面镜子还折射出一点点窗外的光,所有家具都笼罩在黑暗里像是蛰伏的怪物。 白绾绾舒展了身子又把一头埋在枕头里睡成软乎乎一个白团子的001戳醒这才打开房门往外走。 走廊里的光线比起房间并没有亮堂多少,隔着两个房间会在中央点一盏煤油灯。 因为这座古堡房间多走廊也多,晦暗的烛火在黑夜里反而显得更加恐怖。她很快就在转角处找到了扬着机械一般笑容的女仆,还是青灰色的脸僵硬的表情,黑色的眼珠子盯着你时就像是一个深邃的骷髅一样。 由于路易斯不在家,晚饭大可不必正式的去餐厅用。白绾绾只在侧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一到晚上她就感觉那些仆人的动作更加僵硬了起来,只差两根细线便可以直接当做默剧里面的木偶人了。 副本给出的时间不会太长,不然白绾绾非倔强的一辈子不去开那扇门故事岂不是会一下延续下去。她吃饱喝足饶有兴致的在客厅沙发上瘫着,那串象征着死亡的金钥匙就绕在她手指上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周围的仆人看见那串钥匙之后,原本的假笑更是几乎咧到嘴角。 “话说路易斯跟他父母是怎么回事?” “路易斯虽然出自贵族世家,但是父母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继承家产之后只顾吃喝玩乐的人。由于路易斯出生时奇怪的蓝发,更是被父母看作是恶魔不吉利。于是开始放养,放养也就算了,他们还经常喝多了酒就用各种家暴手段对小路易斯下手,可怜的路易斯几乎没有吃到过饱饭,也没有任何朋友。” 白绾绾接道:“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确实容易有反社会人格倾向啊…所以他杀了他的父母?” 001摇摇头:“不,是他的父母先动的手,因为看着路易斯逐渐长大怕他对家产觊觎。那对夫妻打算抱着家产珍宝长眠的。然而,被路易斯反杀了。” 白绾绾:“…完全不能理解的奇怪家庭。” “由于小时候总是看着父母为了财产争吵,路易斯认为所有人都是贪婪无度的。所以他造出这把金钥匙,将打开门的人视为不忠之人。如同父母一般杀死。” “可是在剧情里面,他娶的都是妻子啊。既然女孩子不行,他为什么不换个男的试试看?” 001哽住,将头埋进沙发垫下面只留下一个圆滚滚雪白的毛绒屁股在外面一摇一晃表示不想跟白绾绾说话。 白绾绾将那串一只绕在手指上甩来甩去的钥匙握紧在掌心,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起身:“行吧先去找找那扇红色的门在哪里。” 虽然古堡很大房间也很多,但是按照套路一般禁地都会在最高处。而最上面一层是路易斯的卧室。白绾绾绕开仆人在顶楼一路溜达过去终于在连煤油灯都没点的尽头找到了那扇被刷满红漆的房间门。 阴暗的角落,似乎还泛着腥味的鲜红,即使是光照不到的地方,那扇门却像是被提亮一般分外显眼。那种一看就不太靠谱的房间白绾绾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好奇。 她用手摩挲着下巴在那间房间门口溜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什么过关线索,正打算转身回到客厅时猛地就撞上了立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路易斯。 窗外响起一道惊雷,雨幕一瞬间就倾斜下来将整个古堡都笼罩在雨声里,白绾绾就着刚才那一道闪光灯一样的闪电光完美的看见了路易斯阴沉得几乎如同鬼魂一般的脸。 他,看上去不太高兴。灰白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死灰一般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白绾绾,左手依旧停在那把佩剑之上仿佛随时会将剑拔出来一般。 这场面惊悚又带着几分尴尬,白绾绾扁扁嘴藏在长长姬袖下的手指狠狠一掐自己,眼眶马上通红了起来,白白软软的脸委屈巴巴的:“刚才,外面雷声好大…我有点害怕就想上来找你……” 所以路易斯不是下午已经走了吗,按照故事剧情他应该第二天中午才会回来啊啊啊!!! 路易斯对于少女颤抖着的声音并没有任何表示,薄唇依旧不悦的往下抿着,那颗眼角的泪痣此刻看上去格外妖冶。 白绾绾只好硬着头皮去拉路易斯那只放在剑柄上的手,又狠了狠心一把扑进路易斯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冰冷的衣物上金属饰品尖锐的质感让她硌得有点疼,但她此刻抱得更紧了:“既然你回来啦,那今晚可以陪着我吗?” 耳畔只能听见窗外的雨哗哗啦啦的声音,路易斯整张脸都藏在黑暗里看不出神色,怀里的少女一直在发抖,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自己还是害怕雷声。 白绾绾扣紧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臂弯里,怀中少女如同柔软的棉花糖一般香甜的气味以及触感让路易斯都有些忍不住松懈。 他的手缓缓地由白绾绾的背抚上,停留在她的后脖颈那里。在白绾绾都以为他要当场掐死自己的时候,那只手却缓缓的移到了她的头顶,十分不自然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发。冰凉刺骨的触感让白绾绾几乎忍不住想打寒颤。 “去睡觉。”男子的声音在夜里更显清冷。 白绾绾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自己现在这种同杀人犯调情的行为属实刺激,她仰起头,莹白娇小的脸上挂着还未滚落下去的泪珠:“路易斯不一起吗?” 旁边被白绾绾这波送上门的操作惊呆的001整只兔石化在楼梯拐角:“卧槽可能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吧…” 之前也不是没有绑定过其他宿主以及蓝胡子副本,但是那些女孩子都是按着剧情发展想办法逃生,别说跟蓝胡子接触,就是见面都会尽量避开。而它刚才看见,它这个神奇宿主一脸柔弱的邀请对方一起睡觉…… 路易斯怔了怔,望着少女脸上的泪珠眼底有些不解。冰凉而白皙的手指抚上她柔嫩的脸,勾走那一颗可怜的泪珠,路易斯感觉自己心里的戾气也莫名其妙的平复了下来:“我送你回房间。” 白绾绾乖巧的任路易斯牵着自己往楼下走,一步步从黑暗走到光明。在打开白绾绾房门那一刻,窗外的雨声停止,一道闪电划破天幕照得男子生硬精致的脸透亮。 “以后不要上去了,绾绾。” 他的语气缓慢而悠远,就像是带着某种蛊惑一般,十分抓耳。理论上这时候她应该顺着台阶下去,但是白绾绾偏偏拽着人家衣摆一脸不情愿的望着他:“可是路易斯住在上面,我想跟路易斯在一起呀。” 她说,想同他在一起。 路易斯感觉自己长久未曾跳动的胸腔仿佛又什么东西鲜活过来了一般,明明对他来说毫无感觉的少女的脸庞此刻竟突然开始觉得可爱。他的声音也变得晦涩沙哑起来:“如果你没有犯错,我会同你永远在一起。” 那个犯错,指的自然是用金钥匙开门。 白绾绾脸上浮起几分少女的害羞,又抱了抱路易斯轻声说了句“晚安”,这才依依不舍的关上门。 然而关上门之后原本还带着绯红的脸马上惨白了下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就算心里慌得一批也得维持表面的淡定,讲道理路易斯确实很好看,而且阴郁杀人犯美少年这种设定她也很吃,但是她并不想死在他的剑下啊啊啊。 白绾绾索性脱下鞋扑进软软的被褥里,最恐怖的是她迟迟没有听见门口脚步离去的声音。过了很久,久到白绾绾都想找001聊聊天的时候,“吱呀”一声木门被小心推开的声音,白绾绾半眯着眼假装熟睡的抱着被子,眼睛却一直注意着门口。 黑暗里,路易斯半只死灰色的眼睛从门缝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她,身形高大的男子如同潜伏着的怪物一般,在门外无意识的扣紧了腰侧的剑。 蓝胡子4 他绝对是个变态。 尽管已经在001传送剧情的时候她就早得知了这一点,可是现在真切的被门外的眼睛盯着的时候,她的心跳还是因为恐惧震动得她脑子都一片空白。 白绾绾忘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长久紧绷着神经她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梦里,有着一座与她现在住着的这座一模一样的古堡,不过它看上去显然要更新。那时候院子里种的还是白蔷薇。 有着漂亮蓝色头发的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少年抱着膝盖呆滞的坐在荆棘丛旁,他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刺痛。淡蓝色的眼珠直直的看向古堡大门的方向。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掐印跟鞭痕,就连嘴角下巴也全布满淤青。脏兮兮的衣服并不能保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他竟然是这户人家的少爷。 门口出现一对穿得十分人模人样的男女,他们似乎正在争吵着什么。男人一把把女人推到在地愤怒的驾着马车离去,女人在原地捂着脸呜呜的哭了两声看见了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 他被拽着胳膊像是拖着一袋垃圾一般的拖进黑漆漆的房间里,尽管自己的母亲如何打骂出气,他的眼睛都没有任何恐惧情绪。就像是因为习惯而麻木了一般。 白绾绾咬牙,对于家庭暴力这种恶心东西她是坚决看不起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意识力够强大还是如何。在女人走后,男孩子抱着膝盖继续维持空洞表情的时候,白绾绾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 明明她在梦里没有任何实体,可是男孩子就像是被她触碰到了一般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在空气里寻找着什么。白绾绾尽量放轻动作用手掌捧着他还沾着血的侧脸,终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那个可怜巴巴的男孩子的头。 再后来,小少年日渐长大。不但被父母讨厌也被那些仆人欺负着,他看上去总是很温顺,挨打的时候都是懦弱的捂着自己的头没有想过要反抗。 “你凭什么管我?就凭你的母族跟那个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儿子的孩子?” “你怎么敢这么说!路易斯当然是你的亲生孩子。” “不,你看见他丑恶的蓝色头发了吗?他是恶魔,我才不会有这种后裔。” 那对男女之间的争吵日益频繁,最后那个女人为了讨好已经不爱自己的丈夫,拎着斧头在下着暴雨的深夜来到了少年的房间里。 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却不是来自床上蜷缩着的身影而是自己的脖子。提着长剑的少年躲在门后面利索的砍下了她的头,尽管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他的表情都是麻木的。 将那颗瞪着眼睛的人头随意踢开,少年擦擦脸在雨声与雷声的掩盖下提着那柄剑去了父亲的房间。 白绾绾知道了后面会发生什么,路易斯将父母的尸体全部挂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那些欺负过他的仆人的鲜血尸骨去养育一园的蔷薇花。 少年看上去总是很没有精神,清贵的远山眉舒展开来衬着那双狭长眼廓极其好看的眼睛,丧气又阴郁。他不曾弯起过嘴角,他站在庄园最高处凝望着下面开得灿烂的鲜红的时候神色也是冷漠的淡然。 白绾绾轻轻将那个还未长得太高的小少年拥入怀,虽然人类的痛苦并不相通她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会坏得比路易斯更快。 少年突然被温暖的微风抱住了一般,原本冷硬的表情也凝滞在脸上看上去竟有些不知所措。空气里传来的淡淡女孩子的香甜气味,就像是他很小的时候那个温柔抚摸他的头发的人。 白绾绾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对于这个奇怪的梦她心里既是觉得神奇又有些惋惜。明明那么漂亮一个孩子非要被说成是恶魔。明明她们那个世界有的人为了一头蓝发还花钱去染。 她洗漱完换了一套浅青色的休闲风长裙这才往餐厅走去。每一天的午餐时间路易斯按照剧情都会出现在餐厅里。 他今日没披外套,一身典雅风的白衬衣,领口簇着绣着珍珠的白色领巾,贴身的长西裤因着那双长得有些过分的腿看上去硬生生被穿成九分裤。及踝的黑色短皮靴闪闪发亮没有一丝尘埃。少年的脸依旧精致得无可挑剔,除了整个人身上掩盖不住的阴郁与死气,几乎像是神使一般耀眼。 白绾绾庆幸这个孤儿系统的审美,要是让她去攻略真一脸蓝胡子四十来岁又矮又胖的主人公,她估计会迫不及待的去抢钥匙开门但求一死。 001从她长裙底下爬出来像是害怕一般的抖了抖又躲在白绾绾身后:“剧情已经走了一大截了,宿主加油啊别凉了。” 白绾绾扬起微笑,我尽量。 “路易斯,早安~”穿着及踝长裙的少女看上去既幼小又可爱,她望着他时眼睛里总是冒着小星星一般。 路易斯点点头,像往常一样在主位上坐下准备用餐。白绾绾注意到她的椅子一直在路易斯旁边并没有被移回去,看来他已经默许了她待在他旁边吃饭。 依旧是女仆鱼贯而入,将精致的餐点送上便退出餐厅关上了门。因着昨夜暴雨,今天并没有出太阳。外面笼着一层阴云一看就叫人透不过气一般。 餐厅里的光也黯淡,白绾绾用叉子在餐盘里无意识的戳着看上去胃口并不好。路易斯用餐习惯很好,餐具之间几乎不会发生任何声音,举止跟动作也很优雅。 根据001讲,那扇不可开之门在故事发展的第三天将会由于不可抗力而打开,今天已经是第二天。现在她开始愁自己明天该怎么保住小命。 一碟红彤彤的挂着青翠子还带着晶莹水滴的草莓被推在白绾绾面前,她抬头便看见路易斯淡淡望着她。白绾绾抿着唇冲他笑,十分给面子的启唇咬了一颗。新鲜的草莓在少女的白齿红唇间溅出潋滟的汁液,路易斯喉头一动,不知何为突然也有些想尝尝。 用过饭后路易斯就会因为剧情设定再次出门,这次白绾绾倒是没有追着人家走,只是在路易斯离开之前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小声问道:“明天可以早点回来吗?” 路易斯回来的时间是个谜,理论上只要女主靠近那扇房间他就会被自动传送回家里。第一天已经上去看过,白绾绾今晚自然不会再去。再者她也没有合适的借口能打发过去了。路易斯虽然看上去不太正常,但也不是傻子。 路易斯死灰蓝的眼珠动了动,闻着少女身上香甜而不腻人的味道竟然有点恍惚。他点点头,却迟迟没有坐上马车。等到那个人偶车夫等得开始不耐烦的用鞭子抽打着马匹的时候,路易斯拧断了他的脖子。如白绾绾所料,他木制的脖颈裂开掉落一地的零件… 白绾绾迷茫的抬头望着今日已经过了时间却还没有出发的路易斯,而路易斯也一直严肃的抿着唇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白绾绾站得脚都有些酸的时候,路易斯才恼怒的看了她一眼,弯腰捧着她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这才快速驾车扬长而去…… 卧槽,所以刚才反派大人是在等亲??白绾绾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现在还沉浸在被美少年亲了的巨大震撼中。而001也是兔脸震惊:“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白绾绾反问。 按001带过那么多代宿主的经验来看,虽然新手任务的反派比较容易被攻略,可是真正能撩上的宿主也只有白绾绾一个啊。以往的通关宿主都只是调察清楚当年发生的事说服了路易斯,得到路易斯的原谅而已。 白绾绾好奇的问:“那之前的宿主通关走后路易斯怎么样了?变得开朗,变得活泼,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001摇摇头:“不,他永远沉浸在自己童年的噩梦里。一但失去执念,便在挂着父母尸体的房间里拔剑自尽了……” 白绾绾心里一寒,如果最后的攻略结局是这个的话也太致郁了。她想尽量的,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让路易斯也能有一个温柔的结局。 在其他人眼里他是一个喜怒不定的杀人魔,而在白绾绾眼里浮现的总是那个会在她抚摸头发往她手上蹭的眼里含着水雾浑身伤痕的小少年。 蓝胡子5 白绾绾睁开眼时正好看见路易斯安静坐在她床头的背影。她心头一惊差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床头对面华丽而古朴的落地摆钟正指向七点。还算得上是早上。 一般路易斯在不触发金钥匙房间的情况下应该是午饭的点才会回来才对,白绾绾诡异的想起了昨天自己讲的“早点回来。”,他是真的回来得很早了。 今天是一个关键的日子,红漆门房间剧情将会被强行展开,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看今天了,而这个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罪魁祸首此刻却坐在她的床榻上。男子侧着脸,羽睫在阳光下像是两把小扇子一般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当白绾绾脑子彻底清醒刚动了一下手臂时,路易斯便扭头看向了她。依旧是那双死灰蓝的眸子,毫无光彩。白绾绾故作自然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才揉着眼一副困倦惺忪的模样开口:“早呀,路易斯。” 刚起床的少女平日打理得妥妥帖帖的金发此刻却翘了几根起来,让人极其想上手抚平。 “早。”他的声音总是很低沉,带着一点生涩的沙哑,像是闲置了很久蒙灰的大提琴音色。 白绾绾笑着露出一排细碎的小白牙:“今天回来得真早呢。一会儿一起用早饭吗?你先出去等我,我换好衣服洗漱完就来。” 男子顺从的起身,淡淡的眼神看了白绾绾片刻,便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001你给我滚出来你他娘的怎么不告诉我路易斯坐我床头的啊啊啊他啥时候来的啊!!” 虽然别人并看不见但是莫名怂巴巴的001从床底下钻出来一脸委屈:“他根本没有走大门,直接半夜从窗户翻进来的。那时候屋子里又黑,他看上去又很恐怖……” “所以你就躲起来任由他盯着我看了半个晚上??”白绾绾拎起001的尖耳朵狠狠的揉了两把这才泄气一般起身换衣服。 说不紧张害怕那是假的,一但知道今晚那扇挂着尸体的房间的门会打开之后白绾绾整个人都有点透心凉。她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裙裤装,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十分柔弱优雅,但是裤腿的设计至少让她在逃命的时候不会出现三流鬼片里面那种突然踩到裙子的迷惑情节。 路易斯已经在餐厅坐下,他的目光落在园里的红色蔷薇上似乎在透过花丛回忆着什么。由于昨晚白绾绾没触发红漆门剧情,天气也是晴朗的,因此今天阳光看上去格外灿烂。 温暖的微光镀在他熨帖的蓝发上,像是深邃的北极川冰层的颜色。白绾绾敲门进来双手交握在胸前说道:“真羡慕路易斯漂亮的蓝色头发,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看的头发就好了。” 首先得告诉这个可怜孩子,他的蓝发并不是什么恶魔或者不吉利,它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 路易斯怔了怔,下意识的伸手抚过耳侧碎发,他的眸子微微带着疑惑像是听不懂白绾绾在说什么一般。 白绾绾上前乖巧的坐在他旁边,托着腮的少女看上去柔软又无害:“一定是路易斯太好看了,所以神明忍不住偏心给了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的蓝色头发呢” 所有身体上的特殊,都应该归于独一无二的恩赐,而不是被嘲笑跟看不起。 路易斯唇瓣张开,却又什么都没说,再次抿起的唇此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向下弯着。 白绾绾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思考通关问题一边各种彩虹吹嘘路易斯,等路易斯都开始感觉有些难为情的时候她才眼冒小星星的开口:“反正路易斯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呕。”001扶着椅背做出呕吐状。 白绾绾一把在餐布掩护下揪住它的长耳朵拽回怀里揉捏,001毛绒的身体软得就像是刚煮好的糯米糍,一戳一个印,手感上佳。此刻抱着001她的紧张心理也褪了几分。 “你也是最好的。”路易斯开口道,男子冷峻的脸上并不会出现表情,但语气却比之前的生涩要柔和了许多。 白绾绾凑上去歪着头对路易斯笑:“那最好的我可不可以跟最好的路易斯一起参加一场舞会呢。” “舞会?” “路易斯每天都出门,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嘛,我们在客厅举办一场两个人的舞会怎么样!我要穿我最好看的小裙子。” 路易斯沉默,似乎在犹豫考虑什么其他事情。 001瞪大眼睛望着白绾绾:“第三天了!!你不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狗命还让他留在家里,怕自己盒饭吃不到热乎的??” 白绾绾狠狠薅了一把001:可是剧情就是这样,就算他今天出去了到了晚上不还是会被传回来,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杀手,让他时刻待在眼皮子底下岂不是更稳? 001被说服了。 白绾绾牵起路易斯一只放置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摇晃着努力做出撒娇的姿态:“好嘛路易斯……” 向来不习惯跟人接近的路易斯此刻有些无措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白绾绾看上去那么柔弱那么娇小,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长这么大什么感情都莫得的杀手先生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无奈”。 布置会场是一件大事,幸好这间古堡看上去奇奇怪怪其实必要的东西还是挺多的,比如彩带,闪光球,蝴蝶结呀什么的。路易斯一整个下午都坐在沙发上看着白绾绾拎着那些小饰品跑来跑去一副很快乐的样子。 原本冷色调并无过多装饰的客厅大扶梯被绕上一圈蝴蝶彩带,吊灯上挂着闪闪发光的小球球,就连家具上面都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小饰品。这个客厅此刻与冰冷阴暗的古堡看上去似乎格格不入,就连路易斯坐在被白绾绾放置了好多蠢萌玩偶的沙发上都有点不自在。他此刻便冷着脸跟沙发对面一只超大的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布偶熊面对面的傻坐着。 “路易斯!”白绾绾从沙发椅背后扑过来圈住他的脖子:“可以让仆人给我拿几瓶葡萄酒来吗?” 路易斯皱眉:“为何不亲自吩咐?” 白绾绾将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无辜的眨着眼睛:“可是仆人们都很吓人,我看着觉得很害怕。” 路易斯瞥了一眼那些脸上挂着僵硬的假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朵的仆人,好像对于小女孩来说确实…有些不妥。他开始很认真的思考这个他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怎么样才能不吓到小妻子。 白绾绾看着他陷入沉思从后面恶趣味的捏了捏他的脸,在男子反应过来之前提着裙摆上了楼。 “路易斯,我去换衣服~” 少女的身影总是像一只忙碌的小蝴蝶一般,路易斯有些想弯起嘴角,却因为从未笑过竟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房间的落地摆钟指向七点,白绾绾此刻捧着脸坐在梳妆镜前毫无头绪的捋着自己的头发。 房间门最迟会在十一点打开,而按剧情她的生命将会在十二点前失去。白绾绾垂眸望地上的001:“那扇门必须打开跟我有什么必然关系吗?只要不是我打开的就好了。” 001十分惋惜的摇摇兔脑袋:“在半夜十二点之前你会被强行传送到顶楼打开那扇门的,然后就是紧张刺激的追逐戏了。历代宿主都是快速跑回男主父亲的房间找到古堡主人留下的遗物唤醒他死去父母的亡灵,在路易斯跟父母缠斗之时再捋清故事,最后用爱感化路易斯。” 白绾绾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什么破剧情,小学生都不敢这么编。” 001抖抖长耳朵:“宿主现在不如先想想一会儿的逃命路线,这间古堡还是很大的。为了防止被boss一剑秒,在打开房间之后路易斯会有两分钟的放置时间,过了放置时间他才会传送上来。” 白绾绾感觉她都快把自己捋秃了,自暴自弃的起身在裙裤外面套了一件典雅风的蓬蓬舞裙又将金发全部拢在身后别上一顶闪闪的小钻冠。镜子里的少女因着妆容,脸上看上去红扑扑的,高束腰的设计看上去更显娇小跟可爱。反正看上去十分柔弱就完事了。 当白绾绾踩着小皮鞋哒哒的顺着木制扶梯往下走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路易斯的身影。 从侧面的台上传来留声机诡异又古典的乐声,那个已经被拧断脖子车夫此刻穿着一身滑稽的燕尾服站在楼梯上拉着手里的小提琴。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果盘跟白绾绾要求的葡萄酒,暖黄色的灯光折射在那些彩带装饰上温馨而梦幻。 白绾绾听不清放的是什么乐曲,当她正四处寻找着路易斯的时候便看见他从楼上走下来。 蓝胡子6 白绾绾第一次见路易斯穿正装——虽然他们拢共也没见过几次。 依旧是巴洛克典雅风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暗蓝色长外套。银色的怀表链从衣襟处坠下。黑色的长裤被束在长筒靴里,不管是衣领上的流苏还是蔷薇花的暗纹都分外显得精致。路易斯身量极高,无论穿什么衣服看上去都是笔直而妥帖的,皮质的腰带扣着少年纤细却不柔弱的腰肢,在侧面挂着那柄他从不离身的长剑。 客厅挂着的大幅油画,空气里淡淡的花香,悠扬的乐声以及温暖的灯光。他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旧世纪法西兰贵族,优雅,挺拔,冷峻。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死灰蓝的眼珠在光下却润着光泽。平日过分苍白的薄唇此时看上去也添了几分血色。 白绾绾提着裙摆迎上前,淑女的将手伸在路易斯面前,路易斯从善如流的执起她的手背礼貌的吻下。 实际上白绾绾对于跳舞这事儿并不精通,以往看里面的女主都是琴棋书画绝世武功多才多艺的,而她这种孤儿只能自己临时恶补。 尽管这场舞会的主角只有他人两人,白绾绾还是全程挂着甜甜的笑。小提琴演奏着古典曲合着留声机的拍子,而她牵着路易斯冰冷的手在客厅中央裙摆翩跹得像是在花丛里飞舞的蝴蝶。 她的眼睛湛蓝而清澈,当路易斯望过去的时候便能她眼底找到自己清晰的倒影。少女弯着眸子看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像是眼底只有他一人一般。 路易斯抿着唇,僵硬的嘴角扬起一抹细微得几不可闻的愉悦弧度。不知为何,白绾绾总能让他感觉她会发光。 气氛温馨而快活,连001都有些怠惰松懈的趴在那只大玩偶熊身上支着脑袋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可当十点的钟声陡然当啷敲响时,它吓得差点蹦吊灯上去。 还有最后两个小时。然而白绾绾正拉着路易斯坐在沙发上喝酒,漂亮的玻璃高脚杯盏盛着剔透的紫红色酒液,看上去潋滟到极致。白绾绾一口饮下十分感慨的咂咂嘴,这可是比82年的拉菲年代更久远的酒。 路易斯十分给面子的也喝了几杯,白绾绾总算知道了什么叫酒壮怂人胆,她此刻微醺看着路易斯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她甚至扬着笑扑上去撑着手将路易斯压在沙发上。 路易斯被迫的躺直看着自己身上因为醉酒脸上一片绮丽绯红的小姑娘。 “路易斯。”她像是梦呓一般的开口,原本湛蓝的眼睛此刻温柔得能滴水一般:“awsl,你真好看。” 路易斯沉默。 白绾绾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将鼻尖蹭上路易斯高挺的鼻梁认真的开口:“我不喜欢那把金色的钥匙。”,从她口中溢出的葡萄酒味还带着香甜,路易斯下意识不自然的别开了头。 白绾绾不高兴的捧着他的脸将他视线又移回来:“因为我很喜欢路易斯,所以路易斯要永远像今晚这样开心。” 他是开心的吧,甚至顺从的换了一套正式的衣服陪她胡闹。当他执着她的手带动舞姿时,那双死灰蓝的眼睛像是两颗冰淬的蓝宝石一般。 001疯狂扯白绾绾的裙摆希望这个看上去失了智的宿主能清醒一点,结果没等001回过神来白绾绾又闹着要回房间。 少女带着醉意的步伐看上去极其不稳,她支起身子站起来顺从自己的色心在路易斯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才像是得到了满足一样眯起眼笑,歪歪扭扭的扶着楼梯往回走。 路易斯凝视着她的背影,当白绾绾走上楼梯之后客厅的灯一下子便暗了下来。连乐声也像突然卡壳一般戛然而止。 他坐在黑暗里,眼睛泛着幽蓝的光。月光下,那座摆钟的时间还在滴答滴答的走着,像是某种倒计时一般。 “卧槽你清醒一点啊,你命快没了。”001一路蹦跶着追在白绾绾身后尖声喊。 过了转角就变脸的白绾绾也慌:“卧槽我知道啊,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我总不能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杀我??” 平日里走几步就能到达的房间此刻却像是因为酒精作用被无限延长,当001发现场景有点不对的时候,白绾绾正一脸失了魂一样的在深邃的黑暗里掏出那柄金钥匙往锁里面捅。 “???你做咩啊!!”001跳起来蹦跶在白绾绾手上差点吓得厥过去,而在白绾绾的视角里她不过是掏出一把平平无奇的铁钥匙正在开自己房间的门。 染着红漆的门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把钥匙此刻像是有魔力一般引诱着白绾绾打开那扇门。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大雨,雷电声比前夜更加响彻,闪电照亮顶楼这间阴森的房间,地下铺着的地毯也像是门缝里流出来的血一般。 白绾绾勾起嘴角,蓝色的眼睛蒙着一层灰一般,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推开了那扇门。 刹那,雷声震响。白绾绾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回过神来,呆滞的看着那扇门后面的漆黑空洞。 “卧槽!”白绾绾震惊。 “卧槽!”这是001的震惊。 “我命没了。” “你命没了。” “……” 走廊里的烛火瞬间熄灭,那间半开着的门像是邀请客人一般自己又打开了几分。黑夜里,只有不时的闪电能照亮屋内。白绾绾跟001对视一眼:“所以我现在……” “愣着干嘛,快跑啊!!” 白绾绾甚至都已经听见了男子的皮靴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的吱呀声,寂静的夜,这种诡异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而且越来越近。白绾绾心跳如雷,心想死也要做一个明白鬼索性进了那间屋子。 当下一道闪电来临时她看清了屋子里的模样。两颗腐烂得只剩一层头皮挂在骨头上的头颅被整齐的摆放在桌上视线正好对着门口的白绾绾,而房门两侧,俩具用绳子吊起来的还在往下滴着粘稠液体的无头尸体正在风里摇晃。 即使是窗外灌进来的风也吹散不开满室的尸臭跟腐烂味。那两颗头颅像是发现了白绾绾一般,甚至逆着光在黑暗里对着她裂开了嘴角。 她以为自己大概会吓得心脏麻痹,但是她现在脑子却清醒得可怕。倾盆暴雨掩盖不住男子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白绾绾从门口往外看,只见那些仆人此刻都聚拢在扶梯下几乎180°的拧着头挂着僵硬的笑望着她。 像是男子慢条斯理抽出长剑的声音,清亮一声脆响。白绾绾此刻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直直的看着楼梯拐角处。 他从黑暗里走来,踩在还往外溢着鲜血的地毯。死灰色的眼珠僵硬的在眼眶里转着像是在寻找着猎物一般。足一米九的高大身影在墙上印出一个可怖的影子,那张完美的脸陡然出现在闪电之下。比起前两天看见的面无表情更加诡异。 “宿主你稳住!!我家里煤气没关我先走了。”001哆哆嗦嗦的跳开很快消失在了窗边,不管看见这个副本反派多少次它都从心底害怕这种变态。至于白绾绾…emmm它会默默祈祷她平安的。 “路易斯。”少女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手里提着已经出鞘的锋利长剑的怪物男子。她甚至没等他举起手将剑刺过来便提着裙子飞也似的紧紧的扑上去抱住了他:“路易斯!” 等等等等,剑下留人!! 男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垂眸死死的盯着怀里害怕得发抖的娇小少女。那柄长剑还维持着举起来的姿势。 “那间房子里有鬼呜呜呜,他们骗我去开门,还说是你的父母。”少女的泪珠滚落在他冰冷的衣物上染上一层濡湿:“他们还说,要出来杀了你。怎么办路易斯。” 你康,我只是个弱者,是他们骗我开的门,与我无关。 少女抱着他的姿态就像是抱住世界上最心爱的珍宝一般,她婉转的嗓音此刻都因为哽咽而有些沙哑:“他们好可怕,怎么可能是路易斯的父母呢?” 卧槽我好害怕啊!!啊啊啊啊!!白绾绾内心崩溃。 房间里那两个正幸灾乐祸的咧起嘴笑的头颅。很快他就会把那个柔弱的女孩子也挂在房间里,同他们一起。男子的眼珠转了转,连举着剑的手都开始慢慢放下。白绾绾直起身子仰着头看他,少女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眼眶红彤彤的看上去极其可怜:“路易斯会保护我的对吧。” 细长的剑从她背后举起,直直的指向她纤细的脖颈。白绾绾像是根本没有感知到背后的危险一般执着的拽着他的衣襟上的怀表挂链哆嗦着问:“路易斯说过,会同我永远在一起的。” 男子的神色浮现几分迷茫,女孩子身上传来的香甜气息遮盖了空气里的腐烂尸臭。这味道容易让他回忆起小时候曾经温柔的抚过他的发将他搂紧怀里的那个看不见的人。 屋子里的那对头颅已经开始咒骂,只要这个女孩子在逃命的时候取到遗物,他们便可以出来同这个恶魔缠斗。然而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丝毫没有想逃走的意思。 他身上极冷,像是一块不化的冰。那双死灰般的眼睛盯着人时总透露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意味。他本该把这柄剑狠狠的刺进她的喉咙,看着她的鲜血喷溅出来洗干净污渍。可是看着她大颗大颗的滚落着泪珠,清澈的眼睛像是仰望神明一般看着他的时候,自己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可怜的少女,把来夺走她性命的怪物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信赖着。路易斯很不悦,但又不是戾气。他就是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为什么她在哭?不,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她哭得这么可怜却没有人会来救她。 男子弯腰抱起怀里的少女一步步朝那间屋子走去,透亮的闪电下并看不见他诡异的神色。他像是厌恶着下水道的死老鼠一般垂眸盯着那两颗已经滚落在地上的人头,黑色的皮靴一脚踩了上去。直到头骨碎裂崩裂出一滩恶心的带着恶臭的液体,他才感觉自己心里的不适少了那么一点。 此刻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眼底只有少女的路易斯只是顺从自己的本心将所有将她吓哭的东西全部碾碎。 那间屋子再无秘密可言,路易斯取下她手腕上的金钥匙丢进地上黑红粘稠的血液里,他低头看着那把钥匙像是与黑暗过去诀别一般,转身离去的身影再无犹豫。 “我最喜欢路易斯了。” “路易斯真好看!” “路易斯,可以早点回来吗?” “路易斯?” 男子空洞麻木的世界里,似乎只能回想起少女呼唤他名字时带着尾音的甜腻语气。她像是一块甜糯的奶糖一般落进了一杯搅不开的苦咖啡里,明明偶尔露出的表情是那么的惊慌,可是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无条件的给予着笑容。 此刻怀中的少女正搂着他的脖子,哭得通红的眼眶跟鼻子看上去娇气又可怜。漆黑的夜,永不停止的雨。白绾绾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发,如同梦中一般。他眼珠子转了转,苍白病态的脸上浮着几分缱绻。 “绾绾……”男子的低喃像是一字一字缠绵在唇齿间细腻的溢出来一般。那双蓝色的眼睛也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抱着怀中轻盈的人顺着楼梯走进了烛火光明里。满园的红色蔷薇在大雨中凋谢。 而那扇合上的门将再也不需要罪恶的钥匙去打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已然敲响。 片儿警x变态杀手1 窄仄的街道,只有一盏路灯散发着晦暗的光芒。街上堆积着许多垃圾桶,路旁店铺里穿来刚下班的劳工喝酒谈笑声。远处隐隐传来犬吠,夜晚总是如此平凡而安详。 在那条不起眼的小路尽头,一间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孤零零的竖着,二楼的窗帘下亮着昏暗的灯光。若是有细心的往上望去便能看见那栋楼院前的x市派出所五个大字,不过很显然其他人对这间称得上是破落的派出所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把我扯出来了,你想先把我吓死吗?!”不算寂静的深夜,从那栋楼里陡然传来了少女愤怒的喊声。 001在桌面上打了个滚:“那个任务已经结束啦!宿主不但在十二点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而且帮助平行世界的路易斯摆脱黑暗过去,做回了正常贵族美少年,是不是很开心啊~” “我开心个锤子!”白绾绾忿忿的锤桌:“你们都不给个过渡期的吗?我刚经历一场生死存亡的恐怖恶战,你就秒把我传送来这个鬼地方。我不要面子的?” 001为难的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这…我也没办法啊,一到脱离副本时间它就会自动传送,来来来我们讲点高兴的事…锵锵锵!宿主在上个副本完成度为A级,得到了两百积分,开不开心~” 白绾绾总算脸色好了点:“那我带着外挂在现实复活拯救世界需要多少积分。” “一万。” “去死,我不搞了,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白绾绾一下子瘫在桌子上:“一个任务给200,还是有生命危险那种。你们打发叫花子都比敷衍我要大方吧??” “这个…因为那个是新手任务嘛,等级评定最低是D最高是S,只要宿主努力加油多拿几个S,再在困难世界里做几个支线任务,很快就能赚到的~”001企图给白绾绾洗脑。 白绾绾抬头斜睨它:“是你们脑子有问题还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她说完顿了顿想起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样开口:“对了,你把我灵魂抽出来了,那我突然原地去世在路易斯眼里岂不是很突兀?” 001忙摆着小胖爪子:“宿主在被抽离寄体之后,原世界主角对宿主的记忆便会被抹去,问题不大~” 白绾绾有些惆怅:“哦,路易斯把我忘了。” 001跳上她的肩头用软耳朵安抚一般的蹭了蹭白绾绾的侧脸:“哎呀,反正你嫖都已经嫖到了,咱不难过哦。不如先来看看这个世界的任务背景吧~” 依旧是那个奇怪的小铃铛,白绾绾将指头戳上去就像是连接了蓝牙一般感觉自己脑子出现了一个下载进度条。 白绾绾:“……” 高科技,高科技。 等那个文本下载完之后,整个故事才自然的溶入她的记忆里。 这个世界跟她末世前那个世界差不多,一样的年代一样的科技。不过是彼此互不相干的两个平行世界。而这个世界的大反派是一个在逃的变态分尸杀人魔。 白绾绾:“…这特么……” 白绾绾:“我不行你放我走!!!” 001:“!!你可以,继续看嘛~” 白绾绾只好继续读条。 那个男人叫十九,自从半年前来到x市之后短短六个月犯案18起,几乎一个月杀三个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每次都将尸体分割得七零八碎的,然后恶趣味一般打包送回受害者家里。面对如此罔顾法律的狂徒,自然国家派了很多人去追捕,然而十九在不杀人的日子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几乎毫无线索可以寻找。追了他半天一点进度都没有一路上还要被十九各种挑衅跟嘲讽的国际刑警终于…自闭了。 为了保证社会秩序的和平,以及给警方挽挽尊,寄体的任务便是在一个月内抓捕十九归案,以及熟悉的粗体加红字的那句[保住自己的性命]。 白绾绾颓废的捋捋自己的头发:“所以这次我的身份能不能强大点高贵点?” 然而她也很快自闭了。 她的身份是这一区的,片儿警…… 白绾绾感觉自己要窒息:“你让我一个平时只调解调解邻里关系的民警去抓A一级通缉犯?!” 001咧着三瓣嘴假笑:“这次好歹你也是个公务人员好吧!!你想想你可是这一片的民警诶!从身份上就完全压制了那个反派。” “我信了你的邪……” 白绾绾耷拉着眼支着头继续读条,剧情已经进展到十九已经跑到她所在的派出所管辖的这片区域了。然而这个派出所属于年久失修都快被人遗忘的那种,里面的警员一个个的都是学习成绩不好被送进警校混了两年然后出来混口饭吃的混子。一听有杀人狂魔逃到本区,一个个吓得直接递辞职报告溜了。 “这…这玩个锤子。”白绾绾想掀桌。她自暴自弃的开始翻阅桌上仅存的珍贵的十九档案,入眼的便是一大片身份不详年龄不详家庭不详真名不详。 白绾绾:“……” 最后两页倒是有几张照片,然而那些模糊的照片像是拿座机拍的一样,都只拍到了男人高挑的背影,唯一一张还能看得过去的也是全损画质。 黑白照片上,男人的侧脸隐藏在黑夜里,瞥向镜头时眼底含着嘲讽于不屑,一颗小小的泪痣长在那只漆黑的眼下,平添妖冶。 白绾绾合起档案一本正经开口:“你们是不是请不起建模?” 001:“喵喵喵??” 白绾绾:“这个人的脸就是路易斯啊,虽然这破AV画质的图片只拍到了一只眼睛跟一个黑色的侧影。但是美少年我是不可能认错的。” 001也把兔脸凑了过来看了看:“emmmm好像是有点像,可能今年收益不好,做不起别的建模吧。” 白绾绾无语:“所以你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还真的有建模…还有收益……” 001折折耳朵强行转移话题:“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想想这个任务怎么完成~” 白绾绾刚想开口怼它两句,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来人是一个穿着民警制服的小青年,单眼皮,白净白净的,看上去不像是警察反而更像一个文员。通过记忆查找这个人的资料,好像是叫程新。 白绾绾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程新像是喉咙里卡着东西一般,一张小白脸都快憋成番茄色了,等猛地灌了一口水之后这才大口喘气开口道:“白警官,楼下电话有人报警说,西城街,发现了受害者尸体。” 白绾绾麻溜起身拎起桌子上那顶警帽往头上一扣:“那出警呗。” 这所破院配的警车也很破,红蓝执法灯在黑夜里闪烁得几乎晃瞎狗眼。从车上传来的警车鸣笛声让白绾绾有些不太适应。好不容易一路踉踉跄跄的开到案发现场了,那个被圈起来的巷子角却早就围满了一堆特意跑出来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几个年纪不大的小民警熟练的上前驱散人群,等程新停稳车之后白绾绾这才在自己眩晕的脑子里找回意识。 惨,很惨。这是白绾绾对地上那具恶心的尸体的第一印象。带着酒红色长发的脑子被人从中间均匀的对半切开,流了一地的黄白在旁边的臭水渠里。手跟腿均被砍断了关节像是煮圣诞火鸡一般的塞进了被割开的肚子里。 白绾绾连那个女人的五官都没看清就已经引起强烈不适了,努力克服胃里面的翻滚她看着那些脸色吓得一片刷白的同事上前专业而迅速的整理着周遭物品以及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白警官,这这这,该不会是十九犯的案吧?”程新小脸惨白的缩白绾绾身后问道。 白绾绾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虽然同为杀人分尸,但是我记得十九的档案分析说他有很严重的美学强迫症,他作案的现场绝对不可能这么脏。而且尸体的脖子上也没有红色的‘九’字。” 程新抖得更厉害了:“那那那,说明咱们区可能有俩变态分尸杀人狂魔?” 白绾绾一听有点自闭,她正了正头上的警帽这才缓缓说道:“总而言之先往上报就完事了。” 这么残忍血腥一看就是熟手的案子一般轮不到当地片警来抓凶手,白绾绾隐隐记得他们顶头上司,也就是这个破所的局长好像有路子管这个来着。 晚风浮动血腥味,隔壁街的烧烤摊还传来人们的交谈声与肉香,那些之前凑热闹的人因着天色太晚也都无聊的回家洗洗睡了。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站在路灯下,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因为他逆着光而立并看不清脸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白绾绾久违的产生那种被人死死盯着的第六感的时候,回头望向那盏路灯,下面已经空无一人。 片儿警x变态杀手2 漆黑的夜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得斑斓一片,喝醉酒的路人拎着酒瓶摇摇晃晃而过,晚风送来隔壁迪厅酒吧震耳欲聋的劲爆舞曲,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又酸臭的气息。 一身贴身黑色警服的女子半蹲在隔着繁华只有一堵墙的巷子后微微探出头去巡视外面的人。她的黑发全部被警帽拢着,只一张骨骼鲜明看上去极其飒气的小脸露在外面。细长凛冽的眼形,漆黑的眼瞳。第一眼就很容易给人留下“干练”“帅气”等印象。 然而这位看上去表情严峻庄穆的女警官怀里却揣着一只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的毛绒兔子。 “所以我们蹲在这里有什么锤子用?”白绾绾动了动自己不太舒服的腿。 001还抖着兔耳朵一副眼巴巴往外看的可爱表情:“emmmm剧情任务里面,十九今晚会出现在这附近并带走一个人的性命。” 白泠拽它尖耳朵:“所以我是苟在这里救人?” 001眨巴眼:“每从反派手里救下一个人都会有奖励积分的。” 这句话明显把已经蹲不住的白绾绾给安抚到了。还在滴着水的漆黑小巷还不时传来的垃圾车的臭味,白绾绾一方面感慨环境恶劣一方面又有点虚:“话说十九身上有什么危险物品吗?我觉得直接打的话我可能会凉在这里。” “他身上有枪。” 白绾绾:“……” 白绾绾:“告辞,我要回家了。” 001忙拽住白绾绾的袖子:“宿主别怂啊,你不是也有武器么?” 说起这个白绾绾脸就黑了:“你还好意思讲!!”她摸了摸裤兜旁边的棍鞘一下子摸出一根…撬棍。 “你他娘的管这叫武器?!我拿什么跟十九正面刚,拿头么!” “宿主冷静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每次任务这么刺激危险还偏偏我自己弱得一批!”白绾绾每天都在心态爆炸的边缘。 “这不是还有我在宿主旁边嘛~”001一脸弱兮兮的安慰。 白绾绾差点笑出声:“你?你忘了上个本路易斯要杀我的时候你跑得比真的兔子还快。” “宿主……” “身为一只假兔子天天吃的比人还多,除了各种支配我完全派不上用场。” “宿……” “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睡觉,你真的是智能数据脑吗?你是不是你们那个快穿公司混得最差的?” “有……” “有什么?” 001假笑:“有人来了……” ???!!! 白绾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自肩膀后面就突然搭上来一只白皙长直的手,那只手还带着微微寒意,让白绾绾觉得自己整个肩膀都冻住了。 “警官小姐,这么晚了独自待在漆黑的巷子里,是会遇到危险的哦。”男子梦呓般的低喃在耳侧响起。她身后那人弯着腰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背后,脸也靠得极近。白绾绾甚至感觉对方说话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就喷涌在自己侧脸上,然而,她并不敢扭头。只能看着地上笼罩着她的身量极高的巨大黑影。 “幸好,遇见的是我。”声音的主人像是陷入某种为难一般,缠绵悱恻的低沉声音也欢快起来:“我会让警官小姐,永远不会被坏人找到的。” 听到这句话还不明白对方想要自己狗命的话,那白绾绾就是铁憨憨了。怀里的001早脚底抹油跑了,白绾绾就着湿滑的地板一个翻滚躲到了靠着墙那一面。这时候应该站起来立马跑,但是她刚才蹲了那么久脚麻了!脚麻了!! 离她不过几米处,站着一个足足有一米九多的男子,高挑的身材立马让这个不算宽敞的巷子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因为他逆着光而站,白绾绾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隐约辨别出他穿着黑色的中长黑衣,套着一双军靴以及头上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礼帽。 “地上很脏,警官小姐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吧?”那人开口,每一个字的语气都像是情人呢喃般的细语:“不然,送回去的‘礼物’会变得不好看的。” 十九!!!只有他才喜欢杀人分尸之后打包得漂漂亮亮的给受害人寄回家。啊啊啊卧槽是反派boss! 白绾绾心跳如雷,手已经自我防御的摸上了腰侧那根物理学圣剑——撬棍。别问警察为什么不带枪,问就是她还没配置。 腿已经渐渐恢复知觉,白绾绾站起来靠着墙往外瞥,大脑疯狂思考着现在正面刚跟直接跑出去的生存率分别是多少。等等等等,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白绾绾在心里大喊:所以十九的杀人条件是什么?! 远处传来001尖声细气的回应:“在午夜遇见的感兴趣的人~~~” 我特么……你们的副本是只有新手跟地狱两个模式吗??这杀人条件也太随便了吧!白绾绾哽住。 那男子黑色的靴子向前走了几步,在昏暗的路灯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精致完美的下颚线,如点朱般鲜红的薄唇勾着弧度极大的笑:“想试试是我的速度快,还是你么?” 那双看上去极其赏心悦目适合执着画笔的手,此刻修长的两指间正夹着一把薄刃的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流转着寒芒。 白绾绾下意识的因为紧张咽了咽口水,随后做出了迷惑行为。 “警察,不许动。”她一脸淡定的从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蓝白交织的警徽看上去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威严。少女的声线带着淡淡沙哑的冷,而这种穿着警服眉目清冽的冷美人似乎更加勾起了那男人的兴趣。 白绾绾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那根撬棍,只等男子上前来便尽力一搏。 那男人发出低低的轻笑,像是某种古典乐器般的浑厚低沉:“好,我不动。” 白绾绾计算着从这里跑出巷口需要的时间一边慢慢的朝外挪着脚步一边注意着那个男人的身形,他似乎真的乖巧的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在她咬着牙拔腿往外跑的那一瞬间,巷口突然像是被黑色的影子堵住一般。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整个人就撞上了冰冷的棉质布料。 “警官小姐,今晚,还是乖乖的留在这里吧?”从头顶传来的男人声音让白绾绾感觉自己浑身血管都快冻住,她仰头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同路易斯别无二致,只是头发与瞳孔变成了墨玉一般的漆黑。而十九看上去也比路易斯要更高大,气质也截然不同。如果路易斯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人,那这个男人就是挂着病态笑意的变态。 身后拎着撬棍的手被男人死死的禁锢住,他伸出另一只手轻佻的勾起白绾绾的下巴,低敛的视线一丝不苟的从她脸上拂过:“长得很美,值得被做成更精致的礼物。” 由于白绾绾整个人都被他伸在她背后那只手摁进他怀里,为了避免脸撞上他的胸口她只能僵硬的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这外面人很多,只要我喊一声你就跑不掉了,十九。” 十九并不在意,勾着她下巴冰冷的大手甚至缱绻的开始摩挲着她的脸:“我会在你开口之前先割掉你的舌头,警官小姐。”,男人深邃的黑瞳像是一个漩涡一般翻涌着:“再者,无论外面过来多少人,全部杀掉就好了。” 他的语气平淡到像是陈述今天天气真好这件事,词句却是带着丝毫不会令人感觉他在开玩笑的杀意。 白绾绾清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像是已经放弃了挣扎一般,而身前的男人的身子却忽的一僵。白绾绾扬起唇笑,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挑:“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她另一只看似贴在十九腰上的手此刻正紧扣着扳机,漆黑的小巧手枪枪口死死的抵在男人腹部。这把枪是她刚才被十九拽过来时趁他不注意顺手从他口袋里摸出来的。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自大到将枪就这么随手揣在风衣兜里。 “这倒是有点意思。”男人嗤笑,此刻他整张清俊的脸上都浮着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愉悦,他甚至将舌头伸出来在下唇绕了半圈像是面对着美味的食物一般连眼神也迷离了起来:“我好像不太愿意将小姐送回去了,这次,就当是给我自己的礼物吧。” 如果不是因为不能伤害任务目标白绾绾发誓她现在肯定已经把这个变态打成筛子了。而她现在手里握着枪竟然也只能卑微的威胁他。 他好像根本不害怕少女会开枪一般,在她脸上缱绻摩挲的手一路下滑来到了她白皙稚嫩的脖颈边。冷得像冰一般的手贴着温热的脖颈,白绾绾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尽量开枪好了。”男人漫不经心的于是说道:“在你的血流干之前。” 突兀的被男子的手刃一下子击在后颈,白绾绾脑子一疼在昏迷之前却听见了001尖锐的电子音:“完成剧情支线任务,保住受害者的命。” 所以今天十九剧情里面要杀的那个人原来是我??? 片儿警x变态杀手3 白绾绾脑子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人正被绳子自后捆着双手,还迷茫的意识让她脑子都有点昏沉。周遭很安静,诡异的安静。渐渐清明的视线只能看出这是一件很干净的屋子,墙体跟为数不多的家具都是纯白一片,而她正蹲坐在墙角的榻榻米上。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左前方,那里横着一张书桌,桌上正立着一盏暖黄色灯光的台灯。一个只能看见黑影的男子白净修长的十指交握置于桌案上,桌案下穿着长西裤的腿很随意的翘着。 “十九?”长久未曾进水,白绾绾的声音都有些哑涩,安静的气氛并不影响她此刻吓得心跳得极快。 她现在正在跟一个恶名远扬的变态杀人犯单独共处一室,还是一个杀人条件过于随便的杀人犯。她完全无法得知怎样的情况会触发死亡。 “醒了?”男人的声音向来低沉,他坐直身子在台灯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望着白绾绾:“白绾绾。” 这时候要是问“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这种蠢问题那就过于智障了,毕竟她连证件都给人家看过…… 与记忆中的十九不同的是,他此刻穿着一身黑色的西式正装,黑色的发一边散在额头一边被发蜡打了上去,看上去既斯文又像是某种商业精英。他甚至在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幅细框的银边眼镜。 白绾绾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捆着双手的绳子,然而那男人绑得极其结实。001总是关键时候掉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无尽的寂静里白绾绾只能沉默着听着自己震胸腔的心跳。 “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有点儿晚。”他站起来,长腿不过几步就迈到了白绾绾面前,她现在这个卑微姿势连看他都只能尽力仰着头。 白绾绾一开始就觉得他看上去很违和,她思考了许久才发现是因为那张脸。他与路易斯无疑上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清贵的远山眉,狭长而眼廓完美的凤眼,甚至连眼角下那一点泪痣都完美复制。除了发色瞳色,如果把他俩放在一起应该很难辨认的。违和就在于,路易斯从来不笑,他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崩着脸。而十九则很喜欢笑,那双眼睛总是弯着和善的弧度,嘴角噙起的浅笑看上去很容易让人想亲近。 当然,这位反派有的时候也笑得很令人毛骨悚然。那种骨子里的杀戮偏执几乎能在扬起的唇瓣上找到实体化的感觉。 白绾绾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修订法》第二百七十七条,以暴力手段胁迫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袭警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十九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半蹲下身子与白绾绾平视:“我身上已经背负那么多起命案,怎会惧怕三年的牢狱之灾?况且,也得有人能抓住我才行。” 这个狂妄又自大的变态! 白绾绾索性也不端着了,破罐子破摔一般直接放弃挣扎:“你抓我回来要做什么?” 十九自上到下打量着白绾绾,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带白小姐去看一些好玩的东西吧。” 来都来了……白绾绾陷入沉思,这句话还能这么用么?虽然这句话的威力同“大过年的”“孩子还小”等相同,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鬼扯。 十九看了她一会儿倒是把她手松开了。不知道从哪翻出一套衣服强迫着白绾绾去换上,白绾绾只好屈辱的抱着衣服往洗手间走。 不知道这是这里,从洗手间那个只有小臂宽的窗户只能看见这栋楼地理位置极高,而她就算能爬出去也会摔死。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证件都已经不在了,白绾绾自暴自弃的把那套奇怪的衣服换上仍旧在洗手间磨蹭着想办法自救不肯出去。 “最后一分钟,再不出来的话我便进去帮白小姐换了。” 十九对于女孩子换衣服不能打扰这件事显然并不在意。白绾绾狠狠咬牙推开门走了出去。 十九给的这套衣服应该算是小西服,白衬衫,黑色西式外套加领带,只是下面的裤子换成了黑色的百褶裙。白绾绾不太适应的踩着那双带着一点跟的女式皮鞋迷惑的开始思考这个人为什么会有女装,而且连尺寸都刚好。 没有了警帽遮拢,少女乌黑柔顺的中长发披在肩头衬着清冷的脸看上去莹玉一片,正装穿在身上更显飒气。十九显然很满意,他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表。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缚在她眼睛上遮住她视线之后便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白绾绾挣脱的力气不够大,却也不敢乱动。她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腰侧正抵着一把冰冷的手术刀,那把刀甚至在她的外套上都戳出一个陷下去的印子,只消那男人一念间便能扎下去。 十九看似亲密的揽着她下了电梯又朝外走去,等眼睛上的布条被取下来时她已经被推着坐上了一辆牌子不明的黑色轿车。车门被锁死,十九侧着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这一副斯文模样任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想到他竟然是个分尸杀人犯。然而真正让白绾绾淡定下来的是后座上跳出来的001。 “宿主别怕,我来了~~” 白绾绾: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没了,看见我活得好好的就出来刷存在感是吧? 001委屈的把一张兔脸在白绾绾手背上蹭了蹭:“因为主线剧情不能破坏,人家也不能干涉嘛。” 白绾绾:所以他现在开着车不知道带我去哪儿也是主线剧情? 001点头:所以宿主不能乱跑哦~ 白绾绾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大概她会成为快穿流里面最丢脸最没尊严那个。既然影响不了剧情,那怎么攻略。难道用爱情去感化这个看上去像个变态一样的杀人犯?别说他有没有感情,白绾绾自己本身也不愿意。 一路沿途倒是警车多了起来,毕竟突然丢了一个人,丢的还是局子里的警察,就算不光明正大的告知也一定会有人出来找的。然而白绾绾脑海里那种被熟人看见救下的情节并没有发现,车子一路很平稳的绕开市区开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山的半山腰,若不是开到眼前几乎都发现不了那里有一栋漆黑的别墅。十九停稳车揽着白绾绾下去,虽然别墅门口空无一人,他却像是很熟练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在门口刷了一下。并不透明的玻璃门自动开合,往里走则是一条很不符合建筑学概论的漆黑走廊。无论是昏暗的光线还是身侧男子身上传来的冰冷都让白绾绾极其紧张。 大抵走了五六分钟,隐隐能听见前面传来人群的谈笑以及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十九这才立定脚步搂着她从一侧漆黑的门闪了进去。门乍一拉开就传来一股浓烈刺鼻的烟酒味儿,一瞬间各种乐器演奏声,人群熙熙攘攘的谈论声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非常大的,看台。四周皆是小型的酒吧设计,有戴着面具的人在一侧弹着电吉他,四个方向皆放置了许多的软椅,而中间地势则被故意拉高一截与周遭区分开来。觥筹交错来来往往的穿着奇怪的人群,那些像夜店一般晃眼的霓虹灯,白绾绾几乎是一瞬间就蒙了。 看见十九进来也没有人多瞩目一眼,仿佛司空见惯一般。而十九推着她的背非常熟悉的直接绕到了北侧看台。 “吃点东西?”男人手上餐盘端着一块看上去十分可口的巧克力千层蛋糕。白绾绾极其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接下开始填饱肚子,十九要杀她有一万个时机,应该不至于用下毒这种怂的方式。 十九对于白绾绾这种顺从的姿态还是很受用的,他甚至松开了一直抵着她的刀转而体贴的的给她倒了一杯水。 “现在吃饱点,不然一会儿……”男子欲言又止,银边眼镜下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眸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白绾绾:“不然一会儿就吃不下了。” “?”白绾绾塞着蛋糕努力咀嚼的动作停滞了片刻,灌了一大杯水这才咽下去,她尽量压低声音问道:“这是哪?” 总感觉这种鬼地方,还有这些穿着奇怪的人看上去像是在干什么非法的勾当…… 还没等十九回复,看台上的灯便一下子全部打开。突如其来的刺激光线让白绾绾不适应的眨了眨眼,而那些之前在交谈的人也都回到各自位置上站好了。十九搂着白绾绾便往旁边一侧的椅子上走去。 乐声停止,这个足足有上百人的大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从中间的升降台上却突然出现一个穿着西装正装人模狗样却难掩猥琐的中年男人。 “感谢神主,赐予信徒无上欢乐。” “今日所拥一切,皆是神主的恩赐。” “吾将在永得极乐之前,将最真挚的心灵献上。” 这一大片中二又非主流的词直接就把白绾绾整蒙了,她甚至有点觉得好笑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身边的所有人竟然一脸虔诚整齐的跟着台上那个人一起行了一个奇怪的礼。 真是…令人震撼的邪教聚会场面,白绾绾无措的退后一步,抵回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白绾绾此刻已经无暇顾及现在是哪里了,漆黑的看台四处逃窜着的人群甚至是黑暗里其他人的咒骂声都是那么清晰。 而这一切,都出自那个西装革履的杀手之手。 白绾绾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么多人参加的大型聚会主题竟然是……美名其曰为神献上真挚的心,真正含义竟然是拉一个孩子出来当场处刑。讲道理这种剧情她看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如此庞大的犯罪团伙,内部人员几乎遍布整个关系网。一直未能有人察觉吗? 十九在对方将那些“货物”拉出来之时便悠哉的去后面切断了电闸,第一个死的便是台上那个猥琐中年男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杀手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视线能那么好。带着消音器的细微枪声响起的一瞬间,那个人很快便瞪大眼睛捂着太阳穴倒在台上闭上了眼。 白绾绾被围着混乱尖叫的人群里被推攘着,也许是因为恐慌也许是因为…有人堵上了门,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顺利逃出去。 “肯定是十九混进来了!”人群中传来男人的咒骂声,他话音一出马上周遭的尖叫声更加大了起来。 “到底是谁?是谁把十九放了进来。我花了这么多钱来玩,你们的安保就这么差吗!”女人的叫喊声格外尖锐,然而她还寄予希望的“安保人员”此刻已经悄无声息在门外躺成了一叠尸体。 罪魁祸首此刻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上溅上的血,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下冰冷的黑瞳望着那群如同被抓住的老鼠一般的人群嘴角勾起笑。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在里面。 后肩被人搂住,白绾绾还没反抗腰上就压上一柄冰冷的刀。她忙举手示意自己安静。也不知道十九拽着她从哪里出去的,走了又有四五分钟白绾绾才得以重见光明。 昏暗灯光下,男子白净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意:“真是一场滑稽的闹剧。” 白绾绾扶着墙大口喘气:“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九勾起嘴角:“像这样不可描述的组织在x市起码还有两个。” 这句话里的嘲讽意味过于浓烈,白绾绾几乎找不出什么话来回复,她才刚来这个世界完全不清楚啊喂!! 十九这人,黑白两道名声都极臭。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黑色手枪慢悠悠的上膛,像是开玩笑一般抵在白绾绾额前。 所以之前十九杀过的所有人都是参与这些活动的主办方?这种以杀止杀的方式白绾绾觉得不太好,然而她现在也归属在无能的那边…… 虽然总有种强行洗白的感觉,但是很显然她的副本任务跟这位反派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她的目的是…抓他蹲局子。 白绾绾完全不会怀疑他能扣下扳机,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连死亡走马灯都看见了。十九的枪口却别开,打中了身后不知何时逃出来的男人。 那个人被一枪打中眉心,几乎连挣扎都没有就咽了气。十九走上前嫌弃的看了一眼,熟练的将尸体拖到角落开始进行操作。 等十九在三分钟内分完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刻上九字的时候,白绾绾已经扶着墙吐得昏天黑地了。 “觉得恶心吗。”十九从怀里掏出手帕仔细的擦干净手这才随意的丢在地上,他的脸跟银边眼镜上都溅上了几滴鲜血。白净的脸上喷溅的鲜红让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笑都看得让人牙齿打颤。 片儿警x变态杀手4 “这里并非法外之地!”白绾绾弱弱的开口。 “我知道。”十九眼神也迷离了起来:“可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然而白绾绾不作为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实力阻止啊喂!!刚来这个世界没两天让她经历这个真的太难了。再者,她现在脑子吓得一片空白。 远处的大厅又点亮了灯,十九低敛着眉目将枪抵着白绾绾的下颚就往外走。一直到重新回到车上他才松开。最让白绾绾引起不适的是他还不忘了把那袋东西搬上车… 一想到后备箱放着一具…白绾绾就开始坐立不安。 车就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开下山又沿着小路一路到了西城街后面某个别墅区,白绾绾眼睁睁看着他确定了门牌号把那袋东西往人家邮件桶里一塞,…白绾绾再次觉得反胃。 车继续上路,这次并不是开往他的落脚点,而是某个大桥的江边。 夜晚,这地方又偏僻,除了隔着几米出现的路灯与月下一前一后行走着的十九白绾绾再无他人。 十九修长的手指扣着枪把在手掌间来回转悠着,等一路走到江水翻滚的尽头才停下脚步。 “死在这样安详的地方,白小姐大抵就不会太怨恨了吧?” 实际上他杀每一个人都有绝对的动机以及理由,而清理掉看上去不太聪明的白绾绾的理由大概是因为他的秘密并不能传导出去。 白绾绾一路被威胁着,此刻捋清了思路怂巴巴的笑:“别别别兄弟,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用法律制裁他们啊!” 那些被当做物品一般贩卖打骂的孩子,即使白绾绾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假的副本却也狠不下心无视。遵循心中所想,她愿意去尽量寻找光明。 “??!宿主你冷静一点,你的任务是抓住他啊。”001不知道从哪蹦上白绾绾的肩。 白绾绾别过头:“反正他一定会被法律惩戒的,大家都很清楚他杀过那么多人难逃一死不是么?反正都应该摊上了,不如查个水落石出还一个真相大白。 她望着十九一字一顿开口:“我没有觉得你将罪犯绳之以法是错误的。不过现在是法制社会……” “所以?” “所以请尽量对警方有点信任…” “……”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杀的全部都是该死之人,对吗?包括今晚那个。” “那个人啊,不就是前几天你们在西城街发现的女尸的凶手吗?死在他手里的女孩子已经,不止一位数了。” 白绾绾哽住,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依旧挂着浅笑,黑色的发在夜晚的江风里被吹得有些凌乱,隔着镜片很难看清他眼底蕴着的情绪。 “白小姐确定要如此吗?” “如果我说是,你你你能先放下手里的枪吗!!” —— “喵。” 橘黄色一团小小的猫舔着爪儿跳上了窗台。 白绾绾熟练的把它拎下来又放回了那个纸箱铺着软毯子做的简易猫窝里,不去看窝的另一头大咧咧占着一大块地方睡成“大”字型的001的话,场面还是很可爱的。 “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系统了,讲真的。”白绾绾一边给花浇水一边说道。 001耸了耸鼻子:“那是因为你没看见我们公司那个……等等,我还是很有用的好吧!” 白绾绾冷眼看它:“你除了在逃命时候跑得飞快还做过什么?我就好奇了,别人又看不见你次次吓成那个鬼样子。” 001翻了个身继续躺尸:“我也不知道啊,发现我看见那个…反派的脸就觉得整个数据都瘫痪了。他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不远处传来房门落锁的声音,白绾绾头也没回。热气腾腾的饭菜被放置在桌面上,身后传来十九的声音:“今天外面也有很多人在找你呢。” 白绾绾撂下浇水壶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我现在可是个失踪人口。” 自从那天为了保住狗命向黑恶势力低头之后,她就被十九以“监视”为名带回了这套公寓关了起来。一开始白绾绾吵着说自己太无聊了,然后十九就用怜悯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给她从外面捡了只流浪猫回来。 白绾绾:“……” 面对这个一天到晚神出鬼没枪不离手的男人,她完全没脾气。 其实十九是个日常习惯极好的人,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当然白绾绾暂时还没见过他打扫卫生,屋子也干净透亮,除了人鬼畜了一点好像很容易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emmm主要是好看。 那晚触发的支线剧情001后面给她补导了补丁,十九其实以前有一个妹妹。就大概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那种,十九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能供妹妹上学了,结果那个小姑娘晚上就被“圣会”的人绑走了,可怜的小十九追着他们一路溜进“圣会”,就看见那个小小的姑娘已经被供在台上放干了血…… 十九此人,犯案总共二十一起,手下性命27人,均为当年“圣会”参与者,而现在他想报复的,还剩最后一人。 白绾绾日常迷茫,这仇很明显不报不是人,可是她的任务是必须制裁十九。可是她又不能把这个男人交给国家吧?她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可是不抓,她又保不住自己的命。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游戏系统的恶劣…… “在想什么?”窗外月色朦胧,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只被允许在夜晚活动。 此刻十九褪下外套挂在一旁朝白绾绾走来。 在想任务倒计时还有几天。当然,这句话白绾绾是不可能讲给他听的。 十九只能看见白绾绾无精打采的立在窗边满眼颓废。 他将双手搭在窗台上,等白绾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圈进了一个危险的空间里。 十九的脸与她靠得很近,导致白绾绾需要努力克制自己的颜狗属性尽量别开视线:“做咩啊!” “咩啊。” “咩啊?” “……” “……” 气氛有点奇怪,十九低声浅笑。他弯起眸子的时候眼角那颗泪痣会泛起来,看上去格外惹眼。以前白绾绾就老是想着路易斯笑起来肯定好看,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如愿以偿的看见了。 “走神可不是好习惯。”十九轻浮的挑起白绾绾的下巴,认真的眼神像是研究着从哪开始下刀比较完美一般。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等我离开的时候吧。” “……” 虽然待在攻略目标身边比较方便完成任务,但是白绾绾并不觉得自己能攻得下去。十九时常笑脸,然而笑意通常不达眼底。就算白绾绾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同伙”,但是她丝毫不怀疑如果有一点地方没按着他走,自己就会被杀这件事。 “出去转转么?”十九开口道:“今晚正好有点事情要办。” 虽然这人办的事通常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在这个房子里困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白绾绾来说非常渴望了。 她以为十九会带她去什么繁华点的地方,没想到车一路又开上了山,这次居然是山顶。 夜晚的山顶只闻虫鸣,黑暗的树林里十九拎着只手电筒像是寻找着什么一般在那些灌木丛里探来探去。白绾绾不敢离他太远,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尽量避开踩上枯枝什么的。 夏天的晚上还有些炎热,然而比起蚊虫更恐怖的是…蛇。 白绾绾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两棵树上绕着一堆小蛇……对没错就是一堆,它们青青红红的十几条的缠搭在一起,在垂下的树枝上舒展着细长的肢体。几乎就那一瞬间,白绾绾像是整个人被钉在地上一般,头皮发麻。 走在前面的十九也看见了,然而他只是瞥了一眼就很快移开视线。等察觉到白绾绾并没有跟上来时他才停下脚步回头望。 手电筒照在她脸上,少女脸上一片惨白连瞳孔都张得大大的,笔直的愣在原地流着冷汗。 “啧,胆子这么小。”十九像是有些头疼一般的揉揉眉心,脚步却朝白绾绾走来:“真是麻烦。” 讲道理,世界上如果有比丧尸鬼怪杀人犯更恐怖的东西存在,那一定是蛇了。白绾绾对于这种细长软体东西向来一眼就能窒息。 “还能走吗?”十九低敛着眸子看她,甚至体贴的用修长冰凉的手指抚去了她脸上的细汗。 “我不行,我不可以,你你你自己去吧…”此刻白绾绾满脑子都只剩下了那一团青红交缠的东西,连语气都有点抖。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警察。”十九嗤笑,却将手电筒收起直接拦腰把白绾绾抱了起来。突然失重,白绾绾下意识勾着他脖子,就见十九用鄙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开始大步往前走。 天知道白绾绾走过那棵树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力气掐自己让自己别叫出声,最恐怖的是她开始觉得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腰间。 “十十十十九!!有蛇掉我身上了!”少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颤着嗓子开口。 这会十九的笑声就很明显了:“哦?是我的手。” 白绾绾怀疑的睁开眼就看见那颗蛇树就在自己头顶上,那些小蛇甚至蠕动得更欢快了。 “啊啊啊……”白绾绾一头埋进了十九的怀里,像是躲进去就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十九哪里知道这人胆子这么小,他倒是又走远了点到了没有蛇的安全位置:“小声点,我们是出来干坏事的。你这一喊要是打草惊蛇,我可就只能拿你出气了。” 白绾绾理智闭嘴,少女清冽的脸配着怂巴巴的表情莫名的反差萌。她刚被十九放在地上,脚下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一般一软,她低头,一条手腕粗的花斑蛇正回过头竖着头吐着信子盯着她。 “十九!!!”这会是白绾绾手脚并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他身上爬,十九无奈的又把她抱起,甚至分神用刀将那条被踩了一脚的可怜路过蛇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行,你小点声。”十九有些头疼,想抚额却又腾不出手。他现在怀疑自己带白绾绾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的。 尽管是抱着一个人,可十九的步伐还是四平八稳的连气息都平稳得不可思议。等走到山巅的时候,不远处藤蔓遮住的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座点着灯的厂房。 十九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地上没什么奇怪东西,这才把白绾绾放在一块石头上。眼见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又将枯枝败叶笼在一起白绾绾才回过神来。 “???快住手,我国有一套完整的法律。” “所以呢。” “星星之火,可以进所!” “然后呢。”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哦。” 十九冷漠脸,将枯枝燃了起来。 白绾绾:“……” 等火星子燃起来,十九这才拽着白绾绾从另一侧绕后接近那座厂房。见烟味越来越大,厂房里终于出来了几个带着枪的人去查看情况,就是这一瞬间十九拉着白绾绾闪进了后面的仓库。 “这是哪?”白绾绾小声的问。 “一个简陋的工厂。”十九从长风衣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嘴角勾起弧度:“或者说,‘进货渠道’?” 片儿警x变态杀手5 厂里点着昏暗的灯,空荡荡的四个角摆着几个铁笼子,笼子上面盖着白色的布也看不清是什么。 十九从仓库后门进去用麻醉枪把守门的几个干倒了这才往里走,很显然那几个带枪的都出去查看情况去了。 眼见着左后方还有一个像是刚“方便”完回来的男人,他背着一杆枪看上去还没发现异常,可是再走近几步便能发现十九。若是等他喊出声恐怕今晚十九的“事儿”就办不完了。 白绾绾小心翼翼的退后几步躲在门框后面,等那个人一进来便死死的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等她借着门合拢的力度将那人勒晕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十九看过来时,目光里显然有几分欣赏。 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回来,白绾绾好奇的掀起那些白布,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个嘴上贴着胶带已经昏迷的女孩子。 在x市档案里的确有一档离奇的失踪案,不过因为丢的不止是x市的女孩子,作案也不频繁倒是没有闹得很大。只是外面隐隐透露出消息说怕是十九干的。现在显然真相大白,十九也在一直查这些被拐走的女孩。 白绾绾不敢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他:现在该怎么办? 十九双手插兜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站在那里:“你不是警察吗?” 我特么……真是谢谢你现在还能想起来我是个警察。白绾绾差点气岔气。 门外已经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十九就站在那扇开着的大门背面,白绾绾已经看见他指间露出寒光的短刀。几乎是那些人迈进脚步的一瞬间,“叮”的一声刀片触碰的脆响,那个领头的人已经被死死的钉住了喉咙,他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很快的又倒了下去。 外面还拿着枪的人一下子就慌了,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躲在另一旁的白绾绾着急的看着十九,而十九只是比了一个三字,指了指白绾绾。又比了一个收拢的收势,便有从袖子里掏出几把薄刀。 “???”啥玩意啊,白绾绾还没摸着头脑就看见十九已经夹着刀侧着身子闪了出去。 一句卧槽卡在喉咙里,白绾绾也顾不得其他跟着他那个方向跑过去。外面的人不少,几乎人人手里都有把家伙,白绾绾粗略的数了数一共12个人,所以刚才十九的意思是“你三我九”? ???兄弟,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打架。 白绾绾脑子一懵看见十九已经暴露迫不得已咬着牙大喊:001死出来gkd!! 持续下线中的001从某颗树上荡下来一脸天真的问:“怎么啦宿主。” 你瞎么!!你说怎么了。 白绾绾一边引开一部分视线一边飞快地问:“你们不是有个商城吗?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打架厉害点的道具,给我来一发。” “50积分,武学高手,一次性消耗品。” “来一发!” “宿主确定?” “我确个锤子,赶紧来一发啊!!” 一瞬间,像是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般,白绾绾感觉自己的五感都清明了起来,不用她动脑子那些奇怪的招式就从她自己的手下打了出来。 秀是秀,厉害也是真的厉害。但是……花里胡哨。 白绾绾羞耻的看着自己比了几个电影里面耍帅才会做的姿势心如死灰… 而另一边对付着那么多人还有空分神瞅瞅白绾绾的十九也懵了。这招式…好绚丽夺目。 所以为什么一个普通男人对着九个拿枪的都能打得游刃有余啊啊啊!!你们这个系统设定是龙傲天吗?! 001用小肉爪托着自己胖乎乎的腮帮子做出了一个宠物狗才会做的卖萌姿势:“可能因为他是反派爸爸?” 随着第一声枪响响起,很快密密麻麻鞭炮一般的枪声便在这荒芜的山顶蔓延开了。开了系统外挂很轻易KO那三个人并且成功抢到枪的白绾绾马上跑去十九那边查看人家王者的战绩。 要同时躲避九个人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还是有点勉强,白绾绾总不能看着他死这山上,她举起枪瞄了半天一直哆嗦着也不敢开,等回头无意间看见那些关着女孩子的笼子的时候这才狠了心扣下扳机。 可能因为身份加成,她这一枪竟然精准的打在了十九身后那个男人的腹部。血花崩开,那个人瞪着眼睛很快倒下。白绾绾脑子里“我杀了人”这个想法只闪了一瞬,很快就被莫名其妙的怒火替代。 她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善良的人,特别对着这些贩卖人口的垃圾,连害怕都让她感觉羞愧。 白绾绾在暗处放冷枪,加上十九身手实在好得有点令人发指。架倒是没打多久就结束了。那几个人里面明显穿得更好看上去像是个头目的男人此刻哆哆嗦嗦的跪在十九面前眼泪跟鼻涕一起吓了出来。 “放放放,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白绾绾收起枪随手揣进兜便走上前:“拐卖妇女儿童要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无期徒刑或死刑,你们不懂么?” 那个男人愣住,连求饶也忘了:“之前也没有被抓到过……” 看着白绾绾危险的眯起眼睛那个男人才又恐惧的俯下身子:“别杀我我全都说!在x市,我们上头的人就是局子里的…所以我们干这个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过。” 很多年?一想到这些年流落在这群渣滓手里被倒卖给其他人做奴,倒卖给这些组织当祭品的少女无辜害怕的脸,白绾绾就冷静不下来。 白绾绾一脚踹在那男人胸口,将他踹倒在地。少女怒极反笑,清冽的脸都蕴着怒意:“谁告诉你警察不管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枪抵在那男人额角:“觉得法律制裁不了你们是吧?无论如何,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她拽过十九来,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薄薄的一张证件死死的摁在那个男人眼前:“我,警察。” 枪响的那一瞬间,白绾绾脑子里升起一片白雾,从白雾深处慢慢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甜甜的笑脸。 “我一直都相信警察叔叔跟姐姐会来救我们的啊。” “你看,只不过是来得晚了些而已。” 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抱着一个破得露出里面棉花的玩偶站在黑暗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还努力扬起笑容:“其实我好喜欢好喜欢哥哥的……” “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逃不出去。” “如果那天我没有任性跟哥哥吵架就好了,这样也就不会跑出去被坏人抓住……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也不会为了找我,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像是被魇在了无尽的噩梦一般,睁着眼睛,泪珠从稚嫩的脸上滑落。 白绾绾看得心口有些发疼,想伸手给那个小姑娘擦眼泪没想到竟然真的触碰到了。 那个小姑娘也是一脸惊讶的抬起头,不过很快便乖巧的在白绾绾温暖的手掌上蹭了蹭,乖巧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心酸。 “没关系,警察来救你啦…”白绾绾温声开口,原本清冽的脸泛起温柔。 白雾一点点消散,小姑娘扬着甜甜的笑自己擦干眼泪:“谢谢姐姐,阿九走啦~” 她身上脏兮兮的裙子变成了崭新洁白的小洋裙,黑发也柔顺的披在身后,怀里全新的的棕熊玩偶像是活了一般抱着小姑娘的手臂一副憨厚撒娇的样子。 她又走回了黑暗里,一点点消失。 恍然间白绾绾像是意识到一件事情一般。那个孩子最害怕的并不是…被残忍的杀死,而是忘记跟哥哥道歉,以及期待着来救她的“警察叔叔”,或许就坐在那个台下,同所有坏人一起…看着她慢慢死掉。 孩子总是认为,警察就是安全感,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当真正的警察站出来扼杀罪恶之后,她才会那么一副,如愿以偿的表情。 法律是必要的,它可以很大限度的限制罪恶。但是当法律掌握在那一部分渣滓手里的时候,它就变得格外可悲。所以地方都并非法外之地,没有人能当法外狂徒。包括她这个没有权利夺走对方生命却依旧扣下了扳机的冒牌货。 十九看见白绾绾怔在原地,还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结果眼前少女回过神来,清冷的脸上竟浮着几分称得上是悲意的情绪,那是连他用枪抵着她的头时都没有看见过的神情。 “十九,你的妹妹是不是叫阿九?” 十九十分错愕,像是挣扎了半天一般才缓缓的低声开口:“对,我叫十,她叫阿九。”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焦躁的用手按着鼻梁一副头疼的模样喃喃自语:“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生她的气,在家里看住她就好了。明明阿九那么小,我还放任她一个人……” 白绾绾踮起脚伸出之前摸过小阿九的手抚摸着眼前俊秀男子的脸:“她说,她很喜欢哥哥。还有,对不起。” 少女的笑意里带着莫名的温暖,尽管他们彼此身上甚至还沾着其他人温热的鲜血。十九黯淡的黑色眸子一点点光亮起来,连带着身上常年萦绕的冰冷杀气都消散了几分:“…是阿九吗?” “嗯,很可爱的小姑娘,穿着她最喜欢的好看裙子,笑得很开心。” 十九没有再问,甚至配合的微微弯下腰让白绾绾抚摸他清俊的脸。墨玉一般的眼睛里,潋滟着柔光。 将山上的女孩悉数安置到会被人发现又安全的地方,十九将一个皮夹递给白绾绾面前。 “里面好像是最后没抓到的头目的照片,你可认得?” 白绾绾刚想说自己不认得,毕竟人生地不熟的,结果她马上哽住,甚至在记忆里找出了这个人的信息。 这不就是她脑子里那个“很有路子”的,老局长?! 片儿警x变态杀手6 依旧是那家闪着霓虹灯的酒吧附近,一连排的烧烤摊正烤着各种肉菜吸引着往来夜跑减肥的人来上俩串……而此刻,那个简陋的漏棚摊位上正坐着两个格格不入的客人。 白绾绾用棒球帽把脸捂的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嘴在外面大口喘着热气,尽管眼泪都快辣出来了,她看上去坚持不懈往嘴里塞着沾满辣椒面的牛肉串。而坐她对面的十九显然极度嫌弃。 从白绾绾非拉着他来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撸串”之后十九就一直一副失去灵魂的样子,实际上他俩现在第一件应该做的事情是考虑一下怎么搞那个神秘局长。白绾绾笑得极其狡黠:“我可以啊!!我约约上司出来喝茶问题不大吧?” 十九皱眉:“你现在…以后怎么办?”他讲的是白绾绾以后的处境,毕竟她杀了人,又是个失踪人口。 然而白绾绾根本不用管这些,反正到时间副本没完成她就直接传走了根本不需要收拾烂摊子。虽然时间过了一大半了她对过关还是没有摸到头绪。怎样才能把反派爸爸制裁而不昧着自己良心呢? 这两天十九显然心情很好,一改之前对白绾绾的偏见。白绾绾大着胆子开始带着这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干各种迷惑事。比如打电玩啊,K歌啊,玩一下1v9非公平对抗模式的手游啊…反正她觉得有趣又不需要身份证的全玩完了。毕竟任务失败要扣积分,她之前还为了一个沙雕一次性的消耗道具花了五十,这要是结算之后扣光了人就没了,现在感觉趁着还有几天多蹦跶会儿。 其实她对抹杀这件事没太大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好歹也是个经历过末世的人——虽然没活过半天就是了。不过命已经没了,现在在这个孤儿系统里面的时间就相当于是白给的。能活长久她也快乐,活不了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001口中这就是心眼大的铁憨憨… 白绾绾撸完串又拽着十九去嗦了酸辣粉,喝了奶茶,最后实在感觉肚子没什么容量了这才沿着这座并不繁华的城市一路走。 晚风吹动酒香,这边夜店倒是不少,一些穿得极其暴露能够直接被以扫黄打非理由扭送派出所的女孩子站在门口跟不同的男孩子周旋着,又或者是隔壁某巷传来家长打小孩的声音,楼上狗在叫。平行世界里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到白绾绾完全不能把它们当成一串数据,包括眼前这个男人。 白绾绾有点上头,强行跟上去把胳膊抬高搭在十九肩膀上。从害怕得要死到现在跟反派爸爸狼狈为奸勾肩搭背,仅仅过了大半个月而已。虽然他俩还不是很熟,但是白绾绾就是迷一样的自信觉得对方不会杀自己。而她也在心里拿对方当一个可怜的朋友吧,把十九抓回去枪毙这种事,属实丧尽天良。尽量现在他们俩都算是满手鲜血的狠人。 十九有些无奈的侧过脸望着白绾绾,其实他这人大部分时候脸上都带着笑,白绾绾私以为那个笑容很像小阿九。 “明天就走?” “嗯。” 白绾绾已经做好决定,不管怎么样,先把那个老局长制裁了吧。明儿个她就自己摸回去讲自己误入传销组织九死一生终于逃了出来… 虽然十九全程嫌弃脸,但是白绾绾依旧不减自信:“你等着吧,就是看在小阿九的面子上这仇也铁定给报。” 十九开口:“等我杀完这个……”还没说完就被白绾绾紧张的捂住了嘴,少女瞪大眼睛一脸后怕:“别别别,一般说出这句话的人最后都凉了。兄弟别插旗。” 十九因为被堵着唇,只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白绾绾便弯起嘴角一脸揶揄:“干完这票,回家娶老婆?” 十九:“……” 他哪里来的老婆?他是想说干完这一票就去自首。单身solo二十二年的十九陷入沉思…… 不过望着白绾绾莹莹润润的脸,他鬼上身一般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扯下。青年扬起眉的时候总眉眼间带着意气风发的熠熠辉光:“回家娶老婆…也可以。不知道派出所管不管分配?” 白绾绾忙缩回手一本正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男同事介绍给你。” 程新那小伙纸看上去多受啊,配十九这种重口鬼畜攻正好。 “……” 十九不想说话,索性就这么牵着白绾绾那只手往前走。白绾绾没挣脱开只好任他拽着。 青年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因为心情不好整张脸看上去都是冷峻的。白绾绾又不敢问,就这么一路在后头晃悠。直到走到他俩“结义”的那条江的大桥边的时候,十九才缓缓启唇:“或许真的有些人是天生的命不好,想要的终究得不到。” ???白绾绾一脸懵,怎么突然就夜来非(指人在晚上容易变得非主流)了,不过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哄了两句:“害,非到极致自然欧,你都走到这段位了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 白绾绾总觉十九看她眼神怪怪的,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有点像是打量吃不到的猎物。她很坦诚的打了个寒颤:“好了好了别乱想,年轻人路还长着呢。” 十九确实命不好,世界认定的大反派,自以为拥有着惨痛的过去以及特别的喜怒哀乐。实则也只不过是系统的安排。被编改出来的人生就像是一本书的话,活在书里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努力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白绾绾觉得难受的是,它会反复轮回循环。等她走了之后,还会出现另一个偏执的十九永远的活在黑暗里。 十九站定,回眸望着白绾绾时眼底一片难得的清明:“如果抓到一个A一级通缉犯,大概对白小姐来说升职加薪什么的轻而易举吧?” “那也得我能抓住啊。”而且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升职加薪什么的都是浮云。 “你看不起我?” 白绾绾一脸懵:“????我没有啊。” 风拂起她的发,十九上前将她碎发拢在耳后这才习惯性的摩挲上她的下巴:“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或许是风有点大,又或许是她出现了幻觉,白绾绾总觉得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完全与路易斯重合了起来。 …… 白绾绾回到派出所的时候,离任务结束的时间还剩七天。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抱着一沓资料的程新一脸震惊,白绾绾扶正了自己的警帽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领。没乱,挺正常的啊。 还没走两步,身后的门就被人关上了,白绾绾刚扭头双手就被人钳制住。等那幅冰凉的手铐锁住手腕时她整个人还是懵的。 穿着高级警服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的坐在一旁喝了口茶:“‘圣会’安插在警方里面的卧底已经抓到了,并且对方还与杀人犯十九有勾结。真是令我很痛心啊,白警官。” 完了,这波白给。 白绾绾努力整理着自己混乱的大脑缓缓开口:“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现在除了装疯卖傻一瞬间她似乎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这老狐狸恐怕什么都知道了就等着把黑锅全扣给她。 “白警官尽管开脱。”中年男人眯起眼一副精明的模样:“反正七天后看十九会不会来救你就一清二楚了。就算白警官不是卧底,为了抓捕通缉犯因公殉职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白绾绾冷哼一声。 那就看是谁先领盒饭吧。 片儿警x变态杀手7 说来奇怪,白绾绾好像与绑架这件事有着不解之缘。不知道是她太弱还是还是剧情安排得太智障,反正她现在被铐着双手被丢在之前邪教组织那座山上一栋小楼房里,很显然警方被那个糟老头子耍得团团转,白绾绾一边叹息自己命不好一般疯狂怼001:“你们这剧本谁写的?连一点悬疑都没有就直接挑幕后黑手了,连个成长期都没有的吗?” 001此刻也恹巴巴的躺在白绾绾衣服是闷闷不乐:“比起这个,我比较在意的是宿主你的狗命这次能不能保住。” 白绾绾神色一动:“诶,假如那个局长把十九抓走了,算我通关吗?”如果这样也算的话,那也能算得上是神助攻了。 001晃脑袋:“不行,你直接撞出来的支线现在必须先杀了那个头目。” “???又是什么鬼支线,你看看别人家的系统,都会先‘叮’一声告诉宿主有其他任务的好么!!” 001托腮:“可是那样子很容易出戏啊!就没有代入感了。” 白绾绾语塞。 我要个锤子的代入感。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了的话,大不了就是灰飞烟灭。白绾绾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悠哉的在那堆破布上躺下了:“害,反正怎么算都是我赚。” 001:“……” 这是它本世纪绑定的最没有志气的宿主了。 在白绾绾一边神游天外一边思考人生哲学的时候,在偶尔有人送饭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里终于迎来了终结日。 那天白绾绾心情还不错,以至于那个头目带着手下过来查看陷阱埋伏的时候她甚至在旁边跟坐茶馆似的晃晃悠悠吹起了口哨。 那些带着黑色兜帽的人都一脸见了鬼似的。 这种十部苦情局里面九部都有的绑架埋伏剧情,白绾绾不信十九那种脑子还算好使的人会真的莽过来送人头,一般这种局最后两个都跑不了不是么。 然而等外面传起什么东西炸裂的响声的时候,白绾绾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以为十九在外头,结果里面的人倒是全跑出去了,十九不知道从哪个窗户口摸进来。 “兄弟,你是不是从来不看苦情剧?” 十九:“?” 白绾绾陷入沉思:“虽然这时候按套路我应该哭着喊你快走……但是我觉得可以搏一搏,爸爸救我!!!” 十九:“??” 他带着一脸可见的疲惫,眼底的阴郁在看见白绾绾的瞬间却全部消散:“被打傻了?” 白绾绾着急解身上的绳子,手上的手铐没得钥匙又打不开。等十九开始研究带她往哪跑的时候,大门与所有出口都一下被堵死。 白绾绾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你看,被包饺子了吧。” 屋子里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这个暂时能维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十九跟白绾绾靠着墙坐在一起迷惑的开始闲聊。 “其实你今天来救我,我非常感动的,虽然你出门没带脑子。” “闭嘴……” “有一说一,就算今天我跑了也得死,所以你这还是等于白给。” 十九以为她讲的是没有后路可走,还搂了搂她的肩:“只要能把你带出去,我自然有办法。” 白绾绾:“首先你得有办法把我带出去。” 十九:“……”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尴尬气氛,白绾绾又开始嘴碎:“其实我刚被你抓回去那天没想到咱俩还能结盟。” “嗯?” “我还以为那天要死在你手里来着。” 十九盯着她的眼睛:“你怕死?” 白绾绾摇头:“不是,我贪生,你懂么?贪生跟怕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她话锋一转又往十九那边靠:“喂兄弟,你今天真的就这么莽过来什么准备也没做?” 十九低笑:“放火烧山算不算?”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他又自嘲:“放火烧山要蹲两年牢的话,如果你也在里面,我到也不是不能接受。” ??怎么感觉莫名其妙被撩了,白绾绾刚想开口又被十九的话堵了回去。 “可惜,我此一生可不是牢狱之灾能解脱。” 白绾绾叹气:“害,对你而言早死晚死都是死,虽然看上去我亏了一点但是我也勉强能将就。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十九眸色黯了黯,侧过身子伸手抚摸白绾绾的脸,他的手指修长而冰凉,触感十分温润。白绾绾也不是很排斥,况且这兄弟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就喜欢摸她的脸。 “绾绾。” 青年的声音总是像呢喃着情诗一般低醇缠绵,白绾绾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上一次听见别人这样唤她还是出自那个蓝发少年口中。 外面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话,听上去冠冕堂皇的,对于他们这些心知肚明的人就未免有些好笑。看着日暮西沉,白绾绾动了动有点麻的腿:“要是你现在跑的话,我觉得还能再赌一把。” 反正她算是“有的人活着可她已经死了”,再烧点积分买点奇怪道具帮助这个奇怪杀手去完成报仇也不错。之前听001提及,他每次被其他系统攻略的时候,结局就是那些人先取得他信任然后骗他自己一步步的往坑里走。某种意义上来说,十九真的是个很单纯的人了。尽管杀人手段那么熟练,但是对在意的人说的话却毫无抵抗力。 白绾绾有的时候会想,那些不同位面的“十九”到底知不知道真相呢?一次次的重复着悲剧,那这一次就圆他一次圆满吧。 “十九。走吧?”偷偷又兑了上次那个武学高手2.0的白绾绾冲他眨眼笑,外面残阳正好,正好适合干点什么。 十九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徒手扭开了手铐…… “愣着干嘛,跑啊!”白绾绾扬着笑,她本人五官其实十分清冷,或许是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表情,看上去自然带着寒意。然而她笑起来的时候,极其容易让人联想到“初雪融化”一类的词。 十九便也勾唇,将枪丢给白绾绾之后自己不知道从哪又摸出几把刀。对于十九这种奇怪戏法白绾绾已经习惯了。 等两人研究着哪边比较好突破的时候,正门外头却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白绾绾缓缓回头看十九,而十九一副坦诚认真的表情:“放火烧山是真的。” “你这已经不是烧山了吧!!!这样是违法的!!”人民警察震惊。 十九便伸手捏捏她的脸,青年清俊的脸好看得紧:“你看,购置炸药竟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干完这票怕是没有钱娶老婆了。” 白绾绾翻白眼:“你还能不能有命娶老婆都是个未知数。” 两人配合还算默契,因着不敢把事情闹太大,对方也没有带想象中的那么多人。十九牵着白绾绾走后窗,那边虽然蹲了人不好都挺好解决的。但是很快白绾绾发现了更羞耻的事情——她这个武学高手2.0动手的时候竟然还有特效!! 就是那种武打片里面挥起手会出现一道白色气流什么的,白绾绾同十九一起被雷得说不出话。 唯物主义者十九:“?” 白绾绾傻笑:“家族秘传,家族秘传……” 所以你们这个苟系统就没有什么靠谱道具吗!!! 命运总是诸事不成全,等俩人一路溜到后山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有人在那里蹲着了。 见着为首那个就是那个头目,白绾绾也懒得跑了,她与十九对视一眼在彼此眼底皆看了笑意。没有绝望也没有恐惧。 虽然那个“武学高手”很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是真的,白绾绾尽量缠住更多的敌人给十九留有机会。而十九人窜进林子里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等白绾绾开始提不起力气身上沾满血污的时候,那个总是勾着笑的青年终于出现在背后,仅仅一刀便割断了那个头目的脖子。 说起来还真的不是他龙傲天,是对面太自信了一心想抓活的回去邀功领赏,谁曾想还有白绾绾这么一个外挂玩家。 彼时天色已经开始转黑,白绾绾远远的隔着地上那一堆人尸体与十九遥遥相望。他显然也受了很重的伤,甚至可能支撑不了他走过来。 而晚风里谁也没有先说话。 等白绾绾擦干净脸上的汗眯着眼发现其实十九身后还有个忘记补刀的还活着的时候,她想开口却被青年的声音止住。 “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十九开口,迈着步子朝白绾绾走来。 ???什么时候了还谈风花雪月。 白绾绾疯狂暗示他后面有人而十九却好像是看不懂一般依旧自言自语:“想来最遗憾大概是干完这票没能有机会娶你。” 这人到底在说啥啊!!她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大仇得报之后一心寻死。 白绾绾人都急傻了:“快醒醒啊!!爱情这玩意太难了,哪有那么多日久生情的戏码。” 风似乎都停止了一刻,他笑得眉眼都像是温着水一般,站立在她面前的男子用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侧脸含着笑意开口:“那,一见钟情如何?” 晚风吹得那人眼眸里的温情隐隐约约,连带着水雾一起朦胧了眼前的视线。 白绾绾理当是应该嘲笑他的,但是枪声响起,看着那人倒在怀里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时。心脏疼痛到几乎停止的那一瞬间,竟是眼泪先落下来。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1 白绾绾没有死。 几乎在十九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就被强行拉离了副本,没有被抹杀的原因竟然是头目死了,而十九也受到了制裁。这样竟然也能算她任务通关…… 从那个世界出来之后白绾绾消沉了很久,无论十九是如何看待她产生怎样的感情其实与她都没什么关系,她疯狂的暗示自己假的都是假的,那个人只是一堆数据而已。可是赋予冰冷数据感情喜怒哀乐,再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徒劳你连个人都算不上,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对于白绾绾而言,十九在她眼里是个能一起撸猫一起逛夜市把所有事情都做遍的“朋友”,那么其实是友情或者还是其他感情,已经不重要了吧? 至少她因为那个人的死去,而心脏疼痛得像是也跟着死去了一般。 青年泛着温柔的笑,在长久的记忆长河里,抹灭不去。 白绾绾有很多可以拿去思考回忆的时间,现在她现在…还是个婴儿。 这个世界的背景故事是玄幻类,在塞北以北,大漠覆盖的戈壁滩上生活着人数极其稀少的巫族。他们大多能根据天赋使然运用“巫灵”来保护自己免遭其他更强大的外族侵略。而这个故事与上两个不同的是,除了反派,还有男女主…… 本世界反派为巫族一个落魄巫医,自很多年前经过“巫神洗礼”之后,族人再也没有遭受过病痛之苦,而仅仅只能治疗制毒的巫医则渐渐从顶位一路往下掉,到如今几乎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不被需要却一直没有断灭的职业。然而很多年后,这位平平无奇存在感极低的巫医大人悄然走出自己的木屋,放出了一批又一批被毒感染的活死人,直到迎来整个世界的末日。 白绾绾的身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配,在原故事里面主要是为了衬托女主的坚强聪慧独一无二而存在。她与女主同是神雨林降生的孩子,其中必有一个是未来的巫神。这个已经有几代没有出现过巫神的种族自然无比欣喜期待。而真巫神,自然是女主。不过因为在神雨林出了一点点小差池,导致族长抱错,反而是女配莫名其妙被供上了神台。而女主则依靠自己的天赋以及讨喜的性格在平凡的圈子里往上走,直到被发现她才是真正的巫神。 这个故事到这里都没有一点违和感反而还很励志,迷惑就迷惑在男主是巫族世仇部落羽族的少主,最后大结局她竟然为了捧自己心上人为王而里应外合带人将自己的部落搅了个干净… 白绾绾这一世界的任务便是抢夺巫神身份,阻止巫医乱世,阻止女主灭族,以及,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本难度可比之前大多了,至少现在白绾绾是这么认为的,她又捋了一遍剧情线,在“女配”绾绾被错当成巫神供奉后,女主轻灵则因为对医书感兴趣而被巫医看上收养。首先第一步,她得阻止巫医跟女主搭上线。 现在剧情大概已经进展到族长再过不久就会进来抱孩子。白绾绾瞅瞅自己覆盖着树叶衣裳的短胳膊短腿陷入沉思…她与女主轻灵都是神雨树的孩子,神雨树是巫族世代供奉的神灵。不过神的孩子也有很大区分,比如轻灵一看就是亲生的,她顶多算个资质不好又不受宠的。 身体大概在四五岁左右,等白绾绾逛遍了整个神雨林又在熟睡期的女主旁边围观了很久之后,那个一身奇怪袍子留着长山羊胡的族长终于踏进了神雨林,白绾绾按照前面剧情倒在了最显眼的树枝之上,而她果然被颤抖的手欣喜的抱了回去。 巫族是个强大而落后的部落,他们的生活文明几乎比原始人也强不了多少,就连族长家也只是一间稍微精致一点的大木屋,而供巫神居住的圣殿则是远古战场留下来的遗迹。白绾绾被迫的被好几波人在窗口疯狂窥视,她的内心是窒息的。 巫族对于巫神的崇拜是狂热的,尽管她看上去才四五岁。族里位置不够高的人没资格与她靠太近,而位置高的人又不敢碰着她。白绾绾一路被精心养了个把月之后终于被族长的妻子牵到了那个“圣殿”。 刚抱出来的神的女儿是不会说话的,只有在圣殿经过神雨木的洗涤之后才会通晓人类智慧。白绾绾很想吐槽这个设定,谁家四五岁孩子还不会说话…不过她还是默默的装起了莫有灵魂的哑巴。 虽然文明落后,但是花里胡哨的东西巫族还是有一堆的。等白绾绾昏昏欲睡的时候,旁边那个一直围着她在跳大神拿着一根藤条挥来挥去的老头终于安静了下来,树枝上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落在白绾绾眉心,又神奇的融了进去变成了一点朱砂红。白绾绾感觉自己一瞬间整个人的灵魂都清明了,浑身上下舒服得不可思议像是被包裹在什么柔软的绸缎里一般。视力也变好的她看见了台下被收养她的姆妈牵着的小轻灵,一代神树产出两个孩子也不是没有过,众人只当轻灵是神雨树造给白绾绾的玩伴。此刻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站在人群后面仰望着她莫名其妙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是知道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白绾绾内心莫名有点羞愧……她干的这事好像确实不太上得了台面。 在给巫神“启明”之后,便到了众人喜闻乐见的择职环节。虽然神是全能的六边形战士,但是小时候还是会在:武,灵,医,书四类中选取一门用于填补无聊的漫长岁月。由于巫族已经彻底远离了病痛,现在医一族竟然只剩下了一脉传承下来的唯一大巫医。 族长妻子把轻灵也抱了过来一起放在台上同白绾绾一同选择职业,而白绾绾左顾右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医书。这伙人竟然把巫医一族彻底给忘了! 还是一个看上去地位不低的长老站出来捋了捋胡子:“这样不好吧?那毕竟…也是我族类,摆出来也好。” 族长点点头,很快便有人跑出去请巫医独居的大人,白绾绾在台上坐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开始死一样的寂静的时候。圣殿的门终于被人推开。 为首的男子身形极高,一身连兜帽到腿的长黑袍几乎将整个人都拢在了里面,他修长的双手捧着一本医书,步伐轻缓,背脊挺直,整个人像是笼在黑色的云里面一般与其他人隔出一层空气。整张脸被兜帽掩盖住的男子,只有裸露出来的灰黑色肌肤以及那一头垂到脚踝的银发能吸引人的目光。 场上众人具是多年没见过这位独居在戈壁悬崖上的巫医大人,皆缄口不言。还是老族长咳了咳,权杖在地上轻轻敲了一下唤出了那人名字:“音希,开始吧。” 那男子走上台前,明明眼睛被遮盖在兜帽之下白绾绾却莫名产生了一种被对方锋利视线扫过的错觉,银发青年冷哼一声,像是嘲讽般的将那本书重重地压在了台上。 反正他过来也就是走过过场而已,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年轻的巫医大人早在多年的寂静与无声中与所谓族人产生了排斥。 《巫医传》,看来就是这本了。白绾绾扭头看了一眼轻灵,长着绿汪汪的大眼睛的小女孩果然也对这本厚厚的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剧情里轻灵正是被巫医音希收为弟子之后获得了独特的栽培与养育,最终成长为大漠之晨曦。也迎来了那个不尽人意的结局。 白绾绾脑子飞速转动,在轻灵已经将手按上那本书时她看上去依旧在静坐不动。 001都被急出来了:“宿主快抢啊!!!” 那边轻灵已经拿到了《巫医传》,在众人的惊呼声以及音希惊诧的目光里,小轻灵显得十分高兴。毕竟巫医一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入门就相当于是废了… 白绾绾蹙起细眉,歪着头小声开口问族长:“只要是感兴趣的,拿到的,就是我的么?” 小小的一团白玉团子,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异常萌化人心。四五岁女童的声音稚嫩而清冷,这是她第一句开口说的话。族长感动得老泪纵横,那些被轻灵吸引走目光的族人此刻视线也转回了这个“巫神”身上。 乌长老用力点点头,只要是巫神选择的,他们全族自当全力奉上。 年幼的巫神大人弯起月牙一般的金色眸子,笑得像是大漠里最难捉又最受欢迎的小狐狸。她可爱兮兮的自己从台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往前走了两步,竟绕开所有物品直接一把扑进音希怀里直直的抱住了男人的腰:“那我要这个!”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2 满殿哗然。 在台下那些人震惊的表情里,白绾绾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白软软的脸上露出几分孩童天真的懵懂:“不是说,拿到的,就是我的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以前也没有巫神会选择人这种先例啊。难道巫神大人也是想研习医术?那个叫轻灵的孩子喜欢也就罢了,可是…她可是巫神啊。所有人都在心里认为,巫神大人应该选择最强大的力量,支撑起全族。 而在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私语之时,那位被小白团子抱住的巫医大人浑身都僵了。他的潜意识让他想推开这个死死抱住自己的小狐狸,但是垂眸看着她这么小一团可可爱爱的,却始终下不去手。众人看见的便是他站在原地一副冷漠的模样。 “巫神还是,重新择过吧?”戴着尖头帽的乌长老试探着问:“医术一点也不好玩,不如跟我去学巫灵,巫神大人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族长轻轻的附和:“对呀,医术很无聊的,正好轻灵那孩子喜欢,就让她去吧。” 抱着医书一脸茫然的小轻灵显然对眼前的状况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族长认为白绾绾选择音希只是因为小孩子天性使然,喜欢漂亮的东西……而音希,确实是巫族最当得上神赐之颜的男人。 白绾绾摇摇脑袋,站起身指了指轻灵怀里抱的紧紧的医书又指了指音希:“我不喜欢医术,我喜欢他。” 女童的声音多么清澈干净,此刻却说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话。白绾绾仰着小脑袋,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音希兜帽下紧抿着的薄唇,青年显然不太自在。然而白绾绾并不在意,望着那人熟悉的半张脸竟然有些感慨。 不管他是何人,是什么身份,她都会选择他。与其他外物都无关。 “这……”乌长老一脸为难的又开始捋胡子,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寄托希望于音希。刚才看见他应该是喜欢轻灵这孩子的话,只要这个孤僻的青年拒绝巫神大人,巫神大人也会因为年纪小好面子而放弃的吧? 显然族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方开口唤了一声音希的名字,那青年垂在黑袍下的手指就动了动。感觉自己身体忽的腾空,白绾绾眼前一花就被青年稳稳的用蹩脚的抱小孩姿势抱在了怀里。 “好。”仅仅一个字,声音冷得像只在书里能读到的“霜雪”。这位在众人眼里不与任何人交流性子孤僻又奇怪的青年怕白绾绾不舒适还调整了一下姿势,他的身形依旧挺直,那双修长的捧着书卷的手此刻抚在怀里银发金瞳的孩子的额上:“吾答应。” “音希!”乌长老薅着自己胡子一脸要蹶过去的铁青脸:“这可不是顺着性子闹着玩,这位是未来的巫神大人,她……” “因吾巫医一脉没落,便做不得数了是吗?” 这句话青年的语气里明显含着自嘲。 乌长老却也止了声。无论那一脉在所有族人眼里是怎样的存在,但,它确实属于可供研习的一种。在很多年前,大巫神死去之前,在那久远的存在着病痛的日子里。巫医是多么尊贵又神圣的存在。 族长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也行,反正巫神自幼天赋异禀,无论选择什么对于我族来说,都是造化。” 台上的小轻灵终于反应过来,眨着绿色的眼睛开口问道:“那我可以学这个吗?”说罢她举起了手里的医书。 音希本想应下,可是看着怀里白绾绾乖巧的倚着他眨巴着漂亮如晨曦的金瞳的时候却改了口:“吾一代只收一人。” 这话显然就是除了怀里那个其他的都不要了,轻灵像是听懂了一般赌气的摔掉了手里的书,她甚至因为莫名的愤怒用一种不符合小孩子的眼神的看着白绾绾:“都是你的错。” 旁边族长妻子忙捂住了她的嘴,亵渎巫神也是不可被原谅的大罪,就算年纪小也不行。 而音希的目光在看着那本被包装得极好的书掉落在台上之时便冰冷了起来,白绾绾垂眸,她自音希怀里微微挣扎,等音希把她放回台子上之时便迈着小短腿朝那本书走去。 垂着一头同巫医一色的银发的女童如同大人般叹了口气,她拾起那本厚厚的书又仔细的吹去上面的灰尘,这才又小步小步的走回音希面前踮着脚递给他。 女童的眼睛非常漂亮。尽管这次神雨林出来的两个孩子容貌都很惊人,但是银发金瞳的白绾绾比之金发碧瞳的轻灵总是莫名让人感觉更加圣洁,又或许是因为她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头脑清晰的大人所以能自己控制表情情绪。 音希伸手接过,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竟鬼使神差的摸了摸白绾绾柔顺的银发。多么漂亮的颜色,同他拢在身后的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然而,摸巫神的头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也是被禁止的,就在乌长老要岔过气的时候白绾绾像是某种小动物一般眯着眼睛蹭了蹭青年的手掌。 巫神大人…真的,好可爱啊……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些接近不到白绾绾的人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自己心里这种奇怪的柔软情绪叫做“被萌化了。” 逐渐开始哭闹的轻灵被带了下去,白绾绾望着她的背影眼底还是有几分愧疚。抱歉,任务使然,如果在女主不影响剧情的情况下,白绾绾自然会在大局定了之后把身份与荣耀都还给她。 巫神出生时是没有名字的,一般由师父来取定。现在这个职责自然落在了音希身上,笼在兜帽下看不见神色的青年像是陷入了什么极其为难的事情一般蹙着眉,他委实…没什么取名的天赋。 看着手掌下这个温顺异常的巫神大人,音希却兀的开口:“…就叫阿绾吧。” 他从书里读到,这个字的意思是系念、挂念,而在未来漫长年岁里,这个选择了被所有人摒弃的他的孩子,将会成为他唯一挂念之人吧。 大漠的戈壁上只有漫天的黄沙以及无尽的炎热,所有人的衣饰几乎都是透风又保守的各色长袍,而音希的黑袍比之其他人要更讲究,衣摆用银丝草绣着大片的咒文。在这么一个平淡的日子里,巫医大人牵着巫神大人的手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大漠风沙里。 族长沉浸在刚到手的巫神还没捂热乎就被拐走的悲痛中,而其他人更多觉得的是怕那位孤僻阴鸷的巫医大人会怠慢甚至惹恼了巫神。 被族长妻子哄着的小轻灵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年纪小小就尝到了嫉妒以及怨恨的滋味。 这个任务的时常恐怕是最久的,足足给出了三年。上一个世界清算后各种杂七杂八的积分加起来再减掉扣掉的,算起来只剩四百。离一万还遥遥无期。白绾绾坐在小板凳上望着远处的残红落日叹了口气。 “怎么,后悔了?”端着各种药瓶的音希自偏房走过来,按他的角度来看白绾绾那声叹气确实过于颓废。 白绾绾盲猜音希可能是个社恐,房子建得里族落竟然有点距离,任任何人过来找他都得花点功夫。 白绾绾捧着揉揉的脸仰头看音希:“师父!你在家里也不取下帽子吗?” 装嫩这种事,还真是上瘾啊…… 音希端着药案的手滞了滞,将它平稳的放在屋檐台阶上这才走到白绾绾面前。青年的肌肤是奇怪的灰黑色,乍一看确实让人觉得诡异,不过当他取下兜帽衬着那一头如同月华一般的及踝银发时,却圣洁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灰黑色的肤与中分开来的银发相映,骨鄂轮廓分明的脸上,青年细长的眉以及眼睫都是淡淡的银色,那双狭长上挑的凤眸里便嵌着雪白的瞳珠。眼角下面一颗鲜红的痣恰好在这张冷淡禁欲到极致的脸上点缀上一抹生气。这人浑身上下唯一的饰物大概就是额间挂着的那轮月牙形的白玉垂链,末端隐入发丝,像是踏着辉光而来的月神一般。 “如何?”青年的语气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因为很少给别人看见他的脸。白绾绾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心跳忽的平稳了下来,嘴角情不自禁的弯起弧度:“最好!” 他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被天真年幼的小孩子夸得耳垂有些泛红的巫医大人板着脸一副正直神情冷声开口:“哼,枯骨皮囊罢了。” 这可真是教科书式的傲娇…… 许是白绾绾的目光过于炽热,连同着被那双金瞳望着的音希都有些无措,年轻的巫医总是保持着时刻的优雅孤傲:“你为何要拜入吾门下?” 巫神本就比正常的孩童生来要更加聪慧,作为神一般的存在,她实在没什么理由去选一个鸡肋职业混日子。况且他一点也不讨喜——但当然,这条是高贵的巫医大人的自以为。 白绾绾托着腮,稚嫩的声线虽可辨清冷,但她笑起来时总觉那张海棠花瓣一般的唇瓣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甜腻。 “一见钟情,如何?”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3 突然开始养娃日常的巫医大人表示十分痛苦。 他上午出门去集市给家里供奉的巫神小祖宗买丝线,下去去荒林里给她找软木做床,晚上还要陪这一天到晚不消停的小丫头看星星。 大漠里繁星亮而异常璀璨,就像是伸手便能摸到一般。对于白绾绾这种外来者来说是很绚丽的风景,然而对于音希这种看了十几年的土著来说道不如认真缝衣服,对……缝衣服。 此刻屋前星空下一把躺椅上,音希正蹙着眉摆着一张认真脸在努力同手上的针线做决斗,虽然速度缓慢倒也能看出几分熟练的架势。而白绾绾则仰躺着枕他腿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师父~~~” “又怎么了。”音希头疼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儿她这样唤他千儿八百遍,每次都是问一些愚蠢问题。 白绾绾侧着脸望着他:“师父,你在族里有仇人吗?” 咱们首先得知道这个相处了一天就觉得过分温柔的青年到底为什么突然要搞得世界末日吧。 音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吾在族里没有熟人,何谈结仇。” “师父一个朋友都没有,真可怜啊。” 音希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连脸色都开始不自然了起来:“那自然是因为吾不需要朋友!” 白绾绾有点想笑,不过怕巫医大人恼羞成怒把自己丢回圣殿她还是憋住了。 青年抖了抖手里刚竣工的衣服顺手便盖在了白绾绾的脸上:“明天穿这个。” 虽然白绾绾着实没有几件好看的换洗衣服,但是也没有急到需要现在就做。巫医大人明面上摆着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背地里却极其迅速的给她做好了小裙子,恐怕他其实是乐在其中的… 新出炉的白色裙袍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淡淡草药香,略显精致的柔软布料,袍摆用金丝草绣着同他一般的神秘咒文。白绾绾听说是一段药经,如此,只一眼别人就能看出她是巫医的弟子。 白绾绾弯起眸子一副小狗腿的模样:“师父真是个好人~~” 音希别开头:“只是怕你在外面穿得太简陋会丢了吾的面子而已。” 我懂我懂,白绾绾完全想象不到怎样漫长岁月才能把这个社恐养成这种傲娇受(?)。 白绾绾睡得晚自然起得也很晚,等觉得自己性子沉稳得一批的音希忍无可忍在她窗外敲了不下二十来回还没听见屋里的起床动静的时候,他终于直接推开了门。 白绾绾小小的一团,小圆脸露在被子外面,银发铺在床榻上。闭着的眼也显得十分羸弱可爱。然而实际上她是因为大漠的昼夜温差大,晚上冷得窒息把001抓出来暖床了。001手感好温度也够暖和,就这么被她揣被窝里捂了一个晚上实在舒服得不想起床。 此刻床头竖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她眼皮动了动丝毫没有想睁开的欲望。 “阿绾?”青年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些,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将她脸上的发拢到耳后,白绾绾皱了皱眉刚想翻个身继续睡结果下一秒就整个人都被青年拎着胳膊提起来了。 白绾绾下意识的开始反抗发现自己的短腿根本够不到…床,忘了,现在自己看上去才四五岁。睡眼朦胧的阿绾大人瞪着眼前清俊的青年又敢怒不敢言,音希则一鼓作气直接拽着她的短胳膊将她外袍穿上,又给她找齐了鞋这才将她放在地上牵着往外走。 “既诞生了巫神,则每日都需去圣殿替族人祈福。”青年看着白绾绾乖巧的坐在桌前吃着早餐这才开口。 白绾绾咽着嘴里奇怪的饼干一派天真幼稚:“那师父父送我去么?” 音希捧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你自己去。” 白绾绾立马垮下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手里的小勺子也在自己的小碗里戳来戳去。 音希无奈抚额:“又怎的了?” 白绾绾扁扁嘴委屈巴巴的开口:“都说了是给全族祈福,那师父父为什么不去,阿绾最想祈福的就是师父呀。” 音希一怔,拒绝的借口都已经到喉咙里了,却又默默咽了下去。青年很为难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许久才无奈开口:“那就勉强,陪你去一次吧。” 听听这话,搞得跟是白绾绾拿刀架他脖子上逼着他去似的。白绾绾无语的继续吃早餐不去看青年忍不住上扬弧度的嘴角。 这个反派爸爸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亚子啊。 虽然音希住的离族落有点远,但是他们毕竟是个掌握“魔法”的强大种族,很快音希就牵着同样穿戴整齐的白绾绾到了一个奇怪的蓝色圆形屏门面前,刚一踏上去就像是滑进了什么时空缝隙一般,等白绾绾再站稳的时候人已经在集市广场了。 !!!这个好秀 周围人八百年没看见过一次巫医大人,况且这次还是跟小巫神一起出来,一下子就占尽了目光。白绾绾自己自在,音希这个社恐则青着脸盖着兜帽一副“莫挨老纸.jpg”的高冷姿态。白绾绾突然想起原作里面记载,巫医音希是个很清高孤傲不与其他人混为一谈的人,她觉得……这人完全是因为单纯的不会社交吧!! 因为部落并不大,圣殿自然离集市也不算远。等白绾绾被音希抱着坐在他胳膊上往里走的时候,里面已经围满了一大圈人。 银发金瞳的小萝莉,穿着一身金丝绣咒的纯白裙袍,白嫩嫩短短的胳膊跟小腿儿怎么看怎么可爱。音希将她放在主正台上之后便拂袖而去了,白绾绾倒也不急,接过乌长老递过来的一截神雨树树枝做成的小法杖便往天上一抛,眉间那点朱砂隐隐发烫,白绾绾闭上眼睛就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四肢百骸里游走,那些发音晦涩的咒语无师自通的便从口中溢出。大殿被纯白色的自然屏障阻隔,在里面的每个人都像是直接受到神雨树木的涤荡一般舒服的闭上了眼。 白绾绾倒也不怕自己露馅,虽然她可能是个卑微的“庶出”,但是神雨木确实是她亲妈,她自然有血脉去催动。 等短暂的祈福结束之后,白绾绾拒绝了所有人热切的关怀以及伸过来的手,自己杵着小法杖在门口乖乖坐着像一个等家长来接的幼稚园小朋友一般。 讲道理,音希应该就在附近。白绾绾吸吸鼻子,那股淡淡的药草香一直在周围蔓延开来。等白绾绾觉得自己肚子都有些饿,顺手接过旁边投食的小姐姐递的糕点的时候,她终于在后面的院子里大祈愿树后面看见了音希。 巫医大人看上去不太高兴,抿着唇站得笔直。一抹袍摆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紧紧的拽着,那个小女孩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仰着头像是在跟青年祈求着什么。 白绾绾脑子里狠狠一炸,卧槽就一会儿没见反派就跟女主搭上线了?她吞完嘴里的糕点忙迈着小短腿赶过去,等才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便憋足了气大声喊:“师父父~~” 院子里一大一小的目光全部聚了过来,白绾绾伸开手摇摇晃晃的就朝音希跑去,一把跳起来勾在他身上挂着像一个树袋熊一样。 音希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痛了,他无奈的拎着白绾绾的小胳膊把挂在她身上的小萝莉抱进怀里,白绾绾这才消停下来。 眼见着轻灵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白绾绾倚在音希怀里抿着唇冲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她指了指音希,开口问道:“好看吗?” 巫医大人自然是族里最好看的人,小轻灵懵懂又很服气的点了点头。于是白绾绾笑得更甜了:“我的哦。” 哇的一声金发小姑娘就哭了出来,连音希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而白绾绾则是把之前自己没吃完的糕点全部胡乱塞进了音希的嘴里强迫他闭嘴。 她这样欺负小孩子当然是不对的,然而在原作里面,女主跑出去跟男主私会的时候可是为了救男主偷走了巫医的唯一一瓶救命药。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师父大人抵不过认识几个星期的男主,她为了挽救心上人什么都做得出。而白绾绾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就算以后她把身份还回去,她也要轻灵永远祸害不到音希。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4 巫族的祈愿树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在巫族自小流传的故事里,它属于神雨木的分枝,所有挂在上头的愿望在每年的巫祭上都会有神仙选择一张帮人实现。 然而白绾绾听见音希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把树上所有的祈愿绸条都扯下来,然后她写一百个“一夜暴富”挂上去,这样神仙无论取哪张她都能一夜暴富。 巫医大人听了表示不想说话。 轻灵在跟着乌长老学巫灵术,不过或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她总是一有空就过来找音希。那么小的孩子还不懂怎么运用力量,连传送法阵都打不开的她硬生生每天走上好久都要过来跟音希搭话。 这确实是个坚韧的倔强女主了,要不是知道人家长大以后是个什么冷血恩将仇报的性子,白绾绾都会感觉有点感动。 这不,白绾绾将跟001在附近日常溜达了一圈回来就看见轻灵凑在音希旁边像是在说着什么,小女孩甜甜的脸上挂着笑容。要说音希也确实是混得最差的反派,他不但是个社恐傲娇还完全不懂拒绝人,表面上看上去冷漠得一批,实则还莫名其妙有点圣父?001把这归为职业影响,人家身份毕竟是个医者嘛。 白绾绾叹了口气,嘴里还叼着一根甜甜的柠檬草就往木屋走去。木屋前摆了一张很长的桌子,一般是音希拿来晒药的,而白绾绾来了之后就变成了吃饭的餐桌。此刻,音希正坐在桌前捧着一个小木碗用刻刀在上面雕琢着什么,兜帽下露出的半张认真的俊脸极其勾引人。而轻灵则凑上去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努力跟音希搭着话。 白绾绾又叹气,害,小妹妹,强行跟社恐搭话是攻略不了的,你得像我这样。想罢,白绾绾扬起笑像只小狐狸一样快速爬上了桌子蹲坐在音希面前,刚好挡住他的光。 “师父父,阿绾饿了。” 白绾绾脸很圆,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总是傻乎乎的,但是弯起的金瞳又带着几分狡黠。音希非常自然的上手揉了一把白绾绾蹭乱的发,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吃饭。” 对于老巫医来讲,养徒弟在他心里跟养宠物也没什么区别了。一开始他看在她神职在身的份上还会稍微尊敬点,跟白绾绾混了个把月彻底摸清她尿性之后,巫医大人自闭了。 这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徒弟——虽然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药草分不清,医书记不住,下针就致命,开药能毒死人。音希私以为白绾绾在制毒这方面更有天赋,只要是她随便去药柜里抓出来的,熬在一起一定能致死。 旁边的轻灵拽着自己的碎花裙子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低下头:“巫医哥哥家吃饭了吗,灵儿也刚好有些饿呢…” 年纪这么小就无师自通白莲花操作了吗?白绾绾被震撼,她还没回过神来人家就已经自己坐下等开饭了。本着自己善良神明人设不能崩,白绾绾绷着脸气鼓鼓的也坐好了。 一开始音希家是没有多余的餐具的,白绾绾一直在用一个大盘子吃饭。可是现在音希却把那个大盘子端给了轻灵,白绾绾扁扁嘴开始酝酿眼泪。半天没见,她连吃饭的碗都不配拥有了吗? 音希抬头瞥了白绾绾,很明显看出这丫头张嘴就是想哭。他忙抬手先塞了一块甜甜的甘草糖堵住她的嘴。 白绾绾瞪大眼睛嚼着糖就看见音希把之前还在手里雕琢的那个木碗拿去洗了洗,摆在了她面前。特别可爱精致的小木碗,在外面还刻了一只活灵活现眯着眼睛笑的小狐狸。白绾绾瞬间就喜欢上了,连眼角的眼泪都憋了回去。 “师父父最好了~~” 撒娇这种事,白绾绾非常熟练。旁边的轻灵看上去很不高兴,脸上又是嫉妒又是怨恨的,毕竟小孩子还不懂怎么掩饰情绪。白绾绾笑着对她露出八颗大白牙:略略略。 她大抵知道轻灵心里在想什么,她应该是觉得没有白绾绾的话,那么它就是巫医大人的弟子,也能被音希这么小心翼翼的捧着了吧。然而,不存在的。 一顿饭吃得一点也不香,因为有外人在场,平时能扒两碗饭的白绾绾吃了半碗就揣着001回屋子躺尸去了。她倒也不怕轻灵跟音希这时候搭关系,毕竟傲娇巫医大人某种方面,还是一个宠徒狂魔…… 从一数到二十,房门被推开。音希板着脸端着一碗饭菜进来,尽管他想努力保持凶巴巴的为师之尊严,可放软的语气听上去却怎么都像哄小孩:“你要是半夜喊饿,吾可再也不会管你。” emmm白绾绾经常半夜喊饿,虽然不知道这个“巫神”是个什么构造,但是自从抱回来之后就开始需要进食,也可以理解为…需要长身体? 白绾绾在软床上咸鱼翻身:“反正师父父不喜欢我了。” 音希将小碗放在她房间的小木桌上这才在她床榻上坐下:“怎么了?又闹脾气。” 青年每次无奈时都会蹙着那对细长的银眉,雪色的眸子看上去如同极北冰川一样深邃:“你要是不愿意同别人一起用饭,那吾下次便不让她来了。” 听到这句话,白绾绾手脚并用爬起来,她将脑袋支在音希腿上这才眨巴着故作乖巧:“突然超级想吃饭,要师父喂!!” 音希显然这一个多月了已经被白绾绾调教得极其熟练了,修长的手执起小一号的勺子便舀了一勺看上去十分可口的饭菜送到白绾绾唇边,白绾绾又作又娇的“嗷呜”一口咬下这才又恢复懒懒的模样一边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枕着音希的腿思考人生。 音希显然是个生活玩家,因为常年自己独居,无论是缝纫手工烹饪还是什么方面,均熟练得令人心疼。而她在整个巫族绕了好几圈,什么传说跟背景故事都打听过了,关于这个生活玩家突然暴怒毁灭世界的理由还是找不到苗头。 音希将她半抱起来扶正这才舒展开蹙着的眉:“躺着吃饭对身体不好。” 这是白绾绾第七十九次感觉音希更像是自己的老父亲,不过她还是乖乖坐直了。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窗外那个偷偷站在门口窥视的小小身影,白绾绾一笑,当场戏精上身。 “师父父,你以后还会收师弟师妹吗?” 追着小孩喂饭的巫医大人陷入沉思:“……只要你一个。” 一个白绾绾养着他都感觉自己时常突然对人生绝望,若是再来一个他干脆自己服毒自尽来得干脆。 余光瞥着门口那抹身影突然跑了,白绾绾才舒适的开始认真吃饭。 音希哪里看不出小丫头的幼稚把戏,虽然他不太清楚阿绾为什么这么排斥跟她同根而生的轻灵,不过他假装不知道顺着她的意就是了。 师徒俩的日常是无聊的,一般用过晚饭用水咒清洁一下身子便可以安寝了。大漠天黑早,一转眼便是星幕低垂。今夜白绾绾吵着非要音希讲故事哄着睡,音希被吵得脑仁都在疼只好哄着答应。 音希的房间比起白绾绾的也没有多多少东西,一张木床,一方桌子,还有几个摆着各种干药的架子。不过他的床正对着窗口,躺在上面可以将景色一览无余。而此刻白绾绾穿着睡袍高兴的爬上音希的床整个人拱上去,音希怕她着凉,将她搂在臂弯里又小心翼翼的折好被角这才从床底下摸出那本上回逛集市白绾绾吵着要买的图画书。 刚翻开第一页,幼稚到智障的故事情节就让沉稳又成熟的巫医大人黑了脸。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 青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哑涩,无论什么样的词汇从那张薄唇里溢出都像是在吟诵咒语一般——对于白绾绾的影响就是十分催眠。 年轻的巫医大人捧着书本,怀里依偎着一个小小的白团子,他便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的软发上。窗外皎月辉光洒落一室,画面怎么看怎么温馨,白绾绾一边打着哈欠还一边同音希对故事情节指指点点。当音希讲完第一个的时候,白绾绾早就垂着小脑袋把眼睛闭上了。 音希无奈,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了一个温柔的弧度。虽然自从白绾绾来了之后他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吵闹了起来,这丫头作起来简直比五百只鸭子还要聒噪。明明在医术当面一点天赋都没有,却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拽着他的衣袖撒娇萌混过关。 音希平时都不敢说话重了,在他的心底觉得那双小时候在荒漠里没能抓住的小狐狸一般的眸子就应该永远盛着笑意。 那双太阳一样散发着曦光的眸子啊,他不许任何人将它变得黯淡。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5 要说巫族有什么跟过年一样热闹的节日,那就得提名一年一度的巫祭了。每年的七月半族内上下都会去祈愿树上挂取愿望,每家每户都会在屋檐角上系上一个亲手剪的剪纸,讨个好兆头。而对于族里研习各种术类的孩子们来说,巫祭也相当于一次实力考试。 白绾绾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个本摸鱼半年了,什么头绪都没摸出,自己倒是被音希喂养得不食人间烟火。她一直偷偷关注的轻灵那边,那孩子还是靠着自己血脉天赋以及讨人喜的柔弱性格在族里混得如鱼得水。不过这是人家的人格魅力,白绾绾也没什么好管的。 此刻她咕噜咕噜的在嘴里含着一口水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远方发呆。音希跪坐在她身后手里执着一柄木梳轻轻的顺着她的银发,他的动作显然已经极其熟练,不一会儿功夫便用红色的绸带给她绑了两个小包子,垂下的发带上束着小铃铛,她只消一动便叮叮当当的响,极为可爱。 白绾绾把漱口水吐干净仰躺倚在音希怀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师父,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早起。我感觉我的脑子里还是一团糯米糊糊。” 音希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怀里懒懒的一团抱起回应道:“今儿个巫祭,有的事情是你要忙的。” 他将白绾绾搁置在干净的蒲团上,这才回屋去取了昨夜剪好的剪纸。鲜红的朱纸上,一只纸雕的小狐狸笑得眉眼弯弯。他不知想起了何,嘴角抿起浅淡笑意,将它小心翼翼的挂在了檐角之下。 白绾绾托着腮仰头眼巴巴的望着那个在微风里被吹得左摇右晃的纸狐狸认真的肯定道:“师父,像我诶!” 音希没有说话,伸手揉了揉她的软发。本就是按着这缠人的小狐狸的模子捏的。 用过早饭之后又换了正式的白底黑纹神袍,师徒二人这才往族内广场走去。巫族人数并不多基本控制在两百人左右,不过巫祭这种重大日子往往会邀请其他族类的人前来观礼,因此看上去也是浩浩荡荡的几百余人。白绾绾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原作里面的男主——羽族的小少主羽岚。此时他方八九岁大,穿着一身精致的青色冠袍,面容也是一等一的出众俊俏。虽然年纪小却也能看得出几分日后的风华。 他这次应该是跟着自己父亲一起过来的,毕竟这时候巫族跟羽族还没有结仇,甚至称得上是友好联盟。而男主这段剧情里应该是跟着狼族在习武。这一年的巫祭在原作里占了很大一个转折点,轻灵跟羽岚凭着天赋一战成名成了不世天才,而资质平平的女配绾绾则在众人怀疑的眼神里草草落败。对于两人身份的怀疑,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在所有人心里埋下种子的。 白绾绾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女主跟男主此刻隔着看台遥遥对望,估计现在应该已经搭上线了,不过两个孩子年纪小还不懂什么叫感情。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开场,昏昏欲睡的白绾绾终于被推上了高台。在戴着面具身着巫袍吟唱着古老歌谣的一堆女子中间,银发金瞳的小人儿穿着黑白色的巫神圣袍,发上系着铃铛,手里执着一把长长的带着水袖的折扇。每在台上挥动一次,便有铃铛叮当作响,水墨色的扇袖随风而起。在诡异又异常抓耳的乐曲中,白绾绾执着扇,眉目深敛。一本正经的模样确实能看出历代巫神的风华。 台下巫族众人欢呼跪拜,挂满了铃铛与灯笼的广场一片热闹喧嚣。白绾绾舞完最后一支同族长一起祈愿风调雨顺之后便坐上了主位。不远处站着的黑袍青年平日清冷的白瞳里此刻含着淡淡笑意。望着台上那只张扬又优雅的小狐狸的身姿,他的心里不由还是有几分骄傲。 羽族那边派来的人同族长乌长老他们在白绾绾面前虚情假意的互相恭维了几句,白绾绾懒得听他们商业互吹正打算一会儿偷偷溜走找个凉快地方“挂机”,原本安静下来的看台又是一阵锣鼓震天响,原是族内比试已经开始。 接下来就是非常无聊的看女主秀翻全场的时间了,白绾绾一脸困倦的单手撑着头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们打斗。轻灵其人,无论是血统还是悟性都属实惊人,况且人家女主光环在身幸运值MAX半年来得到了不少宝贝。她跟着乌长老习巫灵之术方半年,已经可以熟练掌握初中级巫术打败比自己高三级的师兄师姐。这要是换在里面,就是爽文主角成长记了。不过没有受到过挫折的人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果不其然,在众人的惊叹声以及吹嘘里,轻灵飘飘然逐渐记不清自己是谁,挂着自信的笑朝白绾绾走来。 “巫神大人,可愿指教?” 轻灵生得莹莹弱弱,性格却刚直。本来就十分讨喜,如今做出这等不符礼法的请求众人也只当她是可爱调皮。 白绾绾又打了个哈欠,朝着不远处蹙起眉的音希眨了眨眼示意他安心,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半年来,白绾绾已经努力长高了。可是在高她半个头的轻灵面前还是显得小小一团。 “好啊,那便提点你一回吧。”白绾绾缓缓开口,语气矜贵得像是多么垂怜轻灵才愿意答应她的请求一般。这等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放在巫神身上自然是没问题。 金发小姑娘气得咬紧了牙。在她的心里,白绾绾任何方面都比不得她,明明只是一个吃了睡睡了吃只会赖着巫医大人贪图享乐的蛀虫,凭什么能用神的身份站在她头上? 白绾绾也懒得跟她客套,执起先前拿去跳祈福舞的扇子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银发的小萝莉白白软软的一团,一本正经的做出这动作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显得格外可爱。 001,白绾绾在心里喊道。 001从她裙子里钻出来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宿主我懂,武学高手来一发是吧?” 白绾绾冷漠脸:“武学高手个锤子。要用魔法打败魔法,给我整个花里胡哨点的。” 随着扣除积分的提示响起,白绾绾扬起恶趣味的笑。外挂玩家无所畏惧。 等轻灵执着法杖开始闭眼吟唱咒语的时候,白绾绾依旧保持站在另一端保持捧着扇子一动不动的姿态冷静的看着对方“读条”。 巫术这玩意强是强,就是读条时间太长,到了真刀实枪的时候,真的会有憨憨还等你念完咒语再揍你? 台下众人对白绾绾站在原地不作为的行为有些窃窃私语,而白绾绾一直感觉有什么炽热的气流朝面上涌过来这才动了动执扇的手指。 好啊,打人不打脸。轻灵那条看上去十分炫酷的火龙分明就是冲着白绾绾的眼睛来的。她金色的瞳子里映着那条笔直朝她扑过来的火龙,内心毫无波动。 台下的喧哗声更大了。白绾绾也不管他们在讲什么,等那条火龙几乎燎到她头发之时才怠惰的举起手。她甚至连唇瓣都未启,只是将手里原本合上的扇子撑开,那条气势汹汹的火龙便如同被人掐死了脖子一般在半空中挣扎着化作了一地的带着寒气的冰渣。 这一手平平无奇的招式在其他人眼里简直蒂花之秀。使用巫灵术需要先念咒语是一个死规矩,就算是放在以前,在其他族类的神体系里面也没有不需要吟唱便能使用术灵这种说法。 对面的轻灵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像是不甘心一般将学到的所有攻击技能全部朝白绾绾砸了过来。天才少女又怎么会甘心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敌不过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呢? 白绾绾在面前筑起一堵冰墙,脚尖点地跃起。众人只看见她长长的广袖在半空中舞出一道墨色的虹。彼时白绾绾将手里的扇子抛上空中,步伐明明从容缓慢却又像是看不清的碎影一般,飘逸而不沾微尘。只一瞬便来到了轻灵的身后。银发在气流中飞舞,像是一朵绽开的雪莲。白绾绾眯起金色的瞳贴着轻灵的耳畔笑得极其狡黠:“下次再看见你缠着我师父,我就剜了你的眼睛哦。” 这句话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威胁意味,寒意扑面而来,轻灵感觉自己连手里的法杖都快拿不稳。 白绾绾的声音很小。台下的人只能看见她甜甜笑着对着轻灵说了什么,而轻灵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 输赢已经不言而喻,年幼的巫神大人踩着之前抛在空中的折扇又飞回了主位上:“还行,继续努力。” 这话她说得着实像一个严谨的长者一般从容严肃。而台下那个一直紧皱着眉的青年也终于舒展了眉目。在其他人眼里孤傲又清冷的巫医大人,此刻衣袍下的修长手指因为紧张在掌心掐出了几个红印。 有人开始呼拜巫神大人,一呼百应。其他族类来观礼的人显然也被巫族供奉的巫神一代力量所震撼,一时间他们的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白绾绾没有功夫跟他们应酬,看着失魂落魄的女主跌跌撞撞的朝后院跑去,这才趁着人群不注意跟着溜了上去。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6 “你说过你教给我的是最强的!可是现在它却像一个笑话一样,你骗人!”金发萝莉躲在墙后的小树下冲着面前的青袍男孩喊道:“只有巫医大人教的才是最好的,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没想到因为轻灵这次没有得到音希的传承竟然开始惦记上了原作里她差点亲手害死的师父。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 羽岚无奈的开口哄:“灵儿,她是神的血脉啊,我们本来就比不过的。你已经比同龄的所有人都要强了,还不满足吗?” 轻灵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也是神雨树的女儿啊!” 自古嫡出跟庶出就是一个分水岭,就算是这种玄世界里面的神也做不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他们偏心的只想留下一个最强的血脉,而额外制造出来的,则被贬低为嫡出的玩伴姐妹,又或许连姐妹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仆人跟丫鬟。 轻灵尽管最开始没有继承到神雨木的恩泽,但她的血脉神力无疑是强大的。可惜,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那个贵到窒息的叫“吾乃魔法师的祖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技能完全碾压全场。 此刻坐在那堵墙上晃悠着双腿的白绾绾难得的产生了一丝羞耻心理,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属于无耻开挂吊打主角的反派那一类了。 年幼的羽岚早就不满足于自己族落的力量,去到自己外祖所在的狼族寄人篱下研习其他灵术,不过后遗症就是原本好好的一只男孩子逐渐狼化,开始长出锋利的爪子跟毛发。到长大之后,不但成为了狼人,还真的是个“狼人”。 而小轻灵不能接受这一点,听着他们就着一堆破事又吵了一会儿,羽岚终于忍不住反驳:“因为我想变强大了保护灵儿,所以才会这么不择手段啊。” 不光是女主,墙上的白绾绾也愣住了,脑子里情不自禁开始单曲循环一句歌词: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 在笑出声之前,白绾绾理智的下墙跑了。 她本想跑回去找自家师父父撒个娇要个抱抱什么的,围着广场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人。最后她只好无奈的从人群底下钻进去扯了扯乌长老的袖子。乌长老一看见她老脸都笑开了,毕竟今天白绾绾是真的在外族面前给狠狠长脸了。 “长老看见我师父了吗?” “音希那孩子,刚才好像在跟羽族的族长谈话吧。” 没等乌长老叫住,得到消息的白绾绾又开始满场子找那个满脸大胡子的羽岚他爹。 男主从小醋精,保不齐天天听着女主念叨巫医大人他一时兴起让自己爹去整音希也说不准。白绾绾恶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终于打听到了羽族族长常年脑疼,委托音希去西密林替他找药去了。一族之长委托,音希这个名存实亡的巫医怎么能拒绝。而西密林那个鬼地方,凡是巫族的人哪个没被念叨过千万不要去,里面不但到处都是瘴气还有被瘴气侵蚀之后异变的野兽。 在原作中这个西密林也被提到过,音希最后制成的类似丧尸病毒的东西就是在这个鬼地方提炼出来的。当然,那是大后期的反派boss音希,现在还是个高冷傲娇的生活玩家音希进去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白绾绾连生气都没空,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便提身往西密林方向赶了。 去他娘的友好友善,反正大家都是塑料友谊,直接扯破了讲算了。白绾绾一路生闷气飞速的赶路一面又疯狂担心音希。 等走了大概几里,看见前面有个格外被红线划开表示警戒的小路时这才看见西密林的入口。那是一大片乌紫色的树木,白绾绾在医书上读到过,它属于剧毒物。只要被轻轻的划破皮肤便能当场暴毙。而像这种剧毒植物,西密林里面全是。 白绾绾摒了气放轻呼吸,这才抬步往里走去。里面树木生长得极其高大,越走光线越暗。不过几分钟便像是天完全黑了一样,白绾绾肉疼的在商城里面花五点积分兑了一个破手电筒这才小心翼翼的往深处走。 手电筒的光线并照不开常年萦绕的瘴气,白绾绾只在里面待了不到半小时会开始乏力头晕,她完全不敢想早了那么久进去的音希此刻会是怎样。 等差不多走到西密林腹部的时候,那种茂密的灌木丛里面也开始隐隐传来某些野兽诡异的小声嘶吼,像是蛰伏着等待一击命中猎物一般。 这种鬼地方最多的就是白绾绾最害怕的蛇了,不过本着她好歹“神”的血脉在身,那些小玩意也没怎么靠近她。不过走着走着白绾绾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怎么感觉一直都有,两份脚步声呢? 还没等她回头,一个淬着绿色的毒液锋利的爪子便扑了过来。白绾绾没看见对方都知道是狼族的人,看来羽岚是直接派了人蹲点想致音希于死地。卧槽男主从小就这么心狠手辣真的问题不大吗,还有这个人为什么要攻击我!?!! 白绾绾翻身躲开,就着使用期还没过的“吾乃魔法师的祖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就抛出一团大火球。 001:“宿主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用火照亮?” 白绾绾:!!!你有本事早点提示我。 敌人在暗她在明,也不知道对方派了几个人蹲点。白绾绾也不太敢自大的就这么往里面莽,等她感觉有人缩紧了脚步从四面八方的往她这里靠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白绾绾的嘴。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很快安分了下去,那个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药草香正是她师父的独家。小小的白绾绾被那藏在黑暗里的人直接抱怀里一路顺着漆黑的灌木丛往里跑去,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子才停下脚步。 一颗巨大的乌紫色古树就立在中央,从树冠里不停的散发出浓浓的瘴气,而树下则死了很多浑身皮肤溃烂的野兽的尸体。抱着她的音希低声喘着气将她放稳在怀里这才踉踉跄跄的蹲坐在地上。 “师父?”周围黑漆漆的,只有那棵树散发着一点点诡异的光。黑暗里,白绾绾并看不清他的脸。 青年的手掌捧着女孩儿的脸像是回应一般摸了摸又无力的垂下,确定没有人追过来之后,白绾绾在掌心燃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球用来照明。 音希此刻脸色极差,平日妥帖的银发此刻却因为汗而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衬着那双有些迷离的白瞳看上去极其虚弱。白绾绾只看见他的脸上一道小小的黑色血口,很显然便是被剧毒植物划开留下的口子。 音希自小研习治疗以及制毒,虽然一般的毒性物质奈何不了他,但是也会慢慢的损坏他的身体机能,更何况是西密林里这种无从考察解毒配方的各种毒草。 “师父?你牵着我,我带你出去。”白绾绾爬起身来摇了摇音希的手,他却毫无反应,只是微微弯起眸子对着白绾绾露出了一个笑。 ?!他别不是以为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吧。白绾绾脑子一炸既是害怕又是紧张的,忙在心里开始狂喊001。 001兔脸懵逼:“解药?宿主你现在好歹也是半个神之血脉,虽然半吊子点,但是解个毒应该还可以吧。” 没等它叭叭完,白绾绾便划开自己的手腕将白嫩的胳膊强行伸进了音希嘴里。 卧槽你不早点说,割血解毒这种老套路你们也好意思设定出来。白绾绾难为情又羞耻的别过头。 青年瞳孔紧缩,像是要推开她又没有力气一般,被迫喉咙起伏咽下两口之后,他的脸色也终于看上去不那么难看了。 “阿绾!”男子晦涩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怒气,不等白绾绾缩回手便将她的手腕放置在自己手掌上。眼见着音希那一脸想触碰又怕她疼的表情,白绾绾感觉自己心里也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样难受:“师父,你好些了吗?” 她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几瞬便止住血融成了一道血痕。音希轻轻的将手指抚上去碰了碰,这才心疼的蹙起眉开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不来怎么推动剧情啊。白绾绾在心里默默念叨,可她还是维持着一副乖巧的怂巴巴表情:“因为师父在里面,听说这里很危险所以……” “知道危险你还进来?”青年皱起眉,尽管语气严厉,可是眼底密密麻麻的担忧与心疼却是骗不得人的。他养得那么好的小狐狸,哪怕蹭破一个口子他都觉得心里极不舒服,更何况是为了救他在这种死亡率极高的禁地划破手腕。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拧了起来一般,比起之前中毒这种阵痛更让他难捱。 “师父~”白绾绾见他像是缓了过来,呼吸也平稳了,这才敢依偎在他怀里撒娇:“我错了我错了,咱们先出去成吗?” 音希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他单手将白绾绾抱在怀里用衣袍将她拢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起身:“这里面有很多妖异化的野兽,一会儿若是害怕,你便自己往西南方向跑。那边是出口,为师在背后,护你周全。” 青年望着她的目光极其认真,那一瞬间,白绾绾透过面前银发如雪的音希的脸突兀的回忆起了那个死在她怀里的男子。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7 寂静的密林里,不知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无尽的黑暗里谁也不敢燃起一丝光亮,白绾绾牵着音希的手一直顺着一个方向走着。尽管环境伸手不见五指,可音希却总有办法将她小心翼翼的护在自己的保护范畴里。 瘴气越往西就越浓厚,可是原先的入口肯定已经有人蹲守着了,他们只能走西南边那个直通村落后面的路。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恶臭,那些常年被瘴气感染而异变的走兽在黑暗里睁着绿幽幽的眼睛,像是挂在树丛里的小夜灯一样。音希身上随身带着驱散药包,所以它们倒是不敢冲上来。白绾绾走着走着脑子里画面突然一花,双眼的影像全部变成了一片纯白。因着恶心头晕,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阿绾累了吗?师父抱着你好不好。” 身侧传来青年关怀的声音,白绾绾下意识的看过去眼前却依旧是一片空洞的纯白,她虚晃着往前摸了俩下,因着脚下站不稳直接扑进了那个带着药香的怀里。 音希蹲了下来,一只冰凉的手温柔的抚着她额头的软发:“阿绾?” 从被抚摸过的额头眉心中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裂开了一般。一瞬间白绾绾疼得脸色惨白浑身都是冷汗,她甚至连呼唤001的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大口喘着气。这种痛苦比之上一个世界同人打架受伤要更剧烈数千倍,简直就像是整个人被人拿斧头从头顶上劈开了一般。不过一会儿,黑暗里,白绾绾便掐得自己手掌上都是血,当剧烈的疼痛一阵阵的泛起的时候她甚至没忍住哭哼出了声。 “阿绾?!”这次青年清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白绾绾感觉那双冰冷的手在黑暗里将她从脸到腰摩挲了一遍,又不知所措的停在她侧脸上:“阿绾,怎么了?” 就是疼啊,如果能知道浑身的器官被人强行摘掉捏碎的痛苦,白绾绾想定与现在无异。额头烫得像是被熔岩腐蚀一般,白绾绾抬手摸自己的额头,却在之前眉间点的那点朱砂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圆圆的角。 ??!白绾绾震惊。 音希也顺着她的手摸到了她的额头,他如何辨别不出眼前哭得哼哼唧唧的人身上的血腥味,满心的焦急与无措在摸到那个尖尖的小角的时候也怔住。音希松开手,复而放轻力度又摸了上去:“是这里疼吗?” 实际上师徒俩现在应该双双自闭一会儿,为什么她头上会长角这件事本来就很诡异阿喂! 此时那个角因着刚长出来摸上去还是软软的,然而白绾绾心里并不好受,那种痛苦又换了个方式再次袭来。 在白绾绾感觉自己都已经看见人生的走马灯的时候,原本滚烫的额头却突然贴上了柔软而冰冷的东西,白绾绾伸手往上摸只摸到了音希的下巴。 “师…父?” 银发青年紧皱着眉,还略显苍白的唇瓣此刻轻轻的抵在怀里小人儿的额头上像是安慰一般:“抱歉,是为师太无能了,若是吾能将医脉再学得精炼些,也不至于在族内如此被动难堪。” “怎么会…师父是很厉害的人啊…阿绾不喜欢学医,只喜欢师父……”白绾绾在黑暗里睁大眼睛,从音希身上散发的温柔让养得娇娇气气的她情不自禁的想拢靠。 “还疼吗?”青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从她头顶传来,他将她整个人笼在怀里,伸手拂开她被汗湿的软发,唇瓣细细的在她额上落下轻轻的吻:“阿绾乖,等出去之后为师给你熬药,喝了就会好了。” 白绾绾原本烦躁的心此刻平静得诡异,在任何东西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她竟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白绾绾伸手回抱着音希,将自己倚在他怀里,之前跳得飞速的心跳才慢慢平稳下来。音希将她掐得血肉模糊的小手摊在自己的手掌里轻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腕。不知是不是白绾绾的错觉,她甚至感觉他的手指都是颤着的。 长久复杂的内心,突然生出了一丝奇怪的情绪,在那一刻白绾绾甚至忘记了这只是一个任务副本也忘了面前这个真心心疼她的人只是一个可攻略的数据目标。 等她发觉自己眼睛已经重新恢复视力能看见眼前的人的时候,心里却多了一丝不明不白的嫉妒感。嫉妒什么呢?音希只是一个世界的角色,而他将重复的迎来许许多多的攻略者。可是在白绾绾心里,他只是她一个人的师父,就连想到以前或许也有其他攻略者也被他这么温柔疼爱过便觉得心里极其难受。 等她离开后,这个神仙一样的师父会按照剧情,重新拥有其他的徒弟。一想到这里白绾绾就不由得攥紧了音希的衣袖,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 “阿绾?” “师父…你说,只收我一个徒弟的是吗?” 青年淡淡笑开:“对啊,只要你一个。” 莫名其妙的,眼泪顺着金色的眸子滑落在他的衣服上染上濡湿,白绾绾小声回应:“那就够了。” “嗯?” 只要现在,全心全意待她的师父说,只要我一个,那我就满足了。 音希像是感觉到白绾绾情绪不对劲,将她的脸儿从怀里挖出来,用指腹仔细拭去脸上的泪珠这才揉了揉她的发:“累了吗,阿绾睡吧,等睡醒师父就带你出去了。” 许是之前剧烈疼痛造成的眩晕,又或者是他的声音太过使人沉醉,白绾绾恍恍惚惚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可趴着的肩头却让她睡得十分安心。 谁也没有察觉,在永恒的漆黑里青年不但抱走了怀里的小姑娘,还带走了一管变异野兽的血液。 白绾绾不知音希是如何跟众人交托解释的,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七天后了。彼时她躺在床上怀里揣着001,一卷纱布从她额头上复上将她眉心那个尖角包裹在了里面。 她没在自己房间里,而在音希的卧室里。因着头上那个尖尖角总是不定时的隐隐作痛,每次几乎都疼掉她半条命,音希也不敢放任她一个人待着。只是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外人,所有出现在神身上的异数对于众人来说都能引起恐慌。 以前总跑过来找音希献殷勤的轻灵也好久没有来过了,白绾绾逐渐过上吃了睡睡了吃的郁闷日子。等她感觉自己快瘫痪在床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巫医大人?您在家吗。”轻灵的声音格外婉转,像是一只快乐的百灵鸟一般。见屋子里没人回应,她这才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等看见床上躺着的是白绾绾之后,轻灵原本红彤彤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去:“怎么是你,巫医大人呢?” 白绾绾翻了个白眼:“我师父采药去了,您有何贵干。” 轻灵原本不想跟白绾绾讲话,可是这个许久未曾露面的“巫神大人”此刻看上去却很虚弱,额头上包着厚厚一层纱布像是受了伤的样子,轻灵忍不住的勾起唇:“怎么了巫神大人,您受伤啦?” 她的眼里分明是幸灾乐祸,见白绾绾不想鸟她她还干脆直接走上去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绾绾:“这一定是报应,谁叫你总是霸占着巫医大人不放。” 呵,白绾绾拿起床头音希以前经常给她读的故事册看都不看轻灵一眼,轻灵年纪小显然耐不住性子,趁白绾绾不注意伸手就要去拽她头上的绷带。恰恰这时候白绾绾头疼发作,手里的书本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轻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门口推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音希脸上还挂着汗珠,望着屋内的目光深邃叵测,轻灵忍不住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巫医大人……我刚来她就…” 没等她这句话说完,音希便极其不耐的将她拎了出去。平日里就算不怎么理人可还是会尽量保持优雅风度的巫医大人此刻眯起的眸子泛着鲜红的血丝,连语气都生硬得像是陌生人一般:“下次再看见你过来,那你就没有命能回去了。” 说罢,也不看门外的轻灵脸色如何惨白,音希关上房门便快步走到床边将疼得神志不清的白绾绾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轻声哄着:“师父回来了,乖阿绾,喝了药就不疼了。” 他这句话是骗她的,他没能找到能治好她的药,尽管他日夜不停的翻遍了所有的医书,也没有找到任何药能让他的阿绾不那么痛苦。音希细长的银眉拧着,看见怀里的人儿疼到昏迷的样子他竟感觉是自己心更痛。 音希抱着她挪上床,将她搂在臂弯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阿绾睡吧,师父一定会治好你的。” 青年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的偏执,连雪白的眸子看上去都有几分阴郁。 只要能治好你,无论怎样都可以。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8 大漠上可供消遣的乐趣很少,白绾绾的怪病也一直没有好过,等她头疼发作的不那么频繁的时候她便被准许坐在外面吹吹风。微风吹动檐角上挂着的小狐狸剪纸叮叮当当的,白绾绾也心情颇好的跟着剪纸上的小狐狸一般弯起了眼。 等音希回来时看见的便是白绾绾托着腮笑得甜甜的坐在屋檐下,有风吹动她的银发往一侧拂去。金色的眼睛弯成月牙,淡淡的温光像是两轮小太阳似的。 在白绾绾到来之前,音希是族里唯一一个银发的孩子,没有一丝杂色的纯银看上去就像是山尖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又像是寒月洒落人间的一片清辉。独居孤僻的巫医,所有人都难免会对他好奇,被他容貌惊艳者许多,最后甚至组团来围观他。音希烦得不行只好过上了带着兜帽过日子的生涯。见过音希容貌的人,便将他拟做天上的月之辉,人间不可得之绝色。 而白绾绾恰好是这片大漠的日之晨曦一般的存在,那双黄金色的瞳眸永远闪烁着明亮的光,就连太阳折射落在她眼底都显得黯淡几分。白绾绾有些高兴的想,如果师父是月之辉,而她是日之曦的话,那么某种角度上来说似乎还挺般配。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么就算任岁月流走,陪着他短暂一世也无妨。可她连命都身不由己,一到脱离副本的时间就得告别这个世界,等着一切重回原点,看着他将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捡回家。 最残酷的不是命运如何,而是她永远无法长大,与音希所有相处都止于短短的三年。 最开始乍一听快穿系统这玩意感觉挺简单的,只有自己亲身投身进来之后才能明白这游戏的恶趣味。你所心动的,爱慕的,都是虚幻。等你后走,一切努力都变成徒劳,重回原点。而你为了完成任务,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就像是上一个的十九那样,他最后是……一心求死。因为杀了那么多人,最后大仇得报,仅仅是对于白绾绾莫名其妙的爱意并不足以支撑他走下去。 看着白绾绾神情渐渐冷清下去,音希这才缓缓走近。白绾绾坐在三级台阶之上,他便半跪在最下面那一阶与她面对面,如此看上去两人倒是视线可以平视。 “阿绾?”音希低声开口,青年眼下已有淡淡的青淤,为了寻找治她的药每次把白绾绾哄睡了他便悄然起身再去翻书。 落日余晖正好,他逆着光,两人的银发铺在台阶上染着金光,竟分不出彼此。白绾绾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凑上去轻轻亲了一口音希的侧脸:“师父下午好呀。”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能从晚上一直昏迷到第二天的晚上。音希心里疼得像是针扎一般,修长的手抚上白绾绾的额头摸了摸,白瞳里的悲伤几乎能化作实体:“今天还那么疼吗?” 白绾绾摇摇头,她其实并不是小孩子,所以不能让别人太担心。嘴角抿起笑,白绾绾将鼻尖凑上去蹭了蹭音希高挺的鼻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今天想听师父讲故事~” 音希心底柔软得不可思议,又哪里会拒绝。他用指腹拂开白绾绾脸上的碎发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淡的吻:“好,讲故事。” 白绾绾觉得有些痒,嬉笑着往一边躲,金色的瞳子在落日残霞的辉光里泛着流光,那双漂亮的眸子看着你时,眼底便只映出你一个人。 “每次都是师父给我讲故事,那今天晚上我给师父讲故事哄师父睡觉吧!”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带着认真,听上去一本正经的样子。音希被逗得忍不住勾起嘴角:“吾不听故事,不如背医书给吾听如何?” 白绾绾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去,两只小胳膊勾着音希晃悠:“ummm那还是师父哄我睡觉吧,师父讲完也要睡。” 音希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化成了一渠温水一般,他又如何不知白绾绾是想哄着他早睡。 青年站起身,将台阶上的白绾绾抱进怀里这才自己又坐下。师徒俩对着漫天残霞依偎在一起,银白的发在风中拂乱,岁月似乎并无变迁。 001。 桌子底下的001钻出来一脸茫然:“宿主怎么了?” 白绾绾抿着唇表情有些复杂,当然这些音希现在都看不见。 他昨晚还是在研究那个药物吗? 她说的,是音希从西密林带出来的剧毒物质。既然白绾绾是在西密林犯病,而毒素也应该是摄取里面的。音希现在忙的,正是从那剧毒物里面尝试提炼解药。白绾绾隐隐有预感,恐怕故事里音希最后走出木屋放出的那些活尸人就是被这个所感染的。 001有些为难的挠挠自己的耳朵:“这个不是很重要…人家突然发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忘记导给宿主,巫神身份篇好像提前了。那天轻灵小姑娘跑了之后就直接去了神雨林,恐怕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001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或许宿主身上的病,就是神雨木强行植入的?” 不无可能,这个世界的神自私到了一种偏激的程度,她们永远爱护自己喜欢的那个后裔,而额外造出来的就应该乖乖的默默无闻为那个神选之子耗尽余生心力,倘若树神真的存在,她自然不会允许白绾绾比轻灵站得更高。白绾绾嗤笑,她稀罕那什么破神力么?就算您亲女儿修炼一生也打不过系统出品的积分技能。自以为是的神浑然不知她也只是存在于一个故事里的数据而已,比起白绾绾,她们谁又比谁高贵? 等晚上的风有点寒意的时候,音希将她牵回了屋子里,被音希追着哄着才吃了半碗饭的绾三岁终于消停下来,自己乖乖的换了干净睡袍就爬上了音希的床。她现在看上去不过五六岁,两个人也没讲究过什么男女之防,倒也都不介意。 音希噙着笑无奈的摇摇头,捧着她最喜欢的那本小狐狸的故事书凑上了床。白绾绾乖巧的自己依偎上去,靠着音希的肩膀一副期待模样。音希便缓声开口:“从前有一只小狐狸……” 等把这个小狐狸上街买糖葫芦吃的故事翻来覆去的讲了三四遍之后,白绾绾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等音希正要将她放好在枕头上指使,白绾绾却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坐了起来:“师父讲完了?那到我了……” 小姑娘没睡醒,声音都是奶呼呼口齿不清的一团,音希被萌一脸又被她强行捂进了被子里听故事。前面几段白绾绾还讲的一本正经的,到了最后声音却一点点的淡了下去。音希以为她睡着了,许久,却传来白绾绾梦呓一般的声音:“如果能跟师父永远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音希温柔笑,当然可以。阿绾无论想跟他在一起多久他都养着。小姑娘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再开口时却带上了明显的哭腔:“真的好想啊……” 是怎样的委屈?她不明白,也说不出来。但是一想到以后迟早要离开音希这件事就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就像是看着路易斯站在庄园里冰冷的表情,又像是十九死在她怀里那一刻,密密麻麻的心疼从心脏传达到四肢百骸。她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也好,无论是什么世界她都会找到他,跟他在一起然后告诉他,你并不是反派啊,我来拯救你啦。她却为了一串数据而产生了奇怪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真实发生的时候却难受得连呼吸都像是针刺一般。 音希慌乱的坐起身去摸白绾绾的脸,屋外月色正好,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可是音希还是借着月光看见了她脸上的眼泪。 “阿绾,又疼了吗?”音希将她搂紧怀里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他急促的呼吸焦急的语气淡在冰冷的空气里。白绾绾咬着牙,就想这样把所有委屈都嚎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音希这个人了。 头上传来的疼痛此刻竟完全抵不过心里的难受,尽管剧烈的疼痛让她都有些打颤,可她还是伏在他肩上唤他:“师父……” “嗯?师父在。”音希浑身都僵了起来,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味的将她搂紧轻轻摇晃着哄着她:“阿绾想要什么吗,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吾都替你寻来。” 恍然间,白绾绾脑海里浮现了音希那双漂亮的银色眼睛,像是最皎洁的明月一般,她喃喃开口道:“月亮……” “月亮?阿绾想要月亮吗。” 疼晕在怀里的小姑娘再也没有回应。音希手指颤了颤,强忍着情绪继续轻轻的拍抚着她。他抬眸望着天上那一轮散发着银辉的圆月低声开口:“如果你想要月亮,吾要怎样才能替你摘来……” 青年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如果天上本就没有月亮…那吾要去找什么送给小阿绾呢?”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9 音希走了。 白绾绾隐约听着其他人谈论他又去了西密林。 年轻的巫医大人背着药囊将昏迷中的白绾绾慎重的托付给族长的妻子千叮呤万嘱托的,又在白绾绾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这才决然的转身离去。 他必定要找到医治阿绾的药,否则,他便也不想度过以后无趣的漫长岁月了。 白绾绾自那次疼晕过去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在半昏迷状态,昏睡的时间比起清醒的时间要长上许多。在音希走的第七天,她甚至再也睁不开眼睛。 白绾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身旁似乎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争吵,可她却辨别不清。最后是001尖细的声音,她脑子里才清明了片刻。 “宿主?宿主醒醒,现在情况不太好,你得赶紧逃离这个族落保住自己的性命!!!宿主?!” 抱歉啊001…可是我真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啊啊啊啊宿主你命没了,他们知道你是冒牌货了,那棵破树托梦给族长说要直接烧死你。你再不跑人就凉了!!” 白绾绾努力抬起眼皮,却又很快不由自主的闭上。 “等等不对…是他们之前给宿主喂的饭菜下了东西,卧槽我居然没有看出来!!!嘤嘤嘤宿主,人家对不起你,你赶紧起来咱们逃命去了。” 尖锐的电子音一直在脑子里反复回响,白绾绾终于找回一点神识凝结起来。她睁开眼,却只能看见轻灵于围在身侧一大群人模糊的剪影。 “巫神大人那么厉害竟然是假的……” “嘘,你还敢这样叫她?神树亲自托梦岂能有假。” “唉,这叫啥事啊…不过小轻灵从小看着就天赋极好聪明伶俐的,她才是巫神似乎也合情合理。” “那…她就要被拖去烧死了么?” “……” 长久的寂静。 迷蒙间,白绾绾又听见乌长老犹豫的声音:“阿绾这孩子也是个好孩子,这件事原本她自己也不知道啊…怎么能全怪她?” “可是我就这么被她压着欺负了这么久,我就不委屈吗?”轻灵不赞同的开口:“如果不是她抢了我的身份,如今拜在巫医大人门下的便是我了!” 又是一片沉默。白绾绾听不清更多的东西,大脑里的意识又渐渐溃散。001爬在白绾绾的衣襟里兔脸悲愤:“放心吧宿主,这次是我的差池,就算你在这个世界死掉了我001也会保你不被抹杀的!” 白绾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她坐在屋檐下,檐角上挂着的小狐狸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音希坐在她身后以指代梳缓缓地顺着她的银发。 “小阿绾啊,是最好看的巫神。” 屋檐下的小姑娘不悦的拧起细眉:“那如果我不是巫神呢?” 音希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恢复轻柔,青年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吟诵着什么情诗一般:“那又如何,好看的是吾的小阿绾,与其他无关。” 一如她曾眨着明明如昔的眸子笑着对他讲:“我喜欢的不是医书是师父啊。” 白绾绾正高兴的想回头抱住他时,梦里音希却整个人从袍摆开始燃烧起来,衣上发上均是炽热的火焰。他静静的坐在原地,望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无奈悲凉。 “师父?”白绾绾有些犹豫,可是任凭火焰都从那人身上燎到了她的脸上她都没有退后一步。等看见音希朝她伸开双手时,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笑着扑了进去。 像是烈焰从骨缝里开始灼烧一般,无论是身上的哪里都疼得喘不上气。明明烈火从那个人身上而起,可是白绾绾却怎么也不舍得松开他。 她被浓烟呛得咳嗽了起来,梦里那个温柔的师父便轻轻拍着她的背。白绾绾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抬眸看他:“师父,我好疼啊。” 她真的好疼啊,像是快要死去了一般,连呼吸都刺痛得大脑一片空白。而搂着她的人依旧只是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复述着她的话:“吾的小阿绾好疼啊。” “师父?”白绾绾眼眶通红,眼泪没有落下来之前就已经被炙烤得蒸发。而那个梦里的音希却笑了起来,原本抱着她的手此刻将她死死的禁锢在怀里。 巨大的疼痛让白绾绾已经开始麻木失去意识,可是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却只看见了那人皎皎如明月的眸子。 被捆缚在桅杆上经着烈焰炙烤的小姑娘,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火光里。空气中传来她梦呓一般低低的带着哭腔的虚弱呼唤。 “月亮……” 终归于安静。 等火光燃尽后,只留下一堆辨别不清的木炭而已。 对于巫族众人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处理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已,等做完之后一切都会重新走回正轨。可当音希带着浑身鲜血淋漓的伤从那座密林走出来时,再也没有人敢正脸面对他。 音希出来那日,大漠起了风。风吹动着他挂在檐角的小狐狸剪纸在风里摇摇晃晃的,最后线也断开落在尘埃里,他瞥了一眼有些心疼,不过想着晚上再同阿绾剪一只便也没有在意了。 他推开门并没有看见白绾绾,去另一间屋子找了也是。恍惚间他想起自己已经把她托付给族长妻子照顾了,应该是在族里吧。音希洗了把脸,自从昨夜开始心脏就一直阵痛,到最后几乎令人承受不住。此刻他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将白绾绾乱翻的书籍药草整理整齐,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镜子前反复的照来照去确定看不出伤痕这才抿起笑关好门出门。 音希难得的心情好,迫不及待的传送到族内打算去接小阿绾时,从第一个看见他的人开始,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不自然的表情,像是在掩饰什么又像是在逃避。 音希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小阿绾又闯了什么祸?走至那棵祈愿树下时,微风吹动树上的红绸将最顶上那支给吹落了下来,恰好蒙在音希的眼睛上。 他摘下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同师父永远在一起!(顺便暴富)”的字迹正是阿绾的。只是这系的紧紧的绸带为何会掉?将绸带收回怀里,他没空多想,满心只想早点接她回去。 青年的步伐十分快速,带着难以掩盖的愉悦。可等他走至族长家时,老族长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那个照顾阿绾的女人也像见了鬼一样十分心虚又害怕的躲开了。 音希嘴角噙着笑:“阿绾呢,吾来接她回家了。” 无人应声。 从门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却只看见身着巫神长袍的轻灵一脸欣喜的开口:“巫医大人,您回来啦。” 音希想,这衣服穿在她身上着实没有小阿绾十分之一好看。青年保持着优雅与礼貌,再次开口:“阿绾人呢?” 轻灵面色也白了白,想起自己高贵的身份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那丫头根本不是什么巫神,她只是神树额外造出来的残次品而已。巫医大人你被她骗了,其实我才是……” “所以,吾的阿绾呢?” 音希冷声打断轻灵的话语,此刻他嘴角依旧噙着笑,雪色的眸子却冷得像是寒霜一般。 “音希……”乌长老有些悲叹的开口:“那孩子……已经没有了。” 什么叫做没有了?音希不明白,他走之前交给他们的那个银发金瞳的小娇娇,为什么会没有了。青年上前一步,黑袍下的手指攥得骨节发白:“她又跑出去玩了?无妨,吾去找她。” “巫医大人,她已经死掉了!”轻灵忍不住开口不服的喊道:“因为她占了我的身份,所以被神树带走了。” “呵。”音希像是听见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他垂着眸望着轻灵时眼神都是带着不屑的怜悯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她占了你的身份,嗯?” “音希!这是树神的旨意。”族长严声开口,对于音希亵渎巫神这件事显得极其不满。 “吾不管是谁的旨意。”音希沉声开口,他摘下兜帽,雪色的眸子眯成危险的弧度:“吾走之前好好的交给你们的人,现在再好好的还给吾,很难吗?” 一时间,众人沉默。乌长老无奈的又叹了口气,支支吾吾的这才开口:“去广场后面找找吧。” 或许那孩子的魂灵,还没有走远。 傲娇巫医x萝莉巫神10 音希走到圣殿广场后面的时候,天色低垂。今夜起了大风像是要下一场久违的暴雨一般。青年踩着沙沙作响的沙子一步步朝深处走去。 明明…明明感觉到阿绾已经在附近了,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甘草味的淡淡甜香,可是他走得如此慢也没有等到那个会从远处扑过来抱着他喊师父的小姑娘。 音希拧起银眉,连脚步都有些虚晃了起来。她是在怪他回来得太晚?还是生气小狐狸剪纸掉了,还是神明没能实现她一夜暴富的愿望?音希细细的想着,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能给她带来月亮。 越走越冷,寒风凛冽得像是直接刮进骨髓一般。音希摸了摸自己的脸让自己努力看上去自然点,温和点。不然一会儿见面的时候,小姑娘会嫌弃他板着脸的样子像是一个老父亲一样。 一想起阿绾气鼓鼓数落着他的脸,音希就不由得低笑出声,连眸子里的光也温润得不可思议。 造物主为什么会造出如此讨人喜欢的小东西?音希经常思考这件事,像是全世界的可爱与美好都在她的身上一样,就连坏习惯与小脾气看上去也那么可爱。只要一靠近就忍不住的想抚摸她柔软的发。 走得近了,风也愈发大了起来,吹得音希的衣袍猎猎作响。狂乱的风声中,他却兀的止住脚步开始辨别声音。隐隐的像是有小姑娘娇气的哭声一般,在这里久久回荡。 一瞬间,音希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了一般。 阿绾哭了?她很能哭,得好好的搂在怀里哄半天才能哄得好。音希无措的四处寻找着,可是她在哪里呢? 晦暗的月光下,已经被烧成一堆乌炭的碎灰正随着风起而一点点的被拂散。音希停下脚步,目光笔直的望向那里。很奇怪,明明空无一人,可他就是知道她在那里。 师父,我好疼啊…… 小姑娘呜咽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在脑子里响起一般,那一刻音希便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甚至连站在原地都有些勉强。 她在哭,为什么没有人哄她?音希怔怔的想。为什么她哭得那么可怜那么大声,都没有人抱抱她,没有人把她从火里……救出来? 青年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是木偶一般,他麻木的上前蹲下捧着地上已经辨别不清的灰烬。尽管内心再如何自欺欺人,可是他就是清楚的知道,那个漂漂亮亮的小阿绾就在这里面。 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搅乱,无论什么事情都想不清楚。音希站起身,当他再抬头望着那轮月光时,雪色瞳子里的流光皆黯淡下去,如同一片死灰。 像是檐角那只跌入尘埃的小狐狸,又如同不被神明所肯定而坠落的祈愿签。 他的太阳,坠落了。 音希混乱的记忆里,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女孩子委屈巴巴的哭声。彼时他将自己锁在药房里,面无表情的将不同的试剂融合。 不够,还不够。音希像是魔怔了一般将自己取到的所有拿去研制解药的变异野兽毒素全部混进了瓶子里。绿色的液体鼓着泡泡,在月光下散发出奇异的光泽。 他晃晃悠悠的又出了门,用自己十分具有欺骗性的假笑将一个个的路人骗进来,然后将那些药剂注射进他们的身体里。 嗯?好像药效不太理想,或许应该再抓一个回来试试。可能第二种配方会比较好。年轻的巫医大人不停的念叨着,死灰一般的眸子再也不能照射出任何光彩。他打开大门将一批又一批只会咬人传染的“失败品”放出去,又埋头陷入了新的研究中。那只落在地上有些破损的纸狐狸此刻同那支绸带一起贴着放在他胸口的口袋里。音希温柔的抚了抚,像是摸着什么珍宝一样,乌色的唇瓣咧开笑。 等外面几乎是一片混乱之时,终于有人敲响了他的门。音希揉了揉眉心,开门时并不意外的看见了族长牵着那个叫轻灵的孩子。 “音希?!你在…做什么?”看见他满屋子摆放的被剖开的尸体堆积在墙角的人体组织与器官,老族长倒吸一口冷气连背脊都寒了起来。 而音希摆着一副像是寻常做实验的正经表情:“如您所见,在配药。” “你害死这么多人,你还想配什么药!!”老族长拐杖狠狠的杵在地上:“你知不知道族里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有会吃人的怪物到处抓人,我好不容易才带着轻灵出来,你……” 音希极其不耐烦的冷声打断他的话:“可这就是吾的目的啊。” 即便是在治疗方面不被需要的巫医一脉也始终没有断过传承,毕竟,他们更擅长的是制毒。 看似羸弱的青年将刺进老族长喉管的匕首拔出来,鲜血溅在他脸上银发上看上去极其妖冶。不明情况的轻灵忍不住害怕的退后了几步:“巫,巫医大人……?” 音希弯起眸子:“你不是很喜欢同阿绾比较么?怎么,还在想着那棵树,想着自己为什么巫术用不出来是么?”,他勾起唇:“那棵树,已经被我毒死了。” “什么神明,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罢了。” 轻灵不能接受的瞪大眼睛,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那些,都是你的族人啊,你怎么忍心……” 明明巫医大人是那么温柔的人不是吗?她疯狂的嫉妒白绾绾,只是因为想成为巫医大人的徒弟啊。 “我的阿绾还那么小,你们怎么忍心?”音希缓声开口,平日里儒雅清冷的脸此刻却因为药物原因变得极其诡异。 “我的阿绾,还给我,无论是谁都好,还给我吧……” 宿主宿主!!! 白绾绾飞散的意识被001强行凝结在了一起,她刚睁开眼就看见自己像是最开始刚死去一般透明的飘在空中。 我命没了!!!这次是真的,白绾绾来不及震撼这个就被001拖走了。 “你要是再晚醒一点你命就真没了,反派boss已经按照原剧情制造出病毒来,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得崩塌了。” 师父?白绾绾眼前一花,画面就已经切到了那座熟悉的小木屋前。而此刻无论是地上台阶上都是大片的干涸的血迹,外面游走着一群麻木的变异尸人。轻灵像是被人直接切断了脖子一样软软的倒在外面,表情还维持着死前的惊恐。而屋门没有关紧,白绾绾挤进去就看见音希正躺着床上捧着那本小狐狸的故事书。他的姿势很奇怪,就像是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一般,甚至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 可是干枯的银发,脸上鲜红的血液,毫无色彩的眸子都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白绾绾上前几步却又停住,她现在……是具幽魂。而001则急得毛都炸了:“快快快,给反派boss顺一下毛,不然他晚上还要继续整他的药,到时候这个世界就真的没了。” 我…我现在怎么顺?白绾绾还没问出口就被一把推到了床上的青年的怀里。 画面一转,她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不过与现实不同的是,在这里的台阶还是干净的,甚至漆黑的夜晚也被落日的余晖代替。 是幻境么?白绾绾思考到一半就被推开门的男子轻轻唤住。 “阿绾?”那个从门后走来的男子语气极其飘忽,像是难以置信一般。檐角的小狐狸剪纸好好的挂在那里,面前的小姑娘看上去也是好好的。音希上前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像是抱着遥不可及的梦一样:“如果是做梦的话,也好…那吾便永远不醒了。” 语罢,他又抬起头手忙脚乱的去摸阿绾的额头:“阿绾,你疼吗?疼的话告诉师父。” 青年的声音带着颤,白绾绾听得一阵心头发麻忙回抱住他:“我不疼的,师父。” 青年显然极其不满意这个答复,他将白绾绾从头到脚好好的看了个遍这才满眼心疼的又将她抱住:“怎么可能不疼呢?那么大的火,吾都听见你的哭声了……” 白绾绾努力扬起笑,凑上去亲吻他的鼻尖:“唔…可能对我来说?问题不大。”小姑娘倚着他懒懒的撒着娇:“师父,已经够了。反正以后阿绾会一直陪着你的。” 无论是哪个世界,无论他是谁。 残红的霞光将两人的银发镀上金光,青年抱着小姑娘坐在台阶上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将下巴抵在她头上,又讲起了小狐狸的故事,明明听过那么多次可是白绾绾还是听着听着笑得很开心。 “吾找不到月亮送给小阿绾。” “师父,月之辉光一样的你,就是我想要的月亮啊。” 声音随着风声消逝,终究掩盖在月色之下。 憨憨霸总x恶毒未婚妻1 “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你最好还是早点从实招来。”坐在梳妆台前敷着面膜的白绾绾一本正经的开口。 趴在她旁边的001则是心虚的抖了抖耳朵:“怎么可能……人家怎么可能会骗宿主嘛。” 白绾绾斜眼睨它:“那我为什么记不清上一个任务做什么了,记忆也淡了一块。” 001继续心虚:“因为不重要的记忆本来印象都淡嘛。”眼见着白绾绾还要开口001又马上堵道:“宿主你再不出门你未婚夫就没了!” 听了这句话白绾绾才揭掉面膜飞速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回房间快速换好了衣服鞋。 “呸,这是个什么破故事。”白绾绾一路往车库走一路吐槽。001则是带着讨好的笑:“这不是看宿主最近太累了,所以给了一个度假剧本嘛,反正只是拿来放松心情的,宿主可以随便玩!” 白绾绾上车就开始翻白眼:“轻松是轻松,但是我真的好想吐槽……” 原故事是一本…总裁文,一个没有钱长得不好看的倔强清纯服务员凭借自己的单纯不做作在工作的时候邂逅到了一个公司的大老板——我们就喊他司徒总裁吧。但是这个服务员雅雅小姐姐母亲重病很需要钱,而她又不愿意找轩辕司徒冷要,所以坚持倔强的在反派爸爸旗下的餐厅店继续工作。这个故事的反派爸爸是个憨憨,对女主雅雅一见钟情,而雅雅也因为需要钱开始有意无意的利用反派爸爸温极光。然后司徒总裁吃醋把温总裁整垮了。而雅雅怀了司徒总裁的孩子,开始“甜美娇妻带球跑”。 白绾绾这次的身份就是温极光的未婚妻,人美声甜家里有钱。因着两人青梅竹马,两家之间关系也很好,除了温极光一直很怕白绾绾以外,似乎没什么毛病。 虽然这个剧本没有给出任务但是白绾绾隐隐还是摸出来了,害,就是让她保住温家的公司呗。她以为这事比起之前那些破本简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结果刚到那个西餐厅就看见温极光一脸深情的拉着雅雅的手:“雅雅,只是一点钱而已你不用急着还,就算把整个公司送给你又何妨。” 啧啧,好一个装逼现场。要不是温极光那货顶着反派爸爸人模狗样的脸穿得也挺耐看的,不然白绾绾第一反应肯定是直接把她手包抡他头上。 “温极光你他娘的再说一遍?”穿着一身高定长袖优雅风连衣裙配着踩着五厘米白色细跟高跟鞋的白绾绾震声开口:“公司送人?你脑壳里面装的是杏仁露吗??” 等走近了见温极光跟那个确实不太好看但是莫名初恋脸的雅雅小姐一脸懵的时候,白绾绾这才勾起唇:“来,你们继续聊,我在这里听着。” “你来做什么…”温极光声音也弱了下去,他虽然不喜欢这个未婚妻,但是从小被她欺负着长大,偏偏双方家长都偏爱她,搞的他跟垃圾桶捡的似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实在是心理阴影了。 白绾绾都气笑了:“我来做什么?公司送人?温总裁好大方,请问你凭什么。” 一旁的雅雅终于反应过来,倔强的扬起寡淡的脸面对着眼前盛装打扮容貌惊艳的白绾绾。在雅雅的心里,容貌不过是外表,只有她内心纯粹的心灵是无价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讲他,那是他自己的公司…无论怎么处理都可以,小姐你太过分了!” 白绾绾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嗤笑:“不好意思,不是哦。请问…雅雅小姐是吧?您读过高中吗?您该不会以为总裁就是一个公司的最高权利人吧?”说到这里白绾绾居高临下用挑剔的目光扫了扫雅雅:“总裁上面有CEO,CEO上面还有董事长。怎么,觉得当总裁就是公司大老板,他要是真送给你别说能不能成,成了你俩等着下半辈子铁窗含泪牢底坐穿吧。” 那边怂巴巴的温极光已经难为情的转过身捂住了脸,啊啊啊为什么他每次装x失败都被这个女人看见!!他不要面子的么! 雅雅像是脑子还没转过来一般,被白绾绾这么羞辱了一下,一时间那张清汤挂面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小白花女主独有的柔弱倔强:“可是,那也跟你没有关系啊!” 白绾绾一把扯过旁边装背景板的温极光的领带拽过来,她面上还挂着虚假的笑:“这蠢货,我未婚夫。我,温氏集团CEO,占股比他这破总裁多很多,请问现在跟我有关系了吗?” 见着雅雅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白绾绾又好心补了句:“对了,雅雅小姐文化水平可能不是很高,那我再解释一边吧。放在你们小女生爱看的总裁文里面,我等于温氏的首席执行官,我觉得我人还挺霸道的。女人,有没有爱上我?”说完不等雅雅回复白绾绾就拖着恹恹的温极光往外走,临了还回头对雅雅露齿一笑:“年轻人。少看点多读书,还有,记得还钱。” 温极光借出去的钱还不是他家里的,白绾绾仔细一想,四舍五入就等于是自己的钱了,不行不行,这必须要回来。 刚走出西餐厅白绾绾看着手边一脸怂包的温极光就是一肚子气:“你是傻子吗??就算人傻钱多你去嫖漂亮好看的小姐姐去啊,跟一个服务员折腾什么。” 温极光弱弱开口:“不是这样的,雅雅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有啥不一样?你快醒醒吧,唯一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其他女人好看!”白绾绾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要是你,无聊的时候从a市第一条街嫖到最后一条街,只睡最贵最漂亮的。你倒好,闲得无聊去接济那种看上去就没身板没家室的小白花。这么喜欢扶贫你还不如去捐希望工程。” “绾绾…”温总裁扯扯她的衣袖小声开口:“嫖娼是要坐牢的……” 白绾绾再次气笑:“你还知道要坐牢啊,您可是个总裁还怕坐牢?别怂啊,今天保释出来明天咱还去嫖那条街。” 再看不出来白绾绾很生气,温极光就真的是个铁憨憨了。一副败家之犬模样的温总裁极其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紧紧闭上了嘴,自觉的上车带白绾绾回家。 白绾绾敢这么训他是有底气的。白家跟温家从小是世交又是邻居,温极光这人表面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当得上是“邪魅总裁”,但是在从小欺负着自己长大的白绾绾面前秒变怂包。曾经年少的他也尝试回家告状,结果被父母又狠狠揍了一顿。白绾绾生来可爱嘴甜会讨好人打理公司也很熟练,两家人恨不得给她捧上天,哪里会护着温极光。于是小时候的白绾绾都是直接上面敲门:“漂亮阿姨早上好,极光在家吗,哦是这样的我想约他出来打一顿。” 于是下一秒那栋别墅里传来了温母经久不息绕梁三日的欢快声音:“臭小子,绾绾宝贝来了,出来挨打!” 这破副本实在没什么值得注意的,顶多就是多看着温极光一点别让他出去败家就完事。不过白绾绾恶趣味的想拆散一下司徒冷跟雅雅那一对,谁说灰姑娘就一定得配王子?那人家灰姑娘还是伯爵的女儿呢。如果凭借着善良跟倔强人人都可以上位,那她们这些豪门专业教养出来的美艳千金小姐岂不是很亏? 白绾绾真实想不懂为什么霸道总裁们总是讨厌又美又有钱的漂亮未婚妻而去一波三折的追什么…清纯校花啦,清纯服务员啦。作为一个总裁文女主,没个破产的家重病需要钱的亲人那简直是给总裁文女主团丢人!最好再来个喜欢虐待她的继母,还有抢她男朋友的闺蜜或者姐妹什么的。反正只要达成这三点,恭喜你,你是个总裁文女主了。 白绾绾正吐槽着剧情,车子便悄然停下,她看了看已经到家了这才下车顺手给后面的人丢上一句:“把我车开进库。” 司机温极光:“好的嘞!” 憨憨霸总x恶毒未婚妻2 白绾绾父母出国度假去了,她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住着还有保姆啊佣人什么的。此刻白绾绾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抿了口茶,坐她对面的温极光显得很拘谨,修长的十指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像是小学生上课一般端正。 “绾绾,穿裙子不要翘着腿,女孩子这样不好……” “我在我自己家里爱怎么翘怎么翘,有屁快放不然我要上楼睡觉了。” 温极光这才唯唯诺诺的犹豫又带着一丝期待的开口:“教我…如何变成一个霸道总裁。” “噗——”白绾绾直接把刚才喝下去的水喷了出来,她接过温极光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唇瓣这才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着温极光:“你脖子上面长得真的是脑壳吗?” 老天鹅啊,为什么要让她接手这种人设崩到窒息的反派爸爸。明明还是路易斯跟十九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可是配着这货的憨憨表情硬生生把清冷风变成了呆滞。 而温极光也极不好意思的扭捏了起来,白皙冷峻的脸上泛着一丝浅淡的绯红:“因为雅雅说,女孩子都喜欢那个亚子的…” “停停停打住,首先我就不喜欢,我要是遇上里那种自以为是的霸总我直接一手包砸他头上。”白绾绾想翻白眼又忍住了:“看在咱俩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勉强提点你一下吧。首先,霸总需要一个狂霸酷炫拽的复姓,这样听上去才高贵而与众不同。” 温总裁:“……” 温总裁:“我祖上姓诸葛…” 白绾绾又抿了口茶:“你看你这个就不是很高贵,诸葛,一听就像是南阳村里头唱鬼畜的村夫。就算办公司听上去也是个搞水氢发动机的乡村民企,一点也不洋气。” 温总裁失落的低下了头。 “这只是成为霸总的配置其一,年轻人不要紧,你阔以学学其他的。”白绾绾接着开口:“然后你得改变一下语言习惯,因为霸总都是在商业场上看惯人情冷暖的高贵boy,在他们的眼里,无论年龄长相身份,一律都把词性称作‘女人’。” “嗯。”温总裁以拳抵唇止住笑,强行假装自己很高冷。 白绾绾白他一眼:“笑个锤子,来,我多教你两句。‘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女人,你这是在玩火’,‘女人,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学会这三句,你就可以霸道总裁速成了。” “扑哧……”这次温总裁没憋住笑。 当然,霸总还有相貌身高要求。白绾绾瞥了一眼面前无论是漂亮脸蛋还是一米九的身高都完全找不出瑕疵的温极光觉得可以略过这条。什么剑眉星目,刀削面一样的脸庞,嘴角勾起一丝邪笑……还是算了吧,别带坏小孩。 “咳咳,霸总在穿衣上也要讲究,能竖起来的领子绝不放下去。特别大风衣!出场的时候风一扬,戴上一副墨镜,身后跟几个黑衣保镖,绝对排面。” “可是绾绾,这样好傻的……” 兄弟你知道就好。 “然后,最重要的一条。霸总必备技能,闭眼签合同,以及无论跟女孩子讲什么都要带上一个‘嗯?’增加自己的邪魅程度。” 温总裁表示听得头有点秃:“是这样的…我突然不是很想当霸道总裁了。” 害,这没志气的孩子。 瞧瞧他竞争对手司徒冷,多么完美合格一霸道…总经理。其实不是每个公司都会分出“总裁”这种职位,有的企业也把他叫做“总经理”,当然,司徒冷肯定是不愿意被这么喊的。 白绾绾就奇了怪了,明明总裁上头还有CEO还有董事长,为什么没人追“霸道董事长”“霸道CEO”,往下走的话她觉得“霸道产品部经理”“霸道小组长”听上去也还行啊。 emmmm……可能是因为总裁这个词容易给人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吧。 此刻白绾绾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话说司徒冷他家好像也在这片小区。往往有钱人家都在同一个富人区的,千万别相信什么总裁住在山上的大别墅。世界上总裁这么多,连小区门口那个卖日用品的百货里头都有总裁,要是人人住一座山,哪有那么多山可以分。 本着好奇的心理,白绾绾决定牵着温极光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奇妙的邂逅。当然,她说的这个牵,跟遛狗没什么区别。 大抵世界都是小的,白绾绾刚带着温极光走了没几步就看见远远的喷泉旁边那个白裙飘飘看上去单纯不做作的倔强少女雅雅的身影,而她面前站着的,穿着立领长风衣带着墨镜的男人,不是男主司徒冷还是谁。 温极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这下两人暴露,不得不假装从容走了出去。 “哟,真巧。”白绾绾扬起笑“雅雅小姐,又见面了。” 再次看见白绾绾,雅雅的内心是拒绝的。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富家千金,她根本不懂她们小人物的悲痛! 司徒冷隔着墨镜冷冷的瞥了一眼白绾绾同温极光二人,又移开视线继续盯着眼前倔强的雅雅:“女人,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噗……”温极光慌忙捂住嘴假装自己没有笑出声。 “怎么不说话,嗯?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不好么,嗯?”司徒总裁霸道的说道。 “噗……”温极光再次捂嘴。 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起来,司徒冷正欲发火就看见雅雅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司徒冷,我不稀罕你的钱!” 司徒总裁哪能让别人这么顶撞他,他缓缓勾起邪魅的笑:“女人,你逃不掉了。” “噗……” 在温极光笑岔气之前白绾绾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他拖走,不然万一人家男主被打断表白恼羞成怒直接来一句“天凉了,让温氏破产吧”,那就gg了。 等白绾绾正拽着温极光衣领转身要走,却被身后的司徒冷突然叫住。 “你就是温氏那个首席执行官?” 请不要这么喊我,我觉得很羞耻啊喂!! “我公司最近跟你们有个合作合同,既然今日遇上了,不如谈谈?” 谈个锤子,白绾绾假笑:“公事还是公司再讲,我现在正遛狗…不是,带着我未婚夫散步呢,没得空。” 司徒总裁一听就不乐意了,他皱起“剑眉”冷声开口:“女人,忤逆我没有好下场。” 白绾绾终于忍不住了:“兄弟你快醒醒啊,你这种态度是会倒闭的!!” 愣在旁边的雅雅见白绾绾吸引了那个“该死的邪魅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心里就不舒服了,忙对着司徒总裁喊道:“爱情是金钱买不到的!你们这些只有钱的人,内心根本不会懂。” 白绾绾:“等等!!我除了钱还有漂亮脸蛋。” 雅雅:“……” 其他人:“……” 雅雅:“司徒冷,就算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屈服于你当你的契约情人的!我就算是给温总裁打工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突然被提名的温极光疯狂摆手,就差摇出残影:“不了不了。” 白绾绾倒是一本正经的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她要是来的话,我们可以把她送去山西挖煤,这样既眼不见心不烦还能让她早点还钱。” 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魔鬼。 雅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踉跄着退后了两步,仿佛白绾绾是个什么魔鬼一般。倔强少女一身女鬼一样的白色长裙,黑长直的发上别着一朵仿佛刚死全家的带孝白花,清纯的脸上挂着眼泪:“就算你有钱,也不能这么羞辱我……我们穷人也是有尊严的啊。” “啊?”白绾绾一脸懵:“我没有羞辱你,你是真的欠我家钱啊。” 旁边背景板的司徒总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欠你多少钱,我来还,我不许你这么说雅雅!” 白绾绾杵了杵温极光的胳膊,温极光这才回过神愣愣的开口:“大概,187块?” “噗……”这次是白绾绾顶不住了:“我看你俩聊得那架势还以为你给人家签了多少万的支票呢?187——块???” 温总裁难为情的拽着白绾绾的衣袖低下头小声bb:“你忘了…我卡在你那里,我那187还是存了一年多才攒下的积蓄。” 白绾绾沉默,可能这是史上最惨的总裁了吧。 那边被这个数额震惊的司徒冷黑着脸掏了掏钱包,直接掏出一沓人民币甩在白绾绾面前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不用找了。” 不是兄弟,大家都是有钱人你搁这里跟我装你马呢?? 那一天,温总裁惊恐的发现,原来白绾绾说的看见自以为是的霸道总裁会把手包砸人家头上,是真的。。。 憨憨霸总x恶毒未婚妻3 自那天白绾绾一手包把司徒冷跟雅雅都砸懵了之后,那对“旷世绝恋”的小两口似乎消停了两天。白绾绾最近心情很不错,虽然温极光憨是憨了点,不过人还挺乖巧的。他刚对女主有一点点一见钟情的苗子就马上被白绾绾掐死了,这个世界没有打他一顿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打他一顿。 好不容易穿到这种有美又有钱的富家千金身上,虽然东西都带不走不过白绾绾还是兴致勃勃的拉着温极光逛了很久的街,一想到她这个可怜巴巴的未婚夫一年到头身上也没什么钱,白绾绾还怜悯的带他去买了衣服——当然是刷他的卡。 眼见着温极光拎着衣服去试衣间了,白绾绾刚想在店里的沙发上瘫会儿就听见了温极光的外套里传来手机铃声。中规中矩的初始手机铃声,她好奇的扒出来一看,是一则短信。可惜手机上面有密码锁,看不到全消息。 001:“宿主要不要套套密码?” 白绾绾眯眼:怎么套? 001兔脸懵逼:“先试试你自己也就是寄体的生日?” “怎么可能……”白绾绾笑意僵住,已解锁的手机屏让她有点脸上挂不住。 所以为什么温极光这货手机密码是她生日啊喂?! 虽然发件人名字显示的是手机号码连个备注都没有,不过那语气白绾绾一猜就是雅雅。 [温哥哥,我生病了在xxxx医院,你来看看我好吗?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嘶…白绾绾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娃儿脑子怎么长的,知道别人有未婚妻了还发这种东西。真当温极光是暖男备胎男二?这她能忍?白绾绾越想越气,也不想管还在试衣服的温极光,自己拎着包就走了。 害怕是吧?那姐姐来陪陪你。白绾绾开车就往那个什么破医院去了,临了觉得空手探病不太礼貌还偷偷的趁人不注意在楼下花丛贴心的薅了两朵还看得过去的。 纯白的病房,恰好的阳光,望着窗外的娴静的黑长直少女。画面属实男人看了心动女人看了沉默,不过进来的是白绾绾,她把那两朵野花往床头的花瓶里一塞就大大咧咧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雅雅回头看见来的白绾绾,整个人“甜美”的脸色都变了:“怎么是你,温…总裁呢?”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温大总裁公务繁忙没空陪你演苦情剧。怎么,女人,我这个首席执行官还满足不了你?”白绾绾戏精上身用一种霸道大佬坐姿好整以暇的看着雅雅。 “你……”实际上对于白绾绾这个人来说,雅雅是莫名害怕她的,甚至不想跟她接近。但是倔强少女绝对不会把这当成自卑跟自惭形秽,毕竟她可是个拥有独一无二剔透心灵的人!与外面那些妖艳剑货都不一样。一想到这,雅雅才鼓起勇气开口:“你怎么可以看温总裁的手机,这是不可以的!而且,温总裁也有自己的交友自由啊,就算白小姐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能限制他!” 啧啧,要不是医院讲究安静白绾绾都想给她鼓鼓掌了:“我怎么不可以看他手机了?我连他洗澡都看过怎么了。交友自由?你信不信只要我乐意他连人身自由都会没有。你都讲我是他未婚妻了,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不觉得自己很滑稽?白莲圣母正义使者重拳出击?” “你!”这次雅雅没能“你”出什么来,只是手做捧心状一副喘不过气的虚弱表情,看上去像是随时断气一般。白绾绾眼皮都没眨一下,甚至头都不用回就喊了句:“司徒总裁下午好啊。” 果然是司徒冷那货到门口了,她就说这女主怎么突然犯病。司徒冷一看自己的小甜心这样难受连忙一个箭步上去扶着她,然后对白绾绾厉声开口:“你都对雅雅说了什么!” “阿冷,不要紧的……”雅雅瘫在他怀里一副心痛欲绝却因为“善良”决定把白绾绾原谅的表情简直秀得她头皮发麻。 白绾绾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啊,我就说三天之内鲨了她把她骨灰都给扬喽。然后她就吓成这样了。” 司徒冷拧起眉提防的看着白绾绾:“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到底为什么要针对雅雅?” 白绾绾: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兄弟你醒醒吧,是她先针对我。要不我给您看看她给我未婚夫发的短信,您再想想她是真心爱你还是只是享受被霸道总裁追的过程?” 眼见着白绾绾真的去掏手机雅雅一下子就慌了,忙大声开口:“我怎么可能不喜欢阿冷,白小姐!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喜欢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说完她便眨着自己并不大的眼睛一脸深情去看搂着自己的风衣立领高贵男人。 引起不适了……白绾绾感觉自己迟早呕死在这个本:“讨厌一个人也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呕吐物也会从指缝溢出来。” “……” “白小姐……” “停停停打住,我不想听你讲话了姐妹。”白绾绾不耐烦的打断:“我还事儿没办完没空在这里友情出演恶毒女配,还有别老是有事没事的骚扰我家极光。他虽然人看上去憨批了一点很好骗的样子,但是也只有我能耍着玩,你不配,懂?”说完她又看向司徒冷:“司徒大总裁您可长点心吧,喜欢一个人之前先摸清对方的家庭情况跟周围的人际关系,除非你喜欢让喜羊羊跟灰太狼在你头上抓羊。” 白绾绾眯眼笑:“那就祝病魔早日战胜雅雅小姐吧,我先撤了。” 跟总裁文小白花女主聊这么两句她感觉她都秃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葩女子。主要是男人还把她当成单纯可爱,那根本就是蠢好吗!!!不过仗着身份这么肆无忌惮的讲她一顿还挺舒服的,白绾绾恶趣味的想,如果把视角放在温极光身上,说不定她俩还能凑一本《霸道执行官爱上我》。 刚退出房间白绾绾就看见门口杵着个一米九的温极光,她吓得差点跳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总裁弱气开口:“你前脚刚走我就跟过来了,刚才还在门口跟司徒冷打了招呼……” 敢情这货什么都听到了?也好,免得她还要花时间去解释她对女主做了什么恶毒事情。两人愣在门口没扯两句司徒冷就冷着一张脸出来了,看起来她走了之后她跟雅雅聊得也不是很愉快。 2333每个世界的女主都肯定有很多人追的,就冲她对温极光这态度白绾绾就敢肯定她肯定来者不拒了。凡是表白的全部不接受也不拒绝的吊着,关键时刻再来一句“你是不一样的啊”,狗男人马上沦陷。就算她以后跟谁在一起了再回头给其他男人轮流发好人卡就完事了。白绾绾不管那女娃儿怎么想的,反正想染指温极光,没门。 司徒冷人看上去中二了点,跟温极光同属于“看上去不太聪明的亚子”系列,但是人家能爬上总裁就说明也不是什么脑子有问题的人,随便给点方向让他查一查人家心里就明镜似的了。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是白绾绾现在心情贼舒适,她不是说针对总裁文女主,那种女强流又美又个性的她还是很欣赏的,但是这种靠家世卖惨的蠢白花想当着她的面上位?对不起,请您吃屁。 司徒冷只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白绾绾就一扬风衣衣摆走了。白绾绾没啥事干也打算招呼温极光这个闲人拖她回家躺尸,然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笑意吟吟的少女从包里掏出温极光的手机打开联系人划到自己的号码上,非常醒目黑体加粗的[炸毛猫十级警戒危险!!!]几个字简直闪耀全屏。 “年轻人,你给我留的什么备注,嗯?” 那一天,温总裁在医院走廊被炸了毛的猫差点打哭。 憨憨霸总x恶毒未婚妻4 度假本名副其实,白绾绾除了温极光身边那些破事只要顾着自己吃喝玩乐就完事了。公司看上去也好好的,只要温极光那货不作,绝对是能传承好几代的百年大品牌。 不过跟001玩得都记不清自己是谁的白绾绾通过社交网得知了司徒总裁狠心抛弃平民女友之类的八卦,她估计是那兄弟智商突然上线了。想演总裁文追啥平民小白花啊!要追就追世家里面韬光养晦不受宠的二小姐,或者是那种重生回来的蛇蝎美人。又有脑子又美的漂亮姐姐她不香吗? 温极光那人,白绾绾一度怀疑他有抖M倾向,所谓打得越狠黏得越近。最开始故事给出的两人关系是貌合神离,现在简直形影不离了。本来凭着自己高贵身份还想去那种传说中的“白马会所”涨涨见识见见世面的白绾绾硬生生被那个黑着脸的男人给拽了回来。 “绾绾。” 此刻这男人就用一种愠怒的表情居高临下的紧紧盯着她,温极光长得好看巴拉的,特别穿正装的时候斯文秀气一股扑面而来的商业精英气息几乎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打哭。 白绾绾丝毫不虚:“叫你爹我干嘛?” 温极光:“……” 只见他走近两步,原本浅色的眸子里怒意一下子全部软成了水,白绾绾猝不及防的就被这突然扑过来的大型宠物狗温总裁扑得脚下一踉跄。 “绾绾绾绾,不要去那种地方玩,不好玩的。” “你怎么知道不好玩,你去过?” “……绾绾要是想玩,咱们可以在家里玩嘛。” 我跟你玩个锤子啊兄弟,我是想看你被玩。白绾绾沉默。 埋在她怀里有占便宜嫌疑的男人站直,深情的捧着白绾绾的脸:“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等等,这句话你是不是从那个小白花那里偷来的?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温极光继续含情脉脉望着她低声说道:“就算闭上眼睛,捂住嘴巴……” “死开啊!!”白绾绾反手就摁着他肩膀把这文文弱弱的总裁来了个过肩摔。 这这这人,什么东西!白绾绾一脸嫌弃,甚至想再上去补一脚。而温极光则一脸弱气巴巴的拍拍自己身上的灰乖巧的站在了墙角。 说实话也要挨打,他好难啊。 白绾绾正打算发火,就看见隔壁院子时隔两个多月不见的小白花雅雅正一脸眼泪的从司徒冷家里方向跑出来。那一身劣质棉麻白裙以及头上那朵死了全家的百花白绾绾不可能认错的。她摸摸下巴,难道他俩又搞上了?不应该啊,难不成司徒冷真的是个铁憨批? 还没想清楚,她又看见风衣都没穿好的司徒冷也追了出来,然后又是那个熟悉的喷泉,又是那熟悉的对持站位。白绾绾佛了。 “走了,吃瓜去了。”白绾绾拽着温极光的领带就往外走,雅雅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眼眶哭得红彤彤的,微风吹起她的乌发拂过苍白的脸……丑的跟鬼一样。而司徒冷也是一脸狼狈。白绾绾刚想开口问,就听见雅雅尖着嗓子大声喊:“我保证不会打扰你,我以后会离开A市再也不回来了,求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卧槽?!剧情这么刺激?就已经到带球跑了?白绾绾赶紧把001揪了出来,她忙着吃喝玩乐的时候到底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瓜。 原来司徒冷后面也不怎么爱搭理雅雅了,被白绾绾训了一顿之后反正新鲜劲也过去了,司徒总裁觉得他也没亏待人家也没碰人家的好聚好散就行了。雅雅肯定不依啊!按自己的套路本来是能嫁入豪门的,这公主梦不能碎啊!所以她把司徒冷用苦肉计骗出来,又给他下了药,强行把昏迷中的司徒冷那个啥了,然后有了孩子。 白绾绾听得能喷出一口老血,这都什么玩意啊。当代迷惑行为大赏了。 司徒冷此刻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显然也是被恶心到了:“人可以走,孩子必须打掉。我不允许有我的种流落在外。” 白绾绾情不自禁给司徒总裁鼓鼓掌,就是这样。瞧给她惯得。 而温极光的关注点比较奇怪:“兄弟你衣领忘记立起来了……” “笨蛋闭嘴!”白绾绾反手捂住温极光的嘴露出一副“犬子管教无方多有打扰”的赔笑表情冲那边正在进行虐恋剧情的两人笑了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而雅雅看见有认识的人来了,二话不说就要来拉温极光,温总裁吓得差点窜旁边的树上去了。而这女人还没有眼力见的眼巴巴的还往上凑:“温哥哥,救救雅雅!孩子是无辜的啊。” 白绾绾有点心情复杂:“说得好,可是这又不是他的孩子,你跟他讲有个锤子用。” 就差把[莫挨老纸.jpg]写在脸上的温总裁一脸劫后余生的长吁了一口气躲在白绾绾身后:“雨我无瓜。” 害,这孩子多乖。白绾绾欣慰的摸了摸温极光的狗头。经过这么多天的洗脑他终于改掉了喜欢掺合闲事的臭毛病。 而雅雅完全不能接受此刻的情况,她几乎是崩溃的朝着白绾绾这边哭着大喊:“你们都要当杀人犯吗!它还是个孩子,它是一条生命啊!你们这样会遭报应的。” 这话一出白绾绾就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了,???这女人是不是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正在吃椰子冰淇淋,看见她脑壳里面空空的顺手一椰壳给她盖上了? “请问你有什么毛病?”白绾绾抿着冷笑上前一步:“试问假如你是个有钱有颜有一万个人追的霸道总裁,被一个要脸没脸又不可爱的倔强服务员下药强了,她还怀了你得孩子。你不呕?我要是司徒冷我现在膈应死了。” 不管雅雅越渐苍白的脸色,白绾绾继续含着讥笑开口:“你就是觉得司徒总裁身份太高怕他看不上你,所以就去爬他的床呗。完了怀孕了,别跟我讲什么你会独自抚养长大什么的,我跟你赌一条命,你保证过不了几年就带着孩子舔着脸又滚回来想恰司徒家的烂饭你信不信?”白绾绾一脸看垃圾的盯着雅雅:“你在想什么我不清楚?不好意思这种‘带球跑’的言情我可能看得比你多得多。人家女主跟男主都是真爱,孩子也是爱情结晶。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眼见着雅雅疯狂摇着头落着眼泪一步步往后退,白绾绾倒是好整以暇的双手交叉抱臂:“恶心巴拉的,你不就冲着qj男人不犯法?你真的有脑子吗?你是不是觉得帮他怀这个孩子显得你多么心酸幸苦,感觉自己是个没有人能理解的虐文可怜女主?快醒醒吧,这孩子是你偷来的,它本来就不应该存在,这条生命死去也只有你一个人负全责,司徒总裁顶多算个受害者!” 白绾绾真的日常搞不懂总裁文女主到底在想什么,讨喜的那种当然可以。那种跟男主一点感情没有怀了人家孩子不舍得打掉的真的迷惑行为大赏。别问,问就是肚子里是小生命。呵呵,你让她怀个街头混混的孩子看看,你看她打不打掉。 承认自己就是想攀男主,想染指,计划着过两年回来打感情牌有那么难吗?大家不都是这样,孩子都长大了,男主一看又可爱又聪明的肯定就会心软。遇到这种剧情,白绾绾一律建议直接报警。给她关两年吃点牢饭就知道什么叫现实了。 白绾绾现在连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嫌弃的摆了摆手:“司徒冷你快点带走,要养着还是要去带去打胎都与我无瓜。别在这里恶心我,我怕我忍不住打死她。” 雅雅咬着后槽牙,尽管自己内心的小算计都被白绾绾戳穿了,可她也依旧坚持认为自己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如果没有白绾绾,她应该过得很快乐的!她脑子里一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笔直就朝白绾绾撞了过来。白绾绾正对着那个喷泉,要不是温极光眼疾手快的拽住她,恐怕她现在已经跌进去撞在石头上一脸血肉模糊了。 这下都不用白绾绾开口,温极光上前就踩着雅雅的胳膊把她碾在了地上,白绾绾连她骨头断截咯吱咯吱的声音都听见了。白绾绾头皮发麻:“算了算了极光,她还是个孕妇。” 司徒冷两手插兜保持沉默一副“忘了爱”的姿态,等手下人来了之后他向白绾绾温极光两人道了歉这才又带着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拖着死狗一样的雅雅离开。 白绾绾有预感,司徒冷要是烦躁起来,恐怕雅雅她人能不能保住都是个迷。 温极光冷峻的脸表情十分严肃,狭长的眸子眯成危险的弧度像是一只蛰伏的狼一般。他显然是气狠了。要不是白绾绾叫住他,他估计能当场把人家手踩断了。白绾绾突然他很像一个人,不是路易斯也不是十九……那是谁呢?好像是一个银发的人。唔……记不起来算了。 温极光绝大部分时候在白绾绾面前都像是一条很憨很傻的大型宠物犬,而白绾绾就是欺负他逗他玩的炸毛猫。然而如果这只小猫咪要是被别人动了的话,本性并不温顺的狗子就会咬断对方的脖子。 白绾绾刚想夸夸他,就看见温极光恢复了一脸憨气的蠢样,眼冒星星的扑上来乱蹭着白绾绾企图索要摸摸头:“绾绾!我刚才,是不是特别霸道总裁,要不要跟我玩!!” “死开啊!!” 白绾绾的回应是一手包抡他头上。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1 这个不怎么需要动脑子的新本完结得很快,等温家没什么幺蛾子可以作了,司徒冷也追着带球跑的雅雅追到国外去了,白绾绾就自然而然的脱离了副本。 其实每次过完新的本她的身体素质什么的都会很明显的变好一点,比如力气、视力、听力什么的,她猜在系统那里应该有个数据,过完之后能加几点什么的。当然,基于001这货懒得窒息,它不一定会告诉她。 白绾绾数了数自己的全部家当,725积分。这还是表现算好又没有乱用积分才得到的宝贝积分。白绾绾想了想那个遥遥无期的一万,当场自闭了。 然而,传送并不会给她自闭的时间。等她熟悉的眼前一花的时候,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腿上。 她现在是坐着的。 自己大概穿的是一件浅青色的明制汉服,上面看着像是交领,下面是烫金的白色百迭裙。看来这次是古代本了。 不远处传来一群少女嬉笑打闹的声音,白绾绾扭头就看见七八个身着各色单薄锦绸头戴珠簪跟天女下凡似的少女在花丛中拿着小团扇扑蝶,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周围景致很大气,各种奇石假山倚着清澈的池塘而筑,池里养了几尾看上去就十分名贵的锦鲤。再远处就是挂着帷幔的朱墙高阁,长廊与亭台楼阁错落在满园的各色各类繁花之中。几个身着宫女太监服饰的下人站在长廊外低眉顺眼的等着主子传唤,其实她这个视角看不太清,面前有很大一块雕花屏风几乎把她整个人罩在这个小凉亭里。要不是她现在视力比正常人好很多,可能毛也看不到。 传送数据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白绾绾正适应着声音脑子里的剧情文件就下载下来了。 原主白绾绾是一个架空朝代长岚国的长公主。她从小与亲弟白秋月相依为命,即使是亲生母妃被陷害投井身亡,被寄养在皇后座下的姐弟俩也一直装疯卖傻的努力在深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里面生存下去。先帝没什么子女,唯一几个在白秋月继位之前也被锋芒毕露的他同白绾绾联手弄死了。年纪轻轻的少年很早就开始明白只有站在权势的最高点方才资格护住至亲。姐弟俩报了当年母妃的仇,又把其他能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什么的全部拉下马整治得服服帖帖,这才有了现在的荣耀。 然而这么一出能排上八点档的励志成长宫斗剧,她仍旧是个配角。本故事主角是一个重生女,原本在白秋月后宫里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妃子,连家世也不怎么显赫。前世在深宫乱斗中平庸死去。这重生的一世,掌握了各种先机的她自然而然斗垮了前世的仇人。然而窒息的是,她喜欢的不是白秋月,是一个被白秋月留在宫里当质子的,长岚国的附属国隔壁风行国的太子。。。 于是女主为了自己喜欢的心上人,硬生生联合本故事反派把白秋月给炮灰了,而原主白绾绾也自尽随弟弟而去。她跟自己情郎翻身把歌唱,而男主回国收复风行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把长岚国给吞并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窒息的! 最窒息的是之前帮着男女主把白秋月拉下台的反派爸爸突然反手又把男主整死了。别问,问就是他根本不想当皇帝。反派爸爸把两国一同搞得七零八碎的留女主收拾烂摊子之后,自己拍拍屁股深山隐居去了。 卧槽…不是我说,他到底图个啥啊?? 理论上,白绾绾这个岚歌长公主戏份是很少的。她的人设类似于心狠手辣武艺高强,为了自己的宝贝弟弟什么都能做得出那种。而白秋月现在屁股下头的金椅子有一半也是白绾绾给他抢来的。但是白绾绾后面为了救人自己身中剧毒,双腿废了,从此只能坐着轮椅。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的她更加沉默,甚至可以说是阴鸷抑郁。因为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她是个残废,所以脾气也很暴躁。 但是即便她再怎么不讨喜令人闻风丧胆的害怕,也是长岚国所有人抢着追捧讨好的对象。因为她是皇上唯一的皇姐。他们俩的姐弟情有多深,明白人都知道。讨好白绾绾就等于是讨好白秋月。从封号就可以看出。岚歌公主,她便是长岚国最美好的歌谣。 话说反派爸爸的身份有点别致。目前是长岚国的国师,性格嘛…反正按照剧情看上去,有点儒雅温良以及清廉?一般认识他的人给出的评价都是“大慈大悲”“儒士风度”什么的,最出了名的大概就是不近女色了。 因为反派爸爸扶乩(ji)在上任之前是某座仙山观里的道士,师父逝世了这才下山讨生活。然而他算命奇准,又会观天象什么的,一时间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就被先帝纳入宫中了。 原本白秋月登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打算给官员来个大换血。但是扶乩这人就跟铁钉子似的,你完全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毛病跟差错,他在乌漆麻黑的朝堂混了这么久硬是一点把柄都没有。白秋月没有理由卸他职,当场自闭了。从此看见扶乩就头疼。 所以这种听上去怪耿直纯良的小道士为什么最后会把俩国都整得跟shi一样?什么仇什么怨?? 001那边数据还没传导完,白绾绾这边就来情况了。 几个身着官服的男子携步从侧面园门走过来,按剧情发展那些女孩子应该都是白秋月怕自己宝贝皇姐没人说话无聊抓过来陪她玩的后宫妃子。然而那些女子对白绾绾又敬又怕的,大家又都还年轻没什么心机,一时间也没什么人敢跟她搭话。她们倒是自己玩得很开心。 原主性格也孤僻,不愿意跟她们一起又不想落了皇弟的面子,只好出来傻坐着。而她又因为心态问题见不得阳光,每次都是把自己隔着屏风里面,连随身的仆人都不要的那种。 白绾绾瞅了瞅,那几个官员应该是刚从白秋月御书房那个方向出来,恰好回家路上路过御花园。里面倒是有一个白绾绾觉得眼熟的。 站最后面那个着暗紫色绣日月星辰图纹官袍,顶着一顶像道冠一样的帽子的人,一看就是反派爸爸啊! 白皙的肤,细长的远山眉,狭长上挑的淡琥珀色凤眼,眼角的泪痣,浅色的薄唇。那人周身自带一股清冽的仙气,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那种。然而可能因着性子问题,他表情总是维持在一种“眯眯眼”的笑容上,看久了还怪瘆得慌的。那一身诡异的朝服穿在他身上妥妥帖帖,那叫一个背脊笔直,像是一株青竹一般清峻。 白绾绾现在看见他的脸有点跳戏,老是想起温极光那个憨憨。但是她现在基本人设是高冷高贵又沉默寡言,于是她垂着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裙子假装发呆,实则在偷偷留意屏风外面发生的事。 赶紧过完这段让她继续接收剧情啊啊啊,她现在超想知道这个小道士为什么成了反派。 那几个嫔妃以扇遮面跟官员们互相行礼打过招呼之后理当是要走的,最前面那个年长的留着一把青须的男人不知道回头跟后面的扶乩讲了什么,扶乩笑意凝滞了片刻,不着痕迹的离那些“莺莺燕燕”远了些。 别人听不清,但是白绾绾能。那留着胡子的男人明显是看见后宫妃子青春靓丽的衬着风景赏心悦目就调侃了扶乩几句,毕竟他在宫里有自己的司星殿,跟这些漂亮姐姐们接触时间以及机会也更多。然而这些对于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甚至严重到了害怕所有女性对女人过敏程度的扶乩来说,自然是窒息的。 他的司星殿连宫女都不要,甚至要隔开一道院子拒绝所有女性入内。对外他称有隐疾命格不好,与女子近身会折人家寿。但是白秋月以前陪白绾绾聊天时跟她讲,他暗暗觉得这位爱卿可能是有龙阳之好……对于国师大人来说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上下朝的时候得路过这宫女来来往往的御花园吧。 奇怪了,这男人怎么看都是时刻挂着善良笑意无害的小绵羊啊,不贪财不好色那种正经道士。 所以到底为什么成了反派,啊啊啊!!001滚出来给我传剧情啊啊啊!!!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2 那群官员走得很快,毕竟是在皇帝老子的老婆面前谁也不敢多逗留。虽然白秋月那人娶妃子完全是看对方家世,没一个他真心喜欢看得上的,但是谁要是敢给他戴绿帽子,那也得从九族开始砍起。 那群笑得花枝乱颤的仙女们见人走了,这才又凑在一起小声的争论是扶乩大人更好看还是那院子里关的质子好看还是白秋月好看这件事。她们怕被白绾绾听见已经很努力压低声音了,但是白绾绾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质子跟她那个便宜弟弟她都还没见过,那她暂且押反派爸爸最帅吧。 理论上人走了之后001就应该继续传导剧情了啊,可是白绾绾等了半天也没听见001吱声。她刚想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轮椅从后面被人推了起来。 ???!白绾绾第一反应是回头,但是她现在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似的完全不能挪动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面的青石地,任背后的人把她往外推了推。打肯定打不过的,先别说她现在是个瘸子,光是对方能在她这么好的听力下悄无声息的接近,那就肯定不是什么路人甲。 那人倒也没做什么,像是逗着白绾绾玩似的将她挪到了屏风口。只消那些妃子一眼望过来便能看见她露出的半个身子。所以这人到底想干嘛??就是想杀她也应该是往里推啊。 心里还没想明白,白绾绾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从身后用手指抬起,她被迫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朝后望去,视线还没看见人就被黑暗覆盖。对方柔软的薄唇就强硬的覆盖在她的唇瓣上像是泄怒般的辗转…… ??!!!白绾绾人都傻了,这下脑壳扭不回头,人站不起来,还喊不出声音。对方倒也没有太过分,像是品尝什么糕点一般在她唇瓣上深啄了两口,白绾绾心跳如雷就差憋出眼泪,耳畔只能听见那人毫无波澜起伏的清浅呼吸声。 “阿绾…”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如古琴拂动的泛音,带着淡淡檀香的气息留在她耳侧:“又抓到你了。”,说完,对方像是炫耀一般又在她嘴角亲了亲,这才松开她快脱臼的下巴放开了她。 白绾绾内心:啊啊啊啊啊!!!!!! 这是她的初吻…不是,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货特么的是扶乩啊!! 说好的不近女色!说好的清淡寡欲!说好的对女子过敏!所以反派跟原主还有一腿? 白绾绾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骨节发白,在内心给自己下了多重安抚暗示之后这才维持了高冷表情转过头去。 年轻的国师大人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一身绣着精致的日月临空星辰图纹的暗色官袍神秘而典雅,白色的道冠给整个人都添上几分禁欲的正经气息。他仍旧挂着“善意”的眯眯眼微笑,薄唇吐出的字却让白绾绾当场窒息。 “若是那些嫔妃看见,矜贵的长公主隔着一道屏风在与男子偷情,她们当如何想?” 想个锤子,白绾绾还没接收完剧情,为了不漏馅只能保持高冷沉默不语。 扶乩仿佛觉得白绾绾这幅没有生气的模样再正常不过了,他又俯下身子替白绾绾整理好刚才弄乱的衣襟,这才从亭子后踏水而去。 “阿绾,你猜,下一次我会在哪里找到你呢?” 你猜我猜不猜,所以反派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等扶乩走得看不见人影,001终于冒头了:“啊啊啊啊对不起宿主,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传输被打断了。你看见的故事并不是完整版!” “我特么知道啊!!这公主跟反派爸爸怎么回事啊!!!” 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下载条,这回读完全档的白绾绾差点背过气去。 扶乩原本是前朝一重臣家的小公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容易夭折便被秘密送去山上观里清修,待成年再接回来。 可是扶乩刚被送走,他全家就被白秋月跟白绾绾她爹,也就是上一个皇帝给满门抄斩了。结果斩人家全家居然还是因为误会。老皇帝感觉面子挂不住,死不肯翻案承认自己错了,于是扶乩一家就一直背着忤逆的乱名,到现在被人提起都是乱臣贼子的代表人物。当时行刑的时候,由于扶乩从小藏得深,外人也不知道还一个小公子,他阴差阳错的就这么活了下来。 说不恨肯定是假的,这仇不报还是人?扶乩后面长大混进宫当了国师,先给老皇帝下慢性毒药把他害死,再慢慢悠悠的在自己的司星殿考虑后面怎么玩。白绾绾跟白秋月以为的老皇帝“大限将至”其实都是扶乩的一手安排,甚至连白秋月上位也是在他算计里头的。不过他可没有那么好心帮白秋月坐稳位置,已经开始反社会人格的国师大人目的是毁掉整个长岚国。至于他为什么要搞隔壁风行国,大抵是因为当年他家的案子主要是因为一个风行国上贡的美艳妃子…… 而扶乩跟原主白绾绾的孽缘更是让人说不出话。白绾绾小时候去扶乩修行的那座山上烧香祈福,结果半路遇上了其他皇子派来的杀手。她为了躲避刺客逃到了后山,恰好救了中了猎人的捕兽夹被埋在雪里的小扶乩。两个人在山中小屋里度过了一段还算岁月静好的安逸日子。而矜贵的长公主殿下也理所当然的喜欢上了这个小道士。 后面她俩一个帮弟弟争皇位变得心狠手辣,一个为了报仇又进了宫。白绾绾这双腿也是在一次扶乩被刺客暗杀的时候为了给他挡伤害才中毒废了的。 感天动地绝美爱情。可惜那次暗杀是扶乩的自导自演,人家心里压根没有救命之恩这回事,只想把白家人全部弄死。但是扶乩残余的善良面又无法自拔的深深喜欢上了这个愿意替自己挡剑的孤傲女子,于是乎,相爱相杀。一边挖坑给她跳一边疯狂跳戏人家诉说爱意。 这……着实变态。 白绾绾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没等她多跟001扯两句,欢快超这边跑来的脚步声又止住了她的话。 听着外面一堆人齐声喊皇上吉祥,白绾绾低敛了眉目故作深沉。 屏风被人揭开,一个身着白底修金线龙纹绾着白衣冠的少年探身进来。他生得极其俊秀,唇红齿白的,桃花眼带着温和的弧度,配着浅浅的笑更像是哪家跑出来的富贵小公子。 可也就是面前这个单纯无害的少年,一连算计斩杀自己异母同父兄弟数人。在朝堂之上杀伐果断,取人性命从不手软犹豫。 白绾绾不知该开口说什么,白秋月已经熟练的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又将头枕在了白绾绾的腿上。少年的墨发铺在她白裙上煞是好看,这位在外被称作“暴君”的小皇上此刻却像是撒娇一般的伸手绕着她垂下的发在掌心把玩。 “皇姐,今天阿月也很无聊。”他声音很清脆,像是珠石落入玉盘,极其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望着膝上眉目舒展一脸放松的白秋月,白绾绾便像是哄小孩一般用指插入他的发间替他轻轻的梳理着发丝。 “皇姐,今天那些姑娘里面,有你喜欢的吗?有的话我就打发她去你宫里陪你说话。” 白绾绾想叹气又止住,只是按了按他的太阳穴:“无碍,本宫喜欢独处。”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白秋月还是有些失落:“明天再去给皇姐找一下好玩的小玩意……该死的御医部,到现在还没找到能治好皇姐的药。阿月恨不得把他们通通都砍了。” 白绾绾看了看身下的轮椅,无奈的微微牵动唇角:“本宫倒也习惯了。” 白秋月没有再回复,阖上的双眼羽睫轻颤,显然已经陷入浅度睡眠。白绾绾放轻了手法,又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个乖巧懂事的少年可是睡觉都要放把匕首在枕头下的孩子啊。只有在唯一的至亲面前,他才敢放下所有戒备,找回一丝安全感睡得安稳吧。 在那些传导的记忆里,有一幕着实深刻得令人难以忽略。 梨树上衣着脏兮兮的少年挂着泪珠一脸怂巴巴的抱着树干,树下的白裙女子冲他伸着双臂扬起微笑。 “没关系阿月,阿姐会接住你的。” 少年扑进她的怀里,搂着女子的脖子。露出的那一双眼睛泛着难以言喻的依赖。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3 基于白绾绾被白秋月在深宫保护得好好的,白绾绾来了快一个星期也没什么太大的幺蛾子。就是为了怕被别人看出来她人不对劲,在装高贵这件事她很累。 她派人去后宫打听了一下女主宋乔,得来的消息是她前些日子失足落水醒来之后性情大变。那就是重生了呗。关于女主跟那个质子龙轻尘的爱情故事,其实就是不收宠爱的寂寞妃子邂逅深宫美貌温柔美男子这样子。不过有一点白绾绾很迷茫,她到底是怎么跟扶乩搭上线的? 白秋月这孩子,可爱又聪明,要放任他这么被炮灰掉白绾绾还真舍不得。再者他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对不起宋乔的地方。还有那个养精蓄锐韬光养晦的男主,难搞哦。 白绾绾一边想着有什么理由能去接近男主,前殿就传来消息说隔壁风行国来了使臣上贡来了。听说来的还是一对小王爷。 虽然风行属于长岚的附庸国,但是至少排面还是要的。白秋月一挥手:举办晚宴。 夜色如水,今夜长欢殿灯火通明。 八角的琉璃宫灯挂满周侧,宴客区特意用彩绸格外分划出来,微风起时觥筹交错间便能刚好赏见月色。 这种稍微正式的宴会是不准官员携带家眷的,就连后宫嫔妃也只能来几个有品级的好看的撑做排面。不过既然是来的风行国的人,白秋月也就虚伪的意思意思把男主龙轻尘也带出来了。算起来,他跟来的那两个小王爷还是表兄弟来着。 来的那一对使臣,年长些的唤作龙啸非。身材高挑,目光冷冽,穿着风行国独有的深色劲袍配着一把绣月下兰花图纹刀鞘的弯刀,看上去就很干练。而稍微年幼些的龙一行则着浅蓝色的广袖裙袍,眉眼也显得温润稚嫩些,系着奇怪蝴蝶的飘带缀在脑后,随风飘逸。 白绾绾这种场面一向是不需要交际的,白秋月给她特别隔了一层帘子保证她自在。不过现在白绾绾比较在意的是立在席下身形略显单薄的龙轻尘。 如果要保住长岚国的话,除了扶乩那个定时炸弹要摘。还得阻止男主搞到风行国,当然,她现在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另推一个厄运儿上去。风行现在国主怂得一批,根本起不了作用。而原剧情里面能跟男主周旋最久的就是这对性格迥异的王爷了。两人分开来看都不算是顶尖的高手,但是合在一起偏偏无懈可击。 白绾绾这边心里盘算着,台上龙啸非跟龙一行已经献完了宝物开始跟白秋月商业互吹,白秋月懒得应付这种场面就直接挥挥手让他俩去跟龙轻尘叙旧去了。他们兄弟俩跟龙轻尘关系绝算不上好,如今也只能大庭广众之下尬聊。 这种重要场面怎么可以没有女主呢?白绾绾眼见,一眼就看见龙轻尘旁边那个一身宫女打扮的娇小女子正是女主宋乔。要说女主跟龙轻尘炮灰掉白秋月的第一步就是用美人计去勾搭白秋月,奈何阿月这魔头软硬不吃,视美色如浮云。而女主就只能靠自己前世的记忆强行艹未卜先知的预言能力,或许她也就是靠这个接近的扶乩。 等等,扶乩呢???白绾绾扫了一圈没在殿上看见他人。隔着一道纱帘外面丝竹管弦的好不热闹,白绾绾陷入沉思……总感觉不把扶乩放眼皮子底下会很危险。鬼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发疯就决定提前启动丧心病狂的计划了。 “阿绾在找我吗?” 白绾绾自闭的闭紧了嘴,所以这个人为什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背后? 身着正统官袍的国师大人眯眼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双手正好搭在白绾绾的肩上。白绾绾毛骨悚然。这种连喜欢的人都能算计死的人,她实在罩不住啊。 “风行国的使臣啊……”他贴着她耳侧说话,扶乩声音含着浅淡的笑意:“听上去倒是有点意思。” 能没有意思吗?那对兄弟全员狠人,可是差一点就斗赢男主的存在。 “可惜…”国师大人接着开口:“贫道掐指一算,恐命数与真龙无缘。” 这就是说人家摸不到龙椅呗。白绾绾低头假装哑巴,尽量不引起扶乩的注意。不知是她这幅“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离态度惹恼了他还是如何,他从身后将下巴抵在白绾绾肩上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阿绾,你还是不愿同我讲话么?” “……” 这真不是白绾绾不想开口,她总感觉扶乩下一秒就能捅死她。虽然外面人来人往的,但是她也不敢赌扶乩没有准备,如今装傻倒是最好的选择了。 “阿绾?”他又唤她,男子收紧的手臂搂得她都有些发疼。他像是在贪恋什么一般埋在白绾绾发里嗅着:“现在的阿绾太乖了,因为站不起来所以没办法乱跑,真叫人安心。” ……这他娘的是病娇吗?白绾绾默默吐槽,鸡皮疙瘩起一身的她还是忍不住开口:“离本宫远些。” 她这话语气端得矜贵又孤傲,气势还是挺足的。可惜背后那人丝毫不在意,甚至低低的笑了两声:“阿绾不喜欢我了吗?你怎么舍得让我离你远。” 不是兄弟,我拿什么喜欢你啊?你都把人家腿毒瘸了还把人家那么好一姑娘虐到自闭你还想怎样?不过可悲的是原作里面白绾绾倒是一直到临死前都深深的爱慕着这个狗男人。 “皇姐。” 帘子外不远处传来白秋月的声音,白绾绾一下子身子紧绷。虽然臣子出现在公主的帐里怎么说都是扶乩的罪,但是她就是有一股正在偷情的不自在感。像是知道白绾绾在想什么一样,扶乩还恶趣味的在她唇瓣上抿了一口,男子弯起来的琥珀色眸子里含着满满的讥笑:“怎么,还是不舍得看我被小皇帝罚么?” 白绾绾有无数次机会跟白秋月通气一起提防扶乩,但是原作里面恋爱脑的长公主就是死都不肯说。换做现在的这个白绾绾那肯定没什么好值得手下留情的了。白绾绾淡定的清了清嗓子:“来人啊……” 她刚喊完这三个字身后的人就不见了,第一个来掀帘子的是白秋月。见他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白绾绾保持着一贯面瘫脸:“无事,本宫透透气。” 以往这种宴会白绾绾是不会露脸的这次帘子一揭开,倒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的凝聚在了她这个方向,白绾绾甚至看见了人群中端着酒杯一脸纯良的扶乩…… “这就是岚歌长公主么?”龙一行好奇的启唇,温润的眸子弯起:“果然像传说一样漂亮。” 呸,哪里有传说说她长得漂亮了?传出去的都是她杀人不眨眼还生吃小孩那种。 龙一行又去拽旁边保持冷酷的龙啸非的衣袖:“哥哥你看,岚歌长公主是个很漂亮的姐姐诶。” 龙啸非视线挪过来片刻,怔了怔,便又很快移开。不知是白绾绾的错觉还是如何,她总感觉那眼神有些复杂。 白绾绾不知作何表情,只好抿着唇扬起一个极其浅淡的笑。 其实在原作里面,白绾绾跟这个龙啸非也是有一点点孽缘的。两人在后面的剧情里曾经有过一段没有捅破的爱情,然后龙啸非惨遭扶乩毒手。同自己弟弟龙一行一起gg了。如果想让男主夺不到皇位,那就先把这对兄弟其一推上去吧。至于守不守得住就看造化了。 白绾绾暗地里做着打算,宴会也没维持到太晚。她因为行动不方便只能孤零零的坐在原地等着别人推,第一次知道残废的痛苦的白绾绾有点弱小可怜又无助。白秋月摒退了其他宫女侍卫,自己亲自来推着白绾绾往绾月宫走去。 “皇姐喜欢那个风行国的使臣吗?阿月好久没有看见你笑了。”白秋月轻声问道。 白绾绾愣了愣,想着她目前接近龙啸非也只有这个法子,于是“嗯”了一声,语气也柔和了一些:“看上去倒是与我长岚男儿郎截然不同。” “皇姐放心,你想要的喜欢的,阿月都会给你寻来送给你。” 而黑暗里,一片树木枝叶摇了摇,暗紫色的衣袍抽身而去。只在原地留下几支被人强行用力掰断的枝干。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4 是夜,月上柳梢。 白秋月并没有在绾月宫待多久便去御书房批奏折去了。白绾绾理了理目前知道的线索以及复杂的人际关系,待困意渐渐重上眼皮时也就在宫女的帮助下上床睡觉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不远处殿外室的烛火摇晃得在屋子里印出各种鬼影。在昏沉的意识里,白绾绾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漫天的大雪,她拖着浑身的伤麻木的往前走着。明明身体那么累,可是脑海里一幅幅的浮现宫里阿月稚嫩的脸,少女擦擦脸上发上的雪咬着牙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里。 这声音,却不是出自她口中。不远处,几乎大半个身子被埋在雪里少年冻得浑身都开始泛乌紫,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痴痴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少女停下脚步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 阿月,阿月。那个人长得就像阿月一样好看呢。少女冷硬的脸不知想起什么泛起了一丝温柔。她指间动了动终于还是选择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 “扶乩。” 少女冲他微笑,伸出了满是血痕的手。 昏沉的天幕,从未停止过的鹅毛大雪里。少女柔弱的身子背着那个瘦削的少年一步一个坑的继续往前面走着。 漫无尽头的纯白,掩盖了所有的前路。 梦到这里就被强行打断,白绾绾只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冷,等她熬不住的睁开眼,却看见黑暗里一个男子高大的身影坐在他床侧。明灭晦暗的烛火照不透他的脸,而白绾绾也不敢开口呼救。一把冰冷的匕首正死死的抵在她脖颈上,锋利的刃端在微暗的光亮下流动着诡异的银光。 白绾绾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我敲,我就睡个觉而已啊!001它是吃白饭长大的吗,人家刀都架她脖子上了也没看见它提示一声。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阿绾…” 寂静的黑暗里,男子近乎呢喃的低沉声音十分压抑。白绾绾甚至耳尖的听出了几分怒意。 那人俯身逆着光,白绾绾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那我是先杀了他,还是先杀了你呢?” 他似乎真的像是陷入某种为难一般犹豫了起来,白绾绾怕他一会儿没想明白决定“来都来了”顺便捅死她,忙稳住颤抖的声音开口:“本宫有无喜爱之人,国师大人不明白么?” 这孤儿国师!什么仇什么怨啊。一方面想害死公主全家,一方面对公主又存着变态感情。她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 “贫道不明白。”扶乩开口:“长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呢?” 在原作里面,虽然长公主大人从头到尾恋爱脑,但是由于自尊心问题,到死也没有承认过自己喜欢扶乩。所以扶乩在这方面一直以为自己是单方面相思。他甚至断定白绾绾这人从来就没有喜欢的人,她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宝贝弟弟。 白绾绾飞速消化剧情,开口道:“本宫陪你从青山观,到南枫城,又从南枫城到北域,从春夏走到秋冬,又从秋冬走至万物复苏。国师大人你真的不明白么?” 你真的不明白么,我是真的很喜欢游山玩水啊! 这段是她临时编的,虽然她确实跟扶乩去过,不过当时两个人是各自任务在身实在没什么旖旎。 扶乩搁在她脖颈上的匕首抖了抖,白绾绾刚感觉一丝刺痛扶乩就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将那把匕首收好。男子有些慌乱的凑上去,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刚才不小心划开的一小道口子,力度温柔得几乎像是调情一般。 “阿绾,你不要骗我。”扶乩开口,语气像是劝告又像是威胁。 白绾绾忍住想移开他的手的冲动:“随你怎么想。” 扶乩这货切开绝对黑得发紫,白绾绾只能尽量先哄着。 “你若是骗我,我便先杀了白秋月。”他的指蹭着她伤口流出来的血,又将它抹上白绾绾的唇像是勾勒胭脂一般饶有兴致的玩了起来。 这个死变态!!! 她根本不知道扶乩是什么时候来又是什么时候走的。等她涣散的意识凝聚起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露大白。白绾绾低声开口:001快点死出来啊!!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 持续掉线的001声音显得很疲惫,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阻止扶乩祸乱两国。” ???这么简单,白绾绾本来以为这次任务应该会很多。比如保住白秋月的皇位,阻止男主搞事,炮灰掉女主什么的。结果竟然就给她俩这任务?!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是系统仁慈,恐怕任务简单的原因是,系统已经断定其他的事情,她都做不到…… 在白绾绾听不见的地方。响起了另一个陌生的机械音:诶,小一,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个反派建模跟以前的不一样吗? 001愣住:是啊,从第一个本开始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不过不是你们替换了新的建模吗? 那个陌生机械音又响起:我们哪有钱换建模啊,特别还是这么好看的。话说……我总感觉这张脸越看越像一个人。 001:ummmmm你要是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了…… 机械音:……喂,小一。我讲件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001:???我们是系统,我们不会害怕的! 机械音:你看这反派爸爸像不像那个谁? 001:哪个谁???? 001:…… 001:卧槽…… 001: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绾绾最近很伤,001好像有点接触不良,最近出没时间越来越短了,几乎怂到了见人就躲的地步像是在躲着什么魔鬼一样。而白绾绾一方面心惊胆战的不知道扶乩下一次又从哪里冒出来,还得陪着白秋月维持日常。 中间女主宋乔过来给白秋月送过一次羹汤就再也没消息了。估计是在院子里跟男主培养感情(研究杀人)。而那对风行国来的小王爷也一直没有走,在行宫里住下了。 白绾绾虽然起了贼心但是没敢去攀关系,就怕扶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做梦也想不到她在后院打个盹也能碰上翻墙过来替自己弟弟捡纸鸢的龙啸非。 可能是天生的一见钟情buff加成,这个看上去冷冽又莫得感情的男子莫名其妙的一看见她就有点呆滞。白绾绾坐着他站着,两个人在秋风里遥遥相望又尴尬得说不出话…… “参见长公主殿下。” “无妨,免礼。” 龙啸非似乎也知道翻人家院墙不太好,特别还是被人家当场逮住。白绾绾也没有为难他的心思轻声开口:“一会儿要来人了,王爷回去吧。” 此时正是秋深,起了一阵晚风。龙啸非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下意识的就上前把旁边椅子上白绾绾的斗篷给她披上了。 瞧瞧人家这暖男。白绾绾忍不住开口搭话:“王爷会在行宫住一段时间么?” 龙啸非本来做完这略显突兀的事情就打算走人了,没想到白绾绾会主动开口。他脚步愣在原地,这才转过身来,清冽的眉眼也下意识的尽量温和了下来:“是。有些事情还没交接完。大抵会待半个月左右。” “那正好,本宫恰好有些感兴趣的事情想请教王爷。过几日怕是会打扰。” “怎么会,荣幸至极。” 偌大的枫树下落满霞红色的叶子,墨发白裙的女子披着毛茸茸的斗篷坐在树下,看上去既羸弱又温顺。而侠客打扮的男子立在树的另一侧垂眸望着树下的女子。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些距离,不过总像是融入画的风景一般美好。 当然,如果没有门口抱着拂尘眯眯眼笑得一脸纯良的扶乩,这场面可能会更和谐……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5 白绾绾要窒息了。 为什么扶乩早不来玩不来的偏偏她跟龙啸非一碰面他就出没了。就算她俩真的没什么奸情可能国师大人也不会信。虽然说现在龙啸非在场,扶乩应该不至于当场杀人,但是等她独处的时候会不会被扶乩给抹脖子她就不能确定了。 不过救场的人来得很快,是个面善的小太监。据说是皇上看龙轻尘跟龙啸非他们兄弟情深,加上风行国这两年老实得很,决定把人跟龙啸非他们一起放回去。 白绾绾:???原故事里面不是这么写的啊。 一路被宫女推着往大殿后走一路白绾绾还在思考这件事,她尽量放空大脑不去管背后死死盯着她的扶乩。 “皇姐你来啦?诶……这两天皇姐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小皇帝一看见白绾绾过来眼睛就亮了,忙下来扶她。白绾绾面上面无表情心里mmp,她心情好个锤子,她现在迷茫得很。 望着另一侧站着的龙轻尘龙一行,白绾绾正欲开口,就看见龙啸非把袍摆一撩笔直的在白秋月面前跪了下去:“小王求请同岚歌公主和亲。” ?????全场窒息 白绾绾下意识去看后面扶乩的脸色,国师大人还是抿着和善的笑,断裂的拂尘柄被掩盖在衣袖下无人看见。 这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白绾绾望着龙啸非时,他正好也望了过来。尽管那个男人眼里“一丝复杂,三分痛苦,三分怜悯,三分爱慕,一分期待”,分明得像个扇形统计图,可是白绾绾还是看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小皇帝跟龙一行具是震撼在旁边说不出话。白秋月回过神来忙开口:“朕就这么一个皇姐,怎舍得她远嫁。” 龙一行则是兴奋的弯起了眉眼:“哥,你终于开始喜欢漂亮姐姐啦。” “我……”白绾绾刚开口就被不顾外人在场上面抱住她的白秋月打断:“皇姐不许答应。” 望着小皇帝这撒娇似的姿态,一时间倒也没人说话。而龙啸非依旧跪在原地用那种“复杂”眼神看着白绾绾。白秋月回过头叹了口气:“你都把你哥哥带走了,还想拐走朕的皇姐?” 所以带走龙轻尘是龙啸非的意思?原作里面没有这回事啊。现在龙轻尘还没跟女主扳倒白秋月,回国必搞不了事,只能当一辈子的混子。 话说女主呢?作为女主宋乔存在感也太低了点,如果不是白绾绾刻意去想基本意识不到还有这个人。她脑袋糊糊的被宫女推回去休息了,还剩那一堆人在大殿里讲事情。 被宫女推着一路走,今天风也正好,稍微吹醒了白绾绾浆糊一样的脑子。她想同001问点事情便摒退了宫女,找个了僻静角落刚想唤一唤最近死不肯出来的001,结果从不远处假山后面传来的交谈声吸引了白绾绾注意。 白绾绾努力竖起耳朵,听到的竟然是宋乔的声音。 “事成之后……” “这个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她?不,我不明白。” 许是不顺风,白绾绾始终听不到关键点上。手无意按在轮椅的摇齿上,车轮在地上碾过瞬间发出了吱呀的细响。而那交谈声也戛然而止。 根据套路定律,偷听必被发现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此刻还不跑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残疾人白绾绾陷入沉思…… 不知从哪掠过来的身影,伸手抱起白绾绾便将轮椅快狠准的一角踢到了一个寻常人不会去找的角落里,借着花丛掩盖倒也看不见什么。白绾绾呼吸一窒,抬头就看见了龙啸非担忧的侧脸。他将她笔直的送到了绾月宫这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院里的软榻上。 “你……” “龙轻尘我带走了,你自己…警惕提防扶乩。” 龙啸非像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忙一般,留下这句话便抽身离去。剩一脸懵的白绾绾原地愣住。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带走龙轻尘?不是…他为什么让我小心扶乩??这个兄弟现在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啊。 秋叶纷纷落下,落在少女的衣上发上。有人轻柔的拂去她肩上的碎叶,尽管那力度那么温柔,但白绾绾还是在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绾,你骗我。” 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杀意,但是白绾绾就是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收拾收拾把盒饭趁热吃了。 扶乩绕到白绾绾身前,用一种半跪的姿势跪在白绾绾榻前与她平视。 “长公主殿下,有了心上人呢。”扶乩抿唇笑,表情像是真心为她高兴一般,可是眼底阴郁的冰冷却让人毛骨悚然:“长公主殿下到底喜欢怎样的人?可否告知微臣。” 首先不是你。 她跟龙啸非实属拉郎配,虽然她对这个年轻人的确挺欣赏,但是也仅仅只是欣赏啊。 眼见着扶乩等不到回应,眸色越来越暗,白绾绾稳了稳心神冷声开口:“本宫确实有心上人。” 不是,老哥。你他娘的反正一心只想整死我,你还在意我喜欢谁做咩啊??! “哦?”扶乩牵起唇:“那长公主殿下便努力记住他的脸吧,明日,那人便不复存在了。” ???他要去作龙啸非,现在龙啸非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况且他要是能带走龙轻尘肯定对她百利而无一害,要是就这么gg了,别说剧情乱了,她还得另想办法。 白绾绾低敛着眸眼望着眼前的扶乩,心一横俯身下去抬起他的下巴便在他唇上轻轻琢了一口,望着国师大人猝不及防的凝固表情,白绾绾眉眼温顺得不可思议:“国师大人要自尽么?” “阿绾…”扶乩半眯着眼盯着白绾绾:“你还想骗着我玩么?” 你看,狗男人就是这样。不说的时候嫌弃你不喜欢他。说了他又不信。 白绾绾自暴自弃的后仰缩回榻上:“本宫没心情玩那些小把戏,你若是不信,那便不信吧。” 女子缩在铺着绒白毯子的榻上,青衫白裙的小小一团看上去柔弱又无害。比之之前白绾绾刻意维持出来的阴鸷来讲,她现在显然更真实更像是一个双九年华的普通少女。 扶乩唇动了动,在白绾绾惊恐的眼神里欺身上榻。他就这样跪坐在她面前,将她所有活动范围缩小至他的双臂间。 “是谁教你这些恶劣的把戏?”扶乩开口,扫过白绾绾的眼神带着将信将疑的犹豫,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身前贴着脸响起。尽管白绾绾心跳如雷可她依旧保持着“温顺”:“如果连喜欢都不能确定,那国师大人,不是太可悲了……” 话还没说完,下巴便给人攥在手里被迫强行仰着。扶乩眯着眼,琥珀色的眸子黯得像是一片透不过光的冰:“阿绾喜欢我吗。” 白绾绾整个人都被他笼着,无论是男子凑近的身形还是现在这窒息的气氛都让白绾绾极其不自在,她索性也不往后面躲了,直接迎着扶乩的动作靠进他怀里。 男子质地上好的官袍上挂着银饰,硌在身上冰冷一片。白绾绾柔柔的揽着扶乩的脖颈,将下巴抵在他肩上轻语:“扶乩,你莫不是还要吃自己的醋?” 或许之前白绾绾被迫被这人抓着亲吻轻薄过很多次,可是她俩却从未这么正经的拥抱过。这种体温贴在一起全身心的温暖触感几乎能治愈所有不愉快。 扶乩僵了僵,半晌修长的手指才抚在白绾绾背上。怀里这温顺无害的一团,让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从来只在梦里对他如此温柔。那个冷硬孤僻的女子,从来不会像现在看上去这么柔弱。 “阿绾……” —— 龙啸非:我要当皇帝! 扶乩:我没生气哦。 龙啸非:我要带走龙轻尘! 扶乩:我没生气哦。 龙啸非:我要娶公…(当场去世) 扶乩:(擦剑)我没生气哦。:)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6 龙啸非没能成功把龙轻尘领走,好死不死的恰好就撞上了秋狩祭典。毕竟人家来都来了,白秋月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点上把人赶走。只好意思意思安排过完了秋狩再放人走。 皇家秋狩祭典向来容易发生各种意外,虽然每次都做足了安保跟排查,但是刺客总有野路子能埋伏进来。白绾绾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风行那一堆人包括扶乩以及女主到时候都会到场,她去了怕自己gg,不去怕错过重要剧情,只好硬着头皮坐着软轿同白秋月一起去了围场。 白秋月这人深度姐控,能粘着白绾绾的时候绝不自己待着。虽然在臣子面前属于“笑里藏刀歹毒暴君”那一类,在白绾绾面前软巴巴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白绾绾看他可可爱爱的就多耐着性子照顾了几分,等到了围场经过一上午客套之后,白绾绾就入自己的帐篷休息。 小皇帝还在外头跟他相爱相杀的爱卿们商业互吹,而会骑术的年轻人也都狩猎去了。 等白绾绾熟悉的闻到那股“眼前一黑”的气息的时候,她的内心第一反应竟然是:终于来了。 秋狩没有刺客那是莫得灵魂的,但是她也没想到人家会先过来绑自己啊。感觉自己被人蒙着眼扛在肩上,那人没跑几步像是躲避什么一般带着她踉踉跄跄的滚了一圈。白绾绾看不见,只能听见外面各种刀剑摩擦声,理论上这么大的动静没人注意是不科学的,但是她偏偏因为原主喜欢安静帐篷在较远位置。对方能闯进来就说明暗卫什么的应该都凉凉了,而从白秋月那边派人过来也需要时间。 白绾绾感觉自己肺都快颠出来了,等眼前视线终于明亮的时候却是在龙啸非怀里。 龙啸非一手执剑一手揽着她,他身上有股浓浓的血腥味看来是受了伤。而不远处的龙一行也正在跟一群蒙面人厮杀。眼见着围过来的刺客越来越多,龙啸非将白绾绾随手放在旁边的一匹马背上又喊了句保护好自己,这才提剑去支援龙一行。 白绾绾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想往白秋月那个方向靠拢。结果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一剑甩马身上,白绾绾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就猛地长嘶一声吃痛的撅蹄子一头扎进了密林了。 白绾绾没骑过马,自己双腿也动不了。她只能死死的抓紧马鞍伏低身子尽量不被树枝什么的刮伤。尽量她疯狂的喊001,系统也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 害,就知道这货关键时刻靠不住。白绾绾一边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子一边辨认方向,等这匹马冲出密林眼前视线终于开朗的时候,白绾绾恰好眼尖瞥到了前面负手而立的扶乩。 她从未有这么期待看见扶乩过,等她忍不住放下心准备喊扶乩捞自己一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堆草里又窜出一个蒙面刺客直直的朝扶乩刺了过去。白绾绾懵了,下意识的拉着缰绳就往刺客那边撞。场面一度混乱,等白绾绾发觉自己撞到什么东西身体腾空的时候,她整个人正在跟扶乩一起往悬崖地下掉。 卧槽!!!谁把围场建这种鬼地方啊,为了推动落崖剧情强行捏的地图吗?? 白绾绾以为自己这么高掉下起必凉凉,结果在半空中被反派爸爸搂住了。她以为扶乩能带她上去,然而刚贴上人家就看见他腹部很大一个还在往外汩汩冒着血的口子,扶乩的脸苍白得可怕,最后望了她一眼,又将自己垫在下面这才昏迷过去。 我太难了,这是白绾绾第七十九次感慨。 她跟扶乩掉下去人倒是没死,但是扶乩一直昏迷不醒。而她继腿废了之后手也骨折了,现在她正夹着一块固定板坐在一把破旧小板凳上望着远处的落日炊烟思考人生。 悬崖下头没绝世秘籍,没世外高人,没怪兽。就一片荒林。刚好路过的善良采药人夫妻把他俩捡回了村子里,白绾绾人受的伤不算重,在扶乩身上乱摸总算摸到了几两银子给人家也算是报酬。 如今反派爸爸昏迷不醒,村里的土郎中也开不出什么好药,她又没得办法去找白秋月他们,只能等小皇帝发现自己姐姐没了跟龙啸非摸过来。 此时白绾绾已经换上了一套朴素的青色碎花棉质裙袍,看上去跟村里的其他小村姑毫无违和感。而她守着的这个小院子则是她租来的。001那货跟卷款逃跑了一样死活联系不上,而扶乩又不醒,她又残废,连吃食都只能靠好心人接济,真实的山穷水尽。 这魔改一样的魔幻剧情让她不禁开始怀疑001给她传输的剧情是不是正版资源了……反正现在迷之从宫斗模式切到种田模式的她有种看了盗版的奇妙心情…… 看着天幕渐黑,白绾绾拄着隔壁李大爷友情赞助的拐一瘸一拐的踉跄回屋子里,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又费力的给床上的国师大人喂了药跟稀饭,这才清洁了自己往扶乩旁边一躺——毕竟屋子里就这一张床。 她刚被那对好心夫妻捡回来的时候,没等她开口解释村里人就自动给他俩代入了因为不满父母安排而逃婚约好私奔结果被棒打鸳鸯的小两口,一个摔断了腿,一个昏迷不醒。白绾绾在全村人同情又惋惜的叹息里尬笑:“大概吧……” 反正现在不知道那伙刺客追过来没有,她也不敢暴露身份。 想着明日写封信交托村里秀才带上集市交给巡城的侍卫,白绾绾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她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簌簌落下的大雪里,她背着那个虚弱的少年不知走了多久,等跌倒了又重新站起来。即便她到最后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也没有丢下他。 大雪中,一间废弃的小木屋遗世独立。大抵是以前山上猎户留下来的临时居所,白绾绾费力的把少年抬进去,又在角落里摸出了打火石点燃了墙角的干柴,等火燃起来她这才慢慢缓过神。 那少年也转醒,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靠着火堆蜷缩着取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屋外的雪似乎从未停歇,就算是有了庇护所的两人在没有食物来源的情况下也会死在这个冬天。 “你…为什么要救我?”少年开口,长久未曾说话的嗓音带着沙哑。 白绾绾愣了愣才开口:“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弟弟,大概同你一样大,见到你便忍不住想起他……” “你是来青山观烧香的么?” “嗯…不过在半路上遇见了歹人,与侍卫走散了。” 少年没有再问,明灭的火光照得两人脸上表情皆是一片凝重。等夜晚来临时,小小的火堆已经阻止不了严寒的侵蚀,白绾绾又饿又累迷迷糊糊的昏过去不由自主的朝着温暖的地方靠拢,而被蹭到身上的少年无奈的牵起唇,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揽住了她。 很温暖的梦,真实到白绾绾感觉自己冰凉的手脚都热乎了起来。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缩进扶乩的怀里了,还没等她自己爬出来,腰就在黑暗里被人揽住,刚往外挪了一点点的白绾绾又被迫被猛地扣进了那人的怀抱。 借着月光,白绾绾只能看见他琥珀色的眸子疲惫的微阖着。 扶乩醒了?白绾绾心里一惊,可是她又突然感觉这个醒来的扶乩看上去有点奇怪。他的眼神竟然……该死的清澈??? 没等白绾绾开口,将她死死搂在怀里汲取暖意的清俊男子便已经启唇:“你是谁?” ?!?!?! 望着他没有一丝开玩笑意思的清澈眼神,白绾绾窒息了。 救命!!我把反派爸爸摔成傻子了怎么破,在线等急!!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7 秋夜,蝉鸣已淡,小村落的夜晚只剩阵阵蛙声在晚风里经久不息。 白绾绾摸起来点了灯,又防备的缩到了床的另一头被自己裹紧了被子这才去看床上那个神色迷茫的男人。 眼见着扶乩就要下地,白绾绾连忙拦住他:“诶诶诶,兄弟,身上有伤。” 他人都傻了,那她崩一下人设应该没啥问题……吧? 扶乩之前就中了很深一剑,几乎给他戳了个透心凉心飞扬的,好在那一剑刺偏了加上他身体不错,不然就土郎中开的那些药他怕是早就英年早逝了。至于脑子应该是摔下来磕到的。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有树枝什么的缓冲,但是落地的时候还是惨不忍睹。令人感动的是反派爸爸那一瞬间出现的是善良面,把她护在了怀里,导致白绾绾自己其实没什么大事。 男子的脸在黯淡烛火下阴晴不定,他现在看上去因为大失血苍白得跟鬼一样。腹部衣襟因为方便换药换纱布的原因大敞着露出一大片紧实却不过分的腹肌,原本妥帖优雅的日月星辰袍此刻也只能当做外套给他披着了。 长久的沉默,久到白绾绾靠着墙都开始打瞌睡,男子沉闷的声音终于又传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是谁?” 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好,之前扶乩多可怕多反社会一人,摔傻了也好。白绾绾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啊:“我是你爹……” 对面青年投来质疑目光。 “好吧。”白绾绾摸摸自己的鼻子:“我是你姐姐。” 占便宜使她快乐。 扶乩倒是没有多问什么,虽然人傻子失忆了但是性格好像还基于自己的基本人设。白绾绾又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叫绾绾”“你叫叽叽”之类的——虽然后者对方并没有接受。 白绾绾愁秃了头也没想出怎么圆现在的剧情,幸好扶乩也没清醒太久,还是失血太多,不过一会儿就又浅度昏迷了。 白绾绾给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这才吹灭灯火。 唉,还是照顾一下伤员吧。虽然她自己也是。但是反派爸爸毕竟受这么重的伤有一半是为了她。 深秋的风已经开始凛冽,白绾绾昏昏沉沉的靠着墙又开始忍不住的打瞌睡,从那床被子里伸出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仅轻轻一拽便将她拉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当然,这些白绾绾都不知道。 她醒来时床上的扶乩已经没了。 白绾绾快速的洗漱完忙拄着拐出门找人,扶乩长那么俊俏就算没被刺客找到,万一被什么变态娘娘腔土财主看上金屋藏娇就人间迷惑了。这么亮闪闪一块大宝贝得先藏好了。 她刚踉踉跄跄走到院门口就看见逆着晨光扶乩步伐轻缓的朝她走来。他穿着她前几日去集市上给他买着备用的普通青衫,俨然一副弱质书生模样。墨发未挽披在脑后,那叫一个仙人之姿君子如竹啊。 白绾绾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扶乩,她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两眼马上就被朝她走来那人嘴角噙的浅笑吓懵了。 “夫人。” ??? 停停停,大兄弟,你叫我啥。白绾绾甚至不确定的掏了掏耳朵。 那个看上去还傻着的男人一直保持着温良笑:“村长同我把事情都讲了,为夫现在病着……你又摔断了腿。不过,为夫定不会负你的。” 白绾绾:“……” 白绾绾:“这倒不必……” 如果这时候地上有条缝她一定会钻进去离开这个美丽的人世间,她忘了她被救回来的时候没有反驳的那篇“绝美爱情”故事了。现在全村人都在传他俩旷世绝恋,感天动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白绾绾努力让自己嘴角弯起敷衍的笑:“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她已经看见不远处房子后面草堆后面躲着的那一群探头往外看的村民了,甚至还有几个在偷偷抹眼泪!!! 被磕cp的白绾绾感觉自己心好痛。 扶乩上前几步搂住她的肩,男子细长的眉极其清贵,即使是轻蹙着也叫人心生怜惜:“夫人不高兴?无妨,虽然为夫失了过往记忆,但今后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我觉得不行。 “虽然…”男子想起了什么一般,眼底都泛着笑意:“昨夜差点把夫人当做人贩子……” 白绾绾这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人贩子,你的意思是我骗你喽?” 扶乩极其慌乱的摸摸自己鼻子:“没有…只是想来夫人看着比为夫小,大抵应当不是亲姊弟。” 看着反派爸爸这一副手忙脚乱的解释姿态,白绾绾也难得的心头轻松起来了。 国师大人在宫里多nb啊。想算计谁就算计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现在呢,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公子一样同她在这荒僻乡村里尬聊。 他身体落下的病根太深,白天还好。一到天黑就开始咳嗽,有的时候还能咳出点血丝。白绾绾又去找了大夫,大夫只说静养着就会慢慢好起来,不过到底伤了底子,恢复到正常模样大概是不可能了。 白绾绾莫名其妙的有些愧疚,人家这样,她估计得负全责……不过她先想办法把他带回去就是了。 她厨艺技能还算点了点,在现实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独居做饭,虽然换成这种土灶生火困难了……很多啊!! 白绾绾折腾了半个时辰愣是无事发生,等扶乩自己摸起来喝水看见几乎整个人都塞进灶台里的白绾绾时也是一愣。等白绾绾察觉背后来了人,转过身时就看见扶乩强忍着笑意倚着门的身影。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灰头土脸的模样,不过火星子她燃起来了。她气鼓鼓的想去院子的井旁边打瓢水洗把脸却被门口的扶乩堵死。 像是知道他要洗脸一般,扶乩牵过她的手让她靠在他身上借力,带着她往外走,却是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帕轻沾了水,又用手指轻轻勾起白绾绾的下巴借着月光替她细细拭去脸上的尘垢。 场面着实旖旎。温馨得几乎叫人耳朵发烫。从白绾绾这个仰头视角刚好可以看见他认真的脸,清俊的容貌在月辉下仿佛萦绕着淡淡的光华一般。 这位常年与经文星象为伴的仙人,此刻却身着普通人家的衣袍替他“生死相依”的夫人擦拭着脸。那只好看的适合执着星盘拂尘的手,却那么轻柔小心翼翼的抬起女子的下巴。 白绾绾耳垂红得厉害,她对扶乩是真的没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他真的究极好看!特别是满身禁欲风的反差萌,啊啊啊。 扶乩终于将她的脸擦干净,望着白绾绾泛着绯红的莹白耳垂哑然低笑一声,伸手便按了上去。男子冰冷的手触上她发烫的耳垂,白绾绾差点炸毛直接跳进井里。这下扶乩是真切的笑出了声,不带以前那种阴测测,是听了就让人觉得愉悦的真正笑声。 “好了不闹了…”扶乩将她面对面的纳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夫人照顾为夫幸苦了。” 他的怀抱还带着她洗衣服时带的淡淡皂角香,干净而浅淡。尽管他人是那么冷,可是怀里却暖得像是炉子一般。白绾绾恶向胆边生将自己先前被井水泡得像冰一样的手直直的从他衣襟穿进去贴在了他腰侧。 理论上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冰得跳开,可扶乩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甚至还将她的手捂得更里了些。白绾绾害人不成反被调戏,忙把自己手抽了出来。 扶乩便又低笑,将她一双手铺在自己手掌上又放在唇边爱怜的吻了吻:“回屋休息去吧,天气太冷了,以后衣物什么的为夫来洗。” 堂堂国师大人蹲在井边洗衣服……画面太美,白绾绾不敢想。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8 “哎,这玩意不是这样子的,是那样!”白绾绾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年轻的国师大人一脸严肃的翻着手里的锅铲,表情如临大敌一般。 她无奈扶额:“你再不翻就粘锅了……诶!!你别翻到锅外面去了啊,咱俩吃西北风吗??” 国师大人抿紧唇,深不可测的眸子更加肃穆,目光直直的盯着锅里那一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奇怪料理。 白绾绾:“我有点窒息……” 她拄着拐站起来将扶乩往外赶:“好啦好啦知道你想帮忙,但是你还是出去等开饭吧,我很快就好。” 从男人手里接过铲,白绾绾皱着眉努力把这盘东西再拯救一下。而脸上都挂着灰黑的男子却极其不甘心的立在旁边仿佛生闷气一般。 白绾绾又气又笑:“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不会做饭也没什么丢人的,以后慢慢学就行了。” 扶乩启唇欲解释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却只凝成了一句:“夫人贤惠。” 白绾绾失笑,三两下将剩下的菜炒了这才让他端去屋檐下的小桌上。 这出院落十分僻静,院子里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而在这晚秋的日子里,原本在宫里各自算计的两人却在这一方小木桌上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望着越养越憨的扶乩,白绾绾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天尊贵的国师大人尝试了做饭、洗衣、劈柴、喂猪、插秧等等崩塌人设的行为,虽然他啥也学不来但是像是杠上了一般非要把这些整明白。白绾绾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对于“孩子”太过溺爱,不忍心打骂责罚,导致这个脑子不好的国师大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现在真心希望白秋月快点把他俩领回宫去,不然扶乩都快被她养成真傻子了。 秋风有些凉,拂起他的长发时便宛如天神一般。脸还是那张脸,眉似清羽眸如点赤,可是长着一张清冷脸的青年此刻脸上还挂着煤灰。 白绾绾实在忍不住了,便起身用袖里柔软的布料给他擦了擦。扶乩呆滞的抬头,放下手里的筷子将她贴着自己侧脸的手掌按在手掌中摩挲,如此缱绻温馨的场景,扶乩却疑惑的开口:“我好像记得你。” 白绾绾心头一惊:“你当然记得我,我是你爹……” 扶乩没反驳,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一般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我……陪你去了很多地方。” 从青山观再到南枫城再到北域? “你总是在不同的人面前,对他们笑。” ???白绾绾没有接收这段剧情啊。她刚想开口仔细问问就被突然诈尸的001打断了。 001尖叫:“啊啊啊啊啊宿主!” 白绾绾只好先安慰它:“你又怎么了,跟触电似的一下子就没了,一下子又突然出现。” 001怂巴巴的缩在白绾绾膝盖上仰着头,兔眼通红:“人家对不起你,现在有一件很窒息的事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呜呜呜呜你以后对反派爸爸好一点就行了。” ?????? “什么玩意啊?”白绾绾别说满头雾水,她现在迷茫得头都没了。 001可怜的对着爪子一副柔弱模样:“就是……最开始传送那次,我可能导错了数据。。。” “说人话。” “宿主现在的游戏版本是最初始的,理论上应该已经封闭通道了,但是人家也不知道怎么给你导的是这个…所以……” “所以?” “所以你是个盗版玩家。” 白绾绾背过气。 白绾绾:“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001怕她一发火撂摊子不干了,忙安抚道:“没事没事,盗版就盗版。虽然……不同,但是故事剧情差不多,咱们攒够分走人就完事了。” 白绾绾喝了口茶把自己卡在喉咙里的脏话又咽了回去,而对面的扶乩却突然开始头疼了起来。白绾绾没法子,好歹是自己养了这么些天的瓜娃子,难免心疼,只好先扶着他回房消息。 失去记忆的扶乩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般倔强的不肯闭眼,白绾绾又像哄儿子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半天他才一脸疲惫的闭上眼。 等白绾绾再出来时,001又一脸贼兮兮的跳出来:“宿主,告诉你一个秘密。” “放。” “你弟弟快没了。” “???”白绾绾感觉自己头大:“阿月他又怎么了???” 001:“诶,人家没给你导剧情吗?那伙刺客就是男主龙轻尘的人,他重伤了龙啸非之后把龙一行关押起来用于钳制龙啸非,而白秋月中了女主宋乔配的慢性毒昏迷不醒。” “不是我说,你们这个剧情是闹着玩的吗?”白绾绾大声bb:“我在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白秋月龙啸非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那么弔敢情都是青铜。一人凉凉全家升天??” 她此刻心里又急又气:“快点告诉我怎么回去,不然家没了。” 001傻笑:“宿主不急,等缘分到了自然会有人来找你。” “……我还是想说脏话。” 于是白绾绾开始等“缘分”,等到她都一本正经的开始打算准备年货的时候,村子外面终于来人了。 经过龙啸非的不懈努力以及龙一行坚持越狱,他俩终于跑了出来。一路顺着崖底的路就来找白绾绾,等他们看见一身村姑打扮的白绾绾熟练的腌着咸菜的时候,一瞬间兄弟俩表情都无比复杂…… 白绾绾狂喜,嘴角止不住的疯狂上扬,连人设都绷不住甚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上去揪他俩衣襟。 剧情有病?掉下来两个多月了再来找,要是找到估计尸体都烂了吧?还是他们掐指一算她肯定不会死? 等龙啸非牵着马要带白绾绾回去的时候,白绾绾才突然一拍脑袋:“还有个人。” “谁啊?”龙一行疑惑开口。 “你们高贵的国师大人。” 白绾绾带着这对兄弟想田埂上溜达了一圈,等太阳渐落的时候终于在一块田里找到了那个清瘦的身影。 “叽叽!!!——”白绾绾手作喇叭状大喊,原本背着身子在田里摸索着什么的男人愣了一下,回过头来。 清俊的青年,眉目凝着冷意,琥珀色的眸子在残阳下如同血色一般。微微抿着的唇也显得极其肃杀——如果忽略他脸上的泥巴跟手里那一把麦子的话。 龙啸非跟龙一行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扭曲的表情…… 两个月里,在长公主与国师大人身上发生了什么质的改变?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9 总而言之,白绾绾还是拖着不太聪明的反派爸爸回了都城。 本来龙啸非出来的时候情况还好,白秋月只是昏迷而已。结果等他们出来再回去龙轻尘跟宋乔就已经爬到头上去了。 听说是白秋月下的旨,他不在的时候一切事情全部交由龙轻尘负责。大臣们一脸茫然,但是玉玺在那个人手里大家也只能默默看情况。 当然,没有摔坏脑子的白秋月绝对不会这么白给,白绾绾盲猜他被控制了。原本皇宫一霸的白绾绾此刻回个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虽然宋乔是重生者,但是基于白绾绾在原作里存在感就不高,她要是想抓她应该是纯粹为了更好的控制白秋月。而扶乩这个变数…… 白绾绾看不懂这发展,她也不知道龙啸非兄弟们为什么非要坚持在长岚国的大局子里当搅屎棍,不过他俩乐意帮忙白绾绾也不会拒绝。而男女主那一对又是怎么在小魔王白秋月手下偷偷搞事情的?白绾绾感觉自己一走局面就全崩了,很多地方甚至根本不衔接。 而001给出的解释是,有些剧情会强行提前,而这个提前时间由反派影响。 白绾绾诧异的看了一眼身后呆滞的扶乩。 他能影响个啥…… 原本计划是先去把白秋月捞出来的,结果龙啸非跟龙一行分头行动搞得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去一个送一个。白绾绾只好硬着头皮也把自己送进去了。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待一起也比摸不清情况要好。 宋乔显然排面了,就差跟龙轻尘把龙袍凤袍给披上了。那眼底对于白绾绾他们的的不屑简直刺得人眼睛疼。 白秋月不知道中的什么毒,呼吸平稳但是就是不醒。而白绾绾同她的孤儿队友被关在一起。龙轻尘忙着揽权,人飘得不行倒是没什么闲工夫管白绾绾他们。001又断线,白绾绾也不知道前朝什么情况,只能带着这几个傻子天天在院子里晒太阳。 虽然说白秋月下了前面那道旨,但是没有皇帝亲传的诏书龙轻尘想登位下一秒就有一万个起义军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把他拉下来的,更何况他还是别国人。 等龙轻尘终于想起白秋月这个工具人的时候,白绾绾已经被锁得快发霉了。 “你应该明白我来的意思?”宋乔带着笑走进来,脸上挂着蜜汁自信的优越感。 白绾绾正瘫在椅子上喝着寡淡的茶:“本宫不明白。” 从下午开始龙啸非跟龙一行就被关在了其他宫殿里,而她同不太聪明的扶乩以及昏迷的白秋月依旧在绾月宫。 而我们的女主大人高贵的摆弄起了自己带着蔻丹的指甲:“我们找遍了寝宫御书房也没找到白秋月藏起来的玉玺,我想,长公主殿下应该知道在哪。” 江绾绾抬眸温笑:“如此机密,本宫怎么会得知。” 宋乔:“江山在长公主眼里,比唯一的亲弟弟的性命更重要吗?” 白绾绾点头:“对啊。” 宋乔:“……” 说好的姐弟情深呢?上辈子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我们高贵女主换了个思路:“那我便问问皇上,他的江山同亲姐姐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也不知她给白秋月喂了什么,白秋月人倒是醒了,但是身体看上去虚弱得像是垂死一般,连床都下不了。他恍惚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开始铁青。 而宋乔则慢悠悠的抽出一把匕首抵在白绾绾脖子上冲着白秋月媚笑:“皇上,玉玺?” 白绾绾知道自己现在很没用,但是她是个瘸子啊啊啊,虽然长公主练武长大的也禁不起他们每天饭菜里面下慢性毒。不吃就只能饿死,比起直接饿死白绾绾还是觉得慢点死比较体面。 而此刻,白秋月病倒在床榻上,少年原本唇红齿白的面容看上去竟像是无端成熟了好几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我阿姐。” 就知道是这种白给行为。白绾绾无奈抚额:“阿月,过来。” 她的椅子离床榻很近,而白秋月此刻弱不禁风的模样也没什么杀伤力,宋乔倒是放任他走了过来。 他便半跪在白绾绾身侧,白绾绾将他头压在自己膝盖上,像是往常一般轻轻梳理着他的发。不过数日,他的发丝间竟已经能看见白色。白绾绾这一副慢条斯理像是给幼崽顺毛一样的神情让宋乔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始惶恐。而白绾绾内心也是慌得一批,她在尽量拖时间啊啊啊啊…… 这把能不能稳,就看龙啸非他俩了。没有重生习毒的女主在,他俩对付那个男主应该还是随便打打吧? “怎么,还不肯交出来么?”宋乔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白绾绾嘴角扬起笑:“重生者是么?”眼见着宋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白绾绾接着开口:“上一世我白家与你无冤无仇,而进宫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因手段不如人惨死。所以这一世记恨上了皇家?” 宋乔手里的匕首有些开始轻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也是?” “不,我不是。”白绾绾轻笑出声:“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喜欢给过于愚蠢的人两次机会?” 白绾绾从来不能理解重生文的套路,重生的那一世把所有东西都夺回来了又如何?别人以前凭着脑子比你好使欺负了你一世了,你靠着机缘再打败他们,又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是不是所有重生者都觉得,重来的这一世抢到就是赚到?太可悲了吧。就凭你自己的脑子跟智商,没有重来的这一世你永远斗不过其他人。重生之后的“开挂成长”也不过是你可以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而已。无论是不是男女主,只要是个活人,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大家都能活成主角吧?这有什么好值得优越感的?这一世你赢了你就能当上一世被人虐成狗的你是不存在的吗? 你被上天可怜,你多了一次机会。这是老天爷可怜你的,跟你自己没有关系,你其实一直都是那个弱者啊。 大家都是一条命,凭什么你活两次? 换个说法,大家都只是在平行空间。你这一世重生了,另一个空间说不定重生的是你的宿敌呢? 白绾绾简直笑出声。 其实憨批重生再多次也只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憨批而已。 宋乔被白绾绾怜悯的眼神看得发毛,连匕首都在她脖颈上擦出一条血痕。而白绾绾死死摁住想起身的白秋月,她薄唇里吐出的字依旧带着可怜:“你凭什么跟我斗,如若你没重生,没有得到任何先机,跟我斗,你敢么?你配么?上位上久了就忘了自己上辈子死得多惨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举世无双?哈哈,可是你就算这辈子杀了我,我也不亏啊。毕竟,上辈子死在后宫里像条死狗一样的你,也是你。本宫觉得很精彩呢。” 宋乔被气得眼睛发红,现在长公主跟小皇帝性命都在她手里,她只不过是一个残废凭什么这样跟努力的她说话?她手上的力度刚重了一分便被从背后伸出的手狠狠攥住。 宋乔回头,对上了扶乩琥珀色的眼睛。 残废公主x伪善国师10 扶乩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白绾绾心里拔凉拔凉的,本来她跟白秋月能不能保住就是个迷,现在这个傻子还过来白送。 宋乔见是扶乩,更加不屑的扬起唇:“这不是国师大人吗?怎么,舍不得我动你的小皇帝跟长公主?” 扶乩一脸懵:“放开我夫人。” “夫人?”宋乔像是听见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国师大人,你忘了你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了吗?矜贵如长公主,又怎会屈身给你当什么夫人。果然,人傻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她懒得跟扶乩周旋,便唤了几个守在门口的侍卫将他拖下去。扶乩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又不蠢,自然知道宋乔极有可能杀了白绾绾。 而一直枕在白绾绾膝盖上的白秋月一直在咬牙轻颤。白绾绾低敛眉眼抚了抚他的背脊:“乖啊阿月,阿姐在。” 手无缚鸡之力的扶乩在同侍卫挣扎,而同样提不起任何力气的白绾绾则端坐在椅子上维持着冷淡表情。 宋乔最看不得她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上一世也是,这一世也是,她上前刚执起刃就听见门外一声响。原是扶乩在于侍卫推攘间被一头推向了门框。 鲜血的血从那人的额溢出来,白绾绾心痛得说不出话。好歹也是他养了那么久的瓜娃子啊。宋乔无所谓的瞥了一眼:“死了也好,死得干净。” 然而那个出血量几乎致死的男子却坚持着扶着门框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当白绾绾看见那双眸子眯起危险的弧度的时候,她就情不自禁的咧开嘴笑了。 完了,你们把傻子治好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白绾绾恨不得给他们一人整一块妙手回春的牌子。 浑身是血的青年立在门口,分明还是那幅弱不禁风的身子,甚至苍白的脸被血糊上之后也染上几分病态。可是他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甚至舌抵上颚露出了以前那幅似笑非笑的眯眯眼表情。 白绾绾心头石头一落,又怕扶乩翻脸不认人,只好扬着傻白甜的笑唤声:“夫君。” 宋乔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唤来的侍卫在扶乩清醒的那一刻就全部倒地。年轻的国师大人熟练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八卦盘,指针直直的指向宋乔的方向。 “天生异象,有妖惑朝。今日贫道替天行道,你可有不甘?” 宋乔花容失色,匕首抵在白绾绾脖颈上威胁着那个缓步上前的男人:“长公主跟小皇帝都在我手里,国师大人该不会想他俩今日同我同归于尽吧?” 扶乩噙着笑:“你方才都说了,我与白家有血海深仇,我怎会在意他们的性命?” 宋乔松了一口气,企图同扶乩讲道理:“你看,反正你恨白家,我也恨。我的计划于你只有利无害……” 扶乩真像是认真思考般摸摸下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贫道恨白家同我要带走我的夫人小舅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子恶劣的扬起唇,在宋乔脸色发白的那一瞬间便从他从不离身的那块破八卦盘里摸出一柄短剑。 外面一直无人来支援宋乔,应当是龙啸非那边得手了。白绾绾安置了白秋月又摸到自己的轮椅后忙往外面赶,现在正是吃瓜的好时候。 结果龙啸非回是回来了,却是被龙一行背回来的。他看上去浑身衣物都被血浸染,可是白绾绾又没找到什么伤口。 只见龙啸非倒在自己弟弟的怀里一脸虚弱的开口:“长公主殿下…其实臣……认识你许久了。” 从上一世,南枫城的杨花树下开始。他永远记得少女带着狡黠的笑容。 “诶,你叫龙啸非,又是个王爷,那别人岂不是都喊你龙王爷?” 那时她笑得极其开心,可等他一路追着她到长岚只好,就再也没有看见她那么笑过了。 白绾绾震惊:“你也是……重生…兄弟你为什么混的这么惨。” 她收回之前那句无论是谁重生都能混成主角那句话。龙啸非坚持两世都用于把妹的行为,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让她佩服。 然而,此刻他中了剧毒,眼看着就不久于人世。白绾绾还是憋出了一点点鳄鱼的眼泪。 等龙啸非得寸进尺的希望在死前拥抱白绾绾的时候,扶乩终于忍不住抬了抬眼皮子:“既然王爷一心求死,那贫道便不用把解药给你了吧?” “!!!”龙啸非:“我觉得我还可以。” 兄弟,你人设ooc了啊!! 白绾绾也不知道这个本是个什么奇怪发展。男女主没了,白秋月继续当他的暴躁皇帝了,而死了心的龙啸非也同龙一行回了风行国。 她这个残废公主联系不上系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离这个世界或者说完成任务。 等秋去冬来,她披着厚厚的狐裘坐在那棵掉得光秃秃的树下仰天叹气的时候。那位许久不见穿着日月星辰袍的国师大人不请自来。 白绾绾看见他很容易跳戏,总是想起田埂里插秧那个……咳咳。 她为了不突然笑出声,强行忍住自己涣散的思绪一本正经的望着眼前的人:“国师大人。” 听见这称谓,扶乩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怎么,利用完了贫道,达成目的的长公主就想撇清关系么?” 这人怎么这么多事,难道是这个称谓让他觉得太生分太客套? 白绾绾一脸懵逼:“叽叽?” 扶乩:“……” 国师大人成功想起了自己那段难以忘怀的黑历史,他黑着脸走至白绾绾身前,又半跪着与坐着的她平视。青年琥珀色的眸子深不可测:“贫道近日夜观星象,长公主殿下命中恰缺贫道,否则必有亡国之灾。” 他的意思就是说不跟他在一起他就把长岚国给整没了呗。白绾绾刚想开口就看见天空簌簌落下雪花,而深冬的寒意似乎更加凛然。 她躺椅够大,扶乩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蹑手蹑脚躺在她旁边,又将白绾绾抱在自己身上坐着。如此,便是他搂着她半躺在树下看雪。无论是身下男子的体温还是身上盖着的厚厚狐裘都让白绾绾舒服得有些想打哈欠。 藏在狐裘里的手被他的手掌包裹住,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许是雪花纷飞得太轻缓,又或者是身子太温暖。白绾绾竟就这样靠着扶乩睡了过去。 依旧是那个梦。 不过这次少年同少女已经走出了木屋,雪地里执着手互相扶持的两人终究是平安回到了观前。 梦里的白绾绾刚到青山观门口就松懈了力气一下子昏迷过去,而少年则抱着她将她安置在了温暖的厢房里。 小道士不懂什么是情爱,他却忍不住半夜偷偷摸进她的房间看了她许久。 “等我还俗,我便上门……提亲吧。”少年的语气含着太多的自卑。他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钱财,对着一看就是贵族家小姐的白绾绾难免自惭形秽。 可他还是抚了抚昏睡中的少女的侧脸:“不管,反正我一定会去找你。” 可他又怎知喜欢的女子正是仇家的人。当国师大人一步步往上攀爬,看着那个女子同他越离越远的时候,他的心底也产生了奇怪的情绪。 她大抵是没有喜欢的人吧,这样也好。他完全无法忍受她对任何人有好感。可是那么明显的圈套她竟也往里跳,看见她为他挡了那一毒箭的时候他心里的悲痛更大于复仇的快慰。 残废了也好,这样她就只能永远待在这座深宫里与他互相折磨。可是人总是贪心的,他想得到的远远不止是她的躯壳。 又或者杀了小皇帝,她就会把感情分给他一些吗? 可是最后他得到的只是她冰冷的尸体。他偏执的一生也没有等到所谓的“两情相悦”,而死去的长公主也倔强的将感情同生命一起带入了黄土。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国师大人倾覆了两国之后无人知他去了何处。只那座深山里的木屋多了一个居客罢了。 而望着睡得安稳的白绾绾的扶乩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他仰头望着树前纷纷飘落的白雪不知是感叹还是何。 如果能一直这样与她亲近的话,纵使是穿越千万重血海,摒弃所谓的深仇。他也要同她看以后每一场雪。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1 白绾绾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的本,她就被扶乩搂着睡了一觉再醒来就是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了。 上个本烂七八糟的一堆剧情累加起来只加了180分,也就刚好九百分整。怎么说也快十分之一了,白绾绾疯狂安慰自己。 001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掉线,她走的本越多它出没的时间就越短。然而它给她的敷衍是“空间”里头有东西要忙,据说他们走丢了一份史前数据,大家都在忙着追回来。 唉,白绾绾揣着怀里白绒绒的001戳了戳它的额头:“说吧,这个本又打算让我干嘛?” 剧情下载得很快也很简短。原主白绾绾是个独居靠游戏直播赚钱的电竞玩家,反派爸爸则是某个知名战队的队长。男主是反派爸爸竞争对手,女主是反派爸爸家的中单法师。 这……简单明目得让白绾绾有点不适应,她有点好奇的开口:“这个…兰淮挺正常一人,怎么就安排反派身份了?” 001埋在白绾绾怀里耸了耸自己糯米团一样的屁股:“因为剧情点到最后会有一场竞技赛,男主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发挥失常,又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心态崩了,于是开车回去路上……引起了很大的车祸事故。” “害。”白绾绾翻白眼:“那我不让他那天开车出门不就完事了呗。” 001一本正经的抿起三瓣嘴:“不存在的,只要反派处于心态崩了的情绪下,他回家那条路无论如何都会发生车祸。” 这就有点牵强了,白绾绾无奈扯扯嘴角:“那我这次任务是什么?” 这本听上去挺正常的,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其一,加入淮水战队,其二,阻止女主夏小柠接近兰淮,其三,赢得剧情最后比赛。” “嘶……我懂了,女主跟男主是一起的,但是两个人又在不同战队。女主为了男主,演了反派爸爸一把?” 001眨眨眼:“等宿主自己去探索哦!” “……” 说起来电子竞技这玩意白绾绾还是挺老手的,毕竟末世之前她也是个网瘾少女。再者原主留着的这个号看上去胜率跟皮肤也都不错,白绾绾以为她主要是打法师或者下路辅助位。结果这姑娘战绩清一色的上单。 白绾绾上着号也没干什么,桌面倒是还一个直播软件。原主这人奇就奇怪在直播不露脸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就给看个游戏屏幕。能累积这些不算少的粉丝估计都是因为技术引来的真爱粉了。 因着她喜欢打暴力上单位,又没人见过听过,加上id只有一个一个简单的白字,便有很多人传白绾绾其实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离异带三娃中年男人…… 白绾绾挂着游戏,又查了查银行卡余额。原主平时节俭,这些钱应该够她啥也不干待到副本结束。打开房间的灯,这间打扮得极其温馨的房间凌乱又不显拥挤。大多数就是粉丝送的玩偶什么的,然后各种动漫人物的海报跟手办,就很正常一死宅少女的闺阁。白绾绾还以为原主那种不怎么出门的人房间里会各种脏乱差,然而人家还是有坚持每天打扫卫生丢垃圾的。 白绾绾翻了翻冰箱,没什么吃的。全部都是速食面啊速冻饺子什么的。这边天气有些冷,白绾绾也不想吃这些于是换了厚外套打算出门。其实原主虽然性子汉子了点,长相还是很娇气。白绾绾照镜子的时候都惊呆了。不知道有没有一米六的身高,黑长直的姬发,白皙的肤,清澈的小鹿眼。无论丢哪本里面都妥妥一“白莲花”标准长相。 不过她暂时也不在意这个,刚穿好衣服就听见电脑里传来一声奇怪的音效。白绾绾冲进房间一看就看见屏幕上匹配成功四个大字。 ???我刚才点了匹配吗。 挂机会扣信誉分,白绾绾只好忍住自己饥肠辘辘勒紧胃进入了对局。中规中矩的选英雄,她按着原主的路子掏了一手上单战士。不过最让她窒息的是在其他队友为了抢c位互相口吐芬芳的时候,沉默的五楼默默拿出了他祖传打野刺客。 “淮南子…卧槽这是反派爹啊。”白绾绾不敢置信的回头就去揪没001:“你们这匹配也太草率了吧?爷现在没什么手感,要是坑了他他还怎么放我进淮水战队啊?” 001趴白绾绾床上抖了抖毛绒耳朵:“那宿主就尽量不要坑啊……” “……” 白绾绾硬着头皮回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电竞记忆,讲道理,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她都快忘干净了。 众所周知,上单无论在地形还是视野都是5v5电子竞技里面最孤儿的,有的时候被对面打穿跟对面周旋一百年也不一定能等到其他队友的支援。 白绾绾莫得灵魂的清着兵线看着队友在中路团了一波又一波,虽然对面也有来抓她,但是白绾绾此人打游戏猥琐得一批清完兵就缩塔下苟着,倒也没有送人头。等打野帮完中路下路终于想起了她的时候,白绾绾已经守着摇摇欲坠的上路一塔怀疑人生…… 上单,是个单机位置吧!!她怎么一点团队游戏的快乐都没有。 跟兰淮带了兵线推了对面,她又跟着他去了野区。本来想帮兰淮打一打蓝的,结果没收住手。白绾绾望着自己脚下的蓝圈圈陷入沉思……而兰淮的角色也站在原地不动了。 白:对叭起,我带你去偷对面的!! 淮南子:…… 白绾绾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提起刀就往对面野区莽。虽然兰淮好像并不太愿意,但是还是跟着她来了。打蓝是挺顺利的,快打完的时候草丛里突然跳出五个壮汉,白绾绾猛扣键盘:“你先走,我殿后!!” 少女的声音不可思议的软嚅,像是冬天里面温暖又香甜的烤红薯。队友惊了,白绾绾也惊了……她习惯性的发了条语音。。。。 兰淮拿到对面的蓝的时候,她刚好屏幕也灰了。后面就很好打了,白绾绾没敢再作妖,看见对方家炸了之后就拎起外套往外面跑。 啊啊啊饿死爹了。 现在正是凌晨几点,附近也没什么摊贩。再者原主住的这个小区还是僻静偏郊外那种。逛来逛去附近就剩一家便利店还开着门,白绾绾心想拿几包零食也行便推门进去了。 便利店里没什么人,就一个收银员在柜台前听歌,白绾绾在第一排货架抓了几袋自己喜欢的口味的饼干跟薯片便去结账。长得圆圆润润的收银员小姐笑着开口:“这个最近在做活动哦,小姐你还可以免费去拿一袋。” 白绾绾习惯性的咬着指尖开口:“可以拿其他味道的么?” 原主声音本来就绵软,但是又不腻,明明是介于少女声线中间的声音,听上去却总带着一股撒娇意味。收银小姐姐一看白绾绾矮矮的可爱巴拉的,就忍不住开口:“没关系!拿什么口味都可以。” 白绾绾礼貌的弯了嘴角,放下手里一堆的零食就往第二栏货架走,她记得其他口味摆在后面的。 结果她刚拐过第一个弯就看见一身蓝白休闲服脖子上挂着耳机戴着鸭舌帽的反派爸爸一脸似笑非笑的倚着货架看着她。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2 !!!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白绾绾忍住一肚子的吐槽打算摸包薯片就跑,反正她跟反派爸爸也没见过,他应该认不出她就是刚才那把的憨憨…… 人算不如天算,她身高不矮,完全够不到上面的货架。她伸手捞了一把空气,愣在原地陷入沉思。 场面不是一般的尴尬,反派爸爸依旧用一种奇怪表情盯着她这个“陌生人”,而她在犹豫是放弃这包薯片还是勇敢的跳起来再捞一次。 等她再次伸出手的时候,好不容易够到那袋薯片的塑料包装,结果上面就覆盖了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兰淮将它取下纳入自己怀里只后又继续维持那个姿势望着白绾绾。 白绾绾惊呆了……这种人不是注定孤独一生吗??她看的言情电视剧里面这种场面都是男生帮女生拿下东西,然后气氛甜甜甜好吗。而反派爸爸,明明知道她最多只能够到第一袋,还把第一袋拿走了!! “您好,请问这袋可以让给我么?”管他的,白绾绾现在只想买完就跑。反正反派爸爸也认不出她。 兰淮鸭舌帽下拦着一片阴影,白绾绾只能看见他轮廓完美的下颚以及海棠色的薄唇。男子唇瓣启合间吐出的字却是恶劣至极:“不要,你方才拿了我的蓝。” ???所以他为什么知道她就是刚才那个孤儿上单,凭声音认出来的吗? 白绾绾蹙起秀气的眉:“可是我也用一条命把对面的蓝抢给你了啊!再者我又没有坑你。” 兰淮饶有兴致的看着白绾绾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有两颗尖细的虎牙,每次张开嘴的时候便会露出来,配着她绵软的声音像是一只刚满月的小狐崽一般。 “你不送那条命,我也可以拿到对面的蓝。”兰淮慢悠悠的开口。 “所以呢?”白绾绾咬牙:“这跟你抢我的薯片又有什么关系!” 这反派爸爸究极恶劣,简直像是学校里那种不讲理的男孩子。白绾绾俨然已经忘了自己要加入“淮水”这件事,如果对方再怼她一句,她可能会在这里跟人家当场对喷。 她看上去明明那么生气,可是矮巴巴的一团甚至只到他肩膀下面。从兰淮的视角看上去就是气成包子脸的少女气鼓鼓的仰着头,眼睛大又清澈,黑发衬着白肤极其可爱又可口。 兰淮压下喉间的低笑,故作清冷的开口:“嗯,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这样吧,你以后再帮我抢99个蓝,我便不追究这件事了。”说完他极其大方的将那袋薯片放在了……白绾绾的头上。 顶着一大袋薯片看上去愈发可爱的白绾绾气傻了,少女呆滞的表情自带天然萌属性,连露出来的尖牙都小小的:“你还是人么?我们只是一把路人局的队友,我凭什么要给你打蓝??!” 兰淮点头:“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们算是奔现的游戏好友。” “谁跟你奔现啊喂!!兄弟你清醒一点。” 白绾绾自闭了,她发现她表现得越凶对面那个男子嘴角的笑意就越深。她一把拿下头顶上的薯片抱在怀里:“总而言之…你小子以后打游戏给我注意点,我碰见你一把演你一把!” 她抱着薯片还没走出货架栏,男子悦耳的声音便又从身后传来:“如果我说,跟着我走,白小姐的知名度能提高很多呢?” 他知道她就是白?这怎么认出来的……大家都以为白是个满脸络腮胡离异带仨娃的中年老男人啊。就算她游戏id是白,可是这破游各种空白代码,名字相同的多了去了。 理智还在的白绾绾突然想起了“加入淮水战队”这条任务,她也便沉了心下来。等再次回头的时候,少女扬起唇,露出两个浅浅的的梨涡:“好啊,我答应。” 等结完帐之后,白绾绾抱着一大袋零食走在前面,而兰淮双手插兜像个大少爷似的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晚风带着寒意,应当是冬季。白绾绾每走一步都能呵出热气来,当她意识到兰淮不但没有跟她分道扬镳而是一路尾随她进了小区只后,白绾绾终于方了。 “你总是跟着我干嘛。” “我回家也是这条路。” “……” 白绾绾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兰淮悠哉悠哉的掏出她隔壁房间的门钥匙打开了门,临了进去前他还特意探头给白绾绾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晚安,邻居小姐。” 001!!!你们这安排也太草了吧!!你怎么不直接写我是他爹,亲上加亲算了。 还趴在被子里躺尸的小白糯米团软乎乎的翻了个身:“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得不得月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自闭的可能性很大。”白绾绾扯开一袋薯片干巴巴的嚼着,眼见着001那小坏蛋嗅到零食的香气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副戏精模样她又忍不住想笑。 拎起地上的001揣怀里,白绾绾又给它自觉张大的嘴里塞了一片薯片,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人一兔咔擦咔擦嚼着薯片的声音。 兜里的手机叮铃一声响,原是加好友申请。望着屏幕上黑体加粗的淮南子三个字,白绾绾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憋屈,但是进度出乎意料的快。为了积分,我或许能忍忍……” “叮铃。” 对方发来一条信息,白绾绾好奇的点进去却是一个手绘的涂鸦小狐崽,尖尖的虎牙,弯弯的眸子,一副奶凶奶凶的亚子。如果忽略狐狸怀里那包薯片,白绾绾还是觉得很可爱的。 “我突然觉得就算为了积分,我也不能忍了……”白绾绾咬后槽牙,快速用这个社交软件自带的绘画功能又画了一张翘着尾巴的大白狐狸过去,那幅趾高气扬的神气表情一看就是在欺负人。 对方隔了好久才回复,那只抱着薯片的小狐狸原本怀里的薯片已经到了脑袋上,而它一副气鼓鼓眼泪汪汪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望着白绾绾画过去的大狐狸。 白绾绾怒摔手机。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3 白绾绾如愿加入了淮水战队,虽然她本人又不怎么情愿就是了……据说是因为他们在备战两个月后与轻舟战队的“友谊赛”,而他们原先的上单位打法太浪喜欢越塔容易白给,所以兰淮一眼看中了白绾绾这个猥琐得对面根本摸不到她的孤儿上单选手。 她喜欢玩的也不是那种好看的女英雄,而是又凶又肉的。好看?好看保不住狗命,她活着就很快乐了。 兰淮又拉她进了一个小群,群里众人一听兰淮把“白”搞进来打上单位了都在疯狂刷黑人问号。 “白”的名号其实还是很响亮的,虽然不露脸不出声,但是一手猥琐上单能让屏幕前的观众都替对面难受。因着独特的“清完兵就跑,打死不出门”流,也有了不少的粉。甚至在电竞圈也有点名气。不过也有很多人嘲讽“白”就是怂,在他们眼里,上单就是要钢才叫上单。喜欢她的人就称她塔下王者,不喜欢她的人就损她是电竞孤儿。 这样白绾绾倒是都不在意——毕竟与她无关。淮水战队在电竞小圈子里也是个有名气的战队了,虽然操作不是很秀,但是小队的人配合跟默契都是一流。而常年打野位的“淮南子”更是爸爸一般的存在。这队伍不惹事不干啥的,按道理一直顺风顺水往上爬,可偏偏男主沈舟所在的“轻舟”战队每回对上“淮水”都是惨败,这男主能忍?他可是天之骄子。 于是他便大义凛然的把同为电竞玩家的女主夏小柠放对面打中单去了。在男主心里,他们只是正当的“查探敌情”,然而,夏小柠取得淮水的人信任之后也确实在那场关乎脸面的友谊赛上把淮水的人给坑了。 当时那场,兰淮同沈舟赌的不光是荣耀,还有各自的傲气。强大如兰淮,怎么能接受输给了一支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垃圾队伍?再加上他那天被夏小柠怂恿着喝了酒,天色又晚…就……据说是撞上了什么大人物的车子,影响了一座城的命脉。 白绾绾整理了脑子里的资料又开始对着群里的人一个个确认,打下路adc位置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id温言。他人比较社恐,不怎么讲话,但是在网上话很多,而且对人很温柔,像大哥哥一般。而辅助位的则是一个id叫猛虎的小少年,虽然取了这么个迷惑名字……但是实则是个细皮嫩肉人蠢话多的暴躁美少年。 然后就是目前打中单位置的女主夏小柠,id青柠。虽然没什么出色的地方,但是中规中矩的打法也挺稳的。最后的打野爸爸也就是兰淮了,兰淮打法成迷,目前还没有人摸的清他的一万种套路。 白绾绾想了想,在群里敲了句“多多指教”。 猛虎:你今天不用奶孩子吗?听说您离异带仨娃…被我们没良心的队长骗过来还真是可怜。 白:…… 青柠:…您好,我是柠柠。 白:你好…… 温言:温言,幸识。 白:……好。 她完全没有聊天欲望,所以那个离异带仨娃到底是个什么鬼啊喂!! 好半天,群里才出现兰淮干干净净的一排字:下午来我家,带你们熟悉熟悉默契。 等众人应声之后,白绾绾刚想拒绝自家房门便被敲响了。白绾绾只好丢下手机跑去开门,意料之中的看见兰淮慵懒的倚在她家门口——毕竟“白”的人际关系里面根本没有会上门的朋友这种生物。 现在是白天,他也没有带帽子。少年穿着一身干净笔直的休闲装,背脊挺直。棕色的短发看上去又软又飒,褐色的眸子如同温着水一般。依旧是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唇瓣,眼角那一点泪痣硬生生把少年郎清雅隽秀的脸勾勒上几分悱恻。 “做咩啊。”白绾绾揉着眼睛,她昨晚训练营试手感试得太晚,眼下起床又起得早,整个人都跟一团浆糊似的。 兰淮牵起唇,居高临下低敛着眸看她:“我家没灶,借你家的做顿饭。”说完他还抬了抬提着一袋新鲜食材的手。 白绾绾:“……” 白绾绾:“你没灶平时都是怎么解决的?” 兰淮挑挑眉:“这边房子是我拿来跟他们训练的,平时不住人。” 那你为什么突然住过来??白绾绾也不好问,毕竟爱住哪住哪是人家的自由。不过就这么放任人进来不好吧? “我觉得,咱俩关系还没有好到你能登堂入室。” 兰淮倒是不介意:“哦,本来想连同你那份也做了的,毕竟这附近可没什么饭店……” “来来来队长,进来喝茶!” 白绾绾向衣食父母屈服了,原主囤了一冰箱速食食品,她本身就没什么胃口,再者能蹭一顿是一顿,反正不亏。 兰淮踏进白绾绾家是有些意外的,大概是五十来平的小空间硬是打扫的井井有条,无论是纱帘还是门上挂的风铃,浅色系的家具给人一种清新感,而淡蓝色的软毯又温馨得不可思议。不过倒是像所有女孩子家一样,她家里很多玩偶。 听闻离异带仨娃的白大兄弟什么都不收粉丝的,有的时候粉丝硬要送点东西表明崇拜之意,白便让他们寄玩偶就行了。一时间大家都夸白是个好父亲给女儿攒玩具什么的……谁能猜到白自己才是那个喜欢玩偶的小姑娘。 换上她家备用的兔子拖鞋,兰淮忽然有些开始不自在。他委实没去过女孩子的家里而且还是单独待在一起。不过想着下午他们便会过来,他也没有时间开车出去吃了。正好冰箱里有菜,能对付一顿是一顿。 “你家有米么?煮个饭。”兰淮好不容易在厨房抽出一条幼稚的粉色围裙青着脸穿上。他刚把锅热上就看见白绾绾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抱着零食坐在客厅看游戏直播。 白绾绾应声,皱着眉想了好久才从橱柜里掏出一罐子米又煮上,这才继续往沙发上一瘫。 “少吃点零食,一会儿吃不下饭。”兰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bb这句,不过看着营养不良干瘦干瘦的白绾绾他还是有些不悦的皱起眉。 白绾绾表面在看直播,实则一直悄咪咪的盯着厨房那个忙碌的背影。她总跳戏想起上个本那个能炒出木炭的国师大人,忍不住的就笑出了声。 兰淮不知她莫名其妙的在笑什么,回过头便看见少女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家居服缩在沙发上小小一团,腮帮子像只小松鼠一样鼓鼓的嚼着薯片,白皙干净的脸上挂着俩个甜甜的梨涡,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也弯弯的。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4 兰淮做饭还是挺好吃的,看样子是个经常独居的人。白绾绾非常满足的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大碗汤这才摸摸肚子仰倒在沙发上。 看白绾绾这幅懒样子,兰淮又自觉的把碗洗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这么好,但是这小姑娘看上去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让人亲近。 队友那边来得很快,据说是下午其实有一场战队赛要打,不过对方战队跟淮水关系比较好不是轻舟那种塑料“友谊赛”,白绾绾想换件成熟点的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沉稳一点,结果原主衣柜里只有各种泡泡袖,姬袖的小裙子。没得挑,她只好随便套一件出门了。 当她敲开隔壁房门的时候,在门外听见的里面的嬉闹声一瞬间都停了。白绾绾就看见几个男男女女的窝在沙发上傻愣着看着她。 她穿一身白色宫廷风白衬衫,领口簇着珍珠,下面配了一条极其古典风的半长裙,搭着蕾丝袜跟小皮鞋,看上去像是哪个中世纪走出来的少女。墨染的黑长发披在双肩,一双眼睛看上去怯怯的十分灵动。 那个叫猛虎的金发柔弱少年扭头开口问兰淮:“老大,你叫的特殊服务?” 白绾绾:“???” 兰淮推了推眼镜:“不是,她是白……” “白的女儿?卧槽白离异带仨娃,个个都这么好看?” 兰淮抚额:“不,她就是白。” 其他人:“???” 他们又反复的确认了兰淮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缓过神来一脸震惊。还是女主夏小柠先开口:“你好啊白……” 说实话她心里委实不太舒服,在白来之前,她不仅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颜值也是一等一的能打。但是她跟白绾绾属于同走软妹路线的人,她这种肤质发质五官比不上白绾绾的人自然莫名其妙觉得有点自卑。 温言也接着开口:“你好,初次见面……” 那边猛虎还在追着兰淮baba:“老大,她真的是白??这么可爱一女孩子你让人家打上单孤儿位??” 白绾绾抿唇一笑:“我可以!” 话不多说先来一把,众所周知上单是全电子竞技游戏里面最没存在感最单机的位置。而白绾绾本着自己能苟就苟的宗旨硬是塔下发育从不出去浪,搞得对面都忍不住讲她恶心。 虽然一打二很吃亏,但是兰淮在抓上这件事上好像挺乐此不疲,刷完野就过来跟白绾绾一起苟着。而被对面打野抓爆的猛虎心态就炸了:“老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说好的野辅联动,你怎么跑去野上联动了!!!” 兰淮只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瞥了一眼从未从屏幕移开视线的白绾绾。 虽然淮水这边状态都还行,但是对面很显然也是老默契了,只要淮水这边一落单几乎就会被抓。一时间打得还真有点起劲。 在这种5v5“公平”竞技游戏里,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都不能掉以轻心。假设adc射手位是大爷,辅助是带孩子的妈妈,中路法师是负责卖萌的女儿,打野则是养活全家的爸爸,上单……上单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孤儿。 好不容易白绾绾神装做好一路打穿对面推到对面高地塔,她就那么稍微松懈了一点点,回头就发现大爷驾崩了!爸妈离婚了!女儿还给对面五糙汉锤了! 孤儿白绾绾:…… “小白,撑住!!这把就剩你跟老大了。”猛虎直接双手离开键盘,而温言也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夏柠很不高兴的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 白绾绾守着自家铁一样的上路一塔,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五个糙汉。她又望了望还在野区采灵芝的兰淮,一时间陷入沉思…… 对面血线都很健康,想拿五杀简直白日做梦,眼看消耗不下去了一路退到中塔的白绾绾默默等着队友复活。 “小白等我我活了我来支援你!!我辅助玩得超六不要急不要怕躲在哥哥的背下啊——我死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5的猛虎如是说道。 而温言这个稍微探头的脆皮以及企图清兵的夏小柠也很快被秒。白绾绾又回到了那个孤儿原点,眼见着对方就快打进来,兰淮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白绾绾心一横。 当时场面那叫一个乌云压城,硝云弹雨,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白绾绾孤军作战,溃不成军,而及时赶来的兰淮用兵如神,反败为胜,乘胜追击,最终拿下胜利。 白绾绾面无表情的取下耳机。 猛虎那边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小白,你觉得我们淮水跟对面怎么样?” 白绾绾沉默片刻:“势均力敌的对手。” 虽然对面很菜,但是配我的队友足够了。 下午还大把时间,众人又打了几把匹配。虽然磕磕绊绊的都是默契起码也是有了,就像白绾绾打游戏喜欢猥琐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游戏风格。温言就人狠话不多,平时挺谨慎的,但是猛虎一冲上去他也跟没脑子似的上去“殉情”。而猛虎则是打游戏巨喜欢baba,靠嘴输出,跟喊得越大声伤害越高似的。夏小柠属于萌妹风:救救人家呀,哎呀有人追我。 而兰淮,一个莫得感情的刷野机器,刷完自家刷对面。高地塔不破永远不回来参团——不过一般他回来就能赢。 等大家各自散了后,白绾绾也便带着自己的装备回家了。现在大抵六七点,她有些饿又有些困。等兰淮再提着食材过来打扰的时候,她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兰淮做完饭就看见白绾绾安静的蜷缩成一小团倒在毛绒绒的玩偶之间,听上去乖巧幼小得像是小宠物一般。他上前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的唤她醒来吃饭,而白绾绾迷迷糊糊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脑子里竟然出现了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的剪影。 是梦吗?还是幻觉。她不清楚,那只有着鸦青羽翼的鸟儿,一双通红的眼睛狭长而上挑,看上去浑身透露着不吉利与古怪,不过因为只是一瞬间,白绾绾印象也不是很深。而躲在白绾绾意识深处的001吓得兔脸懵逼。 数,数据泄露了?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5 白绾绾日子过得挺平淡的,偶尔开开直播练练手感,兰淮有的时候会喊着他俩几个一起打会儿匹配。而闲暇时间白绾绾就窝在家里抱着001过冬,当她一如既往的开着电视啃着薯片的时候门铃却突然响了。 这破地儿会来找她的也就只有兰淮了,天气越来越冷,他进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霜。眼见着少年熟练的自己换了拖鞋,白绾绾也懒得管他,自己又窝回去了。 “一天到晚躺着干嘛?走,出去。” “……去哪儿。” “出去玩。” 兰淮也不说清楚,就推着白绾绾回房间示意她换衣服出门。白绾绾一头雾水的换了套能穿出门的外套这才往外走。 或许过几天会下大雪,路上结着一层泥泞的冰,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脆响。穿着白色长羽绒服的少年走在前面,棕色的发看上去柔软得不可思议。而白绾绾跟在他后头低着头仔细看着路,她的鞋不怎么防滑若是没站稳极有可能滑倒。可偏偏兰淮那个直男也不回头看她,这么一走,她就被落在最后头了。 这片儿地僻静也没什么行人,白绾绾再抬头时只能看见兰淮一个小小的背影。少女叹了口气,呼吸在空气里凝成暖烟。所以他到底叫她出来干嘛?? 傍晚,天色微明。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追上去找兰淮还是折返回家,踌躇着站在路灯下咬着指尖犹豫了会儿,她终究是朝着兰淮离去的方向迈步。 管他的,来都来了。 天幕渐渐低垂,这一带也没什么灯。白绾绾小心翼翼的扶着墙还是在冰上滑了一跤,虽然衣服穿得厚厚的没怎么磕疼,但是白绾绾还是委屈巴巴的爬起来索性就着墙角蹲下了。 “怎么了?” 身前传来男子淡淡的声音,白绾绾仰头便看见没看见她人所以原路跑回来的兰淮额头挂着细汗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兄弟,你说怎么了!! 见白绾绾不肯说话,兰淮有些失笑:“抱歉抱歉,我没有同女孩子单独出过门,所以走得快了些。” 他朝白绾绾伸出手,表情也有些不安:“我拉你起来?” 就着那只修长的手,白绾绾气鼓鼓的站起来又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泥。兰淮拽着她那只手一直没松,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次两人总算是并肩行走了,兰淮沉默了许久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开口:“前面有个药房,我去给你买点药,你自己回家揉揉。”说罢,不等白绾绾回应便又在路边的街店像是赔罪般的给她买了一堆小零食,奶茶啊,香甜的芝士红薯什么的。 等他再从药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围着围巾整个人缩在大大的外套下的白绾绾一脸呆滞的站在街角,厚重的衣服更显她娇小,少女捧着冒着热气的奶茶腮帮子鼓鼓的还在嚼着红薯,像一只小狐狸一样可爱。 说起可爱的小狐狸,他脑子里总突兀的想起一只金瞳的…虽然他本人并没有见过,也没有看见过类似图片。但是真实得就像是他养过一般,而白绾绾同那只小狐狸又恰好相似,让他忍不住在对着她的时候更耐着性子温柔一些。 “所以你喊我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白绾绾咽下喉咙里的红薯,冻得有些发红的脸看上去白嫩嫩水盈盈的让人极其想捏一捏。 兰淮有些诧异的开口:“你不知道?” “我知道?” 兰淮无奈抚额:“你填的申请资料上面,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么?” “emmmmm……”这个白绾绾还真没注意过,但她还是装出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对哦,我都给忘了。” 说来奇怪,她在现实里面的时候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到现在生日都只能过被捡回去的那天。关于她真正的生日,她自己也不知道。 望着白绾绾傻兮兮的样子,兰淮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痒,他尽量冷下脸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既然是我们淮水的一员,本队长就勉为其难陪你过个生日吧。” “那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在?” “别人都忙,闭嘴。” “QAQ我生日你还这么凶……” 兰淮忍不住以拳抵唇咳了咳:“哪里凶了?” 他明明在很细声细气的同她讲话好吗。 两人一路沉默的又走,兰淮一手抱着给她买的零食一手牵着她。单身solo二十年的队长大人很慌,而经常被反派爸爸牵的白绾绾很自在。兰淮有些不是很愉快的开口:“你经常让别人牵你吗?” 白绾绾懵逼脸:“我经常被别人强牵。” “这你能忍?” “打不过我肯定能忍啊。” 兰淮沉默。 兰淮:“下次打我电话,我不能忍。” “???” “……我就看不惯别人欺负小姑娘不行么?” 可是兄弟,每次欺负我的,都是你啊! 白绾绾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被他牵紧的那只手都有些出汗,可是兰淮却一直没有松开。等走的地方热闹了,兰淮便带她去了一家据说很好吃的店吃饭。 两个人也不知道过生日要做什么,兰淮黑着脸百度。吃完饭又拖着她去商场一楼夹娃娃——虽然俩个萌新一个也没夹上来就对了。 不过逛到三楼的时候白绾绾却意外的看见了夏小柠在跟男主沈舟手挽手的逛服装店。之前剧情之所以夏小柠有机会坑兰淮,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兰淮对自己的队友没什么防备。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夏小柠跟沈舟有关系,应该会警惕吧? 白绾绾借着自己要丢垃圾的理由拖着兰淮去了那家店侧门口的垃圾桶,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店里面的人,而里面的人看不见他们。白绾绾故作惊讶:“诶,那不是小柠吗?” 兰淮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连体婴儿一样的夏小柠跟沈舟,他显然不知道这两人有一腿,一时间脸上也是震惊的。 “那个是她男朋友吗?”白绾绾小声问。 兰淮低敛了眉眼:“那个男人好胜心很强,没什么风度,最好不要接触。夏夏她……那是别人的私事。” 虽然他语气风轻云淡的,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即便他平时对于夏小柠的献殷勤无动于衷,可是自己的队员同自己的死对头有一腿委实还是太难让人接受。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坦白过这个。但兰淮又觉得或许,她并没有恶意?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6 抱着各自的心思,怎么说白绾绾也算是玩得还挺高兴的。毕竟她来这个世界之后也没有走这么远的出来看过,等到了晚上九十点钟她也有些困顿的时候,兰淮便说送她回家。 他今日不住她隔壁那套房子,于是便只送她到了楼下,原本说看着她进房间的,然而白绾绾觉得没有必要让别人上楼来白跑这么一趟。 她跟兰淮在楼底下道别,又熟练的爬上四楼打算摸黑掏钥匙的时候,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死死的勒住白绾绾的脖子。她叫喊不出声只能扒着那人的手努力喘口气,连挣扎的手脚都被人死死的按住。除了黑暗里的一点躁动,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引起人注意的东西。 001!!!这货谁啊。 001软趴趴的跑出来:“啊,是一个觊觎原主美色的中年老男人,就住你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你都知道了你还不救我!!明天我肾就没了。 “哎呀,都说了是觊觎美色,怎么可能会挖你的肾呢。” 这个更严重好不好!!白绾绾想想都快吐了,但是被人死命的捂住嘴她又叫不出声,身体也因为缺氧渐渐使不上力气逐渐虚弱,她在意识模糊的前一秒脑子里最后的想法是:早知道就让反派爸爸送她上楼了。 世事难料啊。 而楼下的兰淮说是说走了,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四楼的楼道灯亮起来,正奇怪着却突然发现有一户人家亮了灯,却不是白绾绾家。 兰淮半眯着眼打量了那户人家一眼,一头栽进了漆黑的楼道里。 “真好看的小姑娘啊,怎么以前都不出门呢?” 中年男人油腻又带着恶心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白绾绾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丑陋的老脸。她心里一惊,脑子瞬间清醒了,可是被胶布贴住的嘴依旧无法发出声音。 001我要没了啊啊啊啊!!你他娘的能不能靠点谱!! 001装死中…… 眼见着那中年男人还在自顾自的诉说着恶心的爱意,白绾绾快速的打量了一会儿周围环境。 “没关系,过了今天晚上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就算是坐牢,老子这辈子也值了。” 你是值了,我血亏啊兄弟。在那男人还没有伸手过来的时候白绾绾猛地起身用额头撞上旁边的灯开关瞬间屋子内陷入一片漆黑,她同那个男人谁也看不见谁。 “还想跑?这样的挣扎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我更兴奋。” 去你喵的吧!白绾绾闭上眼睛思索着刚才进门的位置,再睁开时脑子里已经有了方向感,先出大门再往左跑就是楼道…… “小姑娘,这附近可没什么人,你就是跑出去了,我也能在大街上把你抓回来信不信。” 嘿这人屁话怎么那么多?白绾绾沉下心,现在她嘴被胶带封住,双手也被绳子绑在身后,完全没办法自己开门,要么就得先趁那个男人看不见她去把绳子弄断。 可是,可是……现在周遭环境对她来说也是一片漆黑,而且她对这个人的屋子并不熟明显占了劣势方。果不其然,在白绾绾刚跑到门口之时头发就被身后一股大力拽了过去她被扯得生疼,刚转过头去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白绾绾傻了,她还没有挨过这种侮辱性的打呢!我反派爸爸都没有打过我你算什么垃圾!!!白绾绾越想越委屈,正打算直接往门上撞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站在门外一身霜雪的少年轻轻喘着气,楼道灯没有开,只能在黯淡的月光下看见他足有一米九的怪物般高大的影子。白绾绾傻了,那个中年男人也傻了。还没反应过来白绾绾就被门口的人伸手捞进了怀里,他在她身前蹲下尽量与她平视,冰冷修长的手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红肿的那一块,白绾绾被这么乍一摸,又冰又痛,生理泪水就涌出来了。 门口的男人松开她,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她围上,这才站起身在黑暗里一步步走进那间恐怖的屋子。白绾绾在走廊里抱着膝盖蹲着,又冷又害怕的连脑子都一片空白。 “你要干什么!关你屁事臭小子,打人是违法的!!” 屋子里传来那个猥琐中年男人的尖叫声,最后又在一阵碎响里变成求饶声。 “你尽管叫,这一片人很少,我不介意去大街上再把你拉回来打死。”男子清冷蕴着怒意的声音在黑暗里颇为咬牙切齿,白绾绾猛地一颤,是,是兰淮?虽然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可是也能辨别出兰淮是下了死手,到了最后那个中年男人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白绾绾怕出事,在门口低低的唤了一声兰淮的名字,屋内的动静才停下。 不知道在门口蹲了多久,等她再抬起头时却是兰淮拿手机报了警这才牵着她像牵着一个小孩子一般沉默着进了自己家门。 回的是兰淮那个家。兰淮家里没什么生活气息,简约风的家具,干净大方的装修。他开了灯又把白绾绾安抚在沙发上,这才去取了药箱。 白绾绾现在脑子里都是懵的,眼泪珠儿还挂在眼眶里欲落不落的,被围巾裹着的半张白嫩嫩的脸上浮着一片红肿。拿着药箱出来的兰淮心里莫名一刺痛,他强行忍下心底的不适感努力平缓着情绪同她讲话:“你看,我就说送你上来吧。” 白绾绾没有答话,盯着自己的鞋尖走神。兰淮也知道她被吓坏了,伸手抚了抚她的头,看见她脸上愈发明显的红痕时他眸底一暗:“趁警察还没来,我再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如何?” 白绾绾摇摇头,现在待在反派爸爸身边让她有种十足的安心感。她不敢再去回想刚才那种茫然无助了。 小心翼翼给她脸上涂了伤药又揉了揉她被绳子绑过的手腕上的红痕,暖黄色的温暖灯光下,兰淮的眉眼极其温柔,与他方才上挑着狭长的眼走进那间屋子的危险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白绾绾眼泪无意识的滑落在脸上,她其实并不想哭,但是刚才太疼了只要她一眨眼,泪珠儿就会自己掉出来。 眼泪砸在兰淮替她上药的那只手的手心,兰淮身子一僵,细长的远山眉也拧了起来。白绾绾刚扬着假笑想说没关系,整个人却突然被摁在沙发上。 俯身在她上方的男子身上还带着屋外淡淡的冷意,白绾绾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一副一头雾水的可爱表情。想说点什么的兰淮喉咙一痒,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男子白皙的耳垂几不可闻的浮上几分绯红色。 “咳……我以后便正式搬来这里同你做邻居吧。这么好一上单,万一被人偷走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兰淮清清嗓子,自己坐好在白绾绾身侧开口道。 白绾绾“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话。 “你…还害怕么?”兰淮轻声开口。 白绾绾扭头去看他时,整个人便被他缩紧的双手直直的带进了怀里。即便是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她依旧可以听见兰淮胸腔震动的心跳声。 “不用怕了。”兰淮抚着她的背,声音低沉柔和得不可思议:“没有人能欺负小阿绾。” 当他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竟与那大漠里的那位巫医…重合。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7 “兰淮滚过来啊啊啊啊啊!!我顶不住了。”戴着兔耳耳机的少女尖声叫喊,她所操纵的屏幕上一个残血的小人儿很快就要倒在地上了。而我们神色淡然的打野爸爸依旧在野区从容平A。 白绾绾一把松开键盘,转而拽住身旁男子的衣领:“你在野区踩灵芝吗!!!你队友都没了!都没了!!!”,她气鼓鼓的,秀气的眉也皱成一团。兰淮任由她拽着,就连被她动作带落的耳机也懒得扶正,少年松松垮垮的一副宠溺姿态半倾着身子操纵着自己的角色朝很快就保不住的上路塔走去。 原本他经济就压对面很多,加上技术也远远高于对方,不消几下便拿了四杀又滚回自己野区当一个无情刷子了。 家是保住了,下一波应该可以推掉对面。但白绾绾还是生气的咕噜咕噜灌了好大一口水,这个人只顾着自己秀完全没有什么团队精神,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当上队长的。而是别人带妹都是努力保护妹子的好吗?而兰淮基本都是打完野了回来看一眼她的尸体发一句嘲讽。 “我不行了,我跟你打游戏会气成河豚,这破游什么时候可以杀队友啊!” 兰淮无奈勾唇:“好了好了错了,就一局匹配而已。” “呸,这不是模式的问题,是你的问题。我怀疑你就是想卖我。” “别开玩笑了,你能卖几个钱?” “走开啊!!不跟你玩了。” 看着对面基地爆炸之后,白绾绾摘下耳机直接双手比成“爪子”模样就往旁边悠哉悠哉的兰淮身上扑去。兰淮怕她磕到桌子还特意拿手给她挡了一下,他却也没有躲开。白绾绾猝不及防的扑到人家腿上坐着了,两只爪子还无处安放的缩在两人中间。 “哦,投怀送抱,想让我带你上分?”兰淮好整以暇的倚坐在软榻上,微微挑眉。 白绾绾感觉自己头上黑色的井号都快凝成实体了,一脸怒意的少女就着这个姿势就扯住了兰淮的脸。他脸上骨骼分明的着实没什么肉,而兰淮却也趁机将手捏在了白绾绾的脸上。白绾绾脸带着婴儿肥软嘟嘟的像是扯着一块棉花糖似的,觉得手感极好的少年仰着头恶劣的扬起笑。 白绾绾黑着脸松手又爬回自己座位上再次气鼓鼓的灌了一口水,兰淮此人脸皮其厚,不是她能比拟。 兰淮偏偏喜欢逗她生气看她“无能狂怒”的模样,看着现在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努力平复着自己情绪的白绾绾,他又忍不住手贱把手指伸了过去。 他原本是想戳戳她,可白绾绾怒由心中起张口就咬了上去。少女尖尖的两颗小虎牙硌在手指上带着微微的刺痛感,虽然她并无怎么用力,可还是发现眼前少年的眸色渐渐黯淡沉淀了下来…… ???下口太重了? 白绾绾不安的松开,望着兰淮一副不言不语的样子又有些害怕的带着讨好安抚的抿了一下他指腹上的牙印。于是眼前少年眸色更深了。 白绾绾傻笑,刚想往后退就被兰淮伸手捞了回来,她被迫的坐在他腿上局促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衣袖。 “咬了人就想跑?”他声音哑涩带着几分低沉,悦耳得叫人头晕目眩。然而求生欲极强的白绾绾疯狂摇头:“错了错了。”明明是你先逗我的啊喂!! “认错这么快,一点志气都没有。”兰淮低敛着眸,语气看似嫌弃却又透着无奈:“这样吧,来,咱俩solo一把,你要是赢了我就不计较了。你要是输了……”少年眯着褐色的眸,嘴角的笑意加深:“那我就得咬回来。” ??这么恐怖,白绾绾战战兢兢的选了一个高爆发高续航的法师。而兰淮没有拿熟练的刺客倒是选了一个白绾绾玩得比较多的上单战士。 原本前面白绾绾技能优势清兵比较快,经济还挺高的。结果打着打着就傻了眼,对面神他喵的残影走位她看都看不懂,完全不知道兰淮下一步要干嘛。当屏幕上出现“失败”两个字的时候,白绾绾人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萎了。 观战玩家001:“丢人。”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不是我菜,是他针对我,你明白吗!! 001继续鄙视脸:“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 嘿我今天非把你毛都揪秃!白绾绾欲起身去揪001,结果自己先被兰淮揪了回来。白绾绾笑得贼虚假:“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兰淮拎着她衣服的兜帽居高临下的睨她:“我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说罢竟真的张开了嘴。 救救救命啊!!反派爸爸咬人。 兰淮停在她脸侧,犹豫了片刻却只是在害怕得紧闭着眼的少女脸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白绾绾傻了。 “咳…过不久就是同‘轻舟’的友谊赛了。自己多加训练。”故作高冷实则脖子红了一片的少年猛地站起身咳了咳,一本正经的语气倒真像那么回事,趁着白绾绾还傻愣着,他已经顺着门溜了。 白绾绾摸摸自己脸上还留着余温的牙印一脸呆滞:“你反派爹好像越来越幼稚了……” 001大摇大摆的躺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啃起了白绾绾拆袋没吃完的薯片:“明明是你太蠢了,把我家反派爸爸也带蠢了……哦我明白了,这就是宿主的独特金手指——降智光环,所有跟你玩的近的人都会变成傻子。” “谁会要这种金手指啊喂!!!” 001继续咔擦咔擦的啃着薯片,还皱起了兔脸:“不过金手指,你好像还真的有一个,不过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你敢不敢再不靠谱一点。” 001假笑:“因为你这个金手指技能抽得太弱了,完全没什么实际用途,所以人家忘了嘛……不过宿主真的脸黑,这样以后怎么跟其他系统宿主斗。” “emmmmm???” “诶,这个人家也没有讲吗?等任务难度过度到中级之后,会随机匹配携带其他系统的其他女主与宿主进行争夺。胜者夺分,败者扣双倍。” “……我死了。”毫无上进心的白绾绾幽幽倒在了沙发上。 “起来起来,别装死啊。这不是还有本系统在么!!” “就是因为有你所以我觉得绝望啊!!” 001腼腆一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还是属于始祖系统那一类,看我编号就晓得了。一般的野鸡系统肯定没我厉害的。” “你猜我信不信?”白绾绾仰头叹了一口气:“那我的金手指是什么。” “当副本内还有其他外来者时,宿主对反派产生的仇恨值永久降低百分之百,也就是不拉仇恨,适合划水。” 确实没什么锤子用。 “啊我死了。” 电竞孤鹅x打野爸爸8 白绾绾这一路跟淮水他们练团队默契的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友谊赛”那天。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兰淮那人总算对夏小柠提起了提防心。 那天天气不错,他们约的场地是省图书馆一处休息馆。虽然只是一场“友谊赛”,不过因为两个年轻战队的知名,也吸引了不少主播跟观众。也有部分是“白”的真爱粉,过来围观大佬操作的。 等他们一群三四十岁中年男人看见叼着棒棒糖穿得可可爱爱的白绾绾在“白”的牌子面前坐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这小姑娘不是白的女儿就是白?小女生家家不都是柔弱法师温柔辅助什么的吗??经常跟“白”一口一个兄弟来兄弟去的真爱粉沉默了……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养女儿。 对面轻舟队伍统一五壮汉男玩家,来势汹汹的在对家坐下,那一副拿鼻孔看人的姿态简直不可一世得不像话,仿佛今天就能一雪前耻一般。 白绾绾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瘫在椅子上看似在走神,实则在注意男女主交接。虽然知道了女主会使坏这件事,但是让他们4v6确实还是有点困难。 一开局其实还是挺正常的,各路各自带线,女主看上去也是兢兢业业的在刷经济,但是只要下边四个一打团女主就开始频繁“失误”,反向大招,技能丢错什么的。不过在前期来说也问题不大,众人也只会觉得她是因为紧张什么的。等到了中期需要抢各种资源以及大小龙的时候,显然每一次团战都至关重要。 猛虎得死保ad温言,两个人虽然稳但是也奈不在对面五个人来切。兰淮从野区过来支援也需要时间,而最快能支援的中路法师却打得跟梦游一样呆呆的在塔下清兵毫无支援意图。等猛虎忍不住喊她的时候,她才一副回过神的样子匆匆的往那边赶。 不过很显然,团战已经结束,她过去还白送了一个。 淮水这次无疑是落在劣势方的,虽然经济上的差距可以通过兰淮偷龙来弥补,但是夏小柠总是在他进草丛的时候暴露他的视野给敌人。兰淮无奈,现在却又不能说什么。大家都打得很憋屈。 “喂,淮南子。这把谁要是输了,谁就推出总决赛成吗?我看你们这队伍松松垮垮的,进去也是浪费机会。”那边打得悠哉悠哉的男主沈舟开始嘲讽。 而兰淮也就噙着笑抬头看了一眼他:“好啊。” “都落我们一万多经济了还这么狂,真tm死要面子。”对面的队友看不惯兰淮这幅神气模样阴阳怪气的开口。而我方暴躁老哥猛虎也忍不住了:“打个破游戏就你们屁话多敦煌来的吗壁画这么多游戏还没结束呢就一副胜利者姿态万一一会儿输了打脸不疼?” 眼见着对面还要开口,猛虎没精力分神跟对方吵又堵了一句:“不管你要bb什么,我先把你马放这里备用。” 场上安静了。 白绾绾日常像个孤儿一样专心在上路带兵线,虽然她没去参加团战导致中下路快崩了,但是她一直在上路跟对方ad辅助周旋也拖住了这两个人,让对方没办法去参团。 论技术,不管队伍里其他人怎么样,兰淮绝对是这两支队伍顶尖上的主力。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局势,即便他击杀再多保不住塔也是无用。 眼看着对方就推到高地了,而夏小柠直接把自己演“死”假装心态不好感到羞愧捂着脸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温言跟猛虎顶了两秒也只能往后退。 “投了吧,这把没什么好打的了。”沈舟扬起胜利者的笑意。 然而兰淮并不吊他,反而扭头望向了白绾绾。 “投?”男子的声音含着嘲讽的笑意。 “投个锤子,电子竞技没有投降。”白绾绾慢悠悠的开口:“胜固欣然,败也从容。来来来,针对我!” 对方显然被白绾绾这幅自大模样给激怒了,也没管自家优势直接去上路打算强杀白绾绾,偏偏她猥琐走位一流,对方控也控不到打也打不死,一时间非常难受。而“白”的真爱粉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猥琐人…… 在白绾绾吸引火力的时候兰淮也不管其他人,直接一路沿着兵线拆到了对面高地。而对方也反应过来知道回城太晚了决定强拆淮水基地,而白绾绾刚好传送回来跟复活的温言猛虎挡了一波。 这一把,夏小柠根本没有吃到什么经济,甚至毫无作用。白绾绾死命守家的同时,兰淮已经挑起了对面的水晶。 “投降在设置里面——”男子带着笑意的嗓极其悦耳:“可惜,你们连投降都没有机会。” 帅气的刺客角色挑下最后一击,游戏结束。 望着夏小柠跟沈舟惨白的脸,白绾绾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愉悦了。她同温言猛虎几人挨个的击了掌,同时孤立了夏小柠。这么明显的“演”,看不出来才难。 兰淮摘下耳机,也不顾场内众人如何的惊呼感叹,他笔直走到笑得露出两个梨涡的白绾绾面前俯身牵起她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我的胜利之神。 回去路上白绾绾怕系统搞事还特意拖着兰淮坚持步行,这会儿他心情挺好没有开车看上去人也正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等决赛之后,愿不愿意同我去见父母?” 所以兰大神这是在表白咩? 白绾绾浅笑:“难得你这么礼貌还问人愿不愿意啊。” 可是,无论她愿不愿意都没有时间啊,她只能参与他这么一小段人生而已。 兰淮脚步停了停,少年站在路灯下冲她扬起唇角,褐色的眼睛弧度温暖得不可思议:“那我问你,你想不想?” 白绾绾故作踌躇,直引得兰淮都开始不安的轻咳起来。无论是脖子上的围巾,街道上的氛围,还是眼前的少年。皆透露着一股令人舒适的温暖。如果她就是原主的话,应该一定也会喜欢上兰淮的吧…… 白绾绾弯着眸子,整个人看上去又幼小又乖巧,像是温顺的狐狸一般。她围着围巾仰头望他时,水润润的眸子总像是小动物一般可爱。 脑子里传来熟悉的机械音,眼前的画面也一点点崩塌成雪花。而兰淮的身影在一片纯白里显得那么鲜明。 “好啊,我想。” 少女的声音,在世界崩塌副本关闭之前,传达到了那人面前。 可是,只是“想”的话,也是永远无法做到的。 至少,对她来说是一个很有趣的梦。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1 寒风呼啸,野草枯黄。 白绾绾还没接收完剧情就被身上各种伤疼得忍不住的抱紧了胳膊,捋起袖子一看,胳膊上腿上不是指甲印就是鞭痕,青青红红的一道道新伤叠旧伤在皮肤上,别说是碰,就连走路都一阵阵的疼。 她这次的身份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原本厚足的家里因为做生意亏本欠了钱,家道中落后被舅舅卖到了人贩子手里换了钱,而她因着性子内向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府邸愿意收,伢婆觉得她是个赔钱货养着就只会吃,没事便会打她出气。 而男主同女主则是京城里面身份尊贵的夜王爷跟夜王妃,原本他俩跟她待的这个破落小镇没什么关系的,可是女主是一个现代过来的特工杀手神医武学高手什么的……反正不愿被高墙限制自由就对了,因此硬是逃到了这个小地方认识了反派爸爸兼男二。然而女主很快就被醋坛子男主找到了,男主看不惯反派爸爸便当面嘲讽了他“你也配?”之类的云云,导致我们反派爸爸原本对女主只有两分兴趣的,这下抱着拯救女主的心硬是提到了十分,凭着自己的才华考上了状元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了阻碍男主登基的大奸臣。 反派爸爸身份很迷,是本地一个书香世家的后裔。虽然家族没落了,但是他依旧守着这方小小宅邸跟一身书卷清高气开了一个小私塾,平日靠着教人读书写字或者帮别人写家书什么的赚钱养活自己。原本就命运多舛,偏偏还痼疾缠身是个病秧子。在原剧情里面最后反派爸爸输了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身体原因。 我好难啊,我只是个孤儿拿什么拯救他。白绾绾仰天长啸。 这次001丢过来的任务一是让反派爸爸不与女主接触,二则就是让他此一生过得顺心如意。可能因着上一世受尽了苦难什么也没有换来,如此大的怨气也只能换他今生安稳了。 我自己能不能安稳都是个问题。 白绾绾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物又饿又冷的倚着马车壁开始闭目养神。 她从一开始醒来就是同几个跟她穿得差不多的女孩子被关在马车后头,这马车也是辆破旧的,从后门的门上的破洞一直往里面灌冷风进来。她望了望外面,一片荒凉偏僻,这辆马车估计是带着她们去下一个城镇进行买卖。 外面下了雨,这车有点漏。白绾绾本来还有点困倦硬生生的给潮湿的空气以及落在衣服上的水给冻醒了。马车行驶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人停下给过一口吃的,等到了第二天破晓的时候它才缓缓停下。 白绾绾冷得牙齿打颤,被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极其艳俗的衣裙看上去十分壮硕的老女人用鞭子赶下车同其他的女孩子们站成一排。她这具身子其实大概十六岁多了,但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硬是比正常女孩子矮个头,而她面容又不是很好看卖不了好价钱。再加上瘦巴巴的一看就干不了活计,自然没人要她。 破晓的雾气夹杂露水,冷得人全身一个激灵。而白绾绾抱住自己的双臂也冻得僵硬得几乎伸展不开。她一天多没吃东西,又冷又困,眼下脑子里一阵阵的发晕。而那伢婆可不会管她们的死活,看着白绾绾看上去不太精神直接一鞭子就抽过来了。白绾绾疼得一哆嗦,咬着牙忍下,眼底终究是清明了几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里大抵是镇上集市入口,当朝也不管贩卖人口什么的。因此伢婆大大咧咧的把女孩子们推在路边如同货物一般排排站好等待客人挑选。 她们几个里面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被集市上那些面带猥琐的人拖走了,即便哭得再大声也没有路人投来同情眼光,而不管她们挣扎得多厉害一鞭子下去便会安静。 伢婆一边用口水沾着指头数着钱一边还在咒骂数落白绾绾是个赔钱货卖不出去什么的,根据她骂骂咧咧话里的意思,她要是再没有人愿意买就得被送进青楼里面做最下等的酒妓了。白绾绾自然不愿意,但她也没有开口,只是小小的一团缩在街角努力的抱紧自己。 001!!你他娘的靠不靠谱,说好的反派爸爸会路过呢! 要不然她早自己跑了,这老女人还看不住她。现在不但反派爸爸没看见,人还白挨了一鞭子。 001一副刚睡醒的语气打着哈欠:“急什么,慢慢来慢慢来。” 你当然不急,被卖掉的又不是你! 白绾绾想多怼它两句,结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远处那个执着纸伞缓步而来芝兰玉树的公子不是反派爸爸还能是谁? 他着绣着苍竹的青袍,领上缀了一圈白裘。衬着他竹簪挽起的墨发显得极其斯文无害。以往凌厉狭长的眸此刻却稍显柔弱的微微下垂,眼角带着几分绯红。苍白的脸苍白的唇,没有了扶乩身上的盛气凌人,更多的则是病弱以及书卷气。青年轻缓的脚步并不停,很显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一边被倒卖的人口,而是不远处的纸画铺——他日常回来这里添置一些文房用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白绾绾眼见着反派爸爸沈筠就要从面前走过,她慌忙扑上去也不顾自己行为多难看直接就拽住了人家的腿。也不知是她力气太大还是人家压根没有挣脱的劲,这一下居然让她抱了个严实。 伢婆生怕她弄脏了这位公子的衣服要她赔钱,连忙提着鞭子骂骂咧咧的跟了上来,一边骂着白绾绾一边伸手蛮狠的去拽她。白绾绾不肯松,背上挨了一鞭,那实打实力道打在少女单薄背上的清脆声音惹得青袍公子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莫伤她。”沈筠开口,声音带着常年咳嗽的哑涩。白绾绾顺着杆子往上爬强行挤出几滴眼泪。俗话说美人梨花带雨容易引起他人怜悯之心,然而她现在头发乱糟糟一脸灰泥穿得不伦不类的连街上乞讨的乞丐都比她排面几分,这哭起来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可沈筠偏偏就是心里一刺,像是每次咽下苦药喉管里那种不适的厌恶一般。 他一手执伞,一边俯下身子弯腰看她,青年苍白的脸上病气重得几乎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屏住呼吸:“…你有话要同我讲?” 白绾绾砸吧砸吧嘴,望着他阴郁的墨瞳就扯着嗓子哭开了:“嘤嘤嘤,柔弱少女又冷又饿,在线求好心人收留。”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2 虽然本朝风气开放,但是当街搂抱男子大腿祈求收养这种话属实还是十分羞耻! 白绾绾在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好奇的目光里,死死的梗着脖子一副快被人掐死的死鸭子表情:“救救孩子叭!!!” 沈筠欲扯出自己的衣摆,又像是力气无她那般大,只虚晃了两下反而咳了起来。大家都知道镇上的沈公子痼疾缠身,能活几个年头都得看命数,如今便有人在边上开始瞎掺和。 “你快松开人家吧,人家沈公子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不过沈公子要是买个丫鬟回去打扫起居也不错……” “你看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哪能干什么活啊,这不赔钱买卖吗?” …… 由于沈筠经常帮人写家书读文章什么的,导致他在基层群众里面还是很受人敬仰的。一者看他家世可怜,二者他确实是个好人。不对,这不是我现在应该想的,我应该想怎么让反派爸爸收下我啊啊啊啊!!! 白绾绾斜睨了一眼身后已经举起鞭子的伢婆,感觉自己的小命就悬在这一线了。反派爸爸要是不要她,她今晚就得被打死。于是白绾绾双膝着地往前跪着蹭了两步嚎得更大声了:“望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漂亮公子,我会做饭会打扫家务会洗衣会劈柴会腌咸菜还会插秧,您就收了我吧。稳赚不亏,值!!!” 当街推销自己这件事还真是羞耻嘿嘿…个锤子啊!!沈筠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松动好吗! 难搞喔,这位反派爸爸虽然前期是朵柔弱善良小白花,但是其实对外人有很重的戒备心以及性子孤僻。毕竟他那个书香世家就是好心领进去的外来人故意整垮的…… 白绾绾有那么一瞬间都放弃了。大不了今晚就把伢婆套袋子里揍一顿然后自己溜之大吉去干点“劫富济贫”之事,救济救济贫穷的自己,然后在沈筠附近买个院子保护他不出幺蛾子。 想好了退路,白绾绾的神情自然也没那么坚持了。而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无助”“绝望”,实际上她快两天没吃东西,身上脏兮兮的湿衣服还黏糊糊的贴着,难受得窒息。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冷得像块冰,哪里还有多余力气给人看笑话。 白绾绾松了手,在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那伢婆见白绾绾这么没用觉得便往旁边地上呸了一声,举高鞭子便要抽下来。然而停在半空中的鞭子被那青袍公子以袖中折扇挡下,他似乎看上去还是那么柔弱,可是那鞭子却丝毫落不下来。伢婆一脸不悦的缩了手:“公子你这是作甚?我的丫头难不成还不许打了。” 沈筠收回那柄合起的折扇入袖中,将纸伞又朝白绾绾方向压低了几分。白绾绾刚仰头就看见地上落着几两碎银,青袍男子淡声开口:“买她应足够了。” 在伢婆喜上眉梢的弯腰捡钱之时,傻愣着的白绾绾跟其他路人也都回过神了。 “漂亮公子…” “沈某平生见不得不平事。” 对,反派爸爸就是这个尿性,所以后面女主被男主带走之后他坚持认为女主是被迫的,非要拯救人家,然后就爬到大奸臣位置坐实反派身份了。 一言蔽之:爱管破事。 白绾绾买是给沈筠买下来了,但是看表情也知道人家并不想收留自己。白绾绾心里苦,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去买纸笔的时候她就在外面走神,他出来她就隔着一段距离远远跟着。毕竟沈公子那么干净,她身上脏兮兮的也不好意思上前。 等沈筠咳嗽着回了“沈府”之后,白绾绾见他真的没有收留自己的意愿便失落的坐在他家门口侧面的台阶上思考人生。 晚间天色愈发冷,过了今晚白绾绾就是三天没吃东西了。她想去找点吃的又没有力气起身,只能抱着膝盖蹲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往家赶。 其实这种场面对她来讲还挺熟悉的,在她被孤儿院收养之前她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蹲坐在马路边上看着行人走走停停的。不过那时候她才四五岁,也没什么悲春伤秋的意识。 许是冻得久了,她渐渐的开始感觉不到冷甚至还有点热。 白绾绾挺高兴的,然而001方了:“宿主清醒一点啊!!在严寒里面感到发热是死亡前的身体幻觉啊,你快没了!!” 她,一个带着不太聪明的残次品系统的孤儿,难道要在一个本刚开始就把自己冻死吗? 不…这样不太体面……白绾绾努力转着自己的脑子,结果用脑过度直接昏过去了…… 白绾绾身世很普通,当她能记事起自己就没有任何亲人,这已经不叫父母双亡了。她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生命体一般孤独的生存在人类的世界里,有好心的拾荒阿婆或者环卫工阿姨看见就会给她一口吃的,她们女儿穿不下的厚衣服也会给她穿上。那个时候还没有名字的白绾绾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这样过去,直到发现世界上还有个鬼地方叫孤儿院。那地方的记忆属实不太美好,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但是至少她活了下来,活到了现在。 白绾绾睁开眼,眼前只能看见缀着罗幔的床顶。空气里焚着淡淡的药草香,她想动,身子触及还带着阳光味儿的暖和又柔软的被褥时却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她还没开口,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面相极其丰韵和蔼的老婆婆。她一见白绾绾醒来便放下手里的药盏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手实在温柔,白绾绾舒服得都想哼哼。 这幅小姑娘家娇娇的姿态明显取悦了这位老婆婆,她看着白绾绾的目光都又柔和了几分:“这里是沈府,你呀被沈公子救回来,男女有别他便请了老婆子我来照顾你给你换衣裳。小姑娘别怕。” 白绾绾当然不怕,她甜甜的唤了一声婆婆又喝了那碗药便又被安抚着躺下了。 那药巨苦,可是白绾绾为了做出“好孩子”姿态只会皱着眉硬着头皮灌了下去,在意识逐渐昏沉时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说,总归暂时混进来了…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3 白绾绾睡得不是很踏实,她怕自己病好就会被马上赶出去,虽然身体还很疲惫但硬是凭着求生意识起床穿好了衣服又在这个偏院里找了把烂得可以下岗的扫把在院子里扫起了地。 只要我干的活够多,反派爹就会舍不得把我赶走! 然而天方破晓,按习惯往书房走路过偏院的沈筠看见的却是细微晨光里,瘦巴巴的少女拄着扫把有气无力的倚着一把烂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摩擦,她的脑袋还因为困倦一下下的点着,极其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白绾绾从“梦游”里惊醒,回头举起扫把就看见换了套直缀青袍的沈筠立在身后,苍白的脸在晨光里看上去十分羸弱。 “啊沈公子!!”白绾绾慌忙卯足了劲疯狂在地上乱扫,直卷起一院子的枯叶,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她之前在偷懒划水一般。 “你尚在病中,不必如此。”沈筠连人带声音都柔柔的沙哑:“先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做打算吧。” 这话就是说等她病好了再把她赶出去嘛…白绾绾丧气的垂下头。不过根据剧情,前期的反派爸爸是个该死的温柔男人,时间线还早,总能找到办法死皮赖脸待下的。 第二日便是沈筠私塾开课的日子,他府上除了偶尔请来打扫卫生的临时工平时就他一人,白绾绾本着献殷勤留个好印象的想法也眼巴巴的跟着去了。 她现在穿的是上次那个婆婆孙女穿不下的衣服,虽然样式旧了点但是干净又粉嫩,穿在白绾绾身上还是能看出几分小姑娘家家的俏丽的。 这镇上大部分青壮年都去更大的城里打工了,余下的也就一些没什么志气的庄稼汉以及老弱病残什么的,因此虽然沈筠收费并不高但来念书的孩子也并无多少。 沈筠看着白绾绾畏畏缩缩的跟在自己后头也没有讲什么,他确实不太愿意跟人接近,等这姑娘自己碰够了钉子自然会走的。 然而,等沈筠讲完千字文去书房喝了口茶润润喉再出来时,就看见他可爱听话的学生们全部围在白绾绾身边一副期待的表情。 “绾绾姐姐,然后呢?” “是啊,那只小狐狸最后有没有买到糖葫芦!” 小孩子向来是最好哄的,立志要成为沈公子侍女的白绾绾扬着一张亲和力极强的脸笑眯眯的开口:“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小狐狸卖糖葫芦的故事从哪听来的,但是她印象惊人的深。 一个看上去虎头虎脑的男孩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光顾着听姐姐讲故事,差点忘了去撒尿。” 旁边戴着粉色头花长着可爱圆脸的小女孩做了个鬼脸:“二虎羞羞羞,沈先生都说了,这样讲不文雅。” 二虎挠头挠得更加茫然了:“那怎样才能说得文雅?” 在场还有比白绾绾知识更渊博的人吗?!没有!白绾绾摸了摸二虎的头自信开口:“望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 “咳咳。”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的沈筠清咳了两声从房门后面走出来:“都回座位上坐好。” 眼见着小豆丁们都乖乖听话的自己坐好了,沈筠这才抬眸看着一脸单纯无害的白绾绾。 “你念过书?” 那必须的,她大学都是自己凭本事考上的。白绾绾抿着浅笑落落大方的开口:“在……流落之前,家里请过先生。” 能请的起私人先生的家庭必定之前也是富贵,难怪他见她身上没有那股其他人牙子手底下的小姑娘的卑怯胆小,之前竟也是正经人家的千金。想到自己落魄的沈家,沈筠心里不可避免的升起几分“同病相怜”意味。 他虽体弱,但好歹是个男儿所以守得住家业。眼前这瘦弱女子,想必也是吃尽了苦才流落到现在的模样。 “你……读过些什么?”沈筠以拳抵唇咳了咳,苍白脸上也浮出几分病态的红。看着极其让人揪心。 要不是知道他现在还不会死,白绾绾真的怕他今天就当场在这里暴毙。不过001也没有讲沈筠得的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什么的……白绾绾暗暗想着,面上还是一派恬淡:“《石头记》。” “《石头记》?”沈筠黯淡的眸子亮了亮:“你也喜欢《石头记》么?我书房有珍藏的孤本。” 《石头记》就是《红楼梦》,白绾绾哪里会喜欢看书,这名字只是她随便拿出来圆圆场子的,没想到沈筠居然喜欢看。为了刻意讨好他,白绾绾只能顺着话往上爬:“神瑛侍者同绛珠仙草的故事,又有谁能拒绝呢?” 沈筠神色有所动容,连一贯平淡的语气都抑扬了些:“是了。不过那只是故事罢了。” 你又何尝不是一个故事呢? 晚间下了大雨,孩童们都被家长接走,而这个念书的私塾到沈府还有点距离。沈筠倒是在私塾里备了伞,不过到底只有一把,眼下他同白绾绾有两个人。他心里想着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会败坏人家名声,可却又想不出好办法。 白绾绾自然不愁这个,这么好的拉进关系的机会她自然要抓住。少女一手撑开伞看着屋檐下蹙着眉羸弱的少年笑得弯起眸:“沈公子?” 沈筠轻轻摇了摇头,似要叹气又忍住了一般:“你先走罢,我等雨停。” 他身体极差,受不了寒。现在季节寒冷到了晚上更是萧瑟,若真的放任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说不定就得咳个一月半月的了。 读书人就是麻烦。沈筠看上去多么温文尔雅又善良一人啊,根本就是那种鬼怪故事里面女鬼最喜欢的秀气迂腐书生……完全看不出以后乱朝奸臣的模样。 白绾绾上来便将伞收好又塞进他怀里:“既然要等雨停,那绾绾陪您一起等。” 沈筠一怔,想开口让白绾绾先回去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转了话题:“你叫…绾绾?” 白绾绾笑着露出八颗小碎牙:“白绾绾。” “倒是个好名字。绾,乃系念挂念之意,与你取名之人定对你感情极深。” 白绾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白绾绾,她从有意识开始就从心里知道自己叫这个名字,可是是谁取的,谁告诉她的……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怎么会有人系念她呢?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4 雨,凝珠成线,从檐瓦上倾泻下来又滴滴答答的落进底下的瓦罐里发出轻声脆响。 这镇子像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小镇,无论是青石板的路亦或者穿过镇上那条小河旁栽的垂柳都极其衬这天青色的雨幕。 沈筠只伫立了一会儿便又低低的咳了起来,尽管他努力压抑着声音但依旧听得人肝疼。白绾绾有些不忍,侧过头望他,又将原本立在一旁的伞递给他:“公子你先走吧,一会儿天黑天气更冷。” 沈筠蹙起清隽的眉:“白姑娘先行吧。” 害,白绾绾又懒得跟他客套,索性便无所谓的笑笑:“反正公子也不肯收下我,我就不必回去了,一会儿雨停了找个地儿随便凑合凑合。” 沈筠眉宇拧得越紧:“你一……清白姑娘家,怎能随便找地方歇息。一会儿随我去取些盘缠,也算你我有缘。” 兄弟,我要的不是你的钱啊! 白绾绾无奈开口:“我一弱质女子,就算身上有钱也难免在外被人坑蒙拐骗。或许下次与公子再见就是在另一个人牙子手里了…” 沈筠闻言,也陷入沉默,半晌才开口:“白姑娘可在镇上找份活计,沈某也好照应。” 这是什么牌子的老好人?难怪以后会被女主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人根本对陌生人毫无防备吧! 白绾绾眨眨眼:“那,在我找到工作之前,沈公子能先施舍我一份短工吗?我做事很麻利的!反正沈公子也要花钱雇人上门打扫卫生,现在可以让我来啊,这样便不算白吃白住,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一听到白绾绾说自己做事麻利,沈筠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早上半阖着眼拄着扫把小鸡啄米般困得点着头的模样。青年乌色的唇抿起几不可闻的笑,虽然内心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本能的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一个人确实独处习惯了,但既然只是“暂时”收留她,也算与人为善吧。 白绾绾心里大石头落了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扬了扬还捏在手里的雨伞冲沈筠笑得灿烂:“既然如此,我也算是公子的侍女了。公子便不必考虑那么多,随我一同回去可好?” 她这幅身子因着常年受虐待又吃不饱饭,看上去并不好看。干瘦无二两肉的身子,脸上甚至还缀着几颗小雀斑。唯独那一双眸子明明如昔,仿佛不涉尘世的干净。沈筠见她举起手时袖子垂落时露出白皙手臂上一道叠着一道的旧痕,心里对自己的决定更是肯定。 总不能,再看着她受别人欺负吧?那颗常年平静如水的心脏,此刻却像是另一个人的一般,浮现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沈筠只当自己病发,就着白绾绾撑起的伞走进了雨幕里。 白绾绾才到他肩膀,给他撑伞着实有些为难。沈筠看着她努力举高手臂踮着脚的模样觉得好笑,以袖掩唇又低咳了两声这才接过她手里伞执起:“还是我来吧。” 白绾绾也没拒绝,只小心翼翼的让出很大一片位置让沈筠不至于淋到雨,而她自己几缕发在雨中飘扬倒是惹上雾水。 沈筠此人。羸弱,正经,温润。虽常年被病痛折磨,但却不像那些久病不愈的人一般佝偻着被压弯的背。他总是站得笔直,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坚韧的青竹,即使是随便往哪一站,君子如竹芝兰玉树的气质便显然。 走至一半时,夜色已深,雨却也彻底停了下来。沈筠收起伞,同白绾绾一起在这无几行人的小道上沿着乌云散尽后显露的月色一直走。 这地儿空气着实清新,白绾绾惬意的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接路旁树叶上滑落的雨珠又脆生生的开口问沈筠:“公子,为什么红颜总是薄命?” 沈筠被这奇怪的问题问得一怔,还是认真的斟酌着回答:“因天妒红颜?” 白绾绾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因为根本没有人在意丑的人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沈筠:“……” 沈筠:“…虽然思路清奇,咳……但确实有几分道理。” “公子就是很好看很好看的神仙一样的人,所以病魔才会一直缠在公子身上舍不得走。” 沈筠第一次听人这样讲,连眉宇都忍不住舒展开:“若我无这皮囊,它便会放过我么?” 白绾绾笑着摇摇头:“不不不,那时候还有我缠着你。” 她也不管沈筠如何想,自顾自的又蹦蹦跳跳的沿路摘起了还挂着露水的漂亮野花。 这破本真好啊。既无生命危险又不用勾心斗角,白绾绾都安逸得有些怀疑001的动机。既然沈筠命里唯一的变数便是一年后便会到来的女主,那么她就用这一年时间将他带离注定的悲惨命运吧。 白绾绾在沈府“暂时”住下了,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来占便宜的,她还是很努力的接手厨房承包一日三餐凭着自己的记忆瞎炖各种补品企图把沈筠这个病秧子拯救起来,可他得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连大夫都只能摸摸胡子摇着头开一些止疼的药物。 沈筠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白绾绾听那个大夫讲他发病时极其痛苦,非常人能忍耐。沈筠畏寒,晚上稍微起一点点风便要生暖炉,不然他能咳一晚上直咳到第二天喉咙出血说不出话为止。 在原作里面沈筠一路追随女主去京城本就在路上受了严寒,即便他后来再多御医开药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只剩一个空壳子的身子,最后匆匆死去。论才智,他或许并不输男主,他输就输在没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收回思绪,白绾绾叹了口气。这次不让他去京城,能活多久是多久吧。昨夜沈筠犯病硬是咳得隔壁的她听着都心惊胆战的深怕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去世了,但沈筠夜里又不肯让别人进他房间。 白绾绾无奈,只好炖了冰糖雪梨趁着上午天色稍回暖给他端过去。他人没在房间躺着,应该是去了书房。白绾绾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她也顾不得敲门直接端着盘子伸腿就踹开了门。 书房内沈筠正要弯腰去捡那块落下去已经碎裂的砚台,猝不及防被白绾绾这么一吓倒是怔住了。 白绾绾将案盘放在书桌上这才蹲下身子去捡那些碎片:“这些事公子明明可以唤我来啊。”少女麻利的将它丢置在杂物篓里又直起身子叹了口气:“昨夜咳得那么厉害,今天不在床上歇着还爬起来看书。难不成书中真的有黄金屋颜如玉?” 沈筠坐直,白绾绾熟练的去柜子里又给他换了一方砚台研上墨。 “这碗汤公子记得喝完昂!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一会儿进来收碗。要是没喝完……明天就给公子煮黄连汤!”少女瘦瘦小小的,明明看上去那么柔弱,但是眉眼间总是一副朝气满满很有气势的模样,像是长在初春的小桃枝一般。 连沈筠这种病气缠身的人都有些被她感染,连心里压抑的情绪都缓和了些。。 “绾绾,过来。”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5 起先沈筠坚持唤她白姑娘的,白绾绾花了好大功夫让自己看上去没心没肺像个小孩子一样,沈筠才稍微不拿她当个“妙龄女子”看,开始唤她的名字。 他声音因常年咳嗽而沙哑,倒也不是很难听,甚至带着淡淡的绵软。唤她名字的语调总轻柔得像是一团云一般。让人听了便觉得舒服。 白绾绾凑过去,见沈筠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那本十分厚实的《石头记》摊开。 “今日便不用去做杂物了,给我念念书吧。” 沈筠将书递过去又示意她自己在旁边搬椅子随便坐,他的神色看上去很疲惫,眼眶都因为整夜咳嗽睡眠不足熬出血丝。 白绾绾自然不会拒绝,自己麻溜洗了手便端坐在书桌另一端随便翻了一页,等看着沈筠乖乖的拾起汤勺开始喝汤,她才满意的收回“凶狠”目光。 “那判官问:此间阴司泉路,你寿未终,何故至此?,贾宝玉:适闻有一故人已死,遂寻访至此。,判官:故人是谁?”,贾宝玉:姑苏…林黛玉。” 这一段,经典啊。白绾绾念得轻缓又抑扬顿挫,认真敛着眉目看书的模样着实能品出几分大家闺秀的娴静。 沈筠放下汤勺又执起手帕试了试唇畔的残汁,等白绾绾一段念完这才望着她缓缓启唇:“你可知,贾宝玉同林黛玉是何渊源?” 啊??现在撩反派还要文化水平高么。 白绾绾开始绞尽脑汁:“宝玉前世是神瑛使者,黛玉前世是绛珠仙草,宝玉给黛玉浇过水,所以这世黛玉给宝玉还泪来了?” 希望她十二年义务教育加四年大学没有白上,她还真不太习惯跟这种文化人聊天。 沈筠闷咳了两声又抿起笑:“是了……虽因果所向,到底意难平。” 意难平,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念来无端添了几分苦涩。 他便是沈府那从小病弱娇惯着长大的公子,即便家破人亡一朝沦落至此,却也没有折去半分傲骨。重拾牌匾,再提笔墨,成为众人口中敬仰的“沈公子”他靠的全是自己的努力,然,拖着一具残破身躯,日日夜夜的被病痛辗转,活着对他来说真的会感觉快乐吗? 善良确实是个善良人,然而他拒绝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恐怕最后为了女主去京城也是他此生做过最任性的事情吧。 白绾绾不能感同身受,完全搞不懂这种复杂情绪,却还是故作天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开口:“若是公子以后去了那阴曹地府,我便也去寻一寻你。”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跟咒人家早死一样……沈筠听了一愣,看着桌案对面挽着简单发髻的少女的目光也柔和了些:“恐怕到时候,相见不相识。” “怎么可能!”白绾绾假笑着强行扯开这个话题:“去什么阴曹地府啊,是糖葫芦不甜了还是绿豆糕不香了。” 所以这个反派爸爸为什么这么悲观主义啊喂!!跟他尬聊很累。白绾绾努力鼓起笑:“天气好的时候公子可以多出门走走,反正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活干…咱们可以一起去放风筝!!” 沈筠淡笑:“只有孩童才会玩这些小玩意吧。” 白绾绾便腆着脸装嫩:“我也还小啊。” “要放纸鸢的话,以南郊外的山上倒是景致不错,我在上面有一方院落。” ???你管这叫家道中落,为啥他这么多房产。 持续装死的001:“剧情里边女主就是受了伤跑到那个院子里被反派爹救下的。虽然剧情还没走到那里,但是宿主可以先去踩踩点。” 踩踩点……呸!什么辣鸡词,听上去不太正经。 沈筠见白绾绾“走神”,又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瓷白瓶子递了过来:“上次周大夫过来,便让他配了些祛痕膏。女孩子总是漂亮些好。” 白绾绾歪着头看他:“公子意思是觉得我难看?”问题是她疤也没长脸上啊。 沈筠咳了咳:“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好啦我懂。”白绾绾将那个小瓷瓶塞回袖子里冲着沈筠眯眼笑:“现在外面阳光正好,公子出去晒晒太阳?” 因着身体缘故,不需要上课的日子里,沈筠若无什么事并不怎么出房门。像是现在这种坐在院子里傻晒太阳的事,他委实有些不太习惯。 白绾绾给他盖了块毯子,这才又哼着歌悠哉悠哉的浇起了院子里的花。原本院里的花没人照料早就枯死一片,生活玩家白绾绾一时兴起就把死掉的全拔了,还能活的便好好的栽起来天天浇水松土什么的。 她第一天来沈府那天,这座宅邸简直跟沈筠这个主人一样毫无生气,甚至没什么色彩,远远看上去跟鬼宅似的。她把这些漂漂亮亮的花里胡哨的花打理起来了这才看上去不那么压抑。 “公子,以后在院子里种棵树吧,你这院子光秃秃的连鸟儿都不愿意过来。” “嗯?种何。” “桃树啊!那种风花雪月的话本里,主人公不都喜欢坐在什么桃花之下品茶弹琴什么的。” “你会弹琴?” ??白绾绾哪会这种高雅乐器,她扯着自己袖子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会吹唢呐。” 她以前为了赚钱供自己上大学什么兼职没做过,后面混进一个红白喜事团还免费学了门乐器,虽然听上去不太吉利就是了。 她想了想,漫天桃花飞舞,墨发白衣的清俊公子坐在树下看书,而她站在一旁吹起唢呐……场面实属有点窒息。 沈筠显然也脑补到了什么,表情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会有人家教自己女儿学唢呐么?” “……这个并不重要。”白绾绾假笑:“反正好看就完事了。” 沈筠没细问,轻声应了。等白绾绾将所有花的枯叶都折了一遍再回头的时候却看见沈筠已经在躺椅上睡熟过去。 他很少能睡安稳觉,咳到半夜是经常的事。白绾绾也没打扰他,给他毯子角又掖了掖这才去忙活晚饭。 她真的,好闲啊!!! 第一次遇见这种,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生命危险的神奇副本,不光是她,连001最近都懒得一批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等她四处瞎溜达回来看见沈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望着月亮走神。 “公子?” “不知为何,看见月亮的时候总是能想起一个人。却又记不起是谁。”青年的语气浅淡,娓娓道来时眼底洒落的月光像是掬着一捧水一般温润。。 白绾绾想搭话却又莫名哽住,她每次看见月亮……也总是会想起一个模糊的影子?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6 白绾绾没等到正常剧情推进,倒是等到了镇上的花灯节。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季节,反正怪冷的。本来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天气就像是深秋,现在她在沈家苟了两个月怕是快要入冬了。 虽然说“暂住”在沈府,但是沈筠也给她发了工钱,买几套漂亮的冬袄跟小糕点还是够够的。白绾绾没什么追求,盯着沈筠然后自己花里胡哨胡吃海喝就完事了。 平时其实镇上都挺安静的,今日晚间就算是她坐在深院里瘫着数星星也能听见墙外传来的人群嬉闹声鞭炮声乐声,听得她都想出去拜个早年。 不远处的书房又传来沈筠的咳嗽声,白绾绾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望着院子里长得差不多只等春天发苞的小桃树叹了口气。 “公子?”白绾绾推开书房门,就看见沈筠用帕子捂着唇咳得蹙起眉,她上去拍了拍他的背又忍不住开始念叨:“晚上就应该好好的在温暖房间里躺着嘛,要看书可以白天暖和了再看呀。” 缓过气来的沈筠摇了摇头:“我已经在床榻上躺得够久了,不想再浪费时间。” 是啊,他从一出生身体不好不好开始就是被家人锁在房间里,沈筠的童年几乎都没有出过房间,走过最远的地方竟是这一间四四方方阻隔了喧嚣繁华的院墙。 白绾绾有点同情,便斟酌着开口:“今日像是有什么节日,公子出去瞧瞧热闹?” 沈筠怔了怔:“我倒未在这种日子出过门。” 热闹繁华与他无关,放在以前的沈筠身上巴不得天天避着人走,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出去浪。 “去嘛去嘛,公子。”白绾绾自己也想出去凑热闹,但是她又怕她一走沈筠独自在家突然暴毙,能待在她眼皮子底下自然最好啦。 沈筠哪经得住女孩子刻意撒娇,半是无奈的抿起唇起身在旁边架子上取了件外套这才随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步子往外走。 “绾绾。” “嗯?” “你也多添件衣裳,外面冷。” 白绾绾笑嘻嘻:“反正人多热闹挤起来就不冷了。” 沈筠又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垂眸便能看见走在前面穿着鹅黄色袄裙的少女牵着自己的衣袖一副乖巧又俏皮的模样。他跟着她的步子往外走,路过院中却看见两个多月前移过来的那株小桃树竟然长高了一截。 他又瞥了瞥白绾绾,她看上去同刚来时似乎并无什么变化,娇小瘦弱的小丫头。明明过完年快十七,看上去还像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一般。 是他府内饮食不够好?沈筠陷入沉思……他明明每次都托送菜的人送的是给小姑娘家家长身子的菜。 “公子!!!” 白绾绾的惊呼声拉回了沈筠的思绪,他抬眸便看见门外人群簇拥在一起,摩肩接踵。穿着漂亮新衣的男女老少皆脸上挂着笑意正在往镇上那条河边走。 孩童嬉闹声,老人的交谈声,年轻眷侣的耳鬓厮磨细语声。在锣鼓喧天,鱼龙灯火里,看上去竟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街上用各色彩带扎了许多吊在顶上的花灯,各式各样的模具形状颜色,远远望去就像是垂落的万顷灯海。 “公子,外面好热闹啊!”所有未知的东西对白绾绾来说都是吸引,虽然以前也待过古代本,可是如此近的接触这些只在电视剧里能看见的场景还是让她惊喜得弯起了眸子。 人在看见美好场景的时候总是想记录下来,可惜她没相机就是了。 “嗯?去看看么。” 外面太吵,几乎不能怎么听见身边人的声音。沈筠便微微俯身弯腰凑在她耳边软声开口,青年柔顺润泽的墨发垂落在她脸侧,白绾绾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耳朵有些发烫。她侧过头望着他时,只能看见青年清冷又含着几分暖意的眸子,如同水中的月华一般。 “公子…”白绾绾嗫嚅着小声开口,原本就不怎么听得清,这次沈筠只能看见她唇瓣启合。 “嗯?”沈筠舒展了眉眼,耐心的凑近她等她开口。隔的如此近,白绾绾只感觉他轻微的喘息都能落在自己的耳畔。 “公子长得真好看!” 少女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沈筠一头雾水又忍不住失笑,青年直起身子伸出藏在衣袖下的修长手指轻轻叩了叩少女的额头:“下次再拿我寻开心,便不带你出来了。” 人群都在往河边走,应该是有什么活动。白绾绾从未发现这个镇上能有这么多人,硬生生能把两辆马车并排的青石路挤得水泄不通。头顶上悬着的各色灯笼最后都被渲染成喜庆的红色,再远处舞龙灯的,舞狮的,变戏法的,各种有趣的手艺都在卖力的招揽着观众。 一路沿街倒是还有很多卖小食的摊贩,糖葫芦,糕点,汤圆,炸豆腐,烤肉。无论是什么白绾绾都想尝一尝,只她一转身却看见沈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这么多人她还敢分心想吃的,这下反派爸爸丢了。 沈筠身体不好,她怕他被人推攘在地万一摔着了病发了什么的,一时间没没心情再继续看热闹,只拨开厚厚的人群努力的踮起脚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寻找那个青衣公子。 溜达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白绾绾都开始寻思要不要回去在家门口等她了。 “绾绾。” 身后突然传来青年喘着气涩哑的轻唤,她转身就看见发冠都有些乱的沈筠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蹙着眉开口:“外面人太多了,不要乱跑。” “什么?” 他那句话白绾绾没听清,沈筠却也没有重复,伸手牵起了她不知所措的左手扣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青年的体温总是带着寒意,白绾绾只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块寒玉包裹住一般,冰冰凉凉,却并不难受。 “我牵着你。”沈筠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像是强行故作镇定一般:“如此,你便不会再丢了。” 白绾绾就着被他牵紧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晃了晃,弯弯的眉眼像是月牙一般:“明明刚才丢的是公子啊。” “嗯?” 沈筠像是没听清一般,果然这种喧闹场面不适合说悄悄话。白绾绾恶向胆边生趁着外面吵闹仗着沈筠现在也听不见她说什么,她抿着笑轻轻开口道:“公子,我好喜欢你啊。” 啊啊啊温柔好看的秀气公子试问谁顶得住!!而且还是这种浪漫场合。 沈筠果然没有听见,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白绾绾笑得愈发灿烂,也没有解释。就这么牵着沈筠穿越过人群朝着灯火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就如同,她曾将那些不同世界的他从黑暗带至光明一般。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7 “公子,花灯节所有人都要放花灯吗?” 白绾绾左手牵着沈筠,右手捏着一串咬了一半的糖葫芦开口问道。那糖葫芦极其硬核,个大、糖多、甜脆,她吃得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糊了一下巴的糖渍。 她有些难受的舔了舔,想伸手去擦却又空不出手,只能眨着亮晶晶的眸子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沈筠。 沈筠忍不住低笑出声,从袖子里扯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又弯腰替她仔仔细细的擦去。白绾绾极其配合,沈筠擦哪儿她就努力扬起下巴,像是乖巧的被洗脸的小孩子一样可爱。沈筠收起手帕又将她落在前面的细软碎发勾回耳后:“绾绾若是想放花灯,那便去吧。” 白绾绾深吸一口气,他的手帕同他整个人身上都一样,带着淡淡的中药苦涩味又有些馥郁兰花的清香,混在一起极其好闻。 “公子一起吗!!听说好像放河灯,在纸上写的愿望都会被实现。” “不过是传记传说罢了。”沈筠无奈笑着摇摇头:“若真如此,恐怕天下要大乱。” 白绾绾也不管沈筠怎么煞风景,硬拽着他就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一处卖河灯的商贩面前。她犹豫踌躇了好久这才挑上一个兔子形状的,又将糖葫芦塞给沈筠,自己快快乐乐的拎着兔儿灯往水边走。 河上原有一座石桥,此刻桥壁以及上空都挂满了彩灯以及绸带,桥上悬浮着明灯,桥下清澈的粼粼水光里流动着星火。乍一看就像是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仙境一般。 已经有许多人携手放完,白绾绾粗略看了一下,大家都是求一夜暴富啊,娶到意中人,什么的。她捡了一旁的纸笔皱眉沉思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到要写什么愿望,她方一回头就看见沈筠站在挂满鱼龙灯的树下,一手拿着她没吃完的糖葫芦一手拎着另一盏中规中矩的彩灯,他的身形极其笔直。青色的衣袍,白色的裘领。墨发衬在那张清隽的脸侧就像是下凡的谪仙。 身后,无数人群灯盏都沦为那位公子的陪衬。 “公子!!过来写愿望,我不知道要写什么。”白绾绾大声朝他呼喊。 树下,沈筠的眉眼禁不住柔和起来,狭长的眸像是嵌着星子:“是你要许愿,怎让我来写?” 白绾绾用毛笔的末端拄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苦恼表情:“可是我没有愿望啊。” 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仅仅是还活着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她隐隐觉得,或许001在她完成某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为了防止她代入感太深,是否抹去过她什么重要记忆呢? 在她深深的印象里,她似乎也曾跟一个银发男子在树上系下过“想永远在一起”的绸带吧。 晚间起了风,吹得满城灯火曳曳,连河面都生起褶皱。因着人多,却也不觉得冷。沈筠便踏着清风踏着月色朝她走来,青袍如絮,缓袖如云。眉目自成诗三百,鬓如春风裁。 001他们公司的建模简直一绝,明明都是同一张脸,可是放在不同的人不同身份上,又总能体现出不同的“绝色”。眼前羸弱秀气的公子,何尝输过这一城锦绣? 沈筠接过笔,将糖葫芦还给她。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执着笔时优雅完美得就像是寒玉精细雕琢的艺术品一般,连思考时轻轻皱起的眉也好看得紧。 “岂可…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白绾绾凑在一旁探着头去念沈筠在纸上写下的字。他字极其隽秀,那只普普通通的笔在他手里就像是能写出花一般。 白绾绾没问沈筠也没解释那句话的缘由,她接过河灯同沈筠一起将它送入河中,看着它混进那灯海里消失不见。 岂可尽如人意,真正想实现的愿望,又怎么会按照你的意愿。但求无愧于心,至少曾经努力过,也不枉人间走这一趟。 热闹一直延续到深夜都不曾散去,白绾绾同沈筠寻了附近一处长廊坐着。这个角度抬头刚好能看见天上的满月。这个镇子在山间,每次月亮出来时总是被青黛雾色的青山遮住一小部分。 “公子这样看上去,好像山比月亮还要大一样!” “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还见山小月更阔。” 沈筠吟诵诗词时语气总轻缓,沙哑绵长的声线就像是古琴上沙沙的擦弦声。 白绾绾没有应,更努力的仰起头去仰望那轮明月仿佛要看出什么来,结果却是重心不稳踉踉跄跄的倒在了旁边沈筠的肩上。 她索性也懒得直起身子,就着这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走神。 “公子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或许吧。” 青年眸色黯了黯,侧过头看着肩上少女时的目光变得复杂又深邃。然而这一切白绾绾都未察觉。 “绾绾,以后想做什么?” “……努力找活干,然后赚钱养自己养公子养小桃树。” 青年沉默了片刻,又开口:“我说的是,我不在了的以后。” ??什么叫他不在了的以后,白绾绾下意识的咬了咬指尖:“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的任务就是为他而来,他不在了,她自然也会离去。 “趁我还在,便先给你物色一户好人家吧,这样……以后也不至于被欺负。” “???啊?”白绾绾震惊,怎么聊着聊着就开始包配婚姻了。她忙摇着头开口拒绝:“我才不,公子莫不是觉得我待在府里烦人,所以想赶我走了?” 她怎么完全摸不清反派爸爸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沈筠语气淡了些,莫名有几分凉薄:“怎么会。” 他没有再开口,白绾绾怕他还在打拉郎配的注意也没有吱声。等周遭人群渐渐散去之时他俩才起身慢慢的往回走。这次白绾绾自觉的牵上了沈筠的手,他指间只轻颤了片刻,便将她伸过来的指扣得紧紧的。 白绾绾出门时,在院子里留了一盏灯,远远的望去就像是有人在等候一般温馨又暖心。身后繁华落尽,她同他携手并肩再走回两个人的世界里。 突兀的,白绾绾想起了那句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话。 别回头,身后灯盏千万皆不是归处。 少女的步子顿了顿,转而更加轻快起来,仰着头看身侧清俊青年时的表情也蕴满了愉悦。 “公子啊。”她拽了拽被他扣紧的手指,等他疑惑的望过来时才扬起笑。 “人间不如你意,我如你意啊!”。 既然缘分至此,无论是任务还是本心使然,她必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打碎他的梦。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8 白绾绾同沈筠上山那日天气极好,徐风缓缓,山色黛青。 本就以前说过要带她来山上的院落放风筝,沈筠倒是真的记在了心里。这处山离镇上隔得并不怎么远,马车半日便能到,就是徒步上山这件事痛苦了一点。 沈筠身子弱,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歇息到了傍晚太阳西沉才走到那处竹屋院门口。山上空气清新得深吸一大口就能嗅到浓浓的绿植花香味,即便是天气渐冷快入冬的季节,站在山巅之间往远处看也是一片苍翠。 沈筠一路上咳得厉害,白绾绾推开那件久未打扫却也不是很脏的屋子又拂去椅子上的灰尘这才扶着沈筠坐下。 白绾绾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不来这个院子了,舟车劳顿徒步上山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需要精力,比如现在,沈筠脸就白得看着都觉得揪心。 她从随身带的包裹里面给他取了药丸又取了一壶水喂着他服下,青年急促的喘息这才平缓下去。因着疲累,他狭长好看的凤眸此刻也含着血丝,望着白绾绾的神情半是无奈半是愧疚:“抱歉,是我身体太差了,说好的带你出来玩……” “问题不大啊。”白绾绾笑眯眯的开始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屋子,雅致,舒适,除了地方小了点以外极其适合隐居。 沈筠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目光也润了下来:“从前想着以后要是没有力气再提笔,便搬来此处与青山为伴。” 然后自生自灭是吧?白绾绾算是明白沈筠这个究极丧气青年了。他好像总把自己的存在当成错误,或者说可有可无,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别人”这个概念,有的只是“暂时有关”的人,与“永远无关”的人。 竹屋一共两间,白绾绾粗略打扫了卫生,又把带过来的食物拿去那个简易厨房热了,这才端着饭菜回到主屋去找沈筠。 彼时太阳还未落尽,残红的霞光从没有关上的门倾透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淡淡的荧光。他的气场总是很无害,透露着书生独有的书卷气,温文尔雅。无论随便往哪一坐都像是自带光环一般。 白绾绾取了碗筷就着一张小木桌就与沈筠沉默的进食,然而,有白绾绾在,这种沉默是不可能维持太久的。 “公子,这间竹屋以前是谁的?” “公子,我们要在这待几天?” “公子,山上还有其他人家吗?” “公子,家里的小桃树没人浇水会不会死掉?” “公子,公子??” 沈筠放下筷子抚额:“食不言,寝不语。” 白绾绾乖巧闭嘴。 原本是打算在山上住一日玩一日的,结果傍晚天黑的时候起了大风。正在收拾衣服的白绾绾只听见屋外种的那一片青竹被风压得吱吱作响的声音。而风似乎越来越大,害得白绾绾连屋内的烛火都点不燃。 她只好先去主屋找沈筠,起了这么大的风,她还得再给他铺一层盖的被褥。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白绾绾差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凛冽的狂风几乎像是什么怪兽一般直直透过衣物的吹在人身上,连呼啸的风声也尖锐起来。 白绾绾稳了稳心神小心抱怨着这无常的天气,走到沈筠屋外时,他屋子里的烛火早就熄灭。 她轻轻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总共那么大点地方,她也不怕找不到人。 怕突然灌进来的风给沈筠吹得受了凉,她马上又死死的栓紧了门将寒冷阻隔在外。 “公子?” “嗯。”床榻的方向传来男子清冷的一声回应,白绾绾松了口气抱着被子凭直觉往那边摸去,等摸到床沿这才将柔软厚实的被褥摊开堆在那人身上:“外面起了很大的风,今晚可能会很冷……早知道就不上山了,不过谁又能猜到大太阳天会变成这样呢。” 黑暗里,沈筠也有些担忧的皱起眉:“是我太大意了,将近年关,或许会下雪。” 白绾绾并不在意这个:“那明早咱们就趁着白天下山吧,公子身体不好,待在这里一定会冻坏的。” 沈筠应了声,又不语。等白绾绾给他掖好被角道了晚安打算摸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沈筠才轻声开口:“绾绾,你会害怕么?” 害怕什么啊,害怕起风?白绾绾刚想开口问就被屋外震天响一道惊雷给堵住了。那道闪电透光堪比白昼,白绾绾只看清了床上青年郁郁的目光。不过几息,屋外就传来倾盆大雨声。 白绾绾把那句卡在喉咙里的“不怕”咽下,诚实的露出了一个怂巴巴的表情:“大概…有点。” 山上,雷雨,黑暗。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野兽,说不怂那是假的。 沈筠低笑,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床榻:“那便陪我坐会儿吧。” 他说的坐会儿是真的坐会儿,白绾绾摸了把小板凳坐在床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筠开口,她人倒是以为劳累渐渐的倚着床睡着了。 不过她没睡多久就被另一道惊雷炸醒了,脑子里一嗡,她条件反射的爬起来就发现她之前给沈筠带过来的被褥现在正披盖在她自己身上,难道她也没觉得多冷。 不过这样的话,床上的沈筠定是只盖了一条薄被。青年极度压抑着的咳嗽声在风声雨声里并不清晰,但是白绾绾就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怕咳得太大声把她吵醒? 白绾绾无奈,直起身捞起被子又铺回沈筠身上,虽然伸手不见五指的看不见他人,但是她能感觉他就在床上乖乖的倚躺着。 “嗯?醒了。”沈筠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黑暗里更显羸弱:“被子你盖着吧,若是害怕,今晚便委屈你在这将就一晚了。” 她靠着床趴着睡势必会占去那张小床一部分位置,而他一直保持着倚坐姿势也是不想惊醒她。 一个过分温柔又心思细腻的男人。 白绾绾叹了口气:“没事,公子歇息吧。我看着你睡着了我便回去睡觉。” 不过沈筠今晚怕是很难睡着了,以往在沈府里那么小心的伺候着他都总是咳到半夜,如今这种恶劣环境,他身体怎会舒服。 时不时划过的闪电里,白绾绾只能看见青年的眼神深不可测,像是悲哀又像是无奈。 “公子?怎么了。” “原本想带你玩让你开心些,最后却总变成我麻烦你。若是我的身子……再健康些便好了。” 青年语气太过苦涩,又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卑。 白绾绾怕他乱想,忙开口道:“都说了病魔只纠缠长得好看的人,公子这么漂亮,当然会比普通人多一些磨难啦。但是问题不大!等赶走了病魔轮到我纠缠公子的时候,所有苦难就都结束了。”。 日子还长,他总会好起来的,不是么。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9 越至夜深风声越大,到最后竟发展成尖锐的鬼泣一般,叫人听了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好在后半夜没听见外面落雨的声音,应当雨是停了。沈筠同白绾绾两人都很累,沈筠咳得昏天黑地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而白绾绾除了在荷包里翻出点止咳糖丸给他以外并没有其他办法。 等风慢慢小下去的时候,白绾绾就尝试着点燃屋子里的蜡烛。虽然微暗光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但至少没有完全熄灭。 幽暗的光并带不来什么温暖,白绾绾去摸沈筠一直放在被子下的手,冷得像是一块冰一样。 愁啊,这怎么养。 白绾绾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如今垮着脸一脸迷茫的望着沈筠。 “咳咳…无妨。绾绾抱着这床被子歇息去吧。”沈筠痛苦的皱着眉,望着她的目光却依旧温润。 白绾绾搭在他那只手上的手紧了紧,直接牵住他:“公子,很疼吗?” “不…咳……不是很疼。” 那人明明脸色都惨白一片,紧绷的神情没有哪处不透露出他的痛苦,可唇畔抿着的苦笑不减:“若是绾绾还害怕,便就着我这里睡会儿吧。我必不会碰你。” ?你就是想碰,也得有命碰啊。 他以为白绾绾会拒绝,实际上自己这句话刚出来自己就后悔了。听上去着实像个处心积虑占人便宜的登徒子。眼见着白绾绾真的认真的脱了鞋摆正在床头然后掀开一层被子躺进来,沈筠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微妙了。 “放…放心,如今就我二人,情况……咳咳…也是迫不得已,我向来拿绾绾当家妹,对你名声不会有半分损坏。” 我想泡你你却拿我当妹妹?沈筠这人真的正经得让人说不出话。白绾绾也没有回应他,理论上被他躺了那么久的被褥应该是温暖的,然而她刚钻进来却觉得冷得一哆嗦。旁边躺着的沈筠身上也跟散发着寒气似的。 “绾绾……?” 身侧传来男子含着几分讨好意味的轻唤。 这回,把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的白绾绾直接伸手抱住了他放在被褥里的胳膊。 被白绾绾温温暖暖贴着的沈筠想开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嗫嚅了半天反而又咳了起来。而闭目养神的白绾绾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困了,公子晚安。” 她也是真的累了。虽然外面仍有风声,烛火也坚持不住的又灭了下去只余室内一片漆黑,但她已经没有恐惧了。 即便身边躺着的这个人是个病秧子药罐子,但是就是给她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他一露面,你便知道所有灾难都结束了,因为他来了。 黑暗里,青年没有说话。他一直维持着倚着枕头靠在榻上的姿势,如此白绾绾迷迷糊糊的时候倒是抱上了他的腰。沈筠指间轻颤,清冷的一双眸清亮。像是安抚小孩子一般拍了拍她的背。 也罢,就这么放任下去吧。 无论是,什么都好。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早起的白绾绾马上就知道了。 原本以为雨停了可以下山了,结果一推开门她整个人都震惊了。屋外漫山遍野的白茫茫的一片,俨然是下了一整晚的鹅毛大雪。 “这…这这?”白绾绾回头看沈筠,沈筠皱起的眉也愈深了:“如此大雪,贸然下山恐怕凶多吉少。还是等雪停吧。” 也行,反正他们带的食物还挺多的。白绾绾一整天都扒着门框看着外面丝毫没有停歇意味的大雪,寒冷与寂寥充斥着这座荒凉的山。 等到了第二日晚间,积雪厚得几乎淹上台阶。就算一直待在屋子里,如果这暴雪不停的话估计也有点悬。 严寒给沈筠身体带来的损伤是巨大的,他几乎无时不在咳,白绾绾看得揪心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宿主?你们得抓紧下去,再待这里反派爸爸熬不了多久的。” 终于冒泡的001从某个雪坑里跳出来于是说道。 “我知道啊!!但是怎么下去,万一雪崩了怎么办,你们系统有什么道具可以适用一下吗?” 001托腮沉思:“这个,还真没有。” 白绾绾拎起它的耳朵一脸不可置信:“所以你出来只是为了说两句风凉话?!” 001怂巴巴的眨着眼睛,三瓣唇咧开讨好的笑:“那那那……那我溜了!!” 看着那团白绒绒一头栽进雪里又与一片纯白融合,白绾绾垂头丧气的又回了屋子。 沈筠盖着两层被褥安静的靠在床头,原本一直不好的气色此时更是白到发青,那双清亮的眸也像是含着雾气一般朦胧不清。然而白绾绾更心惊的是,他拽在手里那方白帕此刻却染上几分鲜红。 她快步上前从无甚力气的青年手里将那块锦帕取出来,上面斑驳的血迹甚至隐隐泛着乌黑。她又抬眸看他,青年唇畔还沾着几分干涸的鲜红。 “公子?咳得这么严重怎么不叫我!”她就算是个医学白痴也知道咳血绝对是出了大问题啊。要不是她刚好看见了,说不定他还要把这件事藏着掖着。 沈筠还强撑着从容:“无妨。” 白绾绾最觉得无力的就是看着他这幅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撑着的样子,他害怕给任何人造成一丝麻烦,白绾绾皱起眉,语气也正经了起来:“我希望公子好好的,所以无论又哪里不舒服您都告诉我好吗?如果觉得麻烦别人不好的话,难道公子看着我担惊受怕的样子就觉得好吗?” 她从自己袖间取了一块干净的新帕子,又倒了温热的水给他,续而开口:“我不知道在公子心里拿我当何人,但是只要是公子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麻烦。” 明明是那么光风霁月的公子,像是青竹一般坚韧,内里却脆弱自卑得仿佛不堪一击。白绾绾之前见惯各个世界张扬傲气不可一世的他,可却唯独接受不了这样不自信的他。 “绾绾……” 他便又垂着眼用一副无法让人拒绝的目光看着她,他从唇齿间念出她的名字的时候总是温柔得像是春水一般。白绾绾不忍的别开身子:“公子好好歇息,你跟小桃树我都会照顾好的。” 她推开门时,回头看见那人躺在床上的身形极其瘦削。屋外是凛冽的暴雪,屋内是生命缓缓流逝的重要的人。 不论什么任务,即便她与他毫无瓜葛,凭着他这些天对她的温柔以待,她也绝不可能放任他这样放弃自己。。 白绾绾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铁石心肠没什么同情心的人,在路上看见再残的人心里也无动于衷。不过她似乎又清楚,自己只是对别人铁石心肠而已,对着沈筠那张不同世界见过千万次的脸,她永远无法拒绝。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10 既然要好好活着,那么首先第一件事是先带他下山吧。 外面风雪实在太大,光靠她一个人别说能不能把他带下去,自己能不能保住狗命都是个迷。她隐约记得沈筠说过在半山腰的位置住了几家猎户,只要能找到哪里寻求帮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给沈筠热了饭菜准备了水,又给睡熟的沈筠掖好被子这才换了最厚的衣服合上门走向那茫茫一片飞雪。 实际上在雪地里待久了很容易雪盲,白绾绾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时刻的清醒以及方向感。雪的厚度几乎掩盖到她小腿上,每迈出一步都重得像是灌了铅一般。刺骨的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子一样,更别说那些细碎的雪花顺着衣襟飞进来将她衣物打湿。 来时看见的那些绿植都被大雪掩埋,就连上来的小路也被藏在绵延雪里根本辨认不清。白绾绾大口喘了气,呼出的热气马上又在空气里被冻成雾气。 “001?出来受死。”她走了两步,将衣襟拢了拢还是哑着声开口。 这次001是从她肩膀上蹦出来的,此刻它毛茸茸的贴着白绾绾的侧脸,又柔软又暖和:“宿主?” 白绾绾再次深呼吸保持脑子清醒:“我不太分得清路,我要是走歪了你记得喊我一声——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就把你宰了做成兔肉汤死之前最后吃顿好的!” 她这句话到了最后隐隐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001:“……” 001:“系统地图,持续为您导航中。” 白绾绾也不知道001这个兔子身体是个什么构成,说是假的但是又有体温。她下意识的会拿它当一只真兔子来看,因此越往前走风雪越大之时,白绾绾想了想,把肩膀上被吹得睁不开眼睛的001拎下来揣进了自己还算温暖的怀里。 001睁着大大的红眼睛有些无措的开口:“宿…宿主,我只是一个系统,不会被冻死的。” 白绾绾垂眸睨了它一眼:“那你会感觉冷吗?” 001垂下耳朵:“这个当然……” “那不就成了,反正你这么丁点大一团,也不占地方。”白绾绾继续望着前方地上的雪白麻木前进。 001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的发起了热,至少温暖着白绾绾胸口让她不至于全身都冻僵。 “宿主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啊。” “闭嘴,现在走到哪里了?” 001唔了两声,像是真的在查看地图一般,好半天才开口:“宿主离目的地大概走了六分之一吧。” “还这么远???” 也难怪,虽然下山比上山容易,但是她现在是在雪里艰难前进,速度自然不会很理想。不过现在已经将近中午,她不可能让沈筠晚上一个人待着的。 白绾绾停下脚步,望着笼罩着天地无尽的白,一时间也茫然了起来。她真的能走出去吗,她真的…能带着沈筠一起走出去吗? 001看出白绾绾心里其实有那么一点儿绝望,连忙开口安慰:“那是正常的路线,还有一条近道,可以省一大半的路程!” 白绾绾咬牙:“那你还不快说!” “在前面有个小湖潭,虽然不大但是很长。宿主你们上山走的路就是绕着那片湖走的,如今下了两天大雪,湖面早已结冰冻住,若是直接走湖面过去,片刻便能到达半山腰。”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白绾绾就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你确定……安全?” 001无辜眨眼:“人家不知道啊,人家只是提出最佳方案而已。” 白绾绾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试一把。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要她放弃她还真有点不甘心。 尽管她现在又冷又累,但是一想起屋子里青年孱弱的脸就莫名其妙的又鼓起了自信。 反正她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绑定了这个破系统拯救反派嘛,就算自己命没了也好歹算得上是“因公殉职”,反正她活一天赚一天,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好消息是雪停了,尽管这对于在雪中艰难跋涉的白绾绾没有任何帮助,但是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冷了。等她走到那片湖前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完全是靠着一口气走到这里,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虚脱。 湖面确实如同001所讲结了冰层,白绾绾蹲下敲了敲,很厚。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能够承受她的重量。 她叹了口气,尽管自己运气一直不怎么好,但是也别无办法了。 走的前一段其实还是挺稳的,冰面连个裂痕都没有。踩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地面一样厚实,白绾绾满心满眼的忙着赶路,心里急躁也没有那么谨慎了。等001尖叫出声的时候,她正茫然的抬起头。 天幕不知何时又飘起昏昏沉沉的雪,乌灰色的天空压抑得透不出一丝生气。而白绾绾站在冰上望着周遭白茫茫,空前绝后的孤独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白绾绾脑子里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好像每次下雪的时候所有事情都会变得很糟糕。它甚至如同某种警告一般准确。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还能再糟糕吗? 当然能…… 她马上就在001尖锐的机械音以及咔嚓咔嚓的冰层碎裂声里,沉进了一湖冰水里。 谁又能想到,偏偏最中间那块冰最薄呢?刺骨的寒冷在一瞬间就铺满白绾绾的脑意识,她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茫然的望着透着微光的冰层上方,感觉自己一点点的往下沉。 如果是正常人,一定会死去吧。在这连肺腑都仿佛夹杂着冰刺的寒冷绝望里,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还在屋子里的沈筠。 好难过,还没有把他养好。 好难过,还没有实现他的愿望…… 水覆盖了五官,再也睁不开眼,连呼吸也缓缓的停止了下来。脑子里却突兀的响起了001同另一个奇怪机械音交谈声。 001:“这也太过分了吧,这才是初级任务啊,就算这份数据再怎么特殊,也不能这么刁难人家吧?” 白绾绾从未听见001这么生气的语气。许久,才响起另一个机械音无奈的声音:“可是小一,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你也知道那位大人对那份数据的重视。” “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也不允许其他人触碰吗?自己没本事就来害我家宿主,她当初自己怎么爬上去自己忘了?” 这话001讲的着实阴阳怪气。 长久的沉默。 等白绾绾都觉得自己已经死去的时候,那个奇怪的机械音才再开口:“如果命好,能过渡到中级任务,等最后他醒了……” 再往后的白绾绾就听不清了,她脑子炸得生疼。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畔却突然响起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绾绾?”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11 听不清是谁在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嘶力竭。 像是从远处传来,又像是就抵在她耳畔。 白绾绾偶尔清醒睁开眼时只能看见地上茫茫大雪,鼻间嗅到清淡的中药味儿,她想抬头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一般又无力的闭上了眼。 好冷啊,像是五脏六腑全部泡在冰渊里,连轻轻的喘息都会带动刺骨的冰刺。 她做了一个短暂又绮丽的梦,虚无的宫殿,纯白的领域。还有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狭长上挑的红眸带着睥睨的姿态站在那方柱台上,掉落的漆黑羽毛皆化作了流动的黑色的河…… 白绾绾醒来时天色大抵是黄昏,她正躺在沈府自己那一方房间里。额头上还敷着一块尚还温热的帕子。嘴里全是苦涩的药味,屋子里燃着的暖炉温暖得让她在那一瞬间都怀疑这是不是梦境。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依旧是上次那个照顾她的婆婆,她看见白绾绾醒来,皱着的眉总算松开了:“小姑娘醒了?刚好药也热了,喝了再睡一会儿吧,你现在身体虚得厉害,要不是我家老头子下那剂猛药,恐怕人现在都到鬼门关头咯。” 白绾绾自然知道这个阿婆口中的“老头子”就是常年给沈筠开药看病的李大夫。 她现在浑身都软得厉害,头也昏昏沉沉的难受得不想说话,但还是开口问道:“我家公子呢?” 李婆婆没想到她一醒来就是问这个,她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语气都开始有些不太自在:“沈公子在他自己房间养病呢,没事,咱先顾好自己。”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叹婉,又或许是之前濒死的绝望让白绾绾意识太过清醒,她眼皮抬了抬又问道:“阿婆,我跟公子是谁救回来的?” 她当时确实是淹了下去,是谁能在知道山上有人被困的情况下还能找到掉进湖里的她? “这个……”李婆婆有些踌躇,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先喝药吧,别乱想那么多,老婆子我去厨房看看沈公子的药怎么样了。” 白绾绾没有应声,等房门被人关上之后才沉着脸唤出001。 “当时发生了什么,你一定最清楚吧?” 少女的嗓音带着沉睡多日久未开口的沙哑,而001眼下知道白绾绾心里情绪不对劲也不敢装死,只怂巴巴的凑上去讨好似的用自己最柔软的绒毛蹭了蹭白绾绾的手指:“人家总不可能看着宿主就这么死掉…刚好反派爸爸发现你不见了出来找你……” “所以?” “所以……” “所以你就想办法让他找到了落入湖中的我是吧。” 她这声极冷,能明显听见不悦。001怂着尖耳朵不敢说话,只一个劲的往白绾绾怀里埋:“我当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啊!可是…当时也就这一个办法。” 白绾绾将001揪着耳朵放在摊开的手掌上细声问它:“你当初说过这份数据不对,让我好好对待反派,可如今坑他的却又是你自己。” 001小声反驳:“反派爸爸当然很重要啊!!不过,“他”可以有很多个,宿主就这么一个,我我我……当然想优先救你。” 白绾绾这下听明白了,001是担心她所以才出此下策。她心里觉得温暖自然不舍得再怪它,眼下恨也只能恨自己不争气。 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药碗灌下,白绾绾连披肩外套的功夫都不舍得就直直的去了沈筠的房间。途中路过院子,却见院中桃树因为寒冬原故看上去也有些干枯。 她现在没心思管树,推开沈筠房门的那一瞬间鼻腔几乎被猛烈的药草味熏得喘不过气。 房间里没有点灯,即便是天还没黑看上去也是昏沉一片。白绾绾反手关上门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各种瓷碗碎片往里走,那些应当都是药碗的痕迹……他不肯喝药? “公子?” 少女刻意压轻的声音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越往里走中药的苦涩味越浓,她刚一掀开内室的帘子就看见沈筠如同往常一般依靠着床头静静的坐在那里。 白绾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上前半跪在他床榻前握住了他放在被褥外面的那只修长的手。 不过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青年的体温依旧冷得像冰,只是以往还带着生气的肢体此刻看上去却像是一具早已死去多年的尸体一般。 “……公子?”她的语气带着自己都难察觉的轻颤。 沈筠一直睁着眼,却像是刚察觉到她过来了一般,连扭头看她的姿势都显得十分僵硬。他乌黑色的唇瓣启合,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喉间发出,但白绾绾看清了他的口型,他在唤她的名字,一如往常温柔。 …他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光风霁月的公子,此刻却像是失去灵魂的活死人一般,浑身上下都缠绕着死气。 鼻腔蔓延着酸涩,她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压下那无用的眼泪。 “公子…” 她不知道现在要说些什么,只是麻木的轻轻唤着他。 而青年低敛着眉眼,虽然以往清亮的眸此时覆盖着浑浊的死气,但舒展的弧度依旧温润得不可思议。 他向来对她每次呼唤报以的都是最温柔的姿态。 白绾绾强迫自己抿起唇看上去不那么悲哀,她将自己温热的脸紧紧的贴着沈筠冰冷的手,仿佛是一只撒娇的小狐狸一般一下下的蹭着他:“公子,我在。” 青年指间动了动,指腹轻柔的拂过她的侧脸,也拭去她不知何时滑落的一滴泪。在白绾绾看不见的时候。他的神情那么悲戚,蹙起的眉像是含着化不开的浓愁,如怨似叹。 喉间又涌上熟悉的铁锈味,沈筠不顾一切的想爬起来,匆忙抽出的手甚至来不及摸到床头的手帕便抑制不住的咳了出来。 泛着乌黑的鲜红在那一瞬间便喷溅在白色的床幔上,青年强忍不住的咳嗽声沙哑得叫人听得整颗心都揪在一起。白绾绾无措的起身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而他只是低头呛出一口一口的血,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才停下。 白绾绾心里又惊又怕,看着沈筠愈发毫无生气的脸,此刻心里的惊恐空前绝后的到了极致。 她记起来了……那日沈筠被001指引着找到浮在冰面上的她,明明那么畏寒的公子硬是忍着严寒毫不犹豫的淌水下去将她抱了上来。 她当时昏迷不醒浑身都冷得厉害,她家公子便背着她继续寻着下山的路。 那雪那么深,风那么大…… 白绾绾不敢回忆细节,耳畔却清晰的想起了当时沈筠背着她一步一踉跄时,边忍下咳嗽边对她轻声的呼唤。 绾绾,莫怕。 他是怎样拖着那幅病重的残躯背着她下山被人救下的?此过程之艰难,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到底是她来拯救他,还是他一直在救赎着她呢?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12 冬至的风吹得院外的老梧桐哗啦啦的作响,天幕都似笼着一层冰霜的严寒里,那间垂着厚布帘的屋子里隐隐传来挥散不去的中药味。 白绾绾索性把药炉端回屋子里,就着一把矮板凳就坐在一旁摇着蒲扇轻轻扇着。 虽然大夫开了药,但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只是暂时吊着沈筠的命而已。而她怕沈筠独自待着的时候会出事,除了吃饭睡觉时间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外间与他隔着一层薄纱帘默默作伴。 沈筠咳嗽愈发频繁,每次都像是要咳出肺一般。可他又坚持不肯让白绾绾近身,说是怕过了病气给她。白绾绾起先不依,直至沈筠皱着眉唤了她全名,她才安分下来。 她心里委实不太好受,现在沈筠这个样子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她…… 她自己的病也未大好,还裹着厚厚的棉衣。 外面似乎日落将暮,昏沉的暗黄残霞看上去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一般。 白绾绾擦了擦脸上沾上的炉灰,认真的蹲在那药罐前小心翼翼的控制火候轻轻扇着。少女灰扑扑的脸干瘦泛黄,唯独一双眼睛还亮闪闪的映着火光。 屋子里,弥漫着常年累积不散的中药气味。隔着一道白幔,床上倚着枕头靠坐的男子轻轻咳了咳,他以手握拳抵着唇,似乎想压下什么。 白绾绾听见动静扭过头,一脸紧张巴巴的开口:“公子?又开始疼了吗。” 白幔后传来男子压抑着极其细碎的咳嗽声,几乎让人怀疑他下一刻是不是会随时逝去,许久,方传来他清冷而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无碍。” 他这声应得极其勉强,白绾绾皱起眉忍下心头的不适感故作轻快的开口:“公子,再过不久就要过年啦。听李大夫跟李婆婆说,等到了元宵节的时候还会有一次花灯会呢!到那时候公子病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回换公子陪我去许愿好不好?” 少女声音过于天真婉转,像是带来生机的百灵鸟一般。 白幔后的青年抿开乌色的唇,语气轻缓柔软得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便是,怎样都好。” 白绾绾扑闪着小蒲扇,揭开药罐搅了搅里面还未煎到火候的药,续而开口:“过完年之后,公子又可以去私塾教书了。之前在街上还碰见小花问我沈先生什么时候再教他们读千字文呢。虽然他们表面说公子很严厉,但是都很喜欢你。” 沈筠嘴角噙着笑,苍白泛青的脸上,一双灰色的瞳子几乎没有任何光彩。可是他偏头望着白绾绾的方向的时候,却总觉目光粼粼像是春日的池水一般。 “他们都是乖孩子。咳咳……过年便要添置新衣,家里余钱很多。绾绾若是喜欢,可以多买一些小姑娘爱吃的米花糖酥油饼什么的。” 他声音过于轻缓,连带着气氛都渲染着温馨与温暖,白绾绾竟也开始期待起了他口中的新年。 屋外晨昏残红暮色依旧,偶尔传来几声寒鸦鸣啼。白绾绾抬头便能看见窗外那棵光秃秃的小桃树孤零零的立在院子里,像是一个沉默的小孩子。 屋子里燃着炉子并不怎么冷,白绾绾用火钳挑了挑柴开口道:“明年开春,小桃树就会长大了。等它开始结苞开花的时候,公子就可以坐在树下抚琴,我…我……” 男子轻笑出声,咳嗽声也频繁了些:“咳咳…你便在树下吹唢呐?” 白绾绾知沈筠是同她开玩笑,可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就说明状态不是很差,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的语气娇蛮可爱:“到时候公子可以教我弹琴啊!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不过…我在公子家已经待了很久了,说好的要找工作,也没有找……” 沈筠哪里会介意这个,他无奈开口:“咳……也罢。就算沈某再如何落魄,养你一世终归不难。” 白绾绾笑得弯起眉眼:“那公子说话要算数,以后可不能因为我起得晚偷懒就把我赶出去!” 沈筠牵起唇角,望着隔着一层帷幔的白绾绾的目光含着深不可测的宠溺:“怎会。” 他怎会舍得,说好了养一辈子认了便是。 天色垂暮,残红褪尽。 屋外越来越黑暗,再也看不见那棵桃树的身影。白绾绾小声的念叨着:“一会儿等药煎好,就去把饭菜热热,然后早点睡觉,明天早点起来给公子念书。” 男子倚着床榻,白幔遮着半边身子,并看不见脸。 白绾绾又接着絮叨:“如果元宵节的时候还能碰见那一家卖兔子灯的,这次就换我来写,公子帮我放河灯。这一帖这是最后的药啦,按李大夫说,应当吃完身子就会好些,到时候公子可以跟我一起去街上凑热闹!” 青年似乎在沉思,只闻窗外几声寒鸦悲啼凄厉,不见回应。 有寒风从窗口灌入屋内,拂起白绾绾的发,她放下手中的蒲扇便起身去关窗:“药已经熬好了,等放凉会儿就可以……咦?公子!又下雪啦。” 借着昏暗灯光,可见窗棂上落上的一层细细白霜,白绾绾鼻子冻得通红搓着手开口:“虽然不怎么喜欢下雪,但是总感觉过年也近了呢。” 少女的声音饱含期待,而床上的男子始终未曾开口。拢上窗,白绾绾舀了煎好的药入碗朝床榻走去,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叨着:“公子,明天要去把你的冬衣拿出来晒了,天气冷不能再穿得那么……” 声音戛然而止,白色的帷幔上,浸满鲜红刺目的血。青年静静的倚着枕头,雪白的被褥,衣襟,乌发,脸上,大片的鲜红像是被血洗过一般。 沾满血渍的唇角还噙着笑意,灰色的眸子定格了温柔。 空气,漫着药香与寒意。 不知是何时,那人早已,悄悄停止了呼吸。 白绾绾怔在原地,手里端着的滚烫药碗也打翻在地。她几乎在那一瞬间,脑子里像是落入冰湖一般的空白与绝望。 她指间颤了颤,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上前若无其事的给他掖好了被子,又用衣袖被侧里柔软的布料擦拭干净沈筠清俊的脸。。 公子你看啊,人间就是这样,诸事不成全。 病弱公子x元气侍女13 “有什么可以再见他一面的道具么?多少积分都可以。” 这是沈筠死后,白绾绾对001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001感知到白绾绾低落的情绪,也不敢皮,只乖乖的认真趴在她腿上回复:“有确实是有,不过又贵又没什么用……” 白绾绾抿起唇:“这个无妨。” “这个世界由于宿主还未离开而反派已经先死,暂时还无法崩塌。在这段时间里反派会像是正常位面的轮回一般去往阴曹地府等待转世。宿主可以花1000积分去购买一颗还阴丹,寻到他,做最后一次道别。” “我一共还有多少分?” “1150。” 白绾绾自嘲的轻笑出声:“可还行,这回真的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宿主?” “走吧。”白绾绾抱着001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带我去寻他。” 原是以前开玩笑的话,现在竟全部变成了真。她说过,等他走了便也去地府寻一寻他,怎能食言? 她望了望院子里的桃树,失望的叹了口气。终究的等不到它开花了。 人间的地府同里的并无什么太大差别。等她眼前一花,再站稳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了一条焦黑的奇怪小路上。 天幕是深邃的黑暗,在远处挂着一轮血色的残月,像是某种沾了血的钩子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小路的两旁流动着鲜红的河,河里每隔几步便栽种着几株传说中的彼岸花。而来来往往的幽魂像是看不见她一般皆是直接穿过,似乎没有给她这个不该存在于这里的活人一点目光。 系统出品的道具自然不可能劣质,如今白绾绾站在这里的身份自然在鬼差与幽魂眼里都是合理的。 不同于想象中的幽冷,这个只有死气的地方反而滚烫得像是建筑在岩浆之上一般。白绾绾没心情看风景也不敢耽搁,一路提着裙摆便往小路尽头跑去。 在那边,便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桥身通体乌黑,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倒像是年久失修,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短,倒长得像是另一段路一般。桥下流动的忘川水像是沸腾的熔岩,汩汩的往外冒着鲜红。而在河中那一堆阴森森的白骨之间竟然流动着许许多多的小红灯。 每一盏灯,盛的都是死去之人生前的执念与记忆。走过奈何桥之后,那些忘却的前世便化作一盏小灯,顺着蔓延无尽的忘川之水流往无处可寻之地。而被取走记忆的魂魄,也会按照生前的功德业障前往轮回镜投胎,开始新的一世。 尽管她撞不到那些游魂,但她还是尽量避开“鬼群”,在桥上那一列长长的队伍里寻找着沈筠的身影,等她从最后一个找到第一个都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这才丧气的垂下了头。 他或许是早就走了?白绾绾沉默着蹲在桥头看着河中的灯在血液中沉浮。难道,连最后一眼也见不到了吗。 “姑娘为何蹲在此处?” 身后传来青年温润的嗓音,白绾绾心里一惊差点重心不稳直接一头栽进河里去,幸亏身后那人伸手捞了她一把。 “小心!”这是男子后怕的低呼。 一瞬间白绾绾便认出来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尽管他现在声音已经褪去了她听惯的沙哑,因为已无病痛,所以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神采奕奕毫无现实中半分的颓丧。 “公子?”她轻声唤他,却见那青袍男子疑惑的蹙起眉。 果然,已经不记得了呀。白绾绾望向那千万盏不知飘往何处的灯,里面有一盏,承载着他所有的记忆。 “姑娘来此处寻人?可告知在下,虽然在下再过不久便也要离开此处,但说不定能帮上忙。”即便是记忆全无,沈筠也依旧是那幅翩翩公子光风霁月的模样。 白绾绾望着他清亮的眸,心里既是苦涩又是复杂,第一次见到他健康的模样,竟然是在这种场景……她勉强牵起唇:“并无可寻之人,公子可否陪我叙叙?” 沈筠一撩袍摆,索性就在桥边同白绾绾一起坐下了。在这肃穆森严的鬼蜮里,他俩这幅“茶馆闲谈”的姿态确实看上去诡异了些。 “公子…是新死的鬼么?” 沈筠没想到白绾绾一开口就是这种奇怪问题,他脸色一怔,还是认真开口回应:“大抵是吧,记不清了。姑娘看上去不像是鬼,为何也在此地?” 白绾绾弯了弯眉:“是为了赴一场故人之约。” 虽然很好奇是怎样的约定,能让这个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悲意的女子一路寻到这阴曹地府来,可读书人的礼貌还是让沈筠没有问出口。 白绾绾也没有再解释这句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只是捏着桥岸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姑娘?” 白绾绾扭头望他:“公子可知,这忘川河里漂浮着的纸灯是从何而来?我见着觉有几分意思,倒也想一试。” 沈筠先是一愣,继而清俊的脸也温雅的泛起笑意:“这有何难,在桥尽头出便有纸灯与笔,自取便是了。” 说罢,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声“啊”了一声,继而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只叠成兔子状的纸灯,青年耳垂微微泛着红:“方才见姑娘神色异常所以过来打扰,一时间都忘了在下本就是打算过来放灯的。若是姑娘喜欢,便送于你罢。” 平平无奇的一盏纸灯,偏偏顶上的罩儿被人刻意折成乖巧的小兔子状,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白绾绾眼眶一热,强忍着心底的难过接过灯和笔:“我本不属于此处,并无前世今生可写,便提笔续一个愿望吧。” 少女执着笔提着兔儿灯的画面在沈筠眼里却涌起莫名的熟悉感,他似乎以前在哪里,也见过此番场景……只是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甩了甩头抛却那些杂念轻声开口问:“姑娘想许何愿?” 白绾绾却背过身去故意不给他看,沈筠无奈失笑,他自然不会做出强行窥探其他秘密这种无规矩之举。可是转身过去的白绾绾背却微微耸着,竟像是在哭一般。 “姑娘?”沈筠心里莫名一紧,也顾不得那些礼法,起身便去看白绾绾。她刚好写完愿望重新塞回灯内,少女面上表情依旧冷淡,只是发红的眼眶看着便叫人心软。 沈筠也不知道自己心底为何会突然如此难过,他想伸手抱抱她,却又不敢,只是哑着嗓子低声安慰:“你莫哭,你一哭,我便乱了神了。” 光风霁月的沈公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着一个陌生人说出如此登徒子一般轻佻的言论,可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白绾绾将纸灯推入河中,继而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莫须有的灰尘,像是整个人都换了一种心境一般冲沈筠弯眸笑了笑:“你可识得这一盏?” 她的笑含着太多复杂情绪,沈筠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了一副奇怪的图景。 正是花灯佳节,人潮拥挤,千万人中,牵着他的少女仰着头笑得甜得像一块糖轻轻开口道:“公子,我好喜欢你啊。” 明明周遭那么喧闹那么吵,可他就是恰好听见了,面上却假装没听见。心里又是柔软又是无奈,耳尖也烫得厉害,只装作若无其事的任由那小姑娘在心底偷乐。 他听见自己也混着人群嬉闹声,在那小姑娘转过身去的一瞬间轻轻回应。 我也喜欢你呀。 白绾绾消失的桥尽头,那盏河灯混进其他的红灯里面汇成一片灯海,在鲜红的河上像是繁星一般明亮。 那盏小巧可爱的兔儿灯里,依稀可辨少女稚嫩却认真的字迹。。 “愿君岁岁安康,纵然生生不见。” 古堡密室杀人案1 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便是站在最深邃的黑暗里,你也觉得他比见过的所有光都要明亮。 —— 传送过来时,白绾绾正倚着一处阳台轻轻吐出手中执着的细长烟杆里的烟圈,烟雾覆盖在她面上,连容貌都有些模糊。 她现在是站在一间古堡的二楼小阳台上,白色的瓷质扶手上等工艺的雕花都彰显着它的价值不菲。当她传过来的时候,便是这么一副倚着围栏抽着手里并无危害的女士香烟的姿态,实际上她入戏很快,那烟味并不呛,反而带着淡淡的薄荷药草味,提神的很。 楼下似乎有其他人在走动,交谈。白绾绾并没有去管,隔着细密朦胧的雨幕她只能看见这座古堡掩藏在一片青山环绕里,似乎想下去的话,路只有一条。 “001?”她熟练的在护栏上扣了扣烟柄,唤出那个名字。 数据传送来得很快,但白绾绾皱了皱眉。这次给的资料…似乎并不全? 001几乎只给出了傍晚古堡将会被暴雨掩盖,泥石流会堵住下山的路,而她同其他六个人一起困在这座古堡里。在正常的情况下,每过三晚,都会死掉一个人,直到他们抓住真正的凶手亦或者所有人都死完为止。 令白绾绾意外的是,这次反派爸爸的身份是一名刑警。而且……他似乎并不是凶手? 任务给的也很凶残:在凶手手下保住反派爸爸的命以及自己的命,找到真相。 这莫名其妙的设定让白绾绾有些不安的开口:“这次的资料就这些么?” 001乖巧点头:“经过上个世界,宿主已经过渡到中级本啦。虽然中级本赚取积分更多,但是同时也伴随着……死亡率。以及反派攻略难度也会更高一个档次。” “反派,却不是真凶。你不觉得它本身就是个悖论么?” 001傻笑:“这个就要等宿主自己去揭秘了。” “……” 白绾绾刚想再追问两句,这间阳台所在的侧厅楼梯转角却忽然传来脚步声,沉稳而谨慎。 白绾绾不敢轻举妄动,索性就假装自己在四处看风景继续提着那杆烟望着远处的青山走神。那楼梯上的人脚步并未停顿,就这么直直的走了上来。白绾绾刚扭头便看见身着黑色警服的男子扣着腰侧的枪托,极其慎重的从黑暗里走至了这一方阳台小小的光明之下。 他表情极冷。肃穆,威严,精致弧度的五官写满生人勿近的冷漠,眼底那一颗泪痣却性感得要命。警帽压不下他看上去颇为锋韧的黑发,硬生生给这个足有一米九的男人添了几分不羁。不过通体漆黑的警服与那人黑发上,倒是沾着未干的雨水。 这可,真是巧啊。 白绾绾嘴角扯开淡淡的笑,望着那一张上一个世界朝夕相对的脸,她甚至坦然的又续而抽了一口手上的烟。 青年第一眼看见她时,便已经将凛冽的眉目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潜在的危险一般。 “名字?” 这语气着实不太礼貌,但白绾绾还是耐着性子开口答:“白绾绾。” 这种只被拿来当做方便称呼的代号,自然不会给他留下什么特殊感觉,青年那张薄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泛着生硬的冷:“下去。” 这两个字命令性极高,若是换做别人白绾绾估计早就跟人怼起来了,但是看着这张怎么也舍不得伤害的脸,她还是乖巧的敲了敲烟把,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往下走。 古堡整体风格类似以前蓝胡子那个本的巴洛克风,不过装修显然要更加后现代风格,华丽古老的装修配着现代风十足的家具看上去并不怎么违和。然而,它很大。 白绾绾表面乖巧跟在反派爸爸身后,实则在脑子里快速打着鬼主意:“警官……先生,不知附近出了什么事?” 不然他一个警察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被困在这座古堡里。 前面青年的脚步只停顿了片刻,向陌生人吝啬多给予半个字的他仍旧只回应了两个字:“未知。”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恐怖的不是么?白绾绾轻笑,含久了烟杆的嗓笑起来透着淡淡的沙哑:“听上去情况似乎不太好,警官先生一定会保护好我这等弱女子的对吧?” “怕是不行。”这次,青年竟然出乎意料的多回应了几字:“我女朋友会吃醋。” ?! 白绾绾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楼梯便已经走到了最后一个转角。下面长形的皮质沙发上隔着一段距离便坐着一个人,所有人的表情都各异,一时间并看不出什么。 现在临近傍晚,外面又下了暴雨,昏暗的吊灯光线并不足以照亮整座偌大的客厅。而在看见警服青年下来的那一刻,一个着时尚靓丽蓝色连衣裙烫着漂亮的金发的高挑女孩便上前挽着他的手一副害怕的模样。 “阿衍,正门好像刚才被人锁死了。我跟周大哥刚才在屋子里找东西试了试,门是实心铁的,没有钥匙打不开。” 她的声音依赖中带着几分撒娇意味,被她挽着胳膊名为“阿衍”的警服男子拧了细长的眉,却并没有挣开她的手。 “年轻人,稍安勿躁。”坐在离楼梯最近一个穿着普通的套头针织衫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年男人淡淡开口:“看来是有人恶作剧把我们关在了这里。” 他的面容很和蔼,看上去像是从事什么文化职业,语气也很令人舒心。 “我只是跟朋友约好到附近写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带到这里了,醒来的时候就在沙发上躺着,你们都是什么人?”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表情惊慌失措看上去瘦瘦白白穿着淡蓝色牛仔外套的青年,他的手上还沾着干涸的颜料,似乎确实是个被突然掳过来的画家。 “不过是一扇门罢了,总有办法出去。”独自坐在更偏远的角落,甚至自顾自的用桌上的瓷杯倒了一杯水的西装青年如是说道。他的面容无疑更加精致俊美,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与腕间价值不菲的怀表都彰显着他是个成功人士。 那个画家看上去十分不安的掏出手机按了按,目光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这里没有信号。” 那个针织衫老年人笑眯眯的开口:“既然大家都被困在这里,也是一种缘分,反正外面下着暴雨就算出去了也可能遇见泥石流,不如大家坐下来聊聊都报个身份名字?老朽先来吧,我叫李敬轩,是x市一名中学教师。今天中午下完课之后照常回职工楼,不知道怎么的醒来就在这里了。”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能暂时稍微冲淡一点彼此之间的恐惧与陌生。 古堡密室杀人案2 那位“成功人士”放下茶杯看了看腕表,他从始至终保持着一种自信从容的翘腿坐姿,看上去不像是被困,倒像是坐在办公室一般:“齐寄,xx集团总经理。” 果然是个事业有成的有钱人。 “我叫江子秋,是个平面模特…”先前那个挽着反派爸爸的女子软软的开口道:“旁边这个是我男朋友傅衍,警察。话说…我好像是在被迷晕带过来之前就察觉有些不对,便先给我男朋友打了电话,他这才寻着我手机位置导航过来,现下为了保护我被一起困在这里。” “周知书,画家,请多多关照……”那个画家表情看上去怯怯的,不安与紧张几乎都写在了脸上。看上去似乎是个极其胆小的人。 客厅里一共七个人,五个人的身份都已经明了。还剩下白绾绾与一个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兴奋的研究着楼梯转角那盏看上去十分昂贵的落地灯的少年。 那少年染着一头耀眼的红发,配着他白皙的肤青春又唇红齿白的脸,看上去不但不奇怪,反而如同某个当红男子团队的艺人一样闪耀。他的穿着也很奇怪,像是街头那种玩喷漆的少年喜欢的工装裤帆布鞋加挂着彩带的大外套,五彩斑斓的彩绘印在上面极其惹眼。 “诶??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那个少年茫然的摸摸自己的脸回过头来,续而又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哦,我叫乔喧,是摸进来偷东西的,但是现在好像出不去了呢,嘿嘿!” ???所以这种事你为什么要这么理直气壮又光明正大的讲出来啊喂。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个警察的情况下。 乔喧好像意识到了这一点,还极其挑衅的冲傅衍挑了挑眉:“警察叔叔想抓我吗?那也得先找到能出去的办法才能。” 狂妄又嚣张的叛逆少年。 现在情况很乱,至少白绾绾连维持表面的平淡都有点艰难。她的资料明明给出的是齐寄是男主,江子秋是女主,傅衍是反派。其他的应该是没什么戏份的npc。但是现在!! 女主跟反派爸爸是情侣,男主跟女主毫无关系,而她自己…… 所有人都看向了唯一一个没有自我介绍的白绾绾,白绾绾顶着众人变幻莫测的目光从容的抿了一口手里的烟枪:“白绾绾,进来躲雨的。” 不要问她这个理由为什么这么扯,她为数不多公开的身份里面就是这么写的。她也知道很扯,但是这是真的啊喂!!但是很显然,其他人看她的表情都变了,毕竟除了乔喧奇怪了点,其他人几乎都是被迷晕之后绑过来的,而她,是唯一一个自愿进入这座古堡的人。 甚至按照时间线来推,所有人都在楼下并没有见到她进来,而她是最后一个被在二楼找到的。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个出现在古堡里的人。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眼下这场诡异闹剧的最大嫌疑人仿佛就是她,而白绾绾则慵懒的倚着扶梯吞云吐雾,姿态颇为风情万种:“与我无关。” 这是她唯一能给自己的辩解了,虽然听上去很无力…… “咦?漂亮姐姐,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乔喧终于放弃研究那盏台灯,而是一脸痴迷的朝白绾绾走来:“可不可以眼熟我!!!” ? 这人未免太自来熟。看着他那张宛如邻家正太弟弟一样白皙可爱的脸,白绾绾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嗯。” 在搞清楚一切情况之前,她最好还是先保持高冷人设比较好。 那名叫李敬轩的教师咳了咳:“哎呀,我们现在先不要自乱阵脚。说不定那个绑我们来的人还躲在古堡暗处呢?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团结!” “团结?意思是组团吗?!”乔喧扬着天真无邪的笑脸脆声开口:“那我要跟白姐姐一组!” 角落里的齐寄始终噙着冷笑,似乎也不太愿意与其他人一起活动。 傅衍跟江子秋身份特殊,自然是走在一起。李敬轩跟周知书属于“柔弱”团体,也只能抱团取暖相依为命了。 傅衍一直任由江子秋挽着,他全程没有说话更没有兴趣加入“交流”,那双鹰一般深不可测冰冷的眸在每个人身上扫视而过,企图察觉出什么细节一般。而当他看着白绾绾时,白绾绾恰好也把目光从身侧比自己还矮了一丢丢的乔喧身上移回来,见傅衍盯着她,她甚至还极慢的朝人眨了眨眼。 这举动着实轻佻,实在不像是什么良家妇女能干出来的事。而白绾绾这周身气质看上去也自带“慵懒”“妩媚”,与那些“夜场”女子区分开来的是,她的气息很干净,甚至可以说是…高贵?倒像是什么大户人家游戏人间的千金小姐一般。 傅衍不悦的蹙起眉,对于这种难辨别又难掌控的,他向来没什么好心情。 “要不…咱们先找找这里有什么吃的吧?万一雨一直不停,门也一直打不开,我们岂不是都要饿死在这里?”说这话的是周知书。 根据客厅正中央华丽的落地摆钟来看,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半,确实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江子秋也开口道:“就是啊,总不能一直饿着。要不我们分头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齐寄未表态,傅衍保持沉默,李敬轩摸了摸下巴赞同的开口:“还得看看晚上睡哪,我们这么多人,外面天气也冷,总不能都睡在客厅。” 这个倒是全票通过。 傅衍同江子秋去寻找食物,李敬轩跟周知书去二楼查看房间。而剩下的齐寄仍旧坐在茶几前保持着上等人的优雅。 乔喧跟白绾绾身份太可疑,做什么看上去都挺奇怪的,只好凑一起浑水摸鱼。 乔喧一直在旁边叭叭,大概就是讲他之前是个混混什么的,然后听说这间古堡没什么人来就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顺走,没想到这么倒霉。 他声音特别干净清脆,极其适合唱歌,玉石一般的少年音听着就叫人舒服。但是眼下白绾绾蹙着眉还在分神思考着其他事情。 资料说,反派爸爸不是凶手。排除傅衍,齐寄跟江子秋是男女主,也排除。剩下的除了她就只剩李敬轩,乔喧,跟周知书。001给的数据显示,古堡里只有他们七个人被困,也就是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那么真凶必定是在这三个人之中……问题是,是谁呢? 目前来看,倒是身边这个一直叽叽喳喳像个闹腾的小麻雀一样的少年最可疑,但是根据她多年浸淫狗血悬疑片的经验来看,往往表面最无可能的人,才是最又可能的人。 啊啊,头秃,中级本难度这么真实的吗?! 不过她很快又找到了另一个盲点,001之前说每三天凶手会杀掉一个人,那个三天指的是进来之后的第三天,还是……第一天有人死亡之后的,第三天? 古堡密室杀人案3 这个本死亡率其实很高,001从来没有保证过她不会是第一个被杀的人。白绾绾敛了心神,倚着墙的背也感觉阵阵发凉了起来。 凶手不是反派,男女主自带光环首次被杀的概率会降低。乔喧现在同她在一起,唯一不可控的就只剩下周知书跟李敬轩那一队。想到这里,白绾绾又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乔喧,说不定她自己身边这个就是呢? 外面暴雨声很大,轰鸣的雷声几乎像是要划开整块大地。江子秋捧着一个背包率先回来,面上的愁色也褪去了一点:“这里有压缩饼干跟面包,厨房的冰箱有水,不过我数了数,刚好只够七个人七天的份量。” 齐寄挑了挑眉,并未说话。而白绾绾维持着自己的高冷人设也不语,剩下的乔喧是直接不想搭理江子秋。 在气氛有些尴尬之时,周知书跟李敬轩倒也回来了。 “二楼有……七间房间,被子换洗衣物什么的都好像是新的。看来,我们被关在这里真的不是因为意外。”李敬轩拧紧眉说道。 旁边的周知书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要,要不我们还是找办法跑出去吧?我总感觉这间房子好奇怪。我跟李叔刚才在二楼的洗手间里找到了干涸的血迹,上面都长毛了……说不定这间屋子里有怪物!” “可是,就算现在出去,这么大的雨也没有人能活着从垮塌的山路活着回家啊。”乔喧歪着头说道。 “是不是你!!肯定是你想从我们身上拿东西,所以把我们关在这里,不然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慌。”周知书面红耳赤的指着乔喧,一副又害怕又愤怒的模样。 乔喧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啊?坐在墙角的那个兄弟跟白姐姐看上去也很淡定啊,你为什么就说我,难道只因为我年纪小好欺负?” 说着,他还躲到了白绾绾身后摆出“柔弱”表情:“嘤嘤嘤,说不定还是你把我们关起来的呢,毕竟这里最害怕的就是你,说不定是你演技太浮夸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李敬轩抬起手安抚着众人:“现在情况还不明白,我们可不能先自己吵起来。那个叫傅衍的年轻人还没回来呢?” 这话像是一个惊雷炸在白绾绾心头,她扭头去看江子秋,却见她也是一脸迷茫:“我去厨房找食物,阿衍他说他去找找这间古堡有没有地窖,一开始我们就分开了。” 虽然现在除了傅衍所有人都在这里,但是也不能说明他现在就是安全的。白绾绾正抬步想要往厨房方向走,就看见傅衍沾着一身的污渍刚好从长廊走了出来。 他原本面容就极其冷峻,清冷如冰的眸子,锋韧的黑短发看上去很难接近,如今他一身先前被雨水打湿的衣物上甚至还挂了几滴干涸的血液。 “阿衍……” 见他这幅模样,其他人都不敢上前,倒是江子秋迎了上去:“阿衍,你去哪里了?” 傅衍眯了眯眼,带着白手套的手从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被打湿得字迹都有些模糊的纸片:“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案子。” 纸片上面写的字虽然很难辨认,但是大抵能看清是“骗她过来,一起动手,屋子里没人。”三段词,这是傅衍在空旷漆黑的地窖墙角找到的。上面隐隐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渍。 “这……” 一时间众人心里也没了底。 “要不大家先吃点东西吧?”江子秋解开那个背包摊在桌面上说道:“食物都是按照七个人七天份均匀分开的,为了避免出现食物不均,我们现在都把它分了,自己管好自己那份。” 正好大家肚子也都饿了,心里也不愿意去往恐怖了想,便顺从的去桌子上拿取自己的食物。 齐寄这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是江子秋好心将他那份递过去的时候,他还是噙着笑道了一句谢。白绾绾眼尖的看见江子秋耳根子红了。 果然男女主一定会因为不可抗力搞在一起,而我们的反派爹……怕是要绿绿的。 天色已晚,大家心里都很沉重也没有什么交流欲望,索性去二楼选了房间锁死房间打算休息会儿。 乔喧跟白绾绾打了个招呼便像是急着什么事情一般也笑眯眯的上楼了。 傅衍并没有想上楼的意思,但是江子秋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早就累了,齐寄勾唇一笑:“我送你上去吧。” ??白绾绾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傅衍,又看了一眼双颊泛红的江子秋。所以你们这种当面ntr行为真的问题不大吗?! 很快,客厅走得就只剩下傅衍以及白绾绾两人。白绾绾伸手打着哈欠,转身便走向厨房去拿饮用水。傅衍像是也要走这条路一般,一直跟在她身后。 白绾绾喝完水关上冰箱门,察觉身后傅衍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她笑意吟吟的倚着冰箱开口:“怎么,傅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逆着光,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男子声线依旧带着冷硬:“我同子秋寻找厨房时费了不少功夫,没有跟过来的白小姐倒是很熟悉这里的样子。” ? 白绾绾笑容怔了怔:“怎么,天生方向感好不行么?还是说傅警官认为我就是那个闲得无聊把你们关在这里的人?做事讲究动机,请问我图个什么?” 这间古堡的厨房,不是很好找吗?又或许是因为结构跟路易斯那间差不多,她大概能找到厨房在什么位置吧。 “是吗?”傅衍启唇低声道:“晚上总容易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白小姐上楼歇息吧。” 白绾绾大概能听出话外音,他现在估计有点事要做,或者是查找什么东西,但是这个过程并不希望她在场。 “那,警官先生。”白绾绾习惯性的抿了一口手里的烟枪,她走近他与他擦肩而过时恶趣味的故意吐了一口薄荷味的烟圈在他面上:“晚安。” 感觉身后男人身形都开始僵硬起来,白绾绾怕自己玩脱直接被当场掐死,趁傅衍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溜到客厅了。 古堡密室杀人案4 阴郁的古堡,藏在青山里被遗忘之地。倾盆的大雨冲刷不去的恐怖,果然是个适合密室杀人的好地方。 白绾绾一边打量着这座古堡的建筑结构一边朝二楼走去,走廊两排的房间刚好是七个,左边四个,右边三个。门已经紧关上的大抵就是已经有人的。剩下的两个房间刚好是左右对称的最后两个。 白绾绾方一踏上长廊便看见齐寄从左边倒数第二个房间走出来,他若是送江子秋定用不了这么长时间,那个房间应该是他自己的。白绾绾侧耳听了听动静,左边倒数第三个应该是住的乔喧,少年拿手机打着单机游戏的声音大得几乎在走廊都能听见。 “白小姐。” 没想到齐寄竟然主动跟她开口打招呼:“我总觉得您看上去有些面熟。” 白绾绾淡笑:“哦?我看齐先生的时候似乎也有这种感觉,或许在来这个古堡之前,我们在外面什么地方见过吧。” “或许吧。”齐寄没有想跟她长聊的意思,匆匆结束话题便走向厨房的方向,看上去像是要去喝水。 白绾绾独自一人在走廊上站了会儿,还是选择了左边的最后一间。那么她对面那间唯一没有人进去的房间应该就会是傅衍的。而她的房间隔壁依次是齐寄、乔喧,以及一个未知。 虽然这种雨天极其适合睡觉,但是很显然白绾绾现在并睡不着。她将自己的食物放在房间关上门之后,便悄悄的溜达去了那个传说中有血迹的二楼洗手间。 洗手间里面灯是坏的,唯一能够照明的只有窗外若隐若现的闪电。掩藏在黑暗里的所有物质看上去都令人毛骨悚然。 白绾绾脚步很轻,因着这并不是灵异本,她知道这里铁定没鬼,所以胆子还算大。她很快就摸到了那个还黏着血迹的洗手池,上面青苔灰尘什么的覆盖了一整片瓷桌。水龙头像是被人拧开过一般,往外渗着还未干涸的污浊水迹。地面踩上去也是潮湿一片。 这间古堡没有主人,但是除了这个洗手间其他地方都很干净。至少说明曾经有人在这里长住。而除了没有信号,水电似乎都在正常供应。如果水龙头是李敬轩跟周知书拧开的,那么这么长的时间水应该已经完全从下水道下去,不应该还渗在表面一层。 白绾绾“吱呀”一声拧开有些生锈的水龙头,它像是卡壳一般汩汩的吐了几口浊色的污水这才流出正常的透明自来水。然而水流到了洗手池最下面的时候,流动却突然变得缓慢。 池子里堵了什么东西? 白绾绾忍下心头恶心将细长的手指伸进那个黑漆漆的管道里,只搅了两下便感觉勾到了一枚金属质感的东西。 胃里翻滚的厉害,她快速收回手将那东西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竟然是一枚银制的女式耳环。白绾绾皱起眉,她总觉得这个款式,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耳垂,结果竟然也摸到了一枚同样金属质感的耳环。 洗手间的镜子有些碎裂,在黑暗与闪电的微光里看上去像是关着什么厉鬼一般。不甚清晰的镜面上甚至还有几滴飞溅上的旧血渍。 白绾绾这是第一次打量这个本的自己。支离破碎的镜子里折射出很多个她,温婉细长的眉眼,身上一袭改良款的青色礼服既优雅又凸显身材。发如墨染,唇似点朱。看上去像是从什么老电影里面款款走出来的大家闺秀。然而之前一直便梳拢在一侧遮盖住,无人注意的右耳上,正挂着一枚同她手里这枚一模一样的耳环。 这可真是,有意思…… 她没思考多久,便被周知书的尖叫声唤回意识。 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走出洗手间时,走廊的所有灯都已经被打开。除了傅衍以外,其他人都围在右边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口,白绾绾刚想凑上去看看就被乔喧拽着胳膊拉到了一旁。 “白姐姐还是不要看啦,很恶心的。” 白绾绾挑了挑眉:“发生了什么?” 乔喧像是陈述了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开口:“哦,就是那个姓李的老师死掉啦,死得很惨,肚子被切得碎碎的……” 白绾绾瞳孔紧缩,第一个受害人已经出现了?就在她去洗手间这段短暂时间里。 周知书崩溃的扶着墙在一旁干呕,看上去生理泪水都被刺激出来了。而江子秋则是一脸惨白的靠着自己的房间门一脸被吓傻了的表情,齐寄在小心同她说着什么,像是在安慰一般。 除却反派,男女主,自己,以及受害者。现在可供怀疑目标只剩下了周知书跟乔喧,表面上看上去是乔喧的可能性更大,但是……白绾绾扫了扫过分胆小的周知书,凶手是他的可能性也不小。 “我不管了我要回去!!这里有东西在杀人啊!!!”周知书缓过神来几乎是崩溃的大喊:“说不定那个杀人犯现在就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杀人。” “我…被齐先生送回房间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等听见尖叫声才打开门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江子秋颤着唇迷茫的开口。 “肯定是他!我们中间就他看上去最奇怪最不像是好人!”周知书又将矛头指向了乔喧:“他都说了他之前是个混混,混混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呢。” “啊喂,我们街头混混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好吗?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无聊事啊,按我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你,你才最可疑。” 众人便又都看向了地上的周知书。 周知书脸上还挂着眼泪茫然无措的往后躲了躲:“我是因为刚才听见敲门声,所以才出来的。而李叔的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缝,我以为是他刚才叫我,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 “哼,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不可取信。”乔喧抱着胳膊赌气般的开口。 他的性格有点像小孩子,之前一直被周知书针对这肯定不能忍,来啊大家一起互坑啊。 “白小姐刚才没在房间,又在做什么?”这次开口的是齐寄。 “我?”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来的白绾绾摸了摸自己已经取下耳环的耳垂浅笑:“我去洗手间洗把脸啊,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过去看,洗手间里面还有水。” “怎么可能会是白姐姐干的,白姐姐这么漂亮一仙女儿!”乔喧抢着开口:“那你呢,你刚才又在哪里?” 齐寄噙着冷笑:“我刚才去厨房喝水了,白小姐也看见了不是么?” 好像……确实是这样,现在情况迷惑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扯,整个局面像是扯不清的一团乱麻一般。而乔喧说他因为在打游戏之前没听见,所以是在周知书跟江子秋出来之后才出来的。 这么一说大家的理由跟借口似乎都有道理又经不起推敲。 “这不是,还一个人没有过来吗?”齐寄望了眼楼下空无一人的客厅说道。 !!!反派爸爸又丢了。 古堡密室杀人案5 气氛陷入诡异的恐惧中,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许久,缓过神来的江子秋才犹豫着战战兢兢的开口:“要不,我去找找阿衍?” “这可不行。”齐寄开口否决:“一个人独处现在太危险了。” 正当白绾绾欲开口时,这次傅衍是从另一道走廊走出来的。 男人一身暗黑色的警服此时像是在什么窄仄潮湿的地方蹭了一身的污渍,连帽檐上都沾了未干的水。 “阿衍……” “这里,确实发生过一起命案。” 傅衍声音很平稳听不出语气起伏,但听在众人耳中却不寒而栗。 “古堡里曾经有一个女人,被几个人骗进来凌辱之后又被杀害了。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厨房下面的地窖。不过根据里面残留的人体组织判断,至少是17年前。” 一份已经泛黄残缺不全的旧报纸从他手里静静的摊在桌面上,上面还用猩红加粗的大字特意描绘出一个恐怖标题。 根据旧报纸上的内容,大概可以得出在这间古堡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案。而被断定为帮凶的古堡主人被处死,真正的凶手仍旧在逍遥法外。 “可…可是这个跟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也没什么关系啊,现在李叔也死了!我们中间现在就你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你还有枪!”周知书并不敢去看那份报纸,反而大声质问。 傅衍眸色暗得像墨:“所以?” 原本想要上前的江子秋听见周知书这句话,竟也不敢靠近傅衍。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作案时间最多机会也更方便。 江子秋下意识退后一步的举动似乎并没有给这个男人带来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站得依旧坚韧笔直:“如果赶着去送死的话,就请便吧,我不奉陪。” 或许是白绾绾的错觉,她甚至能在傅衍的眼中读出一点儿轻蔑? “怎么可能会是傅警官做的嘛,他可是警察呀。再者他离开也是为了去找帮我们几个逃出去的线索呀。”白绾绾假笑着打混子:“说不定现在真正的凶手就在我们中间等着我们自乱阵脚呢。” 傅衍抬眸看了一眼白绾绾,却并未说话。 齐寄一副凑热闹的姿态站在江子秋身侧开口道:“可是嫌疑大就是嫌疑大,总不能就这么听信他一面之词吧?如果他离开是为了为杀人做准备,而不是所谓的查找证据呢?” “哟,瞧齐先生这话讲的。我们几个不也是一面之词。”白绾绾抿了口烟,朱唇吐雾看上去妩媚又慵懒:“现在根本没有人有杀人动机。大家先前都是各自不认识的陌生人,难不成凶手就是随意抓几个人回来杀?” 听到这里,周知书的脸色白了白:“既然傅警官说是在厨房地窖找到的,那…我们都去看看不就真的了?” 乔喧打了个哈欠:“要去你们去,我可困了,还有,这具对着我门口的尸体麻烦处理掉,鬼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要是臭了的话……” “不如顺便就把尸体带去地窖吧?总不能摊在这里。”这是齐寄的建议。 傅衍没有拒绝,也没有表态。 “喂,白姐姐,你就不要去干那种脏活累活啦,留下来陪陪我吧。”乔喧冒着星星眼一副邻家少年可怜巴巴的样子:“其实我也超害怕的。” ! 不是,她现在根本不敢跟任何人单独呆在一起啊。 去的人里,傅衍跟齐寄周知书是男人,自然分配到了搬运尸体任务。而江子秋不愿意跟留下来的乔喧白绾绾待在一起,也便跟着去了。 用餐厅的餐布直接裹了尸体带走,白绾绾倚着走廊的墙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白姐姐,你害怕吗?”乔喧凑上来乖声开口道。他双眼皮很薄,皮肤又白皙,乖张的红发软软的,看上去很容易给人“乖巧”的错觉。 害怕?一点点。不过不是对于死亡,而是对于未知。白绾绾睨了一眼乔喧,身材纤长眉眼温婉的女子长着一双凤眼,轻轻瞥在人身上的时候也美得惊心动魄:“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好奇吧。怎么?你不害怕我就是凶手?” 乔喧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如果凶手是白姐姐的话,那我肯定自告奋勇的想成为帮凶,最后心甘情愿的死在白姐姐手里!” ?他脑子是不是缺了点什么东西。 白绾绾没心情细聊,抿着唇漾起一个浅笑,伸手捏了捏眼前还没自己高的少年的脸颊:“好啦,回房间睡觉吧。以后还有的是东西害怕呢。” 空气里除了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似乎再无什么特殊之处。眼见着乔喧进了房间,白绾绾假装抬步在走廊里发出了走回房间又关上门的脚步声,但她刚走到门口便脱下带跟的鞋赤脚踩在软软的地毯式又重新猫回了乔喧房间门口。 他似乎一进去就开始打游戏,单机游戏的音效开得格外大。白绾绾将耳朵贴上门聚精会神的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她太好看了叭!!”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也没有办法嘛~” “我能不能在走的时候,把她也带走?” 乔喧细小的声音似乎在借着游戏的音量与什么人交谈,正当白绾绾毛骨悚然以为古堡里还有第八个人的时候,却又听见房间里传来乔喧的哀嚎声:“啊无情,你真是一个没用的系统啊。” 系统?! 白绾绾怔住,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便很快的退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乔喧身上携带着系统? 001笑得贼兮兮的开口:“恭喜宿主发现了本副本的第二个系统玩家!!” “所以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中级本因为难度原因,每个世界进入的系统玩家并不止一个,有的时候携带任务是相同的便可以合作。有的时候任务相反,便互相厮杀。赢得自身最后任务的人获得积分,输的人从自身积分里面减去本场积分。积分清零则灰飞烟灭。” “……” 魔鬼规则。 现在白绾绾压力更大了,她不确定乔喧的任务是什么,如果是相反,那么他的任务应该就是帮助凶手杀害除自身以外古堡里所有被困的人,或者说,他拿的就是凶手剧本。但如果是相同,那么她跟乔喧两个人合作起来无疑对过本会成功率更高。 但是,她不敢赌。扣除上个世界的分数,她现在身上只剩150积分。很显然,一旦失败便会直接清零。对方或许根本不在乎,但是这是她唯一的一条命。 凶手杀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随机抽取几名“幸运玩家”吗? 七个人。除却身份安排里找人进来的傅衍,进来偷东西的乔喧,以及她至今都搞不懂为什么进来的她自己。那么被迷晕带进来的只剩下男女主,李敬轩,周知书。除去进来条件特殊的他们三个,那么假设剩下的男女主,李敬轩,周知书中必有一个是凶手。再减去一个凶手,刚好就是三个人。 而那份报纸上写的十七年前骗女子进来杀害还在潜逃中的凶手也恰好是三个人。不过那是十七年前…将时间线推到十七年前,他们其中没有一个人能对上号。 另外有一件事情白绾绾很介意,那个“帮凶”,也就是被处决死亡的古堡的主人在这起凶杀案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古堡密室杀人案6 不去想那么多,白绾绾逼迫自己闭上眼先好好的睡一觉。房间里崭新的被褥透着淡淡的兰花香,恰好是白绾绾最喜欢的浅淡味道,闻着被子的香味,她逐渐陷入了深度睡眠。 她睡得莫名安稳,半梦半醒却听见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傅衍他们回来了? 睁开眼时,窗帘外暴雨依旧,天色昏沉似乎还在凌晨。 穿好鞋,白绾绾皱了皱眉,她的视角莫名其妙的矮了一截?现在的视角倒像是几岁的小孩子的视角。不过门外别人听不清的交谈声太吵,她还是悄悄的打开了一条门缝。 那条走廊与之前看见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就在她房间尽头那个洗手间里传来了女子呜呜的哭泣声。 昏暗的走廊并没有开灯,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里。而那个原本灯坏了的洗手间却亮着光。她小心翼翼的放低脚步走过去,透过半掩的门却只能看见里面干净得像是被人打扫过一般,连生锈的水龙头也恢复了崭新。 “放心,这座房子没有人的,我过来过好多次了。” 男子粗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另一个男人接道:“我们这样不会出事吧?” “哈哈,出来玩别这么胆小嘛,反正这又不是在自己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些人都是谁啊,白绾绾一头雾水,只敢悄悄的把门再推开一些往里看。 一个嘴上被贴着胶带死死被绳子捆着的女子就被绑在洗手池上,她满脸都写满了恐惧,眼泪几乎糊到了脖子,喉咙里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从白绾绾这个奇怪视角必须仰着头才能看见她,而那三个陌生男人是背对着门口的暂时发现不了白绾绾。白绾绾被这莫名其妙的情况整懵了,那个被绑着的女人…总觉得很眼熟?但是她现在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女人哭的眼睛都肿成红色,原本放弃挣扎的她却突然低下头恰好与门外仰头看她的白绾绾对上了眼。 “呜呜呜!!”那女人像是在求救一般开始疯狂挣扎,甚至想跳下洗手台。白绾绾现在哪里敢救她,这冲上去肯定是送人头啊。 那三个男人看见那女人突然躁动起来也是很烦,为首那个嗓音粗噶的男人吐掉嘴里的劣质香烟骂了一句脏话:“md,老周啊,你让她安静一点。这么吵哥几个还有什么兴趣?” 那个叫老周的手头没有东西,只能用手掌死死的按住那女人的嘴,却没想到被那女人咬断胶带狠狠一口咬下来他手心一块肉。这下就没有人讲什么客气了,最旁边那个男人直接操起旁边看上去就很名贵的花瓶一下子砸在那女人头上。 鲜血迸裂流在洗手池上,她瞪大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门口的白绾绾。 白绾绾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却不小心带动了门发出了“吱呀”一声。 “谁?!” 男人警惕的声音响起,白绾绾几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就已经沿着走廊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关门的话落锁的声音一定会被听见,而她也没有其他地方能躲起来,白绾绾扫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间缩到了旁边的玩具箱旁边用一旁的巨大泰迪熊玩偶盖住了自己。 漆黑的夜,倾盆的暴雨。门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又在门口停止。她已经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细碎声音,那一瞬间她心脏几乎震响得脑子都一片空白,连脚趾都紧张的蜷缩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一旦被抓到一定会死掉。 那人并没有进来,只探头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便又走远像是回洗手间了。 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白绾绾依旧不敢出来。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都在因为害怕而打颤,不远处那个亮着灯的地方一声声的传来女人的凄厉哭声。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明明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下楼去,去找傅衍他们。可是身体就像是不由自己控制一般还坐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门口发抖。 那女人没有哭多久,等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之后,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白绾绾刚动了动手指,就从门缝里看见一个男人像是拖着什么东西下楼去了。 咚咚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一跳一跳的。 等视线里出现女人被拖拽在地的头发的时候她才明白他拖的是什么。 她的头发被人攥在手里拖着,头却垂在地上拖行。经过白绾绾房间时,刚好面向她的女人脸上还保持着僵硬的惊恐表情,满脸的鲜血几乎让人分不清她的五官,可是那一瞬间白绾绾就是知道她在盯着自己。 不是我的错,我出去也会被杀死的,我根本没有能力救她,为什么要怪我?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白绾绾头上,在那一瞬间她几乎都分不清到底现在是现实还是之前与傅衍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现实。 “白小姐?” 有人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就抵在她耳边。白绾绾四下环顾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白绾绾?” 一道几乎能与白昼齐同的巨大闪电从天幕划过,将整个屋子在那一瞬间照得透亮。白绾绾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就紧紧的捂住了嘴。 不能叫出声,会被发现。 会死掉,会死掉…… 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等闪电暗下去之后,眼前却出现了傅衍冷峻的脸。 她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捂住自己嘴的手像是要直接把自己掐死一般用力,而她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视角回来了,走廊里亮着睡之前晦暗的灯。白绾绾松开手大口喘着气,而蹲在她面前的傅衍紧蹙着眉正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傅…衍?”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的颤抖。 “嗯。发生什么了?” 他最后一个从厨房回来,在房间里洗了个澡本想关门睡觉的。结果就看见白绾绾没有穿鞋用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态走出了房门。 他本以为她要干什么,结果她只是在那间破旧黑暗的洗手间门口偷偷的望里面看了一会儿,便像是被鬼追一般跑回了房间里。 他以为是梦游,结果看着她锁在墙角死死扼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开始稀薄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窒息的。 她,看见了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男人的眼在黑暗里像是深不可测的碎冰寒潭,极其好看的眼廓下面那一点泪痣清冷得让人想抚摸上去。白绾绾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想站起身却又没有力气,索性就倚在面前半蹲姿势的傅衍肩上轻轻喘着气。 傅衍没料到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他身形僵了僵,却并没有躲开。 “你知道些什么?” 青年近在耳畔刻意压低的声音性感得几乎能拧出水。 白绾绾把他当做“安全感”一般依靠着,不管遇见什么事情,似乎只要看见这张脸她就能在很快时间内平复下来。 她手揽上傅衍的脖子,用一种极其显柔弱的姿势依偎在了他怀里,从其他视角看上去两人似乎在温情拥抱。 鼻间传来他身上冷冽的淡香,少女温热的吐息仿佛像是梦呓一般。 “傅警官,虽然这样不太对…但我总觉得,我还得勾搭你一下比较好。” 古堡密室杀人案7 “白小姐,我有女朋友。” 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依旧肃穆。 白绾绾唇畔牵起笑,勾着他脖子的手揽得更紧了:“那是傅警官的事,与我无关。再者,您的女朋友也已经有了新欢不是么?” 她跟齐寄那点小暧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吧。 “那又如何。”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唇齿间绕了一圈,绵长得让人忍不住想把心底压抑的秘密全盘托出。 而白绾绾加深了唇畔的笑意,她抬起头时,细长的丹凤眼里点着琉璃般的光:“别误会啊傅警官,我只是单纯的,馋你的身子罢了。” 任务是攻略他,那么扭曲成馋他的身子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对啊……白绾绾陷入沉思。 “可惜,我对白小姐不感兴趣。” 黑暗里,傅衍的眼亮得如同极冰层下的碎星。 白绾绾也没想怎么着,只是因为在他身边更方便贴身保护罢了。如果凶手是乔喧的话,凭乔喧之前那一手人畜无害的演技,傅衍还真不一定能玩得过。 白绾绾直起身,倚着旁边的床脚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白皙的脖颈上还挂着之前自己无意识掐出来的淤青。 奇怪的梦……她潜意识的就联想到了十七年前那场杀人案,可是她为什么会梦见这些细节。难道跟路易斯那次一样,也是因为“共情”能力吗?又或者她本身对剧情感知更加敏锐? 可是那个视角那样真实,若不是傅衍看见她叫醒她,她几乎会在恐惧里活活把自己掐死。 傅衍也站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先前已经褪去了外套,如今站在白绾绾面前便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衫,因为出来的匆忙没有系端正的黑色领带正松松的堆在领口。 以往正装端正的男人此刻看上去透露着几分慵懒意味。 窄腰宽肩,倒是比例极好。黑西裤下长得有些过分的腿甚至露出一分白皙脚踝,他从头发丝到脚都是完美的。如同神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白小姐,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的语气带了几分探究。 白绾绾笑笑,下意识的想去摸烟杆却发现它并不在身上:“只是做了场噩梦罢了,若是傅警官相信我,厨房地窖绝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个女人在洗手间的时候便已经断气了。 站起身子去床头摸到那柄并无刺鼻气味的烟杆,白绾绾这才像缓过神一般。她不抽烟,烟杆里烧的是薄荷草。这种提神醒脑的气味能让她准确的分清自己是在梦境或者是现实。 傅衍就着桌台前的椅子拉开,一副审讯犯人的严肃的姿态端坐在白绾绾对面:“看来,白小姐知道的要比我们所有人知道的都多。你知道的,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绾绾抿了一口烟杆,任薄荷味在微凉空气里弥漫:“你怀疑我?” “我不该怀疑你么?” 白绾绾挑了挑眉,神情依旧维持在平日的优雅从容,丝毫看不出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大可放心,傅警官。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主要是她直接伤害到他自己也会没了。 这话过于暧昧,不像是才认识不到两天的陌生人之间能说出来的。傅衍眯着眼打量白绾绾。 她吐出薄荷烟圈时,朦胧的烟雾便笼在她面上,连五官看上去都似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她便也要与烟一起消散一般。她的姿态极其优雅,即便是随意坐在床头也像是着礼裙在大礼堂里做祷告那般高贵。 天生就应该是被宠养起来的大小姐。 这是傅衍对她下定的第一印象。 “白小姐到底想从中得到什么?” “看不见我喜欢你的话,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白绾绾娇笑:“傅警官还不回房休息,莫不是想歇在我这里?” 听了这句话,傅衍果然马上不自然的站起了身,狭长的冷眸低敛,面上还带了几分被女人调戏的冷意。他脚步朝门口走去,却在注意着身后白绾绾的动静。 白绾绾轻笑,那股极淡的薄荷味从她身上一直弥漫到整个房间,像是漫过山岗的薄雾一般。 女子不紧不慢上前,踩着地毯沙沙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明显。 “傅警官,千万不要怀疑我。” 这一把,赌上的是她的命。 暴雨似乎并没有放晴的意思,隔着那一方小小的阳台只能看见天幕上累积得不知多厚的乌云。 天气压抑,气氛也压抑。 周知书在第二天便端着自己的食物水不肯出房门了,任任何人都叫不开。 齐寄不是围在江子秋旁边就是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傅衍,傅衍本人倒是没什么表示。而白绾绾白日无事可做的时候只能看着乔喧腻在她旁边兴冲冲的打着单机游戏。 乔喧如同每一个青春期少年一般。叛逆,张扬,耀眼,鲜活。可光是想到他身上携带着像是定时炸弹一样的系统,白绾绾就总觉不安。 在对方没有明牌之前,她不可能摊牌。根据001的说法,某些恶意玩家就喜欢在副本里面查找新人然后刻意陷害击杀。 白绾绾抓住了一个盲点:“你不是说,我玩的是盗版资源么…为什么还能联机匹配到其他人?” “这个……”001为难的摸摸自己刚吃饱的小肚子:“只是部分资源与其他人不同罢了,怎么说……你与反派之间的羁绊会比任何其他宿主都要高,即便是同样站在起点。” 本来这份已经被污染损坏的数据是被锁死在数据库的密码箱里的,千百年一点事都没有。谁能想到它那么就那么一导,刚好传了这份已损数据。白绾绾只能在做任务的同时顺便用自己每个世界对反派的精神力把数据修好,这个游戏才能结束。 而那份数据的溃洞,001心知肚明。恐怕若是位面神殿里的那位大人有心要干扰的话,白绾绾一辈子都补不完。 它的存在,是尽量顶着位面神殿的压力,全心全意的协助白绾绾。 毕竟,他带过那么多界新人,白绾绾是唯一一个心境干净得像是雪一样的人。 所有人都会有欲望。贪婪,权势,金钱,美色,虚荣。 而她没有,她的心境就像是掩盖在大雪里一般,无欲无求,没有任何渴望,只有无尽的纯白。 在遇见绑定白绾绾之前,001从来不相信会有人能如此透澈。 古堡密室杀人案8 第二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各自有着自己想法的众人连假意的客套都有些维持不下去。 在他们中间有一个隐藏的凶手,他还会继续杀人。这点认知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的想离其他人更远一些。 齐寄不然。 傅衍同江子秋的关系简单也复杂,他是警队的老队长唯一的徒弟,而她是那位老队长唯一的女儿。 看似狗血的关系将两个人的人生密密麻麻的牵扯在一起,喜不喜欢无所谓,主要是在其余人眼里她俩很般配。而江子秋虽然对这个冷冰冰不苟言笑又不够体贴温柔的男友颇有微词,可是看着其他女人投来的艳羡目光她还是会虚荣心作祟。 而在满足虚荣心这方面,我们的齐总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当齐寄牵着一脸不安羞涩的江子秋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大家表情都很淡定。乔喧瞥了一眼傅衍,又冲着齐寄吹了个口哨:“你们大人玩得真的刺激。” “阿衍……” 江子秋看上去并不柔弱,一米七几个个子姣好的身材是她在模特圈里混下去的主要资本,可她如今倚着齐寄的模样甚是小鸟依人。 白绾绾在一边端着水杯默默感慨,果然男女主一定会一见钟情。虽然这进度太快了点,但是她已经习惯了? 傅衍眼皮都没抬一下,端坐在沙发上着墨绿衬衫的男人手里正在摩挲着那把配枪。 警察的配枪每一颗子弹用处都要记录在案,傅衍是个正经的好刑警,不到危急时刻,他绝不会扣下扳机。 冰冷的漆黑外观,流畅线条的设计。除了拿在手里把玩时会让其他人有些心惊胆战以外,倒是一个漂亮的玩具。 “阿衍…”江子秋又低声唤他:“我跟齐先生……” 傅衍兀的从沙发上站起,高挑的身形很容易给人带来压迫感,男人的眸不含任何情绪:“与我无关。” 眼见着傅衍就要往楼上走,白绾绾忙起身拉住他:“诶,傅警官先别走啊,我想去一趟厨房再取些水但是又有些害怕。能能不能陪陪人家。” 这话属实妖艳x货,不光是傅衍低垂着眸看了她一眼,就连已经决心放手傅衍跟齐甜甜蜜蜜的江子秋听了都觉得婊。 “白姐姐要是害怕,我可以陪你去嘛。”乔喧放下手里的游戏机一脸撒娇的开口。 你跟我去我更害怕啊兄弟。 白绾绾咬着后槽牙假笑着刚还在思考怎么拒绝乔喧,身侧那个收起枪的男人就已经把手搭上她的肩几乎是强迫着带着她往厨房方向走。 “走吧。” 他的语气始终冷冰冰。 不去管身后那一堆表情各异的人,白绾绾温顺的顺着傅衍的步子一步步从光明踏进黑暗。 白绾绾仰头咽下一大口纯净水又默默关上冰箱的门,那个好整以暇倚在门框边上一直饶有兴致盯着她的男人让她莫名的开始感觉有些不安。 “白小姐带我出来,是想要说什么么?” “去看看……地窖?” 如果她的脑子对剧情所在地能有所感应的话,那么她或许也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傅衍并不意味,却还是轻微上挑了细长好看的眉:“若是白小姐只是想把我骗过去杀害,那可怎么办。” 白绾绾心里一脸黑人问号,面上却保持着从容不迫:“傅警官身上不是有枪么?对于你而言,我根本没有任何危害吧。” “不。”男人突兀的出口反驳,却并没有解释下去的意思。 她在他的眼里,很危险。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讲。她就像是那薄荷叶一般,沾上一点儿,便浑身上下都被那薄雾掩盖。 “白小姐难道不怕,我就是凶手?”男子转移话题的技术并不怎么好,但胜在淡定:“似乎他们都如此认为。” “他们”,指的是除了他二人以外的所有其他人。 当大家全部变成待宰的羔羊之时,他这位有着绝对武器与理智的警察,就会变成危险。 白绾绾嘴角漾起浅笑,朱唇里含着的贝齿雪白,她抿起唇笑时总过分的令人感觉安心:“如同我不让傅警官怀疑我一般,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我都会对你保持绝对的信任。” “在被未知危险追逐的恐惧中,我希望能与傅警官保持同一战线。” “在黑暗与暴雨里,至少还存留唯一的安全感。” 她这番话在傅衍耳中听来极蠢,她希望…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傅衍半眯着眸子打量这位大小姐。 明明在这座古堡里,唯一能让他感知到危险意味的,就是她啊。 所以他几乎下意识的刻意避开,想冲散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可如今,他与她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相视而笑。 危险吗?总得试过了之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危险。 他在明知不可而为之这方面有着更浓烈的好奇心。 说是厨房,其实占地很大的隔间也包含了餐厅。从厨房的侧门出去绕到餐厅背后,在左边墙角有一个木板盖上的走道。 掀开它,下面便是这户人家藏匿粮食保存美酒的仓库。虽然现在它的用途是,保存尸体。 下面没有灯,空气也稀薄。脚下的台阶像是被什么腥味浸湿一般踩上去滑溜溜的,白绾绾也没有故作矜持,直接在跨入黑暗之时伸手挽住了傅衍的胳膊。 傅衍没有抽开,任着她拿自己当做探路工具。在其他人眼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对于夜视能力极好的他来说,只不过是光线黯淡了点而已。 因此他很轻易就看见了踩到台阶上的碎石,明明脚踝被划破渗出线红的血线可却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出声的白绾绾。 看来大小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娇气。 傅衍不再为难她,不知道从哪突然掏出来一支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路。已经习惯黑暗的白绾绾乍一被光晃了眼,她眨了眨眼这才视线恢复清明。 面前,她挽着的这个男人正罕见的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看着她。 地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几个高高摞起的箱子堆在墙角,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木质板上似乎还能辨别出喷溅上去的黑色血液。 而前晚刚停止呼吸的李敬轩就躺在地上,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理论上他的尸体由于被破坏面积太大已经很难辨认了,可是尸体恰好是面对着墙放,而白绾绾下来的视角只能看见他恐怖的背影。 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重叠,那夜做的诡异梦境又浮现在眼前。 古堡密室杀人案9 “放心,这座房子我过来过很多次了,里面没有人住的。” “喂,老周,她太吵了想办法让她安静一点。” “不用怕,反正就这点事,再者又不是在自己家你怂什么?” 男人粗噶的嗓音像是在耳畔环绕一般,眼前的画面都变得空洞,白绾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视线再次缩矮,然后又回到那间洗手间的门口。 “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去看看。” “可能是进来偷东西的小偷吧。” “管他的,抓住了就跟这娘们锁在一起。听说,她还有个五六岁的儿子呢哈哈,也不知道咱们把她抓过来了她儿子在家里会不会饿死。” 男人的交谈声中,洗手台的女人目光渐渐变得绝望涌出大股的眼泪。 回不去了,她再也回不去家了。 场面又转到她被那个男人追着慌忙找地方躲起来的时候,白绾绾心头一紧在脚步声蔓延开来那一瞬间几乎把自己活活的憋死,瞪大的眼睛里含着不敢流下的眼泪。 “绾绾乖,你是乖孩子,你要讲清楚在晚上发生了什么。” 陌生男子耐心温柔的哄劝声替代了脚步声。白绾绾感觉自己被人圈在怀里,那人身形颤抖得厉害还是一下下的摸着她的发,像是在安抚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在地窖,有人…死掉了。 她想开口,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哭声。就连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也缓解不了喉咙里压抑着的恐惧与痛苦。 走廊里被喷溅在周围挂着的油画上的血迹,几乎已经成为人间地狱的洗手间。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 她的家。 回忆到此为止,白绾绾忍不住的想要惊声尖叫却又被身后身上散发着淡淡兰花香味的傅衍死死的捂住嘴。 他的另一只手还极其轻柔的拍抚在她的背上,一下下的顺着她因为恐惧剧烈颤抖的背脊。 女子呜咽着,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在那人修长的手指上。傅衍感觉自己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那温热的液体竟让他感觉比沸水渐在手上还令人疼痛。 语气不自觉的尽量温柔下来,像是怕吓到她一般:“听话,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你知道什么,想起了什么,全部告诉我。” 尽管男人的口吻还带着习惯的命令性,但白绾绾还是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情绪平缓了下来。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那种压得人几乎说不出话的恐惧就是能轻易的击碎她内心所有的屏障。 李敬轩,就是最开始那三个男人,其中之一。 一旦确定了这个,那么似乎其他的也很好猜了。 周知书年龄与时间线对不上,但并不排除是那个“老周”的后代。周知书应该在一开始就认出了李敬轩,两个人不可能从始至终没有见过面。 但是又回到这件古堡,两个人的内心也都充斥着恐惧。在真正的凶手出现之前,他们并不能暴露。 看则并无规则可寻理所当然组团在一起的两人,其实才是想尽办法躲避着的老鼠。 凶手排除周知书,那么,只剩下一个乔喧。 白绾绾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她的潜意识认为不可能是乔喧。 望着傅衍的眼,白绾绾只是虚弱的笑笑,却并未开口。 在她想清楚一切之前,所有事务都足以成为杀死傅衍的潜在危险。 时间很晚,确定李敬轩与周知书为当年案件有关人之后,白绾绾又继而开始沉思那“第三个人”。 而被迷晕带进来的只有:齐寄,江子秋,李敬轩,周知书。四人。 她与乔喧还有傅衍对凶手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不对,齐寄可从来没有讲过,他是被迷晕进来的。显然这时候他的嫌疑很大,但白绾绾还是下意识的推翻了。 齐寄是男主。 白绾绾同傅衍出去时,客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似乎大家都已经回房歇息了。 傅衍不是很愉悦的瞥了一眼白绾绾:“看来白小姐的秘密不太愿意告诉我。” 男人笔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白绾绾隔着门苦笑,在转身进入自己房间的那一刻,神经却紧绷了起来。 有人来过她的房间。 尽管所有东西都放在该摆放的位置,但是她的第六感就是告诉她,已经有人进来搜过了。不幸中的万幸,那位客人似乎已经走了。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准备枕着连绵不绝的雨声入睡的白绾绾却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她竖起耳朵攥着床沿的手指节发白,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而门口那人却好像是犹豫了会儿,转而走向了其他方向。 不能确定脚步声从哪个房间的位置传来,也不能分辨他去了哪儿。等白绾绾感觉空气都静止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的时候,门外不远处却传来了乔喧的高昂尖叫。 几乎是下意识的翻身起床,刚推开门就与同样警惕的出门的傅衍恰好碰上面。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望向走廊方向,却看见乔喧房门大开,而他捂着还在汩汩往外冒血的脖子脸色也不同平时,而是惨白了下来。 “刚才有人过来敲门,我刚开门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一刀插进了脖子,幸好我躲得快不然明天躺地窖里发霉的就是我了。” 乔喧一脸后怕的捂紧鲜血已经打湿衣服的脖子,随后出来的江子秋见了也是捂着嘴一声惊呼。她几乎害怕得站不稳,刚好推开门的齐寄便正好接住了她。 杀人条件…不是每三天吗?第一天是晚上十一点,第二天白天平安无事,那么现在是……凌晨十二点过五分。 原来已经到了第三天。 白绾绾去取了房间里的纱布给乔喧仔仔细细的包裹上,经着这么一出现在谁也没有了困意。索性全部围在客厅开着灯面面相觑。 “你没看见那个人的脸?”齐寄开口问。 乔喧缩在白绾绾旁边点了点头:“太快了,我人还没感觉到痛,血就已经喷出来了。要不是我在街头打架身手敏捷,早就当场去世了。” 江子秋瑟瑟发抖:“那…那个人今晚还会来吗?他是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诚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动机。唯一能对报复当初案子仇人感兴趣的……似乎只有屋子里死去的女鬼。 白绾绾假设被迷晕带进来的江子秋就是那“第三个人”的女儿,那么在李敬轩死亡后,排列在凶手杀人循序上的应该是江子秋与周知书,而不应该直接跳到属于“外来者”的乔喧身上。 白绾绾紧蹙着眉,而一旁始终保持着清冷神色的傅衍缓缓开口。 “走廊里这么大的动静,先前在房间里不出门的那位周先生,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呢。” 古堡密室杀人案10 周知书死了。 甚至不能判断他的死亡时间,自从那天搬运李敬轩的尸体回来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房间也没有人见过他。 而此刻,他的头颅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瓷片,像是一个流血的刺猬一般带着一脸的惊恐倒在房间的软椅上。 微凉的天气与密密麻麻的雨声都将他的尸体掩藏得极好。没有人闻到尸臭,也没有人听见动静。 江子秋像是情绪崩溃一般捂着头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对于女孩子来说似乎这样的反应才够正常。而白绾绾只是皱起眉抿着空气里的薄荷味企图驱散房间里那股已经开始显露的腐烂气息。 三天,死了三个人。 白绾绾努力让自己沉下心冷静思考,当初001说的是凶手每三天会杀一个人……不对,它说的是正常情况下。 那,什么情况归为不正常呢?有外来者的干扰是否副本就判定为不正常。又或者凶手已经留下了暴露身份的马尾,想在众人发现之前先把人全部杀完? 莫名的,白绾绾想起了自己门口徘徊的脚步声。如果凶手想从不该存在古堡里的乔喧、傅衍,以及自己其中挑一个人杀害。那么白绾绾无疑是最弱而又最好下手的,那么,那个脚步声的主人为什么犹豫着却去了乔喧的房间? 001,你们系统对于“反派”的判定条件是什么,反派到底指的是一个代号,还是特定的身份? 白绾绾在心里问。 “所有携带负面信息的人,均可被判定为反派。所有干涉阻隔男女主的,也被判定为反派。同一个本可以有不同立场的多个反派出现。” 001正经的讲解声从心底传来。 白绾绾的金手指是当场内出现其他外来者(系统玩家),反派对她的仇恨值永久降低百分之百。 一开始她以为那个“反派”指的就是傅衍,可是…做为密室杀人案的凶手这样角色的存在,也是被判定在反派方的吧? 傅衍这个本的反派判定在于他与男女主之间微妙的关系,而现在出现的第二个“反派”则是因为是杀人凶手。 因为乔喧也是系统玩家,所以门外的杀手犹豫了片刻,被迫因为白绾绾的弱鸡金手指,转而去杀乔喧…… 白绾绾人都傻了,谁知道这把玩这么深。她头都快想秃了。 现在乔喧被凶手下手,但是他与傅衍听见声音出来时是第一个,所有人都是后面才出现的。 谁都有不在场证明,大家都是彼此的……人证。 可是,江子秋这个几乎可以实锤的“第三个人”的女儿,为什么反而没有被凶手盯上?而且……现在副本里面只剩下了反派,男女主,以及她跟乔喧两个外来者。 之前她怀疑的李敬轩同周知书,现在已经全死了。 果然自己没有下手的话,那凶手……只能是乔喧了。 白绾绾扭头看了他一眼,少年因为失血过多脸色都苍白一片,脸上写着的阴郁与不高兴不像是有假。 在她怀疑着其他人的同时,齐寄也慢慢开口了:“之前我们一直躲在房间里也没有四处转转,这座古堡应该会有主人的房间吧?” 如今在这种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死掉的恐惧里,似乎防守并没有什么用。干脆直接去找真相好了。 古堡不止有二层,还有一个三楼。三楼占地并不是很大,因为光线实在太暗黑黝黝的楼梯口看上去像是什么吃人的恶兽张开的嘴,因此一直没有人上去过。 而此刻,他们所有人都望向三楼。 三楼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上去过了,楼梯扶手不像楼下那么干净,反而布满了蜘蛛网与灰尘。就连木质的楼梯踩上去也会发出那种下一秒就可能折断的“吱呀”轻响。 楼上的灯不知是全部坏掉了还是并没有供电,暂时已经失去了作用,走廊里堆积着很多墙上落下来又砸碎的画框。而一直往唯一的前方走,就能看见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门轻轻的掩着,却并没有上锁。 白绾绾本能的从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排斥,不知为何她就是再也不肯往前多走一步。明明三楼空气流通也很快,可她就是感觉到空气稀薄喘不上气。 掩藏在黑暗里的,布满灰尘蜘蛛网掩下的房间,仿佛在等待着谁的到来一般。门甚至还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吱呀的摇了摇。 白绾绾下意识的在身上摸烟杆,却发现自己出来得匆忙并没有带。她在心里苦笑,看来人设这东西真的很邪门,至少她现在感到不安的第一反应就是抿一口让自己清醒清醒。 “我…我有点害怕,我们真的要过去吗?”江子秋抓着齐寄的袖子弱弱开口。 齐寄虽然面上在安抚江子秋,可目光却诡异的看了一眼走在最后面与傅衍并肩的白绾绾。白绾绾一时间分不清他那个眼神想表达什么,但是终归还是能辨别出恶意。 ?齐寄跟她有仇?? 白绾绾抿起从容的笑,假装没有看见一般反而娇娇作作的挽上旁边傅衍的胳膊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冷冽的怀里。 “白小姐,你……”江子秋刚想生气,可是又发现自己没立场,只好尴尬的止住嘴。 她跟傅衍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她挽他都会被无情拂开的。现在他居然任由这个奇怪的女人搂着他?! 白绾绾抱着傅衍深吸一口气,藏在黑暗里的脸阴晴不定。 说实话她现在很慌,那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在一点点的靠近她。 后面的乔喧极其颓丧的开口:“白姐姐为什么都不依靠我,难道是因为我太矮了吗。” “因为阿喧还小,所以依靠我就行了。”白绾绾直起身对他弯眸笑。 乔喧听了这句话才稍微高兴一点:“那!等我长得比这位警察叔叔还高大的时候,白姐姐就会抱我吗!!” ??奇怪逻辑。 白绾绾笑容更加“慈祥”:“那等你长高了我们再说。” 她松开挽着傅衍的手,又上去揉了揉乔喧的红发,少年耳尖泛红很不好意思又不舍得别过头。 如果乔喧不是……外来者的话,这种模样的可爱弟弟她也可以啊!!! 看着白绾绾温柔的抚摸着乔喧的头,独自走在最后面的傅警官皱起了细长的眉。 古堡密室杀人案11 面对这么奇怪的屋子,进去或不进去似乎都是一种艰难的选择。 齐寄上前拂去门口挂上的蜘蛛网推开了门,那间书房采光极好,在这种下着雨的深夜依旧有闪电的微光从外面的天幕透进来洒落在那张巨大的檀木书桌上。 无论是古典的装修还是奇怪的摆设其实都能被接受,可是这件看上去至少十来年没有人进来过的还散发着各种腐朽的书房,书桌前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着正装的男人身影。 他身形很高大,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穿得十分妥帖,坐姿也十分随意像是一次往常的处理公务。如果忽略他身上落满的虫子与灰尘的话,他大抵看上去会更有威严。 “啊!!!”江子秋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尖叫出声,其他人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 古堡里,真的有第八个人? 透亮的闪电照得落地窗设计的书房恍如白昼,在那一瞬间众人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一具骷髅。 他显然已经死了十几年,身体因为椅子与书桌固定倒是没有散架,两个空洞的眼眶还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妈耶,这座房子里到底有几个死人?”乔喧忍不住退后了两步,那具骷髅的坐姿就像是在等待谁来开门一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白绾绾本应该觉得害怕,可是在看见那具骷髅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陌生男人摸着她的头把她圈在怀里发出的低语。 绾绾乖,绾绾是个乖孩子,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好吗? 男人的语气止不住的颤抖,又或者是因为他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哆嗦。 白绾绾的场景又被拉回十七年前的古堡里,她抬头,对上一个长得极其斯文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紧皱着眉宇,却依稀可辨温柔。眼眶里挂着眼泪,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可身子还是紧紧的扑上去抱住了他。 男人身上拭去她脸上的泪,又拍抚着她的背。 绾绾乖,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那间书房的门外。阳光从外面照在身上非常温暖,干净的走廊两侧挂着各种名贵油画。她赤着脚站在书房门口犹豫着扭着衣角。 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小女孩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门。 “砰。” 不是开门声,而是桌前那人抵着太阳穴的枪发出的巨响。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温柔,几乎像是想要透过她看见另一个人一般。 鲜红的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发上。 男人头颅里渗出的血,像是走廊里的红,铺天盖地。 张着喉咙,眼泪模糊了眼前的场景全部变成一片虚无的白,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白姐姐?!白姐姐你怎么了!!” 身体被人轻轻摇晃着,白绾绾浑身一哆嗦猛地睁开眼,乔喧正蹲在她面前一脸关切担忧:“白姐姐你是不是害怕了?” 此刻,她正捂着耳朵瘫坐在地上维持着一种自我保护的蜷缩姿势,满脸的惊恐在闪电之下竟比那具椅子上的骷髅还要恐怖。 “白小姐这是怎么了?”齐寄噙着笑:“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现在想起来了。” 他这话暗示性很强,就差直接把凶手名字按在白绾绾头上了。 乔喧噌的就站起身:“哥们,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倒是觉得一路走到这里最可疑的人就是你。” 齐寄冷笑:“那白小姐在害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白绾绾咬着后槽牙平复着情绪:“江小姐看上去也很害怕,齐先生为什么只说我?难道我就应该时时刻刻保持着冷静吗?她可以害怕我不能?还说是齐先生本来就是个双标狗,喜欢的人怎样都好,不喜欢的就非要往人家身上扣屎盆子?” 这话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白绾绾抹了一把脸站起身:“究竟是谁做了亏心事,很快就能知道了。” 说实话,跟男主撕破脸皮无异于自杀。因为男主总是能活到最后的人,但眼下白绾绾就是忍不了齐寄阴阳怪气的模样了。 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齐寄跟两天就跟别人搞在一起虚荣得要死的江子秋,两个人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绾绾真的佛了,为什么每个本的男女主都是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就他们这种也配当主角? 从进本到现在压抑的负面情绪通通爆发出来,白绾绾冷着脸开口:“不管凶手是谁,想拿我的命,就来试试看。” 她真的受够了,一直处于被动方,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她就没做过这么憋屈的任务。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傅衍缓缓开口:“那具尸体怀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转移过去了。 那具桌前坐得端正的骷髅有一只手确实藏在腹前紧紧的攥着什么。傅衍尝试去掰那具尸骨,但他攥得极紧这么多年了竟然也没有一丝松懈。 “傅警官,对待一具尸体何必这么温柔呢?”齐寄上前直接拿桌上布满灰尘的烟灰缸把那具骷髅的手腕砸断。 白绾绾内心突然涌起莫名其妙的怒意,她努力舌抵上颚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行,人在愤怒的时候最不理智智商最低,现在她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与警惕。 那具骷髅握的是一张已经残缺不全的泛黄照片,黑白色的底片十分具有年代感。虽然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但依稀可辨是一个眉目温婉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场面十分温馨,那女人望着镜头的目光柔得像水,她怀里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也可爱乖巧得像是洋娃娃一般。 在所有人看见照片的那一瞬间,全部僵着脸齐齐的望向了白绾绾。 那张照片上的,无论是小女孩还是那个妇人,都与她有着惊人的相似。 她不是进来躲雨的,她就是这座古堡的主人。 咔嗒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白绾绾嘴角还勾着冷笑,她就这么看着傅衍退后了几步,然后将枪口抵向了她的头。 乔喧似乎想说什么,可却犹豫着闭了嘴。如果他的任务也是抓住凶手的话,救下现在被判定为“凶手”的白绾绾,就相当于任务失败。 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白绾绾轻轻呼了一口气,之前紧张躁动的情绪在此刻都变得异常平静。 “傅警官,我说过,你怀疑所有人也不要怀疑我。” 女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偌大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彼时她倚着书房的门,笑意吟吟。 如果她把所有筹码都赌在傅衍身上的话,那么他在将枪对准她的那一刻,就已经输得干净利落。 古堡密室杀人案12 “傅衍…” 女子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没有迎来男子的回应。 在几分钟前还抵在她眉心的漆黑枪口,此刻却被执枪的男人拿来瞄准了门。 她同傅衍现在都站在二楼的洗手间里,安静的听着窗外的雨声。 白绾绾以为自己会死,她当时甚至看见了傅衍指节扣上扳机时嘴角勾起的笑。可是那个男人只是开枪打碎了吊顶玻璃,趁乱挟着她跑回了二楼。 白绾绾倚着墙,企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傅衍,你在想什么?” 她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 “那起十七年前的杀人案,我其实在警局里看见过档案,受害者是个单亲妈妈,丈夫不详,但有一个独子,姓齐。”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但说出来的词句却让白绾绾瞪大了眼睛:“齐寄就是死在地窖里的那个女人的儿子?” 所以在傅衍心里,齐寄一直都是第一嫌疑人。 “已知当年凶手有三人,分明为李敬轩,周知书其父,江子秋……其父,也就是,我死去的老师。那么第一个存在杀人报复嫌疑的就是他。”傅衍神色低沉了起来:“若不是我之前就觉老师奇怪,也猜不到这里。谁又能想到当年的杀人凶手,一个成了教书育人的老师,一个甚至…混进了警察局呢?” “当年的凶手一个都没有落网,但是却有一条人命堵上了这个案子,也就是古堡的真正主人。” 傅衍朝着白绾绾的方向走了两步,低敛着眉目看她:“所以你的秘密呢?白小姐。”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要从寄体的童年开始说起。 寄体母亲由于同行嫉妒被下毒早逝,同时被摄入有毒物质但并不致命的寄体捡回了一条命。她自母亲去世后,从小抑郁自闭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愿意出门。而她的父亲,也就是古堡主人一直公务繁忙没什么时间陪伴女儿。久而久之,甚至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座古堡似乎曾经还有个小女孩。 她不喜欢陌生人,父亲便将所有仆人女佣辞退,两个人静静的活在这座偌大的城堡里。他晚上有事歇在公司时,便只有寄体一个人在家。 古堡安保不算差,至少那个男人每次都会锁好门。但因为无人打扫而蒙上灰尘的家具却被路过的人当做久无人居住的无人住宅。 父女沉默的在这座古堡里相依为命过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某个平凡的夜晚,他再次因为公事回不来。而半梦半醒的小女孩被二楼洗手间的动静吵醒…… 警察过来时,凶手已经掩盖了自己作案的痕迹余下了一个烂摊子。 男人回来看见家里的血时几乎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揪扯着一般,他终于在女儿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珍宝——躲在玩具熊身后还在发着抖的白绾绾。 无论他如何安抚询问,她都只是可怜的张着嘴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呜呜声。她被吓狠了,就连说话都发不出声音。 尽管与本身无关,但耸人听闻的命案还是让男人日渐消瘦。受害者家里唯一的那个孩子不能接受自己妈妈死去,死死的一口咬定就是那个男人动的手。 十七年前,所有侦探勘查技术都才刚起步,洗清不了冤屈的男人因为这飞来横祸公司也失去价值与信用。 阴郁,绝望,压抑在他的心头。爱妻唯一留下的女儿还活在日复一日的噩梦里,心灰意冷之下他选择了自尽。 他在死前给女儿铺好了所有的路,他将房子连同所有财产全部留给了唯一的珍宝。而他自己带着女儿的噩梦永远的离开了人世——死去的他会驱逐每一个企图进入他女儿梦境的恶鬼。 久而久之,白绾绾似乎淡忘了这件事。 在委托律师的抚养下,白绾绾其实并没有搬出过这座古堡。只是她从不去三楼。 永远不会亮起灯的房子,理所当然再次被人当成了无人居住的荒宅,而成为了凶手作案的最佳地点。 白绾绾记起了她在哪里见过齐寄,在他妈妈的葬礼上。 少年脸上挂着阴郁的表情,怨恨几乎要化作实体一般。尽管他清楚古堡的主人同这起案子并无什么关系,可他就是因为“为什么没有人去救她”这种可笑理由死咬着不放。 那天晚上留在家里的只有白绾绾啊,当时只有五六岁的她…怎么才能救下那个女人? 多年以后,当两人再次相见,谁也没认出谁。 如果他是为了报复,那为何因为喜欢上了江子秋而放过她。 如果他不想报复,为什么那么心狠手辣的致其他人于死地? 说到底,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为了满足自己虚伪的内心,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什么都做得出。 那天白绾绾说的进来躲雨并没有说谎,她确实是从外面回来,在自己家里躲雨而已。 现在凶手已经很明显,之前白绾绾一直因为齐寄是男主而下意识的否定他的嫌疑。可是001从始至终也没有讲过……同一个人不能同时拥有两种身份啊。 在他的故事里,他杀死了所有人带着江子秋出去之后,他与她的故事便是这个世界的主要剧情,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角。 但是在古堡里,他是反派凶手。 话说到此,白绾绾还是有些不解:“你只是因为齐寄的姓氏而怀疑他吗?” 傅衍抿紧唇:“李敬轩死的那天,其实在你们互相对质之时我就已经到了客厅。齐寄的不在场理由是你看着他去厨房喝水,而我一只在厨房没有走开,却没有看见过他过来。也就是他在你去洗手间之后,便从楼梯下折返回来过。” “还有。”傅衍顿了顿:“我去过你们每一个人的房间,齐寄那份食物还是完整状态。如果他不是饿了三天的话,那就是他有其他的进食渠道。我私以为是第二种。” “所以现在,只要抓住齐寄就可以了么?”白绾绾仰头看他。 傅衍低低嗤了一声:“若是这么简单,我便不会带你跑出来。他身上也有枪。” 白绾绾弯着眉眼看他:“傅警官平日义正言辞的拒绝着我,可到了危急时刻第一个想救的人还是我呢。明明警察是那么正义的职业,可傅警官总是守在阴暗里。或许这就是行于黑暗,侍奉光明?” 傅衍不喜欢被人左右情绪,语气依旧正经:“江子秋同齐寄的关系必不会受到伤害,我只是顺手救你而已。” 白绾绾轻笑,黑暗里,那双清澈的眼流光闪烁:“那傅警官为何不救乔喧,在人民警察眼里,群众不都是一样的吗?”她踮脚,附在他肩上的手转而勾上他的脖子:“况且乔喧弟弟,也挺可爱的。” “哦?”男人这一声压得很低,性感得能拧出水来,深邃如墨的眸此刻望着白绾绾的时候也蕴着几分薄怒。 古堡密室杀人案13 局势反转,白绾绾不知怎么的就被傅衍抵在了墙上,虽然他只是单纯的将她禁锢在了墙于他之间,但是白绾绾还是极其不自在。 “傅……” 还未出口的呼唤被堵在唇畔,青年轮廓形状都极其完美的薄唇此刻就贴在她嘴角,并不显下流,反而莫名给人一种温存的感觉。 她整个背贴着墙,冰冷的触感从背脊一直传达到心里。傅衍倒是好心的将温热的手背垫着她后脑勺与墙中间,这个从开局就保持着冷漠正直沉默寡言的警察此刻却敛着眸紧紧的盯着她。 原本就深邃的眸越发深不可测,像是寒潭里落入一方浓墨,浑沌而浓厚。 “既然白小姐一直想着要勾搭我,怎么还在惦记别人?” 他微微直起身,半眯着的眼睨着怀里一脸错愕的白绾绾。 ???不是,我勾搭你是为了贴身保护你啊。 白绾绾讪笑,企图迈着步子往外挪挪:“啊,傅警官说笑了。我怎么会想要勾搭你呢……” 这话还没说完,她便被傅衍扼住手腕拖了回来。 傅衍浅淡而无起伏的呼吸喷薄在她颈侧:“还说是,白小姐原本就是想撩完就跑,无论目标是我还是其他人?” 他的语气很正经,可白绾绾就是莫名其妙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但是意味。 男人细长的远山眉弧度上挑,皱着眉时也精致得像是玉琢的艺术品。 白绾绾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歪着头跟傅衍打商量:“要不然,你现在放任我出去自生自灭,然后咱们就当无事发生过怎么样?” 身高直到人家肩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傅衍绷紧的下颔。 “晚了。”明明是毫无情绪波动的两个字,偏偏被脸上含着愠怒的男子咬着后槽牙吐出。扣在白绾绾手腕上的手将她双手压高。 他吻得极重,毫无章法,但侵略感十足。 白绾绾好不容易才被松开大口喘着气,而看着她以为差点窒息而发白的小脸,始作俑者竟然还心情颇为愉悦。 鬼知道这是什么发展,为什么这个之前一直跟她保持距离很难搞的反派爸爸会压着她做这种事啊!!特别还是在外面还有凶手的时候。 全古堡的电都不知何时已经被断,所有人都只能摸着黑在黑暗里小心翼翼的摸索。 乔喧既然携带着系统,那么必然会有自己的保命手段。齐寄不会伤害江子秋,那么他想杀死的知道真相的,就只剩下傅衍跟白绾绾。 看似2v1胜率很高,但白绾绾实则是个战五渣,不拖傅衍的后腿就算不错了。不过胜就胜在她对自己家的格局肯定比齐寄熟悉。 确定了洗手间外面没人之后,傅衍一手执着手枪一手扣着白绾绾的手指便皱着眉往外走。他五感比常人要敏感些,就算是细微的声响也能注意到。 不知道齐寄现在是还在三楼,还是堵在楼梯口。下去肯定比上面危险。 白绾绾拽了拽傅衍的衣袖:“我父亲的书房里…有个暗室,原本是用来洗漱休息的。但是它应该可以通一楼。” 傅衍“嗯”了一声,在暴雨夜里,只有闪电能驱逐黑暗。明明下一秒不知道凶手会在何处跳出来取走她的性命,但被傅衍牵着的白绾绾就是出乎意料的安心。 行走于黑暗,去往无尽的未知。但牵着她的温热的手,永远能在冰冷里传递唯一的温暖。 齐寄大概率会在一楼楼梯堵着他俩,幸好一楼楼梯口跟三楼楼梯不在同一个方向。白绾绾跟傅衍再回到书房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那具沉默的骷髅仍旧面对着门口静静的看着所有进来的人,分明满脑子都被那些唤醒的鲜血淋漓的场景充斥。可这次白绾绾既没有恐怖也没有发抖。 傅衍怕她害怕,在忙着警惕四周的同时还分神轻轻将她搂入怀里拍了拍背。 明明是那样一个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人,却在任何细小的细节上保持着完美的细心与温柔。 如同白绾绾之前世界遇见的每一个反派,尽管性格再诡异孤僻,但一旦有了在意的人便温柔得不可思议。就像是生来边等着别人去将他们从黑暗里的泥潭里拉出来一般 白绾绾愿意去做那个人。 谁也没有想到,暗室可以通二楼转角,转角的后门可以抵达厨房。 等白绾绾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从堆积着货物的墙后面另一道门走进了地窖。地下的光线更暗,就连傅衍视线也有些受阻。 “他是用什么堵上的大门?”傅衍低声开口。 白绾绾努力的想了想:“应该是父亲以前建的一级锁,虽然从未使用过,但是除了密码遥控目前没有其他外力能打开。很显然,密码遥控应该在齐寄手里。” 如果一直出不去的话,难道就要跟他在这里面周旋到死吗。 傅衍牵着白绾绾的手紧了紧:“还一个出口。” “嗯?”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白绾绾瞪大眼睛:“你是说,二楼阳台?但是它至少有五米以上高度,而且没有任何可供攀爬踩踏的物体,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考虑过这条路不是吗?” 傅衍低笑出声,看不清脸的黑暗里白绾绾都能脑补出男人意气风发扬起的眉眼:“你信我吗?” “那是当然,我们不是说过,始终对对方保持完全的信任不是么?” “那就走吧。” 说完这句话,傅衍便揽着白绾绾的肩往外走。如今他们又要回到二楼之上,自然免不了跟齐寄碰面。 白绾绾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什么东西侧着耳侧飞过去发出一声巨响。身侧的傅衍身体绷得极紧,一把把白绾绾拉到身后藏在自己保护范围内。 “跑,去二楼。” 青年的声音在黑暗里肃穆至极,白绾绾也不矫情,她怕自己留下反而拖累傅衍,想也不想的就往二楼去了。 等跑到阳台之时,傅衍却还没有跟上来。 面前传来脚步声,分不清是谁的。白绾绾刚做好防御姿势就看见红发少年一脸慌乱的从暗处跑出来。 “诶,白姐姐你还在啊!副本快要崩塌了,我才知道你也是玩家,你记得快点走哦,我先溜了,缘见!!!” 他喊完这句话就整个人消失在了空气里,白绾绾打结的脑子还没还没转过来就又听见急促的往楼上跑的脚步声。 如同他们在古堡第一次相见那次一样。她站在阳台上扭头看着他,警服青年朝上走着。 而现在,他却厉声开口:“跳!” 跳?往哪跳?!往楼下跳么??这不是凉得更快。 白绾绾甚至分神开始想,001当初给的任务是保住自己跟傅衍的性命,找到杀人凶手。却没有说要击杀凶手。那是否,他们跑出这座古堡就算是任务成功? 没时间多想了,白绾绾手脚并用的爬上栏杆,双腿还打着颤:“傅衍!”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从楼梯口传来的枪声震得人脑子都嗡嗡的响,在她腿软的那一刻整个人便被清冽的怀抱拥得死紧。 脚下悬空,凛冽的风雨擦着脸而落。白绾绾抬头只看见已经追到阳台的齐寄握着还冒着烟的手枪一张阴鸷扭曲的脸。 她本应该害怕的,谁也不知道这一落下去是不是粉身碎骨。 可,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便是站在最深邃的黑暗里,你也觉得他比见过的所有光都要明亮。 生死交付,也甘之如饴。 青年冰冷的吻落在她额上。 刹那,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明。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 春夏,晴朗。 白绾绾懒懒的倚着走廊而坐,着白底绣锦鲤的小巧绣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荡在廊外那方小小的池塘边。 池内养着几尾金色小鱼,随着日光投射她鞋下留下的阴影变动,那几尾鱼也跟着像是追逐着什么一般跟着游动。白绾绾觉得无聊又觉得好笑,脸上恹恹的表情也生动了些。 “小姐!!不可以!!!” 听到这尖声,白绾绾就又开始觉得头疼。为什么她的丫鬟总是喜欢这么大惊小怪咋咋呼呼。 还没等她把腿缩回来,那个鹅黄衣裙绑着双环丫鬟发髻的小姑娘就捧着一个青玉做的壶一路小跑着到了面前。 “小姐!都说了很多次了,这种不符合身份礼法的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万一被王爷看见,会更讨厌你的。” 白绾绾无所谓的耸耸肩,接过那丫鬟手里的壶便直接掀盖仰头灌了一大口。看似温润而后劲十足的棠花酿一入口,白绾绾便感觉因为天气闷热而提不起精神的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哎呀笑笑,都第三天了,反正那破王爷也不会过来,你就别管我这些了。”白绾绾冲笑笑眨了眨眼:“有这功夫不如去给你家小姐我多偷几壶酒回来啊,偌大远王府就这么小气?” “小姐……”笑笑接过瓶盖望着她无奈叹气:“王爷说不定是因为公务耽误了呢,按规矩,你应该在房间里等他的。” 白绾绾大笑:“哈哈哈哈笑笑你太年轻了。什么公务需要办三天啊,连成亲洞房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你看给咱们配的这院子,恨不得离他院子十万八千里,人家分明就是不待见咱。” 笑笑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好吧,可是小姐也不能一天到晚光顾着喝酒呀,府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您去做呢。” 喝酒这件事,其实白绾绾自己没怎么做过。可惜这次的寄体人设就是个酒鬼。如同上一个本莫名其妙的喜欢抽薄荷叶一样,她现在又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微醺的感觉。 上个本的任务完成得算是完整,至少她跟傅衍的性命以及找出凶手她都做到了,可减去系统抠抠巴巴扣掉的,剩下的又只剩500积分。 愁啊,做了那么多任务还跟白手起家似的。 这次的本她不想吐槽。寄体是丞相府家可有可无的庶出小姐,原本按照按照家族安排等着长大嫁人就行了。可偏偏搅进了远王宁致远与他的真爱容秀的旷世绝恋里头。 宁致远,当朝最受宠也是唯一的王爷。按辈分来算他其实是现在老皇帝的侄儿,他死去的老爹跟老皇帝是兄弟。老皇帝多疑,所有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几乎都用各种方式铲除了,偏偏自己唯一的弟弟留下的这根独苗他留着了。 一方面疼爱宁致远,一方面又怕宁致远搞事。老皇帝表示自己太难了。 而我们审美清奇的反派爹宁致远之所以在这个本里头成为反派是因为…他跟男主抢女主。 男主是当朝太子,跟反派爹也算兄弟。然而两个人偏偏一次曲水夜游都爱上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白花花魁容秀。 老皇帝能放任宁致远乱玩,但是不能不管自己儿子啊。于是他就把太子拘宫里了,可惜在老皇帝助攻之下,宁致远还是没有抱得美人归。因为他死去的爹还给他留了一门亲事——娶丞相府家的小姐。 当初留下来的话也没说是几小姐,按照宁致远身份配个嫡女那是绰绰有余,可惜老皇帝觉得不行。万一他这个侄儿跟丞相强强联手怎么办?所以硬是把白绾绾这个原本排不上名号的庶出小姐揪出来指婚了。 太子笑了。宁致远脸黑了。 寄体嫁过来自然没什么好日子过,太子跟反派爹还在抢女主,而我们的女配白绾绾郁郁寡欢早早下线。 最后结局自然是老皇帝驾崩,两个大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得到容秀以及皇位大打出手。女主还是跟男主跑了,心灰意冷的反派爹误入陷阱,也退出这个舞台了。 讲道理,如果单独开一本的话,这会是一个能洋洋洒洒写个几百万字的苦情虐恋故事。然而放在白绾绾身上……她这次的任务是让反派爹打消对女主的念头,不去掺合争夺皇位之事,成全男女主一世荣华。 这也太惨了吧,当时听到这里的白绾绾猛拍大腿。说白了就是要她劝反派爹别当舔狗默默祝福啊!!这谁能忍?! 哦,还有一个任务。 保住自己的命。 乍一看这个破本她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但是这原剧情里面……寄体就是被反派爹慢性药毒死的。所以她不但要一边开导他,还要防止自己被反杀。 寄体不得家族重用,一送来远王府就当没她这个人了。身体也是细胳膊细腿的战斗力不知道有没有五,唯一的队友还是自己的陪嫁丫鬟笑笑。 这…还是得靠她自己想办法。一般这种的话,女配都是通过美人计去拉回自己丈夫的注意力,再想办法炮灰掉女主。可是现在…… 听说那容秀倾国倾城之姿,一袭白衣如同九天玄女,琴棋书画皆通,特别是弹得一手七弦琴艳绝八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仙女儿。 而再看看自己,emmmm长得不丑,唯一特长…喝酒特别能喝? 白绾绾陷入沉思…她拿什么去跟人家女主比啊。 美人计?美个锤子!!!她要是宁致远她都嫌自己寒碜。 不过现在剧情刚走到她嫁过来远王府三天。她那个夫君早在成亲那天就跑了,还故意让寄体跟一只公鸡拜堂想羞辱她。这不,三天了,人还没回来。 而太子现在还在东宫自闭,估计暂时不得有戏份。而反派爹跟容秀的感情已经从泛舟夜游升级为了把酒言欢。 要说这个女主也是个奇人,本来是现代一个大学生。出车祸这不就给穿越了。平白无故捡漏继承了原主的一身才艺不说,人家自命清高,觉得自己自命不凡,艹得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人设。一方面享受她看过的那些古言里面被两个优秀男人追的感觉,飘飘欲仙,一方面又都谁也不拒绝。可谓婊得明显,婊得没有层次,婊得没有任何段位。 她一寻思,太子身份听上去比王爷高贵啊。所以现在即便如何跟宁致远刷好感,最后都是要跟太子跑的。 太惨了。 白绾绾一时间竟不知道现在是要先心疼自己还是心疼她现在的表面丈夫。 仰头接下瓶内最后那几滴酒,白绾绾远远就瞅着一个品级看上去还挺高的丫鬟裙小姑娘小跑着过来。 “…是王妃娘娘么?”那个丫鬟迟疑的看了一眼倚着长廊的白绾绾:“杏夫人有请。”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2 原本寻思着杏夫人会是宁致远府里的哪个小老婆,结果白绾绾心底一仔细回忆。竟然不是。 杏夫人是宁致远那个死掉的爹的二夫人,因为老王爷跟老王妃都没了,她这个唯一的妾室自然成了府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 听说她性子诡异孤僻,不怎么喜欢讲话,也不愿意跟宫闱其他太太夫人凑一起,因着宁致远对她一向算是敬重,因此在远王府里面威望还不错。 顺带一提,宁致远这厮居然没有妾室。整个后院暂时就她这么一个空壳子王妃——当然,人家很大概率原本是想为了容秀守身如玉的。 白绾绾一面捋着剧情一面思考杏夫人唤她过去做什么,这位夫人在原剧情里面可是没有露过面的人。 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白绾绾心里倒也不怂。任前边丫鬟掀了那杏夫人的院纱帘便跨步走了进去。 那杏堂极其素雅,家具摆设还是整体色调都让人觉得很舒服。院里栽了一棵杏树,只是奇怪的没有开花。 一个身着浅青色百褶裙拢着藕色褙子的妇人抱着茶盏就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上。 不同于白绾绾想象里的锐利与阴沉,这位杏夫人只簪了几支碎花簪,眉目一派温柔几乎堪比渠渠春水。岁月在她身上似乎并无留下痕迹,反而沉淀了她的温婉。 初夏的微风吹得纱帘卷在一起沙沙作响,这院子极其阴凉,白绾绾莫名其妙的突然心就安定了下来。 “怎么一身酒味,绾绾是吧?孩子过来。”那杏夫人笑意吟吟的放下茶盏朝白绾绾招了招手,声音也是一派江南温言软语。 算起来,杏夫人大抵快四十,唤她一声孩子还真挺正常。 白绾绾不明情况,却还是顺从的走了上去。两侧的丫鬟被屏退,白绾绾方一上前就对上了杏夫人含着笑意的眸。她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起,但是那一瞬间,白绾绾心底就是这样想的。 “莫怕。”杏夫人淡淡开口,又伸手牵了她在自己身侧位置上坐下:“我只是想找个人叙叙罢了。” 她的手很暖,也很温柔。白绾绾情不自禁的就放松了自己。 “杏夫人?”白绾绾尝试着开口搭话。 “哎。”她开口应了:“在远王府里不必感到拘束,按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了。阿远那孩子常年在外乱跑,府里也没什么闲杂人等的。” 白绾绾没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妇人第一件开口说的事居然是安抚自己,她怔了怔,下意识的就温顺了起来:“绾绾明白。” “若是吃穿用度上面又什么要求,直接上报给库房便是,总不会亏待了你。要是碰见胆大欺主的恶仆,你便来寻我。”杏夫人温声开口,望着白绾绾的眉眼始终温柔:“既然府里有了王妃,账簿府内开支理应是由你来处理的,绾绾若是想学那便有闲暇时来找我便是。若是暂时不想,我便帮你记着等日后再交给你。” 也许是因为人还处于微醺状态,白绾绾略微迷茫的歪着头:“那还是夫人来吧,绾绾听着就觉得头疼。” 杏夫人扑哧一笑:“这孩子,倒是同我当年一样。” 这样说着,她又露出了那种复杂的神情。白绾绾看不懂也理解不了,恰好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王爷过来了。 娶了自己不喜欢的老婆,宁致远巴不得永远不回来才好。这会儿突然回来恐怕是通过府里的眼线知道白绾绾来了杏夫人这里,怕她这个处心积虑上位的恶毒王妃欺负人。 白绾绾不在乎,眼尖的唤了刚取酒回来的笑笑。她伸手接过那一小瓶子棠花酿的时候,宁致远也恰好拂开纱帘。 郎艳独艳,世无其二。 若是说是外貌,宁致远向来是站在世界颜值巅峰上的男人。 乌发如瀑被白玉冠绾得端正,眸如点墨,眉似清羽,长得一副清隽正经模样。偏偏眼下那一点泪痣平添妖冶,海棠色的薄唇并无同以往世界一般抿起,反而勾着极其具有迷惑性的淡笑。 今日下朝早,他早换上常服。即便是寻常的玄黑色长袍在他身上也能显得百分百的潇洒倜傥。腰间一尾白玉玉佩坠下,更显恣意。 然而白绾绾第一反应是,黑色吸热,这么大太阳天他不热吗? 彼时白绾绾还维持着一个举着酒瓶仰头对嘴吹的豪迈姿势,不管是从她身上蔓延开来的满身酒气,还是因为浅醉而有些泛红的眼角,看上去都十分不妥。 她生得并不算难看,特别是现在斜睨着看人时,未沾半分妆容白生生的小脸在细微阳光下几乎透得像是玉一般。 宁致远同杏夫人点头示意之后便自顾自的在白绾绾对面那一边位置坐下:“这大中午的怎的醉成这样,莫不是嫌为夫处理公务繁忙冷落了,便喝酒买醉?即便如此,也不能打扰到长辈。” 声似长吟,沉中带稳。搭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正好能当得上是里迷倒万千穿越女的经典正版“邪魅王爷”。 白绾绾知道这兄弟在跟自己演戏,然而她现在并不想接戏,只把壶往笑笑手里一抛,正四下寻着手帕就见杏夫人笑着递了一方帕子过来。 白绾绾也不扭捏,接过擦了擦自己沾着酒的十指就冲宁致远露出一个标准的傻笑:“啊?王爷在讲什么,人家一个字都听不懂耶。” 说罢,她又用惊奇的目光瞅了瞅宁致远:“原来王爷不是鸡呀,吓死人家了,那天侍卫掏出一只鸡来非说要我跟它拜堂,我还以为王爷是什么大山深处修炼千年的鸡精,这我哪里配得起,简直自惭形秽!!” 这话已经不礼貌至极,可白绾绾仗宁致远现在没办法直接处理掉自己也就不怂了。她一开始以为杏夫人会介意,结果听了她这话,第一个笑得以袖掩面的就是杏夫人…… 宁致远很明显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不自然了几分,偏偏当着长辈的面又不能发作,再者他还得维持自己的人设。 “算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挑剔的。”白绾绾嬉笑:“绾绾没什么其他癖好,只要你们王府好酒管够,你说南我肯定不往北走。” 什么人设最容易经营!当然是傻白甜!!白绾绾肯定自己现在在宁致远心里就是个说话不过脑子上不了台面的傻白甜,如此他前期便不会想尽办法的弄死她了。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3 白绾绾同宁致远的第一次见面委实不算愉快。那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走得极快,白绾绾又在这杏花小院里喝了醒酒茶这才被杏夫人放回去。 原主母亲是酒坊的女儿,她自然也继承了一副好酒量。因此醉对她来说只是一种飘飘欲仙的状态,而不会误事。 用过简单的晚饭,白绾绾又洗漱完坐在院子里任笑笑给她擦着头发的时候,天色还不算晚。 先前这丫头就报信说是王爷又出门了,白绾绾懒得管他私生活,但是万一人家是去跟容秀踉踉跄跄的呢? “小姐,虽然王爷看上去不好相处,但是杏夫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笑笑轻柔的擦着她的发。 晚间风微凉,在盛夏拂在身上极其舒适。白绾绾仰头望天长舒了一口气:“人家好不好相处跟咱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看着别让他在外面乱搞就行了。” 毕竟她现在是宁致远名义上的正房,他在外面花里胡哨就等于绿她。白绾绾哪能这么平白无故的让人给自己扣帽子。 “远王府好像比丞相府要舒服呢,至少在这里小姐不用听其他人的使唤。” 笑笑是原主母亲捡的孤儿,比白绾绾大个两三岁,虽然性子单纯但是就像是每本穿越里面标配的忠仆一样,一心一意的只为了白绾绾着想。 白绾绾扭头对她笑了笑:“反正今晚某人也不会回来,要不咱们出去逛逛?” 按套路,肯定得外出才能触发直线剧情啊。在这王府里干坐着那不是等死么。 笑笑有点惊慌的摇了摇头:“小姐,这样做不好。外面很危险的,要是被人发现了……” “哎呀我的好笑笑,你忘了吗?本小姐就是在外头长大的啊。” 原主的母亲当时怀了丞相的孩子,丞相不知道。硬是一个人在外面把原主抚养到了七八岁才被接回去。可惜丞相府里鱼龙混杂的,没熬半年就去世了。 像是跟寻常孩子一样街头乱跑这种事原主小时候也没找做过。 笑笑听了还是一脸为难:“可是小姐现在是远王妃啊,出阁的女子这么抛头露面还是不太好吧?” 白绾绾大笑:“在远王府里我是王妃娘娘,出去自然就不能用这个身份了。” 好不容易劝说完笑笑,趁着那丫头脑子还没转过来,白绾绾果然自己先溜了。 她随行的嫁妆都是女孩子家家的长裙,没什么适合上街的。白绾绾眼珠子一转,她这个表面夫君的房间里肯定有男装啊! 虽然根据古言定律,女主穿男主必不会被认出来。但是白绾绾还是谨慎的把自己脸涂得英朗轮廓鲜明了些,长发那么用玉冠一挽,再套上宁致远一套月牙白绣玉兰花的常服。妥妥一张扬富家小公子。 美中不足的是宁致远的衣服穿她身上大了一截,白绾绾只好用系带绾了好几层再固定,这下看上去不但不违和,反而格外衣袖临风的仙气。 踩着夜色,白绾绾也不走正门直接想从后院的矮墙翻出去。谁能想到杏夫人刚好就在这附近进行饭后散步。 这一碰面两人具是一愣,白绾绾还在思考要不要扭头就跑的时候,杏夫人倒是扯着手帕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要出门?”杏夫人淡淡开口,便朝着傻愣在墙下的白绾绾开口:“最近晚上不太太平,记得早些回来。” 白绾绾以为她要做什么,结果杏夫人只是熟练的低着眉眼伸手给白绾绾整理好了原本有些乱的衣襟领子,又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背:“挺直腰杆,现在绾绾可是个小公子了。”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天使啊?! 杏夫人的笑是甜的,手是温暖的。白绾绾心里一阵“啊我死了”,但面上表情还是维持着乖巧:“我就…出去逛逛,因为女儿身不太方便……又不喜欢其他人跟着。” 杏夫人又笑:“好了好了,我懂。” 青褙的妇人摸了摸自己腰间,又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弯腰挂在了白绾绾腰带上。 “我这儿有些银子,绾绾想买些什么零嘴儿小物件买便是。”说完,她又愣了愣:“瞧我这记性…堂堂王妃娘娘怎么可能会没有银子。” 白绾绾忙拉住她的手仰头对她甜甜的笑:“谢谢杏夫人!!我这次出门还真没带银子,这下可帮大忙啦。” 小女孩绑着马尾意气风发的模样自是讨喜。 杏夫人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又开口:“去吧。晚上莫要爬墙了,我想小四在侧院给你留门。” 白绾绾点头应下,这才翻墙往外走。 晚风是微凉的,可白绾绾此刻摸摸腰上的荷包心里温暖至极。 好温柔的人啊…简直就像是母亲一样。白绾绾没有过母亲,也不知道母亲该是什么样子。但是跟杏夫人说话的时候总觉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可以撒娇使性。 人间的繁华与那院落的清冷仅用一堵墙便能隔开。白绾绾拍拍身上的灰朝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 这样热闹的集市,杏夫人应该也喜欢吧?但是她,从不出门。 对于古代的集市白绾绾已经谈不上陌生了,虽然各地人文文化不同,可终归大同小异。大宁朝繁荣昌盛,做为主城的宁城自然也是不夜之城。即便到了寻常人家该就寝的点,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白绾绾的目的地很明确,曲水河畔十里红楼。 难得出来一次,自然是得先去看看自己是怎么被绿的。再者同女主见见面,过过场子,总不会错。 一路穿过喧闹的市集,白绾绾酒瘾上头在街边小店打了二两女儿红一路慢慢酌着一路往河边溜达。 微风缓缓,人潮远漾。如此孤身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觉得枯燥,反而会被感染一般忍不住沉浸于这种祥和美好。 曲水河并不远,这一带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一排整整齐齐干不正经行当挂着红灯笼的楼阁就坐落在河畔,雕梁画栋,朱墙青瓦。远远看上去竟然还十分赏心悦目。 白绾绾砸吧砸吧嘴,两指上一根红线吊着那个小酒瓶晃了晃。她如同每一个来寻欢作乐的风流客一般在这花巷里踌躇了起来。 花枝招展容貌各有千秋的姑娘捏着手帕皆是一副含羞半敛眉的姿态站在自家阁楼上招揽着客人。这边人还挺多,各种穿得道貌岸然的人不免被灯晃了眼也露出了好色本色。 白绾绾眯了眯打量了会儿,等看见记忆里那“醉仙楼”的牌匾的时候,这才迈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不是她说,这名字在别的里面一般都是吃饭的地方好吗啊喂!!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4 青楼楚馆,骚人词客,杂沓其中,投赠楹联,障壁为满。 能捧出这闻名曲水河畔的花魁女主,醉仙楼自然不是旁边那些花里胡哨没真本事的地方。 乍一进门白绾绾就被门口的七彩琉璃灯晃瞎了狗眼。这家店搞得极其神秘,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在做什么。可是你一从那方平平无奇的小门踏进去自然是别有洞天。 进门要交打赏的碎银子,白绾绾摸摸荷包十分富家子弟的丢了一锭银子过去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门。如果杏夫人知道她给她买糖吃的钱被她拿来青楼嫖…哦不,看漂亮姑娘,大概她心情会很复杂。 这醉仙楼设计有点类似现代的舞厅,灯光十分黯淡,一些不同颜色点着小蜡烛的小灯在头顶上的滑带上晃来晃去。确实有那么几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感觉。 圆形的舞台被格外升高隔开,四周挂着朦胧的粉色轻纱,台上铺着羽化花瓣。仙是仙,就是莫名其妙的廉价感…… 白绾绾自然知道这是我们现代杰出女性女主的奇思妙想,这些放在现代可能上不得台面,但是糊弄糊弄古代人却绰绰有余了。 幔帘后面乐师激情演奏着快节奏又能带动气氛的歌,白绾绾拎着她的酒瓶晃晃悠悠的就在舞台不远处找了张干净桌子坐下。在一楼的上面有几个别出心裁悬在空中用木柱支撑着的小房间,估计就是“VIP”客户才能进去的包厢了。 “有点东西啊。”白绾绾摸了粒花生米抛进嘴里眯着眼打量台上,现在只是几个出来抛砖引玉的舞女在耍着水袖,看来正主还没出现呢。 等她一碟花生米快吃完了的时候,旁边桌的老哥突然站起来猛地鼓起了掌。白绾绾吓得差点从凳子上弹下去,这么一吓,酒倒是醒了几分。 逐渐找回理智的白绾绾开始陷入沉思……理论上男主应该也在这里,万一好巧不巧就这么撞上了怎么办?虽然她已经把自己画成这个鬼样子,只要不是特别注意应该认不出来吧? 刚这么想着,她肩膀就被人大力从背后拍了一下。 她这次是真的跳起来了。 “致远!!……诶,不是啊,认错人了。” 拍她肩的人是一个系着玉色发带着圆领袍看上去丰神俊朗颇为潇洒的青年,此时他脸上还僵着尴尬又有些错愕的笑,没等白绾绾招呼他便自顾自的在旁边坐下了。 “哈哈哈哈!!有些尴尬……” 白绾绾:“……” 所以这个人刚才喊的是反派爸爸的名字?也难怪,她现在后知后觉自己身上穿的是宁致远的衣服。 “小兄弟,你这衣服我一个朋友也有一件!!真巧啊,你也是来捧花魁容秀的场子吗?” 那人倒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就这么直接跟白绾绾勾肩搭背上了。 白绾绾一身酒气还醺着,一时心里无语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假装四处看风景,默默继续捻着碟子里的盐炒花生。 “我跟你讲!容秀是我们宁城最好看的姑娘,又有才又善良,那可是九天仙女下凡!!” 旁边这位老哥也不管白绾绾怎么冷漠,突兀的开始了自己的卖安利。生硬得就像是苦情剧里硬插的广告一样。 看来是女主的脑残粉,白绾绾瞅了瞅那个兄弟的漂亮脸蛋,又把视线转回了自己的碟子。 “嗨呀你快看!!容秀上台了!!!!!” 白绾绾迟早被这人大嗓门给吓死,这桌位置离台角还挺近的。白绾绾刚抬头就看见穿着现代鱼尾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主大大披着一条粉色丝巾出来了。 在其他人的一片惊呼声鼓掌声中,也算是给足了容秀排面。但是在白绾绾这个现代人眼里这种打扮根本就是早期的某某土味视频风好吗!!! 当然,它在古代人眼里就是时尚就是新颖。 “哇!!!容秀今天好漂亮啊!!”旁边兄弟面红耳赤直把巴掌拍得跟衙门前的状鼓还响。 虽然根本就不认识他,但是跟他坐一桌的白绾绾还是有些嫌丢人的低下了头…… 等容秀装x装够了也就开始了今晚表演的正题。当那种八九十年代的老年的士高响起的时候白绾绾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梦回1988。 抬头就看见容秀在那劲爆的音乐里扭起了腰,其实说来也是勉强她。人家女主穿越之前是个正正经经大学生,哪会跳舞,而她魂穿的这具身体刚好也不会,这也太难为人家了。 从一个人扭腰,变成两个人扭腰,然后三个人……全场伴舞一起在花瓣雨里扭起了腰。 白绾绾难为情的捂住了自己的狗眼哀嚎一声倒在了椅背上,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给她看这种玩尬的土味东西!! 她现在慢性尴尬症急性发作快要去世了好吗?! 不过现场气氛确实很嗨,甭管尬不尬,起码欢乐是挺欢乐的。要不是白绾绾还在醉着,她都想上去跟女主在激光雨里比比摇花手…… 旁边那个兄弟已经激动得捶胸顿足的恨不得把桌子锤烂的架势,白绾绾慌忙把花生米碟子挪开。别说,这家花生米还炒的挺入味。 她以为女主会扭到表演结束,却没想到还有尬歌环节。 “想念你想念你,想念你的微笑~只想看看,你的脸~~~” 人家女主捏着一把甜美嗓音在台上唱得自信,白绾绾在台下挂一脑壳的黑线。 先别说这髒愛家族一般的配乐,总而言之,还…还是有点内味………? 她正皱着眉数着碟子里最后几粒花生米,一条粉嫩粉嫩的飘带刚好拂在她面前,白绾绾呆滞抬头就看见女主比了一个wink一手执着飘带一脸“你就是今晚的幸运玩家老子的爱收好”的表情。 这时候!正常的富家纨绔子弟会怎么做?白绾绾努力转动自己昏沉沉的脑子,然后头上亮起一个小灯泡。 懂了! 只见她一手抢在旁边老哥的前面牵起那条飘带,然后往怀里一拉,深深的在纱上嗅了一口做出一副陶醉姿势然后往容秀那边一扬露出了同样十分放荡的笑。 …… 旁边的兄弟连同容秀一起笑容僵在脸上。 这别说场上其他人了,连白绾绾都能想到自己刚才有多猥琐油腻。她心里一呕,面上还波澜不惊大刀阔斧的坐下一副“熟练的富家子弟”面孔。 “兄弟你…没想到你这么熟练!!”旁边那个圆领袍的青年一脸激动:“难道你也是容秀的粉吗!我们可以加个飞鸽传书,有空互相宅邸拜访么!” 加个飞鸽传书?什么玩意。 白绾绾脑子里还没转清楚就听见左前方不远处传来男子含着不明意味的笑意的声音。 “本王怎觉得,这位小公子莫名面熟?” 人在面前,躲无可躲! 白绾绾酒意上头脑子一抽,掀起桌布就往下面拱了进去——还不往抓走碟子里最后两粒花生米。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是宁致远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是听错了…吧? QAQ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5 白绾绾被宁致远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揪着后衣领从桌子底下拎出来的时候,她还坚持护着怀里那没喝完的一小瓶棠花酿。 浑身酒气绑着利落马尾的白绾绾看上去并不邋遢,反而莫名其妙的有种醉酒纨绔小公子的憨态。 旁边那个圆领袍青年熟练的翘起腿用一种“我很高贵,你们没有机会”的坐姿跟宁致远开口唠家常:“哎,我就说这衣服是你的吧。咱宁城就这么几个人穿得起这料子。怎么,这是你私生子?” 宁致远看了一眼乖巧坐在椅子上端正得不像话的白绾绾,许久才应声:“前几日娶的王妃。” “什么?!”圆领袍男子的高贵秒破功:“不是说你那个王妃懦弱贤淑的吗?这这这……这什么玩意?!” 宁致远下意识的抚额:“……本王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圆领袍青年手托下巴颇为高深的打量着白绾绾:“嗯…跟你很搭!!你看,丈夫沉迷温柔乡新婚夜不归,妻子含泪醉酒追至青楼。简直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宁致远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把这个小丫头哄回家呀!” 宁致远嫌弃的瞥了一眼那男子:“本王本就是出来寻欢作乐的。” “什么?!你是渣男吗??去去去一边玩去,赶紧的带着小丫头回家。瞧瞧你,有家室了还一天到晚的乱跑。” “哦?你不也是乱跑么。” “……,咱们不一样!!懒得跟你扯,走了,告辞!” 那圆领袍男子撑着桌子利索翻身而过转眼就消失在了帷幔之间。 白绾绾偷偷的把最后一口酌完,这才对着望过来的宁致远甜甜笑。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处理,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等宁致远做出要伸手过来抓她的姿势的时候,白绾绾吓得一哆嗦,忙原地掏起了耳朵。 宁致远:“…?” 白绾绾:“你娘亲没教过你不可以在别人掏耳朵的时候碰她么?” 宁致远:“……” 向来表情管理这方面做得极好的宁王爷此刻有些绷不住自己完美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偷跑出来的?还是你跟踪本王?” 致命三连。 白绾绾傻笑:“没有啊,我跟杏夫人打过招呼啦,她知道我在外面浪…哦不是,在外面玩。我只是恰巧走到这里,王爷应该也知道我嗜酒,我一看——醉仙楼!一看就是个高档酒馆啊,嘿嘿…没想到是这种地方。” 宁致远眼尖看见了她腰上杏夫人的荷包,倒是有些意外。杏夫人虽然为人不争不抢,但是也绝不是那种愿意亲近人的性格。这白家小姐是怎么第一天就把她拢上的。 男人低敛着眉眼就这么站着看着白绾绾,薄唇里吐出的每个字似乎都别有深意:“哦?真的是走错了么,本王看你刚才挺熟练的。” “啊?!看我,看见我什么了,你为什么要看我。” 白绾绾心里一慌,面上维持着假笑,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 宁王爷莞尔一笑:“这碟花生米便是本王让人给你上的。” ???!!! 震惊…… 白绾绾原地呆滞,那宁致远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看见白绾绾呆若木鸡的样子,宁致远竟然忍不住想发笑,可是就着他的威严形象,他还是忍下了。他冷声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绾绾歪头:“花生米…很好吃?” “……” 白家养的什么鬼女儿,宁致远心里一梗。 眼前少女穿着他的衣袍看上去倒是风流倜傥,脸上也不知道画了什么东西,看上去是难辨了些,但眉眼间那股小女儿家的娇气还是盖不住。 虽然在她进门之前便已经查清楚过底细,知道她嗜酒。却也没想到到了这种每次看见她都是醉醺醺的地步。 “走吧,先回去。” 宁致远给带出来的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牵马车,这又回头对着白绾绾开口:“你自己还能走否?本王没有伺候别人的习惯。” 白绾绾本来就脑子清醒,一听这话马上脸上笑得咧开一朵花:“能啊,哎呀王爷您放心,我来伺候你,我来伺候你行了吧。” 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反派爸爸献殷勤套近乎了qwq。 刚抬步往外走,就看见还穿着白色鱼尾裙的容秀笑得一脸春光明媚的迎了过来:“咦?今夜远王爷也来了呀,秀秀没有看见,可莫怪。” 宁致远柔声开口:“怎会,就是顺路来看看你。” 看看这个男人,对着女主就特别温柔特别邪魅王爷。对着她就像块铁一样。不是,她更想槽的是面前这个小姐姐跟传说里那个白衣柔弱仙女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喂…… 容秀又笑了笑,看着旁边的白绾绾表情愣住:“这位是?” “我…” “他私生子!!” 这次白绾绾抢答得很快,也不顾旁边的人什么震撼表情,她就这么拽着宁致远的袖子往马车那边走。 容秀没有追上来,宁致远的脸却越来越黑。 白绾绾上了马车这才又恢复一副乖巧模样:“王爷你在生气?你看,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喜欢那个漂亮姐姐,所以肯定不能让她知道我是您表面媳妇啊。所以我变通了一下,您看我机不机智……” 个锤子啊!!私生子比媳妇更可怕好吗! 智商上线的白绾绾靠着车窗开始装死。 “你……” “我错了嘛王爷QAQ。” 她这一声道歉毫不诚恳,撒娇意味倒是挺足。以宁致远的身份,想跟他撒娇的人能从王府门口排到塞北,宁致远原本应该皱眉的,可是他莫名其妙的并不排斥。 心情不太好的男人决定换一个话题。 “你跟太子很熟?” “喵喵喵喵?” 什么太子,太什么子。她没见过没印象不知道啊。 见白绾绾一脸迷茫不像是装出来的,宁致远的脸色也微妙了几分:“就是先前同你坐一起的……” “那个憨憨?!!” 这四个字一脱口白绾绾马上捂住了嘴,趁宁致远还没反应过来立马改口:“那位公子?” 那不是个铁憨憨嘛…还是追星脑残粉那种。不是…他不应该在东宫被禁足嘛……也不对,为什么男主是这种弱智人设啊?! 这这这……他最后是怎么打败反派爸爸的,靠莽吗? 这么一想宁致远更惨了……如果太子是个足智多谋人狠话不多的酷boy,输给他也就算了。输给这么个能把巴掌拍出堂鼓响声的男人,这谁能忍?? 宁致远必须能忍。 而她,就是那个过来劝宁致远忍住的人……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6 原来以为闹了这么一通子事情马上就可以回家洗个澡舒舒服服睡觉了。结果没想到他们高贵皇室的剧情总是跌宕起伏而坎坷的。 当车外响起第一声有刺客的时候,白绾绾就不顾旁边宁致远复杂的目光果断弯腰把自己藏座椅下面了。 宁致远:“…起来。像什么话。” 白绾绾探头出来傻笑,还打了个酒嗝:“嗝,王爷,狗命要紧。” “有本王在,难不成顾不了你一个弱女子不成?” 宁致远这句话发音颇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见过怂的却也没见过怂成她这样的。 外面月黑风高的打斗得各种刀剑铮铮的响声,宁致远依旧好整以暇的稳坐在已经停下的马车内,似乎并不打算出去看看。 他踢了一脚缩在座椅下的白绾绾:“出去。” “啊?” 这个时候她出去做什么,送人头还是挡刀啊。白绾绾想拒绝,结果悲剧再次上演——她又被宁致远揪着后衣领拎出来了。 “带的侍卫抵抗不了多久,最多再半柱香刺客便能冲进来,现在得先走。” 敢情您对自己带出来的侍卫心里都挺有B数的嘛…… 白绾绾举起双手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眨巴眼睛:“可是现在就这么出去不是死得更快吗?王爷你可以,我不行啊。” 在宁致远怀疑的目光里,白绾绾连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绾绾是王爷的正妻,当与王爷同生共死!” “哦,本王打算出去送死,爱妃一起吧。” “????????” 他什么脑回路?!白绾绾还晕乎乎的就直接被人从拦腰夹起来……对,不是抱,是被宁致远直接夹在腋下带了出去。 什么炫酷刺激的打斗场面以及不能过审的血腥画面她都没看见,只眼前一黑人就已经在屋顶上了。 感觉到宁致远正在跟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样的悠哉悠哉,白绾绾不禁开口:“王爷!” “嗯?” “你会轻功吗?!” 男人脚步迟疑了一下,下一秒就足尖一点带着白绾绾直接踩着半块檐瓦跃上了天。 虽然不知道轻功的具体科学原理,但是此时的白绾绾还是很兴奋。虽然她有点心疼那些侍卫跟马车,但是反正不是她的钱。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宁致远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听这个小丫头使唤,但终归不算排斥。他低沉着嗓开口问:“此处已离王府不远,走回去便可,为何要用轻功?” 白绾绾更兴奋了:“我要是会轻功,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炫技的时候啊!” 宁致远:“……” 或许他现在选择把她丢下去还不晚。 然而白绾绾只放飞自我了一会儿就被高空的晕眩感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特别是她现在被宁致远拎着的姿势有点脑袋充血,脸都憋红了。 “宁致远!” “嗯?” “抱我。” 宁致远脚步一顿差点把自己摔下去,这丫头刚才在说什么羞耻的话呢。 白绾绾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自己手脚并用的在宁致远身上把自己调整了回来,此刻她紧紧的箍在宁致远肩上,就像是一个大型挂件一样。 白绾绾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宁致远麻木了。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怂又最大胆的女人。 等二人回到远王府时,已经半夜三更。白绾绾揉揉眼,身子落地时还因为之前的失重感脚下一歪差点直接扑地上,幸好拽住了一旁宁致远的腰带。 那腰带挺结实,就是上面挂着的那块质地上号的玉佩pia叽一下落在地上,碎了。 她也不敢回头去看自家王爷黑到发青的脸,正搅着自己衣袖不知所措,杏夫人倒是提着灯寻着动静过来了。 白绾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就扑在了杏夫人怀里。暖暖的怀抱,淡淡的杏花香,简直让人舍不得松手。 杏夫人咦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成了这样子回来,但她还是搂着白绾绾拍了拍她的背。 小姑娘又喝得一身都是酒味,不过也不难闻便是。 “阿远?” 这是杏夫人唤宁致远的声音。 “嗯。” 宁致远点了点头,神色极其难看的垂眸看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又瞥了一眼正在杏夫人怀里瘫得像是一只小宠物的白绾绾。 “以后切莫让她乱跑。” 其实语气还算缓和,如果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就拂袖离去的话。 脑子昏昏沉沉,能听见,能感知,能清晰思考。可就是提不起劲。这就是酒精上头的滋味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里一般。 这院门离她那隔正房千儿八百米的院子远得很,杏夫人便也只好先扶着她回了自己院子。 一碗醒酒汤下去,白绾绾总算脑子也清明了。此刻她捧着碗两眼湿漉漉的望着杏夫人,身上还穿着那一件改良过的宁致远的衣袍。 杏夫人淡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这才开口:“出去给阿远闯祸了?倒是好久没有见过他那般恼怒的表情了。” 白绾绾摇摇头一脸正直:“才没有呢,是王爷来找我的麻烦,结果我们还在路上遇见了刺客。” 杏夫人脸色未变,像是习惯了一般缓缓开口:“孩子,皇室是这样的。哪天没有刺客了才奇怪。” “?” 杏夫人笑意加深:“阿远脾气还算好,你是没有见过老王爷…那才叫一个让人欲哭无泪。” 老王爷?也就是宁致远他爹,皇上他弟,杏夫人她夫君。原剧情里面倒是没什么老王爷的戏份,一个只活在回忆里的男人。 杏夫人大抵是极爱老王爷,连提起他的语气都多了几分眷恋。在白绾绾已知的剧情里,老王爷是为了救皇上而死,老王妃殉情。 而疑心贼重整天被害妄想的老皇帝也是看在这一命之恩上,才没有对宁致远下过手。 白绾绾不懂这段,便没有开口打扰杏夫人回忆往昔。杏夫人看着她的目光却始终温柔似水:“今夜刺客恐怕还是太子手下的人。” 白绾绾竖起耳朵,太子? “阿远为了一个姑娘同太子殿下闹得势如水火,虽表面上波澜不惊,可私底下却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难以想象之前还在醉仙楼里互唠家常一副哥俩好姿态的两人竟然在互相偷偷想弄死对方。 “绾绾,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始终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便可,不必去管其他。” “嗯?” “乖孩子,睡吧。” 杏夫人这一声下来,原本不困的白绾绾却不由自主的合上了眼。 杏花淡香里,响起了婉转的歌谣。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7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池塘。 白绾绾翘着脚儿坐在走廊栏杆上面向着那一池鲤鱼。 天气越来越炎热,宁致远那厮跑了好几天没回来,不过根据她在杏夫人那里蹭冰碗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太子最近也受刺了,受了点轻伤。 要不是还有个女主杠在中间,白绾绾都想磕一磕太子宁萧跟宁致远的相爱相杀剧本。 她,做为一个进门就不受宠的弃妃,原本在远王府内的故事能讲个百八十章的。可惜宁致远一无恶毒娘亲,二无花里胡哨小老婆。白绾绾多年浸淫宫斗宅斗的手段根本没有地方使啊。 别说远王府了,丞相府那边连个能找上门的极品亲戚都没有。她表示过得很孤独。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大下午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宁萧。 当着白色绣金鱼的圆领袍青年乍一从墙外翻进来的时候,白绾绾第一反应是探头望了望门口。如果这时候宁致远刚好路过那就跳进黄河黄河变色了。 仿佛知道白绾绾在想什么一般,宁萧粲然一笑:“哎呀你放心,致远他不在家呢。你是他妻子你不知道吗?他在醉仙楼鬼混好几天了。” emmmm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白绾绾低头捏着手里的树枝搅了搅池里的水:“所以太子殿下过来是打算……” 宁萧那人也不嫌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凑上来就开始跟白绾绾勾肩搭背:“怎么,这么刺激的抓奸场面不想凑热闹?” 想,但是怂。 白绾绾斜睨了一眼宁萧:“您怕不是刚从醉仙楼出来,因为没打过我家王爷所以被赶出来了,这不是来找我支援你的吧?” 宁萧摸着自己后脑勺嘿嘿一笑:“没想到你这个小庶女倒是有点脑子。宁致远长那么好看你不心动?你看看,我帮你追宁致远,你帮我追秀秀,岂不美哉!”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虽然感觉自己是被人拿去当枪使了,不过隔绝宁致远跟容秀也是她的任务。 趁着笑笑那丫头拿鱼食去了还未回来,白绾绾撑着栏杆就跳了下来。拍拍手上灰,她也不扭捏:“怎么着,我就这么穿女装过去?” 宁萧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有本太子在,你怕什么,还能让人赶出去不成?” 兄弟快醒醒,你就是被宁致远赶出来的…… 这回大中午她直接跟宁萧从正门溜出去的,白绾绾照例在那家老店打了二两小酒。宁萧面上不解,可还是没有问什么。 等两个人到醉仙楼的时候日头已经悬在了正中间,走在路上跟走在油锅里似的。这青天白日的也没什么寻欢作乐的人,白绾绾抹了一把汗就往里走。 理论上女子是不允许入内的,免得是来闹事。可宁萧何许人也,谁敢拦他?白绾绾一路跟着宁萧畅通无阻的到了二楼的“VIP”室外边。 听他讲,宁致远现在就在里面。 “容秀也在里面?” “那当然。” “完了。”白绾绾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个太子怎么这么耿直呢:“你去找我花了那么久,要是他们想做什么不健康的事情现在早完事了。你看,现在你绿绿的,我也绿绿的。” 宁萧一拍脑门,表情也急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咱们直接冲进去捉那啥在床?” 白绾绾不慌不忙的在门口侧面的桌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我就吓唬吓唬你,他俩不可能成事的。” “??!为什么。” “因为内容过不了审。” “?” “哎呀你这年轻人怎么一点灵性都没有,你想想,咱们这么直接冲进去显得我俩多莽多粗糙啊,打断人家风花雪月的。说不定那个容秀姑娘更讨厌你。” 宁萧闻言便也坐下摸了摸鼻子:“那咱们现在能怎么办?” “哎呀,此事不急。来来来,喝茶。”白绾绾招呼着给宁萧倒了一杯茶,这才从自己的酒瓶里给自己续了一杯酒。 那家店的棠花酿非但闻上去没有酒的刺鼻辣味,反而透着清新的花香。宁萧嗅了嗅,一口饮完自己的茶毫不客气的把被子推了过来:“给我也整一杯!” 白绾绾警惕的抱紧了自己的酒瓶:“刚才路过你又不买,现在来蹭我的羞不羞?” 宁萧只腆着一张脸不依不饶:“哎呀小丫头,就一杯嘛!反正又不贵,现在你给我尝尝,下回我给你带宫里的御酒如何?” 有点心动。白绾绾看了看自己巴掌大的小酒瓶,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宁萧,这才小气巴巴的把酒瓶的木塞拧开一点点的往他杯子里倒。 宁萧急了:“哎呀你倒这么一点,怎么解渴嘛,我来我来!” 说着他就要来抢白绾绾的酒瓶,这白绾绾哪里肯,忙想缩回手。结果宁萧那货勾住了瓶柄,他这往那边一拉,白绾绾猝不及防的整个人都被力气带了过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还在跟小孩子闹似的抢着酒瓶的两个人齐齐侧过头望向门口,只见宁致远一脸惊诧的望着这边,身后还站着不明情况的容秀。 现在情况……委实有点奇怪。在路人视角里,她跟宁萧就跟抱在一起似的。 她忙松开手假装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王爷~” 我绿了谁,而谁又绿了我!白绾绾总算知道什么叫恋爱循环了……现在在场的四个人似乎每个人都绿绿的。 宁致远今日穿了白袍,芝兰玉树。跟白裙的容秀看上去倒是极其搭配。 他眯着鹰眸望着白绾绾:“几日前同你讲过不许再乱跑,看来本王的话是不做数是吗?” 反派爹一认真讲话白绾绾就想给跪,她此刻心里慌得一批连忙指了指旁边的宁萧:“王王王王爷!是太子殿下把我拐出来的,您想想,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他以命要挟我出来我怎么敢不从。刚才他还在欺负我来着。” 一旁的宁萧:“???” 少女的脸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说谎还是因为喝多了酒,本平平无奇的面容看上去硬是娇媚无比。 见宁致远表情并未缓和,白绾绾又挪着小碎步上前极其扭捏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好吧,我是过来吃盐炒花生的。” “……” 宁致远冷着脸没有搭话,倒是容秀先开的口:“这位就是远王妃?似乎有些眼熟……坊间传闻远王妃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秀秀看来也不过如此。” 女主向来以爽朗直率而吸粉,说出这番话竟然也没有人觉得她不妥。这长着耳朵就能听出来的恶意,白绾绾低敛着眉目离宁致远站得更近了。 “绾绾自幼在深宅不出,又无容貌。自然比不得容姑娘艳绝十里,名震八方。” 少女弯起眉眼时一派温顺,但软软吐出的话听着却怎么也让人感觉不对劲。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8 白绾绾实在想不通容秀是哪里来的底气怼她,来自21世纪新女性的骄傲吗? 不是白绾绾存在职业歧视,可是她现在一介娼妓干着卖笑卖弄年轻的活,也没有人讲她不好。可她是用什么自信来怼白绾绾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更何况现在她还有王妃身份在身。 白绾绾说的这一番话既吹捧了对方,同时又把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拉开了。她为什么要凑上去跟一个青楼女子比?以为她脑子有坑么。 “阿远,你这位王妃看上去不太喜欢秀秀呢。”容秀面上一僵却很快就恢复自然,甚至挂上了温婉的笑意。 反派爹跟女主之前的深厚情谊在前,此刻肯定是向着女主的。宁致远果不其然皱了眉:“容秀姑娘与那些庸脂俗粉不同,不可无礼。” 白绾绾也不恼,离了宁致远身侧就捞起刚才还跟宁萧抢得欢快的那个酒瓶往喉间一灌,清凉的酒液下肚连同心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火气也压下去了。 “王爷看上的人自然不是普通凡人,可绾绾刚才只是夸赞了她几句呀,难道夸奖人也算是不礼貌么?”白绾绾故作天真的眨巴眼睛。 宁致远无话可接,便只好厉声开口问她:“所以你现在还不走么?堂堂远王妃,天天在这烟花之地算什么样子。” ???敢情这人还挺双标。 白绾绾放下空荡荡的酒瓶,对着宁致远露出的笑还算自然:“可是您堂堂远王爷,天天混在这烟花之地又像是什么样子,你若是喜欢容姑娘,直接打包带回府里去不就完事了。免得天天跑这么远。” “哎哎哎,不行!!秀秀是我的。”听到这里的宁萧急了,忙把宁致远身侧的容秀拉到了自己身边。 容秀皱着眉一副为难的模样:“王妃娘娘您误会了,我同王爷在一起是为了谈论诗词,绝无越距之举。” 瞧瞧这话说得多漂亮,谈论诗词。谈论她从九年义务教育里面学到了古人的诗词么? 白绾绾睨着眼看她,心里一呕:“绾绾对诗词也尚有了解,不知下回可否也同容姑娘探讨探讨?” 后衣领又被人揪住,白绾绾仰头看去,果然是宁致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该死的邪魅王爷就喜欢揪她衣领,像是拎小猫一样拎着她。 “说够了么?”宁致远垂眸看她,薄唇里吐出的每个字都不算友好,但语气却可以算得上是…纵容? 白绾绾只扑腾了两下,茫然的继续仰头望着宁致远。她这一副被拎住命运的后颈不知所措的模样着实取悦了宁致远。 宁致远压下唇畔的笑意,便松开她又十分自然而熟练的俯身给她拍了拍身上蹭到的墙灰。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同时震惊了场上所有人。 远王爷还会照顾别人? 白绾绾:我跟他有这么熟? “不是说要吃盐炒花生,还不走?” 宁致远这话一出,白绾绾马上就把自己缩得乖乖巧巧的跟在他身后。她冲宁萧眨了眨眼:加油啊兄弟你把容秀套牢了咱俩就都舒服了。 然而宁萧那个铁憨批可能并没有看懂。 外面还是大太阳,连屋子里都围着一股闷热。白绾绾体寒倒是没有出什么汗,她一路跟着宁致远到了一楼门口也没见宁致远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王爷?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这么热的天她可懒得陪他散步。 宁致远转身望她,好看的唇畔微微牵起:“带你吃东西,去不去?” “我可以!!” 虽然不太懂宁致远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但是这肯定不能拒绝啊。然而他想去的那个地方似乎还有点远,他甚至喊侍卫驾了马车过来。 白绾绾晕乎乎的又坐上马车,马车内里放了一盆冰,内室倒不是很热。只是她现在看着主位上闭目养神的宁致远,心里有点慌。 他还不是想直接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卖掉吗?或者直接拖到郊外一道咔擦了? 等她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的都列出自己的一百种死法了的时候,宁致远终于睁开了眼睛。 “还很远,睡会儿?” 虽然他语气很温和,可听在白绾绾耳朵里就是莫名恐怖。他不会真的要这么送她去西方极乐吧。。。。 看着白绾绾表情渐渐呆滞,宁致远面上的疑惑也深了起来:“在想什么?”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吓得白绾绾直接拽着他的衣袖憋出两泡眼泪来了:“王爷,我还小,还是个孩子。无论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你都会原谅我的对吧!” 宁致远:“…?” 白绾绾继续凄凄惨惨的哆嗦:“王爷你想想,我多可怜一人啊。在丞相府的时候就爹不疼酿不爱的,嫁进你家王爷还要被人传不受宠,这么大的王府天天连酒都不给我管够……”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宁致远开口打断她卖惨:“如此说来,你不受宠倒是本王的错?” 不是,我没有这么讲啊!! 白绾绾乖巧的闭嘴。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的罅隙投在宁致远的脸上,衬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烨烨生辉干净又神圣。他闭上眼时睫毛很长,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投下阴影在眼睑下。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当初老王爷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不争不抢? 白绾绾坐的靠门那边,马车抖动摇起纱帘。她被太阳的光圈晃得有些晕,马车内的清凉恰好与室外的炎热对比,她揉揉眼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眼睛一闭把下巴磕在窗栏上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昏黄的残阳将马车内室也镀上一层淡淡的红。她想起身又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这一仔细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枕在宁致远的腿上去了。 两人距离也不算太亲密,可宁致远那人偏偏横了一只手搁在她背上,看上去就像是抱着她一般。 白绾绾仰头看了看仍闭着眼的宁致远,又不能确定他醒没醒。 说实话这个姿势,她腰酸背痛,宁致远肯定也腿麻。她刚动了一下宁致远就睁开了眼。 “醒了?整理整理仪容,快到了。” 这么远,估计都已经出了宁城了。白绾绾坐起身,困倦的双眼里还含着水雾。宁致远眼底一派清明,可见他真的只是闭目养神,却并没有睡着。 马车停在一处山坡之下,不远处一座偌大的宅邸孤零零的竖在那片开阔地。 白绾绾拎着裙摆想跳下车,可蹲坐了那么久腿都是麻的,她这么一跳直接就差点脸着地,还是走在前面的宁致远身手敏捷接了她一把。 “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没个像话样子。” 宁致远嘴上是这么说,可他伸过来的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看上去却分外柔软。 青年本就容貌无双。此时他逆着残阳而立,白衣在晚风里被吹得猎猎翻飞,衬着他墨发飘逸。 竟连轮廓也温柔。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9 据宁致远说,这地儿是他名下的一个酒庄。一听见酒庄两个人白绾绾眼睛就亮了,对于她这种爱酒人士来说简直人间天堂啊。 虽然不知道宁致远带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但是最坏也不至于拿她下酒吧…… 这地儿倒是阴凉,建在山下靠着大山,有一面还环水。虽然交通不太方便但是拿来度假就很舒服。从外面乍一看是座平平无奇的大宅子,走近了就能闻到酒的香味,百转千回的弥漫在空气中。 天色已有些晚,原本白天的炎热也被晚风冲淡。灌木茂密处响起蛙声蝉鸣,白绾绾跟在宁致远后头有些好奇的开口:“王爷,你为什么有家酒庄啊?” 原寄体是酒坊长大的女儿,自然能分辨出这庄子里酿的都是好酒。 宁致远怔了怔:“很久以前府里有个下人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便用这座酒庄同本王交换。本王刚好不差那点钱,便收下了。” 嘶…大户人家,大户人家。 路上偶有一些路过的正在忙碌的仆人,他们见了宁致远也并无太惊诧,看来宁致远似乎经常来这边的样子。 寻了一处搭着葡萄藤的小院子坐下,桌椅都是上好的青竹所制,还散发着淡淡的竹香。而桌上摆着的青玉瓷杯更是在星辰月辉下透着荧光一般。 白绾绾战战兢兢的在宁致远对面坐下,有些手足无措:“所以王爷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宁致远还真的迟疑了几秒,似乎也在思考自己带她过来做什么……不过他神色又很快恢复平淡:“杏夫人之前托我有空带你出去玩,本王同杏夫人关系向来融洽,定不能不顾她的面子。” 白绾绾有些好奇的开口:“杏夫人,是怎样的人呢?我的意思是…她是怎么到远王府的啊。” 那么温柔的人,一定过得很苦吧。 宁致远似在沉思,只提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这才缓缓开口:“本王那时还小,细节也不甚记得。杏夫人大抵是父王捡回来的,无名无姓又不知来历。只人善良讨喜,便被父王娶做了夫人,这也是父王除了本王的娘亲外唯一的妾室。” 宁致远抿了一口酒,透明的酒液沾在他海棠色的唇上潋滟至极:“虽然娘亲一直排斥杏夫人,不过本王倒没什么感觉。以前生了大病的时候,父王同娘亲看戏去了不在家,便也是杏夫人照顾了本王整整一夜。”他声音顿了顿,又下结论:“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个很好的长辈。这些年,远王府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 “虽,虽然有点不太礼貌……但是老王爷跟老王妃是怎么没的?”白绾绾有些怯怯的开口,不是她八卦,现在这种舒适环境真的很适合听故事啊喂!! “父王…在宫宴上救下被刺杀的皇上,而自己却中毒身亡。娘亲随他一并而去。本来杏夫人那段时间也消失了的…过来几天却是又回来了。” 听宁致远这么一讲,怎么感觉有点奇怪……杏夫人一直给白绾绾一种,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关于她跟老王爷那段故事,一定不止他们现在提起的这么轻描淡写。 “那…刺客抓到了么?”白绾绾起身提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宁致远用复杂目光看过来时,她正歪头捧着杯子一副沉醉于美酒的模样,极为可爱。 他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反而开口问白绾绾:“你,为何喜欢饮酒?” 喜欢饮酒的不是她,是原主。当然白绾绾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回答,她索性眯着眼笑了起来:“因为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宁致远得到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回答也是一愣,随即勾起唇角:“你一个小姑娘愁什么。” 愁你啊。 白绾绾只捧着杯子笑意吟吟的盯着宁致远看:“唔…忘了,就比如每次遇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都会在心里感叹‘啊!真是难忘的一天。’,不过后面再想想,又好像都忘了。” 宁致远没有接话,将酒壶从白绾绾那边夺了回来:“你醉了。” 她脑子清醒得很呢,醉意只影响到肢体,却并不影响她的思维。杏夫人有故事,宁致远也有故事。她不知道他们隐瞒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剧情重不重要,但是此时花前月下,她确实很安逸。 安逸到,甚至忘记这是一个中级难度的本。 见白绾绾不开口,宁致远取了桌上一个颜色诱人又极其饱满的橘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挑开果皮,蔓延开来的橘子香气冲淡了一些酒味,倒是能让人精神一震。 当宁致远十分自然的递了一瓣橘子肉过来的时候,白绾绾接过,却并不吃,只是捧在掌心里歪着头,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困倦而产生的的雾气:“你不是邪魅…王爷吗?我怎么觉着,咱俩好像挺自来熟的。” 宁致远心里一梗,还未想清楚“邪魅王爷”是个什么形容词,就看见白绾绾一头搭在桌子上直接闭上眼呼呼大睡了起来。 “……” “是本王疏忽,却忘了告诉你这酒的后劲非一般人能抵抗。” 白绾绾只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 徐风缓缓,蝉鸣声声。等她半梦半醒再揉着眼坐起来的时候却是在马车上,这次她整个人都躺在了座椅上,而头则枕在宁致远的膝上。 她实在太困了,宁致远这人身上又舒服又好闻的,白绾绾也没顾及那么多,揪着他的衣袍往上垫了垫脑子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朦胧间,似乎听见了男子的轻笑声。泛着微凉的指尖落在她脸上,将她鬓边的碎发勾在耳后,露出酣睡正香的小脸。 等白绾绾彻底睡饱之后,睁开眼窗外已经透出朦胧的黎明微光,她一看,自己居然是歇在杏夫人的院子里的。杏夫人房间也无多余的床,此刻便躺在她旁边睡得正熟。 大抵是她被宁致远带回来的时候太晚了,遇见了杏夫人吧。 被褥暖暖的,并不闷热。还透着淡淡的香气,令人感觉舒适又安逸。 白绾绾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觉得,是不是那些跟母亲一起睡的人,感觉到的温暖就是这样的呢?她没有母亲,可是在杏夫人面前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被挂念着照顾着呵护着。 这种温暖甚至让她连产生了自己并不是一个孤儿这样的错觉。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0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宁致远过来时,白绾绾正趴在走廊上跟001一同像咸鱼一般瘫着纳凉。 这处走廊通池塘那边有个小小的木架台,上面有花架遮着光,而白绾绾则让笑笑在下面搭了一张干净的凉席。人往上面一扑,旁边放点瓜果什么的,伸手就能掬到池里的水,安逸得很。 夏天的衣裳不算厚,白绾绾拣了一件纯白的宋抹又搭了条碧青的的褙子,翘起的脚儿没有穿鞋袜,露出雪白娇小的两只足儿。墨发只挽了两个旋儿搭在耳边,看上去简直清新得像是池塘里跳出来的水仙子一般。 身后响起脚步声之时,白绾绾回头望了一眼,而成天只顾着吃喝玩乐的001也知趣的自己溜了。 她懒得起身行礼,宁致远也不在意这些虚礼。他走至白绾绾年轻却并未停下脚步,反而自顾自的在她侧前方就这么坐下了。 微风习习吹得池面泛起波澜,凉快惬意得很。白绾绾单手托腮支着头望他:“今日王爷怎么有空来我这小破院子坐坐呀?” 宁致远并未说话,反而朝白绾绾摊开了手掌。白绾绾下意识的就把脸贴了过去。他的手带着微凉,触及脸颊的时候似乎连心中的浮躁都能安抚下去。不过这场面……太温情了吧!!! “无事。”宁致远薄唇轻启:“好几日没见你闹腾,有些不习惯,便过来看看。” “??那我先感谢王爷百忙之中还记得抽空来敷衍我?” 他今日披了苍青色的薄衫,墨发未挽,坐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衣衫颜色倒是与白绾绾极配。 白绾绾抓着他的手掌在手里仔细看,青年的手骨节分明又格外修长,找不出一点瑕疵,无论执着什么东西都是赏心悦目。 “王爷算命吗,你算什么东西。” “……?”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手相吗?这个我会!” 宁致远投来怀疑的目光:“本王可不觉闺阁女子会学这些。” “哎呀,人家小时候在市井里自学成才嘛,你可别看我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我看相超准的!” “哦?”宁致远这一声压得极长,尾音带着些慵懒意味,极其勾人:“那便许你替本王看看。” 白绾绾大笑,装模作样的捧着宁致远的手翻来覆去,等宁致远都开始不自在的时候她这才抬起头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开口:“哎呀,王爷这命格甚是奇怪,恐怕要孤独终老一辈子。” “胡说。”宁致远收回手不悦的反驳:“本王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哪有这样给人看相的,你也不怕本王生气?” “恃才者当傲君,那无能者才逢迎呢!”白绾绾倔强的仰起头看着宁致远:“王爷明明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而已。” 宁致远睨她:“什么结果?本王这不是已经有了王妃,怎的开口便说我孤独终老。” 白绾绾把手一摊:“那我怎么知道,说不定王爷以后把我气跑了呢?” 宁致远拧起眉:“分明每次都是你气本王,还讲不讲理了?” 见白绾绾只面上笑嘻嘻却并不说话,宁致远伸了手在身侧划动一池萍碎,指尖带上的晶莹的池水便点了一滴恰好落在她鼻间。 白绾绾伸手去擦,见宁致远勾着笑望着她,心里一恼便起身去掬那池里的水去往宁致远身上淋。 这种小孩子玩水一般的把戏两个人倒是有些上头,最后还是宁致远无奈的停手:“行,本王不欺负弱女子。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完,今日便不打扰你‘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白绾绾假惺惺的捏着嗓子道了一声“恭送王爷”,见那青年背影一个踉跄她这才笑眯眯的收回视线继续享受着自己闲得无聊的午后时光。 宁致远最近老爱宅在家里都不往外跑,搞得白绾绾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是不知道宁萧跟容秀进展怎么样了。 “001啊,你说杏夫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这原本是白绾绾的一句自言自语,却没想到001居然真的一本正经的回应了:“她身上的气味跟宿主你很像。” “嗯????” “宿主的共情能力很强,说不定下次能梦见什么呢?” “我信了你的邪。” 这种概率不亚于买彩票的事情,难道她次次都能撞上吗? 还真能! 当晚白绾绾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初春,杏花微雨。 看上去方二八年华的杏夫人伫立在雨中,一把油纸伞撑在她头上恰好替她遮挡去所有风雨。看不清执伞那人的眉眼,望着她的表情终归是温柔。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少女婉转的歌声在雨幕里如同鸟儿一般,她发上站着雾水,仰头看着执伞那人时眉目却温婉得像是一池的春水。 “初遇时,好像也是这样的杏花雨里呢。” 那人答:“是了,彼时我还以为这是谁家修炼成精的杏花仙子,却不曾想是个无名无姓不知来往去处的小姑娘。” 杏夫人便笑着假意去捶他:“知道我来历不明可王爷不还是把我捡了回去。” “怎舍得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杏儿已不嫌宁某拖家带口的,还帮宁某带儿子。宁某哪有立场嫌弃杏儿。” 听到这里的白绾绾有点疑惑,这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老王爷吧。听声音应该也是一个美男子,不过他跟杏夫人的相遇确实好浪漫啊! 而杏夫人那么外柔内刚一身傲骨的女子,想必最初在接受老王爷三妻四妾之前也做了很多心里建设吧。 不过王妃跟宁致远都是在两人相遇之前有的,老王爷重责任,即便将杏夫人当做唯一真爱却也不曾抛弃旧妻。而他在之后,也没有再娶过任何人。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同每一对恩爱鸳鸯一般,他们也曾春赏百花秋赏月,也曾在上元节放过那纸灯。 他为她种了满园杏树,待春夏之季满室清香温光。 可如今杏夫人的院子里,那一株老杏树却再也没有开过花。 老王爷替皇上挡了毒箭,自己病死床榻。不久老王妃也一同自缢而去。 杏夫人当时心里肯定是难过又绝望,可宁致远尚在年幼,为了抚养大老王爷唯一留下的孩子,她用妾的身份在远王府里耗尽了自己的前半辈子。 岁月并未磨去她的善良,尽管见过再多的黑暗与残忍但依旧保持着温柔。 白绾绾梦醒之时,鼻尖似乎还能嗅到那淡淡的杏花香气。在初夏的闷热里吹开一片清凉,漫延至那妇人弯起的眉眼之上。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1 不如意事常八九,宁萧被宁致远告密之后又被老皇帝抓回去关起来了,而宁致远自己这两天也没怎么出门不知道是打算窝在书房里下崽还是怎么的。 偶尔白绾绾同杏夫人散步路过看见他的时候,他总是眉宇紧皱似乎饱含心事。 当然,这些都跟白绾绾本身没什么关系。她的任务就是保男女主一路顺遂然后看好宁致远就行了,宁致远不出门她更乐得轻松。 结果悠哉日子没过几天,她刚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就看见外面笑笑咋咋呼呼的喊着什么“容姑娘过来了。” 白绾绾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有些无奈,就算你不出门,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的。不过这个点宁致远应该还在书房,府里也没什么其他主人,除了她这个表面王妃就只剩下杏夫人。 基于杏夫人最近有些头疼听不得吵闹,白绾绾只好自己顶着个大太阳往正堂走。 容秀看见白绾绾这副刚睡醒的模样的时候很意外,就差把惊诧写在脸上了。 “你…没有被阿远关起来?” “啊?” 他关她做什么…… 容秀犹豫着又开口:“坊间不是说你同阿远不合,已经是个下堂的弃妃了么。” 虽然情况的确差不多,但是女主大人讲话也太难听了吧?白绾绾坐在主位上掀起一旁桌案上的杯盖抿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远王府的事情,同容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然有关!阿远是我的…挚友,我怎么能看着他被迫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容秀捏着小手绢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开口,差点给白绾绾逗乐了。 “挚友?我还是他正妻呢,我这不还没下堂容姑娘就开始跑远王府惦记他了。怎么,不知道太子殿下知不知道?还是说,太子殿下也是你的挚友?” “怎么了,不可以吗?他们都欣赏我的与众不同愿意跟我做朋友,就算王妃再酸,也是羡慕不来的。毕竟你根本不知道阿远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姐妹,你非要在我的地盘跟我怼起来是吗。 “啧啧,容姑娘好手段。你那等一次吊俩都不干不净的姿态,本王妃自然是学不来。毕竟我又不做那皮肉买卖不知道那些市井下流的做法,难免不是容姑娘对手。抱歉啊我太弱了,因为我不是青楼女子,嘻嘻。” 这句话白绾绾是笑着说出来的,脸上的表情甚至能看出几分“惭愧”,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柔弱”而感到羞愧一般。 “你!”容秀穿来这古代顺风顺水的还被两个优秀男人看上,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这不憋红了脸指着白绾绾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清高什么?!你以为你从丞相府出来的就那么干净吗?要不是你那个爹阿远的父王怎么可能会……” 说到这里,她却兀的收声捂住了嘴。 ???嗯,嗅到了重要剧情的气味。 白绾绾眼珠子一转,却也没有追问下去,反而笑意吟吟的继续开口:“那你又清高什么?见到本王妃不行礼,觉得自己不可一世遗世而独立全世界都不能理解你?拿手指人这种没礼貌没家教的举止,我看容姑娘倒是很熟练嘛。” 容秀一手捂着心口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本姑娘才懒得跟你吵,反正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阿远在哪?我要见阿远!” “哟。你说想见就见,拿远王府当菜市场呢?”白绾绾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甩就翘起了二郎腿:“你当我好欺负,怕不是忘了我还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 “在吵什么?” 杏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手里还提着一盒糕点。看来是给白绾绾送糕点来正好撞上了。 白绾绾也懒得再摆架子,直接就委屈巴巴的冲下去凑到了杏夫人身边:“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一进来就骂我,还说要见阿远。” 杏夫人自然认得容秀是谁,不过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杏夫人拍了拍白绾绾的手背以做安抚,又淡声开口:“王爷愿意去你那楼里,是容姑娘的荣幸。这自然没有人可讲闲话。可容姑娘就这么跑来我远王府找人,便是你不知羞耻品行不端。容姑娘若是这么想找男人,何不直接去闯皇宫?” 卧槽姜还是老的辣啊,明明杏夫人声音那么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字字都扎在人家心上。 容秀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来,反倒是恶狠狠的一跺脚剜了一眼白绾绾:“好啊,你们都欺负我。等我到阿远跟太子殿下面前,一定要你们好看!” 说曹操曹操到,宁致远恰好执着一份书简恰好踏进这气氛剑弩拔张的院子里。 容秀看见宁致远出来时,脸上都快笑开了花,赶忙迎了上去:“阿远,我不是以为同你说过,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你府里这些人都拿身份压我,还不让我去找你。” 宁致远拧了眉,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看向了杏夫人。 杏夫人面上波澜不惊:“是容姑娘非要闯进来跟绾绾吵架,我自然是要护着自家孩子。” 说罢,她还摸了摸藏在她身后看上去怂巴巴的白绾绾柔软的发。 自家孩子,这个词真的好温暖啊……这么多个世界里,杏夫人是第一个宠着她惯着她的路人。 杏夫人在府里的地位及声望,宁致远也敬爱她三分,自然不会去怀疑她的话。 他转身面向容秀,语气都温柔了起来:“找本王来,是为了讨宁萧的消息?他正在东宫禁足。” ???宁致远你是舔狗吗,人家都嚣张到这个程度了你都不制裁她还给她打听消息。 听见宁致远的话,容秀的脸色也好看了些:“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我的身份,大家都不会喜欢我的。” 姐妹快醒醒,大家讨厌的不是你的身份,是你的性格!! 宁致远拍了拍容秀的肩:“先回去吧,近日府里有些吵闹,本王无什么精力出门看你。” 至于吵闹源…自然是白绾绾。 只见容秀仰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紧紧的盯着宁致远:“阿远,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是吗?就算你有了妻子,我们的友谊也不会改变的对吧。” 宁致远没应声,只勾起唇浅浅的笑了笑。容秀也没有那么不识时务,咬着牙看了一眼宁致远又看了一眼白绾绾,这才往外走。 宁致远回头看了一眼还缩在杏夫人身后的白绾绾,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娶你回来,本王就无清静过。” 白绾绾探头:“那是因为你自己惹的桃花债嘛!” 她明明只是人在家中坐,绿从天上来而已……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2 “杏夫人~” 白绾绾赖在杏夫人旁边撒着娇,杏夫人无奈的拍拍她的头笑道:“阿远是个好孩子,不要跟他吵架了。” “可是每次都是他针对我!!” “本王针对你?”耳尖的远王爷于是说道。 “好了,阿远也少说几句,我家绾绾也是乖孩子。你们两个好好的不行么…算了,年轻人嘛,打是亲骂是爱的。”杏夫人露出了老母亲一般欣慰的表情。 “……” 白绾绾极其不善的凶巴巴开口:“现在你的秀秀都走了,你还赖在这里干嘛!” 宁致远挑眉:“你搞清楚,这里是远王府。” “……” “行,你不走我走。” 白绾绾接过杏夫人手里的糕点篮子就打算往外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宁致远伸手拽了回来。 “做咩啊!” 人可以怂,气势不能输。 宁致远揪着她后衣领把她拖回来,又把她的脸儿掰正,两个人恰好对视。白绾绾这个凄凄惨惨仰着头望着他的姿势着实显得弱气。 “陪本王去走走。” “这么大热的天你疯了吧去哪里走啊我才不去我要去跟杏夫人……诶?!杏夫人呢。” 白绾绾拎着糕点盒愣在原地,刚才这么那么大一个活人呢?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致远牵着往外走,一开始他是扣着她手腕的。后来不知不觉不知道怎么的就五指扣在五指中间,十指相扣了…… 对于这种极其显亲密的牵手方式,白绾绾显然不太习惯。虽然她自诩也是个老油条了,但是面对着每个世界陌生的反派爹终归还是脸皮薄。 宁致远回头看小姑娘红了耳垂,他嗤笑一声,原本紧拧的眉宇也舒展开来:“看来确实是本王冷落了你,不如咱们找一个时间安排你侍寝吧。” “侍寝?!什么侍寝!!” 白绾绾一下子跟炸了毛似的堤防的看着宁致远:“我跟你讲啊,做人要讲究坚持。你看,你在我刚嫁进门的时候就不爱搭理我,以后也要保持这种为了真爱守身如玉的美好优良品质,不能为了一己私欲……” “好了好了。听得本王耳朵疼。”宁致远无奈的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本王书房里有新供来的冰瓜,要不要?” 吃的白绾绾肯定不能拒绝呀,大晌午的就这么傻兮兮的跟着宁致远去了书房。 其实…她跟宁致远还不能算很熟,她原本以为这个邪魅王爷会很难搞,但是目前看上去他似乎……挺正常的?至少没有出现那种传说的“嗜血,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剧情。 他的书房很简洁,摆设不是很名贵但胜在文雅。墙上挂着几幅千金难求的大师真迹,一座书架,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在靠窗的地方甚至还养了几盆不知名的花草。 白绾绾也就这么大刀阔斧的直接在椅子上瘫下了,桌案上盛着一碗碎冰装着的时下新鲜水果,她一边嚼一边看宁致远那厮已经在书桌前坐下提起了笔。 “处理公务呢?” 宁致远皱了皱眉,只“嗯”了一声。 白绾绾心思也不全然在吃上面,她脑子转了转还是斟酌着开口:“今天听容秀她那话意思是,你爹的死跟我爹有点关系?还说是此刻就是我爹派去的?” 这已经不叫开诚布公了,白绾绾简直坦率得耿直。宁致远乍一被她这么直接道出来噎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回应:“哪儿听来的闲言,忘了。” “这怎么是闲言啊,你想想,万一容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你肯定知道。难道我要假装我不知道,然后跟你面前演戏吗?最后凄凄惨惨的被你告诉我,那这岂不是虐恋情深?”白绾绾放下瓜果又擦了擦手指:“所以我现在直接跟你捅破了讲,免得后面乱七八糟的出现一堆令人窒息的发展。” “……” 似乎很有道理。宁致远陷入沉思…… 白绾绾又挂着怂巴巴的表情凑上去小声问他:“难不成我那个爹现在还在计划着杀皇上?等等,王爷,你该不会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就来虐我吧。你看,你对我这么好肯定是想得到我之后再抛弃我。” 不等宁致远接话,她又自己大笑了起来:“你要是抱着这个心思那你就死心吧,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 宁致远:“……”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能这么聒噪?他不明白。反正他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以死相逼拒绝这门亲事,也很后悔自己刚才鬼迷心窍的哄这小丫头回来。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原本执起的笔也落下,他直接走到白绾绾面前伸出二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这些东西你哪儿学到的,一天到晚的不学着管账,净研究这些不好的。” “怎么就不好了,我这不是为了保证我自己的正义立场跟生命安全……诶诶诶!你别动,疼!” 宁致远这么一凑过来,衣袍上的银色挂饰刚好勾到了白绾绾的头发。他这么一动,白绾绾被扯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宁致远一怔,见这姑娘眼泪汪汪的心里无奈又觉得好笑,只蹲下半跪在她面前又拂开她的手:“毛毛躁躁的,本王来吧。” 本就容貌出色,他蹙着眉垂眸替她解开勾上的几缕头发时,侧脸简直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宁致远的手指修长而灵巧,不过几下便解开了那个死结。见白绾绾还捂着头含着眼泪,他又忍不住揉了揉白绾绾被扯疼的那边发:“下次自己小心些,若是再挂在本王身上,本王就给你把它剪了。” 这个人是魔鬼吗??白绾绾想开口怼两句,可是发顶传来的轻柔力度实在舒服得让人想哼哼。 宁致远被她这副蠢样子取悦了,好看的薄唇也往上抿着:“真不知道那个老狐狸怎么能生出你这种笨蛋女儿。” 白绾绾现下不想跟他计较,只弯着眸子用脑袋往宁致远肩上软软的蹭了蹭:“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就算你骂我笨蛋那我也原谅你。” 宁致远狭长的凤眸低敛,伸手捂着她后脑勺在怀里薅了薅。不太温柔,但他觉得手感很好,就像是……薅着一只宠物小狐狸一样。 “你若是摸乱我的发髻,我便去杏夫人那里告状。” 少女贴在他肩膀上,发出来的声音也闷闷的。 宁致远轻笑:“你的发髻本就乱如杂草,怎好意思怪本王?如今杏夫人也护着你,倒像是本王被孤立了一般。” 白绾绾仰起头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怎么就孤立你了?你看,现在咱俩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我自然是要同你站在一起的。” 如若她与他的故事真的只是一本百八十万字的古言,那么说不定等结局之后,她还会同他葬在一起。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3 今夜星明,月上柳梢。 白绾绾要是知道饭后散个步也能撞见宁萧那货从墙外面爬过来,她一定不会选择走这条路的。 这堂堂太子,堂堂男主,翻宁致远他家的后墙翻得比白绾绾还熟练。要不是他俩确实只有表面关系互相看不上对方,白绾绾简直都开始怀疑他俩的感天动地兄弟情了。 宁萧那厮刚踩着墙头就看见白绾绾站在下面一脸平静的望着他,他索性也不下来了,就这宽墙就用一副“风流倜傥”的姿势倚靠在了上面。 “哟,真巧啊。” “你翻我家墙头有什么好巧的?” 宁萧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不是刚从宫里逃出来,秀秀又不在醉仙楼,我便来宁致远这里找找。” 白绾绾忍不住想翻白眼:“她下午确实来过,但是被骂跑了。” “谁?谁敢骂秀秀,我揍死他。” “我呀。” 白绾绾笑眯眯:“怎么,人家欺负到我家门口了我还不能怼两句?” 宁萧长长叹了一口气:“那算了,本宫不打女人。” 白绾绾有些好奇的开口:“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啊,emmmm列举一些优点?” 反正她一点也不觉得那女人有什么地方好讨喜的。 宁萧一愣,掰着手指头倒是仔细的开始数落:“秀秀她好看又善良,脑子里鬼主意很多,跟所有的姑娘家都不一样。她有的时候提出来的想法也很新奇,噢对了,她弹得一手好琴!” 好看是真的,容秀长了一张漂亮又张扬的脸,能P在封面上那种。不过善良嘛…有待恒定,反正她对自己不太友善就对了。至于那些想法……不就是现代教育造成的嘛,有趣的灵魂总是容易勾人喜欢的。这个也可以理解,至于弹琴……那是“容秀”本体残留的技能吧啊喂!! 宁萧见白绾绾不说话,还以为她在自卑。他想了想,蹲在墙头冲白绾绾招了招手:“其实你也挺特别的,虽然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白老狐狸的女儿。”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她不要面子的吗?再者宁致远这样讲也就算了,宁萧这个憨批是哪里来的自信讲她…… 白绾绾不情不愿的走上去,就被笑眯眯的宁萧摸了摸脸。这边月光不太亮,白绾绾被他这么一下,吓一大跳差点被墙下一块石头磕得直接摔土里。 “???你信不信我喊一声就有两百个宁致远跑到你东宫门口跟你叙旧?” 白绾绾用袖子擦了擦脸,这才瞪着眼睛望着墙上的人:“果然青楼温柔乡里出来的人都是这么放荡,都说了容秀不在远王府,你快走啊!” 宁萧倒是委屈巴巴的缩回爪子:“你长得像本宫一个皇妹,觉你可爱这才逗逗你,小丫头怎么这么凶。” 白绾绾也不答话,只作势要去捡地上的石头。宁萧果然闭了嘴,一下子就翻下墙头消失不见。 ?这都什么人啊。 白绾绾散步兴致也没了,这里刚好临近杏园,她便抬脚往杏夫人那边走。 她掀开纱帘的时候,杏夫人正捧着针线盒子缝着什么东西。白绾绾凑上去一看,是一根腰带。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连布料都有些褪色磨破,可上面绣着的杏花依旧栩栩如生。 是男人的腰带啊……说不定是老王爷的遗物。白绾绾没有多嘴,就蹭在杏夫人榻下自己乖乖的坐着了。 杏园的丫鬟一看见白绾绾来就知道要摆上各种小点心,白绾绾便也不打扰杏夫人穿针引线,只自己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嚼着糕点。 杏夫人瞥了她一眼,嘴角也扯开浅笑:“每回你来便是贪我屋子里的吃食。” “哪有。”白绾绾的眼睛在灯下亮晶晶的:“明明我每次都是很认真的想过来看杏夫人啊,但是这里的糕点就是比别处好吃。” 杏夫人轻笑,眉眼都蕴着温婉。烛火有些黯淡,她懒得挑亮,便也放下的针线腰带置在一旁。 “绾绾有何想做的事情么?” 这话问的突兀,白绾绾还认真的想了想,只要宁致远不同容秀搅在一起不去抢男主的皇位,那么她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情了吧? 见白绾绾神色迷茫,杏夫人也没问下去,一双温柔的手捧着白绾绾的脸:“真像啊。” “嗷??” 杏夫人弯起眉目:“见过那么多人,绾绾最像当年的我。” “当年的…杏夫人?是什么样的呢。” 杏夫人唇畔笑意加深:“便像你这般无忧无虑,成天贪着好吃点小糕点,恨不得每天都女扮男装出去逛逛。” 她望着她时的目光总是像掬着一捧春水,又或许她在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 白绾绾乖巧的枕在她膝上又开口问:“那时候老王爷也像宁致远这样难伺候吗?” 杏夫人叹了口气,语气绵长得像是在回忆漫长的故事一般:“阿衡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从来没有对我讲过重话。那时遇见他便觉他仿佛是世上最亮的光一般,仅仅是仰望着他也觉得心里满满的。所以为了陪他久一些,我甚至愿意放弃最重要的东西。在他死后,也忍着悲痛一直守着他的王府。有的时候总会产生荒谬的念头,总感觉,他还会回来一般……” 白绾绾温顺的蹭了蹭杏夫人的手心:“老王爷那么喜欢杏夫人,肯定会回来的呀。” 即便是在梦中。 杏夫人神情带着哀色,却伸手拍了拍白绾绾的背:“所以,我希望你同阿远那孩子能好一些。虽然他的性格…有些地方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绾绾这么好的孩子,能陪他走一段便是一段。” 白绾绾听不太懂,但她觉烛火温光下杏夫人整个人身上都泛着淡淡的暖意。 她没打扰杏夫人太久,扭头想回自己院子睡觉,结果在半路上被神色不太对劲的宁致远揪住了。 白绾绾从来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即便表情其实并未什么变化,但她就是嗅到了那种从气场里面透露出来的危险气息…… “今夜有人来过?” 他这句话不太像是疑惑,反而更像是陈述句。白绾绾自然不会把宁萧翻她墙头这种无聊事说出去,便随口回:“哪有人啊,洗洗睡吧。” 宁致远脸色并未转好,声音低沉得可怕,连眼眸里的光也黯了下去:“那你怀里是什么?” 怀里?喵喵喵,她怀里什么都没有啊。白绾绾茫然的张开双手就看见一封信笔直的从她衣襟上掉落了下来。 它被宁致远捡得很快,导致她还只看见“爱女亲启”四个大字。 心里咯噔一响,瞬间气氛也变得诡异了起来,白绾绾带着一脸讪笑弱弱开口:“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它哪里来的,你…信么?” 见了鬼…… 这玩意到底什么时候到她身上的啊!!!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4 有风拂动她的发,凌乱的青丝飘散在半空中,那张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还挂着战战兢兢的笑。 宁致远不语,只拆了信封看了一眼内容,他便将好看的眉宇皱起。白绾绾心惊胆战的想凑上去也看看,那张轻薄的纸却被宁致远随手撕碎揉成一团丢进了一旁的花盆里。 “王…王爷?” “嗯?” 宁致远面上倒无什么波澜,语气也是四平八稳的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白绾绾心里有些紧张,弱气的开口:“那封信,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晚上只有宁萧来过。” “宁萧今夜应在御书房背书。” “……” 那她看见的那个是鬼么? 白绾绾上前轻轻拽着他衣袖晃了晃:“我今儿真的连门都没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喂。” 宁致远拧着眉看她,目光有些复杂:“本王并无说不信你。” 白绾绾歪着头小心翼翼开口:“真的没有怀疑我?” 宁致远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却并未开口。 “王爷……” 她拉住他的手,晚风却吹起院里细碎的花粉,恰好落进白绾绾的眼睛里。她被刺得一疼,也不顾面前的宁致远,自己用手背揉着眼睛就开始原地蹲下。 “怎么了?” 耳畔传来宁致远的询问声,似乎还有些慌乱。 白绾绾只认真的揉着眼睛,可眼眶里的异物感始终消散不去。她被刺得生理眼泪都出来了,微微阖着红通通的眼睛好不可怜的模样。 宁致远叹气,又在她身前半蹲下禁锢住她还努力揉着眼睛的手,一只大掌环住她两个细细的手腕,另一只手又抚上她的脸替她拂开面上的碎发。 “眼睛里进沙子了?不要用手去揉。” 他声音放温柔的时候实在过分好听,特别还是这花前月下。白绾绾一怔,就这么乖乖的任他指腹在自己脸上摩挲。 “睁大眼睛,本王看看沙子在哪里。” 他柔声开口,几乎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白衣青年墨发如瀑,月光下细长眉眼蕴着仙气。 白绾绾呆滞的睁大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清澈,像是一面镜子。每每望着他的时候,便能从她的眼底看见他清晰的倒影。 宁致远喉间一动,压下欲出口的话,只化作一声浅淡的叹息。 ???嗯?,他在叹什么气?白绾绾还没想明白就感觉一阵清凉的风附上眼睑,宁致远真的很认真的在蹙着眉帮她吹去眼里的异物。 白绾绾只下意识的闪躲着,眼睛里的花粉倒是没了,但是总感觉被吹得有些痒痒。等宁致远再附上来时她便忍不住弯起唇咯咯的笑得左摇右晃的躲开。 她手还被宁致远箍在怀里,哪里躲得开。宁致远见她这幅俏皮模样,眼神半是无奈:“怎么,眼睛不疼了?” 白绾绾疯狂点头。现在她蹲在地上,宁致远便半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离她这样近。许是满园花香迷人,又许是月辉太清亮,在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加速了起来。 “总是像个小孩子一般,叫人不省心。” 宁致远又用指尖将她被风拂乱的碎发挽在耳后,这才牵着她站起身:“这几日怕你再酗酒闯祸,本王让厨房把酒都藏起来了。虽然你肯定去找过,但无一所获?” 说起这个白绾绾就来气,她那天酒意上头想喝两口,结果翻遍了整个王府只找到一杯凉茶!想出门吧,她好不容易让笑笑引开侍卫自己打算再去爬墙,结果刚翻过去就看见宁致远一脸冷漠的站在墙下。 白绾绾:“……” 白绾绾:“行行行,我明白了,我收拾一下就滚。” 她又憋屈的自己麻溜翻了回去。 到现在,快一个星期了,她滴酒未沾!!虽然这玩意没有到上瘾的地步,但是就是很不愉快啊。 宁致远看她变化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他嘴角抿着淡笑,食指弯起在她额头上叩了叩:“还不是怕你借酒发疯到处惹事?” “??我哪有,我一直很乖啊!” “好,乖。” 这次宁致远出人意料的迁就了她,虽然他眼底的复杂情绪白绾绾看不懂,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柔总不会错。 邪魅王爷,也只是在外人眼里邪魅罢了。白绾绾惊奇的发现,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他”,其实内心都是一个很柔软的人。这种柔软并不体现于善良,而是在对待指定的某一个人方面。 当他对你好哄着你时,你便会产生全世界只有你一人最值得这样的错觉。 “明日来本王书房,给你留了一盏上次去酒庄带回来的棠花酿。” “!!!哇。” 那个酒庄的酒确实是一绝,白绾绾只喝了一次就有些念念不忘,原本想着以后再磨着宁致远去一次,没想到他竟然给她留了。 白绾绾这人很好哄,你对她好一点点她就可以忘记你之前做的不好的事。 宁致远看着她笑,自己心里也觉得充实了起来。 与那些喜爱权势地位金银财宝的女子不同,她似乎…满足点很低。这其实是很可怜的,因为曾经在漫长的岁月里想要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只要满足她一件再小的事,她便也能快乐。 白绾绾嘴角弯弯,还红着的望着宁致远的眼也盛满笑意:“王爷,你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不要怪她突然发卡,她是真心这么觉得的,如果不是牵扯在皇位与男女主中间,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说的上是反派。 说到底,系统的判定只是把所有对男女主有害的人都立在反派身份上而已。 “是吗?” 宁致远伸手抚她的发:“你若是如此觉得,便随你吧。” 青年的目光莫名带着几分哀意,抚在她发上的力度那么轻柔,如同小心的呵护着什么易碎品一般。 白绾绾情绪毕竟敏感,很容易察觉奇怪的气氛。虽然不知道宁致远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温顺的蹭了蹭他的掌心:“一天到晚的不要想那么多嘛,有功夫愁那些花里胡哨的,不如愁一愁自己的孤独终老。” “怎会?本王不是已经有王妃了么。” 宁致远语气严肃,却舒展了眉眼,他伸手捧起白绾绾的脸时满眼都蕴着月辉一般的流光,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的沉沦于里。 被撕碎揉成一团的信纸孤零零的躺在花盆里,宁致远揽着白绾绾,目光却透过她落在已经辨别不清的纸团之上。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5 白绾绾从宁致远书房出来时脸上还泛着绯红,她原本只是赴约去讨酒喝,没想到宁致远那人看上去衣冠楚楚斯文正经,扣着她调戏了好一番才放她出来。虽然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白绾绾就是感觉浑身都软了下来,连耳根子都有些热。 白玉瓶子盛着的酒液透明清润,白绾绾舍不得就这么喝完,一路像是护着宝贝一般蹦蹦跳跳的就往杏夫人院子里跑。 她这动如脱兔的,差点撞杏堂院里的树上。树下纳凉的杏夫人见她这副冒冒失失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怎的了,今日这般高兴?” 诶,她看上去很高兴吗? 白绾绾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面上还带着几分羞怯:“因为今天有酒喝呀!” 杏夫人投来别有深意的目光:“哦?恐怕不是因为酒,是因为赠酒之人吧。” “怎…怎么了。”白绾绾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开口,她鲜少露出这种神情,她站在那株长着苞芽就是不肯开花的杏树下,手足无措的模样看上去倒是像街上那些同情郎浓情蜜意的思春少女一般。 杏夫人也未多逗她,只招了手唤她过来。 白绾绾很自然的就坐在那张软榻前温顺的将头枕在了杏夫人膝上。她极其喜欢依偎着她,很温暖,觉得心里都像是快要融化了一般。 杏夫人伸手顺着她的发,动作轻柔,望着她的目光就像是望着自己的孩子。在她眼里,白绾绾也确实是一个顽皮可爱的孩子罢了。 风吹得院外樟木树叶沙沙的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院子里在两人身上打上斑驳。时间似乎流动得也缓慢了起来。 白绾绾有些昏昏欲睡,背脊上传来的轻轻拍抚始终舒服得让人睁不开眼。 许久,才传来杏夫人淡淡的声音:“绾绾喜欢阿远吗?” 喜欢?应该是有的吧。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一个恋爱脑的邪魅王爷,原本打算破罐子破摔的。与他走得近了才发觉他的想法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恣意、洒脱,褪去皇家的身份,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他也应当是个白衣翩然青衫落拓的贵公子。 “一点点喜欢。” 她这话不太诚实,分明不止一点点。 杏夫人当然知道小姑娘的心理变化,只是含着笑意又开口:“我带着阿远长大,却总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很像他父王,阿衡当年的想法我至今也琢磨不透。不过,阿远待你终归是不同的。” “啊?” “阿远是个很理智的孩子,懂得自己想要什么,要用什么方式去得到。他望着你时目光却没有那些杂乱的情绪,只剩下温和与平静。” 杏夫人的声音轻缓,听得白绾绾却像是撞上了一团柔软的云一般。 “可是绾绾,无论如何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 初衷?是她的任务吗……总感觉杏夫人是个很通透的人,仿佛什么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绾绾记得。” 听到她乖巧回应,杏夫人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千万莫要成为第二个我。” 第二个杏夫人,是什么意思?白绾绾还没琢磨明白,便听杏夫人又开口:“今日来了兴致,不知绾绾可愿把你的酒同我分一杯?” 这白绾绾自然愿意啊。 这大下午的,离晚饭还有段时间,白绾绾自己去端了桌案取了杯子,这才又凑回杏树下。 白玉色的瓷杯泛着潋滟的酒液,看上去极其可口。 杏夫人望着杯子里的酒怔了怔,她伸手止住白绾绾倾瓶,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不急,绾绾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杏夫人眼里的情绪苦涩了起来,举起那杯酒浅浅的抿了一口:“绾绾也是……过来做任务的吧?” ?! 晴天霹雳,杏夫人她她她她…… 见白绾绾愣住,杏夫人抚了抚她的脸:“便知道是如此。在很久之前,我也曾经是一个被系统绑定努力渴求重生的女子,与你不同的是。我的任务对象,是老王爷。” 这这这,这也太刺激了吧?杏夫人跟她居然是同行?! “年岁太久远,我已经记不起当初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当年阿衡将我捡回去,又待我极好。我几乎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都情不自禁的深深爱上了他。可是绾绾,你知道的,宿主是不能与任务对象产生感情。” 杏夫人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继续开口:“我明知他是假的,虚拟的,可是在千万次的自我暗示里,我的阿衡是那样的好。我连伤害他的心都舍不得起,就连…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也能忍受……” “后来阿衡还是逃不过剧情的安排,尽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没能保住他的性命。” “原本他一死去,我便会脱离副本。可是我……怎么舍得离开这里,那时我的系统已经放弃了我,它将我的所有积分清零,换了我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一条命。” “即便是这个世界已经再无他,我也不想离开了。阿远那时还小,我想着,总要把他唯一的子嗣养大养得好好的。” “可是绾绾,我经常梦见阿衡。我甚至会错觉的认为,他就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信息量过于巨大,白绾绾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能呆滞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笑得苦涩的妇人。 “我曾经同阿衡,也有过一个女儿。可惜她早夭了,如果她能健康长大,应该同你一般大。来来往往那么多任务者,绾绾是最像当年的我的人。” 白绾绾上前握住她的手:“不管这个世界是真是假,但老王爷同杏夫人的感情一定是真的呀…” 她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特别是在这种完全懵逼的情况下。 “或许吧。” 杏夫人放下杯盏,执起手帕擦了擦唇角的酒渍:“今日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 杏夫人笑了笑:“便知道结局会如此,这瓶毒酒,便由我来替你饮了。” 鲜红的血从她嘴角溢出,浸上纯白的手帕,染上那手帕角上绣着的小小杏花。 白绾绾惊慌失措的起身撞翻了桌案,望着那杯中的酒液心里一片空白。 “酒…酒里有毒?” 不可能啊,这是她直接从宁致远那边拿过来的没有经任何人的手…除非,它本来一开始就有剧毒。 “傻孩子,在府里混了这么多年,我怎会连这种伎俩都看不出来。你莫要自责,莫要……去怪阿远。阿衡他说,等这满树杏花盛开,便是他来接我了。我终究没能等到他回来……” 杏夫人的声音渐渐虚弱,而白绾绾只是傻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她几乎在来到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回想了一遍,可是缠在一起思绪还是解不开。 她太大意了。 中级难度的本…又哪里会,是风花雪月。 邪魅王爷x怂包弃妃16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杏花香味,白绾绾站在树下仿佛能听见梦里杏夫人唱过的那几句歌谣。 腰间还挂着她绣的荷包,她柔软的手在片刻前还曾抚在她发上。白绾绾永远记得杏夫人望着她时如同一渠春水般的眸子。 可现在,那人却倒在盛夏的曜光里,仍旧弯起的眸还带着期待望向天边,血渍浸染了青衣。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指甲死死的掐着掌心的肉这才让自己没有颤抖得厉害。明明天气那般炎热,可此刻她的心上却如同寒冬一般。连脑子里面都疼得厉害。 想哭,又不敢哭。怕杏夫人还没走远看见她这副模样会担心。眼眶里嵌不住的眼泪还没等落下就被她抬袖拭去。 宁致远想毒死她,或许是因为容秀,又或许是因为那封信。 接下来要怎么走呢?白绾绾唤出001,一人一系统相顾无言。 “理论上,宿主任务其实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反派对女主的好感一直在递减,到今日上午已经扣成零。宁致远估计对容秀不会有什么其他心思了。” 还是001先打破这寂寥的沉默。 它最近不怎么出来,雪白的一团嵌着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唯有它贴着白绾绾的时候,白绾绾才感觉自己僵硬的身体又活了过来。 说不恨是假的,恨宁致远的狠心,也恨自己一直没有看出不对劲。那种抑制不住的任人摆布的怒意几乎能灼烧全身。 杏夫人早知酒里有毒,她替她赴了一死。她那么喜欢老王爷,一定不会愿意宁致远受伤害吧? 杏夫人原本也是宿体身份,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如今一死去,还留着余温的尸体也化作淡淡灰烬,消逝在风中。 堂前风起,拂动纱帘。一片花瓣打着璇儿落在白绾绾的肩上,她仰头,得见满树绽放的芬芳。 “啊,杏花开了。” —— 白绾绾踩着月色出了门,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不清楚事情,她照旧去那家店打了二两酒,边喝边往醉仙楼走。 宁致远不在府里的话,一定是在那里吧。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整个脑子像是一片浆糊。 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一样的疼,那个会轻轻拍她的背会唱好听的歌谣总是眉眼温婉的杏夫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还没有带她出来看过外面的繁华,而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暖,已经化成灰烬。 她走到曲水河畔时,天色已经垂晚。那些寻欢作乐的游客又聚拢起来挂着沉醉的笑走进一个个温柔乡里。 恰逢今晚醉仙楼容秀舞琴,还未进门就听着旁人议论说那醉仙楼花魁七弦琴可是一绝。 白绾绾不置可否,她进去时醉仙楼一楼已经挤满了人。容秀盛装打扮在台上调试着琴弦,白绾绾眼尖瞥到了一旁的宁萧。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封信就是宁萧那回趁她不注意塞给她的。 如果那封信是来自丞相府,那么就说明宁萧跟丞相等于是同盟。而宁致远那边查出丞相曾经涉嫌刺杀老皇帝,是宁致远他爹给老皇帝挡了刀。无论如何,她也想不明白宁萧为什么会跟丞相混在一起。 琴音起,洋洋洒洒落在乐声中。原主琴艺本就是一绝,如今穿到她身子里的容秀借了现代歌的谱子,听上去更显婉转动人。 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被那琴声带入曲水流觞的仙境一般。白绾绾穿过人群,却看见宁致远并未在二楼,而是独自坐在大厅的一个角落。 他并未抬头,没有看见白绾绾。而白绾绾也躲在他看不见的死角里。 他拧着眉,眼眶下带了熬夜未眠的淤色,脸色也极其不好。几乎像是魔怔了一般一杯一杯的饮着酒,旁边空荡荡的酒瓶都快摆满了一桌。 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又在愁什么呢? 愤怒肯定是有的,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与心酸。即便他对她再如何好,可是这下杀她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动摇不是么?不过比起原剧情里面的用慢性毒药,他这也算给了她一个痛快吧? 白绾绾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笑,她差一点点就认为宁致远是真的有那么几分喜欢她信任她,可是在长久的孤独里,他早就已经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杏夫人走了,她还活着。情况…却也不算坏到了极致,只要宁致远不去跟宁萧争,这个世界就会迎来正常结局。 论相貌或者才学,自然是宁致远更出众。他这般人物本就应该站在顶点俯瞰众生子民,叫他沦为人下人又怎会心甘情愿? 琴音停时,台下响起了密密麻麻如雷鸣般的掌声。 宁萧含笑开口:“恐怕整个宁城再无第二人能奏出像秀秀这般只因天上有的曲子了。” 白绾绾瞥了一眼宁致远,他并不为所动,仍独自在那个角落里执着杯盏沉默的倒着酒。 “听闻曲水河畔花魁容秀以乐曲通天下,不知在下可否一比?” 白绾绾站出来时,满堂哗然。她脸上漾着盈盈笑意,仿佛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在她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便感觉从宁致远那个方向投来炽热的目光。 她没有回头望。 宁萧同容秀看见她的那一刻眼神都像是见了鬼一样,可不是嘛,按剧情来讲,她现在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白绾绾并不管他们怎么看,也不去管台下的议论纷纷。她兀自在一旁的乐师旁边的架子上挑挑拣拣,没有拾琴,却摸了一把唢呐出来。 好极了,这可是她这个弱鸡唯一会使的乐器,不清高,不雅致,但足够震慑。 十年笛子,百年萧,一把二胡闯凌霄,千年琵琶,万年筝。唯有唢呐镇乾坤。 做为一种能从你出生吹到你结婚再吹到你头七迁坟的乐器,尽管它无琴瑟那般阳春白雪,但是这乐器之中却是独孤求败的王者存在。 凄婉的唢呐声一响起,其他乐声便都被迫停了。说来她也只会《百鸟朝凤》这一支曲子罢了。 《百鸟朝凤》一般不会吹完,半段百鸟朝凤大喜,用于婚庆。半段凤凰已死,表悲,用于丧事。倒是极其……应景。 白绾绾眼底含着笑,通红的眼眶却怎么也看不出笑意。 调子婉转凄厉直冲人脑子里,如同凤凰啼血一般环绕九霄。白绾绾只随口来了两段便又将那唢呐丢回架子上。少女脸上含着讽刺的笑:“我这一曲比之又如何?容姑娘能拿琴来和?” 既然要退场,那么就得留个足以帅气的背影嘛。 宁致远,宁萧,容秀。所有人的影子在她的心里都是模糊的,唯独自己孑然一身站在这热闹里孤寂得仿佛从未有过并肩之人。 宁致远,那人曾抚过她的脸的冰冷的手也终会扼在她喉咙上。 在宁致远起身来寻她的那一刻她便转身穿过人群奔向茫茫的夜色里。 隔着朦胧的烟雾,她与他对峙。宁致远表情又惊又喜,看着白绾绾时仿佛像是注视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白绾绾只是舒展眉眼勾着浅笑。 “王爷已经没有想得到的东西了不是么?” “您其实想要的也不是那个位置,而是报父亲的仇对吧?”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是不是惊奇我为什么还活着,没有给过任何解释机会在王爷心里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宁致远。” 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即便是看在杏夫人的面子上,不去仇恨,但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再在他身边待下去。 少女青衣单薄眉目清冽仿佛占尽了月光。 月辉清寒,酒香浮薰,她饮尽那最后一盏摔了酒瓶,在青年伸手拉她的那一刻转身投身于那十里曲水中。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算他此生孤独终老,一语成谶。 吸血鬼x女剑士1 极致疯狂是一瞬的,长久的话就是死亡。 —— 吸血鬼,一个被上帝遗弃的种族,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更不是人。 它起始于中世纪的东欧,出现在人类眼前时总是带着离奇而恐怖迷幻的色彩。 而在欧洲中世纪14世纪左右,教会才公开对外承认确实有吸血鬼存在,随后进行制裁以及捕杀。尽管教会已经将吸血鬼数量控制在危害不到人类的地步,但在所有人心里,那位没有人见过的曦山上的吸血鬼伯爵,仍旧是午夜的噩梦。 白绾绾被强行脱离上一个本时,她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她揉了揉眉心,甚至连积分都懒得问就招呼着001给自己传送剧情,总得要忙碌起来…她才能忘记那些堵在心口的事情。 应该可以算是玄幻本,故事发生在法国大革命前的十八世纪左右,彼时离第一代吸血鬼出没已经过去四百年。尽管这个生活在暗夜里的种族已经消声灭迹,可是每年总会传来几宗骇人听闻的吸血干尸新闻,这次原主的身份是一个落魄的剑士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原本家族繁荣庞大盛名一时,而象征着勇气力量与坚韧的剑术却在时代进化里渐渐被淘汰,到了白绾绾这一脉,只剩下她一人。 她自小便脱离家族被送往了曦山附近的小镇上一家极富盛名的教堂里,不仅传说里面培养着能与吸血鬼搏斗的吸血鬼猎人,更是因为那一位…大牧师。 白绾绾以为反派身份会是背景故事里面极具恐怖色彩的那位吸血鬼伯爵,结果,这次反派爸爸人设竟然是个傲慢高贵不可一世的牧师大人。 寄体关系跟他八竿子打不着,虽然她说得好听是被送进这座圣教堂研修,但是其实就是被放弃的败家之犬,这座教堂在她心里就相当于是孤儿院吧。 寄体继承了家族的铮铮傲骨,并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卑。尽管她这无聊的物理把戏根本比不过那些能使用类似魔法的光明术的小孩。 艾德里安牧师大人向来喜欢聪明听话而极其富有天赋的孩子,而恰好,这三个特质白绾绾都没有。她生来叛逆,笨拙但勤快。可惜就算是一百分的后天努力也比不上那些天赋异禀的怪才。 因此,她在教堂里也是受人排斥的怪胎。而寄体也不屑与那些温室里的花朵为伍,只是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遍的练习着祖父传下来的剑式。 虽然同那些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是很少有人记得她,而她,也没有任何朋友。 这次的任务困难些,需要她斩杀曦山上的吸血鬼。并守护圣教堂。 她现在所在的屋子很窄小潮湿,墙面都糊着一大片水渍,从阴暗的采光来看应该是在某个地下室。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张桌子一把缺了腿的椅子。墙角的衣架上挂着一排衣物,除此以外竟然再也没有任何家具了。 桌上放了一面小镜子,白绾绾举起镜子照了照,陷入沉思…… 原主出身贵族,自然是个漂亮的金发小姑娘,眼睛是清澈的湛蓝。原本气质与美貌都是很能打的,可惜因为不在乎外表,未曾打理刘海留得太长遮住半边脸,整个人看上去也很没有精气神,颓废、丧气,倒像是午夜游荡的女鬼。 因为常年握剑,手上也全是伤痕老茧,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的手。 她的房间很难晾干衣物,因此她也偶尔被迫只能穿弄脏了的衣服。在那些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像是天使一般的孩子中间,她确实活得像个怪物一样。 正思索着剧情,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那个谁,今天的魔法课你也不去对吧?要不是艾德里安大人今天要点名,我才懒得来叫你。” 白绾绾怔了怔,根据记忆分辨这个声音应该是属于一个叫兰草的女孩子,她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本身天赋也极好,在圣教堂里属于“天才”那一类。 魔法课,应该就是由反派爸爸教的课程吧?白绾绾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知道了。” 门外那人冷哼一声,也没多逗留,脚步声渐行渐远。 屋子里白绾绾为难的望着镜子里那个小乞丐一样的自己…这种形象出门,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吧?可是她现在没什么时间打理自己了。 去衣架上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白绾绾将遮挡住眼睛视线的刘海随意往耳后一挽推开门。不过她只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角落里拾起了那把毫无存在感的白色佩剑,将剑鞘扣在腰带上,她这才挺胸抬头的往外走。 如她所料,她的房间与其他人的隔得很远。虽然所有被送进圣教堂研修的孩子在课程吃住上都是相同的,但是大人们总是偏爱那些乖巧听话的孩子。至于白绾绾这个异类,有地方住给她口饭吃就不错了。 圣教堂整体建筑风格呈现出东欧的复古风,钟盘,尖顶,十字架,白红交替的刷漆。从住宿区绕过去刚好能看见侧门口立着的受难圣母像,整体看上去庄严肃穆,隐隐透着光辉。 一般来说教堂里这些来研习的孩子都会身着特制的红白衣袍,宽摆、优雅,女生制服像是礼裙一般可爱,男生制服则偏向于西服。寄体的制服早就被人恶作剧的损坏,因此现在她走在着装统一的人群里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一路上倒也没什么人多看她几眼,最多是新奇的瞅瞅她腰上的佩剑。更多人则是嫌弃的避着她走。 白绾绾也不介意,她现在人设就是个人冷话不多的社恐,再者她的任务跟这些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她也不需要去打交道。 住宿区离授课的侧殿并不远,白绾绾还在门外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点名声,念的恰好就是她的名字。 她愣了片刻,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门。 侧殿温暖而干净,即使是大白天也燃着烛火。绮丽的壁画与水晶的吊灯将屋顶上的天使像照得烨烨生辉,那些同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就坐在座位上,回过头来好奇的看着她。 白绾绾抬眸时,对上了那位艾德里安大牧师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潋滟的葡萄酒红,深不可测,墨发的长发直到腰迹,中分的额前刘海衬着他刻意舒展的眉眼总觉透露着一股和善又严厉的奇怪气质,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上边还架着一副垂着银链的单片银边眼镜。一颗小小的泪痣,恰好是点睛之笔,将整个人的完美与禁欲延伸到极致。 红白色圣袍,掌中《圣经》,多么肃穆圣洁的一个人。此刻他却投来像是看着地沟里的老鼠一样的不善目光。 吸血鬼x女剑士2 她看上去,确实很奇怪…… 身形在同龄少女里面算是高挑,没有着裙装,却是白衬衫小马甲套了一条马裤,裤腿被束进黑长皮靴里,看上去干练又飒气。虽然发型看上去有些凌乱,但并不影响这个站得笔直的少女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帅气。 尽管情况再怎么落魄,蔷薇公爵家的唯一继承者也绝不会弯下自己的腰。她仗着剑,永远像一棵坚韧的青松。 基于艾德里安的威严,殿里倒是没有人敢窃窃私语。台上还捧着圣经的牧师大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每一个字都极致清冷:“滚出去。” 毫无疑问,这句话肯定是对着白绾绾说的。刘海遮住她半边脸,众人甚至连她的眼睛都看不见。少女苍白的唇畔却噙着一抹淡笑:“牧师大人不是点名么?我,白绾绾。” 不同于这个年龄少女嗓音的甜腻,她的声音更介于中性,带着低沉沙哑的少年腔。若不是那一头长发,或许会被认作男孩子也说不定。 艾德里安面上没有任何起伏,望着白绾绾时总像是“嫌弃”、“厌恶”,一般的情绪。 他看白绾绾很不爽,被人这样看着的白绾绾也很不爽。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意思就像是他是天神,而她是一只蝼蚁一般。 “今年魔法课程,这是你唯一来的一次。觉得圣教堂是难民所?” 男人清冷的声音极尽刻薄,镜片下的红色眼眸低垂着望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从心里厌恶又不得不臣服。 一般普通的女孩子听见这种撕破脸皮的话基本就得哭着跑出去了,可白绾绾脸皮哪有这么薄? 她落落大方的摊开手:“艾德里安大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那些法杖的小把戏。而魔法,更不是万能的。” 姿态从容优雅,衬着她挺直的背脊,倒像是哪家的傲气小公子。 “哦?”艾德里安微微扬起眉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手中的圣经已然合上,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纸张最后停留在书面之上:“听闻你是剑士世家的遗孀。” 这没什么好丢人的,白绾绾甚至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剑柄:“白蔷薇。” 曾经盛世一时,做为帝君第一骑士家族的白蔷薇家族,即便是落魄了,她也仍旧带着刺,与那些娇柔的花朵截然不同。 “好大的口气!明明是一个败家之犬在艾德里安大人面前装什么装,你要是那么喜欢剑术,那就跟我比比到底是谁厉害啊!” 说这话的是一个漂亮的棕发少女,精致的五官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洋娃娃一般。白绾绾记得她,艾德里安最宠爱的弟子,圣教堂数一数二的天才少女:槿。 一场几乎毫无悬殊的战争,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 “槿,听话。”艾德里安开口唤她的语气比平时能听出显而易见的温柔,可见宠爱与纵容。 白绾绾轻嗤,掩盖在发下的眸子微微眯起。物理攻击跟法术攻击本来就不是一个类别,要说谁更强,不在于攻击方式本身,而是掌握力量之人。 “艾德里安大人,你看看她气焰那么嚣张,她怎么敢那样跟您讲话?!要不是大主教心底善良,非要把这坏丫头赶出去不可!” 槿穿着可爱的制服,睁着大大的眼睛时总让人忍不住产生保护欲,此刻她便仗着艾德里安平时宠爱自己小跑着上了台依偎在他身边。 艾德里安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以示安慰。明明他望着那些孩子时目光是那样柔和,可转回白绾绾身上是又变成了微妙的厌恶:“既然槿想,那你便陪她玩一玩。” 是啊,陪她玩一玩。多么理直气壮的语气。他们的姿态总是这么高高在上,无论做什么事都仿佛是垂怜别人一般。白绾绾在他们心里,不过是一个又笨又坏的孤儿罢了。 “唰”的一声,是那把长剑出鞘。未沾上半点锈迹的古剑清亮得就像是月光寒辉一般,通体纯白的银剑柄段雕刻着精致的白蔷薇家纹,仅仅是连出鞘也莫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这柄剑,是她唯一的财产,也是祖父留下的能证明他们家族光辉的唯一遗物。 “在这里,还是出去?” 看不清她的眼神,却能看见她嘴角勾起的嗤笑,就像是这满殿的神的宠儿看不起她这个活着下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她同样对他们也存在着蔑视。 “你!不要弄脏了我们听课的大殿,我跟你出去打。” 槿一手执着法杖一手拎着裙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白绾绾:“今日就算是大主教来了我也要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垃圾。” 垃圾?她倒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叫过。那些围观的孩子都已经兴奋的围在了外面。白绾绾摩挲着自己的佩剑,长靴一跨不急不慢的就往外走。 她侧目,看见那位不食人间烟火浑身仿佛冒着圣光的牧师大人也跟了出来。 圣教堂外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近几天下雨,连天幕也透着灰霾。看得人极其压抑。白绾绾在草坪一侧立定,那剑一拔出便在锋刃上流转着寒芒,没有人会质疑它的锋利程度。 槿得意洋洋的执着魔法杖讥讽的开口:“要是你现在跪下朝我求饶,我说不定会放你一马。” ?脑子有病。 白绾绾眯起眼,一身骑马装的少女恣意又潇洒,执着剑的姿态也极尽优雅帅气,从骨子里透露出的贵族气质坚韧不拔使她只随便往哪一站都引人注目。她单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朝槿勾了勾。 槿,艾德里安最宠爱最悉心教导的弟子。没有人知道艾德里安有多强,但槿的魔力是圣教堂公认的变态天才,几乎没有孩子能在她手里撑过三招。 明明白绾绾打的是死局,可她孑然独立成竹在的模样就是让人隐隐有些期待会不会真的出现奇迹。 艾德里安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他喜欢所有听话的、容易掌控的、干净的孩子。他们就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又如同满园可爱的小花带来馥郁清香。 像白绾绾这种愚蠢叛逆又自负清高的坏孩子,就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怪物一般不堪入目。 黑发青年视线触及那把雕琢着白蔷薇的细长银剑时,瞳孔微微缩紧。 像是回忆起什么一般,他那捧着《圣经》的手指指尖轻颤。藏在金边眼镜下的血眸低敛,连鲜红的薄唇抿起的弧度都充满了深邃的恶意。 折断吧,蔷薇花。 吸血鬼x女剑士3 圣教堂历代守护着曦山,他们培育出一代一代的吸血鬼猎人镇守在这座山下。而艾德里安能成为圣教堂最出名的牧师,自然是因为他天生而来的魔力与圣洁。 槿完美的继承了艾德里安的部分魔力,即使是独自面对多个吸血鬼也能发出爆发的伤害。做为一个魔法师,她的光明术无疑是炉火纯青的。 可惜,再强大的力量也一定会有缺点。 白绾绾不着痕迹的呼唤001在道具商场里面给她买了一个低级剑术挂,虽然它只能让她对脑子里的剑式运用更加熟练顺手,但也够了。 001有点担忧的开口:“这种场面还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比较好吧,近战打远攻很吃亏的。” 白绾绾扬了扬眉示意它放心。 冷兵器才是格斗的王道好么!! 当槿凝神开始挥舞法杖进行吟唱的时候,白绾绾卡着那一瞬间的机会便提剑跃了出去。法师最大的缺点就是读条,真正打起来可没有人会等你读完条再打你。虽然她跟槿实力悬殊,但是她每招每式都是一瞬即发,没有所谓的“前摇。” 以往槿跟其他学员比试都是友好的“回合制”,先花里胡哨打一通然后各自等对方读完条,她哪里遇见过白绾绾这种拔剑就A了过来的狠人。她吓得脸色一慌,嘴里念咒的速度更快了。 白绾绾这一剑砍在了她雾白色透明的防护罩上,由于白绾绾不按套路出牌,她只好临时把攻击魔法改成了防御。 白绾绾的剑往下压了压,自然斩不破魔法盾。白绾绾神色一凛,在槿反应过来之前又借着剑的巧力将自己移到了槿的前侧方。她刚站稳原先站着的地方就出现了被砸破的一个大坑。 白绾绾挑眉,真狠啊。这个小姐姐真的打算跟她玩命? 剑,寒彻。握剑之人,炽热。寄体本就将家族传下来的剑式练习了千万遍,加上白绾绾怕自己手生而开的外挂加持,她大抵也能使出七八分的实力。没等槿开始读第二次条她便拔剑而起,剑气凛冽几乎能看见空气中被斩破的风,连带着末端都形成了一段风刃。 槿惊慌的退后两步,望着白绾绾的表情有些愕然,随机又变成了不甘。天才不愧是天才,只要过了短暂的吟唱时间槿几乎能触发所有中低级的魔法。 眼见着她脚下亮起白色的六芒星的法阵,白绾绾反手将剑挽了个剑花,从四面八方挥来的各种魔法气流被她悉数斩断。 明明是那么一把平平无奇其余人眼里的废铁,可在她手里就仿佛是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的神器。连同半空中飞舞的花瓣,一同在那刃下断裂。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能成为白蔷薇家族的继承物,这把剑自然不是凡品。传闻铸剑之银曾是某位堕凡天使留下的王冠融化而制,由剑上渗出的寒意甚至能冰封一切。 飘飘欲仙,不沾微尘。 骑士装的少女微卷的金发在快速移动中扬起好看的弧度,尽管魔法再怎么无孔不入,似乎也没有碰到过她。 双方已经各自试探了对方的实力,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槿将法杖举高,张开的双手结着法印,晦涩的咒语不断从口中溢出。象征着光明的光圈将她包裹其中 白绾绾猝不及防被这能闪瞎人的圣光晃了眼,等她再提剑之时已经有光刃自她腹部穿透而过。 痛是真的痛,白绾绾撑着剑大口喘着气。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要不是寄体身体素质太强,换做她自己可能早就疼得跪倒下去了。 她甚至连去捂一下伤口的功夫都没有,便又在光刃挥过来之前挽剑去挡。果然还是太小看魔法了……法术攻击在远程上面是真的强。 无意瞥了一眼周围,却看见艾德里安嘴角正噙着冷笑,仿佛在看什么好戏一般。 ???笑你ma呢? 怒由心中起,白绾绾也不像之前那么谨慎了。当她再拔剑时却是脚尖一点,直直朝槿冲了过去。 她身形极快,几乎只能被捕捉到残影。槿虽然很快的做出反应往后退了两步,可是那差点刺进她眉心的剑尖还是让她心脏都因为恐惧停止了一拍。 光刃还在围绕着白绾绾进行攻击,白绾绾一面抵抗着一面专挑机会朝槿方向那边黏。 远程刚不过,那我踩你脸上跟你打不就完事了。 法师最忌被近身,白绾绾老是往她身边靠搞得槿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之前也没有人用这种流氓打法跟她打过架啊…… 瞄准机会,白绾绾沉下心来眯起眼眸,剑影幻化在空中留下假象的残影,而真正的剑则只指槿的胸口。 她的速度实在快得恐怖,槿几乎那一瞬间就握着法杖傻愣在原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白绾绾本就没有想过要杀她,但是在碰触到之前果然被一股顶不住的光给抵回去了。 白绾绾双眼一疼,差点直接哭出来。从脑子里传来的嗡嗡的阵痛几乎站不住脚,她倚着剑往后退了退,终究半跪在地上大口喘起了气。 知道艾德里安会出手,但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啊…… 鲜红的血从腹部溢出低落在地上,连握剑的手都因为那股奇怪的光而震得血肉模糊,血液顺着银剑而下,将那白色的蔷薇都染成红色。 尽管脑子炸得一片空白,但白绾绾还是昂起了头:“既然说好让我跟她玩,那么其他人加入进来就是犯规的吧?” 艾德里安这货也太护短了吧?她都还根本没有打到那个小姑娘他就忍不住出手了。 白绾绾心里又气又委屈,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群殴那就早点说啊!早知道她就买个厉害点的挂了…… 艾德里安一手揽着吓得脸色惨白的槿,望着她的眸泛起诡异的深红色潋滟:“歪门邪道。” “哈哈?歪门邪道,敢情就魔法才是正道是吧。我凭本事刚的,你凭什么diss我?” 白绾绾差点给气笑,身上传来的剧痛一阵阵侵蚀着她的意识,但她还是撑着剑站了起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意冒犯,不服solo!” 微风拂起她的发,终于露出那被掩盖着的双眼。骑士装英姿飒爽的少女单手执剑站得笔直,身上的血迹并不影响她姿态的优雅。 微卷的金发长发在身后飘扬,几缕碎发在额前落下。五官精致得有些雌雄莫辩的少女带着天然的中性飒爽。细长的眉目清冽,那双湛蓝的眸子像是一泉寒潭,似笼着烟雾又似覆盖着薄冰。 然,那双眼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吸血鬼x女剑士4 围观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望着白绾绾的目光也奇怪了起来。而那位艾德里安大人只是饶有兴致的半眯起眼:“年轻人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比较好。” 白绾绾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这句话我转送给你这个可爱小徒弟,出门在外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不然打脸就自取其辱了。” 槿哪里被人这么侮辱过,可她现在从心里对白绾绾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她也只能转头伏身在艾德里安怀里低声的呜咽。 看吧…理论上这种情况下女孩子会哭才正常吧?毕竟大家都才十五六岁。但是白绾绾很显然不属于“普通的女孩子”,她沉浸在自己的帅气里无法自拔。 艾德里安极其温柔的拍着槿的背,微微垂下的眉眼勾着不悦的弧度:“我的人,暂轮不到你管教。给她道歉。” “哈?” 他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像是她真的把女孩子欺负哭了一样,搞得白绾绾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次拿的反派剧本了。 不是她说,这个顶着她家反派爸爸的脸的牧师也太令人窒息了吧?别说攻略,她连话都不想跟他讲。 “牧师大人的人我自然没资格管,但牧师大人又是哪里来的资格管教我?我是大主教带回来的吧?我没有听过您一节课吧?我没有受过您一丝恩惠吧?那我凭什么要被你管。”白绾绾拧着眉开口。 对啊…她为什么混得这么惨,就算是寄人篱下,她也不需要看他脸色吧?虽然艾德里安是圣教堂的照牌、门面担当、顶梁柱,但是对于那些喜欢魔法的小破孩来说,才存在尊敬他的必要。 他固然很强,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跪舔强者。 “又发生什么了,嗯?小绾。” 温润如春风的嗓音从身后响起,白绾绾扭头就看见身着白金色圣袍带着十字冠的大主教一脸惊讶的朝这边走来。 大主教是个很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在白绾绾的记忆里,他真的是一个标准的眯眯眼老好人……从不生气的慈祥圣父,无论你做什么他都能原谅你。 这人相貌也如同他的性格一样,橡木白的发绿眸浅浅淡淡的,唇红齿白,透着儒雅的书卷气。深邃精致的五官加上温柔的性格,几乎圣教堂所有女孩子都偷偷喜欢过他。 而寄体跟大主教关系比较微妙,她正是被大主教从家族带来这里的……听说自己祖父跟这位大主教有过一段交情来着。 面前伸来男子白皙的手,白绾绾抬头望了一眼大主教这才搭上去。掌心传来温暖的温度,大主教将她拉起,又将她的佩剑用一旁的水冲洗干净这才弯腰替她收回剑鞘。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白绾绾人也有点傻。这个兄弟跟她的关系怎么有点微妙…太亲密了吧?? “流了好多血呢,虽然最近曦山上没什么动静,但为了以防万一。今夜小绾还是在光明堂养伤吧,虽然圣教堂防御结界够强,但若是有个别吸血鬼摸进来那就惨了。” 大主教皱着眉,望着白绾绾身上伤口的目光也充满了怜爱与心疼:“怎么伤成这样,嗯?” 他这一声“嗯?”明显是问的艾德里安。白绾绾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对不起我也有后台啊哈哈哈哈哈。 艾德里安语气仍旧风轻云淡,薄唇紧抿,表情漫不经心:“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打闹罢了。” ???你家孩子打架下死手呢? 白绾绾这双本就伤痕累累的手此刻皮开肉绽的,要不是没伤到筋骨,估计以后拿剑都困难。 白绾绾想回嘴,眼神对上艾德里安的眼睛时心头却像是眩晕般猛的一震,眼前一片空白,甚至连自我意识都开始慢慢涣散。 那双眼睛是真的好看啊,像是潋滟的红酒,又像是鲜红的血液,让人忍不住沉沦在里溺亡。 身侧又传来交谈声,但她一个字也听不清,在意识溃散之时双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曦山上有吸血鬼,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圣教堂则是为了制裁曦山的恶魔们所存在的组织。尽管这么多年吸血事件不断,但被抓住处死的都是一些新生的吸血鬼,没有人见过那位只活在传说里的“恶魔”。 吸血鬼起始于十四世纪,到现在十八世纪足足有四百年。而曦山上那只则是唯一一只存活下来的初代吸血鬼,四百年间他从未出现,可所有人都听过他的名字。 而曦山,则是他长眠的居所。没有人知道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相貌,在传说故事里他几乎被异化成巨大的恐怖怪物。曾经一夜斩杀过数百名牧师的吸血鬼伯爵,由于惊悚的外表以及残忍的手段,也被称为:行刑官。 好巧不巧,曾经白蔷薇家族的起始者就曾与“行刑官”对上过,即便是天使圣冠所制的银剑也未曾取走他的性命,家主重伤而死。而白蔷薇家族更是迎来了“行刑官”剧烈的报复。 有的时候,倾覆只在一瞬间。 而白绾绾的祖父正是担心白绾绾再被“行刑官”找到杀死,才铤而走险将她交付于远行传道的大主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待在“行刑官”的眼皮子底下被发现的几率更小,寄体在这些年一直藏得很好,直到白绾绾来了…… 她醒来时,人正躺在一间燃着蜡烛的房间里的床上。屋子宽敞明亮,抬头便能看见悬在正中间的巨大白色十字架,四周绮丽的油彩壁画都是各位炽天使的画像。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手上的伤口跟腹部的伤口都已经被绷带包扎上,尽管还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已经舒服很多。白绾绾挣扎着坐起身。想必这里就是大主教口中的光明堂? 曦山上的吸血鬼数量是个迷,因此圣教堂很忌讳流血受伤,那些数十年没尝过血液滋味的吸血鬼很容易便能被诱惑而变得疯狂,因此所有受伤的人为了防止被吸血鬼攻击都要在光明力量最充沛的光明堂修养。 外面似乎已经天黑,一片寂静。白绾绾因为失血过多头晕得厉害,本想倒下去再睡会儿,这一往后仰差点把她吓得飞起。 身后传来冰冷的绸缎布料触感,甚至还有一些坚硬的金属物硌得不舒服。白绾绾不敢回头,就这么傻傻的坐直在床上眼神四处乱瞟。 她的剑呢,她的剑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就刚才起身那么会儿功夫,床上多了个人!!! 吸血鬼x女剑士5 寂静的夜,白绾绾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喉间忍不住因为恐惧咽下一口口水。 几乎在她打算翻身下床的那一刹那,光明堂里的烛火全部熄灭,除了窗外撒进来的月光再也没有任何可照明的物质。 她不动,身后的人也不动。两人在沉默里对峙。 白绾绾不知道就这么傻坐了多久,等察觉身后床垫一松的时候,这才稍微转了转眼珠子。 那个人,走了吗?还是,又换了一个地方盯着她? 未知的恐惧是最窒息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分辨不出的馨香,当白绾绾感觉自己搭在床边的手开始有些痒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黑暗里,床边有什么东西鼓作一团,白绾绾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从手指尖传来的冰冷触觉让她忍不住的轻颤。 “小蔷薇,你的剑呢?” 青年低沉优雅的嗓在夜色里性感得要命,那如同念诵着《圣经》一般带着咏叹调的语气极其抓耳。 ??!艾德里安??卧槽他这个点不睡觉就为了专门来吓我?? 一旦听出是谁,白绾绾就不方了,她松了一口气,抽回手把旁边的灯盏又点亮了。 黯淡的光圈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至少能驱散一些黑暗。那位身着黑白混色绣《圣经》长袍,着尖顶十字银冠的牧师大人便蹲坐在朦胧的黑暗里。 他未取下那副架在高挺鼻梁上的单片眼镜,精致的银链从他眼镜框下一直垂落到黑发间。玻璃镜片下那双血色的眸如同绽开的花一般。 “艾德里安大人?你若是想给槿报仇还是明天再来吧,至少让我睡个好觉。” 白绾绾服了,他这人怎么这种尿性,连人家晚上睡觉都不放过。 艾德里安并不接话,只是迷离的眼神中混着含糊不清的情愫,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固执的扼住白绾绾的手腕,高大的身形越靠越近。 白绾绾后知后觉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可她现在怎么拽也拽不回自己的手,反而被艾德里安强硬的摁着手腕直接压在了床头。 ???迷惑行为大赏。 白绾绾震惊了,他这么晚过来不会是为了占她便宜吧?那么多漂亮可爱小姑娘他不下手偏偏看上她? 不对,她现在应该想想自己怎么脱身。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艾德里安倾身压了上来,男人长得有些过分的腿放在这张单人床上显然有些拘束。他双膝跪在白绾绾双腿两侧钳制住,导致她连踢人的机会都没有。 然,艾德里安面上还是保持着圣洁的冠冕堂皇,仿佛自己在做的是什么绅士又斯文的事情一般。 “???” 白绾绾保证自己在不自救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张口就想喊大主教,结果刚张开嘴就被艾德里安的手掌堵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001救命啊。 压在她身上那个男人衣装整洁,连衣襟都没有丝毫的凌乱。那副单片眼镜让他看上去更像是学者正在慢条斯理的研究什么课题一般。 两人隔的很近,几乎鼻尖都快挨着鼻尖,青年的黑发散落在她脸侧犹如牢笼一般局限了她的视线。如此角度,白绾绾只能被迫的看着他的眼睛。 像是翻滚着的血色漩涡,又像是潋滟的花瓣。一旦注视上,便再也难移开眼睛。 堵着唇的手被移开,白绾绾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艾德里安的动作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艾德里安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一手禁锢着她,一手解开她右手上的绷带。手上伤口未完全好,还在往外渗着血。艾德里安嗅了嗅,眸子愈发深邃。 他该不是想趁夜把我手打断吧……还说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我咔擦了??不是,为什么这个正直牧师人设的兄弟会这么恐怖?! 白绾绾在这边天马行空的乱想,那边艾德里安将她的右手从绷带里解出来之后,望着白绾绾的眼隐隐含着冰冷的笑意。 “白蔷薇家族最后的继承人?” 尽管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危险,但白绾绾还是头铁的怼了上去:“我很高贵,你没有机会!”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气氛暧昧得说不清道不明。现下白绾绾整个人都如同猎物一般被艾德里安禁锢在他怀里,牧师袍上冰冷的银饰硌在身上极其不舒服,可衣冠楚楚的艾德里安却丝毫不觉得不妥。 艾德里安勾起唇瓣,或许是白绾绾的错觉,她总感觉刚才看见了尖尖的牙!!她还在昏昏沉沉的思考着为什么人类的牙齿能这么尖的时候,下一秒她就被手上传来的剧痛给震醒了。 长发的青年伏在她身上,如同巨大的怪物一般。墨发蜿蜒着与她的金发相缠,他低着头,下颚紧绷。明明穿着那么圣洁的牧师神袍,可尖锐的牙齿却死死的嵌在她手腕的血管里。 !!!爷傻了。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是先震惊还是先喊救命,她就这么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艾德里安攥着她的手大口的吞咽着从被刺破的口子涌出的鲜血。 不是,她再不阻止一下她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凉在这里了啊! 四下寻找着能攻击的物品,白绾绾努力将另一只得以自由的手伸出去够床头的烛台,好不容易摸到了,还没来得及心里一喜,艾德里安就抬起了头。 没有被单片眼镜遮挡的另一只眸子,深邃的,血色的眸子,翻滚着暗红色的咒文。 白绾绾被当场镇住,那一瞬间脑子空白灵魂震慑头皮发麻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她的问题,吸血鬼的眼睛本来就自带幻术。 不是,艾德里安为什么是个吸血鬼啊?!圣教堂都是吃干饭的吗??而且人家还混上了大牧师,天天教圣经教魔法的。 上帝听了沉默,大主教听了流泪系列。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把事情说出去的下场。折断你,对我来说永远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艾德里安勾起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温柔缱绻的语气仿佛呢喃,可说出的语句却一点也不友好。 他甚至贪得无厌的在白绾绾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上舔了舔,原本就红如点赤的薄唇此刻沾着鲜血更是妖冶得不可方物。 白绾绾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就那么怔怔的坐在床头,衣衫凌乱神色迷离,脑海里只剩下那双血色的眼睛。 邪气,黑暗,透不过光的阴霾。 大主教,我跟你讲件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咱们圣教堂最强的大牧师魔法师他刚好是个吸血鬼啊啊啊啊!!! 吸血鬼x女剑士6 童年阴影!艾德里安绝对是她的童年阴影!! 白绾绾连伤都没养好就麻溜的跑去找大主教说自己要回房间住了。 大主教有些为难的摸了摸她的头:“小绾之前的房间太差了,如果小绾不想搬的话,那只能派人过去翻修。这需要一些时间。” 末了,他又带着歉意注视着白绾绾:“抱歉啊小绾,之前教堂的事情太忙碌了,隔壁镇上又出现了吸血干尸,所以对于你那边有些疏忽。没想到她过得那么差……” 白绾绾摇摇头,然后准确的抓住了重点:“已经有吸血鬼出没了吗?” 虽然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艾德里安,但是他应该没有那么闲跑那么大老远去隔壁镇上祸害吧? 大主教有些担忧的蹙起眉,长长叹了一口气:“每年都会发现几起,再这样下去对外界就瞒不住了。” 吸血鬼毕竟只是个小众组织,大多数人一生也没有见过。在正常人眼里,它只是一个恐怖的传说而已,而这种不好的消息,最后是不要让他们知道。 “那平时教会是怎么处理的呢?”白绾绾又问。 “被吸血鬼咬死的尸体必须即刻火化,否则会异化成低等吸血鬼。被吸干的则不会。而被咬之后却没有死亡的人,会因为血液交替对咬它的那只吸血鬼产生臣服心理。” 卧槽!!!本年度最大的坏消息出现了。白绾绾当场白了脸…这这这,意思是她以后要给艾德里安做牛做马?这她能忍? “那那那…有什么抑制办法吗?”白绾绾害怕的吞咽着口水,战战兢兢的开口问。 大主教舒眉一笑:“带去艾德里安那里进行净化仪式就行了。” ……我死了,去他那里做净化跟自己上门送死到底有什么区别? 白绾绾开口讲出了最后一个疑问:“那有什么东西克制吸血鬼吗?比如让他们对自己不感兴趣。” 大主教又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一派温润:“银器,或者供奉的圣水,以及…十字架?” 银器,艾德里安的神袍里面就是挂一身的银。圣水,人家天天圣水洗手卯事没有。十字架?他脑壳上面带的那顶十字冠就是啊…… 白绾绾心如死灰。 从大主教那里离开之后,白绾绾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小声的询问001:“我怎么感觉艾德里安天克我,这个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制裁他吗?他也太强了吧?” 001被她揣在怀里眨着红色的眼睛:“你的剑啊,那把剑是圣冠之银,如果能刺入行刑官的心脏,连行刑官都顶不住。宿主可以试试。” “艾德里安跟行刑官是什么关系?我不相信反派爸爸在这个本里是个不配拥有身份的人。” 001咧开三瓣嘴笑得傻兮兮:“这就是等待宿主去揭开的主线剧情啊。” 白绾绾皱起眉:“那,这个本没有天命女主?” 所谓天命女主,就是像之前的容秀宋乔轻灵那一类,她们生而被世界选择为主角,剧情都围绕着她们展开。在快穿业内也被称之为气运之女,不过这年头女主不好当,毕竟还有炮灰攻略系统,女配攻略系统,那些默默无闻不起眼的配角也正在为了拉下气运之女而努力着。 按道理白绾绾跟女主应该是不冲突的,她的任务一直都是拯救反派,阻止他酿成大祸。可是事情坏就坏在反派爸爸真的好喜欢当男二。 她那么捧着的爹去追别人?不行,白绾绾不能接受。就算是女主想炮灰掉她家反派爸爸,她也要上去跟女主正面刚。 虽然她运气一直很差,跟气运之女云泥之别。但是运气这玩意,是最不靠谱的不是么?靠着好运气走到最后的人,就算站得再高本身也只是个弱者吧? 001伸着毛茸茸的爪子抱着白绾绾的脖子撒了个娇:“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是那个长得怪好看的大主教讲的隔壁镇的吸血干尸案呀。” “啊?女主是干尸?!” 001:“……” 001:“是吸血鬼!!!” 白绾绾故作淡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男主呢?” “大主教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001你别逗。” “?!人家在很认真的讲!” 白绾绾石化了……这,吸血鬼女主跟大主教男主的cp听上去确实挺好吃的,但是大主教那个圣父怎么看也不可能跟女主搅在一起啊?! 001歪着头笑:“所以宿主最好是去一趟隔壁镇吧,在原剧情里面,大主教被女主诱惑之后,你这个跟男主走得太近的‘女二’就是第一个被女主杀死的哦。” “我佛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前有豺狼后有虎,走是死不走也是死。外面一群虎视眈眈的吸血鬼,家里还有个定时炸弹艾德里安。 原本老旧的房间由于白绾绾坚持搬回去住,大主教还是赶着时间找工人简单翻修了。粉刷了墙又贴了可爱的墙纸,家具什么的也同样换了新的。床上摊着一件崭新的制服。 这么细心温润的大主教,换她是女主,她也心动啊呜呜呜。 简单的洗漱吃了点东西直接白绾绾没有换上制服,只扣好自己的剑就往大厅去了。 那宽裙摆的制服跑起来太麻烦了,她讨厌麻烦。不过艾德里安居然没有拿走她的剑,真稀奇。 此刻大厅里围着的都是学长学姐,他们已经在圣教堂学到了足够多的自保手段,而明天,他们也将出发去保护别人。 白绾绾当然要想办法混进去啊,她眼尖看见大主教就站在一侧专心致志的写着手里的笔记本。她悄咪咪的摸上去戳了戳大主教的肩膀。 “嗯?小绾。”大主教抬起头,笑得眯眯眼的绿色眸子衬着橡木白得发温润得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一样。 白绾绾摸了摸自己的佩剑,鼓足勇气开口:“明天的任务,我也想去!” 大主教有些诧异于眼前少女眼底的执着,但他还是笑着摇摇头:“这太危险了小绾,我不会放心的。你祖父将你交托于我,我便要保证你的安全。” 大主教真是个该死的善良有责任心的男人…… 白绾绾又开口:“可是祖父希望我活着是为了报仇,斩杀吸血鬼呀。永远待在圣教堂里岂不是像是笼子里的鸟儿一样,大主教,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大主教失笑,放下手里的笔极其熟练的轻柔抚上白绾绾的侧脸:“小绾犯规,看着你露出这么坚定可爱的表情,我怎会舍得不答应。小绾啊,一直像是一朵带着刺却异常漂亮的蔷薇花一样。你说得对,它不应该长在温室里。” 白绾绾还没来得及欣喜,便又被大主教所有所思的表情吓停。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恰好明日会派牧师过去进行净化驱魔仪式,你便当个随同吧。不过要先取得对方的同意哦,不然我也没办法。” 大主教于是说道。 哈?……圣教堂不止艾德里安一个牧师,应该不会这么霉吧。 白绾绾笑容渐渐凝滞。 “明日是哪位牧师大人带队?” “艾德里安。” 哦。 吸血鬼x女剑士7 白绾绾都没见过自己这么霉的人,她都想直接收拾行李翻墙跑出去自己单枪匹马快快乐乐的去闯荡世界了。 可是一想起任务里面还一条守护圣教堂,她就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 这么大一座教会,需要她守护?随便派俩魔法师轮流读条就够把她摁进地板里打了,还是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在大主教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里,白绾绾冷着一张脸往大厅中央走。艾德里安正一脸温柔的弯着腰对他那些一手带大的可爱孩子们嘱托着什么。 白绾绾实在不想打断这个“温情”画面,但一想起主线剧情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你过来干什么!” 说这话的是槿,她正缩在艾德里安旁边一脸警惕的看着白绾绾。 白绾绾默默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明明你抱着的这个人是最恐怖的好吗?你害怕我做什么。 她这一声,也将艾德里安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人前,他依旧是那个高贵如神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大牧师,浑身自带圣光。谁又能想到这人单片眼镜下的红眸属于吸血鬼呢? 白绾绾乍一对上他的视线就忍不住移开了眼,那种震慑灵魂的恐惧感似乎在他将牙齿刺破她手腕的时候就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 她努力让自己克服那种想要弯下腰的屈服感,冷着声开口:“大主教说,想去镇上,要过来跟艾德里安大人报备。” “你过去做什……” 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德里安打断。外表清冷雅致的青年推了推有些往下滑的眼镜架,那双颜色不祥的眸子含着淡淡讥笑:“大主教不是这样说的吧?应当是要取得我的同意才是。” 卧槽这人脑子这么好使的吗?白绾绾垂眸,槿还拽着艾德里安的衣袖往后面躲了躲,仿佛白绾绾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白绾绾佛了。 “是,我前来征求艾德里安大人的同意。” “牧师大人不要让她去嘛,她去了又帮不上忙只会坏事。”槿跺着脚一副小姑娘撒娇的姿态软软的倚着艾德里安。 白绾绾也懒得开口多bb,反正他不同意她还是会自己创造机会跟上去的。艾德里安仿佛能看穿她内心的想法一般,他微微挑起一边的细眉:“你就如此态度么?” 她态度怎么了?!她态度很好了好吧?要不然她把他是吸血鬼这件事捅出去,大家一起死啊! 压下心头的戾气,白绾绾藏在长袖下的指甲都掐得死紧,她面上努力维持出了“孺慕”表情:“我认为艾德里安大人应当会同意带我去,毕竟艾德里安大人是那么高贵而温柔的人,他从不会对信仰着自己的孩子说出残忍的拒绝。” 这七彩马屁拍得够响了吧? 艾德里安轻笑出声,他对她的血液注射了奴从意志,理论上白绾绾看见他的时候是会忍不住从内心感到恐惧与臣服的。可是这支倔强的小蔷薇似乎并未打算弯下她的花梗。 兄弟你别光顾着笑啊?? 白绾绾心态都快崩了,而艾德里安只是拂开槿的手缓步上前。白绾绾在女孩子里面身形算是高挑,可惜在高大的艾德里安面前依旧柔弱得像一只小宠物。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睨着他,逆着光,白绾绾只能看见他在光明里半张脸。那冰冷的镜片下,血色的眸子眯成了危险的一条线:“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并不觉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存心刁难是不是,她要怎样才看上去听话乖巧啊,像那些可可爱爱的小天使一样吗? 白绾绾咬紧后槽牙,那未经修剪的长发依旧遮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但是看上去凌乱却不颓废。反而更显特别。 她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往后退了几步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扑上去倚靠在了艾德里安的怀里:“我会成为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啊啊啊啊啊!!!她内心是窒息的啊,一旦贴上艾德里安,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屈服感就无孔不入的刺激着白绾绾的脑子,她甚至膝盖都有点软忍不住想给他跪下。 少女的腿一直哆嗦,仿佛站不稳一般。可现在其他人在意的只是她这种“亵渎神明”的行为。 纵容艾德里安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实际上他也有一百分的洁癖与高冷,就算是槿那种白白香香最受宠爱的孩子也只敢拽他的衣袍或者倚着他,像白绾绾这种上去就是一个熊抱的,她们还真没人敢对牧师大人做。 只有他怜悯施舍其他人的份,绝不会有人敢去尝试找他索取。 槿指着白绾绾半天说不出话,她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她最喜欢的牧师大人居然被这个全教会公认最讨厌的弱者给抱了,急的是牧师大人似乎并没有想推开她的意思。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垂着袖,一副任由白绾绾动手动脚的模样。他低垂的目光望着白绾绾,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白绾绾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淡定了,兄弟……你倒是给点反应啊?!拒绝都行,你这样我很尴尬啊喂……难道是因为她还不够“小鸟依人”? 白绾绾试探着,把手往上移了移,直接搂住了艾德里安的腰。 这次几乎整个大厅都是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抽气声,那些人既为白绾绾的大胆感到震惊又有些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那么一个孩子恃宠而骄,觉得自己在牧师大人心里是特别的。她只是住到的抱了一下牧师大人,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被遣送回去了,最恐怖的是那个女孩子最后似乎没有平安到家…… 白绾绾根本不知道艾德里安这个“生人勿近”的梗,她看他平时挺和善的,还以为那些孩子都是这么跟他互动的。现在看大家的反应她才后知后觉起来觉得自己可能又做了蠢事…… 现在突然松开会显得很尴尬,不松开她又害怕。主要是她一看见他就吓得腿软,怕自己因为站不住直接给他当场拜早年。 少女的窘迫显而易见,在白绾绾都破罐子破摔的打算直接松手然后跑出去找大主教求安慰的时候,她的腰上突然环上了一直有力的手臂。 黑发青年低敛着眉目看她,眼底含着笑意,他及时揽住她的手准确的避免了少女差点跪下去的尴尬,此刻,白绾绾仿佛浑身都卸了力气,宛如一株只能倚着他生长的藤蔓一般。 “既然这样啊,我喜欢听话的好孩子。” 轻缓低沉的神音,带着优雅的咏叹调,连同音符泛开的回音都染着神圣庄严。 吸血鬼x女剑士8 这已经不是震惊的问题了,没有人见过艾德里安如此“平易近人”的模样,他搂着白绾绾时从容熟练的姿态,仿佛练习过千八百遍一样的自然。 槿跟其他的女孩子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她们除了狠狠的剜白绾绾一眼,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做。 白绾绾傻了,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拉了一票仇恨,将自己在教会里面被人讨厌的程度拔出了历史新高。 不过,艾德里安这个态度,应该是同意她一起去了吧? 察觉到怀里白绾绾投来的疑惑目光,艾德里安以拳抵唇低头望着她若有所思的开口:“不过同我随行,自然不能再是这副模样。干净漂亮的孩子才会勾人喜欢。” 他骗人!!明明教会里那些“小天使”个个干净漂亮香香软软的,也没见他多喜欢。 宽大的牧师袍挡住两个人的动作,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白绾绾主动抱着他。而被掩盖在艾德里安的袖下,却是他攥着她的手掌,微凉的指间轻柔的摩挲着她手掌心之前指甲掐出的印子。 白绾绾被他这小动作酥得头皮发麻,连寒毛都竖了起来,浑身上下从头到脚的透心凉。可她还是仰头开口:“那,我回去修剪头发?” 不管怎么说你有本事先把手松开啊喂!!要不是情况所迫,他以为白绾绾真的乐意挨着他?可是她这波羊入虎口的操作,彻底把自己交待了。 在别人眼里是她柔柔弱弱的倚着艾德里安,然而实际情况下她被那只腰后的手死死的禁锢在了他怀里。 这可太被动了,这一点也不帅。要不是手被他扣着没办法动,她保证当场拔剑剑起头落血溅当场的。想到这里,白绾绾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以为自己看上去很有杀气威慑力,可是在艾德里安居高临下的视角里,看见的只是长发凌乱的固执小姑娘在撒着娇。 所以说…身高问题真的很重要。 艾德里安松开她,又牵了她一只手,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往侧门走去。白绾绾被人带着走了两步,又很快反应过来僵硬在原地愣住。 “?做什么。” 艾德里安回头莞尔一笑:“不是说,剪头发?” 不是,她说的是自己剪头发不是要他帮她剪啊!!! “绾绾,过来。” 这一声呼唤明显带着威压,尽管白绾绾再不想过去再拒绝,她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自己跟了上去。 她发誓,她离开教会之后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艾德里安残留的吸血鬼素给净化啊啊啊,不然她就只能这么一辈子当他的走狗了。 在大主教惊诧以及其余人仇恨的目光里,白绾绾被艾德里安牵着离开了大厅。 她也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鬼模样,反正当她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一座精致的梳妆台前坐下了。 外面阳光正好,光线透过五彩斑斓的玻璃彩窗投射到这间屋内,照得整个屋子都透彻而温暖,所有摆设都闪闪发光。 艾德里安很显然并不怕阳光,那些金色的线落在他眉间发上只能徒增他的魅力罢了。 眼前的玻璃镜里映出白绾绾有些不安的模样,着长衫的少女双双紧张的攥着椅子边缘,盖过眼睛的长发就这么拢在额前。 身后的青年慢条斯理的执起剪刀,那副优雅的姿态仿佛正打算进行什么驱魔仪式一般。白绾绾看不见他的脸,当那把还折射着寒芒的铁剪刀伸要眼前那一刻,她甚至因为恐惧而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他该不会直接在这里把她捅死吧……? 剪刀落下,咔擦一声。准确无误的剪去了她额前的长发。青年被她这副胆小的模样取悦,从喉间发出了低厚的轻笑声:“小蔷薇也会害怕么?” 你觉得你不可怕么? 白绾绾哪里敢搭话,索性闭上眼睛疯狂麻痹自己不去想艾德里安,假装自己只是正常的在理发店剪个头发。 艾德里安倒也不恼,头发落在身上脸上的触感痒痒的,不过多时白绾绾就听见了那把铁剪刀放在木柜上的声音。 已经…剪完了么?她想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睛,又被青年伸过来的手吓得慌忙闭紧。 他就这么执着一块柔软的帕子轻柔的拂去她脸上的碎发。布料在脸上拂过的触觉十分舒适。 这把椅子没有靠背,白绾绾后知后觉自己一直都是靠在他身上的。她睁开眼,从未感觉世界如此明亮过,甚至连心情都忍不住好了起来。 有着微卷金发的少女,原本过长的刘海被修剪得刚好到眉毛,那细长精致的眉眼轮廓也毫无保留的显露了出来,那双湛蓝的眼睛,永远像是覆盖着薄冰,总让人看不真切。 艾德里安蹙起眉,他弯下腰贴近白绾绾时,下巴刚好从后抵在她肩上:“总觉得你的眼睛,像是什么东西。” 他隔她太近,冰冷的呼吸就洒在她脸侧勾得人心痒痒,甚至那架单片眼镜的镜框就抵着她的耳朵。 隔这么近的看他,也还是觉得那张脸完美得有些失真,他的身上,绝不会出现瑕疵。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镜子里那个眉宇间带着傲气矜贵的小姑娘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原本攥在椅角边缘的右手被艾德里安执起,她的手掌同他比起来是那么的娇小。他修长骨节分明的五指能轻易的便包裹住。 手上的伤疤未褪尽,留下许多难看的印子,甚至手腕上留下的那两个牙印还泛着乌黑。艾德里安两指强行剜开她的手掌,指腹细细的摩挲着她自己掐出来的那两道浅浅的血印。 “不要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伤口,你知道的,我对血液的气味总是很敏感。”他嘴角噙着笑,露出两侧尖尖的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蛊惑人心的绵长尾音:“或许别人我并不在乎,但是将蔷薇花的花瓣全部摘下这件事,我很感兴趣。” 001在吗?是这样的,我遇见了变态……喂!你倒是别装死啊?! 白绾绾以为镇上的吸血干尸事件最多算个支线剧情,而她只需要跟在艾德里安跟其他人身后打打怪就行了,没想到到了那个镇上第一件事,居然是参加舞会!! 对,没有听错,上等人的舞会。据说是当地的领主为了欢迎艾德里安刻意创办的。 白绾绾还没来得及去瞅瞅干尸到底长啥样,就被带着一脸狐狸笑的艾德里安退去换上了礼服。 舞会,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去,而白绾绾这副被“独宠”的姿态,不管是其他人还是她自己,都很不安。 她捋了捋披在肩头的金发,身侧的他眉宇间的从容与认真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像是一位高贵的绅士。。 “绽放吧,小蔷薇。” 吸血鬼x女剑士9 白绾绾一早就打听清女主的身份了,还挺牛,是个公主。听上去很高贵是吧?但是现在是法国十八世纪…… 法国大革命前的十八世纪,据统计在德意志地区一共有1789个政治实体。 考虑到德意志地区的面积,除去像普鲁士奥地利巴伐利亚这些相对而言的大国……一个政治实体领土充其量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村或者一个乡。 所以女主约等于村长家的女儿。 档次一下子就下去了呢…… 舞会是个正常舞会,奢华宽大的舞池,香槟与美酒。着各色华丽裙装礼服的“上等人”成双成对的执着手在留声机与小提琴的乐声里翩然起舞。 古典吉他弹奏的是Carmen,节奏感强又容易带动气氛。 慵懒、高贵、热情似火、明媚、吞噬,曲风极其适合当做舞曲。 白绾绾没有去尬舞,她自从一被艾德里安带进来就自己找个角落窝着了,磕磕小零食观察一下周围也挺惬意的。 这次来的人除了艾德里安,槿没有跟过来,来的却是第一天来叫她去上课的那个叫兰草的小姑娘。她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自然也参加了舞会。 白绾绾不喜欢蓬蓬裙,也不愿意被那种逃跑必绊脚的裙子束缚。可是这种场合她总不能穿得随随便便的就进来,因此她除了傻坐着什么也不想做。 实际上她坐了没多久,就看见女主角保利娜拎着宽大的礼裙从旋转楼梯上而下。好看是真的巨好看,白绾绾形容不上来,就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冷艳性感,特别是她褐色的发上顶着的小钻冠,衬着她整个妆容都妩媚妖娆,亮晶晶。 当然,一旦知道她就是那个吸血干尸的凶手之后,怎么看也觉得美艳不起来了……至少艾德里安咬她的时候只是“浅尝了一口”,这姑娘是直接给你吸干…… 艾德里安一进来就不知道去哪了,白绾绾人生地不熟的本来打算低着头默默捱到舞会结束。结果她刚打算伸手去够旁边的果盘,一只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白绾绾抬头,一个五官挺精致俊俏的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根据那闪闪发光的耳钉以及神情气质来看,似乎身份地位还不低。 别说她根本不会跳舞,她就是会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跟陌生人勾肩搭背啊。万一反派爸爸跑了呢?万一这人也不是好人呢? 两个人都这么沉默着没有说话,尴尬在空气中凝结成冰。 还是那个少年先忍不住开了口:“可否请你跳一支舞。” 白绾绾粲然一笑:“抱歉啊,我是个残疾人,明天就要去截肢了。” “……” “???” 那少年明显没经历过这种神奇场面,脸上的笑容都渐渐凝滞。可他又觉得被人拒绝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还是犹豫试探着开口:“那我抱着你?” 白绾绾笑得更加灿烂了:“我要截的是上半身。” “???” 那少年怎么会不知道白绾绾是在耍他,他刚想开口就被一道声音叫停。白绾绾扭头一看,居然是女主保利娜。 喵喵喵??这是要发展什么支线剧情吗?她现在还跟大主教没见过面,应该不会杀她吧。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白绾绾还是提起了戒备心。她就这么看着保利娜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把那个少年打发走了。 保利娜执着红酒杯,眼线勾得像是什么魅惑人心的狐狸,鲜红的唇扬起轻笑:“这位是,艾德里安大人带来的随同弟子?” ???反派爸爸他这么出名的吗。白绾绾还没斟酌出怎么回答,就看见兰草挂着一脸不悦的表情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她只不过是艾德里安大人因为可怜随手带过来的人,至于能参加这个舞会,估计也是因为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您千万不要跟她混在一起。” “哈?”白绾绾听得目瞪口呆:“你脑补能力这么强你怎么不去写?” 明明她是被艾德里安强迫着带过来的好么!!! 兰草也不会听白绾绾的片面之词,在她心里,白绾绾就是那种没天赋不努力只会讨好别人的人。 兰草没安什么好心,白绾绾自然知道。现在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本想换个僻静角落再自己待着的,结果她刚一站起身,就被兰草泼了一身的红酒。 衣服贵不贵白绾绾不知道,反正她现在心态挺炸的。你看,一味的退让只能换来对方加倍的欺负,所以说最好是一开始就不要示弱。 白绾绾莞尔一笑,抢过保利娜手里那杯红酒直接从兰草的头发上浇了下去。少女的尖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舞池。 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围观,但白绾绾依旧是那副落落大方的姿态。 目上无尘,目中无人。 既然这个世界的背景是强者为尊,那么她就要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强。 这场小闹剧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收场,兰草一直扑在一旁的侍女怀里呜呜的哭着,一会儿说要回去告诉父亲,一会儿又说要让艾德里安惩罚她。 白绾绾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原地坐下翘着二郎腿磕起了瓜子。 保利娜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对白绾绾有什么别样的兴趣。白绾绾现在正面刚不过她肯定不会去触霉头,等场内的侍卫过来了解情况时,我们神出鬼没的牧师大人也终于回来了。 他着黑色燕尾服,内搭优雅古典的白衬衫。墨色的长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露出天神一般的脸。单片眼镜依旧在,那双血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暗色。 “这是……?” 兰草一看见艾德里安过来,就狠狠的瞪了一眼白绾绾,又小步的跑上去大声的告着状。 艾德里安表面上似乎在认真聆听,甚至皱起了好看的眉。兰草心里愈发得意,说不定从今天开始白绾绾会被赶出圣教堂也说不准呢! 白绾绾任由她添油加醋的讲,那种无聊的没做过的事情她根本懒得反驳。斑驳的灯光下,少女湛蓝的眸子含着深深的不屑与讥讽。 “哦?” 艾德里安终于开口,他目光从兰草湿漉漉的发上划过,又停留在白绾绾还沾着酒渍的裙子上。 青年单手托着下巴仿佛陷入沉思的姿态,让身边的其他人既不敢打扰又诡异的移不开视线。 “真是能惹事呀。” 他这句话明显是对着白绾绾说的,青年海棠色的薄唇勾起虚假的笑意,隐约还能看见藏在唇侧的两颗尖牙。。 “弄脏了漂亮的裙子,真是可惜呢。” 吸血鬼x女剑士10 没有人生来就是神,但他是。 矜贵的青年,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令人自惭形秽的优雅完美,从那口中出的带着咏叹调的句子,慵懒而绵长像是念着一首小诗。 整个领地最负盛名的大牧师,被供奉为神的村长的艾德里安。此刻他抿着薄唇,便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弯下了腰。 青年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套上了质感上好的白手套,而那双毫无瑕疵的手此刻却正捧起了白绾绾一只足。 她裙子下面穿了配套的低跟小皮鞋,酒红色的鞋面还洒着泼落上去的晶莹酒液。 男人眼睛下的眸子弯了弯,就这么抬着白绾绾那条腿儿压在了自己穿着黑色西裤的膝盖上。 那灰黑的布料被鞋底一层薄薄的灰染上印子,可艾德里安却丝毫不在意。他只是认真的低敛着眉眼伸手替白绾绾拭去了鞋面上的污渍。那副熟练得仿佛干过千儿八百次的姿态成功让在座所有人都傻了眼。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艾德里安,那么他跟白绾绾此刻恰好看上去像是一对极其恩爱的眷侣。可是把如此温柔的人换成牧师大人……总感觉有种世界都快崩塌了的不真实感。 兰草瞪大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没等其余人反应过来她便一脸不敢置信的捂着嘴梨花带雨的跑了。 白绾绾:“……” 总感觉又拉了仇恨呢。 虽然不知道艾德里安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白绾绾还是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他似乎与保利娜是旧识,虽然两个人也没有开口交流,但是从保利娜脸上那转瞬即逝的惊诧就可以看出来。 舞会,自然少不了客套。白绾绾就这么看着艾德里安被之前围观的那群人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着上了高位。 她低头垂眸望着自己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小皮鞋一时间心里有点茫然,艾德里安对她这么好,一定不可能是因为觉得她有趣。那么他到底抱着什么想法呢? “陪我去吹吹风?” 耳畔传来女人含笑的嗓音,白绾绾扭头看见的却是保利娜。 ?她跟她吹什么风,鬼知道这个公主殿下想做点什么。但是她现在既没有理由拒绝也拒绝不了。 思绪万千,最后只溢出一句:“恭之不却。” 舞池右侧的玻璃门出去有一方天台,从上面往下俯瞰可以看见附近一派繁华的集市,异域风十足的建筑给这座小镇带来了别样的景致。 白绾绾就这么倚着栏杆等保利娜先开口,外面天色已经渐渐开始垂黑,几颗不太明显的星辰在天幕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保利娜足足沉默了有半刻钟这才开口。 “看上去你似乎同艾德里安关系不错。” 女人的高跟鞋走近时咔哒咔哒的声音让白绾绾心头很不适,但她还是微微皱着眉开口:“牧师大人是个好人。” 才怪,世界最大的大坏蛋。 保利娜轻笑:“他倒是待你不错。” ???这话我怎么接,白绾绾还没捋明白,保利娜就又开口:“大人向来对我们极好,知道我最近身体虚弱所以特意给我稀血的你呢。” “……” “???” 白绾绾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从她们这个站位来看基本是个死角,就算是有人从大厅出来也很难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原本以为女主只是跟她套套话,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不友好? 果然艾德里安一肚子坏水就没安什么好心,特意带她来送死。不过听保利娜那口气,她似乎只是艾德里安的一个手下。 现在没时间分析剧情,白绾绾穿礼裙,剑自然没有带在身上。此刻她虽然面上表情依旧淡定,但心里已经开始计划怎么保住狗命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吸血鬼眼睛自带魅惑她是知道的。猝不及防的被保利娜拧着下巴对上视线,白绾绾再想闭眼已经来不及了。脑子昏沉的厉害仿佛宿醉一般,即便喉咙张得再开也喊不出任何声音。 眼见这眼前那个模糊朦胧的影子就要贴上来,白绾绾心头一震,她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也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正面刚现在肯定刚不过,白绾绾忍着身体巨大的不适厉声开口:“你既然知道我是艾德里安大人的人,那么,你敢染指吗?” 吸血鬼很在意自己的猎物,被咬也如同被标记过,如果再被第二个吸血鬼碰到,那就相当于是侮辱与挑衅。她赌她不敢对艾德里安已经标记过的人下手。 保利娜的表情果然僵住,犹豫了几瞬,却还是扬起了讥笑:“他不会同我介意这个的,我了解他远比你要透彻。而且你根本不配跟我比较。” “哦?”白绾绾拉长尾音,少女英气的眉上扬:“所以你宁愿承担他生气的风险,也要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对我做点什么么,吸血鬼小姐。” 对于白绾绾知道她跟艾德里安真实身份这一点,保利娜并不意外,她一直认为是艾德里安告诉的她。他身边从不会出现多余的人,即便是陪着他走了这么久的保利娜,也没有获得与他并肩的资格。 那位高贵的大人只适合永生与孤独,永远站在最高的位子是俯瞰众生。 能谈的都谈完了,白绾绾已经尽量在拖延时间,可看见保利娜那诡异的神情,果然还是在劫难逃。 那股昏沉的感觉又涌上脑,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里一般虚无。在白绾绾已经咬着后槽牙打算唤出001的前一刻,那扇虚掩着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黑色燕尾服的青年唇畔依旧噙着做为一个牧师该有的温良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似乎没有同你说过,你可以随意碰我的花。” 他语气带着清晰可辨的愠怒,那股自他身上往外漫延开来的威压几乎压得白绾绾差点就直接跪下去。而先前还露出獠牙瞄准她脖子的保利娜此刻已经脸色惨白的捂着头瘫倒在了一边。 白绾绾抚着栏杆努力站直身子,那位站在月辉下的青年,黑发无风自动,凤眸含着深不可测的暗红。两颗隐约可见的尖牙亮着渗人的寒光。 而这一切诡异在他身上,却似乎并不能迫害掉他本身自带的圣洁。。 若世有神明,当是如此。 吸血鬼x女剑士11 尽管艾德里安这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危险,但是这看见他的这一刻白绾绾还是情不自禁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连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松懈。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起码说明她对他没什么敌意,甚至有点儿莫名其妙的……依赖? 当然,白绾绾认为这是那个该死的吸血鬼的印记的错。 “艾德里安?!”保利娜精致的妆容被冷汗晕糊,衬着花容失色的小脸上的不可置信,不像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反倒像是什么街头的泼妇。 “她不是你带过来的么?白蔷薇家族的人你也敢留在身边?!这是赶尽杀绝的好时机,毁了她跟她的剑,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抵御强大的血族了。” 保利娜望着白绾绾时的眼神总是带着莫名其妙的仇恶,白绾绾唇瓣轻启,却还是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一旁的艾德里安。 男人的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里一般。他便在白绾绾面前立定,垂眸居高临下的瞅着这个看上去十分狼狈的小姑娘。 “走哪都被人欺负,在我面前不是牙齿挺尖的吗?” 青年伸过来的手覆盖着棉质手套,握上去冰冷又柔软。白绾绾颤着唇一声不吭的就着那只手站起身。 “你向来很听话,但是我没有说过的事情,你似乎并没有资格去做。” 艾德里安推了推眼镜架:“我能将你从死亡边缘拉回去,自然也能轻易再把你送回去。请不要再做任何让我觉得不舒服的蠢事。”男人笑着露出尖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艾德里安,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保利娜表情都因为愤怒而开始狰狞:“当初就是白蔷薇家族的人害得我两百年来不人不鬼,靠着寄宿在人类身体上吸那些下等人的血液才能活下去。” “可是这些与我何干?”艾德里安声线平稳,仿佛在说着一件与本身毫不相干的事情:“你这条没有什么价值的命,就算我送给她拿去练剑,也毫不心疼。” 他回头望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白绾绾,又弯起眸俯身将她凌乱的碎发勾到耳后。 “现在还不滚的话,就把命留下吧。” 这句话明显是对着保利娜说的,白绾绾抬头便看见她狠狠咬牙瞪着自己,转身消失在阳台走廊尽头。 “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呢。”白绾绾淡淡开口:“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留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她完全看不出现在“柔弱”的自己有哪里是值得被他利用的,但是他生来对人类有着极强的厌恶与轻蔑,即便是站在高高在上的神位上,那暗红色眼眸里也永远含着睥睨众生的矜贵。 艾德里安从喉间发出几声低沉轻笑,彼时圆月高悬,晚风吹得他衣摆猎猎。那冰冷银边镜框下的眸像是质地最极致的宝石一般蕴着淡淡的光。 “不是说过了吗?只是觉得养花很有趣罢了。” 将一株即将的枯死的花救回来,看着它一点点绽放,将先前艳压它的其他杂品全部踩在脚下。那么做为这朵花的主人,他也会感到十分有趣。 长久的孤独寂寞,他讨厌人类的深层理由不过也是觉得他们弱小又卑怯罢了。永远无法站出强者的种族,唯一的人类希望居然还是他这个因为无聊而混进来的吸血鬼。 那些人需要一个神,即便是恶魔他们也会铤而走险的去供奉。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上前了几步,与艾德里安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但又不会显得过于生分,少女坚毅的眉眼舒展开:“若是你走过花园,是否会忍不住摘下最好看的那一朵呢?” 最先凋零的,永远都是最鲜艳的。 艾德里安闻言愣了愣,望着白绾绾的眸也多了几分狡黠:“我会摘下最难看那朵,因为我的花园里不需要废物。” “……” 她失了智吧为什么要跟这个人认真聊天。 原本打算再回到大厅的,结果脚步还没动就看见先前哭得梨花带雨跑出去的兰草拎着裙摆跑了上来。 而艾德里安站在暗处,她似乎并没有看见她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艾德里安大人留着你不过是想羞辱你罢了,只要槿对着牧师大人撒个娇,他一定连记都不会再记起你!”兰草语气十分激动,如果不是比白绾绾矮半个头,她就差直接上来揪着白绾绾的衣领了。 “你刚才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 神经病吧,她好久没有遇见过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了。白绾绾脸上一派淡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哦,那是你们的事,我现在很累了。” 她真的不想搅进这一堆破事里面,这些与她的任务完全没有关系,艾德里安,谁爱舔谁自己去舔他。反正她不感兴趣。 兰草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精致可爱的小脸也皱了起来:“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在艾德里安大人身边活多久的!” 她这话一出,白绾绾连垂眸看她的兴趣都没有了,她面上面无表情刚想开口怼回去两句,就看见兰草瞳孔突然紧缩然后放空。 “……?” 白绾绾下意识的去拉她,居然没能拉住。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兰草带着爱慕的笑一脸呆滞的朝阳台栏杆走去,那扶栏并不高,眼见着她就要撩起裙摆爬上去,白绾绾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声喊她的名字。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艾德里安贴了上来,男人自后侧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她很厌恶你,恨不得让你去死,你还要救她么?”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自带蛊惑的恶魔低语一般让人忍不住将思绪放空。白绾绾舌抵上颚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唇,将清醒的意识又拉了回来。 “不,牧师大人,我对当圣母并没有什么兴趣。” 白绾绾笑语晏晏的开口:“如果您一定要杀她,那么我喊她一声,已经是最后的挽救了。就算她死掉了我也问心无愧,我不在意结局如何,我只在乎这个过程。” 清脆的一声,“咕咚”,什么东西自高空而陨落。白绾绾回头,刚瞥见那一抹月色,就被青年的手掌遮住视线。 男人的腔调依旧带着法西兰的贵族气息,覆盖在眼上的手冰冷得像是一块寒玉。。 “别看,那些是丑陋的。” 吸血鬼x女剑士12 看不见,看不见鲜红的血如何自纯白的躯体迸裂而出。铺天盖地的蔷薇花瓣,自月下而起。 她没有闭上眼睛,眨眼时睫毛在他手掌心刷来刷去闹得艾德里安莫名的有些心痒。 他将白绾绾的脸扳正,又垂眸看她:“不曾为一条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悲伤?” 白绾绾弯起眸:“可是您说过,那些是丑陋的。我只喜欢一切美好。” “那怎样才能算是美好呢?” “比如,将我的剑死死的刺破行刑官的心脏,那一刻的感觉一定很美好。” 艾德里安瞳孔缩了缩,抿着唇的姿态看上去似乎有些愠怒:“不要去想那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可是牧师大人,您不就是喜欢看我不自量力吗?” 她与那些孩子都不同,她的学习方式要来得更加笨拙。不像那些天生就适合站在云端的天才,她像是徘徊在门外却始终不得而入的一个普通人。 自卑,难过,都没有什么用。她从来不为自己而感到羞愧,有的时候她也会想,假如这些任务放给其他宿主去做,是否她们会比她优秀很多呢? 可是,没有假如。她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打通每一个结局,好的或者不好的,一并认下。 拎着长剑的少女啊,背脊挺直,眼眸冰冷。那剑曾挥去一切卑怯懦弱,势要破开不被允许进入的门。 艾德里安见惯了那些听话的孩子,她们都很好,有自知之明懂得谦卑。但,白绾绾是最特别的那个,她恣意又张扬,眉宇间总凝着自傲,明明那么娇小柔弱,却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睥睨的清高。 几百年来,艾德里安发誓,他从未见过这么特别的花,他甚至从心底开始产生别样的情愫。 永远也不要让别人看见她。 “保利娜就是镇上的吸血鬼?” “是,这不过是她占据的人类躯壳,实际上她早在一百多年前被白蔷薇的剑重伤。若不是她那天来跪着求我,恐怕早就做灰了。” “啊啊……白蔷薇,听上去还真是帅气啊。总感觉我会是这个家族里面最弱的那个呢。” 艾德里安不置可否,他俯身勾起白绾绾一丝碎发:“怎会?你分明是从那个剑士家族里盛开的最漂亮的蔷薇花,美好得,让人根本不忍心摘下。” ???有话好好说,别突然撩我。 白绾绾本想退后几步别开他的手,可她无奈的皱了皱眉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任由着他把玩她的发了。 吸血鬼先生啊,身上完全没有能让人警惕起来的恶意与杀气。她更愿意将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当做一个孤独的长者。 “跳支舞?” 艾德里安眨眼,随意褪下手上的手套丢在地上,便伸了过来。 不远处的大厅还传来隐隐约约的乐声,只是那些繁华与他们都无关。 白绾绾将手方一搭上去就被他收紧握住。整个人都被往他怀里拽了拽。 “不截肢了,嗯?” 男人嗓音含着笑意。 ???敢情这个人什么都知道是吧,他到底是怎么在人不在的情况下还能知道她做过什么的。 白绾绾情不自禁的脑补出了佝偻着身子的艾德里安一脸冷漠躲在窗帘后面“窥屏”的场景。 虽然很突兀,但是她还是笑出了声。艾德里安很不悦的将唇角往下抿了抿:“你现在在想什么,我大概能察觉出五六分,我不会去做那种幼稚的事情,谢谢。” 尽管这句话语气很严肃正经,但是白绾绾依旧没有半点觉得紧张。就好像是养了一只贼亲的大老虎,它每天都凶巴巴的,但是你知道它永远不会对你下口。 想想这些日子做的任务……哪个不是薅最凶的老虎,嫖最狠的狼人? 古典吉他版的《Carmen》极其适合用作舞曲,委婉的旋律如颤音波动般蕴含着深沉的哀伤情怀,慵懒,高贵,奢雅。 白绾绾上一次这样跳舞还是跟路易斯一起,那时她的舞步还很青涩。如今她的手被握在男人修长的指间,紧扣。 无人的月下,裙摆蹁跹,完美的弧度就像是绽开的花朵一般。 她由他摆布,每一个步子都顺着他传来的力度而动,分明像是臣服的傀儡,可少女张扬的眉眼却总让人产生她才是主导者的错觉。 金发下,湛蓝的眼睛盛着艾德里安清晰的倒影。他脚步忽顿,白绾绾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心跳,又或许他本来就没有心跳。她靠在他胸前微微喘着气,一只手还被他握在手里。 下巴被他指腹挑起,眼神被迫与他对视,这次居然奇怪的没有感觉到半点的不适,反而整颗心都安静了下去。 “小蔷薇,你想要什么呢?” 他的声音似呓语,总让人感觉飘在云端一般不真切:“只要是你想要的,或许,我都可以找来给你。” 她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为了做任务而活着。金钱,地位,权势,爱情,与她都没有关系。哪怕是赚够积分之后再复活,她的所谓“拯救世界”也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许是看出她眼底露出的空洞迷茫,艾德里安俯身将唇瓣轻轻的贴在了她下意识闭合的眼上。 眼皮上温软的触感,带着男人独有的暗香,连同这一地寒月都温柔了起来。 自第一声尖叫自楼下传来之时,艾德里安与白绾绾对视,两人眼底都含着笑意。 似乎忘了,就在这正下方还有一具新鲜凋零的尸体呢。 刹那,涌过来的人群混盖了乐声。白绾绾被他搂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她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抱歉,什么也没有看清。” 艾德里安温润的声音自上传来,白绾绾甚至都能脑补出他说这话时嘴角抿起的无奈而悲悯的弧度。 在众人面前他是神,却唯独是她一个人的反派大人。 猝不及防被他拦腰抱起,她下意识的“咿呀”一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臂弯里,倒是什么也看不清,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又听见他含着藏不住的笑意的声音传来。 “抱歉,这位小姐可能是要去截肢了,先走一步。” ???? 所以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吗? 吸血鬼x女剑士14 她老是听大主教说曦山上吸血鬼数量成迷,可是她这一路跟着艾德里安进来一个都没看见。看着她好奇的开始东张西望,艾德里安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太过好奇的话,会被狼崽叼走的。” 白绾绾眼睛亮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狼人吗!!!” 艾德里安沉思了片刻,倒是认真的开口回答:“还真有。” “那那那,为什么没有听人提起过?” “因为太丑。” “???这也行?白绾绾自闭的闭上了嘴,不过她没能安静几分钟就又忍不住开始bb:“话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还有行刑官他住哪啊。我听传说里面讲他有八个脑袋八十双眼睛八百条腿,是不是真的啊。” 可能是幻觉,在那么某个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在他额头上看见了一个突出的“#”字。 艾德里安凑近她,清隽的面容上,表情逐渐阴沉:“你看我像不像八个头颅八十双眼睛八百条腿的行刑官?” 白绾绾大笑:“你别逗我,我笑点其实很低……” 看见艾德里安认真的表情,白绾绾笑容逐渐凝固:“行刑官,是你吗?” “嗯。” “告辞。” 果然她之前就应该直接跑路的啊啊啊啊啊!!! 等等,她的任务……是……杀死……行刑官…… ?为什么这个本对反派爸爸这么狠???白绾绾陷入沉思…… 这波白给,自己把人头送进去了。万幸的是艾德里安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直接杀了她。 她被艾德里安带着去了一件奇怪的屋子,在沙发上坐下之后他只打了个招呼人很快又不见了。 如此阴森恐怖的地方,白绾绾哪能控制得住自己作死的好奇心,忍不住的的就在屋子里探索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屋子干净整洁,但总让人感觉压抑得极其不舒服。里面没有电灯,仅有几盏烛火隔着老远遥遥相望。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吱呀”一声轻响甚至吓得她差点直接把门把手拧断。 倒是没有想像里的蜘蛛网啊老鼠什么的,干净得有些不可思议。白绾绾就在墙上顺了一盏蜡烛一路举着往艾德里安消失的那个方向走去,她以为古堡里“没人”,结果她很快就撞上了人。 那是一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半腐烂骷髅,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妥妥帖帖的,只是那张烂掉了一半的脸,仅有一根筋垂着的眼珠怎么看怎么恶心。 那个“人”看见白绾绾也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也狰狞了起来,覆盖着一层薄皮的骨头也被挤得变形。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白绾绾刚一弯腰就看见对方又黑又长的爪子挥了过来,她刚才要不是凭直觉躲那一下,现在估计早就人头跟脖子分家了。 这走廊条条都一个样,又乌漆麻黑的,她甚至不知道该往哪边跑,只能摸着路就往里面冲。 她跑得很快,身后那个鬼东西速度也不满。好几次白绾绾都感觉那股腐烂腥臭的味道已经自后面漫延过来,甚至能听见那个鬼东西紧贴着她的脚步声。 她一边努力辨别方向一边还要不时的躲闪着那个鬼东西划过来的爪子。要不是她剑没带在身上,一定不会这么狼狈。 她现在大口喘着气,连呼唤001的功夫都没有。 弯腰低头一气呵成,果不其然就看见那黑色的爪子从背后狠狠的刺进了面前的墙壁。 白绾绾心里一惊,跑路速度更快了。所以说她之前为什么要去作这个死吧?但是这种鬼地方不是多走走才能触发支线剧情吗? 现在剧不剧情的她不清楚,反正她命快没了。那玩意速度快得惊人,灵活度也高,这要是被碰到一下,不被掏出肠子她都得活活被恶心死。 不过奇怪的是,这里就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东西吗? 很快,白绾绾冷漠的闭上了自己的乌鸦嘴。她就这么鸡飞狗跳的带着一具干尸,一个丧尸,一个两只头的恶犬,一个没有腿的女鬼,一个拿着带血电锯的男人……在走廊里玩起了刺激跑酷。 不是她讲,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喂!!她不敢停下来,但是身体又累到了极点。刚用巧劲顺着一旁的巨大油画相框爬上窗户上踩着窗帘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其中一个怪物已经开始往上爬。 “艾德里安!!!!!” 少女的尖锐叫声几乎穿透整个神秘城堡,惊得屋外树上的蝙蝠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一片。 熟悉的银色剑鞘被从身前的漆黑里抛来,白绾绾眼前一亮伸手抓住,那佩剑刚到手就铮铮的响起了共鸣。 “老伙计,靠你了!” 少女不再害怕,扬起眉,拔出长剑直接从那窗帘杆上一跃而落。 那是个极其帅气潇飒的姿势,她单膝落地半跪在地上,剑身被刺进了木质地板。在周围怪物涌上来的那一瞬间,刹那寒芒自剑上而起,流光溢彩,寒辉乍现。 从剑尖处一直蔓延到整个城堡那一片的地板上都结了一层冰霜,握着剑柄的少女半跪在在冰雪中央,眉目凛冽,恣意张扬。 被冻结的怪物在冰层碎裂之后,也一并化作了粉末,甚至现场一点痕迹与气味也没有留下。白绾绾吹了吹剑,扬起笑将它收合入鞘抱在怀里蹭了蹭:“好家伙,不愧是你。” “说你能闯祸还真不是白说,你这一来,我可怜的宠物们就死了好几只。” 艾德里安从暗处走出来,他褪去了那一套庄严肃穆的十字牧师服,反倒是披了一件更符合他身份的黑底红饰长风衣。看款式有点像军式,腰带扣得极紧,显得他宽肩窄腰,笼在皮靴里的长腿比例完美得过分。 男人耳朵有点像“精灵族”那样带着一丝尖,看上去可爱又特别。 白绾绾刚才生死大逃亡过,现在自然没什么好心情,她抱着剑小声bb:“谁会在自己家里养这么奇怪的东西。” “不是同你讲过不要乱跑了么?这里的东西,可不是所有的都像我这么好说话。他们只想吸干你的脑髓。” 男人声音含着笑。 “噫!”。 白绾绾怂了。果然她还是不该过来这个鬼地方。 吸血鬼x女剑士15 “如今,你将我这里搅得天翻地覆,要如何补偿?” 艾德里安自暗处走出来,窗外温润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撒下一片阴影。他高挺鼻梁弧度精致而高,显得整张脸都玉石雕琢一般美得失真。 白绾绾一头雾水:“这剑不是你丢给我的吗?” 说实话,她还以为他会把这玩意藏起来或者毁掉,没想到他居然会还给她。毕竟理论上这玩意是唯一天克他的东西了。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艾德里安轻笑:“夺走女士的物品可不优雅,小蔷薇,我允许你带着它。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放弃你的剑。即便我不在的时候,它也能尽量护你周全。” 白绾绾神色都开始有些不自然,她摸了摸剑柄这才慢吞吞的开口:“我哪能有什么危险啊,你别搞我就完事了。” 后知后觉,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她面前。艾德里安用食指指腹勾起她的下巴,他敛着眸子望下来时,血眸深邃:“即便是我,你也可以拿着它来保护自己哦。” ???这话让她怎么接,兄弟,我能不能捅一下你的肾? 她被迫仰着头望着他的眼,月色实在温柔得醉人,窗外折射进来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影子都透露着缱绻。似乎屏住呼吸还能听见外面潺潺的流水声。 “知道么?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他语速极慢,每个字吐字都十分清楚绵长,别说是吸血鬼天生自带蛊惑天赋。就算艾德里安是个普通人,这种气氛跟他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下,白绾绾也得失了智。 可惜,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对这张脸已经开始产生了一点抗体,惊艳还是惊艳,至少不会盲目上去舔? 少女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眼,她嘴角弯起笑:“啊啊,那我就戳瞎深渊的眼睛。” 艾德里安无奈的垂下眼角,神情既温柔又透露着该死的邪魅(?) 他本身就像是一个矛盾体,天生像是神一般圣洁高贵,任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个常年身着白色牧师袍,头戴十字圣冠总是挂着儒雅笑意,慈祥如神的男人,背后的身份竟然是黑恶势力的大boss。 虽然吸血鬼是个被遗弃的怪物群体,只能活在黑暗里苟延残喘。他偏站得最高,去做受人仰望的神,即便是最亮的光,也无法分去他半分风华。 有的时候白绾绾也会想,或许他是造物主最难辞其咎的败笔?因为给了他最完美的人设,却让他的身份可笑又嘲讽。 艾德里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他很轻易便能探取她的思想,他却不愿。尽管如此,白绾绾可以称得上是“慕意”的目光还是让他浑身愉悦了起来。 那些跪拜在他台下之人,皆是因为他的身份。仅仅因为他是“神”而已,白绾绾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清冷的眼清澈得就像是一片冰泉,她望着他时,只是单纯对他这个人产生好感而已。 “帮我摘下眼镜。” 艾德里安这句突兀的话带着晦涩的沙哑。 “啊?……” 白绾绾不明就里,只傻乎乎的踮起脚伸出一只手将他鼻梁上架着的单片眼镜摘下。冰冷的银制边框触感极其让人手足无措。 她看见他浅浅的勾起唇,还未看清他眼底的笑意,便被他抵在墙上,薄唇覆盖在了她嘴角。 毫无其他不健康感情的一个吻,纯洁干净到了极致,仿佛只是一种温柔的安抚一般。 她想挣扎,可从骨子里血液涌出来的臣服性让她只能迷离着双眼被他禁锢着手腕一下一下蹭着唇瓣。 “艾德里安?” 她颤声开口,手指上还挂着他那一副摇摇欲坠的眼镜。 男人嗯了一声,放开了她的手腕,自她手中接过眼镜时甚至还下意识的摩挲了她的手掌心,见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将手掌掐出红印,他这才像是奖励一般拂开她的发,在额上落下一个温情至极的吻。 “像是,许多年前曾经在某个时代的集市上,吃过的糖果那么甜。” 男人低吟着下了结论,眼神落在白绾绾泛着绯红的莹白耳垂上时忍不住弯起了弧度。 被占便宜一万次的白绾绾只能扣紧他衣服上的饰品这才能让自己不丢人的直接跪下去。 不是…为什么反派都这么会撩?!?!这回真的不是我先动的手!!! 曦山没有天亮,也没有阳光。月亮在每一个时刻笼罩着这座遗弃之地。 冰冷空旷的大厅,艾德里安沉默的用一种慵懒的姿势坐在主位上,从他这个高度与位置,恰好能将山巅一览无余。 白绾绾倚在他身侧,少女本该像是一位柔弱的公主,可她腰间的剑却又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骑士。 他大概,已经活了四百年了呀……这么长久的岁月,不会孤独么? 当白绾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艾德里安就怔了怔:“我曾花很多时间踏足过每一个感兴趣的地方,人间的景致看多了终究是无趣。不知自己为何而生,何时会死去,但永生的孤独本来就是一种刑罚。” 他偏寂寥而永生,眼见着逝去的人一次次轮回,留不住的化作了月色,留不下的,成了窗前的花。 白绾绾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抬眸开口:“那,白蔷薇家族的……我的祖先,那时候同你发生了什么?” 艾德里安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个很强的人,可惜空有一身莽意。原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却偏偏抱着必死的念头来与我争斗。他刺了我一剑,我放了他一条命。” “那,白蔷薇家族灭门惨案呢……” 艾德里安沉思了片刻:“如若你信我的话,这个我确实不清楚。当时保利娜做为跟着我最久的仆从,一切都是她在我不在曦山之后的安排。” 你看,有啥事直接问清楚就完事了,免得一天到晚的全是狗血误会。 “那你,为什么会去圣教堂当牧师啊……” 这个才是白绾绾最难以理解的好么? 艾德里安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青年的目光望向窗外的圆月,语气也寂凉了下去。。 “因为有时候,活在黑暗里的人,也想站在太阳下,成为别人的光。” 吸血鬼x女剑士16 光明与黑暗必有一战,而她将会用银剑刺进他的胸膛。 白绾绾突然有点迷茫无措,如果不杀掉行刑官就无法完成任务的话,那么他们永远都在对立面。 系统给的任务似乎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好像是让你投入了一段真情,又逼着你去强行毁掉。还要让你心无芥蒂的继续去完全下一个任务。 “在想什么?”艾德里安俯身,墨发落在她脸侧,挠得人细细发痒。 白绾绾勾起他一边的发绕在指尖,少女仰着头时总莫名显虔诚:“您会被杀死吗?” 艾德里安顿了顿,勾起的唇漾出浅小的弧度:“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变化总比计划快,几乎没过多久白绾绾就从001那里打听到了出门传道的大主教已经跟女主邂逅勾搭上了的故事,大主教甚至把“被吸血鬼重伤”她带回了圣教堂。 她比不得艾德里安的天生圣力,要终日在十字架与阳光下还是勉强,因此她总是一个人缩在房间里,而大主教也只当她是身体不好。 白绾绾莫名其妙的有点焦灼,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些什么,等她在回房间路上被保利娜堵住的时候,那种不安终于落实,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有事?” 保利娜一改在大主教面前的温柔善良,她双手交叉环抱用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白绾绾:“真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勾搭上那位大人的,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家族与他有宿仇吗?” 如果是寄体本身的话,估计听了这话就去找艾德里安报仇了。但是白绾绾这个早就跟艾德里安摊过牌的玩家只是很无语的掏了掏耳朵:“有病?不是你干的?” 这个挑拨离间也太低档了吧。这种狗血的“我喜欢的男人是灭我全家的仇人”这种梗,白绾绾看过一万次,有什么事情不是好好的问清楚不能解决的? “如果你在提醒我记得报仇的话,那么意思是我现在可以把你捅死?” 白绾绾说着还真认真的做出了要去拔剑出鞘的动作。 保利娜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背后的事,她看见那把剑表情十分惊惧,神色都变得僵硬起来:“是那个该死的人类先动的手,若不是他,我也不必不人不鬼的到处去找年轻女子的身体寄居。” 白绾绾给听笑了:“不是您先动的手?滥杀人类被我祖先找上门,黑锅全扣艾德里安身上,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被捅了一剑没捅死你到现在还跑出来bb,上脸?” 保利娜吵不过她,只能冷哼一声:“既然我现在来了,你就休想有好日子过。你以为那位大人能保得住你吗?不知道在他心里,是你重要还是他永生的命重要呢。” “有点好笑,为什么要二选一啊?” 白绾绾看智障一样的看了她一眼:“还有事吗?一天到晚的净扯些废话,没啥事别挡我路。” 真的绝了这女的。 本来白绾绾不想跟她多扯的,结果保利娜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反而顺着白绾绾站着的角度直接从地上倒了下去。 做什么??碰瓷???白绾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大主教从后面一脸焦急的冲了过来,他将看上去“半昏迷”状态的保利娜揽在怀里,又望着白绾绾疑惑的开口:“她这是怎么了……小绾?” 行吧,怪恶心的。 “我只是过来,想找她聊聊天,然后她就讲我……”保利娜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眉宇轻皱一副委屈又不敢说的表情。 白绾绾震惊了,这不是总裁文的套路吗?怎么现在玄幻圈也流行这种弟弟行为吗??? 白绾绾不但没有惊慌,反而笑眯眯的扬起了笑:“我只是想回房间,然后这位大姐非要让我捅她一剑,我这么善良可爱怎么可能会答应呢?结果她反而赖着我不走了。大主教你来得正好,多关心一下她的奇怪癖好吧。” 她这话说得叫丝毫不虚光明磊落,在大主教眼里,白绾绾就像是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一样。由于心里没有其他感情,他倒也不会去怀疑她说谎。 “保利娜小姐是我从镇上的吸血鬼手下救出来的孤女,她身世很可怜……小绾,我希望你们好好的。” 行,圣父不愧是圣父。白绾绾有点纳闷,她不是什么鬼高贵公主吗?怎么又变成了孤儿,敢情您身份可还真多变的。 白绾绾睨了她一眼:“哦,那她可真是个孤儿。” “你……”保利娜敢怒不敢言,毕竟她现在人设是个柔弱白莲花。要是直接跟白绾绾撕起来就凉了,现下她只能用幽幽的目光盯着白绾绾:“是谁杀死的我的家人,白小姐不清楚么?” ???又怎么了大姐,您这锅扣得可真熟练,让人猝不及防的,看来是熟练工啊。 白绾绾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我知道什么,您的意思是我杀了你全家?你先前不是说是吸血鬼干的吗。” “是啊保利娜小姐,小绾从未出过教会,也是个可怜又乖巧的孩子,她怎么会知道。”大主教附和。 保利娜冷笑一声,笑容中还带了点凄凉:“我哪里敢说什么,毕竟那个人位高权重,我永远也无法去报仇。” 你清醒一点啊你是戏精吗? 她就差直接提名艾德里安了。白绾绾还有点不敢置信,按他俩战斗力来说,艾德里安想捏死保利娜估计都不花什么力气,这个女人是怎么突如其来的自信敢跟艾德里安刚? 白绾绾心情挺不好的,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回房间走,倒在床上,混乱的思绪也开始放空。 她最后真的要杀了艾德里安吗?如果守护圣教堂守护的只是这一群人,她真的会甘心吗? 久违的001从虚空中蹦蹦跳跳的出来,就这白绾绾的躺姿就依偎在了她脸侧。 “宿主,不如意事常八九的,你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做完任务直接走好吗?” 白绾绾侧过头摸了摸它的头:“我原本以为中级本只是指危险程度提高,可现在看来,最难的是自己的选择吧。虽然我不太懂任务的制定规则,但我觉得很好笑。” 001眨眨血红色眸子,用自己毛茸茸的腮帮子蹭了蹭白绾绾的下巴:“我知道啊,宿主一直过得好难好难,但是就算我再不靠谱,也是一直都在的。” 白绾绾忍不住扬起嘴角:“你对每一任宿主都这么好么?”。 001出乎意料的还愣了一会儿,兔子眼睛里满满都是真诚:“你是小阿绾啊,与其他宿主,都无关。001永远喜欢小阿绾。” 吸血鬼x女剑士17 这辣鸡本的发展还真让她挺窒息的,白绾绾没清闲几天就大清早的被人敲门。 原本以为是大主教或者艾德里安或者教会里其他几个孤儿,结果她刚打了个哈欠把门推开,对方反手就是一块布捂她嘴上。 绑架或许会迟到,但它永远不会缺席。 做为被绑架的常用用户,白绾绾早就在这方面处变不惊了。她稳了稳心神在确定自己暂时没有反杀能力之后,安静如鸡了。 既然挣扎没什么屁用,倒不如省点力气拿来思考人生。 白绾绾以为这个绑架犯会把她带去什么鬼地方直接抹脖子,结果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居然把她丢在了圣教堂的后院。 ????兄弟,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虽然这地儿算不上人来人往甚至有点荒凉,但是也不至于半天没人路过啊。 之前那块布上不知道抹的什么药水,搞得她现在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视线朦朦胧胧的,脑子也炸得疼。有点像是宿醉之后的反应。 她磨蹭了会儿自己被绑住的双手上的绳子,绑得很专业很结实。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嘛,但是白绾绾已经在心里默默跟001连线了。 只是她这刚心念一动,还没能涌出意识,腹部就被人结结实实的狠狠踹了一脚。 她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得直接磕旁边的石阶上,剧痛震得她甚至半天没回过神。努力蜷缩起身子缩小可被攻击范围,白绾绾抽口气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行,等爷一会儿自由了,不把你打得满地找屎算我输。 她最近也没啥仇人啊,除了保利娜那个黑心女人可能对她有点想法,理论上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她的。 先前踢了她一脚的那个人此刻又站在了白绾绾身前,白绾绾只能看见她身上的制服,却并看不清脸。 “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听不真切,只能勉强辨认出应该是个女人。那药水着实上头,至少她现在就跟个废人一样,相当于是聋了瞎了。 但她人菜嘴不菜啊! 白绾绾舌抵上颚露出一个“眯眯眼”的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整这么花里胡哨不敢露脸,绑架我还知道下药,很有觉悟嘛,知道不下药打不过我?” 说实话,这种挑衅行为不异于自己作死。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腕一痛,像是什么东西自她手腕刺了个通透。在蔓延开来的血腥味里,白绾绾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魔法的气息,还有点熟悉。 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左手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地上一样,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手上肯定有个洞。这可真狠,手废了的话她这辈子就跟练剑无缘了。 白绾绾轻声喘着气,尽管额头上流着冷汗,脸色也逐渐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但她面上表情依旧挂着淡淡的讥讽:“真好笑啊,所谓天才,正面打不过就只会背地里使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那人沉默不语,白绾绾却往地上一摊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槿?保利娜喊你来的?” 那人身形一晃,明显是有点慌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哼,没想到你居然是隐藏在教会里的吸血鬼,保利娜姐姐说只要把你的血放出来,就会有同伴来接应你。” 原来里面女配都不长脑子是真的,这她也能信?现在白绾绾跟她讲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白绾绾沉默了,她自己是不是吸血鬼自己很清楚,自然一点也不慌。但是外头有没有嘛…还真的挺难说,她总觉得第一个赶过来的应该会是……艾德里安。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就没有出过错。 一阵薰风而过,拂乱落花。她只神情恍惚了一瞬,下一秒那只被死死钉在地上的手就被人小心翼翼的拔出利器捧在掌心。 “艾德里安?”白绾绾看不清,只能凭直觉回头去看他。 男人身着洁白牧师袍,因为赶来得仓促略显凌乱的墨发上斜斜的带着那顶十字冠,不显狼狈,反而多了几分透骨的慵懒。 槿自艾德里安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惊慌失措的退后了几步小声的开口解释:“牧师大人,她是吸血鬼!!你别相信她的话,只要再等一会儿她一定会跟她的同党现出原形的!” 艾德里安敛目瞅着怀里脸色唇瓣都发白的白绾绾,他执起她左手的那只手腕,指尖在仍在渗血的伤口上细细摩挲着,那认真的模样,以及眸子里掩盖不住的心疼都看得人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是说吸血鬼的话,教会里确实有一个。” 青年的语气淡淡,似乎依旧带着往日的儒雅温润,但又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空气在一瞬间都冰冷了下来。 他抬眸,血瞳渗出的寒意几乎能化作实体。 “如果,是我呢?” 他执着白绾绾的手腕,薄唇轻抿,在她伤口上极其缠绵的舔了舔,仿佛似安慰一般。再抬起头时,那往日紧绷的下颚,沾着血迹赤朱色的唇瓣两侧已经亮出两颗尖尖的牙齿。 “你猜错了呢,傻孩子。” 在槿惊恐的一步步往后退的时候,艾德里安若无其事的将白绾绾搂进怀里,两个人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十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本欲尖叫出声逃走的少女被锋利的光刃割断喉咙,迸裂的鲜血撒在地上覆盖着的青叶之上,艾德里安头都没抬,仿佛只有怀里的白绾绾才是天地间唯一真实存在的人一般。 “啊,吸血鬼大人,您似乎不太聪明。” 白倚在他怀里,半扬起头对他开口:“这种情况,一看就是陷阱啊。如今可再难找到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浑身圣洁褪去,仿佛整个人被包裹在阴郁黑暗之中一般。 先前去通风报信的人早已经掐着点到来,白绾绾并不去看十几米之外赶来的神情惊慌震惊的众人,她只是在艾德里安怀里缩了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现在怎么办呢?你一世英名身败名裂了,或许我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艾德里安温柔的将她双眼拂上,男人语气笃定而强硬。。 “在我的羽翼之下,没有东西可以碰你。” 吸血鬼x女剑士18 我们情投意合,我们天生敌对。 自白绾绾进副本接到任务开始,她与艾德里安就绝无可能。 她其实没有那么多感情拿去喜欢别人,但是每个世界看见这张脸的时候总会忍不住的在心里劝自己,再温柔一些,再等等,且等等。 她从不信他是什么丧尽天良的反派,就算是再肮脏的人在心里也会有温柔。他滥杀无辜,他十恶不赦,可谁又清楚过他背后的故事。 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有的只是长久压抑之下的爆发。 白绾绾从每一个世界走来,卡在他错到极致之前将他拉住。你要是恨的话,我们就去报仇啊。你要是难过,那你就任由自己的想法去做。说起来有点好笑,但是她甚至心疼他想宠着他。 喜欢的人不应该是彼此互相保护的关系吗?可是现在,她被大主教抱在怀里,同那些着圣洁长袍的人站在一起,冷眼看着对面姿态依旧优雅的艾德里安。 “啊呀,被认出来了。我还以为能再多玩一会儿。” 艾德里安摘下那幅单片眼镜,轻微皱起的眉宇莫名的透出一股凛冽的戾气,连眯起的狭长的眸看上去都像是什么动物窥视猎物的眼神。 “承蒙照顾,我也玩够了。” 抿起的笑如旧日温润,却褪去那股刻意伪装出来的善意,只剩下显而易见的恶意。 几乎在看见大主教的那个瞬间,艾德里安就将她狠狠推在地上同槿的尸体倒在一起,这下好,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她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大主教脸色变了变,拍了拍白绾绾的背以示安慰,他又回过头看着艾德里安:“行刑官阁下究极想得到什么?目前两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么?” 一旁的保利娜拽了拽大主教的衣袖:“不是这样的,其实白绾绾她也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艾德里安打断,男人随意晃着勾在指间的眼镜框,狡黠的目光恣意:“啊,您不应该知道么?在下只是一直在这里等着白蔷薇家族的人出现罢了。当初,辞在胸口的一剑,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大主教悲悯的看了一眼还脸色惨白的白绾绾,继而又厉声开口:“艾德里安,你是很出色很强大的存在,但在圣教堂里,没有你能轻易带走的任何一个人。” “哈?” 艾德里安轻笑:“恐怕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你也不知道吧?我教那些好孩子学习光明术的时候,你还没有上任呢。几乎整个圣教堂能叫的出名字的魔法师都是我带出来的,你凭什么跟我争?” “就算是竭尽全力,定也要守望真正的光明。” 大主教语气笃定,白绾绾却神色迷茫了起来。 什么是光明,天生就活在太阳底下的人吗?艾德里安生而高贵,几乎足以站在所有人之上,仅仅是因为他的种族,便被剔除神籍。 天生被定位为邪恶,便一辈子都无法触及正义的大门。 “绾绾,过来。” 她看见艾德里安朝她招手,尽管现在情况那么不对,可她还是忍不住的痴痴往前走了一步。 隔着满堂落花,隔着正义与邪恶,隔着光明与黑暗。两个天生就是宿仇只能站在对立面的人,相顾无言。 风吹起他衣袍猎猎,男人眉目清冽,于不远处带着复杂情愫的目光凝着眼看她。一如昔日。 莫名其妙的,白绾绾想起了一句小诗。 如果这一刻能静止,我宁可不要自由。 刹那,仿佛天地间万物都被屏蔽一般,自两人身前结起了巨大的结界屏障。白绾绾望着脚下巨大的六芒星图腾,沉默不语。 艾德里安却沿着那纹路朝她走来,他甚至好心情的摸了摸她的发:“怎么,傻了?果然还是有这么一天。” 她好想说,我们俩逃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里了,然后她陪他一起去看那无趣人间好吗,无论是多久,多少年。她会告诉他,没有绝对的黑暗与光明。 可她…甚至连个过路人都算不上,就连相遇相识都带着完成任务的企图。 艾德里安不清楚她在想什么,见她只呆呆的望着自己不说话。他从喉间发出轻笑声,覆盖在她发上的手依旧轻柔:“头发又长长了呀,怕是又要再剪一次了。” 白绾绾点了点头,艾德里安便蹙起眉将腰间那把她的佩剑解下还给她:“便跟你说过很多次,要保护好自己,武器千万别离手太久。” 可她,一点也不想随身带着会伤害到他的东西啊…… 白绾绾呆滞的捧着剑,艾德里安现在人就在眼前,脑子里疯狂闪耀着的任务图标似乎在提醒她这是下手最好的机会。 艾德里安眨眨眼:“要来跟我打一架么?小蔷薇这么可爱,我可是会忍不住放水。” 寒气凛然的长剑自鞘中而出,她执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无力将它提起一般。 “似乎一直忘了说,在大概一百多年前,我也曾经学习过人类的剑术,但是我对这种冷兵器不感兴趣。现在想来,倒是遗憾还无教过你这个。” “你走吗?回曦山上去,大主教他们找不到你的。那么多年都没有事,这次也没有人能抓住你。” 白绾绾握着剑怔怔的开口。 艾德里安先是一愣,继而以拳抵唇遮住嘴角漾开的浅笑:“可是如此,小蔷薇便不是永远都不能达成目的了么?” “抱歉,骗了你,其实窥探过你的记忆。除了那些模糊不清的,以及看不见的,其实小蔷薇一直以来的目的我都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不去完成会有什么惩罚,但是,总希望小蔷薇好好的吧。那么漂亮的花,就应该永远开在太阳底下。” 他笑意深深,目光虽仍带着不甘与痛意,但从薄唇间溢出的话,每个字都令白绾绾难以接受。 她下意识的想丢下手中的剑,可十指却不由自主的紧紧握紧了剑柄,少女惊恐的瞪大眼睛,覆盖在眼上的水雾让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艾德里安?!……” “抱歉,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你使用血液驱从。如果你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记忆都是真的,那么,我很期待,在另一个世界,用不同的身份再与你相遇。永生的孤独不如短暂的欢愉。” 银色的剑自扣到指节发白的手而起,带着凛冽的霜雪之意从那躯体穿刺而过。 艾德里安就着刺进身体的半截锋利利刃,低敛着眉眼捧住了她的脸:“我知道的,绾绾一直对我并无恶意,但既然是你要完全的事情,我怎会舍得不成全。” 他唇畔牵起笑:“做你想做的,错了算我的。” 脸上残留的来自他手掌的温度似乎还没消却,有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溢出,白茫茫的一片雾气里,她只能看见他蕴着温情无奈的眸。 是他轻飘飘而冰冷的吻落在唇上,辗转轻柔,却刻骨铭心。 最后也化作飞雪,如同那些纯白的背景,一并散去。 他做了全世界的恶魔,却唯独当她一个人的神明。。 极致疯狂是一瞬的,长久的话就是死亡。 宁致远番外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总是习惯孤零零的坐在那走廊边上,望着一池锦鲤的呢? 远王府,从未像是这般寂静过。除了她曾经带来的那个叫笑笑的丫鬟已经哭喊了好几天,她似乎在府里…并没有留下过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自小,宁致远就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他被父亲教导,要学会收敛锋芒,要懂事,要顾全大局。那些同龄小孩子的情绪,在他身上出现似乎都是一种错误。 他一直做得很好,以自我为中心,即便是父王从外面捡回来另一个夫人,母妃抱着他一哭便是一个晚上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无几波澜。 在他的心里,女人本身就是很麻烦的东西。他也曾在皇宫里见过宁萧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母妃们,她们哪个不是花容正好,姿色倾绝?明明长着那般柔弱的脸,可在致另一个人于死地的时候,却绝不会手软。 愈是漂亮的,愈是危险。 光是他记得的,宁萧从小到大死里逃生就好几次吧。 外面不干净,家里就真的那么干净吗? 他知道,那个叫杏夫人的女儿是自己母妃亲手掐死。他知道,自己平时看上去贤淑柔弱的母妃,在深夜也会拿出巫蛊娃娃一针一针的往上刺,说着最恶毒的话。 平淡的一生,原本永远都会藏在这掩盖的平静之下,或是去争权夺位,或者归隐山林。 在那位王妃娶进门之前,他从未想清楚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之前遇见的那位有趣的容秀姑娘像是张扬的急雨,那么绾绾应当像是一阵微风。 她拂过时你无动于衷,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可那种存留在身上的余温触感,软得人心头都想发颤。 干净,那样干净的一个人。笑起来恣意,连眉梢眼角带着笑的缱绻都宛如春风拂上柳梢。 她看你时,眉眼上扬飒气凛然。她醉酒时,又可爱娇嗔得像是什么毛茸茸的宠物。 唯有她,似乎来到他身边,没有任何目的。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可为何当仇恨积压在身上的时候,却还是红着眼眶故作淡定将那瓶毒酒给了她? 或许,常年的冷血早就已经将冷硬的心也变得麻木了吧。 悔,无尽的悔。 自那日杏花满院开始,自那日看着她决绝跳入曲水河开始,他企图去追回什么,在冰冷的河水里捞着他最后的珍宝。 可那人却像是沉淀在记忆里的流沙,也一同沉入水底,仿佛从未来过。 心疼至抽搐,恨极时又恨不得一剑了断自己。可他还有大仇未报,解决了白丞相,报了父仇之后,他才开始日复一日的坐在那方小院子里,凝望着曾经与她嬉闹过的小凉亭。 她算他一生孤独?自她走后确实如此。 再也无心也看其他人,去管什么权位。每天静坐着饮上二两她最喜欢的棠花酿,便是他觉得最温暖的时刻。 堂前花开花落,那日走过杏堂,又得见满树芬芳。 宁致远在地上拾了一朵,身侧的风既像是父王又像是杏夫人。包裹着他。 茫然的抬头,发红的眼眶空洞得没有任何色彩,树下传来男子沙哑的喃喃自语。 “如果是你们回来的话,可不可以,下次将她带给我……”。 哪怕,梦里。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 虚拟数月,过往一如走马灯。那些深刻的、只剩下剪影的人从她思绪海里而过,分明脸上都是温柔的笑,可却渐行渐远。 她像是一个人撑着船在茫茫的大海上,四周寂静,仰望低垂的天幕时,银河繁星依旧璀璨。可她转身想同谁分享时,身后却空无一人。 而她不能溺亡,只能带着只有一个人记得的记忆,急需在无边无际的孤寂里,去寻找她的光。 哪里是她去拯救反派,分明是一个又一个的他救赎了她自己。 白绾绾清醒时,眼眶还残余着流过眼泪的感觉。偌大的房间无几摆设,却能看得出家境极好,外面天还蒙蒙黑,自窗口落在房间里的光线也淡淡的。 “小阿绾真厉害啊,即便是再难的任务,不也走过来了吗?” 001跳在她肩头,用自己的软耳朵蹭了蹭她的脸:“不去想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当他们都是假的,自己高兴就好了,好吗。” 她知道001是想安慰她,她怔怔的抓紧被单,神色可以说得上是茫然无助:“我在意的…哪里是复活或者积分啊,我其实…就想陪他走一生,无论是哪个世界都好。” 可惜,终究只是妄想。 她只颓废了一会儿,想起每个不同的世界,都会有“他”,心情还是缓解了一些。 这个世界听上去总算正常一些,原主寄体的身份……是个杀手,自小被父母遗弃而被杀手组织养大的莫得感情的叛逆少女。而反派爸爸,则是她多年来的默契搭档——萧楚。 这次身份总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甚至他俩关系本来就比较好。但是按系统套路,不会这么简单。 这次女主身份是一个卧病在床的先天性肾衰竭药罐子,她与萧楚自小是青梅竹马,虽然两人都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可是凭着那份年少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也毅然的选择了干这种刀尖上舔血的职业去给她攒足医药费。 而男主…白绾绾飞速的自闭了一会儿,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就是她下一个暗杀对象,也是某个公司的总裁大佬。 男主秦衍那个公司刚好投资是医疗器械,去医院考察时好巧不巧就跟柔弱善良的女主林扶柳来了一段美妙邂逅。 而按照剧情,女主帮男主挡了一枪,寄体暗杀失败被发现,刚好器官与女主相匹配,于是,命没了,肾也没了。 萧楚并不知道自己绿绿的,一心替女主找着肾源,努力接单去凑齐天价医药费。可谁知世事难料,寄体失败的单子终究落在了他头上,他这一去,有去无回。 ……总觉得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比较好,白绾绾长舒一口气揉揉自己的脸抛却那些坏心情这才从床上坐起来。 她以为现在应该是快要天亮,没想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竟然是傍晚。也对……杀手一般都是干晚上的活,白天睡觉。 她没有开灯,就着那一点微弱的光穿好了衣服又随意薅了薅长发,这才推开房门往外走。 这是一套复式套房,为了做任务方便,一直都是她跟萧楚两个人同住。因为两个人配合的单子也挺多的,加上寄体平时看上去就不像个女人,萧楚从来没有在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上考虑过她。 白绾绾严重怀疑两个人之间朝夕相处出来的其实是那种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情…… 整个房子摆设布局都很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生活用品似乎再无其他。两个人各自在同一屋檐下过着自己的生活,与世无争。而今天白绾绾绝对去打破这个和平。 算算日子,她离接那个催命单的时间就剩下不到两个星期了。在这之前她不先拢着萧楚她怕自己会翻车。 对了,忘了讲,这个本的任务是保住自己的肾(?),并将萧楚拖离男女主的感情线。 萧楚房间离她房间不远,走过一个短走廊就是了。白绾绾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直接敲门,反而洗漱完了之后去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就这么坐在客厅的餐桌前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萧楚活动时间跟她差不多,估摸着他现在也应该快醒了。等她一杯牛奶喝了一半,房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还在往身上套着西装外套的男人自门后而出,目光恰好落在了她身上。 原主头发不长,刚好到肩,被黑色的发绳绑了一个利索的马尾。脸白白嫩嫩的,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杀手倒像是一个高中生。 萧楚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自顾自的去洗手间洗漱。 白绾绾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她故意大声开口:“楚哥,我刚才梦见你了。” 洗手间里水声一滞。 寄体很少跟萧楚搭话,两人除了公务上的来往几乎再也没有任何交流,如今白绾绾这猝不及防突然开口,倒是让萧楚有些意外。 男人慢条斯理的擦干净脸上的水,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倒是衣冠楚楚。发很短,看上去十分韧利具有攻击性,五官轮廓分明得精致,清隽但不女气。眉眼间倒是含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傲慢。 见他不打算回话,白绾绾又慢悠悠的开口:“我梦见我接了一个很大的单子,您为了谈女朋友没有跟我去,然后我死掉了。您跟您女朋友跪在我灵堂前哭着求我不要死。” 萧楚轻皱眉,语气不悦又严厉:“乱七八糟,脑子里少想那么多。” 白绾绾若无其事的继续小口抿着被子里的牛奶,她眼皮很薄,像是古典美人里面的“杏眸”,眨起来的时候总是像一只小鹿:“楚哥,今晚上咱有什么事情要做么?” 萧楚倒是认真的开口回复了:“去总部,话事人今晚有事要交代。” 他话语顿了顿,有些怀疑的眯着眼看了一眼桌前的白绾绾:“你没收到邮件?” 白绾绾淡然开口:“哦,有,睡一觉给忘了。” 萧楚系好灰黑色的领带,又将外套扣好,这才走到桌前弓起食指叩了叩桌面:“迷糊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今天看上去很奇怪。” “哦?”白绾绾放下杯子,目光从他放在桌面上的修长手掌一直攀爬到他无甚表情的脸上:“哪里奇怪了。是不是,怪好看的?” “……” 萧楚看都不看白绾绾一眼,抓起桌侧一旁的钥匙就往门外走。 白绾绾飞速起身将自己衣服整理妥当这才快步往外赶。。 “哎,楚哥,我搭个顺风车~” 音希番外 恒古的月亮,永远在天幕之上。 最开始,他尚不能分辨哪颗是北斗,哪颗是启明。总觉那些耀眼的,闪烁的,遥不可及的都在闪闪发光。 音希生自无名之地,被族内巫医抚养长大。那时候巫医还是神一般的存在,整个族类的命脉。 他初辨百草甘辛,总觉药草皆是苦涩,仿佛世间所有可以尝之物与他而言,都是平淡寡然。 直到呀,上天给他送来了最甜的一块糖。 捡到那只小狐狸是个意外,是他愿意沉浮余生去回想千遍的意外。 她那么小,那么娇气,银发与自己的发在星空下铺在一起时便像是雪白的绸缎,金色的眼瞳望着他时,永远弯得像是两只小月牙,闪闪发光。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将她放在心尖尖上,无论是食物还是衣物都亲力亲为一手包揽。这种乐趣,比起常年枯燥无味的待在药房要快乐许多倍。 他知道她没有天赋,可是看着她捣完乱之后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低着头的时候,半句严厉的呵斥都舍不得,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声叹息。 经年寂寥被冲散,连平淡的日子都鲜活了起来。即使是在族内再如何无存在感,再如何沉默,但是每每望着她,整颗心就被填满。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她像是他捡回来的小宠物,好声好气的哄着,看着她漂漂亮亮快快乐乐的长大。 他巴不得她早些长大,这样啊,在年华走尽之前,说不定自己还能鼓足勇气去吻一吻她。 那么可爱的小狐狸,每日守望着檐角被风吹得叮叮当当的剪纸。每日期盼着能实现许愿树的愿望。 如同她喜欢的是师父,他喜欢的也仅仅是她这个人。与那些身份又有何关? 她想要的,他都会去帮她寻来。纵然艰难阻隔。 失去她呀…是一件连睡梦中都不敢做的噩梦,只要稍微有一丝丝的这个念头,心就会疼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一般。 可是,噩梦终究还是来了。 他背着药篓踏过千山万水,去寻一味能治好她的药。那被药草塞的满满当当的背篓里,还放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她。 月亮,她喜欢,他便去做那天上的月亮。 没等他回过神来,那人却已经化作飞灰散尽在漫天黄沙。 什么是神明?如果是神明夺走了她的话,那么就算是弑神,也无所谓了吧? 将那剧毒的污染水注射进神树的根系,那些缠在他身上狰狞的藤蔓与他死死挣扎。 浑身伤痕鲜血淋漓的青年勾起嘴角,笑声愈伤愈冽。 神明也是很脆弱的不是么,只要是他想杀死的,就一定不能活着。 既然他们夺走了他的月亮,那么,他便要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月亮。 他放出千千万万的活死人,看着他们将这世界啃得七零八碎,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明明那么暖黄的光,照在身上却还是冰凉。唯有胸口那一张祈愿签还保持着余温。 她在上面写,想同他永远在一起。 或许这个并不需要所有的神明去实现,只要她愿意,他就会永远跟她在一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个虚拟的巨大牢笼的呢?他已经记不清了。 所有人,所有物品都是假的,包括他扭曲的爱恋,扭曲的心。 多可笑。所谓的神明,感情,宗族,都不过是他人设定的虚构,或许,他们本身就只是活在一本无关紧要的书里而已。当剧情结束,帷幕再落下…… 如果世界崩塌的话,一切都会回到原点,重新开始。这是音希尝试了许多次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他满怀期待的一次次促进这个结局,就是为了能再次遇见她。 可,都不是,都不是。 没有一个孩子像她那样可爱,她们望着他的眸子都带着幼稚的目的性。他想,或许自己在那些人眼里会是一个可攻略的任务目标吗? 看那些人哭着求着喊着什么“系统”,然后又绝望的在屋内同那些异化的怪物一起凄惨的死去。 音希的心从未这么淡然。 等,无尽的等,哪怕世界破碎一个又一个也罢,她总会回来,在夕阳之下,张开双手扑进他的怀里。 即便是这么孤寂而病态的执着了千千万万年,久到都已经开始记不清自己的初衷。但他还是会在那星空之下,捧着那本被摩挲到起皱泛黄的故事书再读一页。 如果能看着她长大就好了,他定不会允许那些男孩子去接近她,他定会把她藏得好好的,养一辈子。 那温柔落在她额上的吻,也会落在她唇上。 恍惚年岁乍眼,音希已经忘却再见到她那日,内心是什么心情。 刹那,云开雾散,连灰蒙蒙的天幕都被微风驱散化作清明。 他抱着她时,指尖都在打颤。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捧在心尖尖上的小阿绾呀…… 他看着她狡黠可爱一如当年,却只能按照剧情去慢慢接近她。若不是那所谓的剧情限制,恐怕,这份病态而抑郁的感情早就已经收敛不住。 她不知道,他缝衣服那么熟练是因为曾经给她做过千千万万好看的小裙子。 她不知道,他做饭好吃是因为曾经花了数不清的年岁去试验她最喜欢的口味。 她不知道,她每次扑过来甜甜的唤他师父的时候,男人从眉眼深处散发出的温柔又何止只是师徒之情。 即便悲剧再次重来,他也没有丝毫力量去推翻它。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离去,那不是太残忍了吗? 只要…只要再重来一次就行了吧。这次无论还要等多少年都没有关系,他想见她。 他想抚上她柔软的发,他想牵着她并肩余生,他想抱着她在屋檐下台阶上一起听檐角剪纸沙沙作响,他想等到那颗树上挂满“永远在一起”…… 死循环终于被打断,在他即将再次崩塌这个世界之前,恍惚空气都变得那么温柔。 他推开门,看见她坐在屋檐下,抬头对他笑得正甜。 是错觉吗?还是臆想…还是求而不得的补偿。 他还未想清楚,就已经循着自己的本心上去抱住了她。娇小软软的一团,如记忆中的模样。 并肩看斜阳,看日落,看星河万顷,看那求而不得的月亮。 在感觉自己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她轻轻的呢喃:“已经够了呀。” 师父,这么多年,你已经很辛苦了,很累了吧。已经够了,这份喜欢,已经满足了。 原来,像他这种不存在的虚拟人物,也会有死亡的一刻。 他不害怕消失于天地间,反而在那一刻内心变得无比清明。 继续往前走吧,小阿绾,无论你在哪里,吾都会找到你,陪着你。 直至,所有世界都破碎。。 独剩你我。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2 理论上,白绾绾同萧楚所在的这个组织没有正经名字,一般存在于别人口中提起也只是“那个地方”,但这个地方,规矩很严。 为了防止手下的杀手出现感情纠纷,他们甚至只收取父母双亡且没有恋人的孤儿,这样的人既好掌控又不会感情用事。所以萧楚那个青梅竹马的林扶柳妹妹还是藏着掖着没被组织发现的。 白绾绾不一样,她铁孤儿,别说亲人,连个朋友都没有。她一向以杀人利索手法精湛在组织里排上前几号,而萧楚则是依靠敏锐的大脑以及判断力执行力。两个人都没什么搞砸过的单子,最后组织就索性把他俩搁置在一起配合出高难度任务了。 目前组织里唯一露过脸的最高权利人,也就是圈内所说的话事人——代号RICK。 虽然掌管着最高的命令权,也从来无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但在所有“同行”眼中,这位话事人委实过于奇怪。你甚至会觉得他不像是什么杀手组织的话事人,更像是某个公司里衣冠楚楚的商业精英。 白绾绾同萧楚赶过去时,rick正坐在桌前执着白色的咖啡杯,似乎在认真欣赏着窗外霓虹千盏。 他戴着秀气的无框眼镜,黑色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质感极好的灰蓝色的正装穿得极其熨妥,连束进去的领带也没有一丝褶皱。若不是未扣紧的外套内袋随意露出的半个冷黑色枪托,或许看上去确实像个斯文败类的企业家。 “哟,头牌二人组来了?” rick一口喝完了手里已经冷却的咖啡,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临时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处理,最新的单子,去xx大学搞到一个大二学生的一手资料。发布任务者似乎是那个学生父亲商场上的对家。” “啧,真狠啊。”白绾绾倚着玻璃门双手交叉抱着胳膊,她压根就没打算进去坐。 萧楚倒是皱了皱眉,理论上林扶柳在不需要卧床养病的时候,恰好就是在那所学校上学。 他沉默了片刻,方淡声开口询问:“只需要资料?” rick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是,再那之后,便是别人的工作了。我知道对于你们二人来说,这个单子着实算得上是小儿科,但,雇主出手可是十分大方呢。” 这种相当于送钱花的单子对于一心想赚钱的萧楚来说应该是诱惑极大的,可是他一旦接下就要在学校里出没,万一到时候刚好碰到了林扶柳,解释不清。 白绾绾低嗤了一声,拿胳膊肘捅了捅他:“楚哥,犹豫什么呢?你要是不愿意去,我觉得我一个人也可以。” rick眼镜下的眸子半眯着,虽然唇角噙着的笑十分“儒雅温润”,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做为能镇住场子的第一权利执行者,必不是容易讨价还价之人。 “阿绾一如既往的活跃呢,今年恐怕业绩最好的又是你了。只是不知道萧楚……” 萧楚抬眸,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他薄唇轻启甚至犹豫了几瞬这才缓声开口:“好。” 他答应之事,必会做到。 两个人都不喜欢在rick那里久留,总感觉话事人看人的目光就像条毒蛇一样让人心惊胆战。 白绾绾翻着手里那本身份资料,她这不看路没走两步就一头撞上了前面在思考事情的萧楚的后背。 白绾绾一手抱着那沓资料一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抱怨的开口:“楚哥您走路也没个声。” 前面的男人背影一怔,他侧过半个头来,隽秀轮廓分明的侧脸完美得不太真实:“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寄体性格是个喜欢自己出去瞎混的叛逆少女,无情,冷血,不喜欢别人跟着。基本不出任务的时候,她跟萧楚就井水不犯河水好几天同一个屋檐下也不见得会说一句话。 白绾绾弯起嘴角,少女白净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饱含青春洋溢。连那双杏眸睁大时望着人都像是在娇嗔:“楚哥,我最近很高兴。” 按萧楚的性子,理论上对其他人的事情是不会感兴趣的,但是看着整个人从头到脚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白绾绾,他还是忍不住立定脚步轻声问:“嗯?” “嗯?诶嘿嘿,没有理由。”白绾绾抱着资料笑得前仰后合:“反正我会这么一直高兴下去就成了。” 只要能再看见你,便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尽管你什么都不记得。那曾经,就由我一个人记在心底,连同你的那份。 能同你并肩,本就是,我贪婪的渴望。 萧楚不太能理解的皱了皱眉,原想拉开车门,却猝不及防的被突然扑上来的白绾绾抱了个满怀。 萧楚无措的举起双手,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做什么?” 他声音比起正常时候看上去要冷些,应该是生气了。白绾绾慢吞吞的站起身,又得意的转了转勾在手指上的枪把:“楚哥,这玩意就这么揣着很容易擦枪走火啊。” 萧楚眉目微凛,摊开的左手就这么放在白绾绾身前:“还给我。” 白绾绾知道这人不禁逗,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她也只是把玩了会儿就乖乖的给他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 少女表情唯唯诺诺的,仿佛做错事之后的不安,可狡黠的眼珠子依旧转来转去:“楚哥,咱先回去成吗,我有点饿了。” 萧楚有些诧异的抬了眉:“你不出去吃?” 平时别说是饭点,这个神出鬼没的搭档几乎就不怎么在家,要么就是舞厅KTV一个人厮混一天,没想到她竟然也有想在家用饭的时候。 白绾绾只笑,自顾自的拉开副驾驶的座位就乖乖坐好。萧楚无奈,只好改了原本打算去医院的行程,先将她送回去。毕竟大家虽然关系不太亲近,毕竟也是搭档一场。 白绾绾上车就打了个哈欠,抱着资料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萧楚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依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安全带……” 男人的声音没能唤来她的清醒,他沉着脸极其别扭的绕过去将她那边的安全带扯过来扣好。离得越近越能嗅到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气,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 她睡颜极其安静温顺,眼睫毛很长,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萧楚看着睡得蜷缩在椅子上的白绾绾,第一次开始觉得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搭档,原来也是个女孩子……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3 “这不公平!!为什么咱俩去接同一个任务,身份差距这么大!!!” 一大早,白绾绾就嚷嚷了起来。彼时她站在镜子前一脸不甘的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校服,小西装款,白衬衫灰色外套加百褶裙,配上过膝袜以及制服鞋,看上去确实像那么回事。 她的脸很具有欺骗性,白嫩柔软,看上去就很好捏。如同齐肩的短发放下披落在肩头,配着她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活脱脱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子大学生。 虽然是任务身份安排,但她本来还挺期待回学校上课什么的,结果她一大早就看见萧楚在客厅整理着一摞书。 白绾绾当然不能放过这种搭话机会,凑上去问了一嘴:“你怎么不换校服。” 别问,问就是她是学生,他是老师。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凭什么她的身份就不能是教师,然而话事人简讯只回了三个无情的字:不合适。 行,她长得嫩活该她被欺负是吧? 忍下怒意,白绾绾飞快吃完早餐又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她哪知道这是去上什么课啊,整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带什么。只好凑上沙发背小声的去唤他。 “楚哥~” 男人似乎没听见,仍旧在很认真的备课本。 白绾绾便又绕到他身前,挡住他的视线:“老师~” 少女弯着腰,凑上来的脸天真可爱,黑色短发配着制服,活脱脱像是日漫里面走出来的美少女:“楚哥咱们今天要干嘛啊,难道不是直接绑架那个倒霉孩子,问清楚不就完事了吗?” 萧楚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如果可以这样,那人家自然早就这么做了,还要我们作甚?收拾好了就准备出门,去上课。” 这个平时无甚存在感的搭档,最近未免也太聒噪了些。 白绾绾便将那些书本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书包里,拎在手里朝外走。这片小区环境很好,现在季节大概是早春,院子里开了几株樱花。 少女身形高挑而娇小,裹在白色过膝袜里的腿修长而白皙,单手拎着包这种痞里痞气的动作由她做来似乎也格外可爱。 萧楚跟在后面锁门,他就这么沉默的跟在后面看着白绾绾玩心大起的一会儿逗逗路边的野猫,一会儿伸手去够花枝,她脸上泛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不用笑得太明显看上去就很甜。 倒是比真正的学生…看上去更像学生。萧楚兀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如同白绾绾是生在正常家庭里,那么她的年纪,也确实刚好上大学吧? 因为她在组织里待了好几年,又不怎么近人情,不听管教。其实旁人大多数都会下意识的拿她当个危险的大人去相处对待。 而现在,萧楚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她与林扶柳同岁,甚至还要小是几个月。 想到林扶柳,他眉宇间又染上几分愁色。他自小跟她一起长大,在两人家庭先后遭遇不幸之后,便也是他一直扶持照顾着她。那个永远挂着微笑的少女,柔弱又坚强。 他曾答应过要照顾她一辈子,如今一天找不到肾源,他便一天也不能安心。 那座大学离两人居所并不算远,为了方便隐藏身份,两人还故意一前一后的进去。 白绾绾长得讨喜,人又会抛梗,虽然身份是插班生,但一个早上就跟班上大多数人也算建立了塑料友情。等她跟自己的同桌少女又打闹了好一通的时候,着斯文经典款灰色西装的萧楚终于抱着课本走进了教师。 他外表无敌俊美,像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般,穿什么都好看。此刻他低敛着眉眼站在讲台上,浑身文雅的气质便彰显开来。 “你们的新老师,萧楚。” 倒也不忌讳用真名,反正他们平时做任务也不会留下名字。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们对于他这个新老师帅气外表的各种讨论。 白绾绾眼珠子一转,表面上在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笔,实际上眼神正在四处乱瞟。 坐在她斜前方的少年纤细的背影勾起了她的注意,栗色的发,靠窗的位置,沉浸于一个人自我中心的安静。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任务目标,连城家大少爷连城瑜了。 白绾绾同萧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默默的扮演着自己的身份角色。倒是没出什么错。 杂乱的白纸被少女揉成一团,精准的砸在那少年背上。唇红齿白的连城少爷回头看了一眼,白绾绾朝他身下指了指,又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 连城雅投来疑惑的目光,犹豫了好半天这才趁萧楚去板书公式的时候飞速弯腰将它捡起。 那纸团看着不大,可竟然剥开一层又一层。而且每一层都是草稿废纸,连城瑜倒是耐着性子小心翼翼的将它解得只剩最后一张,这时候他的课桌上已经堆了一堆的外壳。 极其细小的字条上写着少女歪歪扭扭的字迹:帮我丢一下垃圾,谢谢。 连城瑜后知后觉她说的垃圾就是这一团被他解开的纸…… 少年表情呆滞,捧着那张纸条当场愣住,像是在怀疑人生一般。 那表情实在呆萌又可爱,白绾绾没忍住,当场笑喷。在寂静的教室里,这几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笑声想不被人听见都难。 萧楚折断手里的粉笔,不悦的转过身来厉声点了她的名字:“白绾绾。” 噫,楚哥扮演老师的时候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突然有点兴奋! 白绾绾双手背在背后乖巧站起身:“到。” “扰乱课堂秩序,出去罚站。” ???这么狠的吗,白绾绾当然知道萧楚没这么无聊,她很快上道的举起手开始一本正经的告状:“可是萧老师,是他先动的手。” 说罢,少女一脸耿直的指向了前面还脸色难看着的连城瑜。 “我……” 连城瑜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就被萧楚阴沉的可怖的表情劝退了。他极其后悔懊恼的看了一眼白绾绾,这才认命的抱着自己的书同她一起出去罚站。 连城家这位小少爷看上去似乎很软萌了,白绾绾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主意,在合上教室门的时候与投来别致目光的萧楚对上了眼。。 白绾绾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wink,在萧楚表情又要开始转黑的时候,猛地合拢了门。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4 “诶,哥们,叫啥名?” 单手抱着课本极其不规矩的倚着墙站着的白绾绾戳了戳连城瑜的后背,连城瑜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着红,虽然语气还带着怒意,但总让人感觉像个软包子一样。 “连城…瑜。” “很好听的名字啊。”白绾绾冲他眯眼笑,又自来熟的之间把自己的课本一并让他抱着了。趁着走廊里也没人看见,她才懒得规规矩矩发展,直接就靠着墙坐窗台上了。 “我叫绾绾,是新来的,抱歉啊,我们那边教学方式跟你们这边不太一样,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连累了你。” 她一本正经的扬着笑的时候,无论是黑框眼镜下的杏眸还是嘴角浅浅的梨涡,都极其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连城瑜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一副有些紧张的模样拽着自己的校服衣角:“……我没有太生气,还有,你为什么要捉弄我?” 明明从她座位那个位置,前后左右都有很多人啊。 白绾绾笑得坦荡:“啊?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少年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耳尖,他想说什么又嗫嚅着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别过头去:“如果你夸我是为了钱,我不会从家里往外拿钱的。” 咦?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啊,看来曾经有人因为钱去故意接近过他。其实这样的人很难搞,虽然表面上软软的,但是心里的戒备警惕比谁都重。 白绾绾凑上去勾了勾他的脖子:“哎呀,我家根本不差钱,你要不信,让我从家里拿钱给你都行。” 反正是rick报销。 见连城瑜表情有些疑惑惊讶,白绾绾又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真的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所以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她又冲他眨了眨眼:“为了赔礼道歉,留个联系方式,我下次请你吃饭?” 连城瑜想拒绝的,可是他下意识去摸口袋的动作被眼见的白绾绾看见。她马上先下手为强掏出了他的手机。 中规中矩的颜色,牌子倒是昂贵。 她拿在手里晃了晃:“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拒绝我呢?” 连城瑜语塞,不情不愿的开了锁屏。白绾绾熟练的在上面敲出自己的手机号码,等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之后她这才得意洋洋的合拢手机还给他。 “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绝不会迫害自己的朋友的。” 她生得柔弱,却自带一股校园黑恶势力大姐大的气势,眉宇飞扬时,自信得耀眼。对于从小在家族严厉的管教里乖巧又唯唯诺诺长大的小少爷来说,这种自信,大抵是向往的吧。 上课时间并不算长,rick给的身份够nb也够有钱,因此萧楚倒是不用去挤多人办公室。 估摸着快要下课,白绾绾直接跟连城瑜讲了一声“把我的书放我桌子里”,就脚底抹油直接往职工区混去了。 她之前过来踩过点,自然知道萧楚办公室在哪。于是等大中午的,萧楚疲惫的取下眼镜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就看见白绾绾坐在他办公桌上吊着一条白净的细腿儿睡得正熟的模样。 他本想叫醒她,走近又后知后觉她穿的是制服裙,如此“不雅”睡姿,自然会透点光。 萧楚愣在一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个搭档在某些方面出了奇的麻烦。 他垂眸看了看她安静的小脸,又将自己的正装外套直接抛在她腰间恰好盖住她,这才正了色一副禁欲斯文模样往里走。 实际上从他还在门口的时候白绾绾就醒了,但她一方面是真的困,一方面又是想逗逗萧楚。没想到这个外表正经的男人,骨子里也很正经。 萧楚手指方一按上书桌,白绾绾就“悠悠转醒”,墨发在椅子上磨蹭得有些凌乱,在窗外金色的曦光下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流浪猫似的。 她弯起眸时,眼睛就像是月牙:“楚哥!你回来啦,这次任务虽然没啥危险,但是好麻烦啊。我一点也不喜欢上课。” 她自觉的站起身给萧楚让了位置,而萧楚只看了她一眼,就拎着自己的外套在办公椅上坐下:“嗯。” “好冷淡的反应呢…”白绾绾脚尖在地上打着转,语气似娇似嗔:“不过我已经整到连城小少爷的电话啦,无论是打过去还是约出来都没有关系哦。” 萧楚揉了揉眉心:“问到需要的便可,连城家不好惹,切莫惹祸上身。” 白绾绾掰着自己手指甲天真烂漫的开口:“可是想要问到还是得套近乎取得信任啊,不然干嘛特意派咱俩来。诶对了,下单的老板要连城瑜的资料做什么?” 萧楚一怔:“按rick的语气来猜,应该是对方想踩点,然后……” “绑架勒索?如果想绑架我刚才明明有一万次机会可以下手啊。”白绾绾疑惑歪头。 “恐怕是想,套话而已。” 连城在A市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旗下涉猎行业无数,又有身份底蕴。虽然连城家这一代有两位少爷,但是比起狂傲不羁不受管教的大少爷来看,这个性子软弱的小少爷似乎更有可能成为第一继承人。 而想打连城家注意的太多太多,连城瑜本人因为念书原因都不知道都坑过多少次了。 还真可怜。 白绾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撑着桌沿坐上了萧楚的办公桌。两个人隔的很近,她裙子的布料与他西裤面料几乎摩擦而过,空气一下子又诡异了起来。 “下去。” 萧楚脸色变了变,语气一如既往的难听。 白绾绾不应,反而大笑着凑上去伸手拽住了萧楚束在衣服下的领带。因着她这一拽,萧楚也不免被惯性使然往她那边凑了凑。 无论隔多近去看,他的脸都如同天神一般毫无瑕疵,而这张脸上,有太多故人的回忆。 “我说楚哥啊,咱俩搭档也有两三年了,你怎么还是对我一点也不放心,虽然我平时爱玩了点,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不是么?”。 白绾绾眯着眼笑得温良,她唇瓣几乎就贴在他耳侧,吐息都柔软香甜:“我啊,一直很敬仰崇拜楚哥,就像是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所以楚哥,以后能不能稍微对我好一些?”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5 男人由于领带的禁锢只能被迫的将双臂撑在桌子与她之间,她坐在桌上,比他高一个头,他便只能皱着眉抬眸去看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暧味又诡异。 白绾绾半边脸挡在阴影之下看不真切,嘴角的笑意却像是小恶魔一般。 他即使是皱眉也好看得令人想屏住呼吸,自身上散发出的斯文稳重以及那么一些危险气息将他整个人气场都笼扩到了极致。 “白绾绾。” 他很少唤她的名字,即使是全名。这三个字现在怎么听都像是含着莫名其妙的咬牙切齿。 白绾绾不敢多皮,达到了目的之后便松开了他的领带,甚至假好心的伸手去帮他抚平了衬衫褶皱,将领带束进了马甲之内。 少女十指纤细灵活,可沾在他身上却怎么都让萧楚不自在。 兀的手腕被他擒住,那施加的力度还不小。白绾绾故作茫然的开口:“怎么了,楚哥?” 她越是看上去天真无邪,他越是拿她没办法。萧楚可以拒绝任何一个聪明厉害的女人,但是他天生的低情商让他永远不知道怎么面对柔软的女孩子。 “快上课了。” 萧楚黑瞳深邃冰冷,像是黑曜石一般。衬着飞眉入鬓的英气眉眼,弧度深刻得惊人的五官无不透漏着吸引力。 白绾绾任他拽着自己手腕,她甚至开始晃荡起了白细腿:“我知道啊,可是下一节不是你的课,你不用去,我逃个课也没什么吧?” 她皮鞋尖偶尔踢到他膝盖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不痛,却莫名勾得心痒。 萧楚冷着脸松开她的手,又拉开距离:“你应该学会懂事。” “我哪里不懂事了??,rick每次都见面猛夸我好吗!”白绾绾不满的反驳:“对了,话说干咱们这一行不许找对象,当场楚哥是怎么跟rick说的?” 萧楚似乎回忆起来什么不愉快的记忆,铁青着脸好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 白绾绾大笑:“好啦,我就逗逗你,我知道当初楚哥跟rick说的是……你不喜欢女孩子对不对?” 萧楚脸色一变,眉宇柠得愈紧:“rick告诉你的?” 白绾绾不反驳,萧楚冷哼一声:“他倒是什么都愿意跟你讲。” 毕竟理论上来说,当初白绾绾就是rick亲生捡回去的。也算是半个长辈了。 白绾绾单手托腮眨巴眼睛看他:“所以楚哥,你真的…喜欢男的?” 没等萧楚开口她就自顾自的接着续话:“哎呀!这个没什么的,放心吧楚哥,我肯定给你留意点好看的小少年。这没什么丢人的。” 眼见着萧楚周遭气场就快低沉得能滴水,白绾绾双手一撑跳下办公桌就回应了一个甜甜的笑:“我觉得我还是回去上课比较好,顺便继续观察观察连城家小少爷,楚哥您忙!” 撩完就跑是真的刺激,不去管身后几乎能化作实体的尖锐目光,白绾绾蹦蹦跳跳的出了门还准备给他把门带上了。 萧楚这人嘛,乍一接触似乎挺不好相处的,但是窒息的就是他情商低,你直接单纯的讲情情爱爱肯定会被拒绝,但你刻意的去撩拨他造作他,他反而会不知所措。 毕竟他的前半生里,也只有林扶柳这么一个异性了。 说起女主,白绾绾就想起了自己两个星期后不能拒绝的那个夺命单。总而言之,还是得先去男主那里踩踩点吧? 不是期中期末,学校里倒是没什么可忙碌的。白绾绾趁着假期换了套衣服踩着夜色就往附近的酒吧跑,平时她来这里可能是为了寻欢作乐,但是今天她是正儿八经的来踩点蹲男主的。 没想到她蹲了半天,酒逗喝了一缸了,男主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当穿着那套典雅风西装胸口还插着一只红色蔷薇的rick出现的时候,白绾绾还十分怀疑的揉了揉眼,应该是喝醉了的幻觉吧。话事人先生不应该天天稳坐办公室,享受人生巅峰的快乐么,怎么会来这种小酒吧找乐子。 rick很显然也看见了白绾绾,他神情从容走到白绾绾身边,摘下胸口的蔷薇花,递在她面前。 一套操作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比那些天天游荡在酒吧里的混混还要熟练。 白绾绾搞不懂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可还是接过了花,现在两人便有堂而皇之的正经理由挨着坐在一起了。 “啧,还是这么喜欢在外面乱玩。把你分给萧楚管也没见得他把你带得稳重点。” rick语气似是嫌弃,眼镜下的眸子挑剔的扫了扫穿着露肩黑色公主裙踩着半截靴的白绾绾。 白绾绾人在酒吧坐,diss从天上来。她给自己整了一杯酒,一口咽下这才茫然的开口:“没得工作出来放松一下也不行吗?再者,您不也是在这里玩。” 而且不远处还好多目光如狼似虎的女孩子在盯着rick的背影呢,他这招蜂引蝶的,两个人半斤八两,他怎么好意思说她…… rick推了推眼镜,语气一本正经:“哦,我是来工作的。最近组织里总是走漏风声,应该是混进来了内线,正在排查。我等了好久,对方才稍微露出一点儿马脚,他们应该是在这里接头。” 白绾绾更茫然了:“您就不怕我就是那个内线?毕竟今儿个这么巧,我刚好就在这里浪荡。” rick这回嫌弃的目光十分明显了,他往后仰了仰,又半阖着眼看了白绾绾一眼:“你算了吧,你不配。” 他这明显是觉得以白绾绾的脑子智商不足以干出间谍这种高端操作,白绾绾急得摔杯子就要跟他理论。 反正酒壮怂人胆,rick还指望留着她赚钱总不会真的生气。结果她这刚站起身就马上又坐了回去。 “嗯?” rick抱着怀疑的打量目光望着她。 白绾绾则是怂巴巴的一笑:“开玩笑呢,我哪能干出这种事啊。难道您还不清楚我吗?” 就是因为清楚白绾绾是个铁孤儿,只顾吃喝玩乐没什么追求,所以rick才一直对她很放心。理论上,她是没有软肋的。 现在白绾绾表面上故作淡定的继续跟rick推杯换盏,实则心里都紧张得快窒息了。 她就刚才站起来那么一小会儿,就看见萧楚似乎有些宿醉正摇摇晃晃的往后门方向走。 萧楚跟rick关系不太和睦,两个过于优秀的男人谁也不会允许被对方压在头上。。 这要是被rick看见萧楚,估计反派爸爸就得背下叛徒这口黑锅了。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6 一旦看见萧楚,那白绾绾可就坐不住了。也不管rick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她直接拎起包就尿遁。 酒吧灯光暗淡,人声嘈杂,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白绾绾本想直接从后门追出去的,结果她就这么无意间一瞥,刚好看见女主林扶柳身着酒吧服务员的制服双腮酡红的端着半瓶酒半跪在软沙发上,在她面前很明显坐了一个正指尖夹着烟的高大男人。 woc???这么巧,理论上剧情里好像是真的有这么一段,白绾绾传送过来的时间点男女主就早就暧昧不清,而男主为了吃林扶柳口中“楚哥哥”的醋,故意带林扶柳来酒吧工作,美名其曰:体验生活。 林扶柳哪里接触过这些乱七八糟形形色色的人,没两天就因为长得太水嫩被人看上,又被男主接回医院了…… 难道刚才萧楚跟他俩在一起?又或者,他看见了什么? 现在没时间去想那么多,白绾绾裙摆带风踩着靴子就往外追。晚上啊,是个危险的时间,哪怕是对于杀手来说,也是。 酒吧后门出去是个小巷子,里面摆着几个生活垃圾的垃圾桶,蜷缩着几只流浪猫狗。地面很潮湿,光线也暗,白绾绾就着那一点路灯的光往前走,原本她走得匆忙着急赶回去的。结果一路上都没看见萧楚人。 她只好折返回去再找一次,这回终于在某个流浪猫的小窝旁边看见了蹲坐着的萧楚。 男人整洁的衣冠已经沾上污渍,浑身酒气,看上去也十分丧气。但低垂的眸里看不清的寒光依旧让他即使是这么落魄的蹲着,也赏心悦目。 “楚哥?” 白绾绾在他面前蹲下,摇了摇他的胳膊。 男人并无反应,仿佛是一座正在沉思中的雕塑。 害,这都叫啥事啊…… 白绾绾站起身又将他拽起来,常年杀人劲儿还是有的,如今她扶着他站直又仰头去看他:“楚哥?你怎么了,喝醉了咱先回去。rick说最近外面有点乱,没事别乱跑。” 萧楚瞥了她一眼,目光没有任何温度,人倒是自己站直了,甚至还不紧不慢的捋了捋自己的领带。 他领带本来就有些松开,如今被他一拽,扯落两粒衬衫的扣子露出轮廓鲜明的锁骨,别样性感。 啊啊啊啊啊反派的五官决定我的三观!!! 白绾绾爱心炸裂了,也不管萧楚现在是个什么迷糊状态,牵着他一只手就往小区方向走。 “您总说我爱在外边乱玩,可我也没有把自己整成这样过啊。” 白绾绾持续性絮絮叨叨:“今天您那么早出了门,我还以为您心情好出去浪荡去了,没想到能在这狭路相逢。” 萧楚也不挣扎,就这么任由白绾绾拽着他从潮湿黑暗的小巷子走到光明的大街上。他看上去甚至莫名其妙的有点乖巧安静,像是牵了一只大型犬一样。 “能走到亮处吗?” 他声音沙哑,突如其来的话也令人摸不着头脑。白绾绾一愣,接道:“当然能啦,哪儿都是亮堂堂的,不够亮我回去再给你把灯点上,要不然您考虑考虑浴室的高功率浴霸?保闪瞎眼。” 萧楚低笑,白绾绾也听不出他那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就这么拽着萧楚甚至还在路边买了两杯冷饮。 两人身高差极好,看上去又都是衣冠楚楚郎才女貌的,倒也吸引了部分路人的注意。 理论上,杀手们都是很排斥光明与人群的,唯有躲在黑暗与孤寂里似乎才能找到本身的意义。可白绾绾不一样,她偏生要站在最亮堂的地方,如同艾德里安曾给过她的光一样张扬。 萧楚低敛着眉眼去看它,从他这个高度角度来看,只能看见白绾绾柔软的黑发顶儿跟半张白软的侧脸。她就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大小姐一样,又与所有人都那么不一样。 某个瞬间,萧楚突然意识到,明亮的或许不是她所站着的位置,而是,她本身就散发出来的光。 酒吧离房子不远,白绾绾扶着萧楚进去又给他换了鞋,客厅灯大开,照亮整间屋子,暖黄色的灯光看上去倒是很温馨——虽然这个家里并无什么有人烟气息的家具。 按记忆去书法翻了医药箱先给萧楚找了胃药,白绾绾这才去厨房倒开水。只是她这端着水杯捧着药一出来,就看见萧楚已经从沙发上倒地上了。 她也不清楚他是疼的还是醉的,萧楚自身有很严重的胃病,虽然白绾绾极少看见他发作。但是他今天这么乱喝一通,能好受才怪。 放下水杯,又将他的头托起放在自己膝盖上。如今近距离的看着他,男人紧簇的眉也好看得不可方物。 “楚哥,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跟你讲哦,外面的世界很乱的,千万不要太相信女孩子。” 比如林扶柳,前段剧情口口声声心里只有萧楚此生唯爱他一人,后期不还是跟着真命天子跑了,顺便还把萧楚给炮灰了。 男人发出一声嗤笑:“你…不也是女孩子?” 条理清晰思维敏捷,看来脑子还是清晰的。 白绾绾扬了扬眉:“首先我是你的搭档,其次才是一个女孩子。搭档嘛,就是要把最柔软的后背留给彼此,无条件的保护与信任,看见楚哥这么难过,我当然也会不高兴。” “并没有难过。” 死鸭子嘴硬的萧先生于是说道。 白绾绾又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只好放柔了嗓子开口:“行行行,你要是觉得你能行,你就起来把药吃了回房间睡一觉?” 这句话萧楚听明白了,原本枕在白绾绾柔软的腿上他就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但那种温暖的安全感甚至让他有些依赖。 他沉默着起身,也不管水烫不烫,直接就这药一口灌完。末了还不忘抽了桌上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唇畔水渍。 白绾绾就这么目送着他回房间,还手比扩音状喊了句:“楚哥,记得洗澡啊!不然早上起来会臭。” 萧楚脚步一个踉跄,停下脚步缓缓回头,这在他第一次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着白绾绾。 “我并不记得你如此喜欢收拾烂摊子。”。 白绾绾回应的是一个招牌傻兮兮笑:“我啊,只想收拾你的烂摊子。”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7 幸好这一出,毫无波澜。 rick依旧没有查出内线,校园里的调查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白绾绾也不知道林扶柳那边萧楚是怎么想的。反正那个男人也就稍微脆弱了那么一晚上,第二天又恢复成高冷酷boy了。 出乎意料的是,白绾绾跟连城瑜的革命友谊建立得极其迅速。她落落大方,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几乎什么都可以告知,因着能感觉到她的坦诚,连城瑜也不再那么戒备警惕了。 一来是因为他确实差一个能说话的真朋友,二来他是觉得自己总莫名其妙的忍不住想找她聊天。 怎么会有那么张扬耀眼的女孩子,尽管“家世”平凡,但比他接触过的那些贵族千金小姐们要气质好多了。 萧楚“代理班主任”一职其实挺闲的,白绾绾在学校里没事做瞎混的时候就会溜达过去找他玩,虽然对方一心认真备课,力求专业,完全不接受尬聊。 XX大学其实环境在A市算是一等一的,毕竟人家标榜的就是什么贵族私立学校。白绾绾在里面浪荡了几天就把路子全部摸熟了,大中午的刚混完四节课就跟着连城瑜一起去吃食堂。 听说人家连城小少爷中午有保姆会送饭过来,但是他讨厌这种区别对待,感觉别人都在看他笑话。从认识白绾绾开始,便开始跟着她一起吃饭。虽然也有人讲白绾绾是想傍上豪门什么麻雀变凤凰之类的,但是两个主人公表示似乎不介意。 “小瑜啊,帮我带瓶冰水吧。天气越来越热,我实在不想自己动了。” 刚上完体育课,白绾绾擦着汗瘫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仰头望天。远处传来许多人的喝彩声、打球声、春末的虫鸣,连周遭的气味都似乎弥漫着青春与清新。 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校园生活了,果然所有人在念书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吧。 连城瑜站在她旁边,又帮她将小毛巾拿去清洗了将清凉的干净毛巾覆在她额头上,这才轻声开口:“下午没什么重要的课,你要是不舒服那我帮你请假,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你别乱跑。” 白绾绾以手遮阳眯眯眼去看他,逆着光连城瑜的皮肤看上去白皙又细腻,她颇为心情好的勾起唇:“好啦好啦,我看上去像个能惹麻烦的人吗?” 连城瑜投来质疑目光,不像么? 自从认识白绾绾之后,他的平静校园生活就仿佛一去不复返,这孩子自己不听课还总爱捉弄他,导致每次两个人都是在各个任课老师的不善目光,与同学们的哄笑声中默默走出去自觉罚站。 从前对于连城瑜来说,这是极其丢人的事情。可是他每次回头看着白绾绾的侧脸,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又觉得心也飘了起来。 也罢…男孩子本来就是要让着女生的,不是么? 连城瑜走后,白绾绾本来想眯会儿的。毕竟草坪挺干净,气氛跟温度又刚好,也不会有无聊的人来打扰她。结果她刚昏昏欲睡的闭上眼就听得脚本什么东西一声响。 她爬起来,看见一个穿着夏季校服留着黑长直发脸色白得有些过分的女孩子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脚下那摊书。 “抱歉同学,我刚才太急了…我没看见。” 她于是这样小声的说,那一副害怕柔弱的模样仿佛白绾绾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白绾绾打结的脑子突然捋清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东西,或许是她的错觉……她为什么总感觉其实每个世界的女主长得都挺相似? 没错了,眼前这位正是上次在酒吧惊鸿一瞥的林扶柳。她气质与容貌跟她名字很搭,弱柳扶风。 白绾绾没有应声,举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啊,今天居然还是个挺特殊的日子。自从001的破系统升级之后,只要知道当天的日期就可以知道当天可公开的剧情。 她本来进来的时候女主跟男主就已经开始暧昧了,今天正好是男主追到女主学校宣示主权,然后夺走了女主的初吻。 白绾绾睨着看她,嗯……唇瓣通红,眼含泪水,估计就是刚过完这段剧情。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躺着都能捡到女主,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看见萧楚脚步如风一路疾行过来。 有风拂起他的短发在脑后,连同衣袂都带着风,男人站得笔直,远远瞅上去就跟是什么明星似的,格外吸引人注意。 “啊?楚哥哥……!” 林扶柳看见萧楚时,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愧疚,很快又变成了委屈。 所以看来,萧楚在XX大学任课的事情,两个人已经通过消息了?不过萧楚应该不至于无聊到什么都往外讲,毕竟他们这行最主要的还是得嘴巴严实,告密者的存在就相当于叛逆。 如果被rick知道萧楚还有这么一个不干不净情意绵绵的青梅竹马的话,他的杀手之路估计就不会顺畅了。 “扶柳,怎么了?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在外面乱走,下了课就休息知道么。” 萧楚微微皱起眉,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扶柳,又看了一眼白绾绾。 白绾绾马上如坐毛毡的跳起来搓了搓胳膊跟林扶柳拉开距离以示清白:“别别别,萧老师别看我,与我无关。我就在这里躺了一会儿,可没有欺负她。” 林扶柳那边还沉浸在被喜欢又讨厌的男人吻了的纠结中,也没做什么反应,只是原地搅着自己袖口的扣子。 “嗯?” 萧楚的疑惑并没有换来回应,反倒是白绾绾受不了这种诡异奇怪的气氛开口:“害,大学谈恋爱不算早恋了吧?这位漂亮妹妹一看就是刚才跟对象亲过嘴啊,只是可能吵架了而已。” 她这耿直敞亮的话一说出口,其他两个人都愣了。 白绾绾表面呆滞天真,内心狂笑。 爷就喜欢看你们尴尬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不是的,楚哥哥……” 林扶柳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可是望着萧楚沉下去的眸子声音又逐渐弱了下去。 他对她好那是真的没话说,每次去医院看她时,护士姐姐跟医生投来的羡慕眼光一大片。 而林扶柳也时常因为自己有这么个优秀的护花使者而感到满足了一点虚荣心,但她也依旧记得,这个男人不喜欢别人撒谎。。 她没有去碰过他的底线,不代表,她敢。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8 白绾绾图看个乐子,顺便让萧楚知难而退别再去扒拉林扶柳了,然而人家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感情哪里是这么一点点偶像剧般的误会就能破碎的。 林扶柳自己觉得有点羞耻,只咬着下嘴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愣在旁边,白绾绾估摸着连城瑜就快回来了,她也不想自己这么个快乐午休就沉浸在狗血剧情里。 “萧老师,那个…没什么事我先撤了?” 虽然不太想把他俩留在原地,但是白绾绾现在怪烦躁的,莫名其妙的有种自己被绿了的愠怒。 萧楚的视线从林扶柳身上移回她脸上,男人猝不及防凑上前一步的举动差点吓得她往后跳开。 然而,他只是轻笑了一声,拂开了落在她发间的一根杂草。 “没个像话样子。” “???” 白绾绾现在想捋袖子跟他刚一架,谁知道她就偷个懒睡个觉都能遇见这种事啊。 “楚哥哥…你晚上可不可以来看我。” 林扶柳怯怯的开口,任谁看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都不会忍心拒绝她。 萧楚思考了片刻,正打算开口就被扬着一瓶水乐呵乐呵往这边跑的连城瑜打断了。 “绾绾我回来……啊,萧老师。” 连城瑜脸上还带着一路跑过来泛起的红晕,少年白白净净的,又干净又清隽,穿着白蓝的运动服也显得优雅。 白绾绾懒得管萧楚跟林扶柳,刚接过手就忍不住弓起指节轻轻敲了敲连城瑜的额头:“这么热的天,你还买常温的水,不会带瓶冰水吗?” 连城瑜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可还是半低着头任着没有自己高的白绾绾欺负自己:“女孩子不是不能喝冰水吗?” 于是他头上又挨了一下。 “憨憨!” 这白绾绾能说什么,大中午的好心情也没了,她拧开水又给连城瑜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跟上,这才像是大姐大一样的往教学楼那边走。 隐约余光瞟过去能看见林扶柳仰着头在跟萧楚说着什么,听不清,也不想听。 似乎,更烦了呢。 原本以为再混一个下午就能回家躺尸了的,没想到傍晚就接到了奇怪电话。她手机里面没存过人的备注,清一色的号码,不过刚接起来就马上认出来了。 “晚上跟萧楚一起回去,有消息说你以前自己招惹的麻烦来了,他们会去XX大学蹲你,你一个人走太危险了。” 是rick的声音,比起之前多了几分严肃。 白绾绾有些迷茫的举高手机确定了一下不是诈骗电话,这才开口:“那楚哥人呢?” “他手机关机。你自己联系。” rick似乎在赶什么急事,语气匆匆,也没交代个明白就挂了。留下白绾绾一脸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 不过,既然是rick说的,那么为了狗命要紧,她还是去扒拉一下萧楚吧。 她以为这件事很简单,但没想起中午林扶柳说要萧楚去看她这回事。因此当白绾绾用很随意的语气讲了句“送我回家”之后,得到了萧楚毫不犹豫的拒绝。 “晚上有事,你自己回去。” “???” 行啊,为了爱情连搭档都不要了是吗?看着不远处一脸微笑收拾着书包的林扶柳,白绾绾心里那种诡异的不舒服感又涌了上来。 萧楚见她板着脸,眉头紧蹙,便轻声问:“有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赌气还是生气,反正在那一瞬间白绾绾咬着后槽牙丢了一句没事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就离开了。 “告辞。” 成,爷又不是柔弱妹妹,爷一个人也能带动全场。 萧楚看着白绾绾的背影皱了皱眉,本欲追上去,可又被已经走来的林扶柳挽住了胳膊。 她…那么厉害的女孩子,一个人应该没事,大不了,晚上回去再正经道个歉。 这么想着,他便也放下心来。 在rick嘴里,什么大场面都能被描述得轻飘飘,如果他说有一点麻烦,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白绾绾还以为rick说有人来蹲她最多是在路上把她打一顿绑回去,她还心想着那自己苟一点,路上小心混进人群不就完事了。 结果她都快走到楼下了,刚走进楼道口那一瞬间眼睛被人捂着,还没来得及习惯黑暗视线,手腕就像是被人折断了一般 真狠啊。 白绾绾没时间去疼,翻手拽着楼道的扶梯将身后的人甩开,她自己身体素质不行,但是原主打架可是个中能手。 心里默默传唤001给叠了个体能buff,一瞬间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试问世界上有什么能比开挂更快乐? 这回来找麻烦的倒也不是什么棘手的组织,就是白绾绾以前作弄过的一个小地头蛇手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暴露了地址,被人给找了过来。 如果不是rick那个电话,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话可能真的会吃亏。 对方虽然都是练家子,但是也没什么特别能打的人物。白绾绾三下两下的先把个子高的撂倒了,然后麻溜的把他们堆一起直接叠在了楼道里。 原本打算拍拍手报个警走人的,结果猝不及防的眼睛被楼道灯晃出的银光刺了一下。 当她心里咯噔一声发生事情有点不妙的时候,已经被迫从后腰处挨了一刀。 !!!淦!!! 为什么每次这种伤害的危险活都是她来承受,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窝蜂惊慌失措的跑了,估计也是不敢闹出人命。 幸好那些人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组织”里面的杀手,只拿她当个普通的砸过他们场子的叛逆妞,不然白绾绾觉得自己今天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个迷。 那创口不算大,失血却很快,白绾绾捂着腰上的口子摁紧,就这么一路滴着淅淅沥沥蜿蜒的血自己自强的爬上楼,她甚至还有心情去想一会儿其他上楼的人看见了会不会觉得这是个鬼故事。 只是刚一打开门整个人就像是失了力气一般直接磕在地上。 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开灯,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像是什么巨大怪物的巢穴。 手也疼,腹部也疼,几乎连倒吸一口冷气对于她来说都是过于困难的事情。 “宿主?” 这是001着急的声音。 是啊,也就001会为了她的事情着急吧。闭上眼睛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白绾绾脑子里还反复循环着四个字。。 我太难了。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9 为什么她是个正派人物的时候疯狂挨打,现在还不容易跟反派爸爸同一阵营,还是要挨打啊。 她命也太苦了吧。 不知道那一刀捅到了哪里,反正浑身都疼得没有力气。迷迷糊糊感觉客厅的灯被人打开,强烈的光线刺激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流出几滴生理泪水。 场面很刺激,米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几乎全是蜿蜒晕染开的血迹,她捂着腰倒在地上脸色白得跟地板差不多一个色了。 萧楚在上楼听见别人议论说是谁那么无聊倒了一楼梯的血的时候就开始不安,直到那已经被清理过的痕迹依稀可辨的延伸到了自己家门口的时候,那种不祥的预感更深了。 “白绾绾?” 他忍住没让自己倒抽一口气,在门口愣了两秒钟这才快步上前将她扶起,抱落在沙发上。 “你别乱动,伤害还在渗血,我去打电话喊医生过来。” 兄弟…我一直没有动过,是你刚才抱我我伤口才裂开的啊喂!! 做为组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私人医生这种东西rick肯定不会吝啬。他接到电话时还狠狠皱了眉:“不是跟她讲过跟你一起回去?” 萧楚闻言,下意识的想起了她傍晚突然过来找他时候说的话。他当时想着好久没有去医院了解过林扶柳的情况,因此拒绝……若是早知道有这么回事,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任她一个人回来的。 既无奈又有后悔,现在只好先守着她。 先用家里常备的药跟绷带给她暂时止止血,又抄起她的膝盖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床上躺着,萧楚这才勉强松一口气。 白绾绾昏迷得浑浑噩噩的,气色看上去极其吓人,萧楚又去厨房端了杯温水用汤勺就着她喂下,她这才消停下来。 他从未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模样,在记忆里,这位配合默契却貌合神离的搭档似乎总是那么不可一世而高高在上,像是什么大家族玩世不恭的大小姐一般。 她很强,强到除了把她捡回去的rick,几乎没有人会拿她当个女人……可现在看着一脸虚弱的白绾绾乖巧的缩在被窝里,萧楚的心一时间又莫名其妙的有些痒。 不同于看见林扶柳犯病时的怜悯,看见她这样时,他的心里似乎只有单纯的心疼。 “你若早点说…我便不会……,算了,怪我。”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因着赶回家这一系列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衣冠看上去也有些凌乱。 领带被他随意的扯松挂在脖颈上,衬着里面浅蓝色的衬衫,诡异的攻气与禁欲感。 白绾绾隐约听见他的声音,满心满眼的都是委屈,人也不知道醒没醒就这么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小声呢喃。 萧楚俯下身凑上前去听,就见她闭着眼委屈巴巴的开口:“……辣鸡楚哥……还我命来。” 又心酸又有些好笑,他无奈的给她掖紧了被角在她脸上温柔的抚了抚。 “好好好,今日是我不对,你要我如何赔都可以。” 不知道这句她有没有听见,总而言之她算是彻底安静下去了。 庆幸那一刀捅得并不深,也没有伤到什么要害,白绾绾冷着脸在家里养了两天就出门浪去了。 要是有什么不同,还得是她对萧楚的态度。之前的寄体对萧楚的态度最多是敬仰,而白绾绾对他的则更多的有意无意的去撩一下。可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她一肚子的怨气,看见萧楚就觉得生气,干脆直接避着他走了。 萧楚自觉自己有愧,不敢多言什么,可是白绾绾连着好几天不肯搭理他倒是让他十分不自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重要东西。 在家里或者是外面,她尚能躲着他走。可是为了任务,在学校里,他俩的身份差可容不得白绾绾拒绝。 “轻轻轻轻点!” 大清早的,白绾绾就在教室里鬼喊鬼叫。她还是穿着妥帖的制服,但弯腰坐下的姿态明显不太正常,连皱着眉扶着她的连城瑜都额上覆了一层冷汗。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连城瑜担忧的看着她,半是试探的开口。 白绾绾将书本狠狠的往课桌上一砸,一副气到鼓起腮帮子的可爱模样:“爷刚从医院回来呢,说了没事就没事。爷可是铁打的身子!” 连城瑜摸摸自己鼻梁弱弱开口:“可是铁打的身子只适合去打铁啊……” “???你小子嘀咕啥呢,要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学校被人欺负,我才懒得回来。在医院多请两天假多舒服。” “……谁能想到你会遇见抢劫犯,你可还记得他们相貌?我打电话回去让我哥把他们抓起来任你处置。” “倒也不必。” 要是事情捅开了,她身份不也就完犊子了么。 “那你平时…自己小心点嘛,幸好这次伤的不深,要是下次又遇见歹徒怎么办?…不行,以后我送你回家吧。” 白绾绾颇为愉悦的勾起嘴角挑眉去看连城瑜:“怎么着,想当护花使者,你别不是喜欢我吧?” 这轻佻的话一出口连城瑜的脸就光速红了,好半天支支吾吾的才憋出一句话:“那是因为,我拿你当朋友,唯一的朋友!” “那如果,你唯一的朋友骗了你呢?” 看他这么单纯可爱的模样,白绾绾都不太忍心欺骗他。 连城瑜缓缓眨了眨眼:“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试试原谅你。” 哇,这是什么品种的善良小少爷???白绾绾感觉自己良心都开始有点痛,虽然她的任务只是套到连城瑜的日常活动区域以及时间,而且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但是…如果那个下单的人真的是想要他的命,那么她也是帮凶吧。 “绾绾?” 他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手忙脚乱的开始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可能会欺骗我呢。我一直很信任你。” 就是因为你一直很信任我,所以我的愧疚心才这么重啊。 她自座位上仰起头,伸手揽住连城瑜的脖子,这个姿势看上去暧昧又甜蜜,不过她也只是因为懒得站起身,又想摸摸他的发罢了。。 推门声自她伸手那一刻便响起,两人惊诧的同时抬眸去看门口,看见了阴沉着一张脸站得笔直的萧楚。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0 “楚哥???楚哥!!您倒是讲句话啊。” 就刚才那么突然被看见,白绾绾对上萧楚的目光时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早恋被家长发现的心虚感。 他不由分说的便让她跟他去一躺办公室,白绾绾只好无奈的把自己的书包丢给连城瑜,又慢慢跟在萧楚身后磨蹭出了教室。 可是早上没什么人,他这一路上也不停下脚步的,白绾绾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只能被动的跟在他身后。 理论上她还在生气,就应该不搭理才对,可是一看见他眯起来若有所思的眸子,心底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或许,他天克她吧。 “楚哥~~您走慢点嘛。” 无人应。 白绾绾转了转眼珠子:“萧老师,人家伤口还疼着呢。” 这回萧楚总算停下了脚步,男人站定,微微侧过身回头看她:“知道疼?不在家里好好躺着,为了躲我,特意跑出来是吧?嗯?” 他这话声音压得特别低,性感得能把人听酥。白绾绾脑子轻飘飘的哪里敢随便接话,只嗫嚅着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学校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少跟连城瑜来往,会有麻烦。” 听到这话白绾绾才抬起头:“可是我跟他现在是好朋友啊。” 萧楚嗤笑一声:“假的,不是么?还是说,你喜欢他?” ???您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白绾绾莫名怒气又涌上心头:“我喜欢他又怎么了,楚哥你想回去跟rick告状?别忘了,你还有个青梅竹马的事情我没捅出去呢。” 来啊,大家互相伤害啊。 闻言,萧楚漆黑的眸子更加深邃,他甚至极其缓慢的盯着白绾绾扫了两眼,这才微微挑起一边的细眉:“你非要这样同我闹?” “我又怎么了,随便你怎么想,你开心就好,您回去多喝点热水行吗。还是您想说你对那个青梅竹马没半点意思只是单纯的兄妹情,也对,毕竟你是个gay。”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绾绾还嫌不够解气,继续在危险边缘疯狂试验:“要是按这么说的话,你这么生气,难不成是因为喜欢上了连城瑜?那你早说嘛…咱们兄弟一场,你喜欢的人那我肯定……唔!!!” 接下来的话全部被他蛮横的的堵在了唇瓣里,就在那一瞬间,她就被男人攥着手腕压在转角的角上死死的禁锢在了墙与他之间。 他也没想对她怎么着,见她安静了下来便松开了她的唇,两个人低声喘着气,因为隔的很近鼻尖甚至都能蹭着鼻尖。 从白绾绾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能看见萧楚下颚绷得很紧,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诡异的情绪。 “楚……” 还未开口的话,又被男人覆盖上来的薄唇压了回去,这回,他只是缱绻的在她嘴角蹭了蹭。 ???!!!做咩啊大兄弟。 白绾绾脑子还一片浆糊,就看见萧楚嘴角噙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现在还认为我是gay么,嗯?” ……这就是你占我便宜的理由吗??!!! 怕扯着白绾绾的伤口,这个诡异的姿势没延续多久,她就被萧楚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青年正装带着龙舌兰的香气,浅淡而迷人,肩宽腰窄腿长,无论是什么方面比例都完美得惊人。而现在,白绾绾被迫抵在他胸膛上,像是一只被拔了爪子的小狐狸。 “你……你真狠!!组织不准杀手谈恋爱,你这么来一出要是被rick看见了,咱俩都得被扫地出门杀人灭口,同归于尽流玩法??” 白绾绾实在想不通他突然占她便宜的理由,只能这么开口。 萧楚差点给气笑:“一天到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是很多,不是你先来撩我,然后撩完不想负责就想划清界限?” 兄弟……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吧。!!! 白绾绾这哪敢大声还嘴,只能捂在他怀里娇气的小声bb:“因为一开始我很喜欢楚哥,可是楚哥对我一点也不好,我就不喜欢你了。” “除了我,你还想喜欢谁?”萧楚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我想对你好,可你一天到晚躲着我走,我能怎么办。” 这句白绾绾知道怎么怼,她忙开口接话:“你那不是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漂亮妹妹吗?你是渣男?想同时脚踩两条船?!” 萧楚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开,又仔仔细细的望向她的眼睛:“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大可不必,等找到合适的肾源把她治好,我便与她再无瓜葛了。”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现在想哄着我当然随便你怎么说。” 白绾绾心里一甜,可还是傲娇的别过了头。 萧楚无奈的伸手捧着她的脸抚了抚:“那,等事情都办完。我便去同rick说清楚,到时候是死是活是去是留,听天由命?” “楚哥,你真是个狠人。” 她虽然话是这样讲,可还是主动伸手搂紧了他的腰。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说起肾源这回事,白绾绾才猛地想起自己那个催命任务,她掐指一算,居然就是明天了。 这玩意就跟你知道自己的死期但还是不得不去面对一样,白绾绾晚上坐立不安的等了N久,等看见来电显示是rick的号码的时候,反而整个人都淡定了下来。 她知道后续剧情,只要稳一点,随机应变,应该不会翻车……吧? “这次任务很刁钻,对于其他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但是如果是你,我愿意给予相信。” rick这话说得一本正经,让白绾绾原本空荡荡的心也逐渐飘了起来。 要男主的命啊……这么刺激的事情,她还真是第一次干。 避开萧楚的活动时间,白绾绾又换好方便晚上活动的衣服,这才从抽屉里取出那把小巧的女士手枪一脸淡定的出了门。 不要问她为什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直接坐车摸去男主家,问就是因为男主姓连城。在接到男主具体信息之前,谁能想到他是连城瑜的亲哥哥呢…… 她便用跟连城瑜有约为理由,就这么揣着枪大大方方的去了。 然而,按照她最近摸出来的连城瑜活动时间来看,他现在一准在上吉他课,根本不可能在家。。 而她,也只是拿他,当一个借口罢了。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1 连城家在半山腰上有独栋别墅,毕竟是男主家,该整的排面也得整。 她打着连城瑜同学的名号轻易的就混进了门岗,可被仆人领着往客厅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今晚林扶柳势必跟男主连城轩在一起,而林扶柳认得她。也就是说她不能被林扶柳看见。 混进来只是第一步,还要想办法把连城轩跟林扶柳隔开,才好下手。 她没想过自己能一击必中取走男主的命,要是人家这么好杀那人家就不是男主了,更何况,她这个是必须失败的任务。一旦男主死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应该也会崩塌。 她太难了吧,一边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狗命一边还要寻思着怎么能打伤男主而不让他死。 一路上这么一想着,很快就到了客厅。连城家对于连城瑜来说还是宠的,他在外面没什么朋友人又内向自闭,因此白绾绾一说自己跟连城瑜是朋友同学就很很轻易的混进来。 得到的消息果然是,连城瑜不在家。 不在家才好办。 白绾绾一脸歉意的鞠了个躬道了句“打扰了”,明面上人是在往外走,可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趁着夜色黑闪身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连城兄弟这套房子并没有跟父母一起居住,也就是说按照地理位置的主卧来分析,一定是连城轩的房间。 她顺着阴影一路猫着走,手指紧紧的扣在口袋里的手枪握把上,既紧张又有点刺激。 别说……当反派杀手的感觉还真有点帅气?? 没走多久她就抬头看见头顶四楼亮着的灯,她不确定现在林扶柳是否跟连城瑜在一起,但,她必须速战速决。 她身体还没大好,这个单子又是瞒着萧楚被迫接下的。一会儿要是萧楚回去没看见她人,打电话给rick一问,哦豁,完蛋。 “001!!快快快,康康你那个破商场有没有什么值钱好用的玩意,给我整上。” 积分?什么积分?积分重要还是狗命重要?她早就大手大脚惯了,一点也没有自己还要攒积分复活这件事的自觉性。 001无奈的用毛茸茸的爪子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摸了摸:“一次性消耗道具[潜伏者],一百积分。” “???越喊越贵是吧,你怎么不去抢啊。我记得魔发技能都没有这么贵,我怎么不直接买个魔发直接把男主给杀了得了呢?” 她这说法还挺有理有据。 001兔脸懵逼:“这样是犯规的!!在不同的世界商场会自动更新不同的道具,比如这种正常世界,就使用不了魔法一类。” “这我当然知道啊,不然我现在站这里跟你扯做什么?”白绾绾没好气的捏着它的耳朵乱揉一通:“好好好,买买买。” 这句话刚出口,白绾绾就感觉自己视线也清明了,脚步也轻快了,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换了具身体一样,她几乎不花余力的直接就顺着墙爬上了四楼。 能上去是一回事,能不能接近连城轩又是另一回事。四楼大概是主人的私人空间,她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倒是没有看见什么下人,走廊明亮干净,富丽堂皇的看上去极其奢华。 白绾绾根据自己在楼下看见的亮光数了数,等到了倒数第四个很明显花纹与其他门不同的房门口时这才站定。 从口袋里取出先前就准备好的面具,往脸上这一扣白绾绾就迷之自信了起来。 我,似鸽杀手。 我,莫得感情。 更,莫得钱。 不清楚里面是啥情况,但是白绾绾寻思着自己这穿得盖得连亲妈都不认识的样子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再加上有道具buff加持,她的枪法精准度也算是登峰造极,随随便便瞄着男主的腰子打一枪就跑应该不难吧? 她就是恶趣味的想,既然林扶柳肾不好,那她也打碎连城轩一个肾,两个人看上去就绝配了,岂不美哉! 脚步在房门前停下,白绾绾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房门,她还没举起手里的枪就被眼前的香艳场面震撼了。 男主连城轩坐在椅子上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而林扶柳柔弱的面对着他坐在他身上,两个人明显是刚准备干点什么不纯洁的交易啊。 一边在心里感慨萧楚的绿帽子,白绾绾又很快反应过来举起了枪。 往上三寸,再往右走一点,没错就是这个位置,走你! 她以为自己万无一失枪法很准,结果没想到特定的剧情是逆改不了的。林扶柳还是替连城轩恰好挡住了那一枪。 女人低声尖叫一声,很快的昏迷了过去。这一变故搞得白绾绾心里怪尴尬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再不跑就是真的跑不了了,反手礼貌关上房门就往自己进来的那个窗口冲。 虽然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但是她这次没有被人抓住,好歹保住了自己的肾?? 脑子还因为紧张刺激飞快运转着,她刚跑到走廊就听见墙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她就说男主家怎么可能会这么好闯嘛,敢情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眼见着从四面八方的各个隐藏楼梯就要出来人,白绾绾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撞破某扇窗户从四楼跃了下去。 疼是真的疼,但不知道是那个[潜伏者]buff加成还是怎么的,她总感觉男主的那些手下莫名其妙的有点瞎,反正就是暂时还发现不了她的位置。 可她的挂是方便隐藏又不是能飞,这四楼直接跳下去没直接摔死都算好的了。 面具碎得四分五裂,她勉强忍着剧痛直起身子想从地上爬起来,只要现在跑出去,还有活路…还有……个锤子啊…… 一双蓝色的运动鞋在她面前站定,白绾绾心里发虚,手指都在打颤,可还是顺着那人的鞋抬头望了上去。 连城瑜紧抿着唇皱着眉一副复杂的神情,他就这么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看着白绾绾。 白绾绾从未见过那个善良小少爷露出这种表情。她有些分心的想,这个朋友,大概是没了吧…… “她在那边!!追,大少爷说别让她跑了。” 追兵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白绾绾下意识的惊恐想要爬起来又被蹲下去的连城瑜按了回去。 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挡住碎玻璃制造出的伤口,少年身形并不算高大,此刻却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 “这边没事,我在跟我同学聊天呢,你们小声点别吓到女孩子。” 她听见他这样对那些人说,语气,一如昔日温柔。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2 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破发展啊,白绾绾快疯了。 她自从被连城瑜刚好撞上之后就被他笔直的带回了自己房间,现在那少年正低眉顺眼的给她胳膊上的口子涂药。 白绾绾疼得嘶嘶的抽着凉气,还不忘估摸着对方的脸色弱弱开口:“你猜我是来你家干嘛的?” “玩cospy?” “没错就是这样!!…” “……” “行吧,我是个坏女人,我过来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的。” 看着连城瑜冷冰冰的目光,白绾绾怂了。 “连城瑜?阿瑜?” 见他不说话,白绾绾便轻声开口唤他,怎么说对方也算救了自己一条命,要不是他恰好回来,她现在估计都被关起来给女主换腰子去了。 对了,林扶柳怎么样了…… 连城瑜瞥了她一眼:“现在才知道害怕,你当初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时候不觉得愧疚吗?” ???敢情您也看过剧本,啥都知道。 白绾绾神色怔怔:“那个……其实也不算完全的目的性,最起码,我是真的很喜欢跟你玩。” 听话好看还乖巧的可爱小男生,谁不爱? “你要是想走,一会儿我送你直接从大门出去,就说是你回家路上遇见了我,我又把你带了回来。” “阿瑜你真是一个好人!!” 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发卡了呢…… 连城瑜今天不太像往常那样,反而略显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到我家里来又有什么目的。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不是什么坏人,但你这样做为朋友来讲……我也很担心。” 这白绾绾哪能说,她讪讪一笑:“就……刀口舔血呗。” “舔血?别人的血?” 连城瑜继续摆出了冷冷的笑:“我听说我哥那个新女朋友可是腰上中了一枪呢。” 白绾绾攥紧床一侧的布料,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那,那是意外嘛……”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你要打的其实是我哥?” 这话叫她怎么接,怎么解释自己听上去也是个坏女人啊。幸好,及时有人打断了这段奇妙对话。 门外响起扣门声的一瞬间,白绾绾就将外套熨帖的穿好,她身上倒是没什么明显的伤,就脸上被碎玻璃划了道口子,不过这个倒也能圆回去。 “少爷,家里来了客人,说是白绾绾小姐的监护人,见她晚归,特意来接。” 那个管家这话一出,白绾绾开始神色迷茫……她铁孤儿,哪来的监护人,难道是rick或者……萧楚? 应该,不可能吧…… 当白绾绾跟着连城瑜出去,看见坐在客位上捧着一本书读得格外认真的萧楚的时候,虚假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自听见她脚步声,萧楚便合上书抬起头。他仍戴着任课时候的眼睛,衣冠楚楚,浑身透着为人师表的斯文。 “说是去找同学玩,我便也没有说不答应,怎的自己偷偷溜出来这个时候还不回家?我便只能亲自来接了。” 他脸上笑意吟吟,语气也平缓温润,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对自家顽皮孩子无可奈何的家长。可白绾绾清晰的读懂了他眼镜下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散发出的冷意。 嘤……这波完了。 白绾绾已经忘了连城瑜跟萧楚冷冰冰的对峙着都说了些什么,她应该庆幸连城轩带着中枪的林扶柳去了医院没参与这出破事,不然大家都得露馅。 她出来时是傍晚,如今已经快深夜。晚上不热,风一起还有点凉。白绾绾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萧楚身后。 她能感觉到他现在很生气,可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是rick的意思?” 这是他走了半截路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白绾绾愣了愣,耿直点头。 见她这副蠢样子,哪里还像是从前组织里那个毁天灭地的小恶魔。萧楚轻叹一声,想开口训她点什么,又无从下口。反倒是白绾绾先下手为强直接从他背后抱住他,双手搂上了男人精细的腰。 “嘤!我知道我今天晚上不理智不清醒干了很多蠢事,可是我也很害怕啊。楚哥,好楚哥~您就别骂我了,行吗……” 少女嗓音带着明显的示弱,萧楚本就是一肚子的担心跟心疼,只是强忍着面子不去哄她,如今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事。 他抚上她的手,又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拍了拍背:“你什么都不同我讲,若是我今晚不来,你还打算在连城家过夜?跟那个连城小少爷一起?” ???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酸。 白绾绾任他抱着自己,她只扬起白嫩的小脸一脸委屈巴巴:“那是因为不能拒绝嘛……还有,还有一件事,楚哥你听了可不能生气。” 萧楚见她这个样子哪里生得起半分气。 “好。” 白绾绾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才慢吞吞的开口:“本来我今晚是去杀连城轩的,谁知道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在跟人家不可描述……然后我打偏了,就……” 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这段话对于萧楚来说,应该信息量挺大挺难接受的,先是自己帽子戴好,然后是……他皱起眉,脸上的表情白绾绾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好半天才泄气的开口:“那你放心不下就去医院看她嘛…不过不是现在,连城轩估计还守着她呢。要不然,你要是觉得现在特别生气,就在这里打我打一顿?正好这个点街上没人,我……我努力哭得小声一点。” 萧楚敛着眉眼看她,漆黑的瞳眸深邃如寒潭,在看见萧楚伸起手那一刻她都已经委屈巴巴的闭上眼睛了,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脸上那道被割开的血痕被他不轻不重的抚了一下。 白绾绾柔柔弱弱的睁开眼,就看见萧楚一脸无奈。 “让我省点心好吗?” 男人指腹摩挲上那道口子,又轻又痒,白绾绾想躲开又忍不住沉浸在这种温柔里。 “楚哥,你不生气?” 白绾绾试探着小声开口,下一秒温热的吻就落在了她眉间发上。 “嗯,舍不得。” 夜半的城市,除了时而来往的车辆以外,连街上的行人都少。 还未熄灭的霓虹招牌灯下,相拥而立的两人,影子在灯下蜿蜒,温情。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3 萧楚去跟rick那边交接了,白绾绾在家做了好一段时间的甩手掌柜,学校那边也不用去了,连城瑜打过来的电话她也不接。 不知道萧楚怎么跟rick讲的,反正暂时是没有什么人来烦她了,而萧楚昼伏夜出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等白绾绾伤好全了迫不及待的想出门蹦跶的时候,却接到了萧楚的电话。 理论上他这个点应该在外面忙,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什么,不过她也没什么兴趣问。 “楚哥?” “嗯。” 他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低沉,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是白绾绾下意识的以为是手机信号不好。 “楚哥?怎么了。” “来xx医院……” 后面的话就变成杂音逐渐听不清了,白绾绾满头雾水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xx医院,那不是林扶柳正在住的医院吗?难道楚哥一时兴起要带她去看修罗场?? 虽然内心疑惑,但她还是乖乖的换好衣服打车出门了。xx医院属于A市最好的医院了,他们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并不远,大抵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还没走到前台问,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让人很不舒服的笑朝她走来。 “是,白绾绾小姐?” “是,您是?” 她记忆里根本没这号人物啊,出于谨慎,她开口问道。 那中年大叔还保持着奇怪的笑容:“哎呀,不是萧先生喊您来的吗?跟我来就是了。” 话是这么讲,可白绾绾眼皮子开始不吉利的跳了起来,她表面一脸顺从的跟在那人身后走,实际上已经开始暗暗思考一会儿要做的事情。 医院很大,奇怪的并没有什么人,甚至除了病人,连护士都没看见几个。走廊里亮着微暗的灯,清冷的白色装修风,无论是那些堆积起来的医疗器械还是墙角未清理完的暗红血渍,都让人觉得仿佛错入了恐怖片一般。 那个人像是带着白绾绾在兜圈子一般,绕了好久。白绾绾一边记路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个人的后背。 “马上就快到了。” 那人声音从前面传来。 不,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当她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那股不安已经延伸到了极致。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显示的名字是萧楚。 如果前面那个人是萧楚派来的人,那么,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还没想清楚这件事情,一直潜藏在意识海里的001惊呼一声小心,白绾绾眼皮一眨,撑着旁边的病床翻身而起准确的躲开了从暗处射出来的麻醉枪。 前面那人也停下了脚步,当他再转过身来时,脸上的笑意逆着光看上去已经变得狰狞恐怖。 “不要怪我们,白小姐,谁叫你同那位小姐的匹配和适度那么高,实不相瞒,是萧先生叫我骗你过来的。” 萧楚骗她过来挖肾换给林扶柳?呸,谁傻子谁信。 白绾绾挑了挑眉:“哦?哎呀,楚哥没跟你们讲清楚嘛,我是自愿的啊。怎么还整这么大阵势呢。” “???” 那中年大叔笑意僵在脸上。 白绾绾继续若无其事的开口:“不就一个肾,咱有俩腰子呢,怂个锤子……” 那中年大叔开口打断:“不,不是这样,我们还要留下你的命。” “为何还要我的命?” “因为你得罪……” 那个人讲到这里,声音就戛然而止,而白绾绾已经默默在心里盘算了起来。如果今天萧楚是来医院找林扶柳的话,那么林扶柳要找机会拿到他的手机应该不难。 而且她当时听见的声音很杂,说实话,并分不清是不是本人。 她最近…得罪了谁?除了连城轩,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而xx医院正好是连城家的产业,那么医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似乎也能解释。 一旦想清楚,她现在脑子里就只剩下两个疑惑,现在萧楚在哪里,现在连城轩跟林扶柳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可惜,没有时间去给她扯,马上就从安全通道那里涌出几个看上去就很专业的保镖将她去路堵住。 白绾绾阖着眸打量了一下,如果要硬刚的话,似乎也不是死路。而对方想要她的肾,那么应该也不会下死手。 默默在口袋里按下接听键,几乎一瞬间声音就连接上了她平时挂耳朵上用来听歌的微型蓝牙耳机。 “绾绾?出了点事,你千万别出门。有什么事给rick打电话,或者是直接去他那里一趟。” 萧楚声音有些喘,似乎是正在往什么地方赶。 白绾绾内心感慨一声,太晚了啊,可她现在不能说话回应,只能尽量给萧楚提供提示。 “既然你们这么狠,那我也不想打了,不如,我乖乖跟你们走?” 她故意提高音量,在她话音一落的那个瞬间,耳机里萧楚的声音就急促了起来。 “绾绾?在哪。” “白小姐这么配合,我们自然欢迎。” 那中年大叔于是说道。 白绾绾在原地故作嫌弃的扫了扫周围环境:“就在这里?xx医院,也不过如此嘛,你们就不怕医疗不够先进,手术失败?” 萧楚完美get到了白绾绾的意思。 “xx医院?乖,别轻举妄动,等我。”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寂静,她没有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白绾绾状似无意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实则将那耳机藏得更隐蔽了些。 “走吧,带我去见见你们主子。” 连城轩跟林扶柳搞在一起白绾绾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想到这个人设“善良圣母”的女主会主动跟连城轩提出想要白绾绾的肾脏,理论上,她俩应该没什么仇才对? 又或许,她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见到连城轩那一刻,白绾绾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甚至饶有兴致的吹了个口哨:“哟,腰子还在呢。” 男主外貌上等,气场也足,理当是那种里的霸道总裁标配。可惜跟萧楚待久了之后,她看谁都觉得lo。 “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想问的,能这样死去,是你的荣幸。” 瞧瞧人家男主,一开口就不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白绾绾眯眼笑:“是啊,连具完整的遗体都不能拥有,还真是荣幸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4 白绾绾这个人就总是莫名其妙的狗屎运,萧楚赶到医院还需要一些时间,但连城轩那个老狐狸已经决定要先给她手腿筋都先挑断了,毕竟,白绾绾这个人逃命本事一流。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绾绾都打算再烧一把积分用来开挂保命了,结果就看见连城瑜喘着粗气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哥!” 他这一声叫得凄厉,连同白绾绾都忍不住抖了抖。 连城瑜先是确定了一下白绾绾没事,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扶着墙大口呼吸:“……哥,我那天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不要伤害她。” 连城轩不悦的皱起眉:“你搞清楚,如果不是她泄露出去的资料,你上次根本不会那么危险差点被人绑架。” 所以……那个单子主人其实已经下过手了吗?而且,连城瑜也知道这件事。 连城瑜皱着眉,脸色也白了几分:“可是哥,我现在不是没事么…就当是我求求你,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找你要过什么,你放她走行吗?” 连城轩掸了掸烟灰:“放走她,我去哪里再找一个人给我家扶柳换肾。” 这句话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林扶柳身上,连同耳机里萧楚那边的动静都停滞了片刻。 连城瑜抬眸看了一眼一直躺在病床上不语的林扶柳,又把视线移回了连城轩身上:“哥,你喜欢的人的性命就非要拿别人的命去延续吗。” 连城轩几不可闻的挑了挑眉:“我可不记得你平时有这么爱多管闲事。阿瑜,你喜欢她?喜欢这个来历不明不干不净的杀手?” ???什么叫不干不净,大家都是讨生活的,只是职业不同而已,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林小姐,您就这么跟连城家勾搭上的事情,你那个尽心尽力给你赚钱治病把你照顾大的青梅竹马知道么?” 来啊,互相伤害,今天就看看到底是谁更绿。 林扶柳低下头柔柔的倚在连城轩怀里:“我很感激,也很感动,可是…感情是求不来的,我真的很喜欢阿轩,我愿意把所有钱都还回去,萧楚哥会理解的。” 啧……之前不还是喊楚哥哥吗,现在又已经变成萧楚哥了。 白绾绾没什么话想说的了,她能拖延的时间也尽量拖延了,她现在已经能看出连城轩开始不耐烦,恐怕无论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连城轩丢下那只抽了半支的烟随意碾灭,他刚欲启唇又被连城瑜打断,连城瑜垂着眼几乎是恳求的跟他开口:“哥……我以后会好好去学管理公司,我也不追求什么自由了,你就放她走吧。说不定,说不能还能找到其他肾源呢?” 连城轩冷哼一声:“可是扶柳她,等不了多久了。” 真是感天动地的绝美爱情,霸道总裁为救妻性命强行违法犯罪挖别人的肾。柔弱白兔女主为表达爱意,不惜倔强打工只为还清恩情。 只是这出戏,在白绾绾耳朵里听来,怎么就这么恶心呢? 她站姿不太淑女,微微歪着头,这样才更方便去听萧楚那边的动静。然而,在十来秒之前,对面的动静陡然安静了。 “哥,你今日要是动她,我会恨你一辈子。” 连城瑜挡在白绾绾面前,少年个子纤细柔弱,但依旧顶天立地:“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白绾绾心头莫名其妙的有些感慨,伸手拍了拍眼前连城瑜的肩:“害,好兄弟,虽然你这样我很感动,但是……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啊。” 白绾绾到目前为止表现出的一切状态,勉强能算是一个普通杀手,但是要达到王牌还差距很远。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原主最擅长的并不是暗杀,而是格斗。 当然,有枪能使的情况下为什么要用拳头跟人硬刚呢? 她歪着头勾起嘴角,旁人还未分辨出她的笑意是什么意思,头顶上的灯管就被枪声猛地击碎,刹那,一片黑暗。 她该庆幸现在是天黑,更方便她潜伏。在她掏出手枪的那一刻人就已经飞身闪了出去,走廊里亮着微暗的灯光,朦胧模糊,看不清方向。 她沿着之前之前记忆中的路一直往外走,但是很显然,连城轩不止埋伏了一批人。 双拳难敌四手,白绾绾转身将自己猫在一个办公桌的侧面换了换弹夹,她紧贴着桌子,那个角落恰好逆着光,一时间还真没什么人能看见。 可惜,大门口应该全是人。或者说,所有出口都被封锁了。 幸好这里是二楼,楼层并不是很高。左不过她还可以绕过病房长廊直接从窗口逃生。 萧楚那边自从安静之后便再也没有传来过声响,白绾绾隐隐有些担心,但她现在自顾不暇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分身想其他事情。 “人可能在那边,追!!” 不远处响起之前那个中年大叔的声音,白绾绾一想到那个人诡异的校就头皮发麻,扣在扳机上的指节也收紧。 她现在这身衣服太好认了,而且出来得匆忙也没仔细换衣服,十分不方便打架跟跑路。得先去洗手间或者是休息室换一套。 听着桌子前已经没有动静了,她才敢微微探头出来,就着走廊侧的阴影往护士值班室走偌大的医院,竟然除了那些人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躲得小心谨慎,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虽然一路上差点翻车,却也还是成功的摸进了黑漆漆的值班室。 里面没有开灯,但杀手的夜视能力还算不错,能隐约分辨出不同物体的轮廓。一般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一般白绾绾还在心里吐槽。 所以这种“枪战”警察是不管的么?好歹也是A市最好的医院,就这么把病人全部移走真的没关系? 太多太多地方经不起推敲,但是白绾绾清楚这些外在因素都只是为了推动剧情,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现实”或者“逻辑”,只要能让剧情发展到最后一刻便行了。 脚步声,自耳侧而起,隔得很近,白绾绾一下子寒毛竖起整个人的动作都愣住。 不是她不想跑不想动,而是这个声音,这个距离,对方一伸手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是……谁?难道医院里真的有鬼么。 原本浮躁慌乱的心,在闻到那个人身上淡淡的龙舌兰香水味道时全部安定。 她委屈巴巴的扁扁嘴,转身扑进了那个人怀里。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5 “嘤嘤嘤,楚哥!!” 白绾绾直接搂着他的腰就抱了上去,男人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冷意,不过在此刻白绾绾的心里无论如何都觉得温暖。 他的手抚在她后脑勺的发上,力度极尽温柔:“嗯,没事了。” 在这一片虚无的黑暗里,白绾绾的安全感却延伸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只要待在他身边,无论什么事情都没关系,只要他来了,一切就都会变好。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在黑暗里顺着腰往上摸,先是摸到他握着枪骨节用力的修长手指,然后是男人的喉结。 她的手抚上他脖子时,可以感觉到他扣得紧绷的衬衫下喉结滑动了一下,即便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白绾绾就是诡异的觉得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楚哥…?你陪我讲讲话。” 白绾绾有些不知所措,想将手缩回去却被他另一只手一把摁住覆在了他胸口。她身高只到他肩膀之下,如此姿态只能被迫“柔弱”的依偎着他。 “嗯?现在这种情况,你想聊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隔的很近。几乎就贴着她耳边沙沙的蔓延开来。白绾绾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我之前接到你的电话,还以为你要叫我过来做什么呢……” “当时手机并不在我手里。” “我自然知道。” 男人沉默了片刻,语气也软和了些:“抱歉。” 白绾绾往后抵了抵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没关系呀咱俩不是好搭档嘛,我怎么会相信楚哥会害我呢。” 他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反而是将她又紧紧的拽了回来,俯下身沉着头凑在她耳畔:“就只是,搭档么?” 男人声音沙哑绵长,白绾绾听得心都化了人也晕乎乎的哪还有心思去反驳。 萧楚也没带她傻愣多久,外面的脚步声大概停了之后,他便攥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往外走。 他的路线很明确,没有半分犹豫,即便是路上遇见的那些保镖夜一一被他手里轻巧的消音手枪解决。 男人姿态自信而强大,枪法快而准,深邃的黑瞳凝得像是一片寒潭,仿佛整个人周身气场都蔓延开来。 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他总是能像神仙一样,在她每次困于水火之时突然出现,护她无恙。更奇怪的是,每个世界的他,几乎都让她无可自拔的产生了感情。 她走在他身后,望着前面牵着她的男人的背影,整个世界都幻化做虚无,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一般。 就像是那次他喝醉,她将他带去有光的地方,而现在,他的身上,也同样散发着光。 他对结构再了解不过了,之前在白绾绾眼里弯弯绕绕的那些路子在他这里就仿佛是出入自家门庭一般,既然正门不能走,理所当然的选择从二楼直接跳下去。 白绾绾可是四楼跳下去只崴到脚的狠人,怎么会害怕二楼,可是萧楚抱着她跨上窗栏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想要一起下去的意思。 白绾绾迷惑的眨眨眼不解的抬眸望他,萧楚轻笑,笑声格外宠溺,男人棱角分明的薄唇落在她额上,印上温热。 “你先走,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他语气淡淡,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寻常事。 白绾绾迷迷糊糊的开口:“咱们现在不是在逃命吗?有什么事不能先跑出去再说……” 萧楚勾起唇:“可是,他们还没有付出代价不是么?” 为什么她会认为,他会一次次的放任那些人伤害她,然后还能全身而退? 他口中所说的“他们”,也就是连城家以及…林扶柳吧。 “别吓到连城瑜,那个小少爷人挺好的。” 她只能这样开口。 萧楚挑了挑眉:“怎么,你对他还有什么别的兴趣?” “哪能啊,要不是他我早没了,就当是还清人情吧。他跟他哥哥不一样的。” 萧楚抚了抚她的发:“好了,知道了。快走吧,下面会有人接你的。” 谁啊?白绾绾还没想明白身体就因为惯性直接倒了下去,二楼,说痛不痛,即便是楼层高度一般都挺高。 她没有之后摔在草坪上,然而稳稳的落在了一个人张开双手的怀里。 她回眸便看见rick噙着笑一脸狡黠的望着她:“怎么样,接的可准?” ???rick也来了。 他俩这种尴尬姿势并没有维持多久,rick就礼貌的将她放了下来,双腿落在地上那一刻白绾绾才找回踏踏实实的感觉。 “你同萧楚,似乎产生了什么不该存在的感情呢。” rick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人尴尬到不知道怎么往下接的话,白绾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楼,这才开口:“没有什么感情是不该存在的。” rick闻言,扬起嘴角,无框眼镜下的眼睛眯成危险的一条线:“你知道的,我培养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风花雪月。” “可是我们在正经事上也从来没有风花雪月过不是么?” “阿绾,感情会害死你的。” “但是至少目前为止,失去这份感情才会让我感觉比死更难受。” 听见白绾绾这么说,rick知道说服不了她,便也停了嘴,只是拽着她便往停到最后面的车走去。 一开始白绾绾还任由她拽着,后面又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不等等楚哥么?” 万一,万一他出来没有人接应他,而他又遇到了埋伏怎么办。 rick嗤笑一声:“我以为你明白的,杀手的命不值钱。” “那我也只是个杀手,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 白绾绾的反问引起了rick的沉默,许久,他才沉着嗓子开口:“阿绾,你是不一样的。” 她是他亲手捡回来的,看着她从一个自卑柔弱的小姑娘长成如今自信强大的模样,就像是亲情又像是友情,即便他做为最高权利话事人,也始终对她留着一份不一样的感情。 “很抱歉啊阿绾,可你必须忘了他。” rick上前一步,勾起她脸侧散落的碎发,又温柔的将它挽回耳后:“之前排查的内线卧底已经暴露了,正是……萧楚。”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从零开始的反派生涯16 萧楚他……是卧底? 这个念头只在白绾绾脑子里飞快的闪了片刻,便被划去,绝不可能。 关于隐藏在组织里的卧底,来自另一个同为同行的组织,两家世代为仇,一山不容二虎,而rick虽然是最高话事人,但是在话事人头上依旧存在高层,比如组织的……创始人。 萧楚在组织里待了多少年办了多少事大家有目共睹,一个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是卧底? 而根据001的猜想,只是因为那个最高权利人因为害怕忌惮萧楚成长的速度力量,确定在他可能会成为叛徒之前,除掉他。 之前在组织里,唯一实力能与萧楚平分秋色的也就是白绾绾,两个人本来相安无事互不相干互相牵制,如今走到了一起,难免会让人觉得胆寒。 而rick接到的在两个人中间选择其一除掉的任务里,选择了……保住白绾绾。 距离逃出医院已经过去半天,现在大概是凌晨四五点左右,白绾绾被rick软禁在基地的房间里,呆呆的望着窗外。 窗户上是坚固的铁栏杆加上防弹玻璃,门口有人把守,无论如何看来她今天是出不去了。 先不说萧楚会不会遇到危险,就算他解决完连城家那边的事回到组织,恐怕就会被rick设下的埋伏捕获,安静的葬身于黑暗。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看着他死?她绕着房间走了几圈,身上的手机被收走了,枪也被上缴了,尽管她再如何大声的喊rick的名字,外面也无人回应。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001,不行,我现在得出去,要是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她得赶在萧楚回来之前先拦下他让他跑。 此刻圆滚滚的001蹲在她肩头,兔脸也愁眉苦脸的:“宿主,你不能这样随意的挥霍积分了……虽然这几个本运气好,没有碰到其他的系统携带者,不影响你做任务。可是如果你不给自己多攒一些积分的话,到时候真的遇上了,输了,会直接出局的。” 理论上她做了这么多个任务也该快扒拉到一半了,可是她这一路上零零碎碎的扣除,到手上的也所剩无几。001是真的害怕她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白绾绾皱了皱眉,安抚似的伸手抚了抚001的长耳朵:“没关系,我不会输的。” 既然输不起,那就一直赢下去就好了。 001说不过她,也没有权利组织宿主挥霍自己的积分,只好开了一点小小的外挂带她直接从后墙体穿了出去。 她对基地地形不太熟悉,就算是原主也没来过几次,不过索性它虽然黑而且大,但是人并不多,不至于到处都有人把守。 她根据进来时的记忆一点点绕开哨岗往外走,因着不知道萧楚现在已经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因此步履也有些急促。 “宿主,宿主你别急,慢点!这样我们很容易被发现的。” 001趴在她耳边尖声细气的安慰着,而白绾绾长吁一口气,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放空,脚步也平稳了下来。 “萧楚还没进来对吧?” “对,呃……现在进来了。” “???” 白绾绾还没反应过来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隐隐看见前面拐角处闪出来一个人影。rick势必不会蠢到直接在大门口蹲他才,对方是萧楚的话,他的成功率太低了。 白绾绾想躲进旁边的架子后面,可她看见那人一闪而过扬起的领带时又毫不犹豫的快步跑了出去。 萧楚猝不及防被拐角处突然扑过来的白绾绾状得一个踉跄,他还未开口就看见白绾绾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企图拽着他往外走。 太糟糕了……他几乎浑身都是血,看来身上伤口也不会少,现在跟rick他们打起来无异是以卵击石。 “绾绾?” 他小声开口,似乎不太明白她看上去为什么这么狼狈。 白绾绾停下脚步,又踮起脚擦了擦他脸上沾上的血污:“楚哥,现在情况很复杂我暂时跟你讲不清楚,但是rick他们想要你的命,你一会儿出去之后直接跑,等他们找不到你了你再来联系……” 话音未落她就眼尖的瞅见左前方过来了几个人,应该是rick在监控室里面看见了他。 “快走!” 这个地方说里不里说外不外,要想出去还得拐一些弯弯绕绕,萧楚蹙着眉,一开始是任由白绾绾拉着他跑后面变成了他紧牵着白绾绾带着她往前走。 “他们同你讲,我是卧底?……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萧楚语气嘲讽,还带了一点意料之中的意思。 白绾绾紧挨着他,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以及那股挥散不去的龙舌兰香味。 奇怪,她现在真的,整个人都像是融化了一样,很温柔,很温暖,明明是这种生死逃亡的关头,但是只要一想到他紧紧牵着她,脑子里就一丝害怕的念头都没有。 萧楚揽着她躲开后面的枪,又开口:“你就不怕,我真是卧底?” 白绾绾大笑:“别说你不是,就算退一万步,你就是卧底,那么我也情愿死在你的枪下,或者陪你一起站在同一面。” 那些什么感情,江湖道义,在她心里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只有他而已。 黑暗里,少女一字一顿,说得极其认真:“楚哥,你就是我的立场。” 我将永远与你并肩,你若是反派邪恶,那我便助纣为虐。 可惜,逃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许是因为男女主那边发展太迷,世界近乎崩塌,节奏快得让白绾绾几乎站不住。 一开始对方还忌惮白绾绾在萧楚旁边,不敢开枪,但是跟白绾绾的命比起来,终究是命令要更重要。而且,决定跟他一起走的白绾绾,此刻也同样是“叛徒”身份。 在下一个拐角,白绾绾只觉手臂一麻,下一秒便被人拉扯进了门后面。猝不及防断开跟萧楚牵着的手,那股空荡荡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阿绾,你让我很失望。” 声音来自rick,近在耳侧。 此时,萧楚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与rick以及白绾绾遥遥对视。 真是……熟悉的站位啊。 白绾绾大概能猜到后面的狗血发展了,rick势必会挟持自己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萧楚的妥协,这才是最糟糕的,萧楚一旦死亡,她的任务会立刻因为失败而终止。 “001!!告诉我,这个本,我的命重要吗?” 她指的是,关于萧楚自己的结局,需不需要她的存在。 001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那是他一个人的结局,不需要宿主的参与……” 也就是说,关键时刻,她可以为了保全他,而必要的牺牲自己对吧? 脑子里嗡嗡的作响,她听不清萧楚跟rick到底在说些什么,眼前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模糊了起来,一幅幅的,却都是曾经同萧楚独处时的温情。 啊啊…楚哥。 她小声的在心里这样唤他,少女被禁锢着脖子,但空洞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他。 “萧楚,你现在停下,她还能保住一条命。” rick下手没有太重,他还是打算留白绾绾一条活路。做为一个npc来讲,白绾绾理当很感激他,可是,她却只是反手拔出了rick藏在腰间的手枪。 这一动作将其他两个男人都吓得一震,rick原以为她会开枪对准他,甚至连防御姿势都做好了。 可是白绾绾举起枪,毫不犹豫的,瞄准的却是……她自己的太阳穴。 如果她成为了一个不需要感情的杀手的软肋那么,她愿意用自己的死亡,去成就他。 他不需要软肋,也不需要感情,只要,一直朝着前方走就可以了。 走吧,走得远远的,去站在最高的地方。 不知是血还是什么迷离了眼眶,看不清那人惊恐的神情,悲痛多于慌乱。白绾绾咬咬牙,迸裂开的血花,蜿蜒。 她终究,成了他生命里唯一的光。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1 怎么说,白绾绾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各种大场面的人吧?理论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再窒息的场面能让她说不出话了。 但是此刻,昏暗的路灯下,她呆滞的像一个布娃娃一样坐在一个飞舞着蚊虫的奇臭无比的垃圾桶旁边,陷入沉思…… 这个世界…真的剧毒啊!! 背景大概是十九世纪的落后穷困小镇,这个镇子靠海而建几乎大部分人都是靠捕鱼为生,而自从七年前,镇上突然到访了一个奇怪的人偶师之后,似乎平静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偃,此副本的反派爹,也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人偶师。他热衷于制造人偶,其精细程度似乎可以以假乱真。而他也热爱收集各种少女,灌入特质金属,精雕细琢,将活人做成玩偶。 镇上所有有女儿的家庭人人自危,他们既抓不到人偶师,又摸不清他行动的时间地点。尽管防范得再严,还是偶尔有少女丢失。 而女主,则是镇上一位钢琴师家的女儿,恰好花样年华娇艳可儿,可被偃拐走带回去之后却并没有被杀害,反而是让偃对她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众所周知,女主是男主的,男主在这个故事扮演的角色是警署的侦探,抽丝剥茧抓住幕后主使偃之后,英雄救美,与女主达成完美大结局。 而白绾绾的任务是,阻止偃杀害更多的人,以及调察当年的真相,完成偃的执念。 这玩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至少白绾绾暂时还摸不清楚头绪,但是她也没什么精力去思考那些,现在…她自己本身就很奇怪啊!! 按她坐下的视角来看,自己现在大抵是七八岁小女孩的高度,身上穿着一条脏兮兮的华丽款翠青色蕾丝公主裙,裙摆与白色的纱袜之间露出的皮肤白皙而柔嫩光滑。只是小细腿上沾上的各种污渍破坏了本身的美感。 一个半大的小女孩,独自在午夜孤零零的坐在路灯下的垃圾桶旁边。场面委实诡异,更诡异的是她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而且身体还不能动。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控制自己站起身,可是她的身体就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毫无反应。 旁边的垃圾桶太臭了,偶尔有几只野猫窜过留下尖锐的叫声,蚊虫在灯下飞舞萦绕,白绾绾生不如死。 001死不肯告诉她她自己的身份,这个本她也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但是她现在连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人都不如,也太过分了吧?! 咦?不过奇怪的是,她后知后觉自己能感知到旁边的垃圾桶很臭,但是却并没有闻到味儿…… 哒哒的脚步声中止了她的思考,那是一对提着油灯在黑夜里前行的母女,着深色布衣的母亲一只手提灯另一只手紧紧的牵着自己的小女儿,那个小姑娘表情看上去很是惊恐,时不时不安的望向四周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妈妈,我害怕……” “雅雅乖,妈妈在呢,不怕……再走一截路咱们就到家了。” “呜呜呜……可是天好黑。” 那妇人温柔的抚了抚自己女儿的发:“没关系的,有妈妈在,不会在怪物。” 她们口中讲的那个怪物,应该就是“人偶师”了吧…… 眼见着那对母女走得越来越近,白绾绾想上去问问情况,可就是张不开嘴巴,她在这边干着急,恰好一只野猫吃完垃圾撞倒一袋垃圾压在她身上,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笔直的用一种奇怪坐姿磕倒在地。 发出的声响并不小,那对母女先是吓了一大跳,那个躲在母亲怀里叫雅雅的小姑娘先是探出头来惊慌的朝外看了一眼,看见路灯下的白绾绾时,目光才逐渐明亮像是看见什么心爱之物一般。 “妈妈,你看,她多可爱!” 她就这么指着白绾绾,仰头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那妇人刚松一口气,顺着雅雅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白绾绾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温柔的笑:“是啊,就是太脏了……” 雅雅拽着她母亲的衣角小声撒娇:“她太好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妈妈…我们把她捡回去吧?” 妇人不忍拒绝自己乖巧的女儿,却还是犹豫着开口:“你姐姐看见的话,会不高兴的。” 雅雅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小声的反驳:“只要不让姐姐看见就好了,妈妈你看,她多可怜呀……一定是被别人丢掉的吧,孤零零的坐在垃圾桶旁边。” 妇人轻声叹了口气,又无奈的摇摇头,终究还是妥协了。雅雅松开牵着自己母亲的手小步跑着走到白绾绾面前,白绾绾这个倾倒的视角只能看见小女孩漂亮的小皮鞋。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姑娘要干嘛,就感觉自己被扶正,然后轻轻松松的一把抱在了怀里。 ???是她太轻还是这个雅雅小姑娘太强,白绾绾趴在雅雅怀里,陷入沉思…… 柔软的手,自她脑后顺了一下她的发,白绾绾能清晰的感觉到,但身体却依旧僵硬。 “好了,快走吧,带回去妈妈帮你洗干净。” 妇人又牵起雅雅的手,两个人连同半路上车的白绾绾又在黑暗与寂静里一路沉默的往前走。 白绾绾整个人被雅雅抱在怀里,她的下巴只能放在那个小姑娘的肩膀上,遥遥的,她看见自己先前坐着的那个路灯下,刚睡醒的野猫打闹着撞翻了垃圾桶,污浊倾斜一地。 在那堆泥泞肮脏里,白绾绾诡异的看见了被混在黑色塑料袋里看上去似乎毫不起眼的,一颗连着血丝的人类眼珠。 并没有过多久,母女俩就停下了脚步,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根据这个贫瘠的镇上其他的建筑来对比,似乎条件还不错。 妇人轻手轻脚的开门,甚至连灯都没有打开就摸着月色牵着雅雅往二楼走,两个人似乎像是怕惊醒谁一般。 走得近了,隐约能听见男人的鼾声如雷,妇人脚步一怔,连同雅雅也因为害怕缩了缩身子。 等那个房间里不再传来其他异响时,两个人才继续在走廊里沉默前行。 奇怪,很奇怪。 白绾绾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但是这个副本的一切诡异气氛环境都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海风从窗口拂来,带来一阵苦涩腥咸,她乖巧的趴在雅雅肩上,仰头望那一轮晦暗的月亮。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2 阴郁的楼房,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的嘴,雅雅抱着白绾绾回到了一处小小的房间,依旧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月亮自己乖巧的爬到了床一侧。 那妇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出了房间,没过多久,先是一声细响,那如雷鼾声戛然而止。 在那一瞬间白绾绾就立马感觉到了雅雅在害怕,甚至忍不住整个人都往里缩了缩。 外面传来男人的咒骂声,物品碰撞声以及之前那位妇人呜呜的哭声。 在寂静的夜里,一切恐怖都被放大。 感觉自己被雅雅攥紧,但她此刻却连抬起手安抚她都做不到,只能顺从的被她抱着,任这小姑娘的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滚落在她身上。 白绾绾忘了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孤零零的被放在书架的顶上,面前罩了一块漂亮的碎花小布。 依旧不能动,她只能被迫用这个视角凝视窗外,根据光线来看应该是出了大太阳的下午,隐约还能听见不时的海浪声。 屋子全木制,看上去十分古典朴实,没什么家具,基本都是小女孩的玩具。等她实在没什么东西能看的,思考打算要不要喊001出来唠嗑的时候,房间门却被推开了。 不是雅雅不是那个妇人,甚至也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少女,黑发柔软长直,五官清丽得仿佛是海葵一般。 她自然不会注意到白绾绾,而白绾绾隔着碎花布看清她的相貌却是心头一震,这…这是女主乔安安啊。 这里就是那个镇上钢琴家的家???她被女主的妹妹抱回来了??? 来不及疑惑,只能先静观其变。 乔安安进来之后就烦躁的将雅雅书桌上的书乱砸一通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 “都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看见那个人偶师,浪费时间。” 隔了大概有十秒,白绾绾才耳尖的听见一股电子流的声音回复:“宿主别急啊,这个反派的喜好很诡异,我们最好还是先摸清楚,不然很容易失败。” “失败?哈哈哈搞笑,我怎么可能会失败,无论是那个什么人偶师的命,还是男主,我全都要。” 她皱起眉,神情势在必得,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阴郁的恶心。 所以……白绾绾这是又碰见了其他系统玩家么?而且任务似乎背道而驰。 她的任务只是阻止偃,而这个女人,是想杀了偃。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你跟我讲,家里有人偶师的气息,我起来什么也没找到。只看见那两个废物挨了打。” 乔安安烦躁的拉开椅子一把坐下:“什么破反派,神神秘秘的,最好还不是要为了我这种天命女主而炮灰掉。” 那个电子音回答:“确实闻到了反派的气息,但是不是很浓厚,应该只是与他有关的物件,但…并非人。” ?????什么叫并非人,我在这个本里面不是人??? 白绾绾还没来得及打完脑子里那一排问号,面前的碎花罩布就被人一把掀起,她只能被迫的对上乔安安扭曲的放大的恐怖脸。 “找到了,是这个丑东西。” 她被乔安安极其粗暴的拿下去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久,最后又被狠狠的一把摔在了地上。 “哼,不过是个人偶而已,估计是偃丢弃的残次品,没什么特别的,白费功夫。” 人偶…人偶…… 这两个字像是恶魔低语一样疯狂在白绾绾脑子里打转。 我他娘的……001死出来给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她在这个本里就是个玩具啊啊啊啊!!!! 不过被她摔下去的那一瞬间,白绾绾诡异的感觉自己的手指关节似乎能动了,不对……是在那个女人提到偃的名字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活过来了一般。 “垃圾。” 嫌还不够解气,乔安安甚至又抬脚将地上的白绾绾踢得更远,这才狠狠的摔上门出去了。 如果是一般的玩偶估计早就散架了,但是白绾绾现在感知不到身体异常,也没有痛觉。她试着去勾自己的手指,从一开始的艰难生涩,到最后,勉强能自己站起身。 能动了……在所有不幸里面,这大概算是好消息吧。 她在熟悉了一遍这个大概只有不到一米高的人偶身体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掀起自己的裙子——然后看见了膝盖上面的球状关节。 皮肤质感是软软的,几乎与人类无异,但是关节处属于人偶的特制关节不会撒谎——她现在真的不是人。 白绾绾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乔安安又折返了回来,白绾绾听见脚步声的一瞬间就倒回地上继续当起了没有灵魂的玩具,而乔安安只是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又不情不愿的将她拽起来拉在手里就往外走。 “算了,碰碰运气吧。” 她如是说。 没走到楼梯间她就撞上刚打算回房间的雅雅,白绾绾眼尖的瞥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嘴角多了一大片淤青。 “姐姐,这是我的娃娃,你要带她去哪里?” 尽管很害怕,但雅雅还是站在楼梯口一脸怯怯的开口。 而乔安安只是厉声骂了一句:“滚开。” 雅雅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可是在看见乔安安手里的白绾绾时,还是鼓足勇气继续开口:“姐姐,你不可以随便拿我的东西。” 乔安安打算推开雅雅的那一刻,那名妇人不知道从哪赶来,她身上还系着围裙似乎刚料理完家务。 “安安,别这样。雅雅是你的妹妹,你不能打她。” 妇人目光柔和无奈,将雅雅死死的护在自己身后,明明面前站着的这个也该是她的“女儿”,可是她看着乔安安的眼神竟然是恐怖多于其他情绪。 “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就只会给我找麻烦,还不滚开,我喊爸爸出来打你们。” 乔安安这话一出,母女俩的身形都晃了晃,妇人惊恐的一把将雅雅抱在怀里又退到楼梯侧:“你……你走吧。” 真是个奇怪的家庭,父亲与大女儿狼狈为奸,热爱家庭暴力。母亲与小女儿则扮演着被害者身份,苟延残喘。 真的很难相信,这……竟然就是女主的家庭。 白绾绾这个视角,能看见雅雅趴在妇人怀里小声的哭泣,目光还落在白绾绾身上。 白绾绾在心里小声的叹了口气。 再等等,且等等我,我会回来帮你的。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3 日渐垂暮,已是黄昏。 海边的残阳远比其他地方看上去要更美更惊心动魄。白绾绾不知道乔安安要带着自己去做什么,她似乎就沿着海边绕了一圈,然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瞎晃悠。 一开始白绾绾还觉得迷惑,不过等周围的人散得差不多,天气开始转冷,光线也暗淡下去之后,白绾绾才意识到,她在等天黑。 天黑之后自然是找机会跟反派爸爸偶遇,虽然这法子蠢了点呆了点,但是对于行踪捉摸不透的偃来说,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 海边昼夜温差大,白绾绾改庆幸自己没有温度感知,乔安安已经冻得开始骂脏话,而她依旧无动于衷。 海上生明月,粼粼水光里浮动的幽月,隔的远远的去看,还是十分美好。此时天色已经全暗,除了幽暗的月光几乎没有任何可照明物质。 白绾绾也不知道她俩在这里坐了多久,等到乔安安不耐烦的打算丢下她,自己回家的时候,沙滩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细细碎碎的,是那种帆布鞋踩在绵软的沙子里陷进去的声音。 很明显,尽管四周依旧空无一人。 一个长裙飘飘的少女自黑暗里走出来,脸上的羸弱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连抱着胳膊发抖的模样也楚楚可怜。 乔安安跟白绾绾同时傻了,不是反派爹,这姑娘又是谁? 就这么眼见着那个陌生女人步态婀娜的踩着沙走来,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情都仿佛是一个柔弱的落难少女,但……白绾绾视力好得出奇,尽管那玩意细得几乎不可被肉眼察觉。 但她还是看见了那月光下一闪而过的,泛着寒光的线。 她是个人偶。尽管她的胳膊关节与人类无异,但这也只能说明,她曾经是个活人而已。 乔安安也被这情况搞懵了,只大声的大口问:“你是谁?” 那人偶少女并不答话,只是一味的往前走着,距离缩近得几乎与白绾绾她俩只隔一米来远的时候,那个“少女”才徐徐的弯下了腰。 她没有再直起身子,就像是卡壳了一般,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弯腰动作。 朦胧的黑暗里,月下,海浪声,风声,一切都显得诡异而惊悚。当乔安安自语沉不住气伸手去推她时,那个人偶却突然像是被转动发条一般猛地直起了腰。 还是那张脸,笑容却渐渐咧到嘴角,露出被剪开的皮肉之下隐藏的冰冷机械,甚至连之前那双梨花带雨的眸子都爆了出来。 喷溅在身上的,不敢去仔细思考是什么液体,乔安安反应速度不差,马上躲开了安全距离以外。徒留白绾绾还维持着乖巧的洋娃娃姿态坐在原地,望着那个人偶。 “偃?是你吗。哼,别装神弄鬼的,我才不怕你。” 乔安安这番话明显就是那种傻白甜女主的路子,白绾绾来不及吐槽,就看见那个已经毁容的人偶少女十指指尖纷纷亮出锋利的刀片。 她被提着线,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扼了扼自己的喉咙,这才松开,直直的盯向乔安安。 她的攻击目标,是活人…… 我的妈,幸好我不是。 白绾绾理智装死,继续当她弱小可怜的玩具娃娃。 那个人偶走路的时候,总是拧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木制关节没有上润滑油,又像是骨头碎裂,听得人头皮发麻。 白绾绾就这么看着那个人偶跟乔安安在沙滩上反复追逐戏,乔安安也没想到偃一来就是下死手,她还打算先引起他的注意的,现在为了保命也只能放弃跟那个人偶周旋,先走为上策。 白绾绾:????? 您之前在家里装得那么nb,敢情都是假的,这还没看见反派爸爸的影子呢,你就跑了? 你跑也就算了,那我呢??! 寂静,长久的寂静,白绾绾转了转眼珠,确定那个人偶少女追着乔安安一同而去,没有在附近之后,她这才谨慎的站起身子。 穿着公主裙的,小小的娃娃,无论是体态还是柔软的金发,看上去都极其娇憨。白绾绾委屈的扁扁嘴,自己拍拍身上的灰,打算自个儿慢慢再摸回去。 没想到她小短腿刚迈出第一步,就被人从腋下夹着拎起。 白绾绾窒息了…… 那双手很好看,指甲修剪整齐干净,只留下一圈浅浅的白,指关节修长有力,能隐约看见皮肤下青色的细血管。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似乎有些眼熟。” 沙哑晦涩的男声从身后响起的那一刻,白绾绾脑子就懵了,连带着表情也变得呆滞了起来。 “唔?” 那人将她就这么翻了个面,这下白绾绾总算看见了他的脸。 阴郁的青年,整齐的黑发上面戴了顶小礼帽,精致清隽的五官,完美得不太真实,眉眼狭长得像是某种怪物。最让人难以忽略的,还是他那玻璃珠一样的眼珠,以及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死气。 他的眼睛,是透明的,剔透的,就像是真正的玻璃一样。白绾绾成功的在他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相貌折射——一个金发绿眸笑得甜甜的娃娃。 “你好啊,小家伙。” 他像是平常的问候一般开口,语气自带上扬意味,那双玻璃珠一般的眼睛转了转,像是恶鬼一样狠狠的盯着白绾绾:“你是谁家跑出来的娃娃,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气味。” 白绾绾想开口,但是她并说不出话,只能僵硬的维持着那个被举高高的姿势呆滞的望着他。 偃见她不语,皱着眉竟然空出一只修长冰凉的手直接掀起了她的裙子! 白绾绾:????? 虽然她现在是个娃娃,但是难道她就不要面子的吗?! 看见她膝盖的关节,偃若有所思的喃喃开口:“劣质到出奇的作品呢……” 在他眼里,真正的人偶就应该与人类无异,比如刚才那个就是他新报废的玩具。 像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是玩具的东西,在他眼里无异于垃圾。 虽然她身上没什么多余的“部分”,不过偃的眼神就这么直直落在她身体上的时候,白绾绾还是忍不住的想翻白眼。 那人好不容易放下她的裙子,没等白绾绾反应过来,他又非常熟练的伸手去解她衣领的扣子。 这这这……真的不是变态吗??! 衣领被扯开,白绾绾心如死灰。 她的白嫩的、柔软的后脖颈上,一个金色的大写字母“Y”,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4 比遇见一个垃圾更让人无语到说不出话的是,那个垃圾还是自己亲手做的。 绝了。 偃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沉默了好久,然后用复杂惊诧的目光看了看白绾绾,然后拧断了她的主关节将她重新丢弃在了垃圾堆旁边。 白绾绾:??? 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小镇下起了细雨,街上也没什么行人,白绾绾独自坐着雨中,已损坏的关节零件让她并站不起来只能呆滞的躺倒在原地,衣裙头发都被淋得湿漉漉,看上去好不可怜。 这分明就是死局吧,她这个模样怎么去搞事情啊喂! 说起来,白绾绾现在的身体同偃还有一段渊源。 很多年前,偃是镇上机械师的儿子,天生聪慧智多近妖,原本该是天才少年崛起记,可却因为被人嫉妒被绑架之后…刺瞎了双眼。 对于一个玩弄零件的人来说,目盲几乎都是死路。但偃并没有消沉多久,而是努力鼓起毅力重新开始,白绾绾正是他目盲之后,所做出的第一个人偶。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偶。 偃养过一只小狐狸,它俩几乎相伴走了很长一段阴冷晦暗日子,但是狐狸在本地的风俗里面被认为欺骗与不忠的不祥之物。 当他回来时,那只狐狸已经被绳子勒住脖子活活吊死在了自家门口。 那是属于,镇上的孩子们的恶作剧。 偃剜下那只狐狸的双目,灌入特质液体,将它安进了那个娃娃的眼眶里。 所以白绾绾现在这双绿眸……其实是来自于一只死掉的狐狸。 后来,那些无聊的人为了让偃彻底消沉下去,索性放火纵了他家院子。 从始至终,偃什么都没有做错,也没有得罪过别人,他只是因为太过完美优秀而遭受到了一切恶意与伤害。 在这个落后贫瘠的小镇里,耀眼,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就像是石头里灼灼发光的宝石,最终也会被石头击碎。 那场大火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偃,有的人说他死了,有的人说他跑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当年的孩子都已经各自成家有了妻女的时候,曾经退场谢幕的机械师,现在的人偶师,又重新回到了这个舞台。 于是噩梦一般的报复展开,阴暗与死亡永远盘旋光顾着这座小镇。 不过白绾绾在回忆剧情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偃一生都在追求着有灵魂的人偶,而不是废料堆积的玩具,因此他才会疯狂到用活人去做人偶,但是其实现在……白绾绾自己本身就是个“灵魂人偶”吧!!! 可惜,她现在只能干想想,什么也做不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最恐怖的是她这么呆呆的瘫了一会儿,竟然看见一个拾荒的流浪汉带着一个简陋的麻布袋拖着腿走过来。 她没有丝毫反抗挣扎能力,只能呆滞的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被那只肮脏的手捡起把玩,许是发现她是个已经坏掉了的垃圾,那个人毫不留情的将她拧得更加碎烂。 叮当的一声,娃娃的头颅掉在地上,白绾绾就维持着这个恐怖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在另一边。 虽然她没有痛觉,但是那种机械被强行拧断的,螺丝齿轮摩擦的声音还是近乎把她逼疯。 阴冷的雨幕,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一滩垃圾里面瞪大眼睛的人偶娃娃,她努力想发出些声音,可是一张嘴憋出的竟然是一声小声呜咽。 “嗷。” 带着哭腔的,细小的叫声,更像是什么动物在害怕的时候发出的悲鸣。 也不知道001在不在,但是现在这个地步,任务应该算是失败了吧……白绾绾疲惫的闭上眼,等再睁开时竟然又是在那座充满阳光的屋子里。 不禁如此,她身上原本脏兮兮破旧的公主裙也被换上了新的,干净舒适的绸缎面料,与之前那条几乎一模一样。她尝试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没有任何异样。 ……之前的那些,总不可能只是一场梦吧? 外面传来人的交谈声,没过多久雅雅就掀了帘子推开门,她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坐在柜台上的白绾绾转了个圈。 “真漂亮啊,我还以为姐姐把你丢掉了。” 白绾绾不说话,她便又摸了摸白绾绾的裙摆:“一定是很善良细心的人才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小裙子吧,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呢?他为什么又要把你丢掉。” 得了,估计她又是被雅雅捡回来了。 不过这个奇怪的家庭,她的确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接下来的两天,白绾绾陆陆续续从雅雅口中得知乔安安那天出门不知道怎么的脸上被人划了一道口子,是警署一位探长送她回来的。 那就是男女主搞上了呗。 不过比起消失的偃以及潜在危险乔安安,白绾绾更在意的是这对可怜的母女。 她们几乎每天都在挨打,那个赫赫有名的钢琴师,没有人能猜到他在家里会家暴自己的妻女。白绾绾每次就坐在那个台子上看着他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对那个妇人抽耳光,拳打脚踢。 她恨的牙痒痒,可是她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熟练,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雅雅每天抱着白绾绾哭,那个妇人便抱着雅雅哭,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上气,而外面的天气也再也没有晴朗过,仿佛是为了衬托气氛一般,连日阴雨。 等白绾绾再听到001的声音的时候,却是突然接了支线任务。 今晚偃会对镇上一户人家的女儿下手,在午夜之前,她必须阻止他。 这……我拿什么阻止,拿头吗? 尽管心里mmp,但白绾绾还是认命的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去了,她不能走正门,只能就着开了一条小缝隙的窗口,直接爬上去从二楼跳下去。 理论上,她的材质在很多时候都很坚韧,毕竟偃那人不喜欢残次品。因此这么直直落在地上,竟然也没有一丝损坏。 灰蒙蒙的天,看不出已经是什么时辰,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为了防止生锈,白绾绾还是努力的贴着屋檐走。 幸好这个镇子人不算多,而且大部分都被偃吓得不怎么敢出门,不然这种最适合渲染恐怖片的夜雨,一个人偶娃娃提着裙摆独自走在夜里,确实很容易把人吓尿。 她还没有一米高,腿也短,虽然赶路慢了点但幸好不会觉得累。 白绾绾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进了那条一看就很危险的胡同。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5 那场面是真的刺激啊。 白绾绾刚踏进去就踩了一鞋子的血水,黏黏腻腻,看得她既害怕又恶心。 可为了任务,她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里面建筑很高,几乎不透光,黑漆漆的一片。 理论上白绾绾应该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这双眼睛视力出奇的好,除了不能分辨物体颜色似乎没什么毛病。 知道了具体地点,想找到偃并不难。 她走过拐角看见的正在一处灰黑色的墙下,他站得笔直,旁边一个很明显并不是活人的少女双手正死死的掐在一个努力挣扎的少女的脖子上。 青年修长的十指上牵了许多银线,那些细得像是蛛丝密密麻麻的丝线在他指间翻飞得像是什么诡异的舞蹈。灵活,优雅。 当然,现在并不是舔他的时候。 白绾绾就愣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冲了出去——很显然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小短腿。 她这还没有跑到偃面前,自己就先因为一块裸露的地砖狠狠的在地上拌了一跤。 当她委屈巴巴自己再爬着坐起身的时候,就看见偃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指尖动作明显停了,那本来快要窒息的少女也脸也微微缓了过来。 白绾绾一急,想开口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人偶本来就是没有自己的声音的。 她的金发很短,只到肩膀,衬着圆圆肉肉的脸看上去十分天真娇憨。绿汪汪的眸子干净得像是一捧清泉。 即便知道她并不是活人,可是被这样骨碌碌的盯着,偃还是忍不住喉结滑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大家就这么沉默的僵在雨里,还是那个少女先缓过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呜呜呜……” 她自然知道她这一死就会被眼前这个男人做成人偶,求生欲使她不顾任何形象的跪在地上,跪在雨水里磕着头。 她身上已经有很多口子,都是在与另一只人偶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伤口。 偃本来就不喜欢有瑕疵的玩具,如今看见她这个样子更是厌烦。 “求求您,偃先生……”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人偶少女事件,是他们以前欺负过的那个机械师的报复。因此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在听见别人唤出他的名字的那一瞬间,白绾绾脑子嗡了一下,像是整个人从骨子里活了过来一般,那种属于死物的机械感也缓缓褪去。 她想起,上一次她能动弹也是在乔安安喊了偃的名字之后。 难道……反派爸爸的名字,相当于是她的发条? 目前还搞不清楚情况,白绾绾心里干着急,只能盼着那个少女多喊喊他,而那个少女也争气,求饶的话混着偃的名字吐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如果不是场面不太适合,白绾绾都想给她鼓鼓掌。 偃保持高冷姿态,等白绾绾察觉到他指间微颤,打算再抬起来时,她终于鼓起勇气冲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偃很讨厌自己被其他人碰到,玩具也不行,他下意识的就将白绾绾踹远。这回白绾绾是真的委屈到想哭了。 她就这么愣在原地,脏兮兮的站在雨里扁扁嘴,圆溜溜的眸子也阖成一条线,娃娃伸出白幼稚嫩的手坚持的伸向偃的方向。 “主人,抱!” 这是她说出的第一句完整的话,这一开口不仅是她,连偃也被震慑住了。 ……人偶会讲话,本来就是个鬼故事吧?更何况她的声音娇气细小得,像是一只捏着嗓子的小狐狸。 偃松开手,控制人偶将那个少女随意的推开,抬步走到了白绾绾面前。 她太矮小了,就算是努力的仰着头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何况是隔着阴霾雨幕。 “我似乎记起了,你是什么时候被制作出来的。” 男人的声音有些像喃喃自语。 实际上,白绾绾这个他的处女作品,一出生就伴随着各种瑕疵毛病,偃修修改改许多次还是不满意,终究丢弃。 可她被好心人家捡了回去,粗略的又修了修,一直过了许多年。 直到那户人家搬家,她这个没什么价值用处的玩具再次被丢弃在垃圾堆里,然后被雅雅捡回去。 时隔多年,看见这个只能算得上是垃圾的小东西用软乎乎的眼神盯着,偃脑子里诡异的浮现的却是很多年前他养过的那只狐狸。 它的目光也是这么柔软湿漉漉,温顺得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它。 “主人……?” 白绾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歪着头傻乎乎的咬着自己的手指看着他。 她的裙子是白色的蕾丝边束着天青色的布料,层层叠叠蔓延开来,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朵小花一般,脖子上还绑着一根白色的丝带,丝带系着蝴蝶结的那一边刚好遮住她后脖颈的“Y”。 她看上去属实不太像娃娃,简直与普通的人类小孩无意,除了那精致到失真的五官,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偃在她面前单膝着地蹲下,想伸手去碰碰她的脸又莫名其妙的收回,白绾绾往前走了一小步,伸出自己软乎乎的小手将他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掌拉回来又覆盖在了自己脸上。 理论上,她应该是没有触觉的。可是在那一瞬间,她就是清晰的感知到了青年身上冰冷的温度。 从这个仰望的视角去看,他透明的玻璃眼珠漂亮得就像是两颗闪闪发光的钻石一般,剔透晶莹,流光溢彩。 “很久以前,你就应该停止工作才对,并没有人给你上发条,也没有被丝线牵引,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偃望着她,语气浓浓的不解,那抚在她脸侧的手也摩挲着,尽管她身上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 她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做为一个冰冷的机械玩具。这确实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她绿汪汪眼睛弯成月牙状,嘴角也往上抿着,尽管是在雨中,浑身狼狈,可金色短发的小姑娘笑得看上去仍旧像个小天使一般耀眼甜美。 “是,为了主人呀。” 做为也曾经耗尽他所有心血制作出的作品,她的灵魂,就是赐予她重生的主人吧? 哪里需要什么发条,在她被他遗弃之后,在被捡回去的那户人家里。只要她听见他的名字,隔着千里万里,她也会爬起来,朝那个方向眺望。 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会一直朝着他的方向,等着他的呼唤。 唤她的名字。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6 是啊,她也曾经有过名字。 绾。 那是斩不断的相思情缠,挥不散的系念与挂念。 偃的手指怔了怔,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那原本打算再次拧断她的脖子的手也停下,落在了她肩膀的柔软布料之上。 白绾绾哪里会不知道他刚才起了什么坏心,现在看见他开始犹豫这才心里松了一口气,碰上这么个主人……算她倒霉! 雨仍在下,淅淅沥沥,透不过光,先前那个少女早就已经踉踉跄跄的逃走,不过此时,倒也没有人会去在意她。 一个真实的,拥有着灵魂的人偶,活着的理由仅仅是为了等待他的呼唤。 要说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偃站起身,停顿了片刻又将地上眼巴巴仰着头看他的白绾绾抱起,她一身漂亮小裙子又溅了泥水。 偃皱起眉,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将白绾绾巴掌大都没有的足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的把沾上的血渍擦干净,这才随意将那手帕丢弃。 “干干净净的不好么?” 他这话明显是对着她说的。 白绾绾有些为难的依偎在他身上,偃就用那种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 “喜欢干净,但是,好难。” 她不是奔波在死亡边缘就是在送死的路上,狗命都快没有了谁还在意衣服干不干净。 偃低敛了狭长的眉眼,深邃的五官轮廓在雨里更显清隽:“若再下次,我便不会给你换裙子了。” 所所所…所以她身上这条裙子,是偃给她换上的? 感觉怀里的人偶娃娃明显的呆滞,偃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连带着那连绵的阴雨都开始停歇。 “那日我确实想丢弃你,为了让你别爬回来,还刻意拧断了主关节。” 青年声音顿了顿:“你确实是个没什么用的垃圾,但是那是对我而言,我也不允许有其他人亵渎。” 所以在那个流浪汉将她拆得七零八碎的时候,是偃救了她,又把她修好换了新的干净衣服? 白绾绾心情复杂,尖着嗓子开口:“那个人呢?” 她问的,自然是那个流浪汉。 偃单手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忘了,好像也在那袋垃圾里面吧。” …… 她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她被捡回去的那天,能在那个垃圾堆看见人类眼珠。 “虽然你没什么用,零件也很老旧,但是看在算是故人的份上,怎么,愿不愿意跟我走?” 偃的眸子微微弯起的时候,那双玻璃眸子衬着眼下那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痣,就格外蛊惑人心。 白绾绾当然愿意贴着反派爸爸走,可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迟疑的摇了摇头。 偃对于她的拒绝有些意外,他有些不悦的发出一声疑问的“嗯?” 白绾绾耿直的开口:“还有事情没办完。” “比如?” “我要去,拯救一个家庭!” 理想很丰满,甚至可以说是梦幻。在被偃抱着走的一路上,白绾绾还心里各种打着注意要怎样去挽救雅雅跟她妈妈呢。 虽然她与那对母女相处时间甚少,也没什么感情,但是她对于家庭暴力这种事恨得牙痒痒,私心想着一定要治治那个男人。 结果走到小楼下,白绾绾才发现情况有点奇怪,平时总是亮起灯的雅雅的房间今夜居然是暗淡一片。 乔安安还没有回家,家里只有那个男人跟雅雅母女俩。 那种不安的预感盘旋在心头,白绾绾自偃身上落地,跟偃打了声招呼这才自己顺着出来的路往里爬,看着她小短腿爬得幸苦,偃还似笑非笑的托了她一把。 虽然没有嗅觉,但是在探头进窗户的那一瞬间,白绾绾还是感知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户人家装修格局还算简单大方,可是以往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白色屏风上,此刻却飞溅上了大量的鲜血,触目惊心。 一路往里走,越是黑暗血腥味越是浓厚,连白绾绾这个人偶娃娃都止不住的从心底开始产生呕吐欲。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转身去了那个男人的房间,没想到好不容易推开那已经老化脱臼的门,一具已经不复温热的尸体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来,要不是白绾绾反应快,估计会被这一下直接压在下面。 浑身伤痕的年轻的妇人,头颅之上插了一把巨大的斧子,那斧头几乎将她整个头骨砍裂,红白倾泻一地,黏黏腻腻。可她的眼睛还因为惊恐瞪得大大的,眼眶甚至还含着干涸的泪。 白绾绾第一万次庆幸自己不是个活人,不然她现在非得扶墙呕吐到昏天黑地。 她死了,是被杀。屋子里只有三个人,那个男人…还有雅雅呢? “雅……雅…” 从身侧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唤,听不真切,白绾绾猛地回头,却发现是出自那妇人口中。 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她已经死去多时。 恐怖与愤怒充斥在白绾绾心头,她现在没空去思考她走的这段时间,这个七零八碎的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找到她,那个小女孩。 快些,再快些。 房间里没有,这边也没有,或许是因为害怕躲去了乔安安的房间,毕竟这个姐姐在她心里也是恐怖的加害者。 空气安静得诡异,没有一丝声响,连以往滴滴答答的钟表都停止了转动。白绾绾小心翼翼的踏进那方房间,只花了片刻便根据记忆里的气味找到了躲橱柜里的雅雅。 还没来得及高兴,白绾绾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她哪里是自己躲进去的……她是被人砍断了四肢之后,活活塞进那个小小的空间里的。 粘稠冰冷的鲜血顺着缝隙蜿蜒在整间屋子,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淡淡的酒精味传来,还有越来越浓之势,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又在房间口响起。 伴随着浓烈的酒精气味蔓延开来的还有那个男人不耐烦的怒吼:“还没死干净?” 他正处于宿醉,甚至当清醒之后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荒唐事,但是此刻,白绾绾咬紧了牙站在那方橱柜面前,站在月下,握紧了拳头。 黑暗,未知的恐怖,无限放大。但是对于她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从现在开始,她才是狩猎者。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7 在他推开门进来的那一瞬间,白绾绾就将自己藏在了橱柜与墙缝之间,人偶没有呼吸,隐蔽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死物。 等他走近之后,白绾绾才收紧掌心——她握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身高以及力量的差距太大了,她能成功杀死那个男人的几率几乎不到五分之一,但是,乔安安跟警署搭上之后,势必会为了保住“父亲”而将案情隐瞒,到时候,雅雅母女就是真的白死了。 她绿色的眸眯成一条线,看上去活脱脱是只打量猎物的尖牙利嘴的小狐狸,等那个男人弯腰往柜子里探头的那一瞬间,她才灵巧的跳到柜子顶上对准他的后脖颈尽全力一击。 不行……人偶身体太柔弱了,即便是命中,可留下的创口也丝毫不致死。那个男人反倒是被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刺痛惹得愈发震怒。 没有地方可以藏,她就这么站在柜子上与那个高大得像个怪物一样的屋子男主人对上眼。 丑陋,阴暗,猥琐的脸。像是臭水沟里爬上来的老鼠一样令人觉得恶心。 “这是谁家的孩子,来了就不用走了吧?陪叔叔一起玩玩。” 粗噶的嗓配着浓厚的酒精味几乎能把白绾绾膈应到去世,但是求生欲还是让她仗着灵活优势爬上了更高的地方。 “喜欢这么玩?好,叔叔来抓你。” 那人踩着一地的血,表情愈发狰狞,就这么举起粗壮的胳膊直接将白绾绾落脚的那个架子抬起,然后使劲摇晃。 白绾绾要花很大的力气抱住木架才能让自己不被摇落下去,肚子里的机械零件也像是被翻来覆去的组装又破碎了千万次一般,难受得她想哭,但是又没有眼泪可以落下。 在她快要掉下去落在那个人手里之时,那个男人突然诡异的将自己的胳膊拧了一百八十度,然后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根据他惊恐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被迫的,但是他自己手上用的力气足以将他自己致死。 他竟然就这么……活活的把自己掐死了。 白绾绾眼尖的看见他身体背后穿插了几根银线,那些无孔不入而又极其锋利的玩意密密麻麻的扎进那个男人的骨头里,控制着他,成为一个不能自主控制身体的,提线木偶。 白绾绾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偃摊开的双手掌心。他很爱干净,但是对于脏兮兮的白绾绾来说,他似乎没有过多的排斥过。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可爱得有些过分。 白绾绾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玩偶躺在他的掌心,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白绾绾乖巧的坐在他手上,歪着头去看他:“主人?” 她的脸上溅上了几滴暗色的血渍,衬着白皙的皮肤看上去格外刺眼,连同小女孩一般天真烂漫的表情都有些诡异的变质。 偃捧着这个“鬼娃娃”,好半天才沉着声开口:“这就是你不愿意跟我走的理由?” 白绾绾撒娇似的在他掌心蹭了蹭,却因为遭受到的接连打击并不打算说话。 偃瞥了一眼这间屋子,挑了挑眉:“这就是把你捡回去的那户人家?有趣,若早知是这种环境,倒不如留在垃圾堆来得舒坦。” ???总比待在垃圾堆要好好吧! 他单手抱着白绾绾,让白绾绾坐在他手臂上,又慢悠悠的顺着走廊往外走,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而雨停之后皎洁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也给他镀上一层银光。 在每个世界看见他,他都是这样孤独的行于黑暗,而她一次次的追逐上去,与他并肩。 “你当如何?” 这是一句疑问句,出自抱着她站停在大门口的男人口中。 白绾绾歪着头想了想,从偃身上滑下去蹦蹦哒哒的跳去仓库,很快又吃力的拎了一小桶汽油回来。 既然是丑陋的,那就焚烧殆尽吧。 熊熊烈火,漫天飞舞的灰烬碎屑,连同鲜血躯体一同覆盖在漆黑之下,焦炭烧到最极致的时候,化作飞灰,也会消失在天地间吧。 大火很快引起了附近的人的注意,在围过来更多的人之前,偃弯腰捞起白绾绾又重新隐于黑暗里。 白绾绾没想过偃这人还有固定住所,毕竟他的人设就是那种神出鬼没的恐怖反派,但这人竟然耿直的在海边有座屋子。 而且……看上去还挺高贵? 谁能想到,在礁石之下,那扇普通的木门一推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各种银线跟各种人偶道具碎片零件,还有几个半成品被挂在窗户上,走进去就跟鬼屋似的。 白绾绾倒不是很害怕,偃现在做出的人偶根本不需要关节来支撑身体,足以以假乱真,但是她们还不能发出声音…… 所以他选择,去捕捉活人,将半死不活的她们制作成人偶。 在那些华丽又漂亮的人偶堆里,白绾绾看上去确实像是一堆毫不起眼的垃圾,可就是她这坨垃圾,此刻正坐在偃的肩膀上晃荡着双腿。 偃有一双巧到令人惊叹的手,无论是衣服还是饰品都完美得极致。他将白绾绾弄脏的衣服鞋子直接丢掉,又重新给她做了一身。 一开始被脱光光白绾绾还有点害羞,但是……她的心脏是一颗机械钟,且身上没有任何男女的象征,平平坦坦,完全没有任何需要害羞的地方啊喂! 唯一能分辨出她是个女娃的,也就那头短发了吧。 偃在工作时会戴眼镜,坐在桌子前认真的姿态一丝不苟,迷人得可怕,那双玻璃制的眸子会随着他的目光而转动,仿佛本身就该戴在他的眼眶里一般。 当然,这双眼睛也有弊端,比如,他看不见任何颜色。 所有事物在他眼睛里都非黑即白,枯燥乏味的单调,他甚至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分辨不同的色彩。 当然,现在他意外的找到了例外。 偃绷着下颚去看在他桌子上走来走去的白绾绾,她换了一双漆红色的小舞鞋,搭着新款红色公主裙看上去像个小小的贵族淑女。 那被红色丝带束起的金发间露出的小脸上,眸子幽绿得仿佛能透光一般。 从再见到她,与她对上眼的那一刻,那深邃的碧色便与万物隔开,像是一缕清风,拂开了他眼底的阴霾。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8 小镇相对来说是平静的——在偃不曾出没的日子里。 自从乔安安家没了之后,她就索性跟男主住在了一起,当然,为了抓住“罪魁祸首”偃,两个人指不定在寻思着什么鬼点子。 剧情发展有点魔改,乔安安没有被偃抓走,两个人也没能发展出感情。但是白绾绾心头一丝松懈也不敢有,001知道的事情,未必那个系统就不知道。 比如说,偃的位置。 此时,月上柳梢,海边无几行人,唯有几个烧烤摊夜宵摊还亮着灯。 沿着松软的沙滩沿岸一直走,海风扑面,空旷与辽阔感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能放松下来。 偃仍着一身考究的制服,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那平日里牵着银线的手此刻却茫然的举着几串烤肉,他的脸色很黑,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白绾绾就坐在他怀里,扭着头回头看他:“吃!” ???她还好意思开口,若不是她晚上非吵着闹着要出门玩又不依不饶的要买东西,他现在怎会这么迷茫。这些只能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白绾绾又后知后觉,自己是个人偶,并吃不了正常的食物。 所以为了不浪费粮食,偃只能冷着脸张开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那副高冷又嫉恶如仇的姿态,既正经又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差萌。 白绾绾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女孩一副乖巧的翘着脚晃晃悠悠的模样可爱得将好几个路人都忍不住吸引驻足。 那烧烤摊老板的女儿期期艾艾的问:“要不,也给孩子吃点?她多可爱啊。” 白绾绾绝望,她也想吃可是她没有味觉也没有消化系统啊。 偃的神情又恢复了自然与淡定,他戴着一副灰黑色的墨镜,遮住玻璃眸子,跟身上披着的长款黑色风衣很搭。虽然在大晚上这样的穿搭委实奇怪…… “没事,回去给她喂点润滑油就行了。”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也得亏人家并没有听清,只是当白绾绾年纪小不能吃这些。 白绾绾哪里坐得住,从偃身上蹭下去迈着小短腿就自己跑开玩去了,她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偃自然不会太担心,因此也放任她自己去浪。 白绾绾先是去跟那个烧烤摊的小姐姐撒了会儿娇,毕竟她看上去白白软软一小团子,谁看了不爱? 天气不算冷,温度适宜,在这种有着浩瀚无垠星空的夜晚,在海边漫步舒适惬意。 她沿着海边走了会儿突然玩心大起,就蹲在一处沙滩下面,自顾自地玩起了沙子。 反正现在没有人管她,她自己也刚好无聊。像是恶作剧一般,她在沙滩上面画了一个圆,又在圆里面画了一只小狐狸。再在旁边添上一个恶狠狠的偃就大功告成。 可惜偃这个人的腿太长,她根本没有办法在圆里面把它画完,只好一路蹲着一路往前面画。 但是海水潮汐潮落,总是不经意的冲掉一截,她又只能原路返回去把它填补完整。这么一来一回的,她自己心态都快崩了,还是没有把它画好。 白绾绾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逐渐上头。失去理智的人是没有智商可言的。 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离沙滩似乎越来越远。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海水都已经淹到了她的膝盖。 白绾绾想着问题不大,她打算回去找偃,可是刚站起身就被一个浪花打倒在地。 她本来身体就轻,加上矮。这一下没站稳,马上就被浪花卷回了大海里。 白绾绾:????? 如果她现在是个人类的话还能自救一下,但是她现在是个莫得感情的人偶娃娃啊啊啊啊,在她思考自己会不会被淹死的时候,偃已经察觉到了白绾绾很久没有回来。 她虽然喜欢皮,可是一般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很少一个人跑这么远,连影子都看不见。 不远处烧烤摊的灯光还明灭,而她现在整个人都在海水中沉浮,她不敢长嘴,怕吃进去一肚子的水完事零件生锈就真的凉了。 要不是偃赶来得及时,白绾绾故意都已经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试试喊001了,毕竟这种自己跑出去瞎玩结果翻车这种事……太蠢了吧!! 她远远的看见偃神色晦暗的双手插兜站在岸边,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她人都傻了。 不是???救救我???? 她下意识开口,又理智闭嘴,她不想喝一肚子的海水。 而偃这个狠人就真的这么看着她“身世浮沉雨打萍”,等白绾绾都感觉自己快飘到对岸的时候,自己脖子后面才亮起一根银线,只是一瞬间,她便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带动,光速又上了岸。 偃睨着眼看她:“好玩吗?” 因为身体设计是小孩模样,所以智商也是个小孩子吗?他真的没想过她能把自己作成这个样子。 白绾绾汪的一下就哭了,pia叽pia叽的踩着沙子上前,也不管偃什么洁癖不洁癖,直接搂抱住了他的腿开始嘤嘤嘤。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小狐狸呜咽的鸣叫,勾得人心痒痒。 偃瞥了一眼旁边沙滩上的鬼画符,心底意外的开始突然柔软了起来。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发,又耐着性子任由这个小坏蛋撒娇使性,好半天白绾绾才委屈巴巴的仰起头:“主人都不救我!” “嗯?”偃沉了眉眼:“我不救你,你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撒娇?” 白绾绾沉默,一只手拽了拽自己湿漉漉的裙子一边不情不愿的开口:“谁叫主人用的材质那么轻,我一下子就被浪花给卷走了,要是再重一点就肯定不会。” 偃觉得又气又笑的,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做为一个人偶,你还想要多重?也罢,以后把你抱在怀里,便不会被风吹走了。” 白绾绾眼巴巴的抬头去看他:“那主人还会不会把我丢进垃圾堆里?” 偃笑意僵停了片刻,好半天,才揉着她的发轻声开口:“我啊,在很久以前,也曾经待在那里过。” 他的语气很缱绻,像是在陈述着什么长篇的故事,那双玻璃珠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白绾绾就是读到了莫名的悲意。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9 白绾绾没想到偃竟然会带自己回他以前的家,也就是被大火焚烧之后的钟表店。 彼时,她的衣裙已经被火烘干,正牵着偃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残垣断壁属实没什么好看的,要说荒凉,可又能看出昔日的模样。要说平常,可它看上去活生生就是一座鬼屋。 可当白绾绾同偃一起走进去时,她的心里没有半点排斥,说来,这个地方也算是她的出生地,她的所有制造程序,皆是在这里完成。 “那时,我对零件机械掌控在目盲的情况下,远远不足,差点把你眼睛洞开脸上了。” 偃的语气风轻云淡,可白绾绾还是毛骨悚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还好,她现在看上去挺正常甚至还有点可爱。 他也没怎么说话,就寻了处干净地方坐着,沉默不语,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 白绾绾也不想打扰他,便也乖乖的挨着他坐下。她一动不动的时候,确实像个漂亮的娃娃一样,看上去既脆弱又柔美。 “以前,我养过一只漂亮的狐狸。” “唔?” “虽然最后死得很惨。” “唔……” “不过每次我唤它的名字,它都会过来,毫无戒备心的可爱小东西。” “诶……” “我给它取过名字,它看上去很喜欢。” 这一题白绾绾会,她歪着头凑上去趴在偃腰侧眼巴巴的开口问:“是叫绾吗?” 不等偃开口,她又笑眯眯的把眼睛弯成两轮小月牙:“这个,也是,我的名字!” 她的眼睛好看得出奇,像是淬着寒潭的苍青,在阳光下月光下,眼波流转时都仿佛自带星辰流光。 那只狐狸以前,也喜欢这样笑。 偃第一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白绾绾身体里的“灵魂”,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她是死物,这是无可厚非的,除却发条以及银线控制,几乎没有任何能自己行走的意识。可现如今,她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一样,在他眼前。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白绾绾捧起他一只手掌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主人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无论是做为一个人偶娃娃,还是一只小狐狸,终归最后都是陪在他身边不是么? 白绾绾甚至诡异的发现了一个盲点,几乎所有世界的反派最后成为世人口中的“反派”,都是因为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好像他们也不是生来就带有恶意,只是从始至终就没有正常的路可选择,而在一次次无奈与被迫里,抛却感情反而才是最适合走完的结局吧。 就比如,曾经的天才少年偃,也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他只是因为生而优秀,不该生在这一堆垃圾里面而已。 如果换做是白绾绾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境遇,她的心态不一定会比偃更好吧? 夜色撩人,夜凉如水。 偃绕着那一堆废墟转了转,似乎在寻找什么小物件,而白绾绾托着腮帮子坐在台阶上乖巧的一边仰头望着月亮一边等他。 她的任务是,保住偃的性命,以及阻止他杀人。那么只要她像这样一直跟在他身边,应该就好了吧? 可是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就这么一了百了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再者,偃自己的心里,就不会意难平吗? 可是……任务也只说了阻止杀人,什么,只要留下那些人一口气在,即便是后半生做个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废物,也算完成任务了吧…… 白绾绾发现自己跟反派爸爸玩得越久,自己的思想也越来越反人类了。 不过她还没寻思清楚这个问题,裙角就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她弯腰去看,是一根带着小尖钩的绳子挂在了上面。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那缩紧的绳子带了过去,等她再站稳,看见乔安安那张大脸时,她整颗心都死了。 啊啊啊忘了还有男女主这茬。 乔安安她见过,那么旁边那个一脸冷漠长得还算人中龙凤的青年应该就是男主蓝斯。 白绾绾理智的选择闭嘴,假装自己依旧是个普通的人偶娃娃,可乔安安上来就直接拽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开口:“别装了,你是由那个该死的人偶师控制的吧?别装神弄鬼了,镇上所有的人都是你害死的。” 不是……姐妹,咱还没有开始杀人呢…… “还有我家,你故意被那个蠢丫头捡回去就是为了害得我家破人亡?” ?????? 这个锅白绾绾一点也不想背,你全家都是你爹杀死的,而我只不过是顺便处理了你的人渣爹一把火烧干净而已。 站在一旁的蓝斯望着白绾绾的目光有些复杂,毕竟对于他这种无神论唯物主义来讲,人偶杀人这种事还是太乱力怪神了。 “人偶师在哪?” 这是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如果不说的话,我就用石头把你砸碎。” 这是乔安安的补充。 白绾绾惊了,人偶不会说话这不是人间常识吗?你们围着我威胁有个什么锤子用。 她们现在站的地方恰好是门口的左侧,偃人已经还在屋子里面,那么等他一会儿要是出来故意就危险了。 白绾绾一方面要想办法自己脱身一方面还要给偃通风报信,可惜她的机械大脑转的再快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眼见着气氛一点点的焦灼起来,白绾绾索性维持着娃娃脸上那个假笑,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唱起了歌。 “Ohho—killedCockRobin?““Thepreludeison” “Ohho—killedCockRobin?”“appusebreaksoutloud”, “Lookmydear,theyarerighthurryingfortheirstage” 人偶的声音诡异而恐怖,特别是在白绾绾特意将嗓子放尖的情况下。 月下,烧成黑炭的断壁颓垣间,身着酒红色古典礼裙的人偶娃娃拎着裙摆独自起舞,那层层叠叠裙摆下露出的漆皮红舞鞋就像是踩着血一般叫人莫名瘆得慌。 她的脸上挂着假笑,平日灵动的绿眸此时也呆滞得像是嵌进去的冰冷宝石,咧得极大的上扬的嘴角噙着冷笑。 乔安安捂着耳朵,下意识的就要将白绾绾踹远,可是看见她这副可怖诡异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在蓝斯拔出枪的那一瞬间,白绾绾清楚的看见那漆黑的枪管上缠着密密麻麻的一层银线。 啊啊,她提着裙摆做了一个十分优雅淑女的谢幕姿势。 “客人们啊,主人来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10 偃简直是她的天命救星,他总能在每个危急关头像是天神下凡一般突然出现,白绾绾感动枯了。 蓝斯的枪管很轻易的就被轻薄的丝线绞断,乔安安与蓝斯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偃便这样从黑暗里走来。 他着灰黑色古典西装,套了一件长款风衣,黑色的发在风里凌乱而现韧利。玻璃眸子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流光,薄唇还往下抿出了一个不悦的弧度。 偃身形极其高大,瘦削但富有安全感,当白绾绾被他拢在影子里的那一刻,整个人绷紧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他弯腰,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白绾绾便就着那只手往上爬,等她又乖巧的依偎在偃的胸口时,这才恢复一脸柔弱。 裙子被他随手轻轻的拍了拍,偃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慵懒漫不经心:“不是说过不要弄脏衣服吗,不听话的小家伙。” 白绾绾委屈唧唧的哪敢开口说话,只怯怯的盯着面前的乔安安与蓝斯。 “偃,你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蓝斯冷着声开口,眼神充斥着满满的提防。 理论上,偃是一个已死之躯,那场大火几乎将他烧耗殆尽,可是凭着那一口怨气,巧夺天工的机械师能制造出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偶也自然能重塑一个自己。 瞧瞧男主那话多么冠冕堂皇,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只不过在为民除害而已。 偃轻嗤一声,单手抱着白绾绾,另一只手张开的修长五指上可见锋利得透着寒光的银线,他勾了勾唇:“你当如何?” 论武力,偃铁板钉钉的天花板第一,原剧情里面也不过是因为没有提防女主而被斩断双手这才匆匆炮灰。 现在偃跟乔安安不但没有发展出丝毫的感情,反而势不两立,自然没什么东西能制裁他。 不过白绾绾诡异的想起乔安安那个系统……既然她有道具商城,那么人家就不一样没有。 她的想法是对的,当她意识到事情已经逐渐开始不对劲的时候,她整个人正在以一种奇怪视角趴在一颗树下。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海风盐味,更恐怖的是现在竟然日头正中……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应该是在午夜,她怎么就画面一闪到了大中午。 不过令人窒息的是,她就这么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妇人带着一脸微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路过了…… ?!001,咋回事啊。 001可能会迟到……也有可能会缺席,但是它这次反应还算利索,马上开始分析当前剧情:“现在的时间线大概是,九年前。” 九年前,还没有发生那起大火,甚至连雅雅都还在肚子里。突然被时间倒流的白绾绾冷静思考了一下。 这应该就是乔安安的道具或者说,金手指了。 既然当前时间线已经成长的偃他们打不过,那么回到过去,在他还小的时候及时扼杀,也能改变一切。 卧槽001你康康别人的系统再康康你自己!!别人这金手指也太逆天了吧?! 不过白绾绾又发现了一个盲点,既然时间线是九年前,那时候偃还没有瞎,也没有制造出“绾”本体,那么她现在是用什么形态活着的呢? 白绾绾举起自己……毛茸茸的爪子,陷入沉思…… 啊啊啊啊是那只狐狸啊喂!!! 现在没时间瞎想那些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首先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偃,并保护好他。 如果过去时间线的偃一旦死亡,那么连同未来的他以及无法合理存在的自己,都将会被抹去。 它现在就在……机械店门口的树下。不确定乔安安什么时候会过来,白绾绾熟悉了这副身子之后就踩着树枝一跃而起从二楼窗户直直跃进了窗口。 她这一下差点没刹住车,直直的撞在屋子里的书桌上。巨大的动静自然惊到了书桌后面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的小少年。 偃五官与成年后没什么太大出入,甚至连眉宇间那股子傲气与漠然都如出一辙,要说有什么不同,还是脸显得太稚气吧。即便是板着脸也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可爱。 白绾绾也没想好怎么开场,毕竟她现在是只狐狸,啥也干不了,只能缩在书桌上一副怯怯的模样舔着自己的爪子。 她呆滞的模样倒是取悦了那个少年,他合上书随意丢掷在桌面上,这才站起身。 即便他现在看上去相较正常的偃要矮很多,可是在白绾绾这只弱小狐狸面前还是高大得像只怪物。 少年指尖微凉,抚摸上她的背时动作熟练轻柔得让她忍不住想哼唧。 “又饿了?” 他与她交谈的语气意外的亲昵,这倒是让白绾绾有些措手不及,她之前还想着要怎么混进来跟偃打熟关系,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这只小狐狸跟偃已经是长期投喂关系了…… 乔安安的时间回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是白绾绾盲猜在三天之内这个过去的幻境就会崩塌,毕竟能维持三天之上的逆转时间能力,那就太反人类了。 好消息是捱一捱总会过去,坏消息是乔安安下手势必会更快。 白绾绾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偃,此时他的眼睛还是很正常的润玉黑色,明亮干净。身上也没那么大的戾气。 偃摸了一会儿它,便起身推开了房门:“午休时间结束了,柜子里有给你留的肉干,自己去吃。” 末了,他还格外正经的嘱咐了一句:“乖一点。” 白绾绾哪里敢离开偃的视线啊,她急着想跟他一起出门,结果被关上的门无情锁死。 嗷嗷嗷,白绾绾开始怀疑人生,你说你让我做任务给个正常人类身体不行吗非要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001耿直开口:“因为根本没有正常人能接近偃啊,他的人际圈简单得只剩下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当这家机械店的老板,也就是他爸爸。” ??? 白绾绾竟然感觉自己还有点心动。 不过偶像包袱使她放弃了这个念头,怎么说……狐狸就狐狸吧,至少比一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要容易让人接受。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11 不知道乔安安什么时候会来,白绾绾原路返回从窗台上又跳了出去,再顺着树爬下去这才走到机械店的大门。 门是玻璃制,很重,它在外面推了半天挤了半天也没能将它推开一条缝隙,但她又不放心偃一个人独处,自己累得狐狸命都去了半条还是只能瘫在门口喘气。 这日子可太难过了。 恰好有人进去,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白绾绾瞅准机会也跟了进去,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脑子就先反应了过来,这么炎热大下午的,谁会来找偃啊? 她僵着脖子扭头一看,一个缩小版的穿着洋裙的乔安安正笑得一脸天真烂漫的站在原地。 啊我死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三步做两步直接窜上柜台跳进了偃的怀里。 正在配零件的偃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扑,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看清是白绾绾之后他表情半是无奈半是愠怒:“都说了让你乖一点,再捣蛋的话下次可不留你的饭了。” 白绾绾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狐狸小声的“嗷嗷”叫声被突然开口的乔安安打断,此时她礼貌的行了提裙礼,看上去活脱脱像个乖巧优雅的小淑女:“您好,请问这里可以维修钟表么?” 要不是白绾绾知道她是个什么尿性,就差点都要被她的演技欺骗了。可她知道真相,偃不知道啊。 少年偃愣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恩。” 好高冷!不愧是未来的反派爹。 乔安安羞涩的笑了笑,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块看上去值点钱的怀表放在桌面上:“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指针突然就不转了,您看……” 从偃那个视角看上去毫无问题,可是按白绾绾的狐狸视角很轻易的就看见了她夹在包里的锋利刀片。她还没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偃就已经认真的捧着那块怀表道了一句“稍等”就去后室拿维修工具去了。 此刻,正厅就只剩下白绾绾跟乔安安,这时候不搞事那还是人? 偃转身一走,白绾绾就跳上桌台低伏着后腿摆出一副攻击姿态,露了露自己尖锐的小碎牙。 没办法,她现在也就只能这么威慑一下了。 乔安安在看见白绾绾那一瞬间很明显的皱了皱眉,一是因为这小狐狸身上的敌意,二是因为它那双绿幽幽的眸子让她想起了那个该死的人偶。 “滚开!” 她朝桌子上挥了挥手,没想到白绾绾反而顺着她的动作跳上她的肩头狠狠的在她耳侧咬了一口。 乔安安一吃痛,就下意识的揪住白绾绾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现在还是只弱小奶狐狸,哪里打得过人类小孩啊。 于是偃再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绾绾虚虚弱弱的倒在地上小声呜咽,而乔安安一脸怒意的站在旁边。 少年偃眨了眨眼,幽冷的瞳也深邃了起来,语气相比之前的客套听上去要更加冷冽:“这生意不接了,请回吧。” 说罢,他便将怀表扣在桌面上,笔直走到白绾绾面前弯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实际上,她摔得并不是很严重,但是为了让偃讨厌乔安安,故意作得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乔安安哪里能猜到还有这种变故,整个人思绪也乱了只能傻愣在原地开始解释:“是它先咬我的,我爸爸说狐狸是不吉利的东西,小哥哥,你还是把它丢了吧。”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这下不仅白绾绾生气,连偃都开始不太愉快了。 少年绷紧下颚,眼神幽冷:“这是我的事,若是没有什么事,今日先关门了。” 这就是打算送客了。 乔安安跺了一下脚,手还摩挲在包里找着机会下手,但白绾绾一直瞅着她,她看得又惊又怕心里觉得邪门,只好先放弃这次机会,沉默着转身走出了店门。 白绾绾精神丝毫也不敢松懈,现在的偃就是一块香香脆脆的小饼干,谁都想碰一下谁都能给咬碎,他还没有绝对的自保能力,落单就等于在送人头——当然,加上白绾绾也似乎没什么用。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偃远离乔安安。 那个女人虽然做事没什么脑子,但是人狠啊!而且身上还有个不清不楚的系统,万一人家再掏一手道具那岂不是…… 卧槽…… 她这乌鸦嘴绝了,白绾绾话还没想完,眼前画面就像是老电视一般一花,场景又转了,直接就从大中午变成了傍晚。 残霞似血,白绾绾看了看自己,似乎长大了一些,那么时间线又推后了。不过她不太能确定现在是个什么剧情点。 不过等到双眼上一片血渍的偃踉踉跄跄的扶着门跌跌撞撞的倒进来时,白绾绾还是在心里痛骂了一顿001。 这这这,现在的时间点是偃刚瞎的时候,也就是最虚弱的时间。这时候要是有人再对他动手,那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这个时间点,偃他那个只活在剧情里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白绾绾嗷嗷叫了两声,忙翻身跳下柜台先把门关紧又吃力的将锁落上,心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看上去很疼。尽管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可是从少年那鲜血模糊的双眼,白绾绾却惊悚的感应到了他的视线。 他就这么自己坐在平日里看书的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等白绾绾都开始觉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他才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白绾绾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只是硬着头皮跃进他的怀里,用自己柔软的尾巴蹭了蹭他的脸,拭去他原本漂亮脸上沾上的污渍。 他的力气很大,缩紧将白绾绾搂在怀里时,她几乎开始害怕会不会就这么被掐死。 但是在她逐渐感觉喘不上气之前,他还是松懈了力气,转而继续像往日一样,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 “绾。”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白绾绾嗷嗷回应了两声,看着他这副虚弱而无力的模样,心里也涌起了心疼。 她看见的他,几乎都是自信张扬而强大的模样,她从未看见过他的过去是如何黑暗难捱。 成长为那样,足以将她保护在怀里的天神模样,在没有她的岁月里,他都是怎样走过来的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12 温情时刻并没有维持太久,在天黑之前门口就围着一群黑压压的人,隔着窗缝,白绾绾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一脸冷漠的乔安安。 偃做错了什么吗?没有,只是因为生而优秀,天才生在垃圾堆里本来就会疯狂被垃圾们掩盖,他们拼尽一切想把他搞臭。 大家都是普通人,你凭什么与众不同? 所以说,人类的恶意才是最恐怖的东西。 “嗷嗷。” 白绾绾焦急的在偃怀里拱了拱,偃似乎人还在恍惚,整个人看上去都安静得诡异。 按照原剧情来讲,发展肯定不是这样的,但是乔安安既然可以逆转时间,那么久一定也能篡改某些过去的事件。 比如说,路人npc的意志。 或者在他们眼里,偃的确很讨厌,但是也不至于到一定要毁灭杀死的地步,但是乔安安强行加给他们的意志会让他们在潜意识心里觉得偃是个不该存在的怪物。 这样的人,何尝自己不是失去理智控制不了大脑的怪物。 店门并不是很牢固,也抵挡不了多久,不知道这个时间线的环境会维持多久,但是在它破碎之前,白绾绾必须死保住偃的性命。 但是最窒息的是她现在讲不出话没办法跟偃解释以及沟通啊啊啊!!! 红眼睛的兔子弱弱的从她背后探头:“你也有系统啊……” ???可是你跟别人家的系统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你康康别人家的逆天外挂,再看看你自己。 白绾绾恨铁不成钢。 被瞧不起的001不甘示弱的往前走了走挺直自己的小腰杆:“宿主你别怕,咱们也有外挂!” “比如?” “比如……咱能让你开口说话。” “呵——tui!!爷本来就会说话。” 白绾绾就差一口唾沫喷001脸上,这也能叫挂?这不是天赋技能吗??? 不过现在也由不得她挑,她还是无奈的默认了这个弱鸡技能。 喉间一痒,等她再张口时,声音已经恢复成了自己正常的声音。 “快走啊啊啊啊啊!!!求求了。” 这是白绾绾激动之下喊出的第一句话,偃神色怔了怔,屋子里应该并没有第二个人才对。 白绾绾害怕他现在还要问什么“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找我干嘛”这种蠢问题,于是先下手为强抢先自报家门。 “吾乃大山深处修炼千年的狐仙,前些日子受你照顾今日特来报恩,你快跑吧!!你再跟我尬聊下去你命就没了。” 她只有声音,不能变成人,也没有法力,顶不住外面那个妖魔化的怪物,除了疯狂让偃跑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门在一瞬间就被破开,白绾绾眼皮子一跳,猛地推开椅子上偃自己就扑向了门口。 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看着偃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往后门跑,白绾绾欣慰的露出了老父亲一般慈祥的笑意……她真的日常操碎心! 历史总是在重演,白绾绾无力抵抗那群失了智的人类,在被拉扯间,连眼前的视线都不复清明。 隔着那么远,隔着那么多层人,她清晰的听见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带着莫名的情愫。 “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在偃的世界观里,所有对他好的人,都是抱有各种目的性的话。 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但确实存在无缘无故的恶意。 白绾绾要怎么跟他解释,她就是无条件的,想护着他呢…… 白绾绾想笑,但是又哽在喉咙里,只是冲着那个方向喊道:“以后你要是做出什么漂亮小姑娘,千万不要把她丢掉!” 呜呜呜呜,我都舍命救你了,你对未来的我好一点吧,我不想在垃圾堆里当孤儿。 再多的声音被掩盖在嘈杂中,白绾绾回眸只看见了乔安安一瞬,她的表情扭曲狰狞得可怕。下一秒,白绾绾眼睛一阵刺痛,便只剩下一片漆黑了。 如同记忆里的剧情,她被剜去双眼,吊死在了店门口。 幸好狐狸不是她的本体,白绾绾意识没混沌几分钟又开始清明,应该是乔安安第二次下手失败,时间线又转变了。 而这次,偃已经是那个被大火焚烧殆尽而重生的偃,当白绾绾睁开眼时,他正执着细长的眉笔在给她勾勒最后一笔。 小姑娘乖巧的笑容跃然,活灵活现,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眯眼笑的小狐狸。 他的眼睛上绑着一圈白色的绷带,在眼睛的位置还渗出一点鲜红的血,衬着他苍白得有些诡异的脸,看上去反而更加美得惊心动魄。 偃是个天才,即便是在盲眼的状态下,也能凭直觉巧手造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偶,或许白绾绾是他难辞其咎的败笔,但也是他唯一用过最多心思与感情的作品。 正是因为投入太多,失望才会喷涌而出。但是这次,在过去时间线魔改了剧情的白绾绾,已经不会再被丢弃了。 偃收提最后一笔,又用细布将她擦拭干净,白绾绾初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他那副紧张期待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回来了。 刚上过润滑油的白绾绾也不管自己肢体还僵硬着,直直的就撞进了偃的怀里。 她站在桌子上,与站着的他的腰线齐平,如此一来倒是能准确无误的熊抱着他。可惜两只小短手并合不拢,只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拱来拱去。 偃清咳了两声,试探性的开口:“绾?” 原来,一切都有始有终。 他在很久以前养的那只狐狸就是她自己,而人偶绾的诞生也是遵循自己的意愿,甚至连目盲也被算计在了命运里。 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在过去的每分每秒都纠缠着。 之前白绾绾一只遗憾只能看见他登顶之后的天神姿态,不曾在他落魄时陪伴过他,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 “主人!” 人偶娃娃的声音尖又细,像是小狐狸的呜咽,她下意识的爬进他怀里撒着娇,而偃只愣了片刻便伸手反搂着她,像是从前那样,轻轻的顺着她的背脊。 时间线已经很接近真实世界了,乔安安下手势必会更急促,如果她再不能成功,那么下一次,或许面对的就是真实世界的偃了。 不过在此之前,白绾绾还想去做一件事。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13 撑着小洋伞的小姑娘不请自来,精致的低跟青色舞鞋搭着玫瑰花瓣一般绽开的蕾丝公主裙,看上去像是哪家走丢的小公主一般。 她在这个雨夜叩扰,敲开了那栋小楼的大门。 彼时,雅雅已经三四岁,牵着她来开门的正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妇人。 妇人脸上还挂着淤青红肿,旁边站着的小雅雅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表情。白绾绾一猜就知道是那个人渣又开始了。 再次见到她们,白绾绾心里还是很感慨,在现实里没能救下她们……现在既然可以回到过去,那么尽全力赌一把,她想让这对善良母女活下去。 看见门口只有一个漂亮的人偶娃娃,原本还在抽泣的雅雅发出了高兴的惊呼声,也不管妇人的嘱咐,就这么直接冲进雨里将白绾绾抱起来爱不释手的转了两个圈。 奇怪,她好像天生就很喜欢她。 “妈妈,是漂亮的娃娃!” “嗯,这么可爱,一定很贵吧?不知道是不是哪户人家弄丢的,要不然明天去问问。” 雅雅亲了亲白绾绾的侧脸,乖巧的开口:“那,如果没有人要,可不可以当我的娃娃?她一个人在雨里,好可怜啊。” 妇人微笑,点了点头,看着雅雅抱着白绾绾进去之后,这才关上了门。 门外树影下,偃站在雨幕里,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那被血糊上的双眼处,缓缓转动着一双透明的眸子。 这就是她非要跑出来的理由?她其实就是想换个主人吧? 失去好心情的青年望了望自己空荡荡的怀抱,轻嗤一声,极力想抹去心头的不悦感。 那个小丫头竟然亲她……他都还没有亲过她呢。 要是早知道能视物会看见这种令人不愉快的场面,他还不如一直瞎下去呢。 白绾绾没有时间细水长流,谁也不知道乔安安什么时候下手,这个时间线什么时候崩塌,她只能尽快解决掉所有麻烦事。 幸好她来时是深夜,那个男主人已经入睡,她瞥见乔安安的房间开着灯,眼皮子一跳,但并没有说什么。 等雅雅跟妇人也睡着,全部熄灯之后,白绾绾也才自己慢悠悠的从柜子上跳下来。 她从手里那把漂亮的小洋伞伞柄里抽出一把利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如图怪物口腔一般漆黑阴暗的走廊。 她太熟悉这家的格局了,几乎在黑暗里用最快的速度就找到了正在酣睡的男主人,就算是几年前的他,也恶心得让人反胃。 白绾绾眨眨眼,精致的娃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上举起高高的锥子对准那人的头颅便刺了下去。 她这次谨慎点,先刺破喉咙让他喊不出声音,方便后续下手。 鲜血喷溅出来,由于力度不够,这一下肯定不能致死。 那个男人醒来就看见一个冰冷的人偶娃娃握着手里染血的锥子,诡异恐怖的模样,他想开口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当场,那个妇人也是被棉絮堵住喉咙被他杀死的啊,这个渣滓,为了不让她有求救的机会…… 白绾绾戾气愈重,打算彻底结束他的生命的时候,余光竟然瞥见了站在门外阴影里沉默不语的雅雅。 她本能的收了手,却看见雅雅揉揉眼睛往前走了两步,语气轻而稚嫩:“你把爸爸杀了吧,我不喜欢他,他只会打我还有妈妈。他还偷妈妈的钱拿去养其他的阿姨。” 小孩子的口气很天真,仅仅是因为不喜欢、讨厌,所以单纯的希望那个人消失在世界上。 白绾绾原本还在犹豫,可是听见雅雅那句“我也不喜欢爸爸老是晚上跟我一起睡”给彻底整懵了。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她回头,看见雅雅的脸上挂着几滴眼泪,小女孩只自顾自的揉着眼睛像是要把眼泪憋回去一般可怜兮兮的软着嗓:“求求你了,杀了他吧,我不想再跟妈妈那么痛苦了。” 或许这个人,在这个家里,已经不能称之为“父亲”,而是一个加|害者,施暴者。 男人还在地上蠕动,脸上眼泪口水流了一地,一副惊恐害怕的表情,看了便叫人觉得反胃。 那么,雅雅被那样杀害的时候,她那样害怕那样无助,可是他放过她了吗? 没有。 白绾绾冷着眼,将那柄锥子死死的钉进了他的头颅,在血花迸裂的一瞬间,她转身抱住了雅雅。 此时的雅雅还不算高,跟白绾绾几乎差不多,她这一抱,刚好挡住雅雅所有的视线。 “回去睡觉吧,只是一场噩梦。” 她刻意放软声音轻声哄道。 对于孩子来讲,丑陋的,阴暗的,让他们隔绝在外就行了。世界上所有不美好,都只是一场噩梦。 尽管长大之后,还要面对形形色色的恶心。但是至少,现在白绾绾想维护住雅雅那颗可爱的心。 夜凉如水,海风缓缓。 白绾绾唤出001买了个低级道具光速收拾了屋子,将男人制造成自己起夜不小心滑倒撞在锥子上的假象,这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她心头的石头还没落下多久,就看见握着餐刀的乔安安一脸阴郁的走来。 ???敢情你们还一个一个的来。 也行,反正等着乔安安搞事心里也没着落,不如今天就把这档子事情全部扯清楚。 白绾绾依旧撑着那把漂亮的洋伞,在月光下,寂静的走廊里,她提着一侧裙摆乖巧得不像话。 软软的金发在耳廓,幽绿的眸子缓缓的眯起,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打是打不过的,但是没有试过,怎么有脸放弃呢? 白绾绾一直都在避免将血与灰尘弄到衣服上,因为偃说过,不喜欢她弄脏裙子。 可是现在…白绾绾一条胳膊已经被拧断落在一旁,乔安安的脚正死死的压在她的脖子上。 “去死吧,小东西,没想到偃这么早就把你制造出来,要是没有你,以后的事情办起来可以省不少心呢。” 乔安安几乎是狰狞着讲出这番话,她的任务就是杀死偃,而且……她的积分极有可能并不足以抵去她的失败,所以才会这么疯狂。 可是,做为一个人偶,天生占了劣势,她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白绾绾仰头去望窗口,皎皎的明月依旧洒落着柔和的光辉。 “001,争点气,爷快死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14 尽管001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靠谱,但是白绾绾对于它还是有绝对的信任的,毕竟这个小家伙陪自己走了这么久这么远,对于白绾绾而言,也是朋友或者羁绊一样的存在。 当001出场时,整个时间空气都仿佛被静止了一般,乔安安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表情一动不动。 甚至连窗外的树影,月光,飞舞的花瓣也停滞。 白绾绾麻溜的自己爬起来又自强的把自己胳膊拧上了。 做人做到她这个地步真的太难了! 001叹了口气:“现如今只能使用特殊道具了。” “比如?” “乔安安已经用自己的技能将整个屋子封锁,你跑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理论上是死局。你也可以理解为现在这里相当于是一个1v1的副本,要是你真的在这里死去,可就灰飞烟灭了。” 白绾绾心头一震:“卧槽她玩这么大?!可我现在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她要是个人类还好,她现在是个随便一掰就裂开的人偶,战斗力跟人家完全不对等只能被碾压啊。 001摸摸自己的下巴,转着一双圆溜溜红彤彤的兔眼睛认真思考:“其实,咱们累计的积分已经足够召唤之前副本的其中一个反派过来,不过维持时间不会太久就完事了。” “?????你们这是抽卡游戏吗,为什么还可以这样玩。”白绾绾人都听傻了:“那,召唤过来的爹能制定人选吗?” “不能哦。” “得了,概率还是随机的。你就说我万一喊过来的是那个沈筠(病弱公子)怎么办吧,千里送双杀?” 001也有些迟疑:“应该不会这么背吧……对了,召唤过来的反派是已经抹去所有记忆的,所以人家不会认识你记得你。” “???你他娘的说啥玩意呢,那我喊过来跟自己找死有什么区别,人家刚过来,看见我,觉得心情不好,把我砍了,我上哪哭去。” 白绾绾真的窒息到说不出话了,怎么会有这种反人类的设定跟技能,完全对她一点帮助也没有啊喂!!! 001歪着头一派天真烂漫的认真开口:“可是宿主,你忘了你的金手指了吗?” 得了,她想起来了,她那个破金手指就是当在场出现其他携带系统的玩家时,反派对自己的仇恨值永久降低百分之百。也就是真的召唤过来,人家不一定会搭理她,追着乔安安砍就完事了。 这么一寻思,白绾绾心里舒服多了,怎么说……这个孤儿垃圾金手指总算还是有点作用了。 召唤从前已经攻略过的“前男友”,对于白绾绾来说心情还是有点微妙的,她诡异的感觉自己像个渣女,不爱了还把人家骗过来为自己打架。 当然,愧疚是愧疚,也没见她画召唤法阵的时候有停顿过。 排面跟气氛还是有的,炫光冲天而起,无数流光绕着六芒星法阵中央飞舞萦绕,夺目的光芒几乎闪瞎白绾绾自己的眼睛。 突然,从阵法中央亮起金色的光芒,流光溢彩,璀璨得宛如正午的阳光,一看就让人感觉十分强大。 白绾绾惊喜的探头:“哇!金色——垃圾。” 当她看见一个长得很像人偶的车夫探头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 这特么不是第一个新手本路易斯家的马车夫么??这也行??? 我怀疑我的系统坑我但是我没有证据怎么办,在线等急。 如果召唤是抽卡的话,白绾绾现在诡异的产生了自己抽到了R卡的恼怒感。 玩个锤子!!有本事公布一下这个破召唤技能的金色传说爆率! 她双手刚掐上001的脖子就感觉背后一凉,久违的产生了被人死死的盯着的注视感。 先是拔剑出鞘的雪亮的一声“铮”,刹那,室内温度就在那一瞬间降了下去。阴冷,寒意,即便是白绾绾感觉不到,但她依旧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 这时候,001的时间静止的失去作用,乔安安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差点脚下一个踉跄。 当她回过神来看见站在走廊正中央光风霁月的蓝眸贵族少年时,整个人都因为巨大的惊诧跟恐慌往后退了两步。 “路…路易斯?” 这个反派boss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曾经他也是可被攻略任务的其中一个目标,可是很久之前,所有系统都关闭了进入那个副本的渠道,给出的解释是,路易斯不再可被攻略。 一个也就算了,但是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接连好几个世界全部因为故障而被封锁。原因是,可攻略的反派,不再对外提供攻略。 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随着一个个世界的破碎,消散于数据库。 乔安安之所以记得路易斯是因为,她也曾经进过蓝胡子的副本,不过当时剧情走到一半,画面就突然变成花白的老电视信号不好的故障雪花屏,要不是她道具攒得多,估计早就被他一剑捅死了。 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做为可攻略对象的反派,他竟然拒绝被攻略,并且强行关闭了进入世界的渠道。 不过眼下乔安安没有时间细想,关于路易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白绾绾看见路易斯那一瞬间,也是震惊的,敢情之前那个马车夫只是为了吓吓她,她召唤出来的果然还是金色传说!!! 可惜,这个路易斯并不认识她,她也不太好上去攀关系。 路易斯握着细长的剑立于走廊之上,面无表情的清隽面容上,蓝色的发衬着灰蓝色的眸子,诡异得让人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他仍穿着与白绾绾跳舞那次的礼服,优雅,挺直,高贵,即便是手里握着利刃,那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蛊惑人心的吸引力也让人极其容易产生好感。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只是遵从召唤,对于生活在古堡里的路易斯来说,这或许只会是他一个奇怪的梦。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有他想要找到的人,以及必须杀死的目标。 月色温柔,风也温柔。 蓝瞳少年缓缓转身,他打量了一眼贴着墙吓出一身冷汗一脸局促不安的乔安安,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愣在地上毫无存在感的人偶娃娃。 “找到了,是,草莓的香气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人偶师15 鬼知道草莓的香气到底是什么梗啊!!白绾绾只记得当时她很喜欢喂路易斯吃草莓来着…… 不是,现在情况根本不适合神游天外,因为召唤出的反派爹维持时间有限,她必须充分薅羊毛先把乔安安给解决了。 奇怪,明明所有反派爸爸都是共用一套建模跟脸,但是仅仅是发色瞳色以及气质上的变化,便能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就比如,路易斯跟偃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绝不会有人分不清楚。 虽然路易斯本身没有记忆,甚至可能无差别攻击,但是在乔安安断气之前,白绾绾那个鸡肋金手指会使他对攻击白绾绾毫无兴趣。 于是——白绾绾就跟001坐在走廊边的台阶上一副散漫姿态开始看戏了。 白绾绾双手托腮,001就被她揣在怀里,软趴趴的露出一双爪子跟尖尖耳朵,圆溜溜湿漉漉的红眼睛转呀转。白绾绾觉得可爱,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001。 不是她说,它真的活得越来越像一只兔子了,还该死的可爱。 路易斯的战斗力无疑是强大的六边形战士,虽然白绾绾没有跟他对刚过,但是也大概能猜出他非常非常的强。可是看见他一剑把乔安安直接贯穿肩膀钉在墙上的之后,还是震撼的喃喃自语。 “我滴乖乖……” 她没有死在第一个副本路易斯的剑下,真是个奇迹,这么快的剑,这么锋利的刃,谁顶得住啊。 乔安安顶得住,人家积分战士浑身是道具,给自己多续个几秒完全没有问题。 此刻她鲜血淋漓的扶着墙不甘心的瞪了一眼白绾绾:“明明大家都是系统玩家,为什么他不攻击你。” 说来话长,姐妹……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破系统到底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垃圾金手指——虽然白绾绾现在觉得它挺好使。 那个法阵下达的命令就是至死方休,白绾绾没想过路易斯能直接了结乔安安,但是只要能重伤她,至少在偃进来之前对她再也起不到威胁,那就算是赚了。 看见那个女人没死,路易斯又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剑拔下,还在滴血的剑尖看上去像是渗着寒意一般。 他的眼半眯着,死灰蓝的眼珠僵硬的转了转,月下,连眼角那颗泪痣看上去都美得惊心动魄。 精致的皮靴踏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响声,他始终将自己的背后留给白绾绾。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感觉到了爆棚的安全感。就好像是……直觉告诉她,就算没有那个金手指,他也不会伤害她一样。 那些,被她从千千万万个世界拯救出来的少年,也终究在千千万万的世界里,护着她。 如果路易斯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些……感情,也是真的吧? 察觉到实力悬殊的差距,被路易斯的强者气息压制得死死的乔安安终于开始害怕了。 “别,别杀我,我马上就快赚够积分了……我还要活着回家去给我妈妈治病呢,对不起对不起……” 她紧缩成一团,麻木的瞪大眼睛,靠着墙疯狂的摇着头。 其实,她也没什么错啊,她的任务,就是杀死偃。如果任务失败,她的下场也会很惨。 所有的系统玩家,都是为了赚够积分再次复活而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一次次的挣扎。 可是,他们赚的那个积分,真的足以抵消每个世界的消耗吗? 白绾绾看见乔安安这副模样,心一瞬间就凉了,莫名其妙的巨大恐惧萦绕在心头,几乎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赚来的分,永远也不够你在副本里遇到危险时的消耗。是不是可以这样说。 其实啊……根本就没有人能成功复活,没有人能离开系统的控制。 那么,那些给她们安排完全敌对的任务的幕后主使人,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在乔安安被长剑刺破喉咙的那一瞬间,整个楼房的结界的也破开。 路易斯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缓缓消散,那个连轮廓都开始模糊的少年转过身来,收剑入鞘,眉目间带着看不真切的温柔。 “是你呀,找到了。” 他的语气缱绻而带着莫名的心满意足,仿佛完成了什么夙愿一般。 少年冰冷的指尖仅仅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整个人化作金色的灰烬消散在月色里,徒留一室清寒香气。 人偶是没有眼泪的,但是寄体在这副身体里的白绾绾感觉自己眼眶酸涩得几乎连眼前的视线都看不清。 心疼,像是被人紧紧的攥住一般。失落与悲痛一起袭来,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更让她觉得绝望。 复活,她从一开始就对它不感兴趣。那么,她是为了什么一次次心甘情愿的在破碎的世界里游走呢。 当然啊,是为了拯救她心爱的人,仅此而已。 偃从黑暗里走来,携着皎皎月色,他玻璃色的眸子带着莫名的悲意望着还傻傻坐在地上的白绾绾。 明明没有掉眼泪,可她还是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爬起身不顾一切的扑进了偃的怀里。 偃有些手足无措,只将她抱起任由她伏在自己肩头。 青年的语气有些慌乱:“怎么了?” 他只是,少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身影,明明知道她在里面会遇见千万般的危险,但他当时却诡异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仿佛是魂魄都被人抽走一般。 “我好喜欢你呀。” 她轻声开口。 喜欢的,不仅仅是偃,也不仅仅是路易斯,而是“那个人”。 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开始意识到,所有的反派boss都只是一个人精神力的缩影。无论是哪个世界,无论是哪个他,都只是同一个人的意识而已。 甚至她连001都瞒着,任凭001每次撒着蹩脚的谎言去“利用”她,可是除却任务与攻略,她的心底始终还存着自己的想法。 被支配?不可能。 跟着系统节奏走的白绾绾一直都在把握着主动权,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所谓的系统,去寻找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无论那个人到底是谁,在哪里,只要一直走下去,一直这样前进,终归会,找到他的吧。 “主人你看,我没有弄脏裙子。” 为了掩饰哭腔,白绾绾故作炫耀的开口,仿佛是一个等待夸赞的小孩子。 天光乍破,乔安安逆转时间线的幻境终于结束,一切又回到了真实。 她的背脊被人轻轻的抚了抚。 “乖,以后,还有会更多漂亮的裙子。” 年轻的人偶师盘算着以后带这个小家伙去别处看看,相伴着走完无趣又有趣的一生。 可是,她哪里有一生。 白绾绾仰着头,眯着眼笑得像一只奶呼呼的小狐狸,或许是幻觉,她的眼角甚至勾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泪。 “抱歉主人,我要去寻找,真正的真实啦。”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难神女x丧气君王1 清辉入室,寒香泛起。 于被大雪封锁山路破旧的村落郊外,衰败的枯黄野草间,一间朴素得几乎让人下意识忽略的房子静静的伫立在水边,与河川遥遥相望。 虽然门口的牌匾都已经腐烂得看不清上面写的字,但是奇怪的格局与墙壁上斑驳的彩绘都依稀可辨昔日的辉煌。 浑身都是伤痕的羸弱少年在这么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带着满身的寒意沉默的走进这间荒芜的庙观。 撇开门口巨大的蜘蛛网,仅仅是起了一小阵风那些泛起的灰尘便迷得人睁不开眼,从房梁上倾塌下来的烧焦的木板,断壁残垣累积在一起,无处不透露着腐朽与破旧。 这委实不是一个好的落脚点,可他别无选择。 少年拂开一处蒲团上的杂物,就着脏兮兮的垫子就这么坐下,他看上去冷极了,布满各种创口的单薄裘衣完全失去御寒作用,而比这雪夜更冷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没有一丝色彩与亮光,平静得像是不曾泛起波澜的寒潭,眉眼细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虽然还未长开,但已然清晰可辨以后的绝代风华。 大雪不曾停过,此时将将进入下半夜,若他找不到什么御寒方式,十有八九可能会直接冻死在这里。 漏风的屋顶跟墙壁只能当做装饰,这儿破烂得根本不能称之为“一间屋子”,可是方圆百里,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害,真是一个小可怜。” 白绾绾日常跟001小声bb:“这个反派爸爸看上去也太惨了吧,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001鼓起腮帮子一脸悲愤:“那你还不去救救他,还坐这里嗑瓜子??!” 白绾绾嘿嘿一笑:“人家这不是酝酿一下人设嘛。” 这次她总算捞到一个高贵点的身份了——山神,虽然是没人供奉的落难山神。 据说本体是山外间那条河里刚化形的蛟龙,在那么千百八十年前爬出来晒晒爪子,结果被人类看见了,人家自顾自的就建了山神庙,也没问过原主愿不愿意。 好嘛,有香火供奉挺好的,还能加快修炼速度,可惜人家三天两头的求雨,原主虽然快修炼成龙,可她就算是真龙也不能违反天规在没有领到降雨令的时候自己降雨啊。 人类一看,什么?!山神竟然不显灵?马上无情掀摊子不干了,久而久之,这一时兴起而建立的庙观再也无人问津了。 失去香火供奉的原主其实影响不大。她本来就是单机修炼,是那些人类非要强行跟她联机,结果一起玩之后又嫌弃她太草不带她玩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反派爹其实身份也挺nb的,虽然现在是个地里小白菜一样的混子玩家,但是禁不住人家爸爸是皇帝啊,熬过这一劫之后人家就可以快快乐乐回家继承皇位了——个锤子啊!!这个位面是有男女主的好吗。 狗就狗在男主是个将军,跟女主青梅竹马那种。 但是后宫三年一选秀,女主她爹望女成凤就这么把女主送进去了,一开始女主还对反派爹君流墨这个俊美无涛的邪魅男人感兴趣,但是我反派爹由于前期宫斗生存环境太恶劣,逐步崩坏,到了后期已经六亲不认失去人生理想梦想,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帝王了。 女主搞不到他,自然而然还是去依偎自己的小竹马了。又想当皇后又撩不动皇上怎么破?把自己喜欢的人送上去啊!! 于是女主苏绯歌同男主轩辕战联合搞事,一步步夺权,最后兵临城下君临天下把君流墨的黄金椅子给撬下来了。 实际上,君流墨的戏份很复杂,他似乎在一心想搞砸这个国家,以他的脑子跟才能,认认真真的玩的话,十个莽夫男主都不一定能撼动他。但是人家反派爹觉得活着好没意思,一心求死。 反正读完整段剧情,一直看到君流墨在太极殿快乐自尽那段,白绾绾心里都是感慨万千。君流墨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爱咋咋地,爷不想玩了,随便你们吧。 接收完剧情,白绾绾看了看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的小君流墨,又联想了一下最后那个丧气到令人窒息的帝王,陷入沉思…… 如果她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养他,那么,还来得及吗?? 比如说,把他养成一个积极阳光快乐向上的傻白甜小可爱? 事实证明她在想屁吃。 系统给出的任务是守住君流墨的龙椅,并改变他的想法,让他变得“想玩”。 嚯,帮助问题少年重拾人生意义,辅佐一代明君啊。 这是这任务跟她身份有个锤子关系,直接给她安排个什么皇宫里面的扫地宫女都比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山野神明要靠谱啊!! 现在的剧情点,君流墨正在经历兄弟之间的手足相残,争夺皇位已经进入白热化,要是白绾绾不救他,他估计就挂在今天了。 然后任务火速失败。 白绾绾慢悠悠的将手里的瓜子壳丢001拎着的垃圾袋里,又拍了拍身上的碎屑,这才从混沌里站起身。 已经不用担心了,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恰是一阵寒风拂动纱帘,那些倾榻积压在高台上的木板突然自动滚落,这巨大动静也惊醒了君流墨,少年睁开眼一脸阴晴不定的警惕的望着那诡异的高台。 当所有杂物与灰尘都散尽之后,那被烧焦的房梁废墟之下,竟然露出一尊石雕的神像。 神像女子眉宇轻蹙,似哀似叹,即便石像已经斑驳,但依旧可辨那鬼斧神工雕琢的绝美容貌。她便那样沉默的立在高台之上,有细雪与月光洒落在她肩头,润出一片洁白荧光,看上去神圣而仙气缭绕。 或许是君流墨的幻觉,他甚至觉得那光本来就是从石像身上散出的。 身形姣好,容貌倾国,更令人在意的是,那尊神女石像的头上还雕琢出了两支细细的角,似龙角,看上去却莫名的娇小可爱。 也就是那一瞬间,从龙角的位置开始,石像突然碎裂成薄片脱落,比外面月色还柔和千百倍的微光自那龙角上点缀而起。 等君流墨下意识的眯起眼再睁开时,高台上的石像,已经不见踪影。唯有在原处,留下淡淡的寒香。 少年君流墨保持高冷沉默,虽然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很让人在意,但是比起命快没了来说,还是不值一提。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2 隐约的,自天边响起一声龙啸,不粗粝,反而带着少女一般的娇嫩与清脆。等君流墨被那一声鸣啼收走意识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子。 那人身着不明材质的白裙,袖口裙摆皆镶有润玉珍珠,腰带粼粼发光,似乎像是绕着一圈鳞片一般,几乎垂到膝盖的墨发倾斜而下,仅仅在耳边用白色的小花挽出两个温婉的发髻,而头顶上,两只白玉似的龙角还散着寒光。 “锵锵!!你好呀,人类少年。” 白绾绾那货高冷炫酷又装x的出场还没维持三分钟,整个人就原形毕露,笑着转过身来弯下腰跟君流墨打招呼。 神仙嘛,脸肯定是顶配,随便哪个五官揪出来就是人类长不出的美,但是跟君流墨这张面瘫建模脸一比,甚至完全找不到优越感,只能说平分秋色??? 果然,反派爸爸是站在颜值巅峰的男人。 君流墨漆黑的瞳没有任何波动,仅仅是在看见白绾绾出现的那一刻瞳孔震了震,但下一秒,他便恢复了那副与世无争生无可恋的面瘫。 白绾绾有些尴尬,只好自来熟的蹲在他面前,单手托着下巴同他搭话:“喂,人类少年,我可是山神哦。” 白绾绾的眸子是奇怪的水色,半透明,微微泛着湛蓝,像是自山顶俯瞰时流动的江河湖泊,她花瓣般的红唇抿着善意的笑,单手托腮时整个人都灵动可爱得不像话。 君流墨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心里在暗自思索着什么,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也太不给面子的吧,本山神虽然法力薄弱没什么卯用,但是好歹也是位列仙班啊。 似乎看出白绾绾脸上的懊恼,君流墨又续开口道:“然后呢?” “诶?什么然后呢。”白绾绾傻了,她就是想搭个话建立一下友好关系而已,这话让她怎么接嘛。 君流墨望着眼前傻乎乎的山神,之前毫无波澜的心莫名其妙的颤了颤,少年抿起薄唇,姿态洒脱恣意的往后一仰,即便是坐在荒野破庙里也像是君临天下那般气场。 “山神大人显灵,不知有何旨意?” 白绾绾当然能听出君流墨这句话是调侃她,这崩坏少年连自己的命都不看重,就等着早点冻死,哪里会在意什么神仙啊。 她弯着眸子伸手抚了抚自己垂在耳边的发一副小姑娘家家的姿态,理直气壮的开口:“你,把我召唤出来了,要实现我一个愿望!” 如果内心的疑惑可以实体化的话,白绾绾猜君流墨现在肯定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可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可以攀关系嘛,她今日就做一回神龙……诶嘿,是让别人帮自己实现愿望的神龙。 君流墨半阖着眼,漆黑的眸子凝着一点寒芒,像是在认真打量白绾绾一般,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人类少年自身难保,山神大人另寻有缘人罢。”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擅长把天聊死! 要不是白绾绾已经精通跟各种话废反派爸爸聊天,她还真不一定能尬聊下去。 “呐,你若是答应,本山神便保你平安无虞可好?” 白绾绾板起脸努力装作一副高深的正经表情,不过当她听见君流墨下一句话时,还是秒破功了。 “哦?那山神姐姐可不可以给我取取暖。” 理论上,君流墨现在喊她一声姐姐是正常的,先别提原主是个什么千年老白龙,她幻化做人形容貌也维持在十八岁左右,而君流墨今年……刚过十五。 这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呢,刚才还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心等死。 白绾绾内心疑惑,但不说,只微微歪着头开口试探:“我给你,生生火?” 虽然她流失了大部分神力,基本没什么屁用,但是凭空取火这种低级法术还是很熟练的好吧。 肯定是她的错觉,她甚至在君流墨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人还没分析出那抹“笑意”到底是个什么成分,自己就被君流墨突然伸出来的手直直的拉进了怀里。 这猝不及防的一扑,她整个人都直接贴他身上了,白绾绾:????? 她下意识想要撑着手爬起来,但是腰后面属于羸弱少年的手臂使的力气可一点都不羸弱。 她可以强行挣扎开,但是看他这一身都是伤,白绾绾又深怕下手重了直接给他摁死了。 唉,他娘的,每个本都这么憋屈。 “???人类少年,你这是亵渎神灵。” “能在有死前亵渎神灵的机会,赚了。” 赚个锤子啊,你他娘的乐观一点好吗!!!我血亏啊兄弟! 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是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确实起到了取暖的作用,至少白绾绾的感觉他身上温度不那么低了。 她难得的温顺,虽然被一个小自己很多很多岁的少年给反攻了,而且那个人还长了一张令人无法拒绝的脸。 “山神姐姐。” 黑暗里,又响起君流墨细声细气的声音,少年音带着几分已经变声期的沙哑,看上去诡异的悦耳。 白绾绾不知道他想作什么妖,警惕的抬起头,她现在姿势完全伏在他胸口,腰被他紧紧的揽着,她仰头也只能看见少年睥睨垂敛的眸子。 “山神姐姐,天气真冷啊。” “所以呢?” “外面的雪从未停过。” “然后呢?” “抱。” ???用这么一张帅气又可爱的少年脸撒娇是犯规的好吗!!虽然白绾绾无比清晰的知道眼前这个小坏蛋切开肯定是黑的,但是被这样羸弱的小少年眼巴巴的注视着,她还是可耻的心融化了一片。 “现…现在不是抱着的吗?” 虽然她是被迫的。 君流墨纤长的羽睫轻轻的颤了颤,垂下的眸子怎么看怎么柔弱,却完美的掩盖了瞳子里深藏的恶趣味:“要山神姐姐抱我。” 白绾绾:“……” 白绾绾:“001在吗?是这样的,你们反派爹是不是中病毒了,过来杀杀毒好吗?” 001持续装死中。 不是……反派爸爸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受啊!!快醒醒啊你不是什么傻白甜小可爱,你的尿性我清楚得很啊!!! 她能怎么办,她继续绝望。 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伸出手缓缓的扣上了他的腰。 “喂,人类少年,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3 君流墨其人,丧气无比,毫无求生欲,活一天混一天,混一天是一天。因为命太长,把所有哥哥弟弟全熬死了,被迫继承皇位。 从此在无情帝王路上死气沉沉的越走越远。 白绾绾的任务,一言蔽之就是让他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坐稳自己的龙椅,快快乐乐认认真真的建守国家。 乍一听,好像简单得令人落泪,至少比起之前的魔鬼任务,这个看上去要安逸很多,但是它的任务难度……超出白绾绾的想象啊!! 君流墨现在完全一自闭少年,小时候跟自己的柔弱母妃在宫斗里面跪得伤痕累累,如果他拿的是男主剧本,估计是个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的隐藏高手,但是他拿的是反派剧本,就真的被宫斗打自闭了,巴望着早点死。 谁能想到老皇帝几个儿子斗来斗去的,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打算出宫随便找个深山挂根白绫把脖子往上面一套的君流墨意外喜提龙椅。 君流墨缓缓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 但是这玩意他又不能拒绝,这么大个国家,流着皇室血脉的死得就剩他一个了。 自从知道女主有个青梅竹马的姘头之后,他就天天明里暗里的疯狂暗示女主去怂恿男主揭竿起义。 那股子赶着送人头的劲儿,就差直接把玉玺悄悄匿名快递到将军府里。 白绾绾接收的剧情最后一段就是年轻的落魄帝王莞尔一笑,快快乐乐的留下一句“真好”,抹脖子了。 白绾绾陷入沉思…… 这,这已经不是丧气了吧?她怀疑他脑子有什么疾病。 不过现在时间点还来得及,君流墨几个便宜哥哥还在激情互殴,而少年君流墨看上去还有救,只要白绾绾多让他感受人间美好真情,他就肯定舍不得死了的。 想到这里,白绾绾扭头看了一眼身侧已经睡熟的君流墨。 天渐破晓,气温低得有点吓人,白绾绾怕他在睡梦中安详的死去还特意搞了件衣服给他盖着。 怎么办呢,从今天开始就要今日痛苦的养娃生涯了,养的还是心理很有问题的病恹娃。 现在的时间线,如果白绾绾没记错,等君流墨三天后被侍卫发现捡回去再在宫里随便瞎混一年就能顺利坐上金椅子了,然后再等一两年女主跟男主搞事,他就可以快乐赴死了。 当务之急的在先把君流墨的心态扭转过来,活着不好吗?漂亮姐姐她不香吗? 白绾绾还不太习惯现在这具“神仙”身体,衣物应该是她本身鳞片幻化,相当于是一件法器,她粗略的试了试自己的水准……emmmm菜得一批。 除了变些小物件跟低级法术基本毫无作用。 人生啊…… 她站破庙门口仰天长叹,一口气还没吸回来就嗅到了生人的气息。 卧槽,差点忘了,原剧情里面可是还有追兵的。当时君流墨是躲在雕像之下逃过一劫——别问他现在为什么不送人头,因为他觉得被追杀而死不太排面,没有自杀来得炫酷来得香。 现在多了白绾绾这么一个变数,君流墨正安逸的大大咧咧躺蒲团上,这要是追兵一过来,一剑给他扎透心凉,那白绾绾得哭死。 不过现在把君流墨叫醒估计也毫无作用,他要是突然想不开自己往刀上撞,白绾绾就可以自己找001借根绳子往脖子上一套一了百了。 幸好,她现在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 白绾绾沉默了一会儿,指尖在庙宇门前的空地上划了划,原本荒芜的空地上一座富丽堂皇的青楼突然拔地而起,隐隐约约,看着还像那么回事。 虽然在这种鬼地方突然出现青楼很突兀很违和,但是原主的幻术只能制造出见过并印象深刻的建筑——所以她为什么对青楼印象深刻?! 追兵皆穿着一身夜行衣,看上去浩浩荡荡的十几人,个个手里拎着重剑,他们追到这奇怪的青楼门口都开始怀疑人生。 什么青楼会开在荒郊野外? 不过任务使然,他们还是要进去搜查一番的。领头的那个刚推开门就迎面撞上一个脸都绿了的姑娘,她穿着一身翠绿色衣裙,瘦得像根竹竿,配上那菜色的脸要多营养不良有多营养不良。 那追兵吓一跳:“什么人!” 绿裙女子施施然一行礼,笑容凄厉:“奴家小草儿~” 可不就是草变的妖精嘛,白绾绾快把自己乐死。她摸了摸随身的口袋掏出一把香喷喷的瓜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蹲后面躲着看。 实际上妖精一般都长得挺好看的,奈何这破庙附近就没事正常的的动植物,白绾绾也只能被迫将就了。 追兵果然对这种看上去就很菜的妹妹不感兴趣,眼见着就要硬闯,结果里头又走出来一个足足有两百公斤穿着多彩饱和度极高锦衣,头戴大牡丹的姑娘。那衣服,那妆容,那姿态,要多土有多土。 追兵傻了,白绾绾也傻了,她捻起一粒瓜子磕开慢悠悠的吐着壳:“卧槽这个该不会是土变的妖精吧……” 实际上她对自己的法术心里没什么底。 “她好难看。” 有人从她掌心顺走几粒瓜子,顺便留下一句耿直的评论,白绾绾刚想附和,后知后觉自己身边怎么会有人。 当她扭头对上认认真真的蹲在她旁边嗑瓜子的君流墨的面瘫脸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惊得摔一个踉跄。 ???兄弟,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君流墨眼睛依旧没有高光,看上去就死气沉沉,看见白绾绾望过来,他还又悠哉悠哉的摸走半把瓜子故作深沉的继续看戏。 白绾绾当场尬住,自己高冷山神形象崩塌一去不复返不说,为什么现在的气氛这么诡异啊喂! 虽然是低级的障眼法,但是对付人了足以。白绾绾想开口说话,结果刚张开嘴脑子里就一阵眩晕。 连意识都被迫开始模糊,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力气一般,只想睡觉。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白绾绾看见君流墨火急火急的将她手掌心最后的瓜子磕完,然后才顺手揽住了她。 兄弟,我的瓜子,香吗?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4 白绾绾以为自己只是困了需要睡一觉,她没也意识到自己睡了多久,心里还寻思着等睡醒之后好好的教育一下君流墨这个弟弟呢。 结果等她再睁开眼,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破荒野郊外了,她以为自己没睡醒或者睡傻了,还打算再眯会儿,结果下一秒就嗅到了君流墨的气息。 入眼皆是黄金器皿古董珍宝,装修风格也是那种土财主家的仓库那种奢华风,不过长明的蜡烛以及香案,倒是看上去让它有几分像是神殿。 偌大的宫殿,她的神像——也就是她本人,静静的伫立在高台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安逸得可怕。 有风起,拂开台前的纱幔,白绾绾自神像中脱身出来,脚踩在干净的地上那一刻都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她往外走了走,推开雕花的六折木门,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这座塔足有九层,在巍峨雄伟气势磅礴的红墙青瓦的皇城里也是睥睨天下的高度。 等等……皇城?! 白绾绾回头,恰好看见自己的神像被供奉在高台之上,而下面一排排的案桌上,正是供奉的香火。 不是……她不是就睡了一觉吗,现在怎么有种漏看了两章的即视感,难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暴力血腥不健康的剧情,被和谐屏蔽了??? 外面下了细雨,冰凉的雨丝顺着风吹进檐下,沾上她的墨发结上一层雾气。不远处,不知名的粉色花瓣随风飞舞将天青色的天幕也染上几分不真实的唯美。 白绾绾伸手去接那雨,仿佛是山神本身的亲和体质,刹那,漫天桃花绵绵细雨皆围绕着她一人,在她白裙衣袂间流转翩翩。 高塔之上,袅袅檀香间,烟雨朦胧里。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恰好她回眸望那一眼,眉间朱砂似血,足以让人泥足深陷。 再看见君流墨,白绾绾是震惊的。当然,让她震惊的不是君流墨本人,而是他身上正正经经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白色锈金丝龙袍。 白绾绾惊得差点从塔上跳下去。 ?!?!?!?!?! 怎么回事?!我到底睡了多久,这小子怎么一眨眼就长大了。 怂巴巴的001试探性的探头:嘿嘿,不是很久……一年多吧? 要不是君流墨还在场,白绾绾现在简直想捋起袖子把001兔毛薅秃。 眉目清冽的君王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抬步上了最后一阶覆着青苔的石阶,看见白绾绾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依旧是那双狭长的没有任何光亮的眼,此刻微微上挑,诡异的诱人。 “醒了?” 多么自来熟而诡异的一句话……搞的就像白绾绾只是正常的睡了一觉似的,但是现在完全一点也不正常啊喂! 白绾绾不知道要说什么,嘴角下意识的扬起假笑:“哈哈,诶,人类少年,你还没死呢?” 她在说什么很冒犯的话啊啊啊啊!!! 君流墨倒也不生气,嘴角微微向上抿着,冷隽清雅的脸怎么看怎么禁欲,比起一年前那个少年,现在的他看上去无疑更加成熟与内敛——当然,依旧丧气满满。 “本欲寻死的,但不想欠人情,您一睡一年,我总不能把您往沟里一扔?索性还是带回来了。但是奈何繁杂事情太多,身边的人也都很吵,所以,就把他们都杀了,莫名其妙的被迫继承皇位。”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白绾绾本来以为自己接的是养娃剧本,结果没想到她就睡了一觉成功错过了养娃的大好时机。 不对啊……这个时间线,估计女主都在上线路上了吧?君流墨这货看上去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她拿什么拯救他? “恭喜你喜提龙椅??你看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现在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展望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展望宏图,一统天下指日可待!!难道,当皇帝它不香吗?!” “不香。” “……” 白绾绾突然不是很想跟他聊天。 “山神姐姐。” 时隔一年,少年的嗓音在软软的唤她的名字的时候,依旧带着哑涩跟莫名百转千回的缱绻。 白绾绾对上他的眸子,便看见他缓缓走来。 “你是清水河里的神,清水河属于江山,江山是朕的江山,所以——你,是属于朕的呢。” ????什么鬼逻辑,听上去甚至还挺有道理。 白绾绾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表示疑惑的望着他:“然后呢?” 然后她就被君流墨这厮以身高压制摸了摸头。 白绾绾气得想跳脚,明明一年前大家还差不多高,为什么现在她身高只到君流墨的肩膀了,这一年他吃什么东西了长这么快? 不对,重点是他竟然摸她的头?!还是那种摸宠物的感觉。 君流墨修长的手指顺着她柔软的发一路抚上娇小精致的龙角,在他微凉指尖触及龙角的那一刻,白绾绾就情不自禁的整个人软绵绵了下来。 不是……龙的角是不可以乱摸的啊喂,这玩意估计相当于猫的耳朵跟尾巴,反正白绾绾感觉自己又舒服又觉得羞耻,可耻的眯起了眼睛。 君流墨低笑,他与她对立而站,距离甚至不到一步,白绾绾仰头只能看见他薄唇抿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手往下移,缓缓地覆盖在她眼睛上。 一下子眼前一黑失去光源的白绾绾极其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她纤长的眼睫像是小扇子一般在君流墨手心上扫过,男人藏在衣领之下的喉结也滑了滑。 “少年?” 白绾绾没有乱动,就这么维持着奇怪的姿势开口唤他。 少女微微歪着头一副娇小可爱的模样惯是惹人心动,更何况那海棠色的唇瓣溢出的每一个字都清甜。 风拂起他未束的法,凌冽的青丝飘逸在空中,连带着白袍衣袂猎猎,整个人竟比她更像是落凡的神。 那双漆黑的眼,原本是死水一潭毫无光彩,却在望着她的那一瞬泛起波澜,如同湖面的粼粼水光层层叠叠。 “世间无趣,世人亦无趣,不如且随风而去,来殉情吗?山神姐姐。”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5 阴差阳错,机缘巧合的,白绾绾就这么直接从种田文进入了宫斗剧本。 按时间线来推,这时候女主已经进宫了,而且正是春心萌动对君流墨这个抑郁少年还存在美好幻想的时候,白绾绾愁啊。 要是直接说她是山神,估计其他凡人得吓死,她把头上的犄角隐没又将浑身缭绕仙气收敛,这才用“代理国师”这种听上去就是神棍的身份在皇宫里安家了。 说起国师,白绾绾诡异的想起了之前那个残疾人副本的扶乩,这也算是……妻承夫业? 要说在皇宫里最痛苦的不是天天看着君流墨那些被操碎一把心的老臣子们塞进来的后宫佳丽们争奇斗艳,而是天天把君流墨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白绾绾还记得她哪天半夜从神像脱离出来,外面月色大好,风也温柔,她难得睡饱想沿着御花园走走,结果就看见君流墨一脸阴沉的在企图往深水里走…… 她差点吓出尖叫,忙飞身上前把他强行拽了出来,完事了君流墨还一脸疑惑的盯着她。 “朕在找刚才掉进去的玉佩。” ???兄弟,你再走进去一点,你命就没了好吗,要不是他表情一本正经不像是撒谎,白绾绾还以为他刚才在想不开。 不过君流墨解释完忽而嘴角又勾起奇怪的笑意:“不过那池子够干净,若是能跟山神姐姐一起沉进池底,似乎也美好。” “美好个锤子,你清醒一点,我是河里出来的神,爷是龙!是龙!!你见过有水龙把自己淹死的吗?” 白绾绾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这年轻人怎么一天到晚的脑子里净是不好的想法。 君流墨听了沉默,他以拳抵唇摆出一副沉思状态,衬着他清冷寒彻的眼看上去似乎像那么回事。特别是他墨发还湿漉漉的糊在俊秀脸侧,一身白衣妥帖的垂在身上,乍一朦胧看上去仿佛是踏月而来的谪仙。 “那,纵火如何?” “不如何!!你给我滚回去睡觉,大半夜的就知道在外面瞎晃悠吓唬人。” 白绾绾感觉自己再跟他聊下去能当场仙逝,她就没有接手过这种一本正经跟她讨论各种死法的反派爹。 见白绾绾气鼓鼓的模样,哪里还有初见时半点高冷神女姿态。 君流墨半眯着眼就这么瞅着白绾绾,少年随意的倚着凉亭的柱子,白衣落拓,洒脱恣意。 “山神姐姐,神的岁月是无尽的吧。长久的寂寞抵不过片刻的欢愉,不如共赴黄泉吧?” “呵——tui!我根本没有享受到欢愉好吗!!还有活得越久我越高兴,你以为我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啊。” 白绾绾发誓,要是君流墨一直这么作下去,他要挂就让他挂,她不但内心毫无波动还想去他坟头蹦迪。 可这少年潇洒不羁的,平日里虽然死气沉沉毫无存在感,但是在每日风雨无阻的来气她这件事上从未迟到过。 白绾绾总盼着自己能清静些,可今日君流墨没来,她心里又觉得怪怪的。一开始她还松了一口气,今天终于不用跟这个病态少年周旋了,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啊! 万一他自己偷偷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一瞬间,白绾绾在脑子里脑补了无数紧张刺激的场面,比如碎裂的瓷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房梁上摇摇晃晃的干尸…… 这些事,他又不是做不出?? 白绾绾心念一转,怕他这大下午的闲着没事做捅自己玩玩,马上就从九重塔又下去一路往御书房摸。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这一推开门就看见女主苏绯歌穿着一身单薄的粉色百迭裙小脸通红的立在一旁,君流墨坐书桌前的椅子上正握笔细细画着什么,桌案上还放着一盏看上去很好喝的杏仁露。 见到白绾绾进来,君流墨很意外的挑了挑眉,手中的笔墨也停顿,瓷玉一般的修长手指即便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握着漆黑的毛笔,也好看得像是透着光一般。 白绾绾也挑了挑眉,哟,长本事了,给人家小姑娘画像呢? 她现在在外人面前的身份是个不染凡尘的高冷国师,因此还规规矩矩的给君流墨行了个礼,至于苏绯歌……白绾绾实在不记得她什么位份,也没必要讨好她,也就算了。 见到白绾绾行礼,君流墨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连带着之前眉眼间那股神态自若的神色也郁沉了下去。薄唇甚至因为不悦往下抿着:“想朕了?” 噗,要不是女主还在场白绾绾要喷出来,说好的帝王臣子剧本呢,她这么正儿八经的在外人面前跟他维持纯洁正直上下级关系,他倒好,一开口就是痞里痞气。 白绾绾总不能说自己是故意过来看他死没死吧?思考斟酌了半天这才敛着眉目开口:“微臣昨夜夜观星象,见紫薇星隐隐晦暗,实乃不祥之兆,望陛下多保重龙体。” 她面容精致得可怕,五官仿佛是造物主最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仅仅是这么低着眉眼,周身的气息也仙气得叫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 君流墨见她这幅清清冷冷的模样与往日凶狠可爱大不相同,一时间也来了调戏兴致。 “嗯?昨天夜里,国师大人不是同朕在一起么。” 君流墨语气平缓,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丝毫不顾及还傻愣在一旁脸色越听越白的女主。 白绾绾:??? 她怀疑他在故意给她拉仇恨,但是她没有证据。 见白绾绾明显愣住,君流墨倒是轻笑出声,又冲白绾绾招了招手。 白绾绾不知道他想干嘛,却还是乖乖巧巧的上前了,结果君流墨端起桌案上的杏仁露,拾起一旁的白玉汤匙舀了一勺便往白绾绾唇边递,那熟练而宠溺的姿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奸情来。 白绾绾傻了,苏绯歌也傻了,她结结巴巴的开口:“陛下,这是臣妾给您的……” 君流墨不悦的拧起眉,语气也低沉了下去:“怎么,朕怕白爱卿心系朕龙体如此赶来想必会口干舌燥,给她顺便润润嗓子都需要由你过问?” 说完,他目光便再也不看苏绯歌一眼,只将汤匙往白绾绾唇上又蹭了蹭,语气也绵长温软得可怕。 “吃。”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6 君流墨这货切开肯定是黑的啊。 白绾绾敢保证自己现在一定被苏绯歌记恨上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她被迫启唇含下那口杏仁露,有一说一,味道还是好极了,但是现在吃进她嘴里不但一点都不香还有点寡然无味。 君流墨似乎只是想逗逗她,见白绾绾乖巧长嘴咽下之后,这才收回汤匙又舀了一勺慢条斯理的含进了自己嘴里。 他唇瓣呈棠花色,轮廓好看,薄且柔软,就算是抿着汤匙这种寻常动作也看得人莫名心跳加速。 白绾绾:??? 她怎么突然有种被调戏的脸红羞耻感,这人都没个洁癖什么的吗??白绾绾记得剧情里君流墨这人其实洁癖还挺严重的啊。 一边的苏绯歌脸色已经由白转黑,但是她是个善良的温婉人设女主,此时也只能握紧拳头一副被羞辱后难以启齿的表情:“陛下,臣妾的画像……” 提起画像这两个字,君流墨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回过神一般,又放下碗执起一旁的毛笔,待他沉敛着眉眼又在纸上勾勒了几笔,这才收手,一副“勉强满意”的姿态。 白绾绾有些好奇君流墨这厮的画工,毕竟在原剧情里他一心求死就没干过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儿,结果她这么一凑上去,把自己给看傻了。 画中,棠花飞散,伶仃孤鸟。九重塔之上,细雨斜风一同萦绕在白衣女子身侧,画中女子往屋檐外探出手,恰是半张倾城侧脸,温柔悱恻,仅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唯美的意境。 这……这他娘的不是她自己吗?敢情苏绯歌在那里杵了半天,君流墨一直在画的竟然是自己? “陛下……” 白绾绾有预感,这要是让苏绯歌知道看见,她估计就得坐实些什么祸乱朝纲勾引皇上的罪名了。 见苏绯歌还傻愣着,君流墨极其不愉快的皱了皱眉:“朕同白爱卿有事要谈,你,退下。” 在君流墨心里可没有什么女主不女主的,他的眼里的分类只有白绾绾或者其他女人。 虽然苏绯歌不说容貌比得上白绾绾,但也是人类里面数一数二的绝美之姿,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在君流墨眼里,她就是一普通的,特别喜欢献殷勤的,下人而已。 苏绯歌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君流墨在朝堂与后宫黑恶本质已久,基本是个人人闻风丧胆的不按套路出牌的魔鬼,因此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特别复杂以及看不起的眼神看了白绾绾一眼,沉默的退出了这个修罗场房间。 白绾绾第一万次感到迷茫,不是??她看不起谁呢?? “那座塔,建于半年前。当时朕刚登基,国库充盈,想着反正钱留着也没什么用,便拿去造了那九重宝塔赠与你。” 君流墨语气缓慢,像是在讲述什么平常小事一般:“那时候,便不知山神姐姐还会不会醒,那日你突然晕过去,整个人化作光团又飞回了神像里,朕便在平定乱世之后将神像带了回来。” 说到这里,君流墨缓缓勾起唇:“朕日夜焚香供奉着山神姐姐,天可怜见,其心一片赤忱。不知山神姐姐,可否感动?” 我感动个锤子!!要不是为了感化你,我也不至于接这种孤儿本好吗! 白绾绾冷哼一声:“你还欠本山神一个愿望呢。” 就是那个,把她召唤出来的代价。 君流墨双手交叉,十指交握叠放在桌上,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那,山神姐姐想要什么。” 少年眼眸弯弯,若不是眼底毫无光彩,看上去倒是有那么几分温顺:“就算是皇位,也可以哦。” 你其实就是单纯的想把治理国家这个烂摊子甩给我而已吧啊喂!! 白绾绾哪能不清楚君流墨的尿性,她索性自己大刀阔斧的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又端起之前那盏杏仁露仰头一口饮尽,这才砸吧砸吧嘴眯着眼开口:“我还没想好,不过,人类与神明的约定是存在天地法规规限的,你若是答应,便不能再反悔。” 君流墨便又轻笑:“答应山神姐姐的事,朕怎会反悔。” ……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来熟,除却她一直沉睡的那一年多,他俩真正的认识也就不到一个月吧?白绾绾时常诡异的感觉君流墨莫名其妙的粘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画卷上墨色以干,君流墨轻轻拂去一侧的灰尘,又将它小心翼翼的拾起:“本来是想赠予你的,奈何朕画技出众,一时便又不忍心,以后,便将它悬挂在朕的书房吧。” ???你真的好意思说出来,白绾绾佛了,君流墨这个人脑回路清奇是一回事,容易上脸又是另一回事。 他平时跟那个大臣们在御膳房三天一尬聊的,人家又不是不认识她这个走后门进来的新晋国师,这下一看见,岂不是坐实他俩奸情?白绾绾不要面子的吗? 算了,面子又不能吃……看在这个人类少年“苟富贵,没相忘”,掏空了半个国库给她建了那么一座排面得堪称腐败奢侈的豪宅的份上,这点小事,她就勉强迁就一下他吧。 白绾绾确定了君流墨没事之后并不想跟他尬聊太久,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天生容易困,一天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苟着睡觉,这不,她现在打着哈欠又开始神志不清了。 君流墨也没留她,反而是看着那幅画走神,白绾绾就自己又出门了。 她这是第一次撞见君流墨身边的小太监,长得还挺清秀,看上去就很讨人喜欢的面相,对着君流墨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久了,偶尔看看这种清淡小白菜也挺新鲜的,也就忍不了想多跟人家讲了几句话。 毕竟做君流墨的贴身太监……这人确实有够惨的。 就简单寒暄了几句,白绾绾顶着大太阳往回走。 她背影刚消失在小路上,御书房的门就被推开,男人的眼清冷寒彻,深邃的黑像是一泉死水没有任何光彩。 小太监照例打算伺候君流墨,却猛地对上了周身气息阴沉得几乎化作实体的君流墨。 “陛…陛下?” 一脸懵的小太监脸都吓成石灰白。 “以后,不准你跟她讲话。” 这句话,像极了小孩子任性的的幼稚,但那唇齿间绕出的寒意又忍不住让人想打颤。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7 白绾绾日子过得有够难受的,自从那天苏绯歌跑了之后,她这九重塔就没有清静过——对,这玩意是她的办公室。 谁会把这么奢侈的地方送给自己的臣子办公啊!!一看就有奸情好吗!!! 原本,还没坐实,可是不知道女主嘤嘤嘤的跟后宫那群争奇斗艳的仙女们讲了些什么,大到妃子小到秀女,谁都想进来坐坐康康她。 幸好,君流墨最开始立下的规矩就是除了洒扫宫女过来清理卫生,其他闲杂人等一改不能入内。 你以为这样那群狂蜂浪蝶就会放弃吗?不,她们隔着一道墙都能跟白绾绾尬聊起来,甚至有狠人还搭梯子上墙来跟白绾绾对喷。 白绾绾佛了。 都怪君流墨老是把他俩捆绑营销,本来没什么的,现在全世界都觉得君流墨跟她有一腿。 白绾绾越想越气,也好几天没有管过君流墨了,她好歹是个地仙,微弱法力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是刻意避开君流墨还是能的。 —— 幽暗的太极殿,主位上白袍的公子脸色阴沉的盯着桌案上晦暗的烛火,逆着光,他半张脸都藏在黑暗阴影里看不真切。 “陛…陛下,您已经被国师大人冷落在太极殿三天了。” 小太监颤着声开口。 君流墨眉目一凛:“哦?她肯让我去认错了吗。” “国…国师大人说,您在想屁吃。” 小太监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他怎么感觉陛下在国师大人面前与平时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一样… 明明每次看见国师大人,陛下都笑得很纯良,纯良到能让人忘记他上位之后肃清朝堂,直接亲手在金銮殿挥剑连斩重臣数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种。 君流墨闻言,脸色更加阴郁,眸底的墨色深不可测。 “你,下去。” 小太监有些疑惑,还是乖乖巧巧的退出房间顺带把门拢上了。 每次跟陛下待一起都感觉气温瞬间降下不少,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钱,谁又愿意在皇宫里当舔狗呢。 害。 寂静的大殿,连窗外风拂过树枝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君流墨唇畔噙着冷笑,缓缓的从桌案下抽出一把匕首…… 白绾绾收到001的消息赶来时,白衣少年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浸染一大片。她倒吸一口凉气看得触目惊心的,君流墨那货还维持着一个好整以暇望着门口的姿势。 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蜿蜒了一地。 他是真的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看。 白绾绾差点心脏病给他吓出来,没来得及问三七二十一就慌忙用法术先给他止住了血,又抽了自己发带给他缠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下手是真的狠,不过要不是人在剧烈疼痛之下会失力,她甚至怀疑他能直接把自己手剁下来。 那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糊糊的一片,白绾绾看着就害怕,心头一紧差点撅过去。 当事人还一脸淡然自若,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惨白,但这并不影响他现在的好心情以及帅气。 “山神姐姐……” “我今晚要是不来,你就死了一了百了了是吧?” 白绾绾一肚子气,但是她又不敢大声说话,怕激怒这个问题少年。他这何止是心理变态,这种用自残行为换取他人关注的蠢办法,如果他不是“那个人”,不是反派爸爸,白绾绾早劝他早死早投胎去了。 她现在又气又怕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好吧,年轻人,我跟你说实话。本山神其实与你相遇乃是命中注定,吾便是你的守护神,你看,你是真龙天子,我是龙,没毛病吧?” 白绾绾小心翼翼的开始忽悠,她原以为按君流墨那智商还得杠她一会儿,没想到他竟然一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一听就是骗小孩的设定。 ??? “呐,所以,咱俩命格是相连的。如果你死了的话,本山神也就会去世,你懂了吗?” 其实她这话也没毛病,要是君流墨凉了,那就是任务失败了,对于白绾绾而言约等于去世。 君流墨闻言,反倒是一脸认真的抬起眸:“那,咱们现在就走吗?” 走?走去哪?西方极乐?? 要不是他脸太好看白绾绾舍不得下手,不然她现在肯定一拳头给他呼脑门上了,您是不是脑子里有什么问题呢?? 虽然厌世这种情绪很正常,甚至每个人都会有,而且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现在,它也是有治愈可能的啊……比如说,陪伴……好吧,她反省一下,她确实不怎么跟君流墨挨一起。 主要是她总觉得君流墨怪怪的…… 君流墨起身,白绾绾姿势是半蹲在他腿边,如此,这样他现在就能轻松的用另一只手抚上白绾绾的侧脸。 男人的手掌宽厚,手指却修长骨络分明,如今覆盖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倒显得分外和谐。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他这句话像是喃喃自语,带着些许的疑惑。 白绾绾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那死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一了百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既然有神仙那就也有阴曹地府,你是愿意活着当你的快乐帝王呢,还是死了跟你的一大家子皇亲贵族整整齐齐干瞪眼?” 她这番话马上震住了君流墨,男人瞳孔缩了缩,似乎在考究白绾绾话语的真实性,也就那么俩秒,他唇畔突然勾起笑:“那,朕若是活得长长久久,你会一直在吗。” 你在想屁吃。 白绾绾很想这么跟他讲,但是君流墨现在只能哄着不能跟他讲道理,落魄的神女无奈的又叹气:“也行,反正人类寿命短,我把你熬死了我再走……” 窥屏偷听的001:???这叫哄??这句话怎么听上去不太好听。 “山神姐姐,每个人接近另一个人都是带着目的的,朕很久以前就明白,世间断然无无缘无故的好意,所以,你一直没走,是因为……” 君流墨的话到这里突然停顿,他眯起眼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白绾绾一番,这才又启薄唇:“是因为,馋朕的身子么?” “???你他娘的在想屁吃呢。” 这回白绾绾终于忍不了,说出了当前副本第一句口吐芬芳。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8 总算让君流墨稍微那么打消了一丝丝轻生念头,白绾绾还没睡几天就被他强行带出宫说是散散步。 您家御花园那么大还不够您散步??最恐怖的是,苏绯歌也跟了出来。 君流墨对苏绯歌的态度像是不喜欢也不讨厌,毕竟人家女主人设摆在哪里,如果没有白绾绾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白月光”,苏绯歌是原剧情里面最有可能上位的女人。 三人行,必有尬聊。 白绾绾戴了帷帽,毕竟她那盛世美颜太过招摇,不太适合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起这个,还是君流墨非执着让她戴上的,一开始白绾绾不肯,他还黑了脸。 白怼怼当场跟他互喷:“你长得比我还好看,你怎么不戴?” 君流墨挑了挑眉:“有人敢轻薄我?” 白绾绾:“……” 这倒是……不对,也没有人敢轻薄我啊!!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被迫的接受了这顶帽子。 一般人散散步就那种马场,或者郊外,或者最容易触发直线剧情的寺庙什么的吧。结果君流墨就带着她俩在大街上瞎溜达。 三个人都是龙凤之姿加上人群里暗卫过多,马上引起了街头一阵骚动。 白绾绾真的无力吐槽,那些“乔装打扮”的暗卫一人一套黑衣服,混在花花绿绿的百姓里面,鬼都能看出他们是个啥,这还叫个锤子的暗卫。 苏绯歌本来就是知性内敛型女主,一路上保持矜持不主动搭话也没什么存在感,君流墨走最前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白衣公子摇着手中玉扇,倒有那么几分翩翩温润公子的内味。 白绾绾跟他后面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的手指,结果前面君流墨脚步一停,白绾绾就直接撞了上去。 不是很疼,但是很气。 白绾绾揉揉鼻子抬眸看眼前已经转过身来的君流墨:“干什么!” 君流墨见她明眸皓齿气鼓鼓的模样,轻笑,又用折扇柄轻轻点了点她的小巧鼻尖:“进去看看?” 眼前,是一家装潢看上去还不错的首饰店,虽然皇宫里什么金银珠宝没有,但是这种寻常的首饰铺子倒也值得一逛。 白绾绾本人对饰品没什么兴趣,但是架不住太阳太大。她本身就是水里出来的,非常讨厌大太阳天,炎热总给她带来一种自己会被烤干的错觉。 于是,也就抬步进去了。 店里没几个人,就几对夫妻正在挑选首饰,比起那些成双成对小两口进来的客人,他们这个“三人行”看上去就很诡异…… 里头招呼客人的掌柜摸不清楚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上前,君流墨当真还正正经经的挑选了起来。 虽然这种民间小铺材质或者做工都不算好,但是胜在款式新奇。 白绾绾浑水摸鱼浑浑噩噩的在店里游走,等她稍微打起一点精神就看见君流墨跟苏绯歌头凑在一起似乎正在围着什么东西细声说话。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水底。 白绾绾卑微了,所以人家“正经夫妻”出门约会,为什么非要带上她,就是为了秀给她看?? 她还没从迷惑的心情里回过神,就感觉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凭她活了百八十年的经验来看——嗯,是咸猪手。 白绾绾快速回头,刚好对上一个猥琐小眼睛男人惊恐的脸,他似乎也想不到白绾绾反应这么快。 白绾绾嘴角勾起冷笑:“哟,您做什么呢?” 她就这么冷着声问了一句,那个男人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是看这个女人戴着兜帽有与店里其他人格格不入才敢上来占占便宜的。 想到这里,他又突然鼓足了勇气:“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大爷这么英俊的男人吗。” 白绾绾差点笑出声,刚想怼精上线就看见脸色阴沉的君流墨快步走来。 男人的愠怒几乎能冲破屏幕,至少白绾绾看了都有点害怕,他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恍惚了一下那个小眼睛的猥琐男人便厉声尖叫开来。 定眼一看,他之前摸过白绾绾的那只手,已经自手腕被人从后折断,就剩一张皮连着,估计接也是接不上了。 一时间,店里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半是凑热闹半是感到害怕又不肯走的。 那个小眼睛男人捂着自己手那叫一个杀猪般的叫声:“本大爷干什么,要你多管闲事?小子,你等着吃官司吧。你今日折断我的手,我要带你去见官!” 君流墨半眯着眼,声音低沉得像是含着雪意一般,周身戾气也起:“我的人,你也碰得?” 这话不出,白绾绾惊了,苏绯歌惊了,其他人也惊了。 被迫营业的白绾绾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君流墨狠厉的眼神一瞥过来,她就下意识怂了……虽然知道君流墨肯定永远不会伤害他,但是他每次生气都让人感觉很害怕。 苏绯歌捏着手帕犹豫半天这才站出来开口:“公子别生气,您已经废了他一只手了,咱们就息事宁人吧。” 她这话其实,是有点道理的。毕竟真的搞起来,皇帝带着自己老婆逛街却为了维护一个臣子而对自己的子民大打出手…… 怎么听怎么震惊啊。白绾绾连标题都想好了。 震惊!帝王带二女子进入首饰店之后,竟做出这事…… 她在这边天马行空的自嗨,君流墨那边低气压还没缓回来,男人声音明明很平稳,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就是那张面瘫无甚表情的脸,稍微蹙起眉都会叫人心惊胆战。 “不是要见官么,好。” 于是那个小眼睛男人就被早就摩拳擦掌的暗卫拖出去了,估计看上去是没什么活头了…… 突然拿到偏执帝王的宠妃剧本的白绾绾心情复杂,大可不必……她被摸那一下真没什么,毕竟她的衣服就是她自己的鳞片…… 再回首,君流墨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他从一脸铁青的苏绯歌手里拿回了什么,这才献宝一般小心翼翼的递在白绾绾面前。 他走前一步,只手捧着白绾绾的脸又掀开她脸上的帷布,见到白绾绾傻乎乎的表情时,这才勾起笑意。 “你看,你可喜欢这一支?” 雕琢着桃花的质朴银簪,在男人掌心,润着银光。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9 依旧是尴尬的三人行,白绾绾极其不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发间的银簪,心里那种诡异的情绪又开始浮动…… 天色还早,君流墨就这么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着合起的玉扇走在最前面,白绾绾没什么话可讲,苏绯歌那个卑微工具人更不敢说话,尴尬在空气中凝结成冰,幸好白绾绾还有帷帽挡脸不至于太不自然。 皇城热闹繁华,一派盛世欢歌的景象,丝毫看不出再过不了一年就要被君流墨作成烂摊子的模样。 他们就这么一路沿着护城河一直走,岸边垂杨轻轻,杨花飞絮,衬着天青色的天幕,倒是处处透着安宁与清新。 河中水甚清,甚至能看见河底河床上铺着的鹅卵石,数尾不同色层的锦鲤游在水中悠然自在,而天光自浮萍杨花的缝隙之下,投下斑驳剪影。 白绾绾一看见水就有点按捺不住不住的想去蹭蹭,主要是她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河了,水也清澈,虽然御花园里有个人工湖,但指不定里面死过多少个投湖的妃子宫女什么的,她也不敢下去。 如今见到这水质极好的河,就忍不住的心头痒痒。 见君流墨跟苏绯歌都没有注意到她,白绾绾悄咪咪的停下脚步在河岸蹲下伸手掬了一把,清凉干净的水乍一触及,就浑身都觉得舒畅了起来。 白绾绾起了心思,就这么挽着衣袖将一小截白嫩胳膊在水面上浮荡自顾自的玩得乐不可支。 那锦鲤虽然不通灵性,却也能辨认白绾绾身上那股来自强大水族的亲和力,纷纷聚拢凑在她手边,刹那,竞相往她身边游,倒是令人惊叹的奇观。 “好玩么?” 君流墨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的时候,白绾绾脸上的笑容就僵住。 她还没来得及缩回手,君流墨就自她身后用一种搂着她的姿势将手覆盖在了她手上。 自他身上而起的清寒香气充斥于鼻间,白绾绾感觉他整个人连带着宽摆的衣袖衣袍都将她纳入怀中……委实让人禁不住的有些脸红心跳。 男人的手,宽大修长。她的手,指如剥葱,白嫩娇小,贴合在一起诡异的赏心悦目。 而君流墨就着这个姿势,将她的指扣在自己掌心就这么漫不经心的开始拂动水面。 锦鲤们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浓浓的恶意,忍不住想躲开,但是又控制不了想亲近白绾绾的心,只得纷纷避着他游走。 君流墨看见这群没眼力见的鱼儿竟然还敢往白绾绾身边凑,瞬间脸又黑了。 他自喉间赌气般冷哼一声,将白绾绾的手从水中牵出,又拉着她站直。白绾绾一脸不知所措,自己指尖还带有他身上的余温,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君流墨唤了一个侍卫过来。 他那一脸阴沉眸色郁郁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吩咐什么国家大事,白绾绾竖起耳朵一听。 “明日,朕不想再在这条河中看见一条鱼。” 噗,白绾绾喷了。 君流墨眼神瞥过来,看见白绾绾还愣在原地,那双郁沉的眸忽而又像是亮起一道光彩,他快步而来执起她的手,就这么随意的用自己袖里间最柔软的布料擦干她手上的水渍,又撩了撩她耳侧垂落的碎发,这才像是满意一般抿起唇。 苏绯歌这个工具人一直以为君流墨是没有心的,至少,从未有人发现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癖好。这个男人活着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他不为任何东西而活,却又站在所有权力的最顶端。 不想要的偏偏都得到了。 但是自白绾绾这个来路不明的国师进宫开始,这位诡异的君王,似乎开始变得不一样。 谁家女儿没有做过被帝王娇宠的梦,连苏绯歌自己心里想着的都是君流墨此人,若是拿下,他必会好好珍惜一生待她一人。 她以为自己够特别,至少她自己本身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是与那位白姑娘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世间万物于他眼底都是荒废虚无的灰白,苏绯歌第一次见那双寒潭般的眼亮起流光时,是他伫立在御花园的长廊上,静静的凝望着不远处凉亭里趴在桌子上睡熟的白绾绾。 在白绾绾心里,君流墨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一年多前那个破庙里的少年,如今才恍惚觉得他……似乎已经成熟了很多。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苏绯歌僵着脸也不好意思再跟下去,行了礼便随侍女告退了。 白绾绾一直以为之前尴尬是因为三个人,现在她才发现苏绯歌走了之后场面变得更尴尬了。 晚风缭绕,落日余晖倾洒。 人间一片繁华祥和,也有棠花铺满路。白绾绾沉默的跟在君流墨身后走了片刻,抬头竟看见前面隔开的一个像是戏园子的地方,墙上绘了大片的壁画,不少人围在底下参观。 隔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处观宇。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着实香火鼎盛排面又拉风,羡煞白绾绾这个旁人。 曾经啊,她也被人供于神台之上。 不对,她现在依旧还在神台,不过是君流墨一人的供奉罢了。 前面的君流墨顿了脚步,见白绾绾盯着那浮生彩绘发呆,他微微歪着头沉声开口:“想要?” 在他的思维里,白绾绾想要的,他都会给。没有为什么,反正他从一开始连活着都不想,一个死人,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呢,如果是送给她哄她开心的话,他想自己十分愿意。 “诶?” 想要什么…那种看上去就很神圣很高端的壁画么?上面绘的都是同一位神坻,看起来,似乎在百姓间十分推崇呢。 君流墨轻笑:“无论想要什么,我都给。” 啊……这,这谁顶得住,醒掌天下权又站在颜值巅峰的帝王含着笑意对你说出这句话,杀伤力也太过于犯规吧!! 白绾绾抿起唇笑了笑,帷帽下只露出她小巧精致的下颚:“那我想要你活着,如何?” 君流墨先是一愣,继而舒展开眉眼:“这就是你的,愿望?哪有人许愿是许给别人的。” 白绾绾索性扬起唇娇蛮的反驳:“那,你许不许嘛。” 君流墨轻声叹息,二指抚上自己眉间按了按,似乎是对白绾绾有些头疼。 许久,隔着人潮喧嚣尘世嘈杂,她听见他回应。 “如卿所愿。”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10 今日是个重要日子,在剧情里,已经对君流墨这个辣鸡心灰意冷的苏绯歌应该已经跟男主轩辕战搭上线,打算撬君流墨的金椅子了。 其实吧,君流墨坐这龙椅上确实没干过什么认认真真治理国家的事,毕竟人家一心求死,死了什么都没了,干嘛要去认真。 而轩辕战确实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他在原剧情里接手烂摊子之后,跟女主一统天下治得服服帖帖的,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而且,当初轩辕战也是因为觉得君流墨腐败无能所以才想自拥为王,总而言之,这个故事放在男主视角的话,完全是一部正面积极励志成长的宫斗大戏。 而今,他刚答应白绾绾放弃丧气念头,而男女主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 理论上,问题是不大的。毕竟原剧情塑造的男主是个正义感爆棚的正直铁血将军,如果君流墨从现在开始好好玩,轩辕战无从下手没地方可喷,就算搞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人家身为男主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耻。 白绾绾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心里的大石头刚落下去,001就嬉皮笑脸的告诉了她一个噩耗。 轩辕战带着系统重生了。 WTF???白绾绾脑子里闪过一万个问号,重生这种剧本不应该出现在那种前世被虐得很惨的人身上吗,轩辕战他原剧情里面败帝王斗苍天跟女主苏绯歌伉俪情深一世那叫一个走上人生巅峰的,有什么好重生的。 好,你命好重生也就算了,还带个系统???怎么着,谋朝篡位系统????? 她还没想明白,001又无情的吐出了第二个噩耗:重生的轩辕战想早点得到苏绯歌,因此大可能会提前动手。 毕竟在人家男主心里,现在君流墨就是个已经预定自杀的废人,他觉得自己早一点夺位也没什么。 关键是,白绾绾不可能让他这么天真啊! 白绾绾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片刻,扭头问001:“那,轩辕战那个系统,牛逼吗?” 她很在意这个啊喂,毕竟一般她遇见的对手都是女孩子,系统也是花里胡哨的没什么实质用处(小声bb:虽然001也没有什么用就是了……),但是如果是男主携带系统,该不会是龙傲天毁天灭地那种吧。 那谁顶得住?! 准确的说,轩辕战那个系统叫龙脉系统,顾名思义,每一任宿主都是帝王之命。而轩辕战上一世死亡之后,由于“龙气”旺盛,故而被这个神奇系统绑定,帮他重生回这个时间线,再人生巅峰一次。 而最坏的消息是,拥有龙脉系统的轩辕战会积攒人品,也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做什么都被人簇拥夸赞,干什么都能捡到宝贝,一路幸运值逆天。 白绾绾陷入沉思……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轩辕战正面刚,但是等君流墨君氏一族龙脉耗尽,也就是轩辕战登基的时候了。 当务之急,白绾绾觉得应该先避免君流墨跟轩辕战碰面。 她麻溜的翻身下榻打算去找君流墨跟他提点一嘴,结果刚走到门外就看见男主轩辕战一脸铁青的冷着脸从御书房出去了。 看见白绾绾这个上一世剧情里没有存在过的“虚拟人物”轩辕战还打量了她一眼,白绾绾目不斜视大大方方的着一身国师官袍,顶着一冠乌纱帽就这么任他看。 轩辕战倒也没有开口搭话,两个人就这么对角站着。讲道理,做为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轩辕战的目光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毕竟人家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一身的杀戮血气,长得也是魁梧英气。 一开始就连女主苏绯歌都有些害怕他,可是轩辕战铁汉柔情的,一来二去还是勾搭上了。 白绾绾会怕他?再不济人家也是个神女好吧,她脸上不但没出现轩辕战意料中的闪避跟惊惧,白绾绾甚至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嫌弃的收回目光:“没事别挡路,本官要去找陛下谢谢。” 她的脸很具有欺骗性,好看得让人几乎第一眼就觉得她肯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纵然轩辕战在苏绯歌口中多次听她提起过白绾绾,如今也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他就这么鄙夷的冷哼一声,大步走了。 白绾绾这暴脾气??你他娘的看不起谁呢?这她能忍? 她盘算着这个距离,轩辕战应该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她故意扯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开口:“我来的不是御书房的,怎么会有一个看上去杀猪经验不低于十年的男的愣在门口。” 说完,不等轩辕战回头,她就麻溜的闪身进了御书房。 略略略,无意冒犯,有本事就进来砍我啊! 她推开门时,君流墨脸上正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估计外面那一出他是听得真真切切。 白绾绾也不虚,就这么若无其事的上前,君流墨很熟练的起身把位置让给了白绾绾,白绾绾也不矫情,就这么在无数人渴望的金椅子上面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哟,少年,批奏折呢。” 她定眼一看,批的还是南方旱灾之事,上一世原剧情,君流墨因为无心整理朝纲随便潦草的敷衍了一番,若不是男主跟女主及时补救,灾区要死一大片人。 可现在…… 白绾绾狐疑的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大块头怎么气冲冲的出去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应该是轩辕战来跟君流墨谈旱灾之事,结果君流墨敷衍三连“随便,都可以,无所谓。”,导致轩辕战对他这个无能皇帝寒了心。 难道君流墨这个憨憨重蹈覆辙了? 君流墨一脸无辜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轩辕将军进来就跟朕扯一通,可是他讲的那些,起个头朕就都明白了,于是接着讲了下去,然后他就不太高兴了。” 嘿,敢情是您因为脑子太好使过于聪明把人家自信满满过来怼你的男主气跑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白绾绾都想给他鼓鼓掌。 白绾绾随意的瞥了瞥,就看见君流墨满手沾的墨渍,她奇了怪了。 “你批奏折还是玩墨水呢?” 写个“已阅”会沾染这么多吗,看上去还是五颜六色的。 君流墨将手往身后藏了藏,一本正经的开口:“方才打翻了砚台。” “您用的七彩砚台呢?” 白绾绾弯眸笑,君流墨这小子肯定在搞什么事情,还藏着掖着,哼。 反正来日方长。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11 自从白绾绾勉强把君流墨从人生的岔路上拉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各种担心男女主会搞事。 毕竟君流墨不丧了,人也精神了,开始动脑子了。前世那种白给的局面,还真不一定会再次上演。 而君流墨不死,苏绯歌就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嫁给轩辕战,她不嫁给轩辕战轩辕战就会怒由心中起,轩辕战怒由心中起他就会去扒拉君流墨。 白绾绾看得君流墨很紧,几乎不怎么让他单独跟轩辕战见面,但是轩辕战那个龙脉系统着实霸道,尽管君流墨规规矩矩毫无差错,但轩辕战总能在一切花里胡哨的地方获得民心。 白绾绾肯定不能就这么眼见着轩辕战在百姓中呼声越来越高,不过当事人君流墨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不在乎,他只要答应白绾绾活着就好了,屁股底下的金椅子,他还真不一定想要。 白绾绾就是怕君流墨产生这种念头,毕竟她的任务是守住君流墨的皇位,再者,就算君流墨主动退位,他这个苏绯歌的“前夫”身份,也势必会遭男主记恨。 白绾绾左思右想还是没滤清个好办法。 静谧的九重塔顶,白绾绾坐在自己神像前的蒲团上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她身边,则跪坐着正潇潇洒洒望着门外雨幕的君流墨。 九重塔地理位置极高,从塔顶往下去几乎整个皇城都只是密密麻麻的一排小房子而已。而这个地方,正适合观雨景。 正是梅雨时节,细雨淅淅沥沥,携眷着飞散的棠花带着寒香飘散在空中,天色是清亮的靛青,几只寒鸦路过,留下几声悲啼,倒是增添了几分气氛。 那正对着塔外的门便半拢着,室内只坐了君流墨与白绾绾二人,有风从半掩的门口吹进来,也是一种风雅。 “少年,本山神夜观天象,你不日必有血光之灾。” 白绾绾悠悠叹了一口气,就这么倚着君流墨宽厚的背靠了上去。 君流墨侧过头睨着她的侧脸,隔得太近他声音都带着沙沙得震动:“怎么。” “曾经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妻子……其一跟其他人好上了,但是他自己不知道,我觉得他好绿好可怜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讲,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白绾绾慢吞吞的斟酌着开口,她这暗示既隐晦又明显,凭君流墨的脑袋瓜应该转得过来吧? 君流墨闻言怔了怔,从喉间发出一声质疑的“嗯?”,继而小扇子一般的羽睫合上,在眼睑下投上淡淡的阴影,完美的遮住了那双凤眸里暗涌的情绪。 “你……绿我?” 好半天,君流墨才迟疑着开口,语气里浓浓的不愉快清晰可辨。 噗,白绾绾头皮发麻,她用胳膊肘撞了君流墨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耳朵用不上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我说的是你的妻子——之一!!” 君流墨轻笑:“朕可无什么妻子,唯一想娶的女子……整天只会排挤朕、冷落朕,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一来是不舍得,二来……与神仙打架定然吃亏。” ??? 这要是听不出君流墨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那白绾绾就是个铁憨憨了,她还没有直到去问一嘴“谁呀?”的地步。 白绾绾正了神色,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表情:“我们神仙要遵守天条,是不能跟凡人产生感情的。” 她听着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忽悠的,所以应该没错吧? 不对不对,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茬子事情啊!!差点被君流墨给带歪。 君流墨唇畔噙着浅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像是安慰什么小宠物一般,却再未说话。 很长一段静谧沉寂的时间里,她都是这么倚着他度过,看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烟雾拂散,将她那尊神像的眉眼也染得模糊。 “喂,少年,做为神明来讲,我应该是最落魄的那个吧。” 毕竟,其他的神仙都住在天上,住在万人拜仰的高台之上,睥睨着苍生。 而她,河里修炼出来的蛟化龙,虽然渡了劫成了真龙,可是骨子里也还是没有那些生来就是神的人高贵。 君流墨不以为然:“要管那些闲杂人等作甚,朕供着你捧着你,不就好了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庙观,我派人自皇城往外筑,待朕的江山全部布满你的庙宇,那么,也就算是你同朕一起镇守河山了吧。” 白绾绾慌忙摆摆手拒绝:“倒也不必倒也不必。” 这种大兴土木工程只为一人的事,只有那种昏庸无道沉迷美色的暴君才会去做吧,白绾绾更希望他攒好这个国家的根基,长长久久。 君流墨也不执着,反而认真看了白绾绾一眼:“若是你喜欢那些彩绘画壁,朕便也为你绘满。” 白绾绾有些惊讶,她扬起眉眼又开口问:“你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那你为何总对我好?” 君流墨答得坦然:“我就是无缘无故想对你好,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因为是你而已。” 有那么一个人,踏月而来时像是携满了缱绻的春风,仅一瞬便能拂散前半生所有的阴沉黑暗。 君流墨难忘第一次见到白绾绾时,她那双水色的眸子波澜而起,明明如昔。 白绾绾听到这个像是不讲道理一般的回复失笑:“那,如果你想一直对我好下去的话,可要争点气抱紧你的金椅子。” “为何?” “因为本神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如果你身份变得不富贵了,我才不会搭理你。” 君流墨挑眉:“初见时,我那么狼狈,你不也伸手搭救?” 白绾绾哽住:“那你要不要答应我嘛。” 编不出借口理由,索性胡搅蛮缠算了。 君流墨能拿她有什么办法,他执起她一只手在掌心握了握,又仰头去看依旧风雨飘摇的天幕。 男人墨发落在她侧脸,勾得人心里莫名发痒,就连被他随意牵着的那只手也温暖得像是被暖玉包裹着一般。 “如果是你的愿望,无论如此我都会尽力去实现的,不为权势与荣华富贵,就为了这座金屋藏娇的九重塔不被任何人夺走,我一定,也会永远镇守在这里。”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12 事实证明,轩辕战的系统还是很可怕的。 每个国家只能存在一个君王,有人上位,自然也必须有人退下。 而轩辕战需要的“龙气”,恰好是从君流墨身上汲取。他每强盛一些,君流墨的身体便会虚弱几分。 白绾绾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下手,就这么眼瞅着君流墨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 他其实已经很努力了,在政绩包括大局方面,都已经尽量在维持平和以及安稳,但是轩辕战是沙场上打出来的将军,在兵权以及将士的服从性上,本来就天生占有优势。 阴沉的大殿,窗外的狂风暴雨一如白绾绾此刻压抑的心情,天色暗得像是深夜,她就这么笔直的站在太极殿的门内,凝视着屋外。 不远处,软榻上的君流墨以拳抵唇咳了咳,他气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整个人都透漏着一股病恹恹的死气。 “绾?” 他沙哑着嗓轻轻唤她名字:“我许是近来着凉,莫过了病气给你,你回去吧。” 白绾绾以手握拳在袖下攥得死紧,却并未开口说话。 他哪里是着凉,只是因为轩辕战上位的必要而被夺走了生气而已,再这样放任下去,君流墨说不定会直接被那个系统折磨得活活病死。 长久压抑的愠怒寻找着一个突破口,白绾绾冷着脸在心里盘算着各种想法。 天幕炸起一道惊雷,将她脸映得透亮,少女发间隐隐约约显出两只晶莹的龙角,转瞬即逝。 她转身回了君流墨身前,又将被子给他仔细的掖了掖,这才将手掌抚上他的脸。 “睡吧,少年。” 君流墨心系白绾绾,毫无困意。可白绾绾那句话一响起,他的意思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逐渐模糊朦胧,感觉她微凉的指间落在自己眼睑上,又拂开。 每次便都是你护着我,这次,就换我来守着你的江山吧。 白绾绾没有撑伞就这么走进了雨幕,那些水也像是与她隔绝开来一般没有点滴落在她身上,少女神色郁郁,步伐极快,白色的衣裙自园中而过仿佛只留下飘逸的残影。 她去的是,苏绯歌的寝宫。 彼时,虽然轩辕战跟苏绯歌已经心意相通,但是碍着身份伦理以及君流墨这个定时炸弹,都不敢再越界。而轩辕战等的就是君流墨死的那一刻,他好名正言顺的带苏绯歌走。 白绾绾冷哼一声,推开门。 屋子里正在饮酒独酌的女子吓了一大跳,见到是白绾绾,苏绯歌的面上也露出几分疑惑。 白绾绾懒得跟她玩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在等轩辕战?我跟你一起等。” 白绾绾这话一出口就看见苏绯歌的眼皮子跳了跳,苏绯歌故作镇定嘴角扯开一丝温婉的笑:“白大人说笑了,臣妾不过是夜来独酌几杯,与轩辕将军又有何关系。白大人切莫乱说,免得被陛下听见就洗不清了。” 白绾绾噙着冷笑就这么在另一方椅子上坐下,她伸手执起桌上的空酒杯在指间把玩了会儿:“您独酌摆俩酒杯?别告诉臣,您是在悼念祭拜什么故人,打算一杯敬黄土?” 苏绯歌不动声色:“这杯子本就是一对,让宫女们去拿定然也不会单只单只的取,白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白绾绾直接把杯子往桌子上一丢,仰下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行了,这里又没外人,雨下这么大谁听得清我们在说什么。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解释,一会儿轩辕战来了,不还是会翻车?” 苏绯歌脸色终于白了几分,她有些警惕跟惊讶的望着白绾绾:“你都知道些什么,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白绾绾嘴角笑意愈发冷冽:“我倒要问问你们想做什么!” 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 人高马大的轩辕战在进门的那一刻就将手覆盖在了身侧的佩剑之上,他是习武之人,定然能听见房间里的动静,而此刻,白绾绾就成了一个需要杀人灭口的尸体。 白绾绾面上波澜不惊,甚至把椅子往旁边靠了靠给他挪了个位置:“哟,臣依稀记得在宫内,只有御前侍卫才被允许随身配置兵器,就算是轩辕将军,也没有挎着刀在皇宫里肆意行走的权利吧?而且,还是在后宫。” 没等轩辕战接话,白绾绾话锋一转,语气又寒了起来:“还是说,轩辕将军已经把这座皇城,归属于自己的所有物了呢?” “你?” 轩辕战皱着眉只盯着白绾绾说了这么一句话,男人常年握刀的手此刻还谨慎的压在刀鞘上,似乎在防止白绾绾突然伤害苏绯歌。 白绾绾眯起眼,自顾自的自桌上杯酒给自己一杯斟满,又一口饮下,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就像是寻常在自家吃饭聊天一样。 “轩辕将军,你紧张什么?你放心,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一并知道。” 一旁的苏绯歌闻言脸色更是惊惧,方才白绾绾面上的表情,竟与盛怒中的君流墨近乎一模一样。 她与君流墨本来就天生相配。 “我记得,上一世轩辕将军起兵的名义是为了国家与百姓对吧?” 毕竟上一世的君流墨确实颓废得没眼看。 “可如今,我国已在陛下的英明统治下,和平昌盛,这回轩辕将军又要用什么理由揭竿起义呢?” “还是说,轩辕将军本来就不是什么忠臣,只要能得到那个位置……” “够了。” 白绾绾的话在这里被轩辕战打断,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个女人……竟然连他的来路都摸的一清二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白绾绾将杯子往地上一摔,眉目间的狠厉几乎蔓延着寒彻的冷意:“够了的,是你吧?你以为你身上带着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脏东西我不清楚?觉得自己天命之子理所当然得到一切?” 白绾绾抿起冷笑,那双为了合群而被法术淡化成墨色的眸子也隐隐约约开始显露出原本的清澈水色。 “本国师顺应天命,护陛下紫薇星长明,轩辕将军若是不服,便拿命来试试。” 她起身,风也冷冽。 “乱臣贼子,尔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13 气氛凛冽得比屋外的风声还冷,白绾绾也不想跟他俩多扯些什么,再不去看身后轩辕战跟苏绯歌的脸色。 白绾绾从容的跨过门槛往屋外走,走了两步又微微侧过头勾起唇:“给我离陛下远点,你们不会想跟我斗起来的。” 愠怒,烦躁,无措。 千万种负面情绪积压在心头,白绾绾直接回太极殿却发现君流墨人已经不在里面,就她这么短时间,他又跑去哪里了? 身上有病还不让人省心,白绾绾疾行在雨中,任何君流墨可以会去的地方她都找过了,没有。 最后,直到她又走回九重塔,才迎面撞上执着一柄白竹油纸伞走来的君流墨,他轻轻咳着,眉宇紧蹙,看了便叫人觉得心惊胆战。 白绾绾忙将他又拉回屋檐下,想着开口训斥他又不舍得。反倒是君流墨一脸温润的开口了:“出去怎么不撑伞?” 他伸手撩了撩白绾绾脖颈后的发,确定没有被雨水打湿这才放心下来转而捏了捏她的脸。 男人指尖微凉,触在脸上的触感清晰。白绾绾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他还停留在她脸上的手,两个人就这么立在檐下相顾无言。 天色已然辨别不清是什么时辰,在狂风骤雨里,连其他声音也变得安寂。 君流墨身上披着披风,他欲解下来给白绾绾披上,但心里有清楚她断然不肯。便执着她的手将她搂紧自己怀里用温暖的披风拢住。 神仙啊,怎么会怕冷生病呢?他只是单纯的,拿她当一个喜欢的女子去看待而已。 “近日皇城有些乱,你莫要乱跑,咳…咳……” 君流墨一开口便压不住喉间的咳嗽,白绾绾仰头,见他俊秀清隽的脸上神色郁郁,心底愈发难过。 “少年,你的命呢,跟我是牵绊想一起的。所以呀,为了我自己,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君流墨不赞同的挑了挑眉:“只是因为这个么?保护这种事,我来便可。” 无关于力量的强大,种族的区分,他说了会保护她,便是竭尽姓名。这个白绾绾从不怀疑,在之前,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付诸过了。 白绾绾勉强扬起笑,她如同背靠在君流墨怀里,手也被他自腰后揽过来的双手交握着,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能汲取的不仅仅只是温暖而已。 那一瞬间,连檐外的雨都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平静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轩辕战那个系统太霸道,按这么发展下去就算轩辕战不亲自动手,君流墨为了顺应天命给轩辕战让位,也会被迫病死的。 白绾绾烦躁得厉害,她还没有碰见过这种对手,也不知道从哪开始下手。她能制裁轩辕战,但是拿他的系统毫无办法。 日常失踪的001怯怯的爬出来冒泡:“可是宿主,你也有系统啊。” “我知道,但是你那个破商城根本没什么能用得着的道具啊……” 白绾绾头都愁秃了。 001一本正经的开口:“不就是龙脉,有什么可稀罕的……宿主你忘了,你自己是什么?” !!! 我,我…… 白绾绾这才想起自己本身就属于龙族,论龙气跟龙脉,谁能比她纯正? 但是,要怎样挽救君流墨呢? 问到这里,001却突然闭了嘴一副不想提及的模样。 白绾绾不知道001在犹豫什么,她眉头紧锁,望了一眼内室榻上刚服了药歇下的君流墨。 那是她一路看着陪着长大的少年,也是她追寻了无尽岁月的人,他生来便是王,要他被其他人欺负?她不肯。 有那么一瞬间,白绾绾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偏执的念头。 他就应该站在最高的台上受人跪拜,他就是神明。 “001,我知道其实有很多时候,明明任务有更多快捷的方式可以完全,但是你顾及着怕伤害到我,所以都不愿意讲。” 白绾绾将它捧在掌心抚了抚,笑意半是温暖半是无奈:“但是,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啊” 已经,没有什么更绝望的事,能压垮她了吧? 虽然她一介普通人,不是那种里的杀手法医什么的,甚至在绑定系统之前只是一个街上随便就能拎出十来个的平凡客,但是她从不玻璃心。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在经历过巨大的痛楚悲剧之后,感情渐渐淡漠,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一丝情绪波动。 可是她又想不起来,在那个现实里,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001兔眼眼角也下垂,似乎是不忍一般慢吞吞的开口:“其实,其他人的任务没有这么困难的……但是这份数据在我们那边,是很受重视的,有那么一位大人一直想得到,却不得而终。所以在她的干涉下,小阿绾的日子会过得苦一点……” 在第一个本的时候,001几乎全程陪伴着她,在她紧张害怕的时候出来活跃气氛,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到后面,001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是因为觉得白绾绾不再需要它?不,它只是为了让白绾绾在不同的世界里走得更顺畅更舒服,还要去为她抵挡来自其他方面的伤害而已。 其实001跟过的宿主很多,它的原身也不过是一串冰冷数据,即便拥有了人类的感情也是死物。 所以,被当做工具利用,它甘之如饴。 白绾绾是第一个真正拿它当“伙伴”来看待的人,她会喂它吃小零食,会怕它冷,会带着它出去瞎混。 那种感情,就是在乎吧。001不懂什么是在乎,但是在白绾绾对着它笑的时候,它的心里也会涌出那种可以定名为“在乎”的情绪。 无关其他任何外界影响,也不想去牵扯什么任务,希望她活得好好的,希望她快乐,希望她笑。 希望小阿绾,永远都只是小阿绾,不会被岁月磨砺成任何其他人。 所以,当每个故事被迫走向死局时,它怎么忍心开口告诉她。 “其实…反派也不是每个世界都很完美,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他?” 这是001的疑惑。 白绾绾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复杂的笑:“喜欢他呀,不是因为他很好,而且他就是不好也没关系…” 只要是那个人,优点或者缺点都是他本身的一部分,她一并接纳。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落魄神女x丧气君王14 在君流墨身体彻底垮掉之前,轩辕战就已经破釜沉舟做出了下一步行动。 他原本在百姓将士中呼声就高,君流墨是皇室血脉的独苗苗,若是他驾崩,轩辕战凭着兵符上位那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或许他之前还有些犹豫,可是多了白绾绾这个变数,加上那个系统使然,轩辕战也就不顾及那么多想着先下手为强。 根据龙脉系统所说,君流墨的命数几乎已经枯竭耗尽,现在如同等于是等死的废人,那么轩辕战现在杀了他……也只是早点尘埃落定吧? 当然,这只是轩辕战自己为了抹去那个“乱臣贼子”的名头,天真的想法。 又想谋朝篡位又想光明正大,白绾绾永远想不通为什么会有男主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悄悄率着自己亲卫队来太极殿那日,白绾绾便坐在太极殿的正门等着他过来。 君流墨已然昏迷,脸白唇灰,看上去似乎已经时日无多。 起先他不肯休息,非撑着身子要同白绾绾讲话,白绾绾安抚了好久,年轻的帝王才愿意握着她的手闭上眼。 将他的手掖回被子里,又抚平他紧蹙的眉宇,白绾绾这才大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见轩辕战对于她来说并不意外,她瞅了瞅黑压压的天色,这种阴霾的日子确实挺适合搞事情的。 白绾绾扬唇冷笑:“怎么,迫不及待了?” 轩辕战板着脸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开口:“陛下时日已无多,臣只是顺应天命而已。” 白绾绾捂嘴轻笑:“时日无多?谁告诉你时日无多?是老天爷还是你的系统?” 她清冷的眉眼微微上挑,周身仙气不再收敛,浑身上下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比起轩辕战身上的杀气更甚。 “我说他能活多久,他便能活多久。” 轩辕战皱眉:“虽然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但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徒劳。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这是他的命。” “命?他的命由我来决定,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讲话?!” 虽柔弱温和,但,自是一方神明。即使再落魄,也不是轩辕战这种投机取巧靠着好运气的人能比拟的存在。 轩辕战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白绾绾墨色的眸子水光覆盖,片刻便恢复了原先的水蓝色。 清冽,寒彻,明明是那么清澈的眸子,如今却像是含着一捧冰雪,叫人望去就觉得胆寒。 轩辕战心头一震,他心底的系统却慌忙开口安慰他。 君流墨命数已尽,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只要轩辕战将真龙之气敛尽,到时候龙脉护体,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小东西,别光顾着跟你的主子说话啊。你在说什么,我可听得一清二楚呢。” 白绾绾冷笑:“不是想要当真龙天子?” 少女的声音逐渐转化为模糊不清的啸鸣,就在那一刹那,光华亮如白昼。 银白色的蛟龙自雨幕腾空而起盘旋在太极殿上方,尾巴还像是保护姿态一般在屋檐上绕了一圈。 轩辕战带的那些侍卫早已经吓破胆,而轩辕战本人也是惊惧得往后退了两步。 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龙? 或许本来没有,只是她为了拯救他,化作了山河间唯一的例外。 如果她散尽修行,将自己护体的龙脉留下镇守这一方太极,那么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野鸡系统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到时候,她也会不复存在吧。 对于这一点,白绾绾并没有犹豫过,就算是岁月静好,她也不能……陪他走完啊。 九重塔里供奉的神像眉间朱砂赤得几乎像是灼烧起来的火焰,狂风暴雨更加猛烈。 在倾盆的暴雨,雷电交加里,双眸怒视的白龙盘踞在太极殿上空,每一片鳞片都散发着莹白的光,神圣而不可侵犯。 不安而甩动的尾巴每次挥动都能带起大片的雨珠。 少年啊,你安心的去梦你的太平无忧,我守着你。 建造一个虚拟世界或许需要千千万万年,但是让它破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错误。 混沌的意识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白绾绾仿佛回到最开始的那座破庙里,在那一室残垣断壁里,隔着月色与君流墨对望。 她立于高台,他跪于殿下。 莫名其妙的,白绾绾克制不住自己一般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就是这两步,仿佛给了君流墨天大的勇气一般。 少年快步上前,抱住了她。 又像是她与君流墨依偎着坐在九重塔顶看着棠花飞散之时,少女起去接檐外的雨,画面在他笔下定格成永恒。 君流墨睡得很不安稳,繁杂而看不清的模糊画面在意识海里一点点沉没,他耳听着天际寒鸦悲啼,那女子却粲然一笑自塔顶纵身跃了下去…… 抓不住的,留不下的,终究各自归于平静。 君流墨醒时,天光乍破,轩辕战与苏绯歌已被赶来的暗卫扣押下。他坐在榻前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似乎忘却了什么重要的记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这种虚无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听小太监说,他之前是生了大病,他也曾根据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去问可曾见过那样一个女子?可是,那个人就像是活在他的臆想里一般,在人间从未留下过记忆与痕迹。 养了几天,他气色已然大好,甚至身体也比以前更好。处理了朝政,君流墨潜意识的就顺着那条幽径走到了九重塔下,他不太记得它是什么时候而建,为何而建,但是在心里,这个地方却莫名熟悉。 沿着台阶而上,天幕又坠下细雨,等他攀至塔顶,推开门,室内拂开寒香。 明明空无一物,却缱绻得让他心神都变得安宁。 高台上空荡荡的台子像是曾经供奉过什么神明,君流墨走近,在高台后面却发现了一处卷角。 将褶皱的卷角拉开,刹那,原本纯白的壁全部被斑驳的彩绘覆盖。 那画壁上的人或笑或怒,眉眼间自带灵动仙气,竟就这么泼墨一室都是那人的剪影,像是祭祷神坻的浮世绘,却少了几分遥不可及的冰冷,反而像是为心上人作画一般的温柔落笔。 你若是喜欢什么,我都给。 那阴郁杀伐果断的帝王,也曾彻夜不眠在这九重塔上绘遍心上人的容颜,将他心中的神明永远的供奉在心尖。 画壁会如同书房中那幅画一样褪色,可感情不会。 墨历三年,众人皆见有龙长啸于太极殿盘旋,久后,消失不见。 同年,亦有人在清山附近的废旧庙观里寻到过一斑破旧驳神像。 神像目光遥望皇城,此后便有传说,当今帝君得龙庇佑,万里江山,镇八方山河,生四海太极。 繁荣久昌,千秋万代。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1 变成一只狐狸,一个人偶,一条龙,这些白绾绾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旦付诸现实之后,她似乎都接受得很快。 她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任何迷惑身份吓到了,直到,她揉着疼得炸裂的头从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 白绾绾脑子懵得厉害,她还呆滞的缩在被窝里身侧那个男人就已经熟练的起身自衣架上捞了一套去了浴室,没看见正脸,但是身材是真的好。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一传过来就被人给睡了??而且睡的过程她本人并没有知道?? 她想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穿了啥,又怕过不了审,只好作罢。 001知道凭白绾绾那脑袋瓜肯定接受不了这种震撼场面,但是,能接近反派爹的就只有这么一个身份稍微亲密点了…… 她,钢铁直女,成了反派爹的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 原主是个普通家境的应届生,怀着人生的理想梦想投了蝉联a市五年最想进的公司“江城”的简历,然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而我们的反派爹江知歌身份就比较nb,a市乃至于全国赫赫有名的钻石单身汉,家族实力遍布商政医,人家本来就是出自贵族家庭,还是嫡系唯一传下来的“太子”,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而江知歌自修完各种学业课程之后也就顺便接手了自家的江城公司。 剧情走到这里其实都毫无毛病,甚至跟原主这个人八竿子打不着。 好巧不巧,江知歌一直有个爱慕之人,说来那个女主夏虞也是有钱有权势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小时候救了江知歌一命便被江知歌记到现在。 而夏虞其人,风情万种潇洒不羁常年浪迹于各种夜店酒吧,但又格外洁身自好,她似乎只是喜欢那种环境而已。 原主简历被拒,在酒吧打工养活自己的时候,恰好撞见有人想轻薄夏虞,虽然原主本身是个黑长直白幼弱的小可怜,但是耐不住人家正义感爆棚,硬生生的上去维护夏虞……然后挨了一顿毒打。 其实那些麻烦夏虞可以自己解决,原主这么一出她也不好说什么,刚好她的追求者江知歌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来找她,她就顺手把原主丢给江知歌了。 然后他俩就睡了??不,不存在的。 原主当时对江知歌一见钟情,那叫一个少女心泛滥,也不管人家跟夏虞才是一对,死皮赖脸结结巴巴的追了人家好久,手机电话被拉黑还跑到人家公司里去找,完全就是一脑子有病的不清醒小姑娘。 到最后,她甚至说出了“你让我跟着你,我帮你去追夏虞姐。”这种话,才让江知歌稍微心动。 卑微原主终于凭着自己的不要脸跟死缠烂打当上了江总裁的地下情人,白绾绾听吐了……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膈应,不是……这个原主干的事情也太恶心太脑残了吧?她敢保证,现在自己在江知歌那里就是个幼稚恶心的拜金女,在夏虞眼里是个很有心机攀龙附凤的绿茶。 这这这……她怎么玩??开局一手烂牌,还被打得稀烂。 想到这里,浴室的水声停下,接着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不过多时江知歌便衣冠楚楚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黑色短发被妥帖的往脑后梳得利落,清冷白俊的脸比起以往看见的要更添几分成熟,鼻梁高挺而直架着金边眼镜,薄唇不悦的紧抿着。斯文禁欲的商业精英形象A破屏幕。 一身名牌深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仿佛是天生的衣架子一般,熨妥得几乎可以直接上T台走秀,肩宽腰窄腿长,绝…绝了。 白绾绾现在绝不出来,因为这个该死的好看男人正在用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望着还缩在被窝里的她。 “记得吃药,自己去公司。” 就这么一句话,声线冷得像冰,语气更接近于生硬的吩咐。 男人也不管她回没回应,捞起一旁的领带便边系边往外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快两分钟,白绾绾才怒由心中起一把把怀里的枕头摔在地上开始无能狂怒。 “什么玩意啊!!!” 她!坚韧不拔倔强优秀的一代健康少女,成了渣男总裁的暖床工具人,不但要出卖身体给他暖床,还要帮他取悦他的白月光。 这白绾绾能忍??她忍着心理跟生理的巨大不适感去浴室又把自己清理了一番,哆哆嗦嗦的去抽屉里翻出一盒药品服下,这才感觉人舒服了一点。 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江知歌给白绾绾买的一处公寓,离公司不远,又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主要是方便江知歌来找白绾绾这个“喜欢倒贴的不自爱下作女人”解决生理问题。 白绾绾枯了,这身份,这地位,这性格,她真的可能救不回来啊。毕竟她读完剧情,最讨厌的人就是自己这个原主好吗。 又作又圣母,柔柔弱弱的只知道哭,还跟不要脸似的被江知歌虐了那么多次惨兮兮的贴上去,像是一块廉价香精一样,腻的反胃。 既然有女主肯定也有男主,男主身份比较窒息,夏家养子,也就是跟夏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 故事前期就是韬光养晦的男主夏枫跟夏虞各种欢喜冤家的磨合,在夏家不承认男主的那一部分老辈去世之后,中期夏枫开始接手公司走上人生巅峰,而大后期就是夏枫联手夏虞一起制裁爱而不得逐渐病态偏执的江知歌了。 白绾绾又吐了,这剧情…… 她初中时候看的言情十本里面有八本都有这么写,白绾绾仔细一寻思,她甚至连个恶毒女配都算不上!!因为人家恶毒女配都是粘着夏枫的,她这种粘着反派爸爸自嗨式的叫什么?舔狗?? 白绾绾再次感到窒息。 001给出的任务是,让夏枫跟夏虞别作,有钱人…哦不,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江知歌这边,让他放下执念好好打理公司疏通怨气就完事了。 说得轻巧,她现在是个卑微舔狗,哪边都不讨喜的,凭什么去做这两个任务。 害,在掺合别人的破事之前,还是先洗白一下自己吧。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2 白绾绾本来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没捋清楚的,结果摆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看,是一则短讯,来自江知歌。 “去城南新区给小虞买灌汤包。”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差点把白绾绾心都扎破了。 您刚睡完我还让我马上去给您的正牌白月光买早餐?? 白绾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渣是吧?等我缓过神来再告诉你什么才叫渣。 去衣柜前溜达了一圈,原主的日常衣服都是那种少女心的泡泡袖啊公主裙什么的,且大多都是粉色白色偏萝莉风格,可爱是可爱,但是在本身性格人品不好的情况,反而会被人说是作。 白绾绾只看了一眼就头疼的捞了一件还看的过去的套裙合上衣柜。 说实话,原主长得确实挺不错,这个“挺不错”也仅限于清秀干净,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很青春,跟那些盛世美颜的美人比起来还是差很多的。 身量娇小又瘦巴巴的,估计刚到一米六的样子,留着一头乖巧但也土气的黑长直刘海。 怎么说……就是一般的不太起眼的小姑娘形象吧。看久了还莫名其妙有股白莲花的内味…… 白绾绾看得自己都有些恶寒,更别说江知歌跟夏虞了,既然要洗白自己,那就从……人设开始吧! 白绾绾果断的忘记了刚才江知歌都说过些什么,自己凭着记忆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卡又跨上小包就这么快快乐乐的出门了。 她不太喜欢这种长发,虽然很飘逸很文静,但是不方便日常活动,以及厚重的刘海看上去过于压抑土气。白绾绾蹙眉沉思了片刻,这才迈步跨进了一家理发店。 听闻白绾绾要剪去齐腰长发,那个理发师还不确定的问了问:“小姐,您这头发发质很好,真的要剪掉吗?” 白绾绾毫不犹豫:“剪剪剪,再给我把这玩意染个色。” 再走出理发店的白绾绾,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好几个度,人视线也清晰了,体态也轻盈了。 她又按着手机导航地图去了附近的商场,原主那些衣服都不太适合她,要改就改得直接一点。 白绾绾买了一套直接穿上,其他的都让售货员直接送货上门,而她穿过来的那身衣服已经被她无情丢弃在垃圾桶里了。 买了新鞋新首饰新包包,白绾绾的心情总算快乐了一点——反正刷的是江知歌的卡,怎么败家怎么来。 十点,慢悠悠去城南新区卡着人家关门的点终于买到灌汤包的白绾绾这才往夏家的公司走,因为她经常来这边献殷勤,路倒也挺熟。 她还以为自己要在前台坐会儿等通报,结果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女主夏虞正倚着一辆豪车跟车里的人交谈着什么。 白绾绾眼睛亮了!! 夏虞一头利索的黑色中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五官冷而艳,无论是那双慵懒的冷眼还是吐息着眼圈的红唇看上去都十分蛊惑人心。 她着一身女式西装,绷紧的白衬衫小西装外套也藏不住内里的好身材,笔直的西裤下那双长腿简直长得过去,她就这么踩着一双黑色小高跟,指间夹着烟一副A破天际的总攻气场,连张扬的眉眼都让人觉得飒气。 漂亮姐姐,我可以!! 白绾绾马上忘记自己的初衷,沉浸在夏虞的美貌以及强大气场里无法自拔。说实话,江知歌的眼光还挺好,试问这种又美又攻的大姐姐谁能顶得住呢? 反正她顶不住。 白绾绾低头看了看自己,自信的朝夏虞喊了一声“夏虞姐!”,又挥了挥手。 夏虞确实望过来了,不过眼神带着几分迷茫和疑惑,似乎在努力辨认白绾绾是谁。 白绾绾扬着一脸笑就这么小跑着上前,又将牛皮纸袋里的灌汤包递了过去:“抱歉抱歉,今天起得有些晚了,夏虞姐应该已经吃过了吧?” 说罢,她又扭头去看了一眼豪车内的男主夏枫:“啊……你们在谈话啊,我这样闯过来好像不太礼貌,我现在就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夏虞抿了一口香烟,又淡淡的吐出眼圈,这才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白绾绾:“您是……?” 诶??我换个发型换件衣服就认不出来了吗。 白绾绾弯着眸子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开口:“是我啊,夏虞姐,白绾绾。” 夏虞烟都吓掉了,难以置信的再三打量了白绾绾几眼,这才缓缓开口:“白绾绾?” 也难道她一时间不太能接受,眼前这个笑得开朗唇红齿白的人,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可爱少年啊。 蓬松柔软的短发被染成棕色,恰是学校里那些男孩子们最流行的发型,一身青春无敌的银白色机车外套,还绘着彩色的的涂鸦,领口的彩带垂到两侧,袖口收紧的设计使她恰好露出手腕上的男式机械手表。 最恐怖的是她还搭了休闲款的米色工装裤,再套上一双知名品牌的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要多少年感就有多少年感。 活脱脱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街头酷boy。 以往原主在夏虞面前总是感觉自卑抬不起头,所以经常佝偻着腰,可白绾绾不会。 她就这么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也是毫无任何差错,真诚开朗。 “夏虞姐?我的新发型不好看么。” 说罢,白绾绾还状似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发,她没有涂任何化妆品的脸轮廓分明,干净得让人极其容易产生好感。 夏虞脸色有些复杂:“你怎么会突然想,改变风格?” 白绾绾大大方方咧嘴一笑:“因为之前感觉心情不好都是因为穿得太压抑了,您看,我现在感觉整个人心态都好多了,诶,夏虞姐,这灌汤包你还吃不吃……” 白绾绾一手捏着那个牛皮纸袋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她比夏虞要矮半个头,在夏虞眼里白绾绾这动作看上去要更加恣意可爱。 讨厌的小妹妹突然变成了难以拒绝的很讨喜的小少年……夏虞心情复杂。 不知道“白绾绾”是谁的夏枫皱着眉看了白绾绾两眼:“你跟小虞是什么关系?” 他怕不是把白绾绾人认作男生了,毕竟白绾绾沉着嗓说话声音还挺正太的。 白绾绾先是用仰慕的目光看了一眼夏虞,这才笑着开口:“啊,我是夏虞姐的追求者。”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3 那个女人,比我漂亮,比我有钱,比我讨喜,所以,你要抛弃我? 也罢,那我就,把她撩到手! 白绾绾的性格是那种白给人家渣的吗?不是,江知歌既然渣她,那她也要渣回来。 您那么喜欢您的白月光,巧了,我也很喜欢她!! 彼时,白绾绾正漫步在大街上。夏虞跟夏枫两个人之间的约会支线剧情,她肯定不会进去当电灯泡,只要她把江知歌交代的做完了也就没事了。 况且,刷好感这种事不能太急躁。原主那个柔弱心机婊的形象一朝一夕是很难拔除的。 你说我柔弱,把我就阳光少年给你看。你说我心机,我偏大大方方耿直到你说不出话。 理论上白绾绾现在的工作还是在江城公司,怎么说也是睡到人家的总裁了,哪能没后门走。 虽然江知歌给她安排的职位也就是个跟公司高层八竿子打不着的混子罢了。 反正她去不去都无所谓,还不如自己在外边多浪会儿。 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中午,白绾绾寻思着随便找家店吃饭,这不顺便拐进一家看上去还挺高档的餐厅,刚进门点上最贵的餐还没等白绾绾开始享受资本主义有情人的快乐,紧接着踏进门的江知歌就差点把她吓萎。 她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想躲进桌底下的想法——不是因为怂,是因为根本不想见到这个渣男啊喂!! 幸好,江知歌去的是雅房包间,也没有注意到已经改头换面到亲妈都不一定认识的白绾绾。 白绾绾寻思着,她吃完饭就走又不跟他碰面,再者菜点都点了不吃也是浪费,也就稳下心神开始放空自我了。 菜挺好吃,也很贵,如果那个服务员小姐姐没有一直对白绾绾各种挤眉弄眼的话,白绾绾觉得自己还能吃得更舒服。 毕竟她现在外表很有欺骗性,看上去完全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玩世不恭的小少爷,加上白绾绾故意肢体动作大大咧咧,一点也看不出女孩子的模样。 白绾绾刷了江知歌的卡结完帐打算直接回公寓的,但是手上之前溅上的黏腻汤汁属实忍不了,用湿纸巾擦了之后还是不舒服,只能去洗手间洗洗手。 她这么一去,恰好路过那间雅间,门没关紧留下一条小缝。众所周知,人类的好奇心是无穷无尽的,白绾绾也不知道自己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就这么四下张望看见没人,鬼鬼祟祟的贴了上去。 房间里似乎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江知歌单独坐在一边,那矜贵的气场完全碾压对面看上去有些战战兢兢的男女。 “江总……” ???这雅间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除了最开始那个男人喊江知歌那一声,白绾绾听清楚了,其他的一个字也听不清。 她一边战战兢兢的偷听还得防止有人路过自己被发现,蹲了两分钟,腿也麻了,还是没听见什么重要事情。 等白绾绾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对面那个浓妆艳抹穿着亮片裙的女人却突然走近江知歌,看那架势是打算直接坐他腿上,而江知歌竟然就这么一动不动。 ???!这白绾绾能忍? 虽然江知歌渣,但也是“那个人”的一部分,在她的私心里基本归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哪能就这么让其他野鸡占便宜。 她这么一怒由心中起的,就直接撞开了房门。 见她进来,里面三人具是一愣,江知歌微微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甚至不紧不慢的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啧,年轻人,看上去高高冷冷的,没想到在雅间里偷偷跟人“做交易”啊。 在白月光夏虞她不香了吗? 对面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笑意一怔:“您是?” 白绾绾穿得妥妥帖帖的一身名牌,气质也好,确定不了她的身份,那个男人还真不敢送客。 “江哥哥~” 白绾绾刚开口其他人就跪了,她这一副跟江知歌很熟的样子马上让那个中年男人慌乱了起来。 毕竟他是偷偷的约江知歌见面,打算为了一单生意把自己的女儿送给江知歌,要是被别人知道,不但他老脸挂不住,在业界还得被人嘲笑。 江知歌何人?那简直天神下凡不食人间烟火,除了夏家那个女霸王,谁敢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的去勾搭? 江知歌倒是终于正眼看白绾绾了,他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那张清冷寡欲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嗯。” 只要江知歌肯配合,那就好办了。 白绾绾扬着唇上前,十分熟练的倚着江知歌去整理他并未乱的领口,江知歌白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扣至最上那粒,绣着暗纹的黑色领带束缚其上,只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那股子斯文败类的内味简直溢出屏幕。 “江哥哥,你不是说一会儿带我去玩么?为什么要来这里呀~” 白绾绾软软开口,声音介于中性的糯哑,拉长的尾音又像是在撒娇一般。 白绾绾又是何许人也?快穿老油条,她那演技可是多个位面硬生生磨出来的,任对方看瞎眼睛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那个中年男人见江知歌竟然并不排斥白绾绾的靠近,心里的震惊更深了。 江家就江知歌这么一个皇太子,其他分支也没有跟江知歌关系好而且年龄对得上的孩子,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难不成……是江知歌的……?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害……谁能想到江总不喜欢女孩子呢,他现在把女儿送去泰国还来得及吗。 他心情复杂,白绾绾心情也复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掺合进这件事也不知道自己一会儿怎么脱身,她就这么倚着江知歌神游天外,等察觉男人冰凉的指节抚上自己腰肢的时候,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房间里,早就走得只剩她跟江知歌了。 白绾绾故作镇定从江知歌身边下去,又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爷莫得感情谁也不爱的表情。 “这就是你没来上班的理由?” 江知歌声音很冷,跟脸成正比的那种。 白绾绾快速调节好了心态,笑嘻嘻的反问:“这就是您背着夏虞姐在外浪荡的理由?”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4 白绾绾不知道江知歌是怎么一眼认出自己的,毕竟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狠狠吓了一跳,不但身上完全找不到之前那个柔弱少女的影子,甚至还帅了自己一脸?? “摔坏了脑子?” 这是来自江金主的“亲切”问候。 男人眼镜下粼光不起的眸就这么平静的望着她。 白绾绾莫名其妙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但是一想起渣男是他又不是自己,瞬间底气就足了。 “那个…江兄弟啊。” 白绾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称呼他。喊总裁显得太生分,喊名字显得太恶心,所以…… “我觉得,之前的事我得跟您道歉。还有,实不相瞒……其实我接近你一直都只是为了,夏虞姐!” 白绾绾面上表情一本正经,拧着的眉仿佛有什么深仇苦海一般:“其实我一开始黏你只是为了引起夏虞姐的注意,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你竟然把我睡了…… 江知歌微微挑了挑眉,面上波澜不惊,修长的指却交握扣上坐直了身子一副坐办公室的正式姿态:“然后呢?” ???不是,她为什么诡异的觉得这个架势跟面试似的。甚至她整个人也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 “所以,之前跟您发生过什么,您全部忘了吧。反正吃亏的是我,您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之前原主给江知歌留下的印象太差太不懂事了,只有距离才能产生美,强行黏上去肯定会遭人嫌弃的。 她以为江知歌会马上同意,结果那男人只是又扶正了眼镜架漫不经心的开口:“终于学会欲擒故纵了。” 欲擒故纵?!虽然听上去也没说错但是……白绾绾一副傲骨铮铮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随便你怎么想!你开心就好,多喝热水。” 直男发言三连。 说完也不看江知歌的表情,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走了好长一截路白绾绾才突然想起一个事,忙掏出手机屁颠屁颠给江知歌发了条短信。 [那个公寓…好歹小的给您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总不会收回去吧?还有,你那张卡就当做咱俩的分手费了,告辞。没什么好说的了,给您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该要的物质金钱还是得要,不然她现在上班又不懂公司里专业方面的知识,岂不是坐吃等死? 收到短信的男人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将手机随意的丢弃在桌面上。 他似乎有些不太愉悦的扯了扯领带,继而又轻嗤一声,手机屏幕上黑体加粗的“新年快乐”四个字炫彩夺目,男人看了看日历上显示的六月份陷入沉思…… —— 白绾绾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干嘛去,索性就直接去咖啡厅蹲夏虞刷好感度了,理论上掐着点这个时间她应该刚跟夏枫分散才对。 只不过这么贸然上去怎么说都有些突兀,毕竟其实真正的说起来,两个人也不熟……但是要去橇江知歌那块破石头,还是得从夏虞这边下手。 她这悠哉悠哉的往外溜达,没走到一半就看见前面一个梳着漂亮的单马尾穿着初中生制服的小姑娘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一个黑胡同里。 理论上这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后面又进去了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混混,白绾绾就情不自禁拧起了眉。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但是腿已经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方向迈了,毕竟那小姑娘看上去可可爱爱的,她甚至有点心动?…… 001:总感觉宿主剪了短发之后人也gay起来了…… 胡同很黑,里面堆积着一些废弃的木板什么的,有污水顺着地上的缝隙一直蜿蜒,空气污浊不堪简直是教科书级别适合干坏事的场地。 白绾绾没往深了走两步就看见那个一脸惊慌的少女被其中一个混混压在水泥脱落的墙上禁锢着双手。 “都跟你说了放学等等咱们哥俩,你这么就不听呢。” 领头那个爆炸头小黄毛痞里痞气的开口。 “放开我!你们要是敢做什么,我哥哥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那少女吓得都有些破音,可白嫩嫩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含着泪光却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白绾绾看得那叫一个心生怜惜怒由心中起啊,也不用叫什么001,她就这么双手插兜光明正大的走了上去。 “哟?抢劫呢。” 她将声音压低,听上去有些含糊,衬着她这一身装备活脱脱就是个时尚的柔弱少年,那眉眼寡淡的,像是什么电视剧里面突然客串的路人甲。 那些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没想到后面跟了人,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当看清从黑暗里走来的白绾绾是个细胳膊细腿看上去娘不兮兮的“娘炮”之后,他们又行了。 “你小子是谁?滚远点,我们跟小妹妹聊天轮得到你插嘴?” 那“脏爱铂爵”黄毛狠狠的瞪了白绾绾一眼。 白绾绾嘴角噙着笑,头上帽檐压低的鸭舌帽让她半张脸都沉浸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还懂不懂点江湖规矩,这个女人是小爷先看上的。” 001:? 混混:?? 小姑娘:??? 这个人,好像不太走套路…… 白绾绾玩心大起,将袖子凶狠往上装模作样的捋了捋,这才抬起头直视着那个领头的小黄毛:“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这谁能忍?特别还是在自己的一群小弟面前被嘲讽,小黄毛当即就上去跟白绾绾solo了。 白绾绾好歹是根老油条,溜达了这么多个位面要是连个二流子都打不过,那也太废了。 几乎没花什么力气轻松解决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非主流”,白绾绾拍拍手上的灰目送着他们一边喊着爹一边踉踉跄跄的离开,刚回眸就对上了那个小姑娘亮晶晶的崇拜的眼神。 “小哥哥!!谢谢你。” ……ummmm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喊小哥哥,略微心情复杂,但是人也膨胀起来了。 “哈哈哈哈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我这么帅,我根本不需要反派! 所以她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多管闲事她完全忘记了她是出来蹲夏虞的啊喂!! 白绾绾寻思着正事要紧,刚抬步要走,胳膊就被那个少女一把拉住,她疑惑回头,就看见那个小姑娘脸上浮着奇怪的绯红可可爱爱的仰头望着她:“小哥哥,你救了我,那我请你吃顿饭吧。” 不是……这剧情怎么有点像言情里面的英雄救美之后美人心动?白绾绾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就看见那个小姑娘在书包里摸索了片刻摸出了一个限量版的昂贵手机。 人家在给自己家人打电话,白绾绾实在不想听也没兴趣,但是那个少女还挽着她,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走。 害。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5 “我真有事,呜呜呜您让我走吧!!” 这是白绾绾跟那个小姑娘僵持在路灯下第九次无奈叹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就是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下,现在还被这个奇怪的小姑娘赖上了。 那个小姑娘死死的抱着她的胳膊一脸坚定的摇摇头:“不要,哥哥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今天一定要请你吃饭。” 白绾绾给跪了:“我真的不想吃饭,你要是觉得心里感激我,那你折现给我行吗?” 她不敢置信,她就这么跟她耗到了,天黑。 窒息。 白绾绾本以为自己要跟那个小姑娘傻站到半夜,结果她刚开始神游天外眼睛就被迎面照来的车灯差点晃瞎。 眼见着那个小姑娘欢快的朝着车上人扑了过去,白绾绾寻思着自己终于可以溜溜球了,但下一秒就被那人声音给震住。 “怎么了?” ……人生处处有惊喜,白绾绾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开始面对着墙假装自己是一位路过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沉思者雕像。 但是很快,下一秒他又被那个小姑娘欢快的挽上了胳膊。 “哥!之前我差点就被人欺负了,多亏这个小哥哥救了我。” “谁让你出门不肯带保镖。” …… 原本应该是温馨的兄妹闲聊,但是听着白绾绾耳朵里就是各种惊悚,她就是化成灰也能听出那个声音是江知歌的,她上午就那么吊儿郎当的走了,眼下又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再次相遇。 白绾绾表示自己慢性尴尬症急性发作。 “咳……那个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白绾绾不着痕迹把自己胳膊拽回来,低声咳了一声就打算跑路。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男人笃定的声音。 “白绾绾。” 白绾绾身形晃了晃,啊……所以她为什么非要去多管闲事,谁能想到那个小姑娘是江知歌的表妹啊…… 她站定,故作从容的转过身来露出了假笑:“哟,江兄弟,真巧啊。” 一旁的江瑶,也就是那个小姑娘有些好奇的开口:“诶,你们俩认识啊?” 江知歌轻嗤一声:“不仅认识,她还是……” “我还是江总裁的好兄弟!!” 白绾绾忙接话,要是被这个小姑娘知道她眼里的帅气小哥哥跟自己的表哥是那种关系,她不要面子的么!! 见白绾绾有意撇清关系,江知歌倒是颇为惊诧的看了她一眼,毕竟平时的“白绾绾”向来都是倒贴着往上蹭还来不及。 察觉到了江知歌打量的目光,但白绾绾强行无视,只弯着眸子又开口:“害,在很多很多年前,我与你哥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于是义结金兰……不是,拜了把子,总而言之,是铁兄弟情就对了。” 被强行兄弟情的江知歌:…… 江瑶怀疑的的摸着下巴开始绕着江知歌跟白绾绾转了一圈:“是么……” 白绾绾以为她还会怀疑点什么,结果这个小姑娘马上接受了这个一听就是骗小孩的设定:“那,小哥哥能去我家玩么,反正你是表哥的好兄弟,对不对!” 白绾绾:“……” 她现在想冷静思考一下怎么圆这个坑。 不管怎么说,白绾绾总算还是推掉了那个“去江知歌家玩耍”的活动,虽然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多少。 某个高级餐厅里,白绾绾正盯着面前透明的玻璃水杯放空自我,对面的江知歌慢条斯理的品着一杯昂贵的葡萄酒,而坐在她身侧的江瑶几乎片刻也不消停。 白绾绾任她叽叽喳喳的自己单口相声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头疼的抚额。 为什么大家都是江家人,江知歌话少得像个无情机器人,而这个丫头闹腾得像一只小麻雀? 白绾绾根本无心吃饭,她只想快点结束这诡异的局面然后回她那套破公寓舒舒服服洗个澡睡一觉。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当白绾绾看见正对着手表时间的夏虞迈进来的那一刻,她甚至想直接一头撞死在桌子上。 ???怎么回事,大家是约好了一起聚会吗,为什么今天非要全部挤在一起。 很快,白绾绾就发现了夏虞是跟江知歌有约。夏虞走过来时见到一脸生无可恋的白绾绾时,表情也僵了僵,虽然她隐约知道白绾绾一直在追求江知歌这件事,可江知歌也从来不会把她带到明面上来。 似乎在所有人心里,原主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 江瑶没察觉到尴尬气氛,反倒是站起身甜甜的喊了一声虞姐姐,又紧接着炫耀一般的揽了揽白绾绾的肩。 “虞姐姐好久不见!我给你介绍,这个啊是我表哥的好兄弟,好像是叫什么白碗碗,名字虽然奇怪了点……但是今天多亏是他救了我呢。” “……” 白绾绾默默把脸埋进了一旁的窗帘里面并伸手堵上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碗。 夏虞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江知歌又把视线移回白绾绾身上这才开口:“好…兄弟?” “对对对!!其实我跟江总裁一直都是那种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一直在企图通过他多打听打听您的消息,毕竟夏虞姐是如此盛世美颜的女子。” 白绾绾都不知道自己在瞎xx扯些什么,但是她怕江知歌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把她俩见不得人的身份扯出来,到时候别说还有没有脸见人,她干脆不活了。 天啊,为什么原主造的孽要由她来承受。 夏虞嘴角抽了抽:“是这样吗……” 江瑶又晃了晃白绾绾的胳膊不赞同的嘟起嘴:“可是虞姐姐已经有好多人追求了啊,她肯定不喜欢你这样的,要不然你来了解了解我吧!”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白绾绾极度怀疑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看上了,而一旁,知道白绾绾是个女孩子的夏虞跟江知歌都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白绾绾顶着那奇怪的目光就站起来尬笑,然而她还没想到什么缓解气氛的话,整个人脸色都突然白了。 深夜,这家饭店人并不多,连服务生为了不打扰到客人用餐也隔得很远,白绾绾就着玻璃窗上的反射诡异的看见了背后侧门几个蹲在角落里的背着奇怪袋子的人正在往这边挪动的人。 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是那猥猥琐琐的动作一看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在她眼尖的瞥到领头那个从怀里掏出黑色的手枪的时候。 心头也一窒。 她今天吃饭好像就没碰到过什么好事!!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6 啊我死了。 白绾绾终于如愿的拥有了躲到桌子底下的机会,因为外面正在进行一场根本不符合副本主题的刺激的枪战!! 鬼知道为什么这个点会有人突然抢银行,抢完了还被追上了,追上了还跑到饭店里周旋。 她下意识的在那伙人闯进来之前就拽着江瑶躲进了桌子底下,大厅的桌布够长够厚,一般来说还挺安全。只是对面的江知歌跟夏虞怎么样她就不清楚了。 但是根据反派爸爸武力值,应该没人能制裁他。 大门应该已经被控制,原本饭店就没什么人,这会儿只能听见外面女人嘤嘤的哭声以及那伙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白绾绾深吸了一口气给旁边快吓傻的江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安抚似的摸了摸这小姑娘的头,毕竟她这一天到晚的先是被混混欺负又碰见这种事,也是够背时了…… 江瑶乖乖巧巧的点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还紧紧的拽在白绾绾的衣袖上。 白绾绾就这么伸出两根手指掀开桌布一角朝外面望,她这个视角委实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看见几个人在烦躁的来回走动,而靠着墙角站得笔直那个应该是夏虞。 江知歌呢??她视线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江知歌人,反派爸爸日常在危急关头突然下线?? 也不知道饭店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至少现在看来,整个饭店都暂时已经被控制了。 白绾绾心里骂骂咧咧,说好的高级餐厅,安保就这?就这??就这???她感觉自己抡把水果刀都能挟持全店。 她本来想带着江瑶苟到警察过来的,但是发展惊人的剧情并不会给她安逸的机会,很快,美貌女主就被盯上了。 “大哥,这娘们长得真不错。” 炮灰一号于是说道。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的烟草味,有人急躁的在原地踱步,那声音在无人敢出声的寂静里更加清晰。 白绾绾眼见着一个男人走向夏虞又站定:“总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人家夏家女霸王,在整个a市乃至全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好吗… 夏虞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并不想说话。 “性子烈?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子就算今天在这里办了你死了也值了。” 那男人踩灭烟头于是开口。 兄弟你说话注意点,你在跟世界女主讲话,你这样子是活不过这一章的。 白绾绾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夏虞被人占便宜,她拍了拍江瑶的手背示意她别出声,自己又从桌布另一面转过去小心翼翼从死角往后爬,如此,在其他人眼里,她便像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一般。 “诶,你们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白绾绾就故作一副不明情况手足无措的模样走上前,因着她姿态大大方方,人看上去也柔弱,倒是没什么人过多注意她。 一开始那个头子还在想白绾绾口中的“女朋友”是谁,等看见靠在墙上一副慵懒姿态的夏虞脸色诡异的变了变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这是你女朋友?就你?” 那人毫不留情的开口嘲笑,望着白绾绾的目光也充满鄙夷。 害,夏虞踩着小高跟,白绾绾看上去可比她还矮大半个头。而且人家是知性职场风,自己现在看上去就是个逃课少年,看上去不太搭也很正常。 “怎么了?没看见过别人倒贴吗?” 白绾绾疑惑的歪着头问,不顾那伙恶人的表情就这么直接走向了夏虞并伸手抱了上去。 “富婆姐姐抱抱我~” 白绾绾埋在夏虞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其他人眼里倒更像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姐弟。 那头子一口烟差点把自己呛咳嗽,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这个少年跟那个漂亮女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不过他可不管那么多,就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把夏虞抱得严严实实的白绾绾:“你小子,滚开,现在这个女的老子看上了。” 白绾绾闻言用十分奇怪的复杂目光从那人从头到脚扫了一边,这才像是不确定一半犹豫着开口:“您…您也要来当富婆姐姐的干儿子吗?可是……她不喜欢这个亚子的啊。” 感觉自己抱着的人因为忍笑而微微轻颤,白绾绾扣在她腰上的手抚了抚,示意她淡定。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明明是我先来的,您总不能不讲道理吧?这样,咱俩打一架,谁赢了谁上位。” 白绾绾故作天真的开口,脸上表情看上去倒是正正经经,只是旁人一听就笑了。 那个大汉几乎有两个她那么大,更别说人家身高压制加上手上还有枪。那大汉也笑了:“你现在滚远点,一会儿哥哥就不揍你。” 白绾绾挑眉:“你要是现在后悔,我一会儿就给您留口气。” “好大的口气!” “有口气的只有您,我天天都刷三遍牙呢。” 白绾绾松开夏虞,咧嘴笑着冲那伙人露出八颗大白牙:“来玩嘛大哥哥~?” 所以说配角跟炮灰都是白痴,清醒一点啊!!你们现在是抢劫在躲,不尽量低调还非要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一会儿等警察增援到了就知道什么叫铁窗含泪了。 白绾绾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努力在江知歌不在场的情况下先把两个女孩子保护好,江瑶躲的那个位置如果不乱动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主要就是先处理了夏虞这边。 先前还在哭哭啼啼的服务生们都愣住不哭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风都能吹倒的白绾绾大刀阔斧的走上前把袖子凶狠的撸起来……露出了两条白嫩细胳膊。 一时间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小伙子,算了吧,爷看你也条汉子,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那大汉开口。 白绾绾依旧笑得眉眼弯弯:“这句话,我转送给您哦。” 她分明语气绵长温吞,像是最普通的清秀高中生。可是那先前眯眼笑的眼睁开之后,那双紧缩的琥珀色眸子却莫名让人觉得颇有威慑力。 001怂巴巴的开口试探:宿主需要购买道具咩? 白绾绾摸着下巴想了想:不用,如果每次遇见事情我都只能依靠道具跟buff的话,那我分子用完了岂不是只能等死?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突然绑定的系统永远无法摆脱跟脱离的话,那就代表她要在各种本里辗转的时间远比想象中的要久。 白绾绾盲猜越往走后世界只会越来越奇怪以及危险,她不多学点生存技能以后只能成为其他挂王的舔狗啊啊啊。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7 如果这个破本是一本狗血的话,白绾绾觉得大概可以取名为《我跟总裁拜把子之后撩到了他妹妹并抢走了他的白月光》…… 为什么英雄救美这种帅气事情,总是她在做啊喂!! 白绾绾身手还算敏捷,五感也比正常人要清明很多,除了力量上的不足,其他地方也都勉强合格。至少在遇见正常人类的时候不至于不能自保。 眼下,她虽然打不倒那个壮得像是一堵墙的大块头,但是对方也很难摸到她。一开始还觉得这是碾压局的众人也不禁将视线锁在了她身上。 这种“打太极”一样的互殴模式完全就是在拼体力,白绾绾此刻是不是该庆幸她在那伙人闯进来之前不忘扒了两口饭? 这样长久下去肯定不行,论持久她这小身板肯定拼不过人家,但是白绾绾心里一点不慌。 虽然不知道江知歌去了哪,但是白绾绾至少能确定他一定会回来,而且他现在肯定是在做很重要的事——当然如果他是因为害怕所以跑了,那当她没说。 心里的气是松了,可是她现在还在打架啊!!为什么她一个柔弱少女现在沦落到跟猛男互殴?!不过察觉到夏虞的目光,白绾绾还是咬着牙更卖力了。 不行不行,漂亮姐姐在看着我,我不能丢人,我是这家店最靓的仔。 白绾绾优势胜在快,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身体也够柔软,能在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走位或者反打。 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花里胡哨都是虚的…… 挨了一拳的她精神还没开始恍惚,脑子里又响起001的声音:“滴滴宿主,检测到男主夏枫正在附近且持续靠近。” “……” 为什么男主来得这么晚,要不是白绾绾头够铁率先站出来,说不定现在夏虞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她干了男主跟反派爸爸的活,结果还是个卑微舔狗。 不过,这起码是个好消息,至少他自己的女人自己管着,不需要她来……啊啊啊。 所以她又忘了自己还在打架啊。 白绾绾第无数次怀疑那个“幕后主使者”给她派001这个系统就是为了拖她后腿,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啥事,001一出现就坏了,比如现在,她一被001吸引注意之后,就完全不记得自己还在“猛男互博”。 眼见着那砂锅大的拳头就要砸身上,一切都在一声枪响之后归于平静。 看见江知歌修长指节扣着手枪从某个角落走出来的时候,白绾绾简直恨不得上去抱着人家落泪。 但是,江知歌是个渣男,不能让他太上脸,白绾绾忍住了。 场面一度十分窒息。 江知歌那一枪打穿了那个大汉的手臂让他抬不起手来,但与此同时,人家原本把守着大门的小弟也围过来将枪对准了江知歌。 黑色正装的男人面上波澜不惊,金边眼睛下的眼睛清冷得像是流动的寒泉,他仍维持着举着手枪的姿势站得笔直,飒气得惊人。 自他出来后,夏虞脸色才缓和了些,连桌子底下的江瑶都慢吞吞的爬了出来。 气氛,一触即燃。 又被……强行掐断。 大门被人强力撞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夏枫就应该带着一队武装完整的特警闯了进来。 那天神下凡一般的姿态,那跟夏虞的眉来眼去…… 白绾绾累了。 是人是鬼都在秀,就她一个在挨揍。 不过,现在的总裁会在身上配置手枪吗?还有,他刚才到底跑哪去了。 在所有匪徒都被束缚之后,白绾绾松了一口气又揉着自己的肩膀慢悠悠的随便找了一把椅子毫无形象的瘫下了。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原本酸痛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他回头又对上江瑶亮晶晶的眼睛:“碗碗哥哥,你刚才好帅啊!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你竟然为了救夏虞姐就这么出去……如果换做是我,你也会救我吗?” “那是当然。” 你要是凉了,会影响到我刷好感度。嘻嘻。 肩膀另一边又搭上另一只手,白绾绾再一回头,诶,是夏虞。 那个红唇白肤的高挑女人就这么倚着白绾绾笑了笑,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温柔的在她肩膀上力度适中的揉着:“你什么时候身手变得这么好?” 毕竟原主第一次见义勇为在酒吧里跟夏虞认识的时候还是个战五渣,不但人没救下,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白绾绾笑得温润:“因为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努力的,想要保护夏虞姐啊。” 她看上去很少年,声音褪去之前原主矫揉造作的尖锐,听上去沙沙的很让人舒服,连笑起来脸上泛起的梨涡都干干净净。 夏虞心里一悸,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别过头…… 一旁的夏枫跟江知歌:…… 总感觉被绿了,但是又好像不对劲,特别是知道白绾绾是女人的江知歌更是心情复杂。 他那天走的时候,她似乎看上去与平日还并无什么不同,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他记得她腰上有块疤,那天在雅间他抚上她的腰摸到了那块疤才打消她不是本人的念头,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绾绾。” 江知歌沉着嗓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唤道。 每次被反派爸爸这样喊总没好事,白绾绾心里一炸,想着两个漂亮妹子都在自己身上,气势不能输,于是硬着头皮回应:“干嘛!” “你可还认得请自己的身份?” 白绾绾这种不受控制的模样实在引起江知歌的心理不适,他厌恶讨厌她是一回事,但是掌控欲又是另一回事,毕竟当初是这个女人几乎跪着哭着求他把她留下,如今,她这副姿态是打算嫖完了走人? “身份?哈哈哈哈…”白绾绾尬笑:“开玩笑!!就咱哥俩这铁兄弟情,我怎么可能会忘。” 这时候要是跟江知歌扯上那种不干不净的关系,那一切都完了,白绾绾就是不想用原主的方式去接近他,而是让江知歌自然而然的跟她融入到一个圈子里。 于是,她顶着某总裁由青转黑的脸色大大方方的开口:“那年,桃花雨下,我与江兄,一桌一案一香炉,把酒言欢,歃血为盟!夕阳下,那是我们逝去的青春!大哥我,永远不会忘!” 没错,她不但要搞兄弟情,她还要当大哥。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8 a市上层圈最新传闻,高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江总有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一开始别人还看笑话,您编也编的真是一点好吗?江知歌那人傲气得很,怎么可能…… 诶?!等等,放出消息的是江家那个小公主??? 吃瓜群众在线迷茫。 —— 白绾绾唯唯诺诺的被江知歌带回了江宅,江家其他人都已经移居国外,据说江城公司的本部以后也得移过去,宅子里除了仆人跟江知歌以外,倒就只剩下江瑶这个被江知歌叔叔托付过来的话唠。 白绾绾不知道自己过来这里干嘛,但是也没有她拒绝的份,夏枫带着夏虞走了。江瑶非要拖着她一块,那时候白绾绾还眼巴巴的期望着江知歌拒绝,毕竟在剧情里,江知歌最讨厌的是白绾绾离他“家”太近。 然而江知歌只是推了推眼镜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它一眼,自顾自的去取车了。 此刻,白绾绾坐在漆黑的客厅里捧着一杯水陷入沉思…… 江瑶闹腾了一天早就睡了,自从进了江宅之后她就没看见过江知歌的影子,据说他是在书房处理文件。 有管家给安排了房间跟饭菜,看上去还是安逸的,但是白绾绾还是三更八夜爬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睡不踏实。 开灯怕惊扰到别人,她也就这么去厨房接了杯水慢吞吞的往客厅沙发坐下了。 虽然这处江宅只是江家名下一处甚至算不上产业的“小房子”,但是复式大别墅还是让白绾绾狠狠震惊了一把。 客厅很大,但是空旷,家具都是极简的黑白色,几乎没什么多余的物件。 她现在这么坐在沙发上就真好能对上电视机柜后的落地窗,再往外望就是有钱人家自带的草坪花园。 白绾绾仰头喝了口温水,人反而更精神了,她也没换洗衣服,洗漱完了穿的是管家送过来的大一号的睡衣,衣服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眼下她怕是把男生身份坐实了,江瑶从始至终不知道她是女的,江知歌也没打算跟江瑶说。 她就这么活活的把自己从一个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活成了霸道总裁的拜把子兄弟…… 本来打算喝完水就回房间继续睡觉的,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起床打开了客厅的大灯,在黑暗里坐久了一点也不适应光线的白绾绾嗷的一声捂着眼扑在沙发上:“兄台手下留情!人要瞎了。” 那人还真把灯又关上了。 白绾绾揉揉眼坐直,在四周打量了一圈也没看见人,这才是最恐怖的,那刚才是谁开的灯??? 空气中响起一声低声嗤笑,她脑袋瓜往后扭了扭这才看见同样端着一杯水的江知歌,他俩甚至还……同款睡衣。 白绾绾嘴角扯起一丝尬笑,就这么看着不戴眼镜平添了几分亲和感的江知歌在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了。 她想强行尬聊点什么,又觉得突兀,只好捧着杯子乖乖巧巧的放空自己。 江知歌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额上也渗出冷汗,似乎不太舒服。 白绾绾就这么眼瞅着他勉强喝了一口水之后,突然倒在了地上。 ??!!?!?! 白绾绾忙放下杯子起身,先是试探性的摇了摇江知歌,没反应。然后她摇得更剧烈了…… “好兄弟!?好兄弟你怎么突然死了???快告诉大哥,是不是水里有毒?!” 快要昏迷过去的江知歌咬着后槽牙开口:“白痴……” “如果不是水里有毒的话……”白绾绾开始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分析:“今天风不大,门窗也关紧了,应该不至于直接把你掀翻在地……” 看着江知歌脸色愈发难看,白绾绾终于后知后觉的摸了摸他的杯子,嗯?是热水,虽然多喝热水是没错了但是…… 白绾绾颇为惊讶的看了看地上已经快不行的江知歌,语气都带着不敢置信的震惊:“你...被热水烫晕了?” 听见这句话的江总裁终于背过气去。 白绾绾陷入沉思…… 她也不能把反派爹就这么丢在地上睡一晚上吧,万一他第二天早上人烧成傻子处理不了文件,江家就完了啊。 这个点她也不知道平时江知歌是怎么呼唤仆人的,江瑶房间鼾声震天响,她只好捋捋袖子自己把江知歌拖回房间了。 问题来了,她不知道江知歌房间在哪。 白绾绾犹豫着推开最后一扇门,一般霸总的神秘房间都是家里的最后一间吧? 然后刚凝结起一点意识的江知歌勉强睁开眼,看着躺在灰扑扑的杂物间与扫把拖把背靠背的自己,又晕过去了。 “我错了我错了!!好兄弟你别死啊,我带你回我房间总行了吧?” 白绾绾枯了,这个人怎么就不能将就一点,他这么大个人,她要拖着他到处跑很累的好吗? 好不容易把江知歌丢自己床上,看着因为难受微微有些蜷缩着身子的江知歌,他俊秀的脸上细眉紧蹙,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白绾绾不知想起了什么回忆,表情也开始渐渐的伤感,望着江知歌的目光一分悲伤,一分凄厉,一分悲痛,一分苦楚,一分释然……至于还有五分是什么,算了,夜太黑看不清。 巨大的情绪积压在她心头,让她情不自禁的捂住嘴摇摇头,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偷偷的……笑出了声。 死渣男,该!! 不过做人还是得留一线,毕竟日后好相见。白绾绾自己笑够了之后还是意思意思的给他把被子盖上了,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毛病,但是家里应该有药吧? 她想下楼去其他地方找找,便出了房间。 凌晨三点四十二分,江宅侧厅的监控探头记录下了她完整的犯罪过程。 当白绾绾因为被江宅刚上班的保安当做偷东西的混混被扣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接到电话过来“保释”她的江瑶笑得合不拢嘴。 “碗碗哥哥你真逗,你是不知道我刚才接到电话笑出鸡叫,差点被厨房阿婆拉去做宫保鸡丁。” 江瑶乐不可支的捂着嘴,而白绾绾则沉着脸一副莫得感情的亚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思考人生哲学。 她就知道,她跟江家八字不合。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9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顺便知道了江知歌那货是因为胃病才半夜下去找水服药的,白绾绾心情复杂。 她想着把江知歌这个烂摊子丢给江瑶,结果江瑶跑路速度堪比001,还美名其曰: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在下一介弱女子不敢干涉。 有的人,一转身就再也没了。 她被迫的又拿着一盒药回自己房间跟江知歌干瞪眼,哦不对,江知歌没醒,是她单方面瞪着他。 害,白绾绾叹了一口气,把药数清了粒数又去换了一杯温水这才回到房间。 “好兄弟,醒醒,吃药了。” 沉默。 “大郎~起来吃药了。” 沉默。 “江知歌,你可真是个弟弟。”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江总裁终于忍不住咬着后槽牙打算起身。 但白绾绾心里一惊,怕他爬起来就要找自己的麻烦,又忙把他被子拉上盖过头顶给他严严实实的在里面捂上了。 江知歌安静了,白绾绾也安静了。她怕直接把他捂死,还掀开伸了两根手指过去试探试探他的鼻息,结果手指刚一伸过去就被男人张嘴咬住。 不是很疼,但是很恐怖!! “你是狗吗?!你给我松开啊。” 白绾绾惊慌失措的把自己的手拽回来,看看又晕过去的江知歌又看看自己手指上新鲜的牙齿印,白绾绾长吁一口气,还有力气咬人,说明问题不大。 但是总不能就这么把水放凉吧?她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了这个大晚上的,她不要睡觉吗? 白绾绾开始试图跟江知歌讲道理。 “好兄弟,你要死死外边,别死大哥房间,我不想坐牢。” 刚爬出来的001被惊倒:宿主你做个人吧!!这句话听上去一点也不好听啊喂!!! 白绾绾把001拽进怀里又揉了揉它的耳朵:“那现在怎么搞,他要是在我房间里醒来,明天倒打一耙说我给他下药馋他身子怎么办?” 001转着圆溜溜红彤彤的眼睛开口:那你给他看看你被监控探头拍下的犯罪记录?? 不知道为什么,白绾绾总感觉001在憋笑,但是她没有证据。 白绾绾板着脸把001的大胖脸掰过来,又伸出手指头把它毛茸茸的脸蛋戳得陷下去一块:“但凡你有一点用处,我都不至于还在这里跟你干瞪眼,你明白吗?” 看看别人家的系统,什么女主光环啊,什么异能啊,白绾绾馋得不行,但是她自己没有分分,001又是个不靠谱的,就只能眼巴巴的在快穿界底层仰望大佬了。 001不服的开口:我,可是001诶!!听编号就知道是最厉害的。 白绾绾表示您继续吹,她可算明白了,系统是一代一代升级的,排001后头的肯定都是升级版的炫酷系统,就001是个莫得人要的小孤儿。 不过思绪一转,白绾绾又想起了001曾经提到过的“神殿”跟“大人”,于是开口问。 001似乎没想到白绾绾竟然在意这个,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是勉强交代了一点。 所有的“快穿”,都是不同魂体在一个个不同的虚拟位面去“打副本”,然而得到掉落的积分之后,一部分归自己所有,另一部分要上交税收给神,神殿则利用这些积分去构建更多的小世界。 本来,神殿这个组织就是负责构造建设千千万万个虚拟位面供快穿系统绑定者去选择。 当然,有组织就有领导者,一开始神殿的创始,绝大部分力量,包括各个系统的生成都是归最高权利的神明“鸩”大人管,但是“鸩”意外陨落之后,便由他带出来的第一任快穿女主继位。 也就是说,创世神已经没了,现在在上面掌管大千世界以及秩序的,是天地间的第一个“天命女主”。 白绾绾听得半知半解,但她也知道问多了001估计也不会说,于是便转了另一个话题。 “那,鸩到底是什么?” 一个人?一位神明?或者什么也不是? 001极其缓慢的开口……鸩,在很久以前,是一个系统。 ?????? 白绾绾更加迷惑了。 001仿佛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怂巴巴的抱着白绾绾的脸吧唧一口亲上去用自己的毛茸茸大胖脸蹭了蹭她,自己消失了。 001这个小怂包,遇到点什么破事都只知道溜! 白绾绾摇摇头把刚才听的那些繁琐的故事挥去,虽然神殿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但是那应该都只是高层的积分战士能接近的地方,与她这种养家糊口的底层工作人员莫得关系。 害,又是一口气长叹,白绾绾意识到水又快凉了,这才上前在床头坐下又抚着江知歌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想尝试给他把药喂进去。 他的确是很不舒服,平日清爽的黑发间湿漉漉的,衬着他发白的唇瓣看上去柔弱得像是堕入凡间的天使。 很少有机会能看见这个样子的江知歌,他出现总是体面完美而毫无弱点,展现出来的永远是高高在上孤芳自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矜贵。 白绾绾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头,却感觉半昏迷状态的男人在她手掌心蹭了蹭…… 这反差萌?!谁顶得住?? 平日里西装革履斯文败类连看你一眼都不屑的渣男,在病中却像个粘人的大狐狸一样潜意识的会主动去蹭你的手。 白绾绾趁他张嘴把药给他灌进去,还怕他呛到忙无缝衔接的把水杯抵了过去。 男人虽然蹙紧了眉,但还是顺从的咽了下去。 白绾绾终于松下一口气,这大晚上的,总算是没她什么事了。 “是谁……?” 病梦中的江总裁呓语。 “老弟,我是你的好兄弟白绾绾啊。” “……” 好吧,不占你便宜了,白绾绾摸了摸鼻子凑在他耳畔恶狠狠凶巴巴的开口:“男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从今天开始,你所有喜欢的看上的女人,最后都会变成我的女人!” 江总裁:“……” 该死,难得我现在语气这么邪魅,台词这么霸道,这个该死的甜美的男人竟然不给我任何回应? 白绾绾将他头枕在枕头上安置好,又把被子重新给他盖上,自己在抽屉里摸出一根牙签假装是烟一样夹在指间狠狠的“抽”了一口。 “男人,你逃不掉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温极光番外 “憨憨,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啊!” 温宅,客厅,白绾绾倚着沙发垫一脸无话可说的冷漠表情。 她就真的只是因为那么一丢丢好奇,跑去那个据说男公关很棒的“白马会所”悄悄看了那么一眼,没想到被时时刻刻盯着她的温极光当场逮住。 他当时看上去倒也像个霸总,铁青着脸让那个娇娇柔柔的“小白兔男”滚了,当时白绾绾看着他不太友善的脸色还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结果温极光那伙冷着脸牵着她往家走,等旁边再没有别人之后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白绾绾那个震惊,手足无措的拿着纸巾围着他哄了半天,然而自闭的温总裁还是红着眼委屈巴巴的把自己埋在沙发的枕头下不肯出来。 “我错了嘛,我就是好奇而已……” 白绾绾开始尝试跟他讲道理。 温总裁冷哼一声,把脑袋埋得更里了。 “我下次再也不去了行不行?” 白绾绾开始尝试妥协。 温总裁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喉间冷哼一声,好半天他才像是鸵鸟一样伸出一只手把凑上来的白绾绾往旁边推了推。 “你,你离我远一点。” 隔我这么近,我会忍不住想抱你的。 白绾绾被那轻柔的推攘力度搞得又气又笑,尝试着摸了摸温极光的背脊,她轻声哄:“乖啦乖啦,我真的没想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个霸道总裁。” 温极光一哽,不情不愿的沉着声开口:“可是你……竟然还跟那个该死的什么小白兔聊天。” 那个男人,一身排骨,弱弱唧唧的,哪里比得上他嘛! 白绾绾无奈:“没有啊,他又不是我自己点的,是人家非要蹭上来。当时你来的时候,我刚打算赶他走呢。” 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觉得那个“小白兔”有点可爱…… “可是……你偷偷去那种地方都不跟我讲,以后咱俩结婚了,你要是带坏孩子怎么办。” 温总裁语气依旧带着哽咽。 ???不是,怎么就扯到结婚了,还孩子??但凡吃了一粒花生米你都不会醉成这样啊。 察觉到白绾绾没有回应,温极光偷偷的把头从枕头下露出来一截偷看白绾绾:“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想对我负责。” ???白绾绾又迷茫了,她需要负什么责啊。 “你要是不嫁给我,我就派人把你送去国外三年!!” 某总裁恶狠狠的咬牙威胁。 “然后你的管家问你夫人已经被送去三年了,肯认错了吗?” 白绾绾瞥他。 “不不不,我让你带着咱全部家当去国外,到时候我就会因为没有钱而流落街头,流落街头就会很惨,等过了三年你再看见我一定会很心疼我,然后就会嫁给我。” “……” 白绾绾沉默,这人什么脑回路??? “可是兄弟,我为什么非得嫁给你?” 闻言,那个先前还委屈唧唧埋在沙发里的男人立马起身反手揽着白绾绾的腰转身,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明明还是那副惨不兮兮的表情,但此刻白绾绾就是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攻气。 “小混蛋,嫁给霸道总裁不好么,嗯?” 他用鼻尖去蹭她的颈,他柔软的发蹭在她脸上时忍不住让白绾绾痒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极光你给我起开!你每次讲不来道理就撒娇,哪有你这样的。” 男人眸子也含着笑,仰起头时眼底流露的宠溺几乎化作蜜糖:“被你压着欺负了那么多年,还不许我一次?” “可是,咱俩要是结婚了,你可是要被欺负一辈子的。到时候你会因为在妻管严的路上越走越黑而见报的。” 白绾绾企图认真跟这条大型犬讲道理。 温极光伸出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又认认真真将唇瓣抵过去恶狠狠的嘬(?)了一口,这才开口:“千金难买爷乐意。” “绾绾,你完了,你妈让你嫁给我,你爸也是,我爸妈也是。” “???” “女人,嫁给我,嗯?” “死开啊!!”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10 白绾绾自己是不是人她不清楚,但江知歌一定是狗。 她就因为累倦稍微靠着床头柜眯了那么一小会儿,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被窝里。 这也没毛病…毛病大了去了,她床上不是还有个江知歌吗!! 白绾绾垂死病中惊坐起,果不其然看见江知歌正端正而安静的躺在一边,当然,也不是特别端正,比如他有只手还揽在她的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绾绾有点窒息,要是等江知歌醒来了那还了得,这破渣男估计又以为是她投怀送抱舔着脸上了他的床,到时候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大哥人设,因为跟自己的兄弟睡了一觉又得翻车。 白绾绾咽了咽口水,开始战战兢兢的伸手去摸江知歌,只要把他手先挪开,然后自己翻身下床假装无事发生,那就应该稳了吧? 稳个锤子。 她刚把手放上去被窝里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他眼眶还带着病中的红,因为刚醒而眯起的眼也显得格外性感,特别是睡衣带松落露出他衣衫不整一片精致锁骨…… 她现在这个姿势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她故意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一样的啊!! 白绾绾屏住呼吸,一脸肃穆,决定趁他现在神志不清醒先下手为强。 “你太让大哥失望了,你竟然趁病爬大哥的床,真的,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男人。” 白绾绾沧桑的开口,那因为失落而晦暗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沉痛,从她脸上流露出每一分表情都在仿佛在控诉着——江知歌不要脸爬她床。 江知歌沉默,男人逐渐清明的眼也浮上了熟悉的寒光。 白绾绾心里一跳,控诉的声音更大了:“虽然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但是咱俩兄弟一场,大哥还是会勉强原谅你的,但是!下不为例,毕竟长兄如父,而父爱也是有限的!” 江知歌继续沉默,甚至好整以暇的将自己的睡衣领口整理妥帖。 ???不是,兄弟,我一个人表演很尴尬啊,您好歹给点反应行吗?要么你认个错我当什么没发生,要么你觉得我馋你身子我下贱,让我现在滚出去也行啊!! 白绾绾脸上表情都快绷不住了,就听得江知歌低嗤一声,他嗓音还带着哑涩,连打量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像是在看智障一般。 “是我把你抱上床的,大清早,吵死了。” 白绾绾闻言忙捂紧了领口一脸警惕的往后缩了缩:“你馋我身子,你下贱!!!” 江知歌便又眯起眼,他只伸出一只手臂便足以将连人带被子都快掉到地上的白绾绾揽回来,白绾绾猝不及防扑在他身上,不敢动了。 “嗯?睡过那么多次了,现在跟我说不行?” 他讲话还带着一点鼻音,莫名其妙的听上去有点萌。白绾绾趴在他胸口,听见的声音也是沙沙的叫人心痒。 “那那那,那是我睡你,你真以为我说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吗?”白绾绾理直气壮的开口:“爷那是因为看你长的好看,但是爷没有钱,所以想办法白嫖你罢了。” “哦。” 江知歌的回应出人意料的冷漠呢。 就在白绾绾战战兢兢的打算自己爬下床穿鞋的时候,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却突然收紧,连一本正经的语气都显得清冷。 “那就再嫖一次好了。” !!!救命啊,兄弟,我真的不想睡你!! 白绾绾差点当场去世,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要在江知歌动手之前往床底下跑,这一挣扎,手臂突然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一般。 白绾绾眼底马上因为生理疼痛涌起一泡亮晶晶的泪水。 江知歌怔住,好半天才开口:“怎么了?” 难道跟他睡觉有那么勉强她吗?还是说这个女人真的从一开始就是想白嫖他。 想到这里,江知歌脸色莫名其妙青了下来。 “疼。” 白绾绾弱唧唧开口,然后就着江知歌的怀抱爬起来,抬起手臂的时候刚好看见下面压了一根牙签,估计刚才就是被它扎了一下。 江知歌有些愕然,揉揉眉心开口:“你床上怎么会有牙签?” 她能说她是因为想过一把霸道总裁的瘾但是没有道具所以,昨晚拿牙签当雪茄抽了吗?然而,她并忘了自嗨之后丢进垃圾桶。 白绾绾还缓缓揉着自己手臂保持一脸倔强:“我哪知道,肯定是因为你这人太尖酸刻薄一天到晚总想着扎我,然后产生了异能,异能就是能自动分泌尖锐的牙签扎人。” 江知歌:“……” 江知歌:“白痴。”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皱着眉将白绾绾的胳膊拉过来仔仔细细的瞧了瞧,确实有个地方破皮流血了,原本不是什么重要伤势,可看白绾绾那眼泪纵横的模样,他还是极其不耐烦的上手给她揉了揉。 白绾绾哪里知道江知歌为什么对她这么友善,只是两个人现在还穿着同款睡衣窝在被子里呢,她把手拽回来又警惕的看了一眼侧着身倚靠在床头神色慵懒的江知歌。 “你你你,回你自己房间去啊。大哥我还困着还睡会儿回笼觉。” 她忙到破晓才眯了会儿,就这几个小时哪够睡饱。 江知歌蹙着眉似乎在沉思什么,男人没有任何表情时,嘴角会微微往下抿着,气质也是清冷而难以接近,而他此刻手臂一揽便将白绾绾整个人又重新圈了起来。 温暖的被窝,适度的空调,不是很晃眼的光,白绾绾迷迷糊糊的又开始困,但是让她在这种清醒状态跟江知歌睡在一起她还是头皮发麻。 察觉到她想下床,江知歌钳制了她的手腕将人盖上被子又压了回去,行云流水这一通操作之后他倒是自己起床下地了。 “继续睡。” 他这句话语气有些冷,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自己被嫌弃之后产生的不悦,原本还想跟白绾绾说点什么的,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她半张脸陷在柔软被窝里已经闭着眼睡得香甜。 奇怪,白绾绾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江知歌不会说她最后跟他讲的那两句话他其实听见了。 什么叫他喜欢的女人最后都会变成她的女人? 如果他从现在开始喜欢她呢? 男人眼底浮起嘲讽。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11 白绾绾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彼时江知歌已经去了公司,她出房间就看见江瑶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动漫。 白绾绾百无聊赖的跟江瑶一起荒废人生,班不用上,钱不用赚,就这么跟江知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混了半个月。 混了半个月剧情居然毫无发展!! 当白绾绾都一脸深沉的开始思考要不要制造点什么事情的时候,001开始滴滴她了。 检测到女主跟男主吵了架,反派爸爸已经跟女主又见面了。 夏枫跟夏虞吵架,江知歌趁虚而入?? 那他可是真的狗。 这白绾绾能忍?马上穿衣服打算出门,旁边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江瑶小丫头揉着眼就要起来,白绾绾哪能让她掺合进来坏事,隔着薄毯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看着那丫头一脸困倦的又睡过去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在公司,没在餐厅,没在家。 你敢信江知歌跟夏虞在公园溜达? 外面还下着应景的绵绵细雨,白绾绾杵了把大黑伞就出门,江宅到市中心并不是很远,她刚一跨进公园区域就在中心十字旁边看见了檐下躲雨的江知歌跟夏虞。 啧,连绵细雨,气氛刚好的傍晚,偶像剧级别的温情场面了。 不过两人倒是没做出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就并肩在檐下攀谈。虽然这样打破人家的二人世界不太礼貌,白绾绾还是抖了抖伞面上的雨珠将它收好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她今日戴了一顶鹅黄色的鸭舌帽,出门发也未梳还有些微微翘起,脖子上挂了一副似乎还在播放着音乐的耳机。 看见白绾绾过来时,檐下两人具是一愣,倒是夏虞先反应过来将白绾绾拉来檐下:“你怎么也在这。” 她总不能说她是特意过来破坏气氛的吧。 白绾绾羞涩一笑:“从今天中午开始就一直感觉心里有点心绪不宁,但是我心里最挂念的应该是夏虞姐啊,所以,我怕是夏虞姐不高兴连带着影响了我的心情,怎么说也要出来找到你哄哄你,这样我们都高兴了。” 夏虞有些错愕,随即红唇扬起笑意,连细长上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我哪里会有什么事,不过是有些气闷而已。” 能不气闷吗?这段吵架的剧情就是夏枫为了往上爬频繁出去出差以及参加酒局,他就那么去了不健康的地方一次,就被夏虞当场逮住。 彼时夏虞已经对夏枫开始上心,自然会觉得心里难受。 想到这里,白绾绾便也弯起嘴角:“虽然不知道夏虞姐在为什么事情难过,但是,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如果很在意的事,就去问清楚吧。” 呜呜呜她助攻只能到这一步了,她恨不得直接把夏枫跟夏虞绑去教堂结婚,但是旁边还有个卑微男二江知歌虎视眈眈不是? 而她自己呢,靠着头铁从女N号变成了男三号…… 旁边的江知歌沉默得让白绾绾有些害怕,白绾绾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夏虞紧接着开口:“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你们俩不见了一会儿小瑶又要给我打电话。” 白绾绾便把自己带出来的伞递了过去:“漂亮姐姐不可以淋雨啊,虽然妆花了也还是仙女,但是感冒了会有很多人心疼的。” “把伞给我了,那你们呢?” “害,我跟江总裁俩大男人,这点风雨算什么。” 夏虞扑哧一声笑出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白绾绾的脸:“绾绾也是女孩子啊,莫不是忘了?” 白绾绾就着她伸过来的手蹭了蹭眯着眼笑得眉眼弯弯:“我不要!在夏虞姐面前我要当一个追风少年。” 夏虞乐得不行,又把白绾绾抱怀里薅了好几下这才松开手。 “你带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这句话是对着江知歌说的,白绾绾扭头就看见江知歌点了点头,然而,等夏虞背影都已经开始消失的时候,江知歌还是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打算移动。 白绾绾想自己先溜溜球,但又怕江知歌记恨,便仰着头问他:“铁汁,你怎么不走?” 她这一声像是把江知歌的魂叫回来了,男人垂着眸望着她,隔着冰冷镜片眸色寒意透骨。 在白绾绾都开始觉得他打算捅自己一刀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掌,贴在了她脸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还带着温热,贴在冰冰凉凉的脸上格外舒服,白绾绾歪着头疑惑的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兄弟,你傻了?” 自她下意识的后退拉开距离开始,男人脸色看上去就愈发不高兴,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揪着衣领再次拽回他面前。 “兄兄兄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白绾绾是真的懵了,难道是刚才她隐晦的劝夏虞跟夏枫和解被这货听出来了?然后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打算打她一顿。 然而,江知歌只是一只手攥着她的衣领就这么强迫她仰头望着他的脸。 他身形高大,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扣子工整的扣到最上面那粒,即便是在雨幕里也没有丝毫狼狈。无论是清爽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还是他清冷的眼、斯文的金边眼镜,无不透露着这个男人很难接近。 白绾绾都咽着口水做好最坏打算(跟江知歌在暴雨中的公园激情互殴)的时候,他却又将那只手贴上了她的脸。 “蹭。” 就这一个字,简介明了,但是白绾绾傻了……你喜欢被人蹭手你去养只狗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白绾绾还是怂巴巴的就着男人温热的手掌心试探性的蹭了蹭。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取悦到了江知歌,反正他眉眼一下子就舒展开了。他甚至看上去心情大好的另一只手松开她的衣襟转而帮她整理好了之前弄乱的衣领。 白绾绾:“……” 这个人是狗吧?喜怒无常得令人窒息。 好消息是,雨终于停了,毕竟夏虞心里不难过了,应景的雨就不需要下了。 白绾绾刚打算快快乐乐的回家,迎面飞驰来的一辆轿车就扬起路边水坑里的水溅她一身。 白绾绾枯了。 主角难过可以下雨,配角只配被迫淋湿。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12 白绾绾今天很兴奋!! 她磨了好久终于磨到了夏枫跟夏虞的感情戏,两个别别扭扭互相给对方下套路的人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虽然这与白绾绾无关,但是夏虞跟夏枫在一起之后她任务起码完成一半。 她本人甚至比夏虞还兴奋,一大早的就收拾了打算出门,别问,问就是她要先去把剧情里会过来作死的女二堵死,再把江知歌拴好,保证这富有意义的一天谁也不能打扰。 她刚叼着面包往外走了两步就看见江瑶那丫头踩着兔子拖鞋睡眼朦胧的蹭了过来。 “碗碗哥哥这么早就出去玩?” 白绾绾不能说话,说话嘴里的面包会掉,她只好空出一只手接下早餐这才开口:“出去溜达溜达。” 她以为解释完了自己就能溜了,谁知道江瑶一听眼睛就亮了,非要让她等等她,说她也要一块出去玩。 白绾绾陷入沉思……所以她真的要带个npc去围观别人的绝美爱情吗?!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还是挺可爱的,至少白绾绾很喜欢她。如果自己真的是个男生,说不定会喜欢这个类型。 白绾绾不会开车,她看上去年纪也太小开不了车,便从江知歌车库里摸出一台看上去还挺新的名牌自行车。 她今日依旧是鸭舌帽一扣,穿了一身极简休闲的淡蓝色休闲服,明眸皓齿,唇红齿白,一笑就像是哪本书里走出来的可爱少年。 江瑶还讲究的稍微打扮了一下,单马尾放下披在肩头,穿了件白色碎花长裙,外面罩了一件青色短衫,加上遮阳帽跟帆布鞋,青春无敌美少女。 两个人站一起,还真挺cp感……特别是白绾绾稳稳的骑着自行车载着江瑶在河边小路穿行的时候,阳光如同碎金从树叶缝隙落在两人身上,妥妥的校园偶像剧场面。 天还早,白绾绾先是在那个剧情地点咖啡厅附近带着江瑶去吃了早餐,毕竟她吃了东西,那个小丫头还没有。 白绾绾看她嚼食物腮帮子鼓鼓的倒还真可爱得像一只仓鼠,江瑶眼睛很亮,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没有见过什么污渍的被养得极好的干净。 白绾绾叹气,跟着江知歌这种大佬,说不定这个小姑娘能在“干干净净”的世界里过一辈子吧。 她先是跟江瑶套了话确定江知歌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文件要签,在公司脱不开身,这才放心下来。 毕竟人家男女主恩爱场面,他一舔狗男二掺合进来怪尴尬的。 不对,江知歌也没舔过夏虞啊,那他这种舔都不敢上去舔只默默守护的叫什么?眺望狗??? 白绾绾也没说带江瑶出来到底是干嘛,她俩等咖啡厅开门之后就定了一个小卡座点了一点甜品什么的坐着了。 江瑶倒也不觉得无聊,一个人吃得贼开心。而白绾绾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嗯,快中午了。 按照剧情,今天上午夏虞会在公司撞见夏枫跟一个女秘书暧昧不清,嫉妒与愤怒充斥在心头的夏虞会跑出来一路到这家咖啡厅才失魂落魄的停下。 夏枫肯定会追出来啊,然后来一波强势表白再把夏虞摁墙上亲得妥妥帖帖的。 可惜了,那个女二号,也就是傻白甜秘书也跟了出来…… 在原剧情里面,因为那个秘书夏虞还是在心里膈应了夏枫好久,导致两个人貌合神离。而夏虞为了报复夏枫的花心,又去跟江知歌暧昧不清,这才引发了一整本起码五百万字的狗血职场爱恨情仇。 只要白绾绾把那个女二号掐得死死的,让她今天没办法影响男女主表白,说不定以后的剧情都能省了。 白绾绾没坐多久就看见没有往日飒气的夏虞一脸失魂落魄的推开了咖啡厅的门,还在吃蛋糕的江瑶站起身就要打招呼,白绾绾心里一惊忙把这丫头捂了下去。 “唔唔唔唔…碗碗哥哥?” “夏虞姐情绪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咱们先看看。” 废话,现在就冲上去一会儿还有夏枫什么事。 白绾绾就这么偷偷摸摸跟江瑶隔着卡座的遮挡屏风鬼鬼祟祟的看着夏虞点了一杯咖啡,没过多久一脸着急连衣冠都有些凌乱的夏枫就冲了进来。 两个人先是友好的进行了一番“我可以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交流,随后夏枫又结结实实挨了夏虞一巴掌,两个人这才抱上。 白绾绾跟江瑶看得那叫一个目瞪狗呆,白绾绾眼尖,瞅着一个穿包臀裙留着黑长直的少女抱着文件就要从大门进来,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夏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人进来第一句话就让人很想吐血,在夏虞脸色转黑之前,白绾绾帅气出场。 已经不用担心了!因为什么啊?因为我来了!! 她就这么快步走到那个女二面前,一脸惊喜的扶着她的肩膀摇了摇:“你从山西挖煤回来了??” “?????” 那女人表情僵住:“什么山……” “你忘了吗!!当初你跟你白马会所的老公约好金盆洗手好好顾家,结果他竟然被查出尿毒症,你筹不到钱所以想卖身给江知歌,江知歌听了很是感动于是把你送去山西挖煤了……” 说到这里白绾绾先发制人的哭了出来:“呜呜呜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的经历讲得这么仔细,或许你根本不想承认,又或者你会因为爱面子说我认错人了,但是,少女!不要自卑,即便你为了养活尿毒症老公不惜山西挖煤三年,回来了之后甚至还想让夏总裁也发配你去挖煤,但是,这份爱,永远是不会被煤灰掩埋的!!!” 其他人:“……” 白绾绾偷偷给夏枫使了个眼色,兄弟,不能我一个人为了你们的绝美爱情表演啊,你脑子呢,转起来啊!! 夏枫马上心领神会:“我现在在哄我女朋友,挖煤……的事,明天让人事部安排。” “夏哥……” 那女人还想开口马上就被白绾绾伸手捂住:“好了好了,人家都已经答应了,乖,咱不闹了啊,想挖就挖,你开心就好。” 白绾绾打算就这么先把这个女人带出咖啡厅的,结果转角遇到爱,刚解决完一茬,就看见江知歌迎面走来。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13 “兄弟……真巧啊。” 这可是真的巧,不是,他不应该在公司里面处理文件吗怎么大中午的能溜达到这来。 江瑶夏枫跟夏虞还在里边,白绾绾就这么堵在大门口跟江知歌遥遥相望。 “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江总裁一针见血。 白绾绾心头一跳,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怎么可能,我就是没事出来溜溜……” “哦。”江知歌冷漠脸:“江瑶呢?” “她跟我一起出来的,不过她现在……” “她在里边?正好她爸给我打了电话,我找她有事。” “她现在不太方便!!!” 江知歌眯起眼:“怎么就不方便了?” 白绾绾哪能这么放他进去破坏剧情,只能倔强的堵在大门口:“反正就是不方便,我现在也不太方便,您还是回去吧。” 江知歌笑了,他伸手推了推眼镜架:“我过来喝杯咖啡,不行?” 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这小坏蛋一直拦在外面,本来江知歌只是突然想在附近转转的,现在却对那家咖啡厅起了浓厚兴趣。 “让开。” “我不!江知歌你这个点不上班,你你你国家蛀虫!!” “看好了,现在是午休时间,而且我已经把下午的工作都做完了。” “这……”白绾绾脑子飞速转动想着一切可以阻止的借口,然而面前江知歌的威慑感极强,白绾绾想也没想就换了个最羞耻的借口:“我我我,在里面跟我的心肝宝贝乖乖甜蜜饯儿约会呢。不准你进来破坏气氛。” 江知歌的脸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哦?你约会还带上我妹妹?” “那是当然……我俩怎么说也是姐妹花,让她给我把把关。” 江知歌又笑,不过这次的笑带着令人惊悚的寒意:“你不是说,我们是好兄弟吗?怎么不喊我这个兄弟帮你把把关,嗯?” 说完,他便直接绕过小矮子白绾绾推开门往里走。 咖啡厅不大,几乎一眼就能把里面的人看个清楚,江知歌确实看见了夏虞跟夏枫,还有猫在卡座位置上看上去鬼鬼祟祟又一脸兴奋的江瑶。 不过,那些都不是他在意的。 江知歌扫视一周也没在其他人中找到符合白绾绾口中“心肝宝贝乖乖甜蜜饯儿”的人选,反倒是这个突然一脸不悦进来的男人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哥!哥!!” 一直不明真相的江瑶看见江知歌进来之后终于敢大声说话了——随后引起了夏枫跟夏虞的注意。 后面的白绾绾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的老天鹅啊,没有比这更尴尬的场面了。 白绾绾故作镇定的走上前,就这么在夏虞那一桌坐下了:“没什么,我刚来……” “碗碗哥哥,需要我把你的饮料端过去吗!!!” 隔壁江瑶大声嚷嚷。 白绾绾:“……” 快住口啊喂!!! 眼见着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奇怪了起来,白绾绾心如死灰脸上还带着比哭还难看的假笑:“是这样的,我在偷窥你们的绝美爱情,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就是这种人。” 爱咋咋地吧,她破罐子破摔了。 眼下,夏虞夏枫江知歌江瑶还有她自己,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陷入沉默。 气氛尴尬得诡异,还是江瑶突然傻白甜的开口:“你们俩在一起啦?哈哈哈哈我刚才跟碗碗哥哥在隔壁听见你们‘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的,可把我俩乐坏了。” 你妈的,为什么…… 白绾绾心里一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今天带江瑶就是个错误!!! 她以为江知歌会说点什么破坏一下人家的感情,结果江总裁只是不咸不淡的抬头看了一眼夏枫轻启薄唇留下一句:久久。 ???这是你做为一个男二应该有的反应吗???说好的夏虞是你的白月光是你的挚爱呢。 就这?就这??就这??? 夏虞跟夏枫都不太自然,毕竟鬼知道在这个普通的一天能出来这么多人。 “她带你出来,没有见其他人?” 江知歌冷着声开口问。比如,什么心肝宝贝乖乖甜蜜饯儿? 江瑶一脸懵:“没有啊,碗碗哥哥说只要我一直乖乖的‘苟’在座位上就行了。” “呵。” 江知歌冷笑,把视线又转回了白绾绾身上:“嗯?” “看来瞒不下去了……其实小瑶就是我的心肝宝贝乖乖甜蜜饯儿,我今天其实是骗她出来约会的,没想到会撞上夏虞姐……” 白绾绾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总得让她先把这个谎圆过去吧? 她以为自己解释得很合理,没想到江知歌的表情愈发不对劲,她刚想补两句什么,就见江知歌微掀眼帘缓缓开口:“是么?之前你同我在一起日日夜夜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先前还听得一脸心花怒放的江瑶惊声尖叫:“???我哥?碗碗哥哥??哥你抢我男人?” 就她一个傻孩子被蒙在鼓里。 “怎么叫抢?我同她本来就两情相悦互许终生,分明是你看不清。” 江知歌推推眼镜一本正经的开口。 江瑶看看傻笑着已经瘫在椅子上快失智的白绾绾又看看自家淡定的哥哥,她还是有些震惊的开口:“可是你们俩不是兄弟吗??那年桃花雨下,你俩歃血为盟,夕阳下,那是你们逝去的青春??” 江知歌摸了摸旁边白绾绾的头,这才微微弯起嘴角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又开口:“那只是我与绾绾的情趣罢了,你们旁人不懂也很正常。” 夏虞夏枫:“……” 总感觉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可…可是碗碗哥哥是男孩子啊,虽然他软软的还香香还矮矮,但是你要是被你爸妈发现,会被打死的。” 可不嘛,江知歌,江城皇太子,唯一的独苗苗,要是香火突然给断了他估计会被打断腿。 闻言,江知歌倒是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看了看装死的白绾绾。却并不说话。 旁边的夏虞有些无语的抚额开口:“小瑶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你看上的小哥哥其实是你哥哥睡过的小姐姐。”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路易斯番外 庭院蔷薇花开花落。 他自花丛中走过,只取开得最漂亮最鲜艳那朵,将它摆放在餐桌旁最靠近自己的那把椅子之上。 依旧是一个人的午餐,浅淡的花香,冷调的空气,从落地窗外透照进来的阳光也带着凉意。 他垂着眸伸出手掌去接那光,斑驳的金色碎影跌落在掌心如同脆弱的蝴蝶一般,突兀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金发少女的脸。 记忆里,她眉眼弯弯,湛蓝的眸子透映着他整个人。 鲜艳欲滴还挂着露水的草莓静静的躺在他洁白的瓷餐盘里,他并不需要进食,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世界是不正常的,自己也是不正常的,或许,他同那些烦杂的不请自来的客人口中的“怪物”并无什么不同。 白昼与深夜更替,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到底是他在这座庄园里活了无尽的时间,还是他反复的将相同的三天过了无尽的时间? 都无所谓吧,反正三天一过,一切都会重来。 遇见的人也好,自己也好,那扇房间也好。 本不该留下任何记忆,他的整颗心却将那张脸深深的记在了骨子里。 脆弱的,坚韧的,好看的,可爱的。一片片的残影,绘成那人执着他的手在小提琴乐声里翩跹的裙摆,也温软成曾落在他脸上的唇印。 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深刻到成了执念了吧。 他偏执的不许其他人踏进她曾住过的房间,他甚至将仆人散步在庄园各处吩咐她们去绞杀任何不是她的外来者。 或许在以前,他并不介意自己只是个无趣的怪物,但是现在,他至少拥有了想要的愿望。 即便多多少少也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但是就算是带着那少得可怜的记忆,他似乎也可以麻痹自己去度过那无尽的孤寂岁月。 说来,昨夜梦见她。 梦见在漆黑的长廊里,身侧的小窗可以看见大海,她一脸很惊讶的模样看着他提剑到来。 他怎么会不想去抱抱她,可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个梦是有时间限制的。 在时间走尽之前,先把企图伤害她的人杀干净吧。 明明他下手已经那么快,明明长剑挥去都毫无犹豫,可是当解决完那个讨厌的女人之后,余下的时间,还是不够多跟她说说话。 他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告诉她,早点回来。 可是,回哪里呢? 他怎么舍得让她委委屈屈的一辈子同他待在这座走不出去的囚牢里。 在消散前那一刻,他看见她眼底蕴着泪水。 心疼密密麻麻如同那日在房间门外,又一齐涌上心头。 哭什么呢?不用害怕啊,我已经来了,我在呢,不怕。 你看,就算是在我的梦里,我也会护着你。 就算你变成一个小小的人偶娃娃,我也能第一眼认出你呀。 思绪收回,蓝发少年摸了摸身侧的剑鞘又提步去了三楼的房间,每隔三天那两个丑陋的东西还会再刷新出来,无趣的时间里,只有反复的杀死他们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存在感。 恰是风起,掀起帘纱。 他收剑入鞘,抬眸竟看见那金发少女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扶着窗框就这么蹲坐在月亮的影下。 是虚假,或者是臆想,他不知道。 她却轻巧得像是一只蝴蝶,从窗上跃下又扑进他怀里,温热的触感真实得让人心神都开始恍惚。 僵硬的手不敢扣拢,不敢搭在她腰上,怕她一触碰便会散做孤寂的风。 怀中少女却仰着头望来,眉眼弯弯,蓝眸清澈,一如当年。 “路易斯,听说你很想我,所以我回来啦。”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抢走总裁的白月光14 “江知歌你开门啊,你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咳咳抢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大清早的,江瑶就把江知歌书房门拍得震天响。 原本她昨天就因为白绾绾是女生这件事狠狠震惊失恋了一把,自己在房间里自闭了好久,一晚上没睡想着“就算她是女生我也爱”,结果就听见江知歌冷笑一声反手把白绾绾捞回了自己书房。 这她能忍??? “江知歌!大渣男!!你出来,把碗碗还给我!!!” 江瑶又委屈又气的站门口深情控诉:“碗碗都说了,你又不喜欢她还赖着人家,你不要脸!我再也不认你这种哥哥了。” 而房间内,江知歌捏着白绾绾的下巴低声开口:“我是渣男?” 他此刻衣着已经完好,正装穿得笔直,原本提个公文包就可以去公司,而现在,怕自己不在家而江瑶“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决定不去公司了。 白绾绾没睡醒就被这兄妹俩折腾,她现在还穿着大一号的睡衣揉着眼坐在他书桌上的文件上,下巴被人强行捏着抬起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当外面还传来锲而不舍的江瑶痛骂声的时候。 “江知歌,你真是个弟弟。” “?”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之前那么嫌弃我,现在又来搞我,你有病?” 白绾绾还记恨着刚过来的第一天,那个下床无情的江渣男,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要教训回来。 江知歌半眯着眼,闻言随意摘下眼镜搁置在桌上,他倒是松开了钳制着白绾绾的手,但是整个人仰靠在椅背上神色不明的江总裁看上去似乎更加恐怖…… “白绾绾,你可真是个弟弟。” “???” 我他mua……这个人喷我也就算了,还学我?白绾绾马上想捋袖子跟他干一架:“你小子说什么呢,渣男的是你还这么理直气壮?” “哦?”江知歌抬眸看她:“渣男的定义是什么?” “花心,滥情,在外面乱搞……”白绾绾一件件数落,却惊人的发现,江知歌竟然都没有……甚至连他的白月光夏虞,他也连人家的手都没有牵过。 白绾绾愣住。 “在外面乱搞?”江知歌轻笑:“我唯一乱搞过的好像只有你吧。” 生理需求对他来说本来就可有可无,他也没有感兴趣的人,白绾绾实在烦人加上自己眼巴巴送上来这才让烦的极致的江知歌勉强看一眼。 他一开始也觉得自己是渣男,可是现在……他瞥了瞥一脸理直气壮的白绾绾缓缓开口:“渣男,你怕不是说的你自己?” 花心、滥情……对于白绾绾这个在江知歌江瑶以及夏虞中间反复横跳的人来说……确实条条都中了。 白绾绾一哽,喜欢漂亮姐姐有错吗?喜欢漂亮妹妹又有错吗?她大声开口质问:“可是我没有乱搞啊。” 江知歌又笑:“巧了,我也没有,那你凭什么说我。” “我……信了你的邪…那你那天还让我自己吃药??” “白绾绾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自己胃不好不吃药等我去重症监护室看望你?” “???” 等等,不是那个药吗??? 白绾绾差点窒息:“等等,你讲清楚……” “哪里不够清楚?你自己送上来说给我暖床,又莫名其妙跑掉去跟夏虞纠缠不清,你良心不会痛?你对我只是玩玩而已?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现在还打算对我妹妹下手?嗯?” “?????????” 这么一听,白绾绾马上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拖去浸猪笼的渣男……不对啊,这剧情?她怎么一点也看不明白还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江知歌就这么十指交扣叠放在桌面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男人脸色甚至还带了几分“被辜负后的失望”。 白绾绾:“我……” 我他娘的怕不是接收的盗版剧情……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嫖完我,现在不想玩了,打算让小瑶接盘是吧?”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白绾绾从书桌上跳下去又从右走到左又走到右的打量江知歌:“兄弟,你该不会鬼上身了吧,我怎么感觉你今天霸总人设有点崩……” 江知歌挑了挑好看的细眉,他便起身扣着白绾绾的手腕又将她压回书桌上:“这样,霸总否?” “江知歌你有病啊。” “江知歌你有病啊。” 不是她把同一句词说了两遍,而是第二句出自门外的江瑶口中。 那小姑娘眼巴巴的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听不对劲忙又敲了敲门:“你把碗碗放出来,你你你,去上班啊!!” 江知歌高声回应:“我堂堂一个霸道总裁,还需要自己亲自上班?” “……” “你不清醒,你有病吧!” 白绾绾努力的推推他:“没啥事就滚,这两天赶紧把事情办完好去参加夏虞姐的订婚典礼。” 说到这里,白绾绾又歪着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江知歌平淡的脸色。 “夏虞姐她要跟别人跑了,你不生气?” 您不应该偏执的倾尽家产去争去斗去拼搏吗??? 江知歌轻笑:“我生什么气,你都不气。” 白绾绾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夏虞的“追求者之一”,她现在状态也算是失恋…… “那你,不喜欢她了?午夜梦回的白月光??” “抱歉,我的房间看不见月亮。” “你有病啊……” 白绾绾决定放弃跟他交流,只要他不打扰男女主甜甜蜜蜜,管他去死。 “要是没啥事我就溜了,今天还约了瑶瑶宝贝儿一起看电影。” 门外江瑶马上回应:“对对对!!我今天要跟碗碗看电影,你赶紧的把她放出来。” 江知歌听了表情倒是更加肃穆阴沉,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让我也看看?” “哥……” “你闭嘴,再说一句我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接你去国外。” 门外的江瑶抱着自己哭了:“呜呜呜他是个狼人。” “江知歌……” “你也闭嘴,公司那么多天没去天天就知道在外面不务正业,嫌我职位给得低,总裁夫人够不够?” 白绾绾忙摆手:“兄弟这这这这倒不必,你看,咱俩兄弟一场。” 江知歌舌抵上颚绕了半圈,那张清冷的面上挂着诡异的“眯眯眼”笑:“巧了,我就想睡我兄弟。” “????你是狼人吗。”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 炎热,酷暑。 白绾绾倚着一辆烧得只剩车架子的不知名破车擦了擦额头上止不住的汗。 太热了啊!!这是地狱吧!!! 情况很奇怪,明明还是熟悉的街道,但是却荒凉杂乱得像是那种只能在里面读到的末世。 街边的便利店超市什么的被洗劫一空,甚至连门都还大敞着,而沿街那些楼房基本都是要么冒着火烟要么被车撞得七零八碎的。 原本宽阔的街道现在因为堆积着许多报废的汽车以及各种垃圾,甚至连走人都有些困难,最恐怖的是白绾绾还在地上看见了大滩的血迹跟不明物质…那些烧得看不起是个什么东西的,说不定哪个兄弟的头颅也说不定。 很明显,这个世界正在遭受一场它顶不住的劫难,天空被大片昏黄色的沙尘掩盖,像是蒙着一层瘴气一样,空气里隐隐传来的血腥味几乎让人把隔夜饭都呕出来。 不是……她就跟江知歌去参加了夏虞的订婚宴,虽然知道离脱离副本也不久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突然吧? 白绾绾一脸懵的就被传送到了这个没有一个人的该死的诡异地方,她又擦了擦汗大声喊了一句001。 001来得很快,巴掌大的小兔子马上蹦到了她肩膀上。 “快快快,剧情,你再不传我要热死了。” 她盲猜现在气温怕是有四十度,虽然她这具身体穿得很清凉,但是屁用没有啊。她被晒得头晕眼花的,汗水几乎要把眼眶都糊住。 “是这样的,这个世界背景跟宿主绑定系统之前待的那个世界差不多,都是因为污染而导致末世……等等卧槽,宿主你先跑起来!” “啥?” “跑起来啊啊,快点,不然你命没了!” 这句话001是尖着嗓子喊出来的。 白绾绾也没敢多问,随便找了一条路上垃圾障碍物比较少的街道就开始跑,这么热的天,光站着都顶不住,更何况是剧烈奔跑。 她刚跑了两步就觉得自己快断气了,忍不住想停下来,但是她透过一旁废弃车辆的后视镜又诡异的看见她身后不远处,两个奇奇怪怪的“人类”正在尾随她。 说那两个东西是人类还真有点抬举,身上的肉腐烂了一大片,由于炎热甚至开始生蛆,一个脑袋没了半边,一个肚子空了半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类,更何况他俩漆黑的尖爪上面还在滴着新鲜的血液。 我他妈啊啊啊啊啊啊!!!! 白绾绾马上知道了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可能的,因为她的求生欲使她现在跑得宛如一阵风。 要不要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她看其他快穿文传过去之后,别人家的女主都是在那种幸存者基地落脚的好吗?! 而她,她的出生地点在已经被废弃的,丧尸病毒爆发的第一座死城里面,这你敢信?? 幸好那玩意脚力并不快,白绾绾跑了五六分钟就把他们甩得没影了,她刚想停下来休息会儿就听见001虚情假意的安抚:“宿主别怂,像那样别致的东西,在这座城市里面还有一万个。” 你mua的,为什么! 为什么她一上来就要跟这种小别致展开激情追逐戏! 找了一处店铺的招牌,白绾绾就躲在后面的阴凉处大口喘着气,一边紧张兮兮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还要一边接受剧情。 是末世没跑了,不过这个世界爆发病毒的原因是,有施工队手贱挖出了一具千年老尸,那尸确实是死透的,但是上面的剧毒气味一接触空气马上蔓延开来,直接把当天所有现场的人全部变异成了行尸走肉。 然后一个传染俩,两个传染四,很快大家就上街开始找人互啃了……这玩意很难制裁,除了打爆心脏以外,其他的创伤基本都不影响他们活动,而且不惧怕阳光,不惧怕火焰。 白绾绾这次身份有点高级,她父母原本是某名牌医科大学的教授,在病毒爆发的第一线就加入了国家的秘密科研活动,也就是,研究疫苗。 很显然,不可能成功的,尝试去从丧尸身上提取细胞做实验的父母双双被传染之后魔化,然后……整个研究所都沦陷了。 原主白绾绾当时在学校所以逃过一劫,不过当病毒开始蔓延至全城乃至全国全世界的时候,她还是过上了亡命生涯。不知道有多少幸存者,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在地下车库躲了三天的她,终于勇敢的出了门……然后变成了现在的白绾绾。 ???这?这让她拿头刚呢,这个世界的设定竟然出奇的正常,没有异能,没有高科技,全靠枪械跟冷兵器跟丧尸激情互博。 当然,此本男女主身份也比较nb,女主属于原主白绾绾父母的同事,参加过那个科研项目的重点人员之一,也是唯一活下来的研究所幸存者,她手里掌握了对于丧尸的第一手资料,而在原剧情里,大结局也是她成功研制出了疫苗,拯救全人类。 而男主则是幸存的军队头领,在这个幸存者不足全人类百分之一的世界里,拥有强大的实力财力以及惊人的战斗力的他,必定是天选之子。 这些白绾绾都不是很感兴趣,毕竟男女主装逼向来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小孤儿。 不对啊……她的反派爹呢?难道是那具千年老尸?? 那她不太可……毕竟剧情里那玩意烂得不能再烂了,而且都死透了。 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白绾绾就被从身后猛地刨过来的爪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那两位“老哥”已经追了过来。 白绾绾差点吓哭,管他三七二十一的顶着炎热继续跑,她都这么累了背上还背了个双肩包,问题是她是不敢扔,万一里面是全部家当呢? 说实话,如果打得过她肯定不会这么怂的跑,但是她现在别说枪,手里连把刀都没有,指望她跟俩成年男性丧尸激情互殴也太难为她了。 “宿主,你支楞起来啊!!别怂。” 001坐她肩膀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乐不可支的说着风凉话。 白绾绾:呵——tui!你自己下去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也很害怕,你他娘的每次害怕的时候都会咧着嘴笑,难看得要死。 辣鸡001,屁用没有,她逐渐开始怀疑它是快穿界里面最烂的系统。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2 人的体力还是有限的,白绾绾跑了十来分钟人就快当场去世了,身后跟着的那玩意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人家不会累啊。 主要是她也不敢乱跑,毕竟这座死城里面那种东西还有一万个,万一她闹出点什么动静被前后夹击包饺子,她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不过白绾绾转了转脑子,果断在下一个街角停下手脚利索的顺着一块什么xx宾馆的牌子开始往上爬。 那玩意不会攀爬,只能眼巴巴的在下面伸手去够,而白绾绾爬得够高理论上就是安全的——当然,高层也有丧尸,所以她爬上去之后也只敢微微颤颤的站在空调外机架子上,而不敢登堂入室。 她是真的快累死,天气热得出奇,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汗,眼前的视线也跟晃瞎似的一直花着看不清东西,四肢因为极限奔跑酸痛得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 她望了望下面正仰头看着她的丧尸又多了几只,差点直接没站稳摔下去。 在那个窄仄的架子上坐下,又把背包取下,白绾绾这才开始清点自己的家当。 两瓶水,几盒饼干,卫生纸,手电筒,一个小型望远镜,一些消炎药还有创口贴,两套换洗衣服。 ……寒碜得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白绾绾先是拧开那瓶喝了五分之一的水猛灌了一口缓解了喉咙里火辣的干涩疼痛,整个人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 取了那个望远镜看了看周围,白绾绾彻底心凉了。 荒芜的城市,所有属于人类文明的建筑几乎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车辆互相碰撞之后烧毁的残骸以及倾塌的架子。 天空始终灰蒙蒙的,叫人看着都透不过气,再远些,在那些硝烟火里,无数拖着自己残缺不全的身子的行尸走肉正在四处游荡。 名副其实的死城。 天马上就快黑了,她现在这个落脚点很不安全,一是这个架子很有可能随时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倒塌,二是看阴云晚上可能会下雨,再者,就这么站在外面太容易引起丧尸的注意了。 白绾绾摸了摸001开口问:这个本的任务是什么? 如果不是很难,她或许还可以努…… 001兴奋的开口:拯救世界! ……她努力个锤子!!她死了算了。 这种男女主才会分配到的任务,为什么会落在她一个不配拥有姓名的路人身上啊喂! 001安慰似的蹭了蹭她,又开口:当然,还要照顾好反派爸爸。 ???说的这么好听,他人呢,白绾绾笃定这座城市里基本没什么幸存者了,难道还要她自己自强去别的地方千里追夫? 001摇了摇头,只贼兮兮的捧着自己肉肉的腮帮子笑得弯起兔眼:温馨提示,他现在离你很近哦。 “你放屁,我刚才望远镜照了一圈,附近就没得活人。” 白绾绾忍不住想翻白眼,别说照顾反派爸爸,她现在这个情况,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悬。 001无辜眨眼:可是人家也没有讲反派爸爸是活人呀? 嗯??? 白绾绾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对了对手腕的表确定已经快晚上六点,这才用空调外机架子上散落的铁棍把离她最近的一栋楼的窗户撬开。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待外面过夜吧。 那栋楼很显然已经断电,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清路,白绾绾小心翼翼撑着窗台跳进去,随脚踢开的玻璃瓶弹跳着滚落在台阶下发出恐怖的当啷声。 白绾绾深怕这动静会引来什么东西,她屏着气贴着墙紧张兮兮的站了好久,确定没有东西从楼道进来,这才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往楼上走。 一般高层不会有太多丧尸,一是它们第一反应会潜意识下去咬人,二是当时病毒爆发,几乎所有人都冲出家门驾车打算逃离,那些死在家里的多半也是饿死或者吓死的。 看上去这似乎是一栋什么办公楼,白绾绾隐约好像之前在外面看见过这个公司的logo,但是现在并想不起来了。 建筑还是很科技化的,无论是令人舒适的布局还是电子风十足的玻璃隔间,往里走甚至还能看见办公的格子间。 奇怪……这个地方干净得有些奇怪,就,不但没有活人,甚至连一只游走的丧尸都没有,甚至没有血迹?她可记得楼下大门并不是上锁的,那么,为什么没有东西进来。 白绾绾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更恐怖的事情,一般在危险的地方发现一个“安全点”,那么“安全点”大概率存在更危险的东西。 她心念刚动,从身后伸过来的手就牢牢的扼在她脖子上。 白绾绾被掐得差点尖叫出声,那人力度极大,似乎打算活生生的拧断她的脖子。明明她听力很敏锐,之前却连那个人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她被迫因为对方的力度被面对着贴在一块玻璃墙上,透过掉落在地板上的手电筒昏暗的光,玻璃上折射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白长褂,黑发,胸口的口袋甚至别了一支精致的钢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的浓郁消毒水味甚至能盖过城市里铺天盖地的恶臭与腥气。 看上去像是个医生,或者搞科研的? 她没心思乱想,自己已经快喘不上去,被扼紧的喉咙再也不能流通任何空气,当白绾绾眼睛都开始无意识的流着眼泪,觉得自己头都快被拧下来时,那人手上的力度却突然一收,紧接着他狠狠的将白绾绾推在一旁,自己又后退了两步。 劫后余生的白绾绾摸着自己甚至能摸出那人指印的喉咙艰难的半跪在原地猛地咳嗽,她那一下被掐得狠了,哪怕现在被松开那种窒息的感觉仍在脑子里回荡,咳在地上的液体甚至带着血丝。 她就这么揉着脖子努力缓了会儿神,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在人家手里。 那个人对她有很明显的敌意,或者说,他对所有闯进楼里的外来生物都有敌意。 那人隔着几步远站在黑暗里俯视着她,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个距离只要他再扑上来她一定会死。 但是她却只看见那人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裤下干净的皮鞋在柔软的地毯上磨了磨,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冲动一般,还没等白绾绾反应过来那人便转身用极快的速度往另一边跑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3 等等兄弟!! 他应该……不是丧尸吧?毕竟丧尸只会下意识的撕咬正常人,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行为,那个人还能做到收手,应该算……是个正常人。 虽然自己之前差点被活活掐死,但是做为这座死城里罕见的幸存者,她觉得她应该冒险去跟着对方问个明白。 当然,这会她学乖了,在地上捡了块长形的碎玻璃包在袖子的布料里充当自卫武器,这才顺着那人跑走的方向去追。 楼道很黑,但是给白绾绾的第一反应还是干净,诡异的干净。这栋楼就好像是没有丧尸涉足过一般,除了某些地方物件有些凌乱,几乎看不出来末世的感觉。 她只追了两分钟就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喉咙上还留着那人指甲陷进来时留下的血洞,疼痛得像是在拿什么粗糙的东西摩擦着一般。 彼时,她已经追到了电梯间。 理论上,这栋大楼已经停止供电,毕竟它内里没有任何电器在运行,但白绾绾看见电梯旁那个红色数字开始跳动时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 不对,这里并没有断电,而是有人人为的切断了所有电器电路,只留下了方便行动的电梯。 她刚才是从二楼翻进来,在三楼的楼道口出去遇见了那个人,那么,电梯应该也是在三楼。他确实是朝电梯间方向跑去的,而电梯却仍在三楼,这说明……他根本没有坐电梯走。 而是,就在附近。 在黑暗里那个可怖的影子扑过来的一瞬间,白绾绾便转身将身后的背包砸过去死死的将他反摁在墙上,男女之间力量悬殊,更何况那个人力气大得惊人,白绾绾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掀翻。 好不容易摸到藏在袖子里的尖锐玻璃,打算了结这玩意罪恶的一生。 恰是月起,皎皎寒辉从窗口撒落进室。 连同他的眉眼也沾着碎光,清俊而幽邃。也就是那一瞬间,白绾绾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玻璃也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他。 白绾绾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局面,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的震撼吓得她现在浑身都是麻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亲手把反派爸爸捅死了…… 那个男人失去钳制,倒是没有直接扑过来,而是身形顿了顿。 足有一米九高的男人,黑发有些凌乱的垂在眸前,眉眼微微上扬透出几分凛冽,墨蓝色的衬衫配着白大褂,他便是普普通通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场也散发着凌厉不好接近。 而最不合常理的,是他白得几乎能看清青色血管的皮肤,以及幽邃的眼眶里嵌着的血红色的瞳。 那样的眼睛,白绾绾见过许多,在……被丧尸追赶的时候。 是丧尸啊,啊啊啊啊啊!!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是先跑还是先看看情况,毕竟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她需要“照顾好”的反派爸爸是只丧尸,这…意思是拿命去喂他吗? 001恰是时机的出场:恭喜宿主解锁本世界反派的身份,锵锵锵锵,帅气高冷的大丧尸,高不高兴啊! 白绾绾:“我高兴得有点想吃麻辣兔头。” 001:…… 眼下确实不是闲聊的好时机,毕竟那个似敌非友的男人还静静的站在月光下保持着缄默,白绾绾眼尖的看见了他胸口挂着的工作牌。 xx研究所,银。 银…是他的名字?他也是跟自己这句身体的父母以及女主隶书同一个研究所的人,但是系统说只有女主一个幸存者并不代表她只会遇见一个,毕竟……已经变成丧尸的,就不能算作幸存者了吧。 前期反派的危险指数很大哦,希望宿主在照顾好他的同时努力保住自己的狗命呢。 001说完这句话就摇着短尾巴溜了,白绾绾感觉自己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 她想开口喊他,结果忘记自己喉咙还有伤,这一声带撕扯痛得她差点直接给跪下。 少女因为强忍着巨大的疼痛无意识流出的生理泪水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眼见着他往前走了两步,白绾绾吓得往后又退了两步。 那人却好像是极其不悦她的举动一般,用已经开始长出尖锐指甲的修长的手指一把拽住白绾绾的衣服领口将她蛮横的拖了回来。 完了,犹豫就会败北。 这实力压制,他要是一会儿想突然啃她一口她完全没有生存概率的。 被迫对上男人隐隐积压着暴虐逐渐狰狞的脸色,白绾绾忍不住怂唧唧的咽了咽口水,就他现在这意识,要说他会把她原地拆了她都相信。 那双冰冷的手又扼上脖子,连带着旧伤一起开始火辣辣的疼,白绾绾艰难的张开嘴大口的喘着气,很快眼前视线被泪水浸得模糊,那种窒息感又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的攥紧了那人的衣服,猛地将悬挂在他脖子上的工作牌拽了下来。细微的疼痛或许并不足以阻止他,但那人红得看不见任何颜色的眸子落在地上躺着的工作牌之上时,瞳孔竟然缩了缩。 银,xx医科大学知名专家,在病毒爆发的第一时间便带着自己的团队奔赴死尸挖出来的第一现场,虽然他们装备得很齐全几乎用尽所有办法做好了隔离,但是感染人数还是在以恐怖的数字递增。 不是没有解,而是时间不够。被誉为业界百年一遇的天才,银,在他的职业生涯里迎来了他自己,也是世界的最大难关。明明脑子里对于那些数据的分析清晰得一目了然,但是,时间不够。 没有人会愿意去等他在实验室里一次次去试验不同的重组,眼见着自己的同事一个个的被感染然后被关进铁笼子里成为新的实验用品,银在那个深夜,悄然自己走向了那具已经被焚烧殆尽的死尸挖掘地。 自己的身体反应是自己最清楚的,他几乎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在自己身上注射着各种有可能会是解药的药剂,为了不伤害到别人,他甚至关闭了整座实验室的出入口。 可,当他终于摸到一丝可循的线,却在广播里听见,整个世界已经沦陷。 再早一点就好了,明明是天才为什么连这个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算是什么,人?不,他体内丧尸病毒从未停止过侵蚀,从骨子里对血肉的渴望也时时刻刻的折磨着自己。丧尸?可他仍旧在清晰的思考,活在浑浑噩噩与清醒交织的麻木中。 是之前那些药物产生的作用吗,能让他在行尸走肉的状态下都偶尔恢复人类的理智。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一切都没有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4 “银!咳咳咳咳……” 趁着他手上力度放松,白绾绾忙推开他,又逼着自己忍着喉间剧痛去唤他。 像是怪物一样的男人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之前还扼在她喉管上的青色指甲的手无措的握成拳,那双红色的凤目竟然有那么一刹那淡化成好看的琥珀色。 他还尚未完全失去理智,但是克制病毒对他来说一定是件过于困难的事。 白绾绾迅速爬起身,从自己掉落的背包里翻出消毒药品,虽然这个世界的设定是被直接咬过之后才会变异,但是并不代表她血液与他指甲直接接触不会有变异风险。 哆嗦着将脖子上的伤口用纸巾沾着药水洗干净,白绾绾半跪在地上努力平复着呼吸。 那个像是被突然定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扑上来,但白绾绾却不能离开,这一次跟他错过,下一次就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了。 白绾绾低声咳出两口血痰,抚摸着自己喉咙上的口子一本正经的抬眸去看他:“听着银,我知道你是谁,我的父母曾经是你的同事。虽然你感染了病毒,但是或许眼下情况还并没有那么糟,你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不可控而已。” 她声音带着沙哑,呼吸间的钝痛几乎折磨得人恨不得死掉,但她还是忍下想咳嗽的冲动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讲得严肃而清楚:“病毒不是不可控的,你既然能克制自己不去咬人,那么,说明你之前的研究并不完全都是失败。” 失败两个字像是触怒了他的逆鳞一般,男人指节握紧至发白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响。 像是刷了一层白釉一般的薄唇下隐隐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尖锐牙齿,在触及他深红眼底的怒意时,白绾绾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在他再次像是野兽一样扑过来时,白绾绾反手将他反摁在地上。 她力度原本不够,可是此刻她几乎坐在他身上,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下去,又将刚才清洗伤口时用到的卫生纸卷塞进了他大张的口中。 他牙齿极其锋利,片刻便陷进了纸巾里,但是嘴里堵着东西确实影响他的行动。 男人的手还企图去撕扯白绾绾,白绾绾钳制住他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掌心,又用衣物将他另一只手的尖爪包裹起来,如此,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并未停止过挣扎,喉间发出的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困兽一般。 原本应该觉得恐怖,可白绾绾在这一刻,却只觉得他好可怜。 他突然暴怒,不是因为体内的病毒,而是因为接受不了失败吧…… 当所有人的生命筹码都压在唯一的天才身上,他的无能为力便会招来无数唾骂,可是那些人都忘了,他本就没有义务去承担别人的生命。 可是医者仁心,他到最后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寂静中变异时,满心满眼恐惧的并不是别人的失望,而是“失败”。 失败就代表,一切都完了。 “乖啊乖啊~” 白绾绾手足无措的空出另一只手去抚摸他的发,明明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压制着他,少女脸上的神情依旧温和:“你没有失败,只是时间不够而已。” 她微凉的指尖一下下的顺着他的发,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安抚,可他挣扎的力度却也竟然轻缓了下去。 他能听懂话,大脑仍在正常思考,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而已。 这样的人,并不能被称之为,完完全全的丧尸吧? 白绾绾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只握着他的手趁机挤进他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这个姿势能保证他那只爪子不会划伤她。 她没有再开口,就这么抚着他。在寒辉月色之下,在这座无人的死城里。 察觉他指尖颤了颤,白绾绾不敢轻举妄动,只伸手去将卡在他齿间的卫生纸拽了出来。 她以为他冷静下来了,结果她方一拿开,那尖锐的牙齿便朝着她的手指咬了过来。 那么清脆一声牙齿碰撞启合,要不是她缩手快,她怀疑自己现在手指都被他啃干净了。 “你……” 白绾绾又气又心疼他,只望着西沉的月亮开始陷入沉思。 她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跟银互相钳制吧,别说她还要拯救世界,光是拖到早上她都得累死。 安静躺在地上的青年,黑发濡湿的贴在苍白的脸侧,他似乎清醒了片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咬人,锋利的牙齿在下一刻便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唇瓣。 白绾绾看得触目惊心:“等等兄弟,你别伤害自己啊。” 一块厚厚的带着香气的脆饼干被她从包装袋拿出来胡乱塞进他嘴里。 牙齿与饼干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银当场怔住。 “你乖,吃饼干。” 虽然丧尸好像不吃这玩意,但是总比他总想啃点什么东西好吧…… 白绾绾实在没力气了,自己又饿又累的,她稍微起身从背包侧面口袋里掏出一截还挺粗的带子趁他走神将他双手合在一起扣得死死的。 确定他暂时挣扎不开,白绾绾翻身下去瘫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 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盲猜这栋楼没有丧尸进来大概是在银清醒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了,如果要照顾他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他去基地找男女主。 可是现在别说带着他这么个还会攻击友军的“叛徒”,光是她一个人想在满是丧尸的城市里找到载具安全前往另一个地方都困难。 可是,总不会走到绝路不是么?白绾绾勉强打起精神,就倚着墙坐着用冷水泡着饼干吃了点,她现在说话跟呼吸都疼得喘不过气,更何况是进行吞咽。 但是,吃饱了才会有力气思考人生啊。 银似乎过了“躁动期”,现在已经彻底安静了。他长睫阖着,凤目微闭遮掩住红色的眼珠,理论上来说,他安静的时候身上气质很清冷。 白绾绾试探性的伸手用指腹抚了抚他眼角下那一颗泪痣,见他没有动静,这才大着胆子用袖子内里柔软布料将他唇畔被自己撕咬得血肉模糊的地方擦干净。 “你乖点啊,我带你走。” 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5 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 白绾绾先是自己站起身将散落一地的物品全部收好然后去扶地上看上去安静而孱弱的银。 乖巧只是表面,这只代表他现在没有攻击欲,而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再对她进行攻击。 三楼看上去像是休息层,除了工作间白绾绾还以外的找到了休息室,以及旁边的小仓库。 里面没什么值钱东西,白绾绾尽量拿了一些食物跟日常用品塞回包里,又半搀扶半背的将银放倒在休息室的长形沙发上。 又强忍着痛意吃了点东西,感觉肚子里已经有七八分饱,白绾绾这才停下自虐般的进食。 银从刚才开始就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眼睛没有闭上,却也没有转动过眼珠。 白绾绾去洗手间用蓄下的水打湿了毛巾将身上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黑暗里,微弱的月光下,镜子里的她,看上去还是一副标准的在校女子大学生青春面容,半长的发被梳成高马尾在脑后,五官不是很惊艳却也不小家子气,算得上是清秀。 原主带的衣服都是方便活动的长衫跟运动裤,宽松又适合逃命,白绾绾用冷水洗了把脸彻底清醒了脑子才往外走。 实际上,她现在需要休息,虽然脑子不困,但是身体已经累到了极致。 银仍安静的躺着,白绾绾去门口将门从里反锁又拉上窗帘,黑暗给人带来的恐惧是无限的,特别是在与怪物共处一室的时候,但白绾绾内心冷静得可怕。 她先是检查了银手腕上的系带没松,才把他往边上挪了挪,就着那还算宽大的软沙发胡乱的倒了上去闭上眼睛。 管他的,就是要她死也得等她睡饱先,她实在脑子一片浑浑噩噩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才将将天亮就因为陡降的低气温而被冻醒,屋子里很黑,唯有未完全拉拢的窗帘缝隙透出一丝晨光。 白绾绾坐起身飞速的开始适应现在的环境,她往旁边摸了摸,很好银不见了。 翻身下去打算去门外找找,在手触及门把手那一刻又陡然怔住。 门……依旧是她睡前朝里反锁的模样,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出去。 屋子并不大,但也不至于一览无余。白绾绾有点害怕他是蛰伏在哪打算随时扑上来跟她撕咬干净,但她在原地流着冷汗站了好几分钟也没有等到异样。 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只有那个大书桌后面。为了谨慎,白绾绾还是犹豫着将她昨天翻东西找到的水果刀捏在了手里,结果她转过去一看,银竟然是倒在书桌下面的洞里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藏起来了。 白绾绾哭笑不得,半蹲下伸出一只手戳了戳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的肩膀。 他仿佛受了极大惊吓一般狠狠颤了颤,然后又往里缩了一截。 白绾绾:“……” 他人很高,缩在那么窄小的地方本来就很困难,眼下搭配他一耸一耸的肩膀,莫名其妙有种诡异的可爱感…… “银?” 白绾绾也不敢离太近,只轻轻唤他的名字:“你,听得见吧?听着,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青年无动于衷。 “其实病毒并不是完全不可控,在江城另一边,已经有人组织了幸存者基地,据说那里的技术已经可以研究出抑制病毒让它变得缓慢的药剂了。” 当然,那玩意是女主罗晴用银变异逃走后留下的资料研制出来的。 听见“幸存者”三个字,那个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才开始有一些松动,白绾绾趁热打铁赶忙安慰:“大家并没有都死光,人类还是有希望的,你看我,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人类吗?至少是为了我,你就陪我去一趟,好吗?” 他昨晚的敌意,并不是分不清她是人类或者丧尸,而是很清楚而理智的为了防止自己因为堕落而咬人,决定先掐死她。 白绾绾枯了,这个反派爸爸几乎已经自闭,还时不时的伴有剧烈攻击性,她一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 见他不说话也不动,白绾绾转身去了书桌另一边将它往外面推了推,这样他就迫不得已只能暴露在白绾绾的视线里了。 “银,其实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带我去研究所玩,那时候您还在做实验,然后我吵着要您抱抱,您差点把我连人带糖丢出去。” 这些诡异的记忆是白绾绾从原主的意识里提取到的,从一开始,银就是个不好接近的人,就算是手下带着一大班子人,他也尽量不与人肢体接触,但是那时候也没人对他有意见,毕竟做为业界最年轻的天才,独来独往很正常。 白绾绾蹲下,又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发:“起来,我们走,都会好起来的。” 她这话多半是骗他的,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好起来。但或许是她声音沙哑却语气温柔,他竟然真的肯起身了。 白绾绾抿着嘴扬开淡笑,就像是奖励什么大型宠物一般又在他发上顺了顺:“乖啊,没事的。” 青年身形僵了僵,倒是没有躲开,已她的身高来看,在他完全直立起来之后要想摸摸他的头还真是过于困难的事。 安抚好这只丧尸,白绾绾又趁着天还早吃了点东西,她喉咙还在作痛,刚才说那么长一截话简直快要了她的命,现如今看银安静了,她这才敢小声的拿纸巾捂着咳嗽。 喉咙的伤太严重了,咳出来的都是血丝,白绾绾灌了一口凉水勉强缓和了疼痛,又去清点背包。 能早点出发就不要拖,谁也不能预料到晚一天走会发生什么变故。 将背包背好,又打开反锁的门,白绾绾看了看桌子上被他挣脱开的绳子又看了看他,思考了半天还是犹豫着开口:“总感觉绑着你不太礼貌,这样,你克制一下你自己,我就不给你捆上了怎么样?” 青年血红色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恢复黯淡,他缓步上前竟是自己将勒出淤青血痕的手腕合拢递了过来。 他自己也很害怕自己会伤到人吧。 白绾绾心里一酸,没有去拿绳子,反而是就着他这副姿势将自己的一只手扣进他指间,依旧是十指相扣。 对着青年看上去像是有些疑惑的目光,白绾绾弯眸笑:“没关系,我会保护好自己。”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6 如果一帆风顺,那就不叫炮灰的人生了。 白绾绾好不容易在这栋楼的后院里找到了一辆还有半箱油的破旧面包车,勉勉强强还能上路。 她刚把背包物资以及银弄上车,自己刚爬上驾驶座打算来一场紧张刺激的“逮虾户”,结果从座椅下爬出来的人都已经烂了一半的原司机老哥差点把她吓得魂魄离体。 任谁在放松的情况下突然被一只丧尸干瘦的手握住脚杆,都不会太淡定吧? 白绾绾第一反应是把他狠狠的往里面踹了两脚,丧尸懵了,后座的银向来寡淡而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短暂的“陷入沉思”。 白绾绾实在不想拿刀捅,到时候把车弄得恶臭冲天的她估计宁愿步行也不想开了,可是这玩意又不知道怎么弄下去。 银安静如鸡的坐在后座,他衣服干净得诡异,无论是墨蓝色的衬衫还是罩在外面的白大褂,就连略显凌乱的发搭在他苍白的脸侧都显出一种静态美。如果不去看他的眼睛,妥妥的一个斯文温润冰美人。 当然,这只冰美人很凶。 他放在膝盖上握着的双手松开,用力至指节发白的修长手指平摊开。 白绾绾只看见他抬起一只手朝那个丧尸点了点,原本缩在座位下面拼命想要白绾绾一口的那个丧尸就跟见了鬼似的突然自己疯狂往外撞。 白绾绾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丑东西慌不择路的硬生生把自己挤下车用着根本不符合丧尸行动速度的移速飞快的一瘸一拐消失在了视线里…… 白绾绾:“……” 白绾绾:“那玩意…怎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后座的银又将手端正的摆在膝盖上恢复了眼观鼻鼻观心的高冷姿态,不知道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愿意说话。 白绾绾大概猜到他在“那玩意”里面应该算是很强的那种,但是也没想到人家实力压制能高到这个程度。 但是哪个世界的反派爸爸不是屌炸天呢?因此她也就扯了扯嘴角,飞快适应了自己的队友是个nb大佬,一本正经的发动了车。 实际上,她并没有驾照,甚至没有学过这玩意……唯一的驾驶经验是她曾经上学缺钱兼职的时候帮人代班过工地的挖掘机?? 这玩意操作起来,应该跟挖掘机……差不多吧? 很快,白绾绾就把这玩意玩得像是某飞车网游,无论是速度还是刁钻的过弯角度都让人忍不住吓出心脏,在她第数不清多少次撞上路障之后,彻底自闭了。 白绾绾自己在心里害怕得大叫,但是又怕被银看不起,少女的脸上看似维持着微妙的淡定,但是座椅下的腿已经抖得直逼发病的帕金森。 银瞥到了她打颤的腿,又把视线移回她强装淡定的脸上,原本想笑,可是这种情绪一涌上心头他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笑”,就连扯动嘴角对他来说都过于困难。 少女的发被车辆行驶时的风吹散,些许柔软发丝飘在他脸上,那种温柔而细腻的感觉惹得他指尖微颤,握紧的手也松开了些。 一路上并不算太平,路面几乎被堵死,除了绕小路就只能走那种偏僻的山路,偏偏唯一的导航工具还是一张破地图,更令人绝望的是目的地江城离这地方大概得有七天的车程。 唯一的好消息是白绾绾怕自己车毁人亡,咬着牙狠心在001那个奸商那里买了一个死贵的叫“爹在秋名山从没有翻过车”的增益buff,这下开车是稳妥起来了,但是她总控制不住自己想炫技怎么破?! 于是,一辆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在偏僻的山道上开始了反复飘逸过弯…… 垃圾系统!垃圾道具!!除了花里胡哨啥也没有!!!白绾绾咬牙克制住自己忍不住想“秀操作”的心,让自己重新把车开得平稳了起来。 车开不到下一个城市油就会尽,白绾绾也没指望就这这辆破车能一路莽到江城,因此天色垂暮开始天黑的时候她便理智的弃车带着银走人了。 车也没停在什么荒郊野外,这地方看上去像是什么小村镇,安静得可怕。 白绾绾警戒着一路往里走都没有看见丧尸的影子,但是凉风一起,她总觉得有些诡异…… 原本是想找个小卖部休息顺便看看能不能补点物资的,结果方一推开那扇平平无奇的门白绾绾就差点窒息,里面锁着七八个饿得眼睛都绿了的成年丧尸,在白绾绾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们便一哄而上。 白绾绾头皮发麻,幸好她退后得快,不然人家牙齿都扎她脖子上了。 鬼知道是哪个狠人这么缺德,人为的把丧尸全部锁屋子里,虽然这样街道上确实“干净”了,但是万一有白绾绾这种不明情况的小萌新想进去找点吃的,那就是真正的“开门红”了…… 她没想着硬刚也知道刚不过,大步往外跑了几步又停住脚步拉了拉一旁站得笔直不动的银:“走走走!亡命天涯。” 银身形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在犹豫什么,任她拉着自己的手腕跑了大概有两条街,等后面那丧尸一家被甩得没影了,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 她本来就喉咙痛,现在大口喘气简直要她老命,她一手捂着脖子一手顺着气,差点直接咳得背过气去。 等她缓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身边还带着一个人形的丧尸驱散剂,那她之前跑个锤子…… 白绾绾逐渐“狗仗人势”,人也挺胸抬头了起来,看了看站在原地静默得像是一尊雕像的银,试探着开口:“要不,还是您罩罩我?” 她以为银不会给予任何回应,可就像是幻觉一般,她竟然看见他弧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我又行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白绾绾带着银又莽回了那个小卖部,结果发现那几只丧尸压根就没敢追出来…… 白绾绾陷入沉思…… 银深红色瞳在黑暗里显出诡异的深邃,他仅仅往那门口一站,里面几只哆嗦得像是小鸡仔一般的丧尸便踉踉跄跄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白绾绾:“?” 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银简直是人形的金手指啊。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7 不过,也正好是因为银变异之后的强大,才导致他成为这个世界的反派。 他研制出的半成品药物并不完全失败,给自己注射的药剂在他变异后起到了一定的抑制跟强化效果,但是,有利就有弊,他体内的病毒由于跟药力相悖,几乎渗透得更加透彻,这也导致他体内的病毒维持不了平衡状态,再次变异,而成为了传说中的……丧尸王。 众所周知,男女主是负责绞杀清除丧尸的,尽管女主最后拿出来拯救世界的药剂初始方案出自于银之手,但是因为银后期性子越来越暴虐,还是死于男主枪下。 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剧情,白绾绾将背包随意堆在一处货架上,又勉强吃了点东西。 她想喂喂银,但是她又不知道他是靠吃什么为生的,怕这么一提起,人家突然一时兴起把她啃了,那就神作了…… 晚间风很冷几乎快降到零下,主要是小卖部也不是很通风,里面气味重得窒息,白绾绾一点也不想关紧门窗,索性就着低温裹着厚衣服打算凑合。 这次银没有被捆上,白绾绾累了一天实在快睁不开眼,便倚着一张躺椅伸手摸了摸端坐在旁边的银的头。 “你乖啊,不休息的话帮我看着门,我睡会儿……” 她话说到一半人就睡熟了,尽管没有听见青年的回应,但她还是莫名舒展了眉头,安心的闭上了眼。 他身上不但没有丧尸自带的腥气,反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类似于小时候经常在医院里闻到的味道,不刺鼻,就像是一盆被针剂浇灌长大的馥郁兰花,清淡,寒彻。 在这个到处都是死尸腐肉的世界里,唯有在他身边,方能嗅到“干净”的感觉。 白绾绾半梦半醒梦见了自己跟001在一个白色的大宫殿里面搭积木,明明001就差最后一步就把积木的房顶盖好了,白绾绾看它兔眼红红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推了推那“脆弱”的积木想逗逗它。 她控制了力度,保证能吓到它又不至于真的损坏001的心血,可001才不管,看见白绾绾伸手它气得眼睛更红了,跳在她肩膀上就要咬她…… 等等,这触感??为什么这么真实,一点也不像是在做梦。 白绾绾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脖子上被喷洒了冰冷的气息,像是有什么危险生物紧紧的贴着她的喉咙一般。 当她意识逐渐因为求生欲而清醒时,青年身上大片的寒香也充斥进她的鼻腔。 ???他现在的姿势,应该是半跪在她侧面,白绾绾不敢睁开眼,却能感觉他柔软的墨发甚至从自己耳畔拂过留下细细的痒。 这这这……这个兄弟该不是半夜饿了,打算拿她当宵夜吃吧? 白绾绾惊得不敢动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让自己静静的装睡不至于浑身打颤,可那人冰冷的牙齿触碰上她的脖颈时,她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白天的银太温顺了,温顺到她都快忘了自己前一天差点被他活生生……拧断脖子。 她以为那尖锐的牙会刺破血管,将她狠狠的撕扯下一块肉。但那人只是用冰凉却柔软的唇碰了碰,倒像是安抚一样的咽着她下颚处蹭了蹭。 那个地方……是之前他用指甲刺破的伤口。 青年就俯身在其间,半长的黑发落在她耳廓发上交织,温柔的像是吻一般的触感,紧紧的贴着她脖颈上已经开始发黑的口子。 白绾绾紧张得不行,但是怕自己突然睁开眼吓到这个兄弟,他一时间没控制好力度直接给她脖子咬断,那就凉凉了。 他并没有维持这个稍微显得有些暧昧的姿势多久,白绾绾甚至感觉他舌尖至上而过,留下彻骨的寒意,然后清寒褪去,香气浅薄。 他……?走开了?白绾绾忍不住想睁眼但是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脖子上的伤口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脑子里的思绪还在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起来,可是她发顶却突然覆盖上了一只大手。 很僵硬,丝毫不柔软。 手的主人像是犹豫不决,又像是试探着一般,在她发上生硬的抚了抚。明明手法差到根本不像是安抚,就是就是惊奇的在那一瞬间又觉得十分安逸,安全感爆棚的她,果断的又睡着了…… 青年站在风口替她挡着寒风,冰冷幽寒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黑发衬着血瞳,眉眼狭长愈发精致而恐怖,就连向下微微抿着的薄唇都显出十分的疏离。 他薄唇轻启,似是想说什么,但喉间却只发出了几声晦涩沙哑的嘶嘶声。很明显,他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 凤目低敛,收去几分自嘲。那长着尖锐指甲的修长的手在自己喉间划了划,直到鲜血渗破皮肤蜿蜒进衣领才停下。 他没有痛觉,尽管他想多次努力尝试证明自己依旧是个正常人,但是现实只会告诉他,他仍是个怪物。 眼底暴虐情绪一触即发,甚至连冰封般的五官都开始破裂一般露出愠怒的狰狞,尽管这些表情在他脸上依旧十分好看,但青年收紧的指尖却悄悄的对准了躺椅上睡得安详的少女。 杀了她,反正一切都无所谓了,不杀她的话,迟早会因为克制不住自己而忍不住去将她撕咬啃杀不是么? 那为什么刚才还会犹豫不决,甚至心软的帮她处理了伤口。 他似乎执着的认为,只要还没有吃过人,那自己就不能归类于丑陋的丧尸。 他在自己寄身的那栋楼里驱逐了一切外来者,丧尸也罢,人类也罢,尸体全部堆积在电梯里,只维持着一个人的“人类文明”就已经足够了。 反正,他杀过的人,也不止一个了。那么,就在罪恶上再添一笔吧。 可当那修长苍白的指节收紧落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时,她不但没有皱眉,却反而像是梦游一般下意识的伸手轻轻的扣住他的手腕,柔软温热的脸在他指上蹭了蹭。 她睡时眉眼舒展得极其安逸,即便是在这种末世里也像是不谙世事一般天真。 愚蠢的人,还企图拯救他? 他又何须弱者的拯救。 收紧的指节在那一刻放轻得像是捧着什么心爱的瓷娃娃一般。 他听见她低声梦呓。 “你乖啊,我去哪里都带着你,我带你走……”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8 沉默枯燥的单机求生之路还在继续,白绾绾在镇上的广场上撬了一辆看上去值点钱的私家车,他们这么奔波的竟然连总路长的五分之一也没有走完。 白绾绾喝完这瓶矿泉水的最后一口,又将瓶子随意丢掷在一旁的垃圾袋里。 或许是因为末世的缘故,白天的气温跟晚上的气温几乎是两个极点。白天的酷热最高能爬到四十五度,而晚上气温则归于零。 别说是在这种长途跋涉的情况下,就是正常世界的正常人也禁不住这种冷热交替啊。 不算清凉的水咽入滚烫灼烧着的胃,白绾绾握着方向盘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咳嗽与呕吐欲。 从早上开始她就一直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看不清东西,摸了摸额头,大抵是发了烧。毕竟白天热得窒息晚上冷得刺骨,她身体也就正常人身体,患病也是迟早的事。 身边也没带这类型的药,白绾绾只想着再往前开一段路然后能捱过去就捱过去,反正她以前生病的时候就是躺着家里等着它自己退烧。 少女的脸较之前看上去添了几分不自然的潮红,连那双亮如清泉的眼也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明明车还是开得四平八稳,但她压抑着的绵长的呼吸时时刻刻都透露出一身病气。 地位已经升级到副驾驶座的银几不可闻的压了压细长的远山眉,如冰雪塑就的容貌看似波澜不惊,眼底猩红色的漩涡却翻滚了起来,在白绾绾拐过一个弯道之后将手轻轻的按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明明看上去力度那么轻,可白绾绾竟然一时间挣脱不开,她被这么一吓,差点连人带车开山沟沟里去,忙在撞毁之前踩了刹车。 车堪堪停下,白绾绾一脸怒气的侧过脸看着身侧的银开口:“你做什么!!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咱俩都得……诶?” 她话还没说完额头上就覆盖上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舒坦得她几乎不想说话。 银就保持着这个单手探过来的姿势没有说话,他甚至目不斜视的望着大路前方连一点余光也没有留给白绾绾。 白绾绾心头涌上的怒火又马上被青年冰凉得体温冲了个干净,她嗫嚅着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就……有一点点低烧,等过两天适应这鬼天气了就好了。” 银依旧缄默,正午的烈日就这么明晃晃的悬在头顶,车里为了省电也没有开空调,但是有银这台行走的制冷机在,白绾绾倒也不觉得热。 额头上的触感还显僵硬,被一只丧尸如此关怀白绾绾总觉得怪怪的……她原本打算吃点吃饭好继续赶路的,结果刚收好背包空气中就传来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而且在逐渐变得浓烈。 白绾绾一闻就更加想吐,情不自禁的离银靠得近了些,只有他身上的淡香能让人闻上去神清气爽些。 说实话,如果银这倒霉孩子也有丧尸身上那股怪味,白绾绾还真不一定愿意带着他。 那股诡异的怪味越离越近,像是从车子后面传来,白绾绾都忍不住想掏望远镜看看后面发生了啥,结果她额头上的手松开,青年眸子眯了眯,像是察觉到什么恶心的东西靠近一般。 “银??后面有啥。” 他肯定知道的。 没等银回应,白绾绾就被车后传来的猛地碰撞声吓得差点跳起来。 回头一看,车厢背后爬了两个人,活生生的人,尽管那一男一女脏得已经看不清五官浑身都是血。 “快开车!!” ???白绾绾一脸懵,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问问那两个人做什么,结果就被后视镜里面的画面吓傻。 一大波丧尸,足足快接近百只正在用不算缓慢的速度拖着自己腐烂的腿疯狂的往这个方向赶。 白绾绾倒吸一口凉气,一脚踩上油门直接飙了出去。 oc??为什么这个鬼地方会有这么多丧尸? 越是紧张车开得越踉跄,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在路上乱转,车后面爬着的那两个人在疯狂尖叫,刺得白绾绾耳膜都有些疼。 虽然我知道现在场面很恐怖,但是你俩能不能安静点啊喂!! 白绾绾沉下心神,把那个“爹在秋名山从来没有翻过车”的增益buff又开上,车子这才又平稳的上路。 索性对方虽然数量众多且来势汹汹,但是速度并不快,没一会儿就甩开了,此时天色也已经靠晚,白绾绾瞅了一个废弃工厂把车停下,这才想起车后面还挂了两个人…… 白绾绾率先下了车,为了安全起见她把银留在了车上,毕竟大家都知道丧尸的眼睛是红色的,她现在不太方便暴露银的身份以免引起恐慌。 那两个像是泥人一样的人从车后面滚下来就瘫在地上,仿佛累得动都不想动,勉强还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谢谢你啊……真没想到还能在路上遇见活人。” 那个脏得看不清穿什么衣服的男人开口,语气还是虚弱的无力。 “你们从什么地方来?” 白绾绾总得先搞清楚这两个人是干嘛的吧。 “我叫周九,这个是我男朋友赵梓毅,从B城逃难过来的,打算去往江城的避难所。” 那个女孩缓缓开口,她先是用警惕的目光看了看白绾绾,又犹豫着开口:“你也是去江城的吗?能不能捎我们一程,我们实在是找不到载具了,而且人多也好照应。” 说实话,白绾绾想拒绝,一来是她不需要照应。二来是她讨厌跟陌生人同路,但她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冷淡的问:“你们对江城的基地熟悉吗?” 叫赵梓毅的男人深怕白绾绾不肯带他们,忙点头:“我们在里面有亲人,熟的很,熟的很,到时候到了江城我们还能给你安排安排。”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有些利用价值,白绾绾眯眼,嘴角勾起笑但笑意并不达眼底:“抱歉,我喜欢干净,对周围的空气跟环境有很大的挑剔,如果您二位能把自己弄干净些,倒也不是没得商量。” 就这俩泥人,别说白绾绾接受不了同车,她怕银那个洁癖重症高冷丧尸能直接把他俩给撕咯。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9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 周九显然对白绾绾这个“高贵”态度颇有微词,按她心里想,凭什么大家都是末世逃难的,白绾绾就这么干干净净高高在上。 赵梓毅怕白绾绾生气,忙打断周九的话将她往身后推了推赔笑道:“您放心,我们不会弄脏您的车的,对了,您怎么称呼?” 白绾绾皱着眉冷冷瞥了一眼周九,这才开口:“白绾。” 去掉名字的叠字,这样叫上去会显得她比较高冷。 “白小姐,是一个人上路吗?” 听见这句话,白绾绾愣了愣,倒是勉强弯起了嘴角:“不,还有我先生。” 副驾驶的银依旧坐得端正,似乎对外界充耳不闻,从他们这个视角看上去只能看见男人露出的一截白大褂以及黑色的发。 赵梓毅有些意外的收回目光:“您先生是医生?” “大概吧。” 她的语气已经有些敷衍跟不耐烦,所以说白绾绾最烦这种喜欢问东问西的人。 察觉到白绾绾的不耐烦,赵梓毅礼貌的拉着周九往后退了退:“天色已晚,我跟阿九就在这工厂里面凑合一晚,明天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河可以洗漱一下。白小姐你们呢?” 白绾绾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银的背影,这才开口:“我跟我先生就在车里休息。” 虽然地方窄了点,但总比跟路人凑合强。 “那你们有没有吃的,我们两天没吃东西了,好饿啊。” 周九理直气壮的开口:“既然大家以后都要同路,食物什么的,也得分我们一份吧?” 白绾绾终于忍不住挑了挑眉:“乞丐?” 这女的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白绾绾一定要带上他俩?不过见过的恶心人多了去了,白绾绾也懒得跟这没家教的小丫头计较 “要吃的也行,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下,就当是施舍乞丐了。不过周小姐记得下次找别人行乞语气要好一点,否则很容易被人打断腿。” 笑眯眯的白绾绾于是说道。 “你!……” “好了好了阿九。” 见周九要发作,赵梓毅忙尴尬的拉住她:“你少说两句,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白小姐愿意分给我们食物我们应该感激,别闹了。” 感情这兄弟还是个明白人,就是有个那种奇葩女朋友可惜了。 白绾绾从后备箱给他们丢了点吃的又丢了两件干净衣服再也懒得管闲事,直接上了车。 银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休息,但白绾绾需要。她还发着烧,一上车就倒在驾驶座上不想动弹了。 气温又渐渐降下来,她从后座上把提前准备好的厚衣服盖身上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如果明天路程顺利的话,说不定能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 “银……我好难啊。” 明明知道青年不会给予任何回复,但她还是喃喃自语的念出了声,她真的太累了这两天赶路赶得都认不清自己是谁。 银侧过头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明明就是非常正常的目光!但是白绾绾总感觉自己在里面读到了几分嫌弃…… 嘤嘤嘤,这个大兄弟到底在嫌弃她什么啊。 银唇瓣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他微微侧过了身似乎打算给白绾绾多腾点空间。但白绾绾眼尖的看见了他领口已经干涸的血渍。 “等等!” 白绾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银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拽,瞬间拉近距离,两个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 隔得越近,他身上的“消毒水”香味越重,白绾绾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往后仰了仰。 不是她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是她怕这个距离银一时兴起把她脖子咬断…… 青年墨蓝色的衬衫系着深蓝色领带的那一截被血浸染成深色,白绾绾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不太礼貌的去扯他的衣扣。 他衣扣一直很严谨的扣到最上一粒,遮挡住性感的喉结,如今被白绾绾这么一扯倒也从斯文禁欲里透露几分莫名其妙的诱惑感…… 当然,白绾绾现在没心思颜控,她在意的是他脖颈上那道长长的伤口。 “嘶……我记得之前都没有啊,这是你在哪儿蹭的。” 白绾绾看得触目惊心,那口子虽然已经凝固,但是却留下了一道乌黑的血痕,一看就是剧毒。 不对啊,这色泽……她好像在哪见过,自己脖子上不也有这么几个洞?? 白绾绾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银:“兄弟,你自己挠的?” 银给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示意自己并不想回答。 ???她是不是应该关爱一下心理障碍青年,免得他产生这种自残行为……不对啊,理论上他算是个“死人”了,除非打爆心脏,否则就算是给他直接脖子切下来也不会死。 白绾绾放心了……个锤子啊!!他这种行为很明显是不正常的好吗!!! 白绾绾还想张口说点什么,结果被银微微眯起的冰冷眼神震住,青年浑身上下的气息都仿佛在透露着他现在不太高兴。 白绾绾不知所措的努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好,我不说你了……” 总感觉这货像是那种不爱听管教的叛逆少年,不过这性子在他身上似乎也正常,毕竟天才都是不容置疑而又心高气傲的。 反正她现在撑不住想眯会儿了,虽然天气冷得她有点僵。她也不见外,仗着银暂时对她没有攻击欲,就这么自来熟的直接倚在了他身上。 银又皱眉,垂眸瞥了眼白绾绾已经闭上眼睛的睡颜,她似乎对他没什么戒备心?还是愚蠢的认为他一定不会伤害她? 他还真不会……银自己心里一哽,又默默的驱退了几只夜晚在附近游荡的低级丧尸,这才堪堪闭上眼。 他是不需要睡觉的,但是闭上眼睛能让他的脑子思维更加清明。 察觉白绾绾在睡梦中往他怀里蹭了蹭,银便敛目去看她,好半天,青年才收回复杂的视线,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就着这个“搂抱”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 青年身形高大,搂着她轻而易举,也能抵挡一些寒风,就是姿势过于暧昧了些。 白绾绾睡得神志不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只觉身下怀抱冰冷却极其富有安全感。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0 白绾绾是被银吓醒的,她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快天亮,而银凤目微阖,瞳色红得幽邃,连细长的眉都紧紧的拧在一起一副极其难受的表情。 她尝试戳了戳银,这个一贯保持着缄默与优雅的高贵丧尸竟然从喉间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嘶吼。 白绾绾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在剧情里,银身上的病毒确实是越来越剧烈,到最后甚至逐渐压制住药剂,导致崩坏的银彻彻底底堕落成无智商丧尸,成为世界反派。 “银?”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青年没有对她产生过大的反应,她想起身没能成功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整个搂在怀里,尽管他现在看上去不太正常,但是锁着她的双臂力度可丝毫不减。 白绾绾尝试挣扎了一下,但她这个仰躺在男人怀里的姿势实在不太好挣脱,况且他的头现在就抵在她肩膀侧,只要他稍微一动就能咬断他的脖子。 白绾绾陷入沉思……为了防止自己意外被咬,她努力伸手从车前的台子上够了一盒糖果,直接连糖带糖纸反手塞进了男人唇齿间。 男人怔了怔,像是困惑一般仔细的嚼了嚼,随后被这甜腻的口感惹得更加不正常了…… 这时候跟他单独待着显然很危险,毕竟病毒上头他的自我意识是完全封闭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白绾绾一边努力安抚他一边去够车门的把手,车内诡异的情况同时也招来了醒来的周九跟赵梓毅的注意。 “白小姐?” 赵梓毅不敢靠太近,隔着五六米远遥遥的喊了一声,他跟周九显然已经找地方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了。 白绾绾心里大惊,要是被这俩路人知道银是丧尸,再加上他俩跟江城基地也有关系,那她把银混进去寻找男女主的几率几乎渺茫。 一方面盼着银赶紧恢复正常,一方面她稳了稳心神大声朝车外回应:“没事,我跟我先生闹着玩呢,见笑了。” 周九鄙夷的小声嘟囔:“都末世了,你们可真有情趣……” 当然,这个不会说话的人马上就被自己的男友捂住了嘴。 能糊弄一时,但白绾绾也不能一直糊弄下去啊。眼见着银的精神状态越来越诡异,连她都感觉扼着自己的那个人力度大得勒得痛,再不自救她可能真的会窒息。 赵梓毅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从他们这个角度看见的车内的情况是,那个穿白大褂的青年一直将白绾绾单方面的死死禁锢着。 他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两步企图看得清楚一些,这时候就需要猪队友出马了。 周九直接不耐烦的快步上去凑近车,白绾绾听见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几乎是窒息的,满脑子的完了完了gg了,果然,在周九靠近车窗的那一瞬间银便将头侧过头直直的望向窗外的外人。 白绾绾听着周九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却好像并不是被吓的? 她畏畏缩缩的扭过头一看,只见周九捂着嘴睁大眼睛一副被丘比特之箭击中的少女怀春表情。 ???您不是应该被吓一跳吗,虽然银皮囊那是一等一的好看,但是丧尸病毒发作起来浑身上下那股阴郁与暴虐感简直反派气场爆棚。 她还没想明白,额头便又被青年微凉的手掌覆盖,仿佛是确定她已经退烧了一般这才放下手,抱着她的力度也轻了许多。 “银?” 这次白很轻易的就挣脱开来,而银慵懒的倚着车椅靠背,领带半松露出一截象牙白的肤,他表情极冷,眼眶还泛着红意。领口留下的血渍并没有破坏他身上诡异的禁欲美感,反而添了几分邪气。 “这位,就是你先生?” 周九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开口:“看上去他跟你的关系不是很好呢。”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行吗,白绾绾努力克制着自己并不好的脾气,她冷笑一声开口:“您是从哪看出来我们关系不好,再者我们关系好不好关你屁事?” “你!”周九在末世之前可是个豪门的千金小姐,她哪里被人这么讽刺过,当即就差撕破脸皮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这么斤斤计较,银先生跟你在一起真可怜!” 小妹妹,你以为姐姐不知道什么是绿茶婊吗?白绾绾哪里是脾气好,她是根本懒得跟这种剧情里面都不配拥有片段的人扯。 不就是看上银的盛世美颜开始酸了吗?那就让你酸个够。 白绾绾故意跟银十指相扣又把手举起来晃了晃:“抱歉,我俩关系很好,您爱看看,不看滚。” 这么大动静,就是傻子都知道气氛不对劲,卑微赵梓毅又上来劝架了,看得白绾绾有些想叹气,害,好好的一小伙子怎么就眼瞎看上这种没脑子的智障少女。 “白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阿九她没有恶意的,她就是太不懂事了一些,看在她还小的份上您别介意。”赵梓毅赔笑道。 “哟,这么大一人你跟我说还小?”白绾绾懒得吐槽,直接对着一旁脸色黑得不行的周九开口:“你看仔细了,车是我的,食物也是我的,是你俩求着我收留,不是我非要跟你们一路,你要是膈应我,我就让你滚,懂?” 她真的搞不懂那个弱智是哪里来的资本傲气,说完白绾绾也懒得管他们,直接把车窗一关:“我准备上路了,你们自便。” 这话一出,赵梓毅立马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白绾绾确实可以锁上,但是她也没想做太绝,损是损完了,但还是让人上了车。 她以为她话说得够明白了,结果那个周九黑着脸一上车就不乐意了:“你坐前面去吧,让银先生坐后面来。” 她这话是对着赵梓毅说的,而且命令性十足,白绾绾又开始心疼赵梓毅这个少年,一边尽心尽力维护周九一边还可能会被绿。 没等懵逼状态的赵梓毅开口,暴躁白绾绾就已经接话了:“我先生有洁癖,他嫌你们脏。我直接跟你讲吧小姑娘,别在我这边玩什么花里胡哨的把戏,你不会希望跟我敌对的。” 她这话是真的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狠厉,本身她心情就一直不太好,还要跟这种婊里婊气的路人斗智斗勇,像周九这种没脑子不会看情况还眼比天高的,白绾绾一律建议直接喂丧尸。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1 一路上,银看上去倒是正常了,他不能说话,因此企图搭话的赵梓毅跟周九纷纷碰壁而归。 当然,他们也并没有觉得太异常,虽然他们对那双红色的眼睛却是存在疑惑,但是像银这种特别类型的丧尸仅此一只,他们也无从判断,便当做寻常,而银的沉默也被解读为高冷。 大概到中午的时候,白绾绾估摸着应该走了全程的三分之一了,加上银又开始有些躁动便停车在一处小型超市外,打算进去补充一点补给。 很可惜,超市明显被人洗劫过,看上去比脸还干净。当然,这也在白绾绾的意料之内,她主要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会儿,毕竟长途开车对她这个半吊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周九跟赵梓毅都不会开车,白绾绾也不放心把地图给他们,而银……银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把车交他手里别说人家能不能开,出了事那就是团灭。 白绾绾倚着一处货架叹了口气,她感觉她自从进了这个本之后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路上,硬生生把刺激生活过成流水账。 主要是时间不够,如果这次不赶在银彻底变异之前将他带到江城用药物抑制,他很有可能会变成怪物,再次为了世界和平而死于人类之手。 他似乎很粘着白绾绾,基本上不会离她十步远,在车上时青年保持缄默眼观鼻鼻观心,下了车,他就像是沉默的骑士一样默默的跟在身后。 男人外表欺骗性很强,白大褂,束紧的衬衫,黑发,清隽的脸,幽邃的眼,无论是腰窄肩宽的身材还是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高冷气场,都无时不刻在提醒着所有人“金鳞岂非池中物”。 当然,这样的男人最容易勾起小姑娘的注意。 赵梓毅不死心的去后面翻找物资去了,周九见状马上忘了白绾绾之前的警告,一脸局促不安的捧着羞红的脸悠到银面前。 “银先生,你是哪里人呀?” “……” “银先生,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是搞科研的吗?” “……” “银先生……” 周九自言自语式聊天终于得到了回应,一直站得笔直肃穆的敛着眉眼的青年突然冲着白绾绾的方向屈起一只膝盖半蹲下,那姿态优雅得仿佛像是向女王宣誓忠诚的骑士长。 白绾绾懵了,她累得不想动弹,刚想开口问一句怎么了结果就见银伸直修长苍白的手,自她倚靠着的货架下掏出一个小小的苹果。 红彤彤,还很饱满,虽然小,但是看上去很甜很多汁。 在末世里干粮都供不应求,更何况是水果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它大抵是被人挤落在货架下才没有被人捡走。 白绾绾有点摸不着头脑:“银?” 难道丧尸喜欢吃苹果? 周九也懵了,她上前了两步想去拽银的胳膊,却被皱着眉的青年很自然的避开。 只见他一手托着那个可爱的小苹果另一只手举起,用自己袖子内里最柔软干净的布料仔仔细细的擦拭了好几遍,这才敛着凤目望着白绾绾递了过去。 “给我吃的??”白绾绾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一路上她总感觉银这人跟喂不熟的野兽一样不认熟,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关心她。 银薄唇轻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把苹果往前递了迪,触碰到了白绾绾因为惊讶而微微张着的唇旁。 白绾绾无奈,加上自己确实有些口渴,便张口咬了一口。嘎嘣脆的苹果,甜而脆,久违的美味。她慢慢的咀嚼咽下去之后就避开不肯再吃了,毕竟她现在跟银的互动极其暧昧…… “银先生,白小姐要是不喜欢吃的话你可以给我吗?” 周九努力的咽了咽唾沫,她自末世爆发之后好久没有吃到过水果了,在末世之前她家好歹也是个名门贵族,而现在……她觉得都怪赵梓毅唯唯诺诺太没出息。 凭什么大家都是女孩子,她还觉得自己比那个什么白绾长得好看多了,人家能有银那么完美体贴的对象,她却只能跟赵梓毅这种人在一起。如果末世是一本的话,她这种千金小姐肯定才是主角啊。 能听到别人心理活动的001:……哪来的野鸡,净给自己加戏。 然而,银没有理会身后的周九,而是顺手将那个小小的苹果抵回了自己的唇边。 他的唇瓣很白,像是刷了一层白釉,光泽却并不显得死气,薄唇启合时露出森森的白牙,在舌尖抵上苹果的那一刻却莫名其妙的可爱。 白绾绾后知后觉他咬的那个地方是她之前啃的地方,这个该死的甜美男人(?)将她留下的牙印完美的覆盖了。 在?丧尸教授太会撩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沦为人形背景板的周九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与羞耻,她还想说点什么,赵梓毅却垂头丧气的从后面绕了回来:“好像真的没什么东西了。” 周九当即就把火全部发在自己男朋友身上:“还不是因为你窝囊。” 赵梓毅听见这话脸色一白,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没有之前自然了。而周九说完这句话又狠狠的瞪了白绾绾一眼,这才往外走。 白绾绾莫名其妙,她倒是真的有些同情赵梓毅,这种极品女人打着灯笼也太难找了。 赵梓毅不好意思的笑笑:“让白小姐看笑话了,在末世之前阿九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我…只是她家的一个保镖,原本我只能偷偷爱慕着那个娇蛮可爱的小姐,却没想到末世之后她竟然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带她走,她就做我女朋友……而我们这次去江城,也是投靠她表哥。” 兄弟,这是舔狗行为啊…… 难怪他这么宝贝着,原来是暗恋成真,但白绾绾觉得周九多半是拿他当工具人,帮自己寻找物资帮自己挡伤害那种,真到了江城她肯定会一脚踹了赵梓毅跟他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当然,这些,赵梓毅心里未必不清楚。所以白绾绾也没有开口劝。 她看了看身侧一直低头乖巧啃着苹果甚至有些可可爱爱的银,轻轻从喉间发出一声叹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甘情愿要做的事,而她想做的,就是找到他,永远跟他在一起而已。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2 晚间起了风,气温骤降,比起前几日甚至更为严寒,连路边的树木草丛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霜。 呼出的气息在空气里凝结成白雾,又飘散,白绾绾罩着一件较厚的大衣就这么哆哆嗦嗦的倚着银下了车。 这个气温待在车里都可能冻到怀疑人生,刚好靠边停的地方是个废弃的郊外工业区厂房,赵梓毅提议生火取暖,便去丛林里拾柴,周九一双眼睛就差黏在银身上了。 虽然银没有温度,但是做为一个人形靠垫,那是相当的舒服,白绾绾一挨着他就犯懒,恨不得直接缩他怀里。 赵梓毅回来得很快,毕竟外面也太危险他一个人也不敢久留,除了柴火他还拎回来一只浑身雪白的胖胡子,那兔子是真的肥,身上的赘肉肉眼可见的丰满。 缩在暗处的001头皮发麻……虽然它不是真正的兔子,但是看见表面“同类”被人这样提着,还是觉得有点惊悚。 “刚才在野外抓到一只兔子,咱们吃了好久的饼干没碰过肉了,今天晚上祭祭五脏庙?”赵梓毅笑着说。 周九口水吞咽声大得清晰可见,可她瞥了瞥银还是小声开口:“这样不好吧……” 赵梓毅一愣:“怎么不好?咱们不是有调料,可以把它干锅、红烧、清蒸、水煮…还可以直接火上烤,外焦内嫩,唇齿留香。” 001骂骂咧咧退出窥屏。 周九闻言看上去显得更馋了,但是她还是假情假意的捏着嗓子开口:“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 所有人都沉默了,原来这种电视剧里面才能听见的婊里婊气的词,是真是存在的。 似乎感觉到了气氛有一丝尴尬,强行想维持善良人设的周九不服气的开口:“白小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兔兔被做成菜吗?” 被提名的白绾绾深色痛苦,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一般缓缓开口:“听了你们的话,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从嘴角流了出来,还是直接烤吧,原汁原味。” “好嘞。” 赵梓毅麻溜而熟练的一刀割断那兔子的喉咙,开始秀操作。 白绾绾默默把头缩进了银的怀里深深嗅了一口,她实在不喜欢血腥味。 周九愣住,用不敢置信的表情指着白绾绾好半天没说出话:“你还是女孩子吗?女孩子怎么可能这么狠毒!” 白绾绾缓缓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我又怎么了,我寻思着您怎么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呢?” 自己一塌糊涂,净爱管别人,这人几乎把所有惹人厌的特点都占尽了,也是不容易。 周九知道自己说不过白绾绾,只期望的把目光转回银身上,盼望着她的男神能从刚才的一番话中知道白绾绾其实是个没有爱心的恶毒女人,而她才是善良的小天使。 银面无表情,苍白的脸在已然升起的火光明灭下晦暗,半阖着的凤目下,那颗泪痣像是摇摇欲坠一般勾人。 “银先生?” 周九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声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力,而银像是被这一声叫得回过神一般,从白绾绾的背包里翻出一小包盐熟练的撒了上去。 周九彻底安静了。 半夜,由于赵梓毅拾的柴火够多,加上这地势墙比较容易挡风,倒也一直没有熄灭。 银坐得端端正正的,简直就像是天生为了让白绾绾靠着睡一般,周九再怎么不情不愿还是因为困倦而跟赵梓毅睡着了,白绾绾主动提出跟赵梓毅轮流守夜,毕竟她白天休息得差不多,再者,她也怕银出事。 事实证明,出事是肯定会的,虽然不是出在银身上。 做为方圆百里唯一的亮光处,很快厂房就吸引了一大批从不同方向赶来的丧尸。 白绾绾鼻子灵,嗅到了腐烂的腥臭由远而近,但是她判断不来具体有多少。 银不需要睡觉,他闭眼只是为了养精蓄锐而已,当他察觉到周围异常的时候,便也拧起细长的眉。 很近,那些饿了很久的没有吃过人的东西会不顾一切的冲向所有可以撕咬的人类。 白绾绾第一时间叫醒了刚睡熟的赵梓毅跟周九,周九揉揉眼原本还不高兴的骂两句,结果马上被奔涌而来的脚步声吓得脸色一白。 “听着,数量无法判定,但是很多,你们先爬上房顶躲起来。” 白绾绾语气很正经,周九吓傻了只知道点头,而赵梓毅一愣:“那你跟银先生呢?” 把两个废材打发走了我才好开挂啊,我又不是你们这种弱鸡……内心默默吐槽,但白绾绾面上还是一派慷慨的大义凛然:“你放心,我很熟练了。” 在逃命与反杀这方面,她简直炉火纯青。 赵梓毅一开始不乐意把白绾绾跟银留在下面,但是禁不住周九哆哆嗦嗦的一个劲拽他走,他也就只好皱着眉跟周九往高处爬。 银天克丧尸,但是他使用自身的能力次数越多,体内的药剂越难压制住病毒,而且会引来赵梓毅他们的怀疑。 白绾绾怕他提前发作便牵着他勾了勾他的手指,示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很显然,反派爸爸在没有buff加成下光靠物理攻击也是站在武力值巅峰的男人,白绾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跟她十指相牵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拾起地上的碎细柴,将那些企图闯进来的烂得七零八碎的丧尸像是扎西瓜的一个个全部嵌在地上…… 这就是强者吗??她都打算烧积分买挂了,结果他给她看这个?! 处理完这一切,青年甚至悠哉的从领口口袋里掏出一片干净纸巾擦了擦手指,从始至终这一切他都是单手完成,不曾松开过白绾绾片刻。 赵梓毅跟周九也被银露的这一手秀得花里胡哨,惊为天人。周九简直控制不住内心的崇拜,恨不得直接把白绾绾推开自己牵上去。 可当她刚整理了头发露出自己认为最甜美的笑迎上去时,男人的手却扼在了她的脖子上。 红瞳冰冷,泛不起一丝波澜,他连垂眸望着周九的眼神也仿佛是在看着一袋恶心的垃圾。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3 糟了,她还是感觉银的情绪不太对劲。 赵梓毅肯定没有银力气大,在周九脸憋青之前,白绾绾放软语气像是在最开始的那栋小楼里一样踮起脚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啊乖啊,不生气~” 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银竟然真的瞬间松开了手,狠狠的将周九甩出几米远。 他甚至颇为嫌弃的将手又擦了一遍。 周九倒在赵梓毅的怀里呜呜的哽咽咳嗽着,心里又气又怕,想开口说什么却又被银的目光狠狠震慑,吓得呼吸都放轻。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这场面怎么破,只能勉强抿起唇摆出一副不悦的姿态:“我都说了很多次,我先生不喜欢外人碰,怎么就不听呢。要是某些人再打什么不干不净的主意,他就是当场把你掐死,我也不会再多管。” 银却是表面看上去很温顺,那是那是白绾绾哄出来的啊,她曾经也差点死银手里才换来银的在意,别人想染指他?怕是直接被他拆了。 赵梓毅此刻也圆不下去场,他自然知道周九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他从第一眼就看出银先生这个人只对白绾绾温顺,他哪里是周九能碰到的人。 “抱歉,白小姐,真的很抱歉……” 赵梓毅黑着脸开口。 听见自己男友没有给自己找回场子报仇,反而是给那个讨厌的女人抱歉,这周九怎么忍得下去,当即起身抽了赵梓毅一个耳光骂了一声废物,人就往外跑了。 白绾绾觉得场面挺尴尬的,但也只能强行开口:“兄弟,你还喜欢她吗?” 就是瞎子也不会看上周九这种弱智吧。 出奇的,这次赵梓毅并没有给出肯定答复,而是一声不吭的出去追周九了。 害,这叫啥事啊。 赵梓毅虽然不强,在原剧情里面也不配拥有片段,但是他能带着周九这么个奇葩在末世苟这么久,也是个狠人了。况且他还脾气好任打任骂的,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朋友去。 白绾绾真的不理解这种好人为什么身份总是舔狗。 银是淡定下来了,此刻与白绾绾站在火堆边相顾无言,白绾绾叹了口气,她晃了晃跟银还十指紧扣的手,一瞬间心里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归属感。 在这种残酷的世界,每一天都可能面临生离死别,但是至少现在,他还在她身边。 银指尖轻颤,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却将白绾绾牵得更紧了些。 001适时的突然爬出来给白绾绾浇了一盆冷水:宿主,这次的丧尸袭击并不是偶尔,在离你们不远的地方,还有千千万万的丧尸在往这边赶。 白绾绾心里一惊:是来找银? 001摇摇头:不,你忘了剧情里吗?现在的时间点恰好是女主研制出第一批失败的病毒疫苗,由于失败药剂产生的副作用变异,引起了丧尸的躁动,那些丧尸现在都跟你们一样,是在往江城的方向去。 江城基地才建立多久,哪里禁得住这么多丧尸的袭击,在原剧情里面这一段是男主强行武力镇压才捱过去的,而现在…… 必须赶快去江城了,白绾绾看了看地图,已经很接近了,然而那些丧尸在后面追得也很紧。 基本等到天一亮,白绾绾就上了车。赵梓毅不晓得是怎么哄的周九,他们俩竟然也上了车。 白绾绾还没有小心眼到这个节骨眼过河拆桥,便也没有说什么,而银依旧面无表情看上去文文弱弱,但知道他的手段的赵梓毅跟周九,估计再也不敢对他感兴趣了。 越往江城靠近情况越差,走了不到一半甚至连车都难过去了,路面上堆积着各种废弃车辆以及从山顶滚落的巨石,白绾绾没办法,只好清点了东西准备弃车步行。 幸好离目的地也不是太远,坚持坚持也能走到,但是很快,半路上就出现了麻烦。 天空阴霾,隐约雷鸣。 在听见第一声彻耳的打雷声时白绾绾眼皮子就狠狠一跳,心里那股不安的直觉几乎蔓延到了极致。 她停下脚步环顾了一眼四周,触目的荒凉废墟甚至带来几分不真实感,空气压抑,低气流带来的烦闷与恐惧感登峰造极。 银察觉到她的不安,修长的手指勾了勾,拽住她的手很自然的牵在了手里。白绾绾回头对他弯眸,被牵着的手也紧了紧。 暴雨下得很快,在白绾绾反应过来必须找地方躲一躲的时候,就已经如豆珠一般倾盆撒了下来。 雨不是干净的透明色,反而带着诡异的淡红,像极了稀释过的血液一般,就连呼吸间嗅到的气息都仿佛糊上一层粘稠。 雷雨来得猛烈,又带动山顶滑坡的巨石,白绾绾只紧紧攥着银不敢松手,一转身却发现赵梓毅跟周九不见了。 这么大的雨,能见度不足五米,别说她不怎么关心那两个人的死活,就算是找也要等雨停了才方便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好之前一直跟在后面的丧尸也赶了过来,在灰蒙蒙的雾气,逐渐加深颜色的猩红血雨里,那些一双双伸过来的漆黑干枯的手宛如地狱一般。 他们大多带着一张腐烂至一**露着牙龈狰狞的脸,乌黑的指甲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甚至烂得快一些的,内脏能顺着腹部拖在地上…… 白绾绾把头埋进银怀里颤了颤,却还是鼓起勇气的仰起头逼着自己去适应以及面对。 已经走到最后了,马上就快抵达了,恐惧又有什么用呢? 真正让她觉得恐惧的,是青年再次扼上她喉咙的手。 他血色的瞳珠此刻像是沾了朱砂一般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以往清冷的脸上又隐隐露出几分不对劲的情绪。 安静,缄默,温顺,这些词天生似乎与大反派都扯不上任何关系。 他出现在其他人眼里,做为十恶不赦的敌对,永远是暴虐残忍而冷情的。 不需要故事,不需要洗白,哪怕是天生的恶,一时兴起的恶,反正对于他来说,也只是给无关紧要的罪孽再轻描淡写一笔。 喉间的手力度逐渐加大,白绾绾没有挣扎,被迫踮起脚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神情从茫然犹豫转化为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冷。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4 被扼住的脖子唤不出他的名字,白绾绾当即在他眸色深下去的那一刻伸腿狠狠踢在他腰上逼迫他往后退了两步。 赌不起,也不敢赌,拯救他的前提是必须保证自己完好的活着。 白绾绾暂时不担心银,毕竟他不会被丧尸攻击,而他突然躁动估计也是因为女主研究失败的那批药物。眼下除了银,她还得在这一堆的丧尸群里自保。 白绾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趁冰冷的站在血雨里宛如怪物的青年还没追上来,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辨别方向开始逃命。 她不会愚蠢到像是什么九流电影一样去用真爱唤醒他什么的,一来,这是残酷现实不是电影,二来,她绝不能失败。 只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才能有机会,去保护他。 厚重的雨幕像是倾盆的屏障,若不是白绾绾那个增益buff自带方向感识别,她还真不一定能走对路,后面追着的那些丧尸虽然速度不快,可是他们与她目的地相同,且永远不会累。 此处是一个斜面的山坡,除了山路中间堵着的碎石,甚至有大量的泥土从山上倾斜下来将本来就不宽敞的路堵住大半。 鞋子裤腿都被灌进大量泥沙,举步维艰,眼前的视线也模糊得像是老电视的黑白画面一般,白绾绾好不容易爬上一处较高的地势,抬头就看见斜前方的山上一块三米多高的石头笔直的滚落了下来。 她想躲开,却抬不动陷在泥里的腿,只能尽量侧过身子避开。那石头冲击下来直接压在她其中一条腿上,剧烈的疼痛让白绾绾眼前一白闷哼一声差点直接整个人扑在泥石里。 腿骨估计是断了,白绾绾推不开那块石头,而摩肩接踵的丧尸已经开始往这边靠拢。心头千念百转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在她几乎都快绝望的时候,赵梓毅竟然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 他一身都是血,看来跟白绾绾他们走散之后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男人沉默不语仔细观察了一下压着白绾绾的那块石头,这才上手去抬。 白绾绾有些受宠若惊,忙开口道谢。如果不是赵梓毅在附近的话,她估计真的要歇菜在这里。 赵梓毅刚使力往上抬了抬,不远处就传来周九的惊声尖叫,白绾绾回头望去,竟是她被按在一个丧尸的爪子下哭着挣扎,眼看着那个丧尸就要张大口对准她的脖子。 “兄弟,你女朋友没了!!” 白绾绾当然分得清轻重,她跟人家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让人家先帮完自己再去救周九。 但没想到,赵梓毅只是手上动作顿了顿,并没有松手奔向周九。 白绾绾愣了,周九也愣了,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崩溃大哭的喊着赵梓毅的名字,而赵梓毅只是咬着牙努力将压在白绾绾腿上的石头挪走。 “???你傻了,你去救周九,她快不行了,去啊!!!” 白绾绾差点喊破喉咙。 他不可能不想去救周九,白绾绾这个视角都能看见赵梓毅眼眶红了一大片连整个人都是哆嗦,可是,他为什么不去? 仿佛看出白绾绾眼底的疑惑,赵梓毅一鼓作气双手被磨得血肉模糊的将那块大石头掀开,这才喘着粗气开口:“白小姐,这个世道,您比她更适合活着。” 他自最开始相遇就知道白绾绾跟银绝不是等闲人,相比他那种普普通通末世求生的炮灰,这两个人在他眼里竟然更像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如果大家都活在一本书、一部电影里,那么,像白小姐跟银先生那样的人,才是主角吧? 没有不怕死,他也怕,但他一路走来尽量的护着周九,保她平安,可在周九心里,他所有的付出竟被当做理所当然。 不平等的感情他怎么会察觉不到,而白绾绾那么多次的劝告提点,他也不是没有记在心里,只是在赵梓毅的眼里,他喜欢的周九一直都是在花园里穿着漂漂亮亮的裙子喝下午茶的可爱大小姐吧。 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坚信那是正确的,当移开巨石之后他方颤抖着开口:“白小姐,你跟银先生会去很远的地方吗?” 带着人类的未来,走至广袤无垠。 白绾绾没想到赵梓毅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拼命救她,心里千万分动容,却也只能颤着声回应:“是,带着你,还有周九一起。” 光靠着人家救她这份义气,她可不可能自私的一个人走。 赵梓毅听后只是笑了笑,像是满足了什么心愿一般,男人的眼睛在雨幕里也明亮了起来:“不必,我陪她,就留在这里。” 耽误这么久的时间,周九哪里还有救,她眼底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仰躺在泥水里,手臂上,脖子上被撕扯开一大片血肉,连四肢都已经残缺不齐。 赵梓毅便毫不犹豫的上前冲进泥泞里,驱赶开那些密密麻麻围上来的丧尸,将周九紧紧的搂抱在怀里。 他一个人哪里抵御得了这么多丧尸,很快,他与周九的身影就被淹没在丧尸群与猩红的雨幕之中,再也消失不见。 白绾绾怔怔的忍着剧痛站起身,恍惚看见最后一刻,周九也伸手也抱住了赵梓毅,抱住了这个她一直嫌弃看不起的下人。 人啊,总是在最后,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喜欢的是什么。 赵梓毅为了救下白绾绾而丢下周九,但他却愿意陪周九一起死。 或许他早就看出,白绾绾能走得更远,而他跟周九就算是熬过这一劫,也永远到达不了江城吧。 末世,在主角的眼里或许是获得成长经验的副本,但它对普通人永远是残酷而看不见希望的。 而人的选择,也会影响一切,若白绾绾从来没有劝过赵梓毅,但凡她真的冷血冷情对能救的人见死不救,那么,她早就死在这里,赵梓毅也不会选择来救她。 耳畔,丧尸的嘶吼声,雨声,滑落的泥石声嘈杂在耳廓。 这样的世界,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她真的,有力量去拯救它吗?。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5 别说她一个人本就力量薄弱,连同成年丧尸搏斗都刺激惊险,更何况是面对着这么一批密密麻麻,还是在一条腿疼得几乎快失去知觉的情况下。 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不敢听,她憋着一口气努力辨别着方向往前跑,尽管之前被压着的右腿疼得钻心刺骨,可她就算是爬也要爬到江城,绝不能死在这里。 雨水浸湿衣物头发,灌了泥水沙石的腿愈发沉重,恍惚间她跌倒在泥水中,无论心里再怎么焦急再怎么努力的想爬起来,浑身却像是被抽干力气一般再也使不上半点劲。 身后丧尸奔涌而来的恶心脚步声、嘶吼声声声入耳,她想开口呼救却被呛出一口泥水。被使用到透支的身体再也禁不住任何行动。 可在意识彻底昏迷的那一刻,白绾绾还是将手颤着往前伸,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明明已经到了江城脚下,明明雨很快就要停了,明明,已经可以看见亮光了啊…… 在一片猩红漆黑里,被灰霾肮脏埋没的她,仰起的头眸底却像是映着什么亮得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在阴沉与绝望里,如同一颗划破夜空的启明星。 那是,青年伸过来的的手。 苍白得能看清青色血管的手,修长的指节上深青色的指甲看上去并不突兀,反而有种诡异的美感。 那双干净的手的主人指尖轻颤,勾住白绾绾满是血痕泥沙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的紧扣上。 “银?” 看不清他的脸,或许是因为脸上早就被模糊不清的泪水雨水沁透。 依旧没有等到回应的声音,那双牵着她的手,却温柔的挤进她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 风雨,疼痛,恐惧,在那一瞬间一切都似乎被阻隔在青年的肩膀以外,她感觉自己被人抄着膝盖拦腰抱起来,从满是污泥的地狱走向温暖干净的真实。 鼻间嗅到的消毒水味宛如在心间绽开的馥郁幽兰,浅淡、寒彻,将所有令人作呕的气息都屏挡。 没有走多远,感觉身下流动的不再是泥水,她被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怀里,坐在青年的膝盖上倚着他的臂弯。就像是被单独圈入另一个小世界一般。 腿上的创口被人轻柔的抚过,最后,是落在额上的冰冷手。 这地方离江城奇近,不可能里面没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当第一支部队赶过来时看见的场面,已经不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了。 满地都是丧尸的残肢断骸,像是被人恶意而泄愤的拧断一般,遍地的泥沙与污水漂浮着许多令人作呕的不明器官。 已经转为细微的血雨里,着白褂的青年坐于高高的石端之上睥睨着脚下的一切,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少女。 军队没敢贸然上前,但进入这片地域已然引起了青年的注意,他半眯着血红色的凤眸,苍白的脸上隐隐压抑克制住的暴虐与戾气像是在护短或者说,宣示主权一般。 那个被他护在怀里的少女,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是在抢。 —— “天啊,是银教授……他不是死了吗?” “当初他自己逃走,怎么又回来了。” “既然都已经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要不是他那次失败,我们人类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细密的谈话声在耳畔响起,白绾绾睁开眼时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人正在调试一管针剂,即便是看不见脸只能看见眼睛,也能看出那是个非常漂亮的知性女人。 而且,白绾绾并不陌生。 那是她父母的同事,也是,女主粱音。 自己是…已经到了江城?腿上的伤已经不复之前的疼痛,似乎被精心的包扎过。看见白绾绾睁开眼,粱音弯眸笑了笑:“小绾?” 她跟白绾绾本来就认识,在她父母聚会的时候,因为只有原主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带过去跟研究所其他人都混得很脸熟。 原主小时候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直接在研究所等父母下班,她长得乖巧可爱,自然跟那些叔叔阿姨关系不差。 白绾绾怔住,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正躺在一间通体纯白的像是实验室一样的地方,中间是末世里极其罕有的具有科技感的大屏幕,旁边就是摆满透明药剂的铁架子。 更让她震惊的是,身上有些狼狈的银正端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椅子上,他衣服裤腿沾了污泥,但并不影响他本身气质光风霁月。 不对……梁音不可能没看出来他已经变成丧尸,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绾别害怕,你已经到了江城了。” 梁音如是说着,将手里的针剂举了起来,奇怪的是她似乎刻意给银看了一眼,等银点头之后她才往白绾绾的静脉开始注射。 白绾绾意识本来就浑浑噩噩的,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涣散的思绪一点点凝结,最后聚集在银两只手腕之间扣上的银色手铐上。 这种一脸懵的情况就需要上帝视角的001来解释了,白绾绾任药物自血液流走,表面又闭上眼开始昏睡,实则在努力翻看剧情。 根据001的说法,她昏迷过去之后是被恢复过来的银找到,接着男主霍夜的部队恰好前往江城路过,并火力镇压残余的丧尸不让它们靠近江城,将银跟白绾绾一同带了回去。 白绾绾起先还觉得扯,就银那战斗力爆表的男人,就凭霍夜那个卑微男主怎么可能能将他带走。 001沉默了一会儿:银是自愿的,因为,还有一个你啊…… 白绾绾总是在银面前提到江城江城的,银潜意识的就把这个地方当成了她最想去的地方,而他清醒的意识也知道白绾绾一直流落在外不去幸存者基地的话,迟早是会出事的。 但是,一旦他跟着白绾绾就这么进了江城,不管他攻不攻击人,都是要被隔离关押的。 白绾绾:…… 她原本是想带着银混进来啊喂……虽然现在也算混进来了,但是就银这个身份,别说女主那边对他会不会产生敌意,光是自由都难,更何谈研制疫苗。 那注射的药物或许有安眠作用,白绾绾还是抱着复杂的心理活动陷入了沉睡。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6 她醒时是傍晚,残阳余晖倾洒,从窗口将室内铺上一层梦幻的浅金色。 身上原本脏兮兮的衣物已经被换成干净柔软的病号服,就连腿上的伤也被绷带药物周全的包扎了起来,安逸温暖的环境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空无一人的房间充斥着不安的陌生。 她拔掉手上扔在输液的输液管便翻身下床找鞋,刚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被两个手里拿着枪一身武装的男人拦住了。 “绾绾小姐?梁教授说不准您出去。” 其中一个人语气倒还挺礼貌。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出不出去这件事,白绾绾想了想,开口问:“银…我是说,银教授在哪?” 那个守门人一怔:“梁教授说银教授身上已经感染变异的丧尸病毒,虽然存在潜伏期,但,必须关押起来,否则会影响到整个江城的安稳。” 旁边那个守门人倒是一脸不屑:“当初国家拨给他那么多资源金钱,人家不是自诩天才吗?连个病毒疫苗都研制不出来,自己还变得不人不鬼,活该。” 硬了,白绾绾的拳头硬了。 “人家银荣誉资料排起来拿过的证书奖杯能直接把你淹死,在丧尸病毒爆发之前他甚至攻克了无解的癌症在医学史上留下里程碑,你呢?你是个啥?” 白绾绾忍着一肚子的火,凭什么他失败一次就要被人这样讲啊,难道他天生就要为这些人的生命负责吗? 那个守门人想跟白绾绾争辩,又被另一个人拦下,先前那个守门人赔笑道:“是是是,我这个兄弟不会说话,绾绾小姐您就当没听过。” 白绾绾懒得跟他们废话:“我要去找梁教授,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去。” 她凭什么要被限制自由? 那两个守门人犹犹豫豫半天,看着白绾绾冰冷的脸色,还是放了行。其中一个看着白绾绾的背影还吐了口口水:“呸,小爷今天就不拦着你看你出去闹什么幺蛾子。这娘们跟银那个废物就是一伙的。” 呵,垃圾,白绾绾眼露嘲讽,离去的脚步决绝。 虽然男女主是这个世界的主线,而且这次银比原剧情提前到了江城,病毒也还尚在压制期,但是也不代表他不会重蹈覆辙死在男主的枪下。 如果她的任务里面没有拯救世界这一项的话,她大可带着银走得越远越好,可,将世界命脉捆绑在她身上之后的她便继续去按照主线去走。 现在应该是在江城基地的中心位置,每走五百米左右都有一个哨岗,虽然对于白绾绾他们感到很意外,但是也没有人拦下她。 随便找了个值岗的士兵问了梁音的位置,白绾绾便拖着还有些疼的腿一瘸一拐的往那边走,她到时,恰好撞见梁音跟霍夜相携而从会议厅出来。 看见白绾绾,梁音怔了怔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小绾怎么出来了?” 她之所以对白绾绾比较上心,是因为原剧情里白绾绾的父母就是为了救梁音而死,因此再次看见白绾绾这个被认为早就死掉了的孩子,梁音心里更多的是愧疚与想弥补。 白绾绾睫毛颤了颤:“银在哪?” “听着小绾,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银教授在一起,但是他现在身体状况很危险,很有可能碎尸会变异攻击正常人。”梁音语气尽量放得轻缓:“但是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尽量研制疫苗了,而且银教授的病例与其他丧尸都不一样,他很有可能是我们研制疫苗最大的希望,也是全人类的希望。” 讲了这么多,白绾绾算是听明白了,她估计是想从银身上做实验获取贫瘠的资料。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不管赞不赞同梁音的想法,至少她现在得确保银的真实情况。她从到这个末世开始就一直跟银在一起,如今没有他站在自己身后,连风都冷了许多。 梁音看了看身侧的霍夜,待霍夜点了头之后这才对着白绾绾温柔笑:“当然可以。” 关押他的地下室离实验室并不远,白绾绾拒绝了梁音的陪同独自往里走,江城基地的建设还不够稳健,即便是封锁着银这类新型丧尸的地方,也不过是一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 门窗全部由带了高压电的铁制成,在门的一侧嵌了一大片玻璃屏,用作观察研究。 男人依旧着那身白大褂,安静的坐在逆着光的黑暗角落里,他微微低着下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绾绾只能隔着那层厚厚的玻璃企图去唤他。 “银?” 少女还带着沙哑的嗓音在地下室回荡,但却并没有引起房间里青年的注意。 她上前两步,用力的拍了拍玻璃,细微的声响终于让银抬起了头。 他神情看上去与之前并无两样,白绾绾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见是白绾绾,青年红色的眸子亮了亮,兀的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前。 他手腕上锁着坚韧稳固的手铐,并伸展不开,便只能站在玻璃墙前静静的看着白绾绾。 白绾绾有点儿心酸,这得多委屈啊才会被限制自由,明明他是那么强大那么自傲的存在,如今却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囚牢里。 她将手贴上冰冷的玻璃,勉强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我现在很好,等过段日子,我就把你接出去。” 只要等梁音研制出解毒疫苗之后,那么,银也是能再变回人类的吧,他依旧是他的天之骄子,睥睨众生的存在。 她不知道银能不能听见,但青年瞳孔缩了缩,细长的眉拧着,看上去竟莫名的显露出几分悲戚。 “银?…”白绾绾仰头望着他,少女的眸底蕴满了温柔:“你乖啊,没事的,只需要在这里待几天就好了,我天天都过来看你好不好?” 不知道他是否也害怕寂寞,亦或者想念她,但是看着青年安静而羸弱的模样,她内心的心疼与不安却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 一切,真的会如同想象中那么顺利吗。 隔着那堵玻璃墙,青年微微抬起手,与玻璃墙上白绾绾的手相印,他微微敛着眸,那一瞬间,不可能出现在丧尸身上的“温和”气息缱绻的爬上他的眉眼。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7 情况并不乐观。 白绾绾在江城基地待了几天,几乎没接触什么人,梁音给出的实验观察报告是,银体内的丧尸病毒远比正常丧尸要高十倍左右。 如果说被正常丧尸咬过之后会变异,那么被银咬过的人会直接致死。 而种情况下,想要研制出疫苗,更是天方夜谭。 白绾绾无所事事,几乎每天都会去那个地下室看望银,尽管如此,他的精神还是一天天的衰败了下去。 空旷的地下室,连呼吸的回声都清晰可辨,白绾绾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眉眼疲倦的青年,之前他的肤色虽然苍白,但绝不是现在这种泛着淡青色的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一般的腐败。 根据梁音那边的说法,她们只是抽取了银少量的血液用作研究而已,而现在,白绾绾才开始怀疑这个说法。 她故意举起手诱导银学着她一般也将手举起贴合在玻璃上,男人抬起手,雪白的衣袖滑落,便露出一截小臂,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针孔以及各种刀剜出的伤口,青色的红色的一片疤痕。 白绾绾看得心惊胆战,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那一刻,连缓慢思维的大脑都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梁音说的并不是真的,江城在竭尽一切企图榨干银的利用价值不惜一切代价去研制疫苗。 在他们的眼里,银只是一个被感染的怪物,他的最终死活,没有人在意? 屋子里的青年还并不知道白绾绾的表情为什么变化,他神情甚至带了几分迷茫,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贴在玻璃上想与她拉近距离。 白绾绾隔着玻璃抚了抚,努力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轻声开口:“你等我回来。” 她从最开始想将银带回江城基地的目的就是治好他,而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为什么不走?他当然走得掉,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只是因为她还在这里而已。 001蹦跶出来小心翼翼的劝着:宿主…你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银之前身上的戾气差不多已经完全消除,而他在江城被女主研制出疫苗是迟早的事。 白绾绾眉头皱紧:“哈?当初你们给的任务是照顾好银以及拯救世界,这样就算照顾好他了吗?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再者,分明一路上都是银在照顾着她。 那个所谓的“拯救世界”,难道就是把银送回来给女主做药,好达到拯救世界的目的吗? 看到白绾绾的到来,梁音似乎有些意外,白绾绾刚开口还未来得及吐出半个字,后脑勺就剧烈一痛,失去意识之前她转身看见了霍夜的脸。 果然,人家都是串通好的,大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银的下场,唯有她一个人,竟然还相信着所谓的“天命主角”。 她像是昏睡了很久,醒来时人在一间比之前那间要宽敞明亮许多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针管试剂,连头顶上的白炽灯都一晃一晃的忽明忽灭。 这里……是?她敢确定这里并不是江城,勉强站起身,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实体,整个人像是完全透明一样浮在空中。 银从一处侧门执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彼时他的眼睛还是干净的浅褐色,青年紧皱的眉带着几分急迫感。 是过去的影像吗? 她就这么在半空中看着他反复将试剂提取融合,不眠不休。从一开始的沉静到最后的暴怒,他所有情绪的缘由,竟然是因为时间不够…… 即便是天才,在不清楚病毒成分的情况下,在没有研制时间的情况下,他又能做什么。 “就这还叫天才,去死吧垃圾,你有什么用?” “你到底行不行啊,这么多人等着你救命呢。” “反正你救不了我们大家都得一起死,你是学医的又是教授,就应该救我们。” 无数的谩骂从细微到嘈杂,白绾绾震惊的看了看四周,明明还是那个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来自不同人口中的指控质问声却像是被包裹在聚集着千千万万人的广场一般。 银在听到那些声音的一瞬间,阴沉的脸色更冷,那些,是他心底恐惧的声音。 他当时的压力有多大,精神有多差,没人知道,那些无孔不入的指责声却像是压垮他最后的稻草,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麻木。 他为什么要承担这一切,他凭什么要承担所有人的生命,医者,原本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可是那些之前被他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的病人,也同那些人站在一起冷眼看着他。 他又做错了什么,因为一腔温润善意,决绝选了医术,为的只是驱散黑暗疾病,他游走在天堂地狱之间,救赎回一条条生命,可谁去救赎他。 那些人啊…甚至希望他去死。 在每一条没有救回来的生命面前,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已经竭尽全力,却,无能为力。 将药架上的药剂注射进自己的血管里,连手指都无法抬起的青年也曾冰冷的一个人死在实验室里。 白绾绾能感觉到那份复杂的痛苦,却只能蹲在他面前,同双目黯淡的银,一起抬头仰望着头顶上闪烁着的白炽灯,终于归于无尽的黑暗。 你看啊,那些人亲自掐灭了最后的希望,却报以最恶毒的恶意。 这就是人人都想拯救的世界。 幻境破碎,白绾绾真正醒来时是午夜,她仍躺在那间最开始输液的房间里。 少女的眸冷似冰,在打开门被枪指上的那一刻她便借着门合上的力度将其中一个守门狠狠的踢倒在地。 捡枪,上膛,一气呵成 她眉眼在细微的光里都宛如沾着霜雪一般的冷意:“我不想陪你们玩,要是想拦我,就拿命来拦。” 枪响之后,是无尽的寂静。 她一点也不想拯救这样的世界,肮脏、恶心,那些活着的人类跟怪物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自私的恨不得希望只有自己活得最好,他们总是擅长着用弱者的身份去卖惨去逼死别人。 污浊的心灵,恶心的魂魄。 这种人,真的配活着吗? 他们亲手杀死的神明,却还祈求他显灵。 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干干净净。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丧尸驯养指南18 她对地下室的路线还算熟,只要没有任何顾及,那么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凡是拦在路上的人,直接杀掉就好了。 已经是剧情后期的银,就连抑制住体内的病毒都过于困难。 白绾绾过去时,隔离室里没有开灯,那个就连堕落也叫人不敢亵渎的青年像是经受了某种打击一般,眉眼间的戾气几乎化作实体。 “你看,他啊马上就快疯了,明明就是个怪物还每天端得那个样子,呸,废物。” 看守地下室的人甚至还悠哉悠哉的在喝酒。 另一个人醉醺醺的回应:“是啊,要不是他,当初也不会死那么多人,谁叫他那么没用,连个疫苗都做不出,国家养他真是白养了。” 嗯? 少女的冷笑声在冰冷的空气中愈发清晰,那守卫还来不及拿起桌上的枪,便被她绕后捂着下巴直接将子弹打进了他的嘴里。 迸溅的血花,于那人倒下时沾满她身上的病号服,另一个人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抵着太阳穴的枪直接送走。 她眉眼沾着血,看着地上尸体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两团垃圾一般。 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末世里最该死的垃圾却活在高墙中被保护起来,真是讽刺。 银的情绪显然很不对劲,原本微微上扬的远山眉拧成一线,连瞳孔都放大至诡异的弧度,清俊的脸上蔓延上枝桠一般的青色纹路。 但白绾绾在意的是,他的脸上也有很多细微的伤口。 电门的钥匙在霍夜手里,她如今只能尽量尝试能不能砸开那道玻璃,再不济直接用枪把锁打烂。 可当她用旁边的椅子卸下来的腿敲碎玻璃一角时,伸进去的手却被他死死的攥住,他几乎像是那些没有意识的丧尸一样直接扑了上来。 “银?” 她轻声开口,换来的却是青年愈发用力的禁锢,他看着她的眼神宛如陌生人一般,更具体的来说,像是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这时候的银……已然是没有自主意识了。 换个说法来讲,她就算是把他救出去,他也永远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小绾,你太不懂事了。” 身后传来梁音的声音,白绾绾刚回头就对上霍夜冰冷的枪口,她此刻手臂还被银拽着不能动弹,还要面对着抵在脑门上的枪。 “银教授他已经堕落了,从一开始他就是个怪物,而他对于人类唯一的价值,就是用作研究。”梁音轻笑着开口:“你知道吗?我们从他身上提取到的信息,甚至能抑制住一部分刚感染的丧尸,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体质完全可以作为疫苗的药引。” “所以,你们便尝试从他身上榨取一切利用价值?包括,故意用药剂催化引得他提前失去意识。” 看来原剧情里,梁音的疫苗也是这么研制出来的。将关起来的银用作实验,在那些人眼里,他已经不是那个最初研究出半成品疫苗的天才教授,而只是一个具有利用价值的怪物吧? 梁音见白绾绾不说话,紧接着又开口:“只要牺牲他一个人,就能换回全人类的未来,小绾,做人要考虑大局。” 大局?全人类?可是这些本身跟她就没有关系啊,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他一个人而已。 白绾绾扬唇:“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什么狗屁拯救世界啊。” 手枪扣在指尖,她完全不顾虑身后瞄着她的枪,兀自扳机按下便将那原本撞出一块破洞的玻璃因为冲击力炸得更加粉碎。 现在让已经彻底丧尸化的银出来是很不理智的,可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那种放走恶龙去为祸世间的大坏蛋。 “小绾!他现在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就这么把他放出来,不光是我们,你也会死掉的!”梁音惊恐的后退几步,若是把银放出来,以他的杀伤力,那么原本表面上一派和平的基地甚至会因此瓦解。 谁也不清楚体内病毒数量高于常人十倍的他,会有怎样的攻击力。 耳畔响起梁音大声的训斥,白绾绾回眸看了一眼室内那个还攥着她的手腕的青年。 “他认得我,不…就算不认得也没关系,我永远记得他。”白绾绾语气有些飘渺得像是陷入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便又喃喃自语了一遍:“我永远记得他。” “银?”被攥住的手腕在破碎的玻璃上擦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如记忆里温柔,与第一次见面时在那栋小楼里压在他身上轻柔安抚着他的少女重合。 竭尽全力,去触及他冰冷的手指,白绾绾心里难过得连喉间的哽咽的压抑不住,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害怕吗?作为一个普通人活在这种末世。她怎么可能不害怕,每次故作镇定的在生死边缘游走,即便是她这样坦荡明了的人,在面对扑过来的丧尸的时候,也会觉得害怕吧。 可是,只要是他……即便是再恐惧,她也忍不住去一步步靠近。 她还记得,每次她来看他的时候,他总是温顺而愉悦的模样。 他安静时,眉梢眼角沾着笑意,那双在其他人眼里称得上是恶魔一般的眼睛,注视着她的时候却总是微微带着剔透的光。 即便是攻略反派这件事…她根本没有真正去尝试过“攻略”,因为,每次被攻略的人,都是她自己啊。 如果是他不存在的世界,也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了吧? 她踮起脚尖去抚摸他的发,青年低垂下的头颅原本该狠狠的撕咬在她的脖子上,可那深红色的瞳目光触及她脖颈上那之前留下的乌色伤口时,却连整个人都震了震。 抵上去的尖牙收回,冰冷的呼吸喷薄在颈侧,细微的月光从窗口透照进来,映在他身上拉长地上的影子。 白绾绾没有跑,反倒是仰头望他:“你想出去么?” “小绾你疯了?!他体内的病毒是致死量,只要被他咬到就没得治了。你现在过来,离他远点,等疫苗研制出来了,大家都能重获新生。” 因为忌惮,忌惮银的实力,所以梁音才企图控制他,又不敢靠近他。此刻,她也只敢跟霍夜躲在门口,防止银咬死白绾绾之后跑出去。 被怪物一般的青年禁锢在怀里露出最脆弱的脖颈,白绾绾没有挣扎,反而拉近他的衣襟,将他身形拉低,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的蹭了蹭。 下一刻,便兀自吻上了他薄而冰冷的唇瓣。 我不想拯救世界,我只想拯救你。 咬破的唇,绯红色血液在齿间相融,明明知道那是致死的剧毒,可她还是饮下。 银体内的病毒浓度,这点儿血,足以让她再也睁不开眼。 她伸手,指间在扣进他指缝的那一刻,青年似乎安静了下来。猩红的眼睛怔怔的盯着与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她握得很用力,就像是每次牵着他那般。 这个世界已然是这副病态的模样,如果你不喜欢,那么就将它毁掉。 我要你自由,也要你恣意,永远不用活在别人构建的囚笼里。 银蹙着眉,整个人怔住一般望着倒在怀里的人,一只沾着血的手颤着试探性的抚上她的发,连紧缩着的瞳孔都开始涣散。 他几乎是手足无措的半抱着她,脸上的挣扎与悲戚像是说不出口的爱意一般被阻隔在喉间。 微张的薄唇发不出任何声音,但白绾绾就是莫名其妙读懂了他的情绪。 他在害怕?害怕什么呢。 你不是怪物,也不用自己躲在小楼里。你已经为这个世界做出了够多的努力,你完全不必为那些垃圾的指责而感到难过。 你是烨烨生辉的天才啊,每一条经你手上救活的生命都是为你加冕的王冠。而那些死去的人,只不过是你将赐予他们的生命再夺回而已。 在很久之前,也曾经有一位优雅的吸血鬼大人曾经笑着对她说“做你想做的,错了算我的。” 而现在,她把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赋予他。 “你乖啊…我会带你走,去哪里都带着你……” 少女语气一如每次跟他讲出这句话时那般温柔,握在他指间的力度却渐渐虚弱。 但,即便是你一个人,也能走下去……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1 月弯如钩,夜寒似水。 一颗枯死的老树抖着未掉光的叶子仍在风中呼啦啦的摇曳,狂风卷起那一地的枯叶浩浩荡荡的卷向一旁的断崖,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地儿极其偏僻,方圆百里似乎就这一间破屋子可供落脚。 白衣的公子两袖清风悠哉悠哉的迈着步子就往前走。 门口的挂着褪色的红灯笼的桅杆突然折断,他避开两步,只抬头看了一眼天边逐渐被乌云笼盖的月亮,便伸手去推那间屋子的门。 与它四面敞风的简陋外表不符的是,将它摇摇欲坠的门推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派歌舞升平烛火通明的繁华温暖之景。 屋外,寒风吹着那桅杆在地上滚得声声作响。 屋内,几个着纱衣的美人依偎在一起享用着美酒佳肴一派奢靡。 任谁都能看出这屋子必然有鬼,从外看上去没有丝毫光亮遍布蛛网的荒宅,何故推开门就别有洞天? 但他依旧推开了那扇门,眼见着美味佳肴以及美酒佳人近在眼前,门上却突然多了一只苍白得有些诡异的手强行把门掰了回来。 白衣公子回头,恰好对上那人巧笑倩兮的脸。 来者正是白绾绾是也。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本有毛病,准确的说,她现在连个人都不是,也不是妖怪,就一离体的生魂??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尸体在哪,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反正她刚一传过来,人就在野外飘着了。 而眼前这个白衣公子,很明显是这个本的爹。 故事背景有点复杂,反派爸爸顾钦出身名门书香名邸,祖上好几代都是在御书房教导天子的帝师狠人,不过后来朝局动荡,君王换了又换,从还能雕琢一下的朽木换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 顾家人终于累了:爱咋咋地吧。 但人家高贵身份摆在这里,朝堂之上几乎一半文官都是顾家的书院教出去的弟子,那叫一个门生遍布,桃李满天下。 新上任的皇帝开始觉得忌惮了,也不管你忠奸,就是想把你贬下去。 顾家根基稳固,一路上跟皇帝斗智斗勇倒也没吃什么亏,于是皇帝开始企图搞倒顾家的下一代了。 老顽固他玩不过,小年轻他都玩不过吗? 他还真玩不过,因为顾家嫡系就一根独苗苗,反派爸爸顾钦是也。 为什么白绾绾会跟顾钦相遇在这个寒碜的荒郊野外,还得从他从领命进京,被封了个山高皇帝远的知府说起。 顾家怕护不住顾钦,自幼便把他寄养在外祖家往废里养,那在十里八乡叫一个妥妥当当的纨绔子弟。 就这样老皇帝都还害怕,愣是在顾钦成年这年给他封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离京都贼远的官职,把他打发到曲水城去了。 他这一行也没带侍卫随从,就一个人一路游山玩水走到了这里。 而好巧不巧,这个破地方,是个鬼宅。 隔壁断崖边的山头埋的清一色的前朝艳鬼,当时风雨飘摇,女人啊在乱世里被当成货物一样贩卖,颜色老去,不讨人喜欢了,便教那些人生生活埋。 她们死后怨气不散,盘旋在这断崖边,破宅门外,夜晚来临时聚来一起寻欢作乐,天亮又各自散去。 白绾绾第一天飘过来的时候,就跟这群“好姐妹”混熟了关系,毕竟她们死去都是四十几岁的年华,而白绾绾看上去嫩的出水才十五六岁左右,在那些女鬼心里白绾绾就像个小妹妹一般。 如此可爱又死的早,自然惹得怜惜。 白绾绾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后在鬼堆里成为了团宠…… 而此刻,她单手扣着门不让顾钦进去,勉勉强强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挤出一点“甜美”:“公子,这儿可不是你该进的地方。” 理论上,荒郊野外的碰见白绾绾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是活人的东西,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拔腿就跑,但是顾钦只是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去推门。 “唉唉唉!都跟你说了不行!!” 白绾绾忙把门拉住不让他推,他现在本就一文弱书生体质,要是再进去被几个姐姐吸走点阳气,就算是不死,他下半辈子也只能瘫痪在床半身不遂了。 “让一下。” 顾钦终于肯说话了,清悦的嗓,像是落入玉盘的珠石一般,浓郁的江南公子哥味(?)。 这白绾绾哪能放他进去啊,这荒郊野外的什么美酒佳肴本来就是幻象,实际上里面就一破屋子。要不是今晚乌云盖月阴气大盛加上误打误撞,还真不一定能走近这片地方。 顾钦抬眸瞥了她一眼,白绾绾清晰的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个着青色衣裙的妆容凄厉得像鬼一样的小姑娘。 “姑娘为何阻挡在下的艳遇?” 他倒是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跟白绾绾认真讲道理。 白绾绾震惊:“你就不觉得这一屋子的漂亮姐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哎哎哎!” 她话还没说完,吱呀一声,是门被他彻底推开的声音。 不管是门口的顾钦,还是里面几个依偎在一起调笑打闹的“女人”,一时间动作都停了下来。 那几个女子皆是百里挑一的好颜色,随便放哪青楼都是顶梁柱的存在,眼下美人在灯下着纱,更是平添几分妩媚妖娆。 而顾钦的眸底,依旧是一片清明。 眼见着他就要若无其事的抬步往里走,白绾绾终于破罐子破摔的后脚跟了上去。 “害,怎么跟你说话你就是不听呢?看见这一屋子的漂亮姐姐没有。” 白绾绾缓缓走到一个鹅黄纱衣的女人面前戳了戳她的脸,女人脸皮立刻像是戏剧一般剥落下来好大一块,那女人害羞的尖笑一声一手捂着自己没有皮的脸另一只手推了推白绾绾:“讨厌~” “你看,这个死了两百年。” 随后,她又在顾钦波澜不惊的神色下走到另一个红纱美人面前,在人家肩膀上狠狠的摸了一把,那个红纱美人脑袋下的骨头立刻跟倒塌的积木一般一根根的自己掰断往下掉,一时间,白骨哗啦啦滚了一地…… “喏,这个,死了三百年。”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2 白绾绾原本是打算吓一下他,好让顾钦知难而退,结果这个男人看了这么一出荒谬怪诞的恐怖戏码,竟然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白绾绾震惊了,屋子里的小姐姐也震惊了。 顾钦嘴角半是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微微侧过头来看着白绾绾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那你呢?你死了多久。” ??? 这个问题着实不太礼貌,而且还是在屋子里全是鬼的情况下。 白绾绾有些惊诧的开口:“大哥,我们都是鬼!” 顾钦:“嗯。” ???你嗯个锤子,能不能给我们一点该有的尊重。 白绾绾还想上去跟他争论些什么,就看见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金灿灿的……符箓! 一时间屋子里鬼哭狼嚎尖叫声响彻云霄,那些漂亮姐姐纷纷拎着衣裙捡着自己的骨头跟脸皮逃也似的从破洞窗口一窝蜂的往外涌,很快就只剩几缕青烟在断崖边上消散。 白绾绾努力克制着自己哆哆嗦嗦的腿,她将自己整个人贴在门上挤出谄媚的笑:“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您请坐!随便坐!!” 所以为什么身份背景是书香世家的反派爸爸身上会随身带符箓这种诡异东西啊喂!! 001幽幽的冒出来:可是他从小被寄养在外祖家啊…唔,我看看,哦!顾钦家外祖是茅山派的道士。 ???这也行?白绾绾缓缓窒息。 自那些艳鬼散去之后,屋子里原本的幻境也就归于现实,仍是那间屋子,不过现在已然是烛台倒塌,破破烂烂,遍布蛛网。 光线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顾钦便自顾自的从衣襟内抽出一条手帕拂去一处箱子上的灰尘,就这么随意的坐了下去。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你们别害怕,我借宿一宿,明早就走。” 这句话倒像是他给她的解释一般。 白绾绾本身是不怎么害怕的,但是奈何自己一介鬼身本身就对顾钦这种一身正气的纯阳之体感到畏惧,连带着她自己也开始怂兮兮。 这次的任务出奇的简单,让她保住顾钦的命,以及找回自己的尸…身体。 她现在的状态是生魂,投不了胎收不到纸钱,因为她的本体还没有完全死亡,只是变成了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可她一醒来就在野外飘荡,看样子飘了好几天了,鬼知道她是从哪来的。 “害。”白绾绾叹了一口气,就着门旁边的一个缺了一条腿的椅子就这么扭扭捏捏坐下:“公子,相逢既是有缘,不如……” 顾钦:“不帮,没空,不感兴趣,已有婚配,多谢。” 白绾绾:“……” 这他娘的让她怎么聊??? “不是…我的意思是……” 白绾绾想绕到顾钦面前,恰好他刚好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烛台,她在烛下将他看得通透,却莫名其妙的连魂魄都惊了惊。 “咦,我似乎,与你在哪见过?” 她这话还真不是为了套近乎,除了对于这张脸的面熟,这具生魂的“本体”似乎对顾钦这个人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换句话说,原主可能跟顾钦认识,而顾钦也很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体在哪。 坐着的男人微蹙眉,他委实不太喜欢离女子太近,就算是女鬼,也不行。 可他抬目望着那小姑娘怔住的脸,心底却也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报上名来?” 他轻声开口问。 “阿绾。” 这是原主魂魄里唯一的记忆,除了自己叫阿绾什么也不记得了。 顾钦蹙着眉沉思了片刻,语气依旧不咸不淡:“不认得。” 他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一个叫阿绾的女子。不过想到这里,他自己又失笑,他真的是无聊死了,在荒郊野外同一个死去的女鬼有什么可聊的。 察觉到顾钦有逐客的意思,白绾绾忙上前死死的占着箱子的另一角凑上去跟他套近乎:“不是…你看,这里明明是我的地盘,你如今不由分说就占了我家,还要把我赶出去,未免太不讲道理吧?” “哦?” 冷漠无情顾某人又做出要去怀里掏符箓的姿势。 白绾绾吓得跳起来,可却怎么也不愿意出去,别说她要贴身保护顾钦,说不定跟着他还能搞清自己的身世呢? 伸上前的雪白爪子被人无情的贴上一张黄纸,下一秒白绾绾就嗷嗷的捂着自己的手真的跳了起来。 那玩意贴她手上就像是贴着一块烙铁似的,即便它很快就烧做了灰烬,但她手背上还是留下了很大一块不平整的印子。 白绾绾眼泪汪汪的捧着爪子望过去,就看见顾钦修长的两指间又夹着一张黄符,仿佛在说白绾绾她再敢上前一步就贴她脑门上似的。 这种狠人白绾绾哪敢惹,只怂巴巴的窝着一口气一跺脚:“算你狠!我跟你讲,这一片都是鬼蜮,要是没我给你指路,你明天就是兜一天也出不去!” 这片地儿在前朝打仗的时候那可是个乱葬岗,虽然葬的都是女子,那也是一个怨气冲天。久而久之附近这一片地方都结成了鬼蜮,一般活人闯不进来,闯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白绾绾估计着自己这抹生魂也是被怨气勾着飘过来的。 她摸着自己差点被烧焦的爪子刚推开门往外走,就看见之前那个红纱女鬼一脸贼兮兮的围了上来。 “阿绾,怎么样,搞定了吗?” “啊???” 脑门被她不轻不重的叩了一下,红纱女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啊什么,那年轻人那么俊俏,你没点想法?” 白绾绾:“有啊。”,然后耿直的伸出自己烤糊的爪子:“喏,红红姐你看,这就是有想法的代价。” “哟,怎么伤成这样。”红纱女鬼颇为心疼的捧着白绾绾的手揉了揉:“老娘起先以为他就是个半吊子,没想到身上带的家伙都是货真价实,好了好了咱们不去招惹他了,我跟你讲啊,这符还算轻的。想当年我看见外边的丑道士身上带的符,贴上去就直接烧成烟了。” 白绾绾听得心惊胆战,忙往红纱女鬼身后缩了缩:“那那那,有什么方法可以制裁他们吗?” 红纱女鬼轻笑:“傻阿绾,向来只有他们制裁我们的份,咱们呀,继续当个逍遥鬼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要是抱不住顾钦的大腿,我还怎么找我自己的身体?!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3 魂魄是不需要睡觉的,下雨的时候白绾绾就同那些姐妹们一起缩在一个小小的破瓦罐里听着外面雨水叮叮当当。 做鬼的日常无聊得可怕,大家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乱扯,或者是生前的八卦,或者是各自的故事。但是有的讲着讲着就会忘记。 毕竟无尽的时间里,谁会记得那么多呢。 因为没有碑,也没有供奉,加上怨气太重,大家在这断崖边上待了百八十年也没有一个能成功投胎。 白绾绾同她们不一样,她的身体还没死透,她还有可能还阳。或许因为这个缘故,其他姐妹都比较照顾她。 她年纪小,长得又可爱,看上去不谙世事一小姑娘,就算是死了在鬼堆里也是团宠一般的存在。 白绾绾被红纱女鬼搂着眯了会儿,晚间雨下得很大,几乎将那一片泥地冲开露出几具斑驳的尸体来,几个女鬼便翘着脚儿坐在树上开始分辨那是谁谁谁的。 天刚蒙蒙亮,白绾绾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就看见顾钦正撑开一把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油纸伞从屋子里出来,她怕他这一走就天南地北的,连忙叫住了他。 “诶诶诶公子!!我顺路!带带我!!” 她将手招得贼快,仿佛深怕顾钦看不见她似的。 顾钦嫌弃的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往前走。 白绾绾上前拦在他面前,又害怕的捂了捂自己的手背一脸真诚:“你带我走好不好,我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坏事,等我找到我自己的尸…体了,我马上就走!” 顾钦不为所动,颇为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绾绾:“你要是长得再漂亮点我可能会心动,但是你有点寒碜。” 白绾绾:“???” 有被冒犯到…… 白绾绾:“我只是没洗脸,我洗个脸绝对靓!!给个机会行吗?!” 听见“没洗脸”三个字,顾钦眼底的嫌弃更深了:“就算我放由你跟着我,你也走不了多远。魂魄不能离自己死亡的地方太远,除非我身上有什么你的遗物用来导魂。” 简单的来说就是白绾绾并不能随便跟人走,除非人家身上有她生前戴过的贴身物品。 这就为难她了……她这跟顾钦萍水相逢的,去哪里搞。 白绾绾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那,那试试嘛…说不定我能走远一些呢。” 坏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连这个断崖都走不出去怎么可能找到自己的身体。 顾钦又斜睨着瞅了瞅她:“所以,人鬼殊途,好聚好散,告辞。” 说完这话他就抬步往外走,断崖旁边就是鬼蜮的结界,在顾钦到来之前她试过无数次都走不出去,只能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可现在她因为着急而去拽顾钦的袖子,竟也跟着迈了半个步子出去。 白绾绾震惊:“……???兄弟,你身上,有我的东西?” 顾钦脸色也莫测了起来,他又仔细的确认了一下记忆中确实没有白绾绾这个人的印象,这才摸着后脑勺一脸迷茫:“按道理,不应该啊。” 白绾绾乐了:“那我怎么能跟着你走,你身上都带了些啥东西给我看看!” 万一就有她认得的呢。 顾钦还真顿了顿脚步,开始一本正经的去掏衣袖,白绾绾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那“两袖清风”的广袖里掏出一本画册、一方砚台、一本《道德经》、一支狼毫笔、一袋碎银、一把短刃、一面镜子、一把符箓、一袋干粮、一…… “停停停……” 白绾绾窒息了…这个人的袖子是蛇皮袋吗为什么能塞这么多东西,难怪他新官上任都不背行囊,敢情全在身上。 “哦,还有。”顾钦又换了个衣袖,掏出了一把纸伞,一沓曲水城的卷宗,一…… “别别别!!别掏了,我真不感兴趣。” 白绾绾忙拦住这人掏兜的动作,他再这样下去都能直接在原地摆个杂货铺了…… “所以这里边有你认识的东西么?” 顾钦又将它们一件件的塞回袖子里。 白绾绾看了好几遍就是没啥眼熟的,但是顾钦身上有她的东西这件事是肯定的。 她托着腮问:“除了袖子里这些,你身上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闻言,顾钦笑得痞里痞气,将衣袖展开原地转了一圈俨然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本官,两袖清风!” 你两袖清风个锤子啊喂!! “总而言之,我我我,现在可以跟你走了!” “可我也没说要带你走啊。” “你不是曲水城新官上任的父母官吗??我极有可能是被人谋杀而亡的,或许凶手现在还在逍遥法外,这你能忍?!” 顾钦无所谓:“那是前任知府的事,与我无干。” 白绾绾:…… 这个反派爸爸怎么软硬不吃啊… 在原剧情里他就是这么吊儿郎当在曲水城上任,要不是后来老皇帝驾崩,顾府召他回去跟从小定了娃娃亲的女主成婚,他估计这辈子还真跟“反派”扯不上什么关系。 “我真的很好看!而且我会唱小曲儿,你想想,你一个人上任多空虚寂寞多无聊啊,本人!一天到晚随叫随到提供唱曲服务,而且不需要给工钱,你错过就是你亏。” 白绾绾那叫把牛皮吹得震天响,她哪里会唱曲,会唱曲的是原主,在原主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几乎满脑子全都是各种曲谱歌词…… 顾钦似乎还真的心动了,原本他本就不愿意多管闲事,更何况是管鬼的闲事,但这早死的小姑娘志气昂扬的模样倒真像那么回事。 他有心想逗逗她,便噙着笑开口:“先唱一段验验货?唱得难听的当场超度。” ???这么狠。 白绾绾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随便在脑子里寻了段词,一开始唱词还有些晦涩生哑,几句开了嗓之后竟听上去也有那股抑扬顿挫的韵了。 这段顾钦倒也在京都的戏园子里听过,乃《牡丹亭游园惊梦》那出《山桃红》。 白绾绾嗓音清丽,宛如破霄的青鸟,婉转而柔铮,她说话时声音偏软,但唱起曲来通身的气派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原本该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词,她在唇齿间斟酌,却觉得在什么地方,她似乎,也唱过这支曲。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4 白绾绾就着山间溪泉把脸抹干净,就这么挥别一干鬼姐妹跟顾钦上了路。 她原先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妆容,花里胡哨五颜六色一堆,被雨水冲得晕染开确实比厉鬼还要厉鬼,如今洗得素面朝天,露出下面那张干净清秀的脸,连整个鬼看上去都精神了些。 至少顾钦没有再拿那种微妙的嫌弃眼神盯着她了。 衣物是换不了的,这一身就是她“死的时候”穿的衣服,她没有权利自己更换。 不过白绾绾拽了拽过长的衣袖,足足捋了好几层才捋到底,白色打底的长衫,青色云间罩披,上面绣了几许浮云舒卷的图纹。不过袖子长得诡异,就像是那种……唱戏的水袖? 白绾绾将袖子挽起来一截塞进袖兜里,又将乱七八糟的头发全部梳在脑后用发带束了这才急急忙忙的去赶顾钦的路。 顾钦其人,钢铁直男,什么难听说什么,走路也不等人,白绾绾刚走了两步,天光乍破,太阳一出来细微的光线几乎把她整个人摁进地里烧。 她忘了鬼怕光啊啊啊啊特别是她这种生魂,最多被太阳滋两下就没了。 前面的顾钦走得没人影了,白绾绾委屈巴巴的在路边一处巨大的芭蕉叶旁边蹲下,先前被灼伤的地方还在不断扩大,而这片看似阴凉之地也抵挡不了多久。 白绾绾盯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开始陷入沉思……她不会就在这里直接魂飞魄散当场任务失败吧? 头顶垂下一片阴影,白绾绾仰头还没看见人影脑门上就多了一张黄符,她吓得嗷嗷的跳起来原地哆嗦,抖了半天却没没见自己被烧死。 “凝神符,白痴。” 顾钦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们鬼白天出门都不打伞的吗,怎么,等着被晒干?” 白绾绾摸了摸自己又凝回实体的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比顾钦矮一个头,如今也只能弱气兮兮的仰着头一脸理直气壮:“我没有伞啊……而且,除了你,没有人能看见我,就一把伞在天上飘别人看见了得多瘆得慌啊。” 顾钦气笑了:“你还知道瘆得慌啊?” 这小姑娘缠着他的时候可没考虑过他会不会害怕。 白绾绾懒得跟他扯,只蹲在原地张口好玩似的去吹贴在额上的那道黄符,虽然这玩意没有伤害到她,但她总觉得恐怖。 被吹起一角的符箓又被青年的手牢牢的摁严实,他甚至弓起指节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傻姑娘,揭下来你就当场晒成烟了。” 奇怪,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为什么对待一只素昧平生的鬼会这么有耐心。 大抵因为,害他的全部都是人,而相较于鬼,他反而更亲近吧,毕竟死者大过天,她都这么可怜巴巴英年早逝了,让让她也无妨。 “那那那,我总不能就一直蹲在这里等天黑吧?”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不如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俩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顾钦潇潇洒洒说完这话还真的一甩衣袖就要继续往前走,天近正午,太阳毒辣得很,白绾绾被晃得眼睛都疼,一时间心里急着去追顾钦,又不敢走进太阳底下,可谓鬼生艰难。 顾钦往前走了两步,回眸见白绾绾柔柔弱弱含着一泡眼泪站在芭蕉树下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那张黄符刚好贴在她眉心,自两边遮住一点眼睛,她一眨眼,睫毛就掀起一点点符纸,露出下面那双清澈的秋水瞳。 “咳咳…毕竟本官也不是什么魔鬼,这样吧,你要是能在我身上找到什么通灵之物寄宿上去,本官就勉强带你一程。” 顾钦以拳抵唇笑道。 白绾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那泪光闪闪的眼睛着实没什么杀伤力,她就这么绕着顾钦飘了一圈,随身漾起的阴风掀起青年没有任何饰品的墨发。 他发如同其人,恣意,就这么随意披在脑后,额前余几缕碎发,衬着他这一身质地上好的白衣,倒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光论五官,那这张脸是无可挑剔的,不过让白绾绾在意的是他额左边的发下,眉骨上一道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痕。 淤血呈深红色,应该最开始受伤的时候很深。 这点算不上破相的伤并不影响反派爸爸的绝世美貌,但白绾绾还是好奇的问出了口:“你眉骨上的伤是在哪摔的。” 顾钦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眉,舒展开的眉眼清俊得过分:“嗯?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吧,不过当时摔的不是脸,是后脑勺,据说缝了好多针才救回来。” 如此生死大事,竟然被这个男人讲得跟“今天天气真好,宁吃了吗?”一样寻常。 白绾绾哽住,又开口问:“那你在哪摔的?” 顾钦半眯着眼开始打量白绾绾:“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好奇心重的人一般都死的很早,难怪你年纪轻轻就孤魂野鬼了。” ???这个人会不会聊天 白绾绾放弃跟他闲聊,只好认认真真的寻找自己可以寄身之物,他袖子里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一定很挤,她才不要呆在里面。 绕着顾钦又转了一圈,白绾绾闭着眼心神一动,直接隐进了一方小小的布囊里。 奇怪,这人身上竟然还带了个娘不兮兮的青色香囊,一般人佩戴香囊都是挂外间腰带上,这人带衣袍里,实属奇葩……难怪她一开始都没发现。 白绾绾嗅了嗅,却没有在空气中嗅到任何香气。 “你不配香料带什么香囊啊!” 顾钦有些意外的摸了摸悬在腰间里侧的香囊:“嗯…这玩意自我有意识开始就在身上了,我不怎么喜欢熏香,但它却一直没有取下来过。” 个人癖好,那就是个人的私事了,白绾绾不太感兴趣。 她整个生魂灵体全部寄托在那一方小小的香囊内,顾钦走路时带动它这么晃晃悠悠,极其催眠。 她诡异的开始犯困,一把揭下头上的黄符随意塞在某个角落里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眯着眼开始打瞌睡,顾钦倒也没有再吵她。 等她被人隔着香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的时候,这才惊醒。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5 “公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被小偷盯上了。” 刚走至附近镇上的顾钦一怔,随即自信的扬唇:“怎么可……” “刚才那个人捏我的触感,绝对是想踩踩点摸摸里面有啥。”白绾绾笃定。 顾钦脚步停了停,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我这是香囊又不是钱袋,再说了我挂这么里,有谁看得……啊!抢劫啊!!” 他前半句话还没说完,白绾绾只感觉整个人颠颠倒倒的一颤,顾钦的声音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白绾绾:“……” 她就说顾钦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吧。 外面还是大太阳天,她也不敢就这么出去,只能在香囊里面按兵不动看看情况,没想到那个抢走顾钦香囊的人竟然是个虎背熊腰的糙汉子。 那人一身布衣紧贴肌肉看上去像是个村头杀猪的屠夫,满是老茧的宽大双手捧着这一方小小的香囊,细细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渴望。 白绾绾顿时觉得胃里不太舒服。 那个壮汉就这么一路捏着香囊小跑着进了一家客栈,白绾绾心里着急但是啥也做不了,准确的说要是她离顾钦人太远,很有可能自己会魂飞魄散,而这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壮汉要是在太阳底下把香囊打开,白绾绾也会当场去世。 不过万幸,在他对香囊内“软软的”东西感兴趣之前,顾钦终于赶到了。 “站住,把你不该拿的东西留下。” 顾钦就这么一路追到了客栈,这客栈看上去没什么人气,无论是墙还是地板都散发着浓浓的潮湿霉味,甚至在转角处还有一些火烧焦的痕迹。 他就这么跟那个壮汉在店里对峙,柜台上撑着头打瞌睡的店小二竟然也没抬起头看一眼。 那个壮汉看见顾钦之后没有惊慌,反而从那张遍布褶子的老脸上挤出一丝“甜美”的微笑,甚至连将香囊藏在身后的动作看上去都有些局促不安:“公子~人家并没有恶意,只是见你生得英俊,想留你一信物聊以相思。” 白绾绾震惊,顾钦也震惊。 两个人一时间都被这突如其来震慑灵魂的表白膈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顾钦缓缓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毕竟玉树临风美少年,总是容易惹来贼人的觊觎的。” 话音一落,他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不知道什么符直接贴在那壮汉脸上,那壮汉瞬间像是失去灵魂一般跌跌撞撞的面向门口,伸直了隔壁挂着一脸猥琐的笑就追风而去了…… 轻巧的香囊又落回顾钦手里,白绾绾好奇的开口问:“你给他贴了什么?” 顾钦勾唇:“一点点致幻的小把戏罢了。” 白绾绾有点窒息:“总感觉公子您一点也不像当官的。” 顾钦“哦?”了一声,便又问:“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像街头上的江湖骗子,卖大力丸那种!” 感觉香囊被他故意捏了捏,白绾绾连忙收声,毕竟顾钦此人不可理喻,鬼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半路把她丢掉。 既然都已经追到了客栈,反正也要休息一晚再去曲水城,顾钦索性就在这间客栈开了房。 那个店小二看上去浑浑噩噩的,眼底都积着灰霾,跟他讲了老半天才有反应。顺着楼梯去二楼,越往里走那股潮湿阴冷的气味越重,连地板上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青苔。 顾钦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幸好,安置的房间还算干净。因为窗户正对南面,室内通风良好,那股腐败的味道很快就散去了。 “公子你难道不觉得这房间……有点内味?” 一进室内,白绾绾就自觉从香囊里爬出来,又恢复成少女模样大刀阔斧的在椅子上一躺。 顾钦挑起一边的眉:“什么内味?” “我哪知道什么内味,但是我对这个房间很有亲切感,你小心一点……我上一个有亲切感的地方是乱葬岗。” 顾钦只轻笑,将香囊在腰间重新系好,这才拍了拍衣袍在桌案前坐下捧了一卷《南华经》读得津津有味。 他凝神时,认真的眉眼确实能看出几分少年郎的美感,当然,如果他另一只手没有捧着一个葱油烧饼的话。 白绾绾觉得顾钦天生就是个反差矛盾体,说他白衣翩翩光风霁月吧,人家偏偏是个接地气的吊儿郎当纨绔子弟。 说人家痞里痞气没个正经吧,但他又确确实实端得一副白衣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鬼不需要吃东西,她绕着顾钦转了两圈觉得没趣,就自己找了个地方瘫着了,这一瘫就是晚上,等她揉着眼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顾钦正望着一处地板走神。 白绾绾凑上去一看,原本进门时还挺正常的门槛处,如今竟然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变成了一块焦炭。 “你,玩火了?” 这是白绾绾的质疑。 顾钦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白绾绾一眼,转身便往床边走:“你不觉得气温越来越高了吗?” 白绾绾一愣:“可是鬼感知不到温度啊……” 顾钦没有回应,像是困了一般,半阖着眼打了个哈欠,就这么鞋袜不脱的倚着榻睡了过去。 白绾绾:??? 她怎么摸不着头脑,顾钦到底在说什么想做什么啊。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等顾钦闭眼之后,先是从床边的纱幔上燃起一个火烧破一样的焦黑破洞,紧接着那个洞越来越大蔓延至房梁,明明看上去一切正常没有一丝明火,但那木柱子就像是燃起了大火一般一寸寸的变得焦黑。 蜡烛悄然熄灭。 黑暗里,因为高温,连空气都仿佛被热浪扭曲了一般,在这间通风漆黑的屋子,看不见的大火像是野兽一般一点点的往上爬,当白绾绾琢磨出内味的时候,那肉眼可见的焦炭已经蔓延到顾钦垂在床头的手边了。 说时迟那时快,青年自然下垂的修长手指间不知何时突然翻飞出一张黄符,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往床梁上一贴,清脆的一声响,那看不见的火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去路一般在漆黑的木制地板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嗯,确实有内味了,是孤魂野鬼的味儿。” 顾钦带着困意慵懒的声音传来,彼时,他侧着身倚在床上单手撑着头,眼底的恶趣味亮得惊人。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6 这间屋子里,除了她跟顾钦,还有第三个东西的存在。 白绾绾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站起来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虽然她自己是鬼,可是她也怕鬼啊。 顾钦瞧见她这没出息的模样嗤笑一声,他人倒是端端正正的坐了起来,墨色的发蜿蜒在洁白如雪的衣上,衬着他微敛的眉眼看上去格外肃穆。 “何人?” 他这声,自然是问那个不该出现在房间里的东西。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片刻,白绾绾探着头紧张巴巴的等了半天,就看见从房梁正中间,一个面容宛如枯碳根本看不清五官的女人倒挂在屋檐上,皮肉连同烧得沾在一起的衣服黏在一起,露出枯柴一般的四肢。 这女鬼委实寒碜,绕是白绾绾做好心理准备也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顾钦神色未变,微微往下抿着的薄唇看上去不威自怒:“我没空听废话,若是有事,但说无妨,若是单纯想吓人,您请瞄着这只青衣小鬼吓,莫扰我安寝。” 青衣小鬼白绾绾:“???你能不能讲点人话。” 那女鬼骨头像是被烧干了一般咯吱咯吱的拧得作响,好半天才顺着房梁爬下来,她倒是恭恭敬敬的伏跪在顾钦床下,只是那抬起的脸怎么看怎么渗人。 “民女,曲水李氏,受奸人祸害,惨死异乡,求大人做主。” 虽然声音沙哑得像是含着一块碳,但话语还是勉强能听清。 顾钦姿势未改,仍旧坐于床上,目光不轻不重的扫了一眼那辨认不清五官的女鬼:“路过此地者甚多,你为何寻我做主?” 那女鬼愣了愣:“方才见大人身上携带着曲水知府的官印,应就是新上任的顾大人,顾家门风清正已闻天下,民女实在无法,才来打扰大人。” 这就是,一个又长又惨的故事了。 曲水城虽称之为城,但由于地势偏僻,加上交通不便,实则也就比正常的镇子要大而繁华一些。 自前些年起,城里就莫名其妙经常有年轻女子失踪,官府派人一探再探,愣是毫无线索。那些失踪的女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有人说是有山里吃人的妖怪下山,有人说是杀人越货的土匪,一到傍晚,便再也没有女子敢出门。 起先还只是丢了几个,到后面,不到半年,陆陆续续竟然失踪了二十余口,官府无能,又怕上头怪罪,正寻思着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就听说上面要换新知府大人了。 这摆明了就是老皇帝想把这棘手的破事丢给顾钦头疼。 而这李氏女,正是当年失踪的女子其中一个,她原是去给爹爹送饭,回去晚了些便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道士。 那道士贼眉鼠目留着三寸小胡须,人看上去干干瘦瘦约莫四十来岁,李氏女只觉好奇多看了一眼,便中了那妖道的迷魂计。 她醒来时人就被锁在一间石室里,与她关在一起的还有之前失踪的已经变得半人半鬼的几个女子,她们大多不是瘸了一条腿就是少了眼睛舌头,那妖道每日进来生生在她们身上剜取一部分,直至整个人彻底死去。 李氏女家是猎户,原本身体力气就比寻常姑娘要大,她每晚都趁着那妖道不在,去撬石室上的铁窗,待其他女子死得差不多,那铁窗竟然也真的被她撬开了。 她一路往外跑,却发现这地方早已经不在曲水城内,找人打听一问才知道已经到了邻镇,原本打算在镇上客栈稍作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早回家报官告发那妖道。 没想到就在当晚,客栈房间起了大火,她房间门同窗被人恶意锁死,她就这么硬生生的在里面被烧死了…… 之后客栈重新装修,但因为李氏女怨鬼作祟,生意便一直衰败萧条下去,而每至半晚,店内都会像是着火一般燃起高温,店家只得夜夜在地板上泼冷水压制,以致于长年累月,地上潮湿泥泞覆满青苔。 惨是真的惨,白绾绾听得心惊肉跳,见那女鬼哆哆嗦嗦似乎是要哭出声,白绾绾吓得一踉跄忙上前凑到顾钦面前小声问:“喂,父母官,这事儿你管不管?” 顾钦半眯着眼,指节在床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所以现在那个妖道还在曲水城内?” 李氏女一愣:“是,虽民女魂魄不能离于此地,但偶听路人闲谈,曲水城仍有女子丢失。”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虽然我领的这是个闲差,但也不好意思不作为。”顾钦眯眼笑:“道士啊……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同行呢。” 顾钦虽然生自书香名门,但顾家人怕养在府里不安全,他几乎自有意识起就跟着自己外祖过日子,而他外祖那个狠人,师承茅山派…… 不用刻意去学,即便是耳濡目染顾钦也把那些玄门东西学得七七八八,理论上,也算得上是半个半吊子道士了。 那女鬼幽怨的望了一眼顾钦,随即隐入已然恢复正常的房梁消失不见,白绾绾见她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自己是鬼,也跟一群鬼住了很久,但是对于陌生鬼她还是害怕的。 “话说,你是怎么死的?” 顾钦突然开口问。 白绾绾被问得一愣住,仍她在记忆里翻江倒海绞尽脑汁也记不清半点关于“本体”生前的记忆,只得弱弱开口:“忘了。” “忘了?”顾钦大声质疑:“见你魂魄颜色稍新,应该没死几个年头,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 白绾绾疯狂摇头,她要是知道她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受顾钦的气了好吗。 “傻姑娘。”顾钦单手抚额有些无语:“你之前是说,你要去找你的…尸体?” 顾钦陷入沉思……为什么世间会有人不但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还不知道自己死哪儿的,这生前得是迷糊成什么样啊…… 白绾绾被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像个弱智,只好别开视线,这一移开就刚好落在他腰间的香囊上,白绾绾瞅瞅自己衣服的图案颜色,又瞅瞅那个香囊,惊奇的发现好像是同一款料子。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7 那镇子离曲水城并不远,第二天晌午时候顾钦就一路悠到了城外,虽说他这一路上没侍卫没随从就一人一官印极其寒碜,但是新官上任该有的排面还是有的。 远远的就看见城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扯着鲜红的花带牵着高头的骏马,俨然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又缩回香囊内的白绾绾有些好奇的开口:“你又没有跟城内人通过信件,他们怎么知道来接你的。” 顾钦勾唇:“每天都在城门口等着不就完事了?” 白绾绾:“……” 一番花里胡哨猛如虎的迎合奉承场面,白绾绾不感兴趣,也懒得听那些人拍顾钦的马屁,她索性把上次丢香囊里那张凝神符撕成两截堵着耳朵又打瞌睡去了,等她被晃醒的时候,已然是傍晚。 顾钦就这么直接拎着香囊底下的两个角抖了抖把她抖落在地,白绾绾瞌睡还没醒,被这么一惊,差点当场魂飞魄散。 刚打算发作一下起床气,就见顾钦先下手为强半眯着眼直接伸手捏上了她半边脸:“你还想发脾气?本官这一路带着你,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的除了睡就是睡,一点鬼生追求都没有难怪只是个孤魂野鬼。” ???有必要吗,一醒来就进行人身攻击,白绾绾刚想还嘴,顾钦捏在她脸上的手却又松开。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用那种诡异的“崽,阿爸对你很失望”的眼神看着白绾绾摇了摇头:“就当是多行善事积攒功德了,这样吧,等你找到尸体之后,本官勉强帮你立个冢送你去投胎。” “??可我还没死透啊。”白绾绾懵了,她的人生追求不是找到自己的身体然后快乐还阳吗? “没死透?啧啧。”顾钦还想说什么,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隔着房门,外边传来小厮毕恭毕敬的声音:“顾大人,城里有名的乡绅财主都聚集在府邸外了,说是要请您吃饭。” 瞧瞧,应酬来了。 白绾绾对那种商业互吹的场面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对方带来了一个美貌如花的漂亮姐姐。 那姑娘肤白貌美又穿着一身隐隐约约的薄纱衣,眉眼魅惑红唇勾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饭桌上开始给顾钦抛媚眼。 白绾绾在一旁乐不可支,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见她,她便在桌子附近自己找了把椅子大刀阔斧的坐下笑看顾钦黑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实话,饭菜很香,虽然她闻不到。但是从色泽以及用料方面看上去都十分勾得人馋虫上头。 “顾大人~奴家敬您一杯~~”那个漂亮姐姐在其他路人甲乙丙丁的眼神暗示下,开始端着酒愈发大胆的往顾钦身边蹭。 谁曾想顾钦神色不动,反手就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符“pia”的一声拍桌子上:“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然后,那张纸符就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自我燃烧起来,很快就化作了灰烬。 其他人皆被震住,顾钦反倒是不紧不慢的执起筷子夹了粒花生米:“哦,没什么,屋子里有鬼而已。” 这话一出,众人如坐毛毡,但又不好意思走人,一时间,气氛诡异的低沉了下去。 白绾绾:“……” 屋子里确实有鬼,就是她啊。 这么闲着也无聊,白绾绾索性就凑到桌子前托着腮看着那些人干喝酒不吃菜,虽然不知道鬼会不会有味觉,但她现在确实有点馋。 顾钦瞥了她一眼,见这小姑娘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一盘栗花糕,压下唇畔的笑意,他故作正经举筷在她眼皮子底下夹了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他不喜欢吃甜点,也不怎么喜欢带甜味的东西,这么一举基本就是故意想膈应一下那个死了还不忘嘴馋的小姑娘。 果然,白绾绾眼神更幽怨了,一时间,屋子里温度骤低,那几个原本就战战兢兢的路人甲乙丙丁此刻更是拢着衣袍不安的四处张望。 原本他们也就是过来走个程序,新官上任,他们这些靠官府吃饭的总得先过来套个关系吧?原先就听说这次上任的知府后台稳得不得了,人也奇怪。一开始他们还不屑一顾,当官的都一个样,能奇怪到哪里去。 当顾钦笑眯眯的一人送了一沓黄符当见面礼之后,他们闭嘴了。 是真的很奇怪啊喂!! 白绾绾自闭的蹲在角落里拨弄地板缝里长出的小草,肩膀看上去一耸一耸的就像是什么小动物一般,顾钦想着她死得早年纪又小,一时间莫名其妙的心底一软,便冲她招了招手。 白绾绾不情不愿的上前,瞪着凶狠的眼神:“干嘛!” 原本以为顾钦这厮又要搞事,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拍了拍自己藏在桌布下的腿,示意白绾绾过来。 白绾绾半是犹豫半是好奇的蹲下,如此高度,她下巴刚好可以搁置在顾钦的腿上,顾钦便又举筷去夹栗花糕,在旁人看来,他只是手一抖不慎掉落在桌底下。 而真实情况是,稳稳的落进了白绾绾的嘴里。 白绾绾蹲在桌子下弯着眼眸鼓着腮帮子嚼得像只小仓鼠一样,她来这个本飘了好些天没吃过东西,如今还能吃到甜甜的糕点几乎幸福得落泪。 “呵,没出息。” 尽管顾钦这一声很小,但白绾绾还是听见了。她也不顾这投食姿势有多不雅,就伸手戳了戳顾钦的腰,又张大嘴,示意自己还要。 顾钦强忍下笑意,故技重施,又喂了她一块。 这感觉委实奇妙,他竟然有种自己在养宠物的错觉,看着白绾绾白嫩嫩理直气壮讨食的脸,他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比想象中的更柔软。 白绾绾这人早就被反派爹薅习惯了,也没在意,就这么仰头眼巴巴的看着顾钦。 顾钦被她望得心底柔软,情不自禁弯起的嘴角挂着几不可闻的宠溺。 这小姑娘虽然呆是呆滞了些,但可可爱爱的,就是不知道何故死得这么早。 思绪至此,他心中竟然漾起了密密麻麻的不适感,蹙起的眉凝着深意,他抬袖拭去她嘴边碎渣,即将出口的叹息又咽了回去。 这么可爱,真是可惜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8 聚得快,散得也快。 白绾绾笃定这世上就没有人能跟顾钦这个奇葩聊得来,那些乡绅喝得差不多了便纷纷借由往外走。 领头那个肥头大耳的土财主出了门被夜风吹得一激灵,酒意也醒了几分,他站门口眯着眼打量顾钦,有些犹豫的开口:“顾大人分外眼熟,似乎以前在曲水城见过。” 他这么一开口,旁边的小厮也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盯着顾钦:“嘿!这么一提,小人也想起似乎在哪里见过顾大人。” 顾钦微微挑眉,按他记忆,他基本活动范围就在外祖那一块以及京都,对曲水城没什么印象,理论上,应该不会有人在这里见过他。 但或许,只是有人长得与他相似呢。 由府邸分配的仆人送走那群资本家,顾钦刚往回走了两步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再细细去听,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白绾绾直接飘上墙头,却看见外面黑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她与他对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外面没人。” 但那声尖叫听上去着实太惨了。 顾钦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墙外,白绾绾好奇的凑上去围在他旁边:“怎么,感觉有蹊跷?” 然后她脑袋就被他叩了一下。 顾钦看着白绾绾捂着头一脸憋屈的模样:“没什么,晚风有点凉。” “凉就凉,你打我作甚!” “都怪你,你是鬼,周遭的阴风自然冷。” “???” 要不是打不过,白绾绾早把顾钦摁进地板里锤了。 时间还早,顾钦看上去也不是打算睡觉的样子,白绾绾就见他换了一身行头用发带挽了发打算出门,手里还杵了一把骚里骚气的折扇。 她本人闲不下来,再者一天到晚的无聊得快发霉,便也跟着一同出去。 晚上没太阳,其他人看不见她,她便也不用窝在香囊里,而是堂堂正正的跟在顾钦身后。 “喂,去哪儿浪?” 她没想到顾钦这人竟然还有夜生活。 顾钦合起折扇反手就敲在了她头上:“浪个头,办正经事。” 白绾绾一脸惊诧的看着他:“你穿得这么骚你跟我讲出门办正经事?” 顾钦这人,平时披件白衣头发也不捋的就出门,要不是颜值跟气质摆在那里,换到寻常人身上估计就是城东头一臭要饭的。 而现在,他换了一身体面的绣云纹月牙白圆领袍,又着了尖头的黑长靴,洒脱干练。平日里不束的发此刻用玉色发带系成马尾又挽上玉冠,妥妥当当一富家公子哥形象。 此刻,顾钦斜睨着她挑了挑眉:“骚?天生丽质难自弃,汝等颜色不好之人不懂,唉!” 在白绾绾有捋袖子打人的冲动之前,顾钦终于摇着他的扇子出门了。 曲水城以前还算繁华,虽然地方不大交通也不怎么方便,但好歹人口还是挺多,而自从出现年轻女子失踪案之后到了晚上街上行人便少了很多。 街道挺宽敞,这个点还亮着灯的基本都是沿街的小摊贩酒楼茶馆什么的,众人都没怎么见过新上任的顾钦,如此颜色出众的翩翩公子走在人群里着实扎眼。 没过多久便有人羞涩一笑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朝顾钦丢了过来——前面说过,年轻女子不敢出门,所以这个丢手帕的是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大妈。 顾钦忙闪身躲开,没想到那个大妈起了头,一时间其他人也不再矜持,不管男女老少大大小小看上顾钦的全部把自己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往他身上丢。 手帕、香囊、簪子什么的也就算了,糖果、钱袋、发带什么的也还能接受……为什么会有人直接丢出一整块猪肉啊喂!! 白绾绾感觉顾钦额头上的黑线都快凝成实体,她在一旁偷笑着落井下石:“你看,男人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谁叫你穿得这么骚。” 之前她就老听人扯说那些失踪的女孩子是因为晚上穿得太漂亮一看就不是什么本分的正经姑娘,所以活该被抓走,她:呵——tui! 事实证明,男人太好看也有危险,这跟穿啥有什么关系?? 顾钦冷着脸看了一眼捂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白绾绾,兀的,他却扯开一抹冷笑半是开玩笑的开口:“行啊,今晚回去就开坛做法超度了你。” 白绾绾收声了。 顾钦避开人群,沿着城里的一条小河就这么走了半天也没见有个什么目的地,白绾绾飘在后面无聊的东张西望了好久这才好奇的凑上去问:“再逛下去就半夜了,您饭后散步呢?” 顾钦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个地方,越是夜深,越是好玩。” “???” 然后白绾绾就在一家装修得花红柳绿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青楼门口傻了眼。 “你还说你不是出来浪的??你你你,为人父母官,不但不以身作则带出良好风气,反而大半夜的不出来出来招嫖?!” 白绾绾逐渐怀疑跟着顾钦到底靠不靠谱,这个反派爸爸画风清奇到诡异啊喂。 顾钦不赞同的“哎”了一声,又顺手的去拿折扇柄敲她:“年轻女子,哪里最多?” 自然是青楼,古来青楼这等晾晾酱酱之地就极其适合打听消息什么的。 很少看见顾钦这么俊俏的客人,连门口招揽客人的老鸨都愣了愣,随即堆满褶子的脸上挤出菊花一般的甜美笑容:“哟,这位公子,您长成这样还招什么姑娘啊,直接来花妈妈楼里做生意,保准每晚都有姑娘排着队花钱点你~” “噗嗤……” 笑死,去青楼嫖娼反被老鸨劝他堕入风尘。 白绾绾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开口:“我觉得听上去挺赚的,要不考虑一下?” “呵。” 顾钦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堵上那生意鬼才老鸨的嘴,又冷冷的看了白绾绾一眼,这才往里走。 这青楼格局跟白绾绾之前看见的差不多,但它占地比较大,里面坐满了人也不嫌拥挤。虽说是半夜,但是男男女女的乍一看去人也不少。 白绾绾原以为只有男的会来“大保健”,没想到还在客人堆里看见了几个中年妇女,人家脸上就差明晃晃的写上“夫君出差,寂寞难耐”几个字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9 顾钦进去之后就沿着光线黯淡的地方走,随意找了一张闲置的桌椅坐下,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撑开扇子徐徐的扇起了风。 白绾绾看着他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有些迷惑,便开口问:“又不点姑娘,又不打探消息,又不喝酒,又不看节目,又不卖身,您进来挂机呢?” 顾钦自顾自的倒了一盏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这才将折扇丢于桌面上整个人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瘫:“此事不急,除了那妖道的事,不是还得帮你找找你那不知道埋哪的尸体?” 白绾绾瞪着眼睛看着他这一副大爷坐姿:“那你来青楼找??你觉得我生前是干这一行的?” “之前闻你唱腔确实带有曲水口音,且斟词细腻,应当是学过,而在一座城中,最容易找到人唱曲的地方就是青楼,以及戏园,而今天我带你来的这家青楼,正好在许多年前曾与一家戏园子合并,过来碰碰运气总无妨。” 他这一番解释推断,似乎还真的有些道理,白绾绾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又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问:“那你就在这里干坐着也不去打听消息,有什么用?” 顾钦又酌了一口茶:“你看看你急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能不能像我一样沉稳一点。” 白绾绾冷笑:“我觉得你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本来就没指望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白绾绾望着自己的衣袍又望望顾钦那个布料明显一样的香囊又陷入沉思……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白绾绾伸出胳膊肘捅了捅他:“喂,你摔到脑子之后有没有失忆。” 顾钦:“这重要吗?” 白绾绾:“我现在怀疑是你杀了我。” 顾钦一口冷茶差点喷出来:“我杀你,我图个什么,图你长得丑?” 白绾绾这能忍??哪个本反派爸爸不是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就顾钦这货一天到晚的把她长得丑挂在嘴边,问题是,她根本不丑啊!!只是没有他那么好看而已。 刚打算还嘴,就看见灯下一窈窕美人半是惊讶的捂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的走了过来,开口就是一句:“顾郎,你回来了?!” 顾钦同白绾绾一并沉默。 白绾绾扯着嗓子干笑:“想不到你还是个熟客,这是你老相好?” 如果他说他根本不认识人家她会相信吗?很显然不会,这傻姑娘只会变着法子的编排他取笑他。 顾钦神色一凛,放下手中的茶盏斟酌着开口:“在下与姑娘似乎不曾见过。” 那美人面上表情一怔,似乎在确定眼前人是不是顾钦一般,等见他模样一如往日风华夺目,这才眼底含着莹莹泪光用如慕似怨的目光盯着顾钦:“顾郎一回京都,便把楼里姐妹给忘了?” 白绾绾大笑:“哈哈哈真的是你相好的,行啊兄弟,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野,在此等花红柳绿声色场所也有红颜知己。” 要说顾钦后脑勺那次的伤确实很重,醒后也的确忘了一些事,不过他的记忆里自己根本没有来过曲水城,何故这里的人都认识他?难不成在之前,他真的来过曲水城? 尽管心里百转千回,但顾钦面上依旧稳如老狗:“确实忘了,不如你给我讲讲?” 那美人先是一愣,随即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顾钦才小声开口:“那你,也不记得她了?” “她?什么她?哪个她?” “没事没事,不记得也罢。” 见顾钦如此态度,那美人眼底却莫名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怜悯”,她就这么自来熟的直接上前殷勤的给顾钦续了一杯茶:“顾郎之前那一走,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顾钦眉头微挑,不动声色的开始套话:“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何要走?” 那个叫香儿的美人又愣住:“难道不是因为您家里找来传唤你回去?不过想来,当时谁也没想到顾郎竟然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 顾钦沉默了。 这出子事他现在坐这里跟听天书似的,不但什么都想不起而且还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白绾绾在一旁继续风凉话,阴阳怪气的扯着嗓子开腔:“负心汉~渣男~~杀千刀的~~~” 一张看上去就很有威慑力的黄符被他大力的拍在桌面上,顾钦本人慢条斯理的松开手又端起茶碗若无其事的开始嘬。 白绾绾:…… 行行行,我闭嘴。 那香儿还想同顾钦“再续前缘”什么的,她这一弯腰,就恰好瞅见顾钦腰上那个奇怪的青色香囊。 她就像是看见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似的差点惊得打翻茶碗,连整个人都开始不自然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开口试探道:“那顾郎,可记得这个香囊?” 顾钦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腰上平平无奇的香囊,又抬头看她:“你的?” “不是不是!”香儿连忙摆手深怕扯上关系一般。见顾钦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她扭着手里的帕子又开口:“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番在顾钦眼里无异于废话,而他最讨厌跟人绕废话。一口饮尽已冷的茶,随即起身:“不记得,便是无缘,告辞。” 那香儿想上来拦他,却又不敢,明明眼底满满是仰慕之意却不知因为恐惧着什么始终保持着畏惧。 顾钦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揭起桌上的符纸冲缩在角落的白绾绾招了招手这才往外走。 白绾绾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你就知道拿符纸吓唬我,可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啊,你以前是个青楼常客,那个漂亮姐姐就是你的红粉佳人,现在你脑子摔坏了全给忘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至门外,晚风携着酒意醺然,天边寒月正悬。 隐隐约约的,白绾绾看见那青楼左侧阁楼上,花树下,迷迷糊糊映出一女子的剪影,她似乎提着酒壶踉踉跄跄,隔得太远听不见声音,却见她兀的自凭栏坠落,跌入夜色里…… 白绾绾吓得一惊忙去拽顾钦的衣袖:“那边有人坠楼了!” 顾钦眯着眼打量了会儿,不但没有过去,反倒是转过身来在白绾绾的发上薅了一把:“你做梦呢?哪有人。” 可刚才那女子坠落下去的地方,此刻地上确实干干净净,空无一人。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10 原本以为可以无事一身轻,可白绾绾还没悠哉几天事儿就自己找上门了,先前的女子失踪案以及自己的死因尸体在哪还没搞清楚,结果又出了一茬子事情。 那天那个土财主带来吃饭的漂亮姐姐不见了,他起先发现她没跟着回来还以为是被顾钦扣下了,结果好些天过去了,怎么说也该玩腻了吧,这一找上门想问问顾钦要不要换一个玩,顾钦一脸看傻子的眼神。 没回去,没在府邸,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彻底失踪了。 白绾绾诡异的想起那天听见的墙外那声女子尖叫,当时她已经尽快追出去了,但确实外面空无一人,如果是那妖道下手,未免也太快了。 送走忧心忡忡的土财主,白绾绾跟顾钦围着圆桌而坐,神色严谨肃穆。但,两个人都没说话。 白绾绾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严肃的气氛,结果就看见顾钦单手撑着下巴已经睡过去了…… ??? “顾钦你醒一醒啊!!你不能死啊!!!”白绾绾毫不留情立刻捋起袖子扶着他肩膀摇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陷入假寐状态的青年轻轻伸出二指,在自己肩上挂了一道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符箓,白绾绾忙缩回手在身上紧张的擦了擦。 “你真当我睡着了?我只是在思考问……” 话没说完,顾钦又眯上了眼睛。 “你就是睡着了好吗!!!” 白绾绾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你就不急?人家在你家门外就这么把人拐走了,这你能忍?” “不能啊。”顾钦语气慵懒:“可现在急又有什么用,他现在又不会出来。” “那是,人家只对夜行的年轻漂亮姐姐感兴趣。” 说到这里,顾钦半阖着眼上下瞄了瞄白绾绾:“现在曲水城人人自危,晚上哪来正经姑娘家肯出门,但我上次去那青楼问过,那一带从未丢过女子,也就是说,那妖道绑人似乎还有条件,比如说…良家少女?” 白绾绾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往后退了两步:“良家少女就良家少女,你看我作甚?” 顾钦挑着眉:“你不是?” “我当然是啊,但你清醒一点,我现在是只鬼是只鬼是只鬼!” 不要怪她多想,顾钦那目光委实狡黠得惊人,被他这么一盯上就感觉他心里没打什么好算盘。 顾钦倒是伸了个懒腰,像是睡醒了一般在椅子上坐得端正:“鬼不鬼的不重要,年轻漂亮…算了,这两个字压根跟你挨不上什么关系。” “行行行就你漂亮你这么漂亮怎么不去勾引那个妖道出来抓你?” “我怕我太漂亮,他自惭形秽,不敢对我下手。” “???” 说实话,如果顾钦不是反派爹,没有顶着这张美绝人寰的破脸,她现在就是顶着被符纸烧焦的威胁,也要把椅子扛起来掀他头上。 当然,这一切前提在于他不是的情况下,而他是,白绾绾就只能憋屈的一忍再忍。 于是乎—— 漆黑的小巷子里,白绾绾局促不安的捏捏自己的袖摆开口问:“这样,真的行?” 躲在黑暗里的顾钦扬唇一笑:“铁定行。” 我信个你仙人板板。 原本白绾绾还打算把“勾引妖道”这个破差事用自己是鬼的理由搪塞过去的,结果顾钦不知道从哪摸出几张据说死贵的符纸往她脖子后面一贴,突然凝成正常人也可见的实体了。 虽然这符纸具有时限,但,也足够了。 一想起自己尸体还没着落就被顾钦骗过来干这种事白绾绾就心里委屈,她都死了变成鬼了还要经历这种人间疾苦,顾钦身体力行告诉了她什么叫“你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沿着那黑漆漆的小巷一直往前走,一路上除了打更人多看了她几眼劝了几句以外,似乎没什么意外。 按照原设定的路线,她只需用衙门外走到上次青楼的位置就差不多了,要是那个妖道真的没出现,就听天由命了。 不管怎么说,她心里还是害怕的,虽然自己是鬼,但是鬼也会收到伤害啊,她这么一路走一路抖的反而恰恰像极了因为走夜路而害怕的孤身女子。 “001在吗,出来尬聊?” 白绾绾决定通过尬聊俩缓解自己的恐惧心理。 001慢悠悠的从白绾绾衣襟里爬出来坐她肩头上打了个哈欠:别人都说死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怎么宿主你变成鬼了胆子还是这么小? 白绾绾瞪它:“别人家化的那是厉鬼,法力无边毁天灭地那种,而我呢?太阳底下站两秒就挂了。” 001安抚似的用自己毛绒绒的兔耳朵蹭了蹭白绾绾的脸:安啦安啦,这有什么好怕的,宿主你放心,我一直都在……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001尖锐的电子音尖叫,兔子也嗖的一声消失在了自己肩头。 白绾绾僵着脸缓缓回头,果然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形瘦弱像是佝偻着腰的老翁的人站在黑暗里,借着墙外零碎的光,她只能看见他那一身松松垮垮的道袍以及浑浊而锐利的眼。 尖嘴猴腮,黄袍道士,是目标人物没错了。 001你这个胆小鬼!!叛徒!!! 尽管已经被它卖过无数次,但白绾绾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 别以为她没看过快穿文,别人家的系统那叫一个贴心,与宿主共同进退,而且人家还会有新手大礼包以及升级之后能兑换技能什么的。 而垃圾001!屁用没有,逃跑一级快,平时跟挤牙膏似的喊一下动一下,不喊的时候跟已经领了盒饭似的影子都看不见。 尽管现在内心十分愤怒,但白绾绾还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假笑,默默离那个妖道远了一点。 不是她怂,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活人,不仅脸色铁青而且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遍布着斑驳的尸斑。 人家就站那里默默的看着她,白绾绾也不知道自己是主动上去搭话还是自己走,想了想,她怕她继续往前走这妖道追不上,心里百转千回,她扬起一丝公式化的微笑拎着裙摆缓步上前。 “在吗?” “……” “吃饭住宿八折,店内还有火辣丫头,了解一下?” 白绾绾露出了只有在各大车站门口那些举着牌子的阿姨脸上才会露出的猥琐笑容……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11 那妖道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好半天才缓和过来,白绾绾见他长嘴露出那一口黄得发黑的牙齿,绷得只剩一张皮的老脸上挂着阴沉的笑。 ???不是,这人为啥只干笑啊,你要放点狠话或者直接抓我走都行,你就愣原地笑看上去怪弱智的。 白绾绾就这么与他对峙,那妖道缓缓伸出手,明明那只胳膊明明看上去干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但搭在白绾绾肩上时她就是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不能动弹了。 巷内阴风缭绕,自不知名之处升起诡异的灰雾,白绾绾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而那妖道缩回放在白绾绾肩头的手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是死魂,炼不成药。” 敢情自己的鬼身被看出来了,她就说她不行吧,人家再怎么妖好歹也是一个道士,怎么可能分不清是人是鬼。 问题是,他看上去也没打算放她走啊。 白绾绾神色收敛,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凝神企图调动一点点自己微薄的法力。 按理说,顾钦应该也在附近蹲点,只要她这一边一跑,再喊他过来堵人就行了。 想象很美好,她神凝到一半就被强行打断,面前那道士从衣袖里摸出一张乌漆麻黑看不清是什么鬼东西的符纸就这么往白绾绾额头上一贴。 刹那,心神具震,就像是什么恶心东西自身体静脉游走而过一般,白绾绾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脚不受自己控制的跟在那妖道身后往巷子深里走。 喊不出声音,控制不了行动,连魂魄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她在这种干着急,那边顾钦终于慢悠悠的出现了。 走至某个巷落拐角处,腰上却多了一只横拦住的手。 “就这么把我的鬼带走,道友,这似乎不妥吧?” 顾钦眼疾手快的单手揽着白绾绾的腰将她搂了回来,修长的手指轻飘飘的将她额头上的符纸撕掉又在指尖碾为灰烬。 那妖道闻声先是一怔,这才回过头来,他眯着眼打量了顾钦半天这才扯着沙哑难听的嗓开口:“道友师承何处?” 顾钦笑得坦坦荡荡:“不何处,在下,曲水城新上任的一破知府而已。这位老先生,跟本官走一趟?” 人家能听你鬼扯才怪。 顾钦弯腰摸了摸白绾绾的头以示安慰,又将她安置在一旁的安全地,这才从腰间抽出折扇摇了摇冲着那妖道开口:“老先生,斗法吗?你输了我就掀了你老巢那种。” 那妖道原本瞪着浑浊的眼睛打算跑,听了顾钦这话心里又涌起一股气,想他在曲水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何时被这种狂妄的小儿挑衅过? 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先动的手,白绾绾只眼前一花就看见那妖道已经消失在之前的位置,而身侧的顾钦凤目半阖,手中平平无奇一把竹制折扇就这么随手一挥,挡下知道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利刃。 “啧,大家都干这一行的,就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了吧?” 顾钦这话不无道理……所以你们俩玄门子弟为什么要物理攻击啊喂! 手中的折扇一寸寸淬是乌黑而碎裂,顾钦就这么随意将它往地上一丢还拍了拍手上的灰:“最好搞快点,这个点我该回去睡觉了。” 话音刚落,自混沌黑暗处连铺着青石的地板也染上乌黑,像是淤泥沸腾一般的泥里兀的爬出几个脸色清灰的女鬼。 她们大多身体不全,不是目盲就是断肢,还有一只甚至失去了整个头颅。 寒风大起,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顾钦就孑然立于风眼中,衣袍猎猎翻飞,墨发在脑后扬出恣意的弧度,这人无论是眉眼还是周身的气场,都镌刻着沉稳以及少年郎独有的轻狂。 明明是这等危险场景,可白绾绾就是奇怪的的想起了一幅画面,白衣落拓的少年郎骑着枣红色骏马自小桥上打马而过,恰是三月飞花满天落他肩头发上,他回头,明眸含着笑意,腰间挂着的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极淡的空气里漾出异香。 这是,原主的记忆? 这边,风声愈烈,眼见着那群面目狰狞的女鬼伸着尖锐的爪子扑了过来,可顾钦不偏不倚,就稳稳的站在原地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金色的符箓。 “傻姑娘,闭眼。” “???” 虽然不太确定顾钦要干嘛,但白绾绾还是乖乖的闭上眼又拿手捂住。她这一闭,就感觉眼前像是亮起了万丈刺目的光芒一般,那光携着几分令鬼不适的凌厉。 耳畔响起呼啦啦的一片纸符飞舞的声音,白绾绾既好奇又不敢睁开眼。她都这么捂着眼睛了还是觉得刺痛,若是睁开,怕是直接连魂都散开。 光亮如白昼,将这阴暗的小巷都照得透彻,顾钦朗声的吟诵悠远而绵长,无论是咬词还是吐字都让人觉得极其舒服。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 恰是一声铃响,光芒具散成密密麻麻的飞灰在空中湮灭。 而那些冤魂厉鬼一一斩于光下,消失殆尽。 “老先生,你已经死了。” 他这话语气是笃定,微微眯着的眼连投过去的目光都含着嘲讽与不屑:“靠着邪门歪道续命又有什么用呢,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您这个年纪竟是连生死都看不破。” 那妖道拳头紧握,看着顾钦的眼神也不负之前的轻蔑,而是蕴着惊诧与恐惧:“你到底是何人?” 他自诩道法精通,一生勤苦修炼,绝不会败在这么一个没听说过名号的年轻人手里。 顾钦眯眼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一介心系百姓的父母官罢了。” 一般来说打不过还能跑,可惜那妖道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顾钦用纸符死死的钉在了墙面了。 那纸符触碰到妖道的身体就像是吸了血一般红得惊人,而那妖道也在越来越亮的符纸间浑身气力肉眼可见的被抽干,最后直接碎成了一摊漆黑的浊骨。 血色的符箓被顾钦扬撒上天飞为碎屑,其中淡光点点落下,像是消失,又像是隐去了何处。 风里,他的声音听不真切:“从哪里夺来的,就还予谁吧。”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12 那些自可怜人身上夺取的生气,最后也将归还于她们,虽然生命不可再,至少能摆脱控制去痛痛快快的投胎。 白绾绾遥遥望了一眼来的方向那个小镇,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那个李氏女应该也是走了吧。 俗话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他眉眼沾着碎光,明眸皓齿,眼底的流光亮得像是掬了一段星河进去。 顾钦拍拍手上的灰,便阔步朝白绾绾走来,白绾绾话还没开口额上就被他屈着指敲了敲。 “傻姑娘,你看,喏,刚才那种就是坏道士,抓到你就拿你去炼药的那种。你这么迷糊,以后可千万别被这种恶棍给捉了。” 白绾绾捂着自己的额头怂巴巴的顶嘴:“我只知道女孩子要注意坏人,没想到女孩子竟然死后也要注意坏人,这也太难了吧。” 聊到这儿,顾钦面上表情一怔,伸手抚了抚她微微红的额角,嘴角勾起的笑怎么看怎么勉强:“你啊,一定是生前太傻了,所以死得这么早。你要是早些遇见我……” “早些遇见你当如何?” “你若早些遇见我,我便比那些坏人先下手欺负你。” “???顾钦你做个人吧。” 少年郎笑意加深,眸底的光却黯淡了下去:“可惜呀,你死得那么早,又不知道怎么死的,我就是为你寻仇,也没个头绪。” 白绾绾歪头看他:“这重要么?你看不起我是只鬼?” 顾钦抚在她额上的手加大力度揉了揉:“哪敢,我怕你半夜趁我睡觉入我梦来,害我一宿噩梦。” 明明鬼是感觉不到温度的,但她就是觉得自己额上那只手温温热热,好似把心也捂热了一般,心里万千争辩的话咽回喉间,她就这么瞪了顾钦一眼。 该是很有气势的表情,挂在她那张笑起来会泛两个甜甜梨涡的脸上却毫无凶狠,反而黑白分明的眼睛怎么看都像是娇嗔一般。 顾钦先开口引战,此刻见她这么望着自己不语,少年郎倒是先红了耳垂。 他缩回手以拳抵唇清咳了两声,转身不去看白绾绾径直的就往外走:“回家了,厨房有糕点,先到先得。” 这话一出白绾绾马上一阵风似的就往府邸方向飘,顾钦轻笑着在巷口又将她拦下:“不过你在我府上,总不能白吃白喝不是?给爷唱个曲儿?” 有吃能使鬼推磨,唱歌又不掉肉,白绾绾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青衣白裳的少女眉眼温婉得像是春日里的溪水,仿佛还融着半化的冰雪,便一开腔就引得棠花飞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依旧是那出《牡丹亭》,此刻吟在喉间百转千回,却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 顾钦眉眼舒展,噙着淡笑就这么倚着墙看着黯淡的灯火下的白绾绾,许是灯下看美人美人更美,他竟鬼使神差的觉得这傻姑娘好看得要命。 强忍下脸上泛起的红,顾钦摸摸自己的耳垂又被高温灼得手足无措的松开手。 奇怪,分明已经不是那种见到女孩子就走不动路的年纪,也在京都看惯了美人,为何这小姑娘往眼前一站他就觉得心间欢喜? 一人一鬼就这么沿着巷口的小路一直走,不远处仍灯火通明之地便是上次去过的那家青楼。 白绾绾心里坏主意一起,转过身来倒退着往后走,面上笑意盈盈:“顾郎?” 顾钦本来就心猿意马,如今猝不及防被白绾绾这么软软一唤,顿时三魂七魄都快散尽。 顾大人板着脸开始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嗯?” 白绾绾本来就是想逗他,哪有什么话真的想对他说,看顾钦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她脸上又绷不住笑,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来:“顾郎~你看看我~~” 早就不自然别开眼的顾钦像是炸毛一般往旁边躲了两步,他还没开口,倒是另一声先响。 先前见过的那位叫香儿的女子此刻瞪大着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愣在那青楼侧门门口,眼睛的视线恰好望向白绾绾这边。 白绾绾疑惑的低头瞅了瞅自己,又疑惑的摸了摸后脖颈。 那张死贵死贵的符还在,也就是说她现在本体还是凝实着可被正常人看见的。 可……她长得又不吓人,香儿为什么吓得浑身都在打颤。 “阿…阿绾?” 那女人不确定的颤着声音隔着晚风传来,白绾绾跟顾钦具是一怔。 哦豁,是熟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绾绾曾以为自己离身体还隔着十万八千里,没想到就近在眼皮子底下。让顾钦说对了,她还真是……那楼里唱曲的。 这就是一个比李氏女的故事更悲惨的故事了。 原主与顾钦确实是认识的,甚至……还是一对儿。 顾钦十七那年,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他着顾家上下就这么一人一马的出了京都。 少年郎总是喜欢策马扬鞭驰骋天下,沿着管道一路打马走走停停恰好就到了曲水城。 曲水城那时候还是个很普通的小地方,要说唯一能留住人的大抵就是那烟花柳巷,曲水位居江南,里面的女子自是一口吴侬软语,唱起曲儿来也似乎能唱软人半边身子。 顾钦在京都什么美人没见过,要他说,只有娘炮才耽于儿女情长,而他,志在四方。 可这志在四方的小少爷还是被勾着进了那地方,心里想着就看一眼,这一眼,就再也没能回过头。 曲水名伶绾,一戏动江南。那日恰逢阿绾登台,绕是一出普普通通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唱腔也惊艳得人拍案叫绝。 “悔悔悔、错错错, 我不负你你负我,可怜我杜十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前无去处后无退途,我只得怀抱宝箱同葬潞河!” 琵琶小曲,合着锣鼓同奏,欢快而悲怆。 她着青衣不似其他唱曲女子那般弱柳扶风,反倒是像一株挺直的嫩竹。 明明长着一张清丽乖巧的脸,开起嗓来,声音却铮铮如同古琴的泛音一般。无矫揉造作,无刻意卖弄,声线清越得仿佛直冲霄汉。 绕是那脸上绷着怒意,斟词泠泠,一双勾着桃红的眼也如同随着戏中人喜怒哀乐一般,顾盼流转,烨烨生辉。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死了就不能谈恋爱?13 一曲唱罢,青衣水袖半掩,先前略显清冷的小脸上却兀的因为满堂喝彩而勾得莞尔一笑。 顾钦从欣赏不来软得没有骨头的美人,那些娇媚的、柔美的、像是只能捧在掌心捧着一般的女子就像是玻璃瓷瓶一般,有时候又甜腻得像是块廉价的糖。 唯有背脊挺直气质凛然,平时不苟言笑的女子,偶不经意露出一点小女儿家的娇嗔,才最是勾人。 恰如她。 “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烛下账又添一笔,顾钦就成了那珠帘内的常客。 两人倒是规规矩矩,一人只顾唱,一人只顾赏,清清白白,各取所需。 可如此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如何不引人心动? 少女思春的情怀被深藏在心,阿绾自惭形秽觉自己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他,心意只藏进曲子里。 饶是日久生情,也该成就神仙眷侣,牵着千丝万缕情意的香囊钩织一针一线,最后挂在那少年郎的腰上。 原本该是一段佳话,却敌不过世事无常。 祖父仙逝,顾钦急召回京,这打马一去杳无音讯,似乎再也不见了踪影。 阿绾等了好些个春秋,等到屋外飞雪满城,只等到他与将军府嫡小姐定亲的消息。 出人意料又理所当然的结局。 醉得踉踉跄跄自楼台坠落的小姑娘,看不见那策马赶来却在路上摔得大病一场的公子。 毕竟,命运总是诸事不成全。 那日她在楼阁上看见的那个坠楼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 尸体便也找到了,因为尚存一口气只是唤不醒,老鸨看在她给楼里赚了那么多钱的份上一直托人照顾在医馆。 而那香儿,以前原是原主的好姐妹,她虽对顾钦有意,又碍着原主的面子。这一对可怜人死的死忘的忘,原本以为生活也归于平淡。 没想到竟然又在这曲水城看见了顾钦,而且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更恐怖的是,他身边跟着的女子竟然是本应该躺在医馆里的阿绾。 香儿一时间分不清是人是鬼,这才吓得够呛。 白绾绾与顾钦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按道理她现在应该去看看自己的身体,看看还能不能安回去。 但无力吐槽的点就是生魂回体会失忆这个设定。 虽然白绾绾肯定记得,但她也得装作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到时候她再跟顾钦这么浪就太毁人设了。 可她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孤魂野鬼吧? “兄弟,我很欣赏你,以后咱俩还可以继续当兄弟。”白绾绾故作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 顾钦又气又笑,还没从那个震撼的故事里回过神来,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自己还能活成话本里的主角呢。 而且,他在意的是现在的小姑娘,而不是以前那个……若是她醒来把他忘了,又或者,她根本醒不过来。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顾钦习惯性的敲了敲她的头:“傻姑娘,活着不好吗?” 白绾绾笑吟吟:“好啊,可是跟着你似乎更好。” 顾钦准确的找到了话的重点,他皱着眉追问道:“那你若是醒来,就不跟着我了?” 白绾绾转着眼珠子轻哼一声:“那要看看我那时候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总而言之,白绾绾还是顺着任务指引去医馆找回了自己的身子。 原主身体被照顾得很好,身上也干干净净的,除了头发有些枯黄四肢僵硬酸痛,倒是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她附体清醒那日顾钦恰好赶着忙案子,她气他不来看她,便也赌着气好些天没去找他。 就着原主留下的余钱,在城里租了间小院子,种了那么一树棠花。 一想起这个荒诞的故事,倒是跟她最爱的那出《牡丹亭》里唱的戏文惊人的相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那像她这种死了还能活过来的,就算是情之至了吧? 虽说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但001也没有把她马上传走的意思,白绾绾等了又等,等到了顾钦把跟女主的亲事退了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去掺合男女主的爱恨纠葛,就在这曲水流觞之地,自然平安无虞。 白绾绾先是去城西买了两包糕点,又去城东打了果酒,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往回走,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也不急,多享受一天安逸是一天。 结果她刚走到集市边,就见顾钦骑着枣红色的骏马踏着纷纷扬扬的棠花而来。 他似乎也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了她,少年郎脸色薄红,别开视线清咳两声像是要搭话,又欲言又止。 按剧本设定,白绾绾这时候是已经不记得他了的,她也懒得看这年轻人别扭,就这么提着吃食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眼见着快与白绾绾擦肩而过,顾钦终于急了,也不知是脑抽还是何,他就这么手忙脚乱的把腰间的香囊解下来直接丢进了她怀里。 白绾绾疑惑回头,这人打算还完东西撇清关系? 这一回头就看见顾钦面上浮着可疑的红色语气也不太自然的开口:“咳…你没听说过,曲水城的习俗,往别人家怀里扔东西就代表爱慕之意吗。” 白绾绾眼疾手快弯腰在地上捡了块板砖抡圆了就往顾钦怀里一掷,末了她还笑颜眯眯:“啊?是这样吗?” 这人早不来哄她,非要等到街上偶遇?她要是就这么跟他跑了那也太没骨气。 顾钦身下的马被吓得一惊,差点给他连人带马掀旁边的河里,白衣的少年郎仍旧眉目明皓,此刻望着白绾绾的眼神却多是心虚与无奈…… 他又不知道她记不记得他,还愿不愿意去吃他家的糕点……所以才踌躇犹豫了好几天在人家院子外站了好几个晚上就是不敢进去。 不过如今看见鲜活的白绾绾,他倒是松了口气,小姑娘嘛,总是朝气蓬勃才好看。 眼见着白绾绾就要弯腰去捡第二块砖,顾钦连忙一扯马缰往后退了两步,望着凶巴巴的白绾绾,他只得在心里感叹一声哄女孩子不易。 原本心里打算着今日出门不宜,晚间买了赔罪礼再去她院子外站会儿看看能不能哄着她多说几句话。 他这么一转身,身后就传来白绾绾含着笑意的声:“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不如……” “帮,有空,感兴趣,暂无婚配,先救你,俸禄上交,不纳小妾。” 白绾绾被顾钦这一连串操作逗得乐不可支,见她笑了,顾钦便也跟着笑。 微风正好,阳光和煦,桥畔河水温润,衬着岸边纷飞的柳絮也暖得人心痒。 白绾绾歪着头望着他,却兀的想起了一首短词。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白衣的少年郎啊,最后还是娶了青衣的小姑娘。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 等白绾绾再被001传送到新的世界时,彼时她刚跟顾钦吵完谁出门买菜这件事,在那个本日子呆久了甚至都忘了自己系统在身这件事。 白绾绾抿起苦笑,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为了谁买菜这件事斗嘴了,她心里没有多少悲伤,她陪他走了够长够远。 只要它回忆起来是个甜甜的小故事,那么,就不算遗憾。 新本年代设定是现代,原主是a市赫赫有名的贵族世家上官家的养女,上官家虽上有两个儿子,但上官氏夫妇一心巴望着想要个女儿,这才去孤儿院里收养了当时还小的原主白绾绾。 不过由于原主性格胆怯懦弱,害怕在上官家做错事被赶出去,一直不太与人接触也不怎么讨喜。 而此本的反派任务目标,则是上官家的大少爷,上官风华。 要说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哥,那是真的惨。 原本人中龙凤妥妥的一继承家族产业的霸总,却因为车祸双腿残废不说常年还只能卧病在床,原本该交在他身上的家业便全部落在了男主,也就是林家二少爷上官宣晔身上。 上官风华生来并清冷,不怎么爱与人接触,因着总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不好接近,与原主白绾绾虽然共处一个屋檐下,七八年也没说过几句话,关系也是极差。 原主几乎从心底畏惧讨厌这个不爱说话又阴沉可怖的大哥,而相比之下,她就比较依赖温润如玉的二哥。 可她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主二哥,显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甚至于上官风华的那场车祸,实际上就是他一手策划…… 至于本里的女主嘛,竟然是原主的同学兼好闺蜜。 故事走向其实也很简单,男主上官宣晔不甘心一直被压制于反派爸爸的光环之下,韬光养晦干翻反派爸爸上官风华,然后跟纯情天真少女林曼儿在一起,两个人快快乐乐走上人生巅峰。 而白绾绾这个角色,其实在原剧情里面并没什么戏份,如果非要说……她大抵算个恶毒女配? 因为恐惧害怕大哥,而从小依赖着二哥的原主几乎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上官宣晔,为了上官宣晔,她甚至不惜干尽一些下作的事情,比如,在上官风华病倒之后假惺惺的套近乎取得上官风华的信任,然后偷取他的文件什么的。 到最后,被榨干一切利用价值,因为多次去找女主林曼儿的麻烦,在上官风华下线之后她便也匆匆领了盒饭。 而001给出的任务是:尽可能的守住上官风华那部分家产,以及阻止女主林曼儿进入上官家。 白绾绾觉得有些奇怪,以往的本不都是把反派拉一边然后去撮合男女主,为什么这个本要让她阻止女主接近上官家? 当然,很快她就没有心思想这个了,因为001很清楚的告诉她,上官风华重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代表什么,代表她根本不能假装傻乎乎的傻白甜去盲刷好感度了。 因为人家反派爸爸是死后重生到这个时间线,在他的眼里记忆里,白绾绾还是一个为了贴上上官宣晔而间歇性促进了他的悲剧的恶毒配角。 白绾绾枯了,别说接近那个大哥,她现在只希望他别把她掐死就行。 捋完剧情线,现在大抵是上官风华刚瘸,上官宣晔还没下手还没认识女主林曼儿的时候,一切似乎都还来得及。 白绾绾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奢华粉嫩的公主房,无论是家具亦或者装修风格都很小女生。虽然原主在上官家由于性格原因跟上官夫妻其实并不怎么亲近,但是上官夫妻还是把该有的物质宠爱全部给了她。 今天是周末,原主不用去上课,但已经快八九点,应该是到了早饭点。 原主不怎么跟其他人一起吃早饭,因为她总觉得不自在或者气氛压抑。殊不知那只是因为她自己心里自卑多疑罢了。 去衣柜里翻了翻,原主清一色的都是显老气的大款衬衫裙子什么的,因为原主觉得这样她看上去会显得比较成熟。但她本体也就一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啊! 白绾绾咂咂嘴,觉得没一件合心意能穿出门的,只好合上衣柜去梳妆台前捋了捋有些炸毛的头发,幸好身上这件睡衣看上去还行。 上官夫人一直都想把原主打扮成粉粉嫩嫩漂漂亮亮的小公主,从她给原主选的房间装修风格就能看出来,而现在身上这件稍显可爱的粉色睡衣也是上官夫人送的。 款式较保守,娃娃领,偏长的袖子能盖过手掌,裙摆往下一直漫到小腿。原主本来就身材娇小,如此看来倒显得格外可爱。 在梳妆台上扫了一圈,又拿起一个显目的巨土的粗框黑色眼镜把玩了片刻,这副原主戴了好几年不舍得丢掉的眼镜终究还是落入了垃圾桶。 原主的脸其实还是可爱的,带着些许婴儿肥,眼睛很大,黑白分明。虽然五官没什么格外惊艳的地方,但是胜在皮肤很白,轮廓也很稚嫩。 分明长了一副容易勾起保护欲的“白莲花”脸,但原主一直追求成熟知性,什么土什么往身上招呼,五颜六色的发夹、过时的粗框眼镜,平时把自己打扮得比班主任年纪看上去还要大。 白绾绾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她就这么慢悠悠的打了一个哈欠推开房门往外走。 上官家很大,标准的贵族复式别墅,带能骑马的大草坪跟游泳池那种。走过长长的走廊,倒是在下楼梯的转角遇见了家里做饭的保姆阿姨李婶,她见到白绾绾也是一愣。 毕竟这个小姐在所有仆人印象里白天除了上学基本不怎么出房间,难得一见。 白绾绾抿着唇微微扬起一点笑意点了点头,就这么在李婶呆滞的目光中走下了楼。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常年板着脸从来不跟人交流的小小姐,她今天突然笑了! 而白绾绾伸出手指勾着自己垂落在耳边的发心中思绪万千,反正她那个重生回来的大哥都那么惨那么苦了,这一世,她就做颗甜甜甜的糖吧。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2 白绾绾洗漱完下楼时,上官夫妻连同上官宣晔已经在餐桌旁边开始享受起了美好的早餐时间,三人看见白绾绾具是一愣。 “要出门?” 开口的是上官先生,也就是名义上的养父。这是个人到中年依旧帅气的男人,虽然岁月在他脸上刻下褶皱但依旧不磨去半分风骨,而他在家的画风也是“严父”之类不好接近的样子,但其实对家里的孩子都很宠爱,只是不善表达。 白绾绾嘴角笑意加深:“不是,爸爸,我是下来吃早饭的。” 三人便又愣住,别说他们看见原主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在记忆里,这个丫头可没有愿意跟大家一起吃饭的习惯。 上官夫人有些期期艾艾让了一个位置,又捅了捅上官宣晔的胳膊肘示意他帮白绾绾拉开椅子。 白绾绾也不矫情,就这么挨着上官夫人旁边的椅子坐下,很快便有帮佣上了套新的餐具。 她是吃得悠然自在,其他三个人可没什么心思吃早餐了。 上官夫人给上官宣晔递了一个眼色,明晃晃的就是在问他是不是欺负妹妹了,或者小丫头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刺激。 上官宣晔一脸无辜的摊开手,他自己也很迷茫好吗?虽然他在家里跟白绾绾的关系“算是不错”,但也仅限于白绾绾会主动喊人,根本就没有别的交情了。 既然要扮演一颗甜腻腻的奶糖,那么撒娇使性怎么能少呢? 白绾绾乖巧的拿汤勺喝着碗里的浓汤,又抬起头去看桌子对面上官宣晔面前那碟煎得金黄香脆的小面包,这个距离她可够不到。 上官夫人只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的扯了扯,侧过头就看见白绾绾眼巴巴的看着她开口道:“妈妈,我也可以吃那个吗?” 说完,指了指上官宣晔桌前。 这上官夫人哪会拒绝,好久没有被小姑娘用这种“被需要”的眼神望着,上官夫人心中死了千儿八百年的母爱又泛滥起来,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连碟子带桌布都差点直接扯到白绾绾面前。 白绾绾便捂着嘴小声的笑,上官家啊,除了上官宣晔那个披着温润外皮的狼,以及阴狠戾气的反派爸爸,其实所有人都很好吧。只是因为原主太过自卑而没有尝试过去好好相处罢了。 见白绾绾笑了,上官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些想笑,白绾绾笑起来脸上会露出俩个甜甜的梨涡,十分有感染力,让人一看就觉得心情好。 “绾绾啊,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吃早饭了,会着凉的。” 上官夫人也不吃饭了,就这么坐旁边盯着白绾绾。 白绾绾嚼着口中的面包故作天真的开口:“因为一觉醒来,觉得其他的衣服都不喜欢了。” “那……你的眼镜跟那些…呃,饰品?” “我只是因为不想跟班上的男同学打交道,所以才那么打扮,现在,哼,才不管他们。” 先把那些土味审美风格归纳于故意扮丑吧…不然白绾绾真的不太好一瞬间就改变风格。 “那绾绾想要什么样子的衣服?”上官夫人试探性的问。 她这一开口,白绾绾倒是起了兴致,索性咕噜咕噜快速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就去拽上官夫人的衣袖:“妈妈今天有空吗,带我出去买衣服好不好” 上官夫人心化了,先别说她从来没有被原主正正经经的喊过“妈妈”,光是这撒娇的语气她就顶不住。 有什么事是比已经被放弃的女儿突然可可爱爱变成小天使更甜蜜的事情呢? 没有! “有有有,吃完饭咱们就去逛街。”上官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鬼知道她多想带着小女儿一起逛街给她买漂亮小裙子,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满足这个心愿了。 而全程板着脸的上官先生嘴角也松了松,基于他自己的“严父”人设,他也就清咳一声说了句:“刷我的卡。” 一旁沦为背景板的上官宣晔脸上还挂着僵硬的“温润如玉”的笑…… 一定是他的错觉吧,他突然感觉家里那个天才一样耀眼的大哥其实并不是阻碍他的人,这个突然转性子的小丫头才是最恐怖的… 至少她就这么随随便便跟自己爸妈聊了几句,他这个亲儿子就可有可无了。 “对了妈妈,大哥呢?他不吃早饭吗?”白绾绾故作茫然的歪着头问。 这个时候上官风华已经重生回来了,两世残疾的他性格自然更加阴鸷暴虐,别说了出来见人,基本都没人敢进他的房间。 上官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滞,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孩子要是饿了,会有人给他送饭的。” 上官夫妻对待两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的爱护,上官风华自幼品学兼优,那是一路蹭蹭蹭的靠着天才学霸人设往上爬,提起a市上官家,谁不知道家里那个天神下凡一般的大少爷。 而相较之下,略显平凡的上官宣晔看上去就没那么香了。 尽管他比一般人都要优秀,也竭尽全力在努力,但是就是比不上神仙一样的上官风华。而他开始对上官风华产生敌意,做出故意制造车祸毁了上官风华这种事,也是因为嫉妒以及常年被压制的不甘心。 思绪收回,白绾绾又开口:“那我去给大哥送早饭吧!已经九点了呀,应该会饿的吧?” 上官夫人脸上有些动容,却还是劝了劝:“你大哥……心情不太好,没事儿,咱不用管他。” 自己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上官风华早熟得很,没怎么在上官夫妻膝下撒过娇,但自己儿子变成这样,他们怎么可能不心疼。 “心情不好才更要吃东西啊。”白绾绾笑吟吟的开口:“这样吧,我带着早餐去问问大哥吃不吃,如果他不吃,那我就不管他了。” 这番话听在上官夫妻耳朵里只会觉得白绾绾善良又贴心,对待跟自己不亲近的大哥哥也这么关心。而听在上官宣晔耳里,就有些恐怖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父母有多喜欢女儿,白绾绾这丫头要是突然开窍开始会讨人欢心,若再跟上官风华打好关系,岂不是又没他什么事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3 总而言之,白绾绾还是端着餐盘在三个人的注视下上了二楼。 上官风华的房间在最里边,平时也没什么人敢过去,自从上官风华出了车祸残疾病倒在床之后,更是连上官夫妻都不敢去触霉头。 她就这么敲了敲木制的房间门,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为了方便给他送饭,房间门倒是没有上锁,白绾绾就这么拧开把手自顾自的往里走。 原本上官风华的房间应该采光通风都很好,但他不许别人拉开窗帘又禁闭着窗户,屋子里一片漆黑黯淡,弥漫着淡淡的药物气味。 白绾绾半眯着眼辨别了方向就往里走,还未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男人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滚出去。” 呀,真是意料之中的脾气呢。 白绾绾嘴角漾开浅笑,不但没有听从那人的话,反而直接按开了墙上的开光,刹那,天花板上的吊灯亮起照得室内温馨而明亮。 光线带给长期活在阴暗里的男人是刺目的,床上倚着床头的男人半眯着眼,细长的远山眉也皱起,当他看清来人是白绾绾之后,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愈发深沉。 在上官风华逐客之前,白绾绾就已经抢先开口:“大哥,阴暗的环境可不适合病人养病。” 听到这话,上官风华的脸色反而更难看,男人因为不见光而白得有些泛着死灰色的脸倒真有那么几分恐怖:“谁让你进来的?” 这可不能怪他不给白绾绾好脸色,在人家的上一世,他最后被自己亲弟弟逼得自杀的悲惨结局,里面也有白绾绾出的一份力。 别说给好脸色,若是他能站起来,现在估计直接捅死白绾绾都正常。 但,重生,也就意味着机会。 虽然死后回到了三年前这件事对于上官风华过于荒诞,但,他同时也就掌握了先机不是么?虽然这时候,自己的腿已经残废了,但,他绝不会像上一世那般窝囊。 白绾绾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若无其事的直接端着餐盘走到上官风华面前,将盘子搁置在床头柜上,这才笑眯眯的弯起了眸子:“大哥你在说什么玩笑呀,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因为绾绾心疼你没吃早饭,所以就进来了。” 有鬼,肯定有鬼。 上官风华笃定上一世的“白绾绾”可没有这么一出,上一世那丫头跟他根本没有任何交流,唯一的来往也是她为了在他这里偷取公司的重要文件。 但那时候,她也没有对他笑过。 明明眼前矮矮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一身粉色的长款睡衣衬得她幼小又瘦弱,但上官风华就是诡异的从那笑意里嗅出了几分危险气息…… “若是想玩兄妹情深的戏码,去找上官宣晔,我没空陪你玩。” 男人声线极冷,还含着长久未喝水的沙哑,他望着白绾绾时那双狭长的浅墨色凤目也是眯成谨慎的弧度,薄唇因为不悦她的接近,而微微向下抿起。 白绾绾依旧眯眼笑,嘴角的梨涡甜得能腻死人:“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我们俩不是本来就兄妹情深吗?” 反常到诡异的小丫头。 这是上官风华在心里下定的结论,他如今也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剧情跟上一世不一样…难道是因为他重生的缘故? 疑惑盘旋在心头不得而解,男人的眉宇却皱得愈发紧,不管怎么说,他讨厌她,厌恶她,这一点,总不会改变。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滚出去。” 这次的声音明显带上清晰可辨的怒意,连那张清清冷冷的脸上紧绷的下颚都能看出他不太愉快的心情。 薅老虎可不能一次就给薅炸毛了,得慢慢来。 白绾绾盯着上官风华那双轮廓漂亮的墨蓝色眼睛,他眼底的光很黯淡,像是死人一般的一片灰霾,当然,他在某个角度上来说,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人。 白绾绾不怕他生气,就怕他自暴自弃。他越是反应大,白绾绾心里反倒越是开心。 这就证明,他还没有彻底绝望麻木,他还想着去争去抢不是么?尽管双腿再也不能站立,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没有褪却过,温顺的眉眼像是一颗清甜的奶糖一般,连同垂在耳边柔软的发,雪白的肤,都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这是一只很好欺负很好吃的小白兔。 而此刻,这只小白兔双手撑在床边附身下去,乌黑的长发几乎都垂在上官风华脸侧。 隔得这么近,连她早上喝过的牛奶的奶香味都能嗅到,上官风华紧缩着瞳,身体下意识排斥的便要去推她。 可小姑娘竟然先手将他的手腕压在了枕头上。 “大哥哥~你要是不吃饱些饭,还怎么跟我玩?” 甜而清亮的嗓,少女独有的声线,连绵长的尾音都像是带着软软的撒娇意味,尽管说出来的语句并不怎么友善,眼角的弧度还带着些许狠厉。 啊哦,甜甜甜的奶糖人设崩了。 原本打算继续走贴心傻白甜路线的白绾绾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想看这个男人生气。 受伤的野兽,不是越暴戾越能惹人感兴趣吗? 她力度并不大,上官风华轻松的便能挣脱她的手。可如今他望着依旧笑意吟吟的白绾绾,心底却陡然凉了一块。 听这话的意思是,她…也是重生回来的?呵。 上官风华羽睫微颤,面上的表情恢复了波澜不惊的镇定:“白绾绾,你想做什么?” 做人,一定会有执念与目的,他的目的便是守住自己的东西,不再碍于兄弟之情对上官宣晔手下留情。而她,又想得到什么? “我想跟大哥多玩玩兄妹情深的戏码呀~” 白绾绾的话理直气壮,仿佛只是寻常的在跟自家哥哥撒娇的妹妹一般。 上官风华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任他心中千般念头,仍旧猜不出小丫头的心思。 不过,时间还长,这一次,无论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阻挡以及压垮他。 思绪到此,上官风华心里的石头反而松懈了下去。 他活得太谨慎而小心翼翼了,谨慎到,连面对着这么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竟然都觉得危险。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4 不管上官风华吃不吃,反正白绾绾目的达到了,在他房间逗留太久也不太方便,她就这么留给上官风华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走出了房间顺便给他带上了门。 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在走廊口看见了正在等她的上官宣晔。 看见白绾绾出来,上官宣晔弯着唇浅笑,他发色同眸色都很浅,平日里又喜欢穿白色的正装,无论怎么看都似乎是一个好接近又温柔的哥哥。 “绾绾,大哥他怎么样?” 哟,敢情是来套她的话?白绾绾懒得跟这个男主多周旋,反正在她的眼底,他基本已经是个死人了。 “要是感兴趣,就自己去看好了。” 这是白绾绾天真的回应。 上官宣晔本就心虚,哪里敢去跟上官风华单独待着,虽然他现在不知道上官风华已经重生知道那件事是他干的,但他多年被上官风华压制的卑怯也使他在上官风华残废之后都不敢面对他。 一言蔽之: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的回应显然在上官宣晔意料之外,虽然原主平时不怎么跟人接触,但是每次遇见他都是好声好气的,甚至有些眼巴巴的贴上来的意味,可丫头可从来没有这么冷淡的跟他说过话。 上官宣晔勾起唇,努力将声音放得更轻柔:“绾绾怎么了?是不是大哥发脾气了,你不开心所以怪罪在二哥头上。” 乍一听,确实像个温柔哥哥,在原主记忆里,他可没有这么放低姿态哄过她。到了剧情后期,这个男人就连利用原主就是虚假的敷衍语气。 白绾绾心底呵呵一笑,面上稳如老狗,她伸手捂着嘴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二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大哥一直都兄妹情深呀,好了,既然你那么关心他,那就自己进去聊吧,我要跟妈妈一起逛街了。” 说完这话,她也不管身后的上官宣晔表情多僵硬,就这么笔直的下了楼。 上官夫人已经换好衣服在楼下等候已久,见白绾绾空着手下来一旁沙发上看报纸的上官先生还有些惊诧,上官风华的性子他作为父亲自然清楚,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把早饭给送进去了。 白绾绾也没换衣服,就这么换了鞋就出来了,索性那身睡衣也不是太明显,外面披件外套倒也能出门。 原本白绾绾只是想跟上官夫人联络一下感情,顺便买几身衣服,可她没想到就这样都能偶遇女主。 林曼儿一开始是没有认出白绾绾的,毕竟白绾绾出现在大家眼前都是土里土气的高马尾粗框眼镜加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乍一见她披着发柔柔弱弱的模样,倒还真引人惊艳。 “绾绾?” 听见身上有人呼喊,白绾绾下意识的回头就对上了林曼儿青春洋溢的笑脸。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那一瞬间,白绾绾心底闪过了极其明显的不舒服感,就好像是从林曼儿身上看到另一个人似的,那种赤裸裸的敌意,尖锐得叫人灵魂都有些战栗。 客套话大家都会说,上官夫人看着林曼儿是自家女儿的同学份上,对她自然也是和颜悦色。原本两人行就诡异的变成了三人行。 上官夫人偏爱浅色系,专门拉着白绾绾逛那种卖粉嫩嫩公主裙的高定店,白绾绾这副软白柔的身子也确实适合穿小裙子。 鬼知道上官夫人从白绾绾领养进门开始就盼着这一天,养女儿在她心里就跟养玩具娃娃似的,恨不得把世间一切甜甜的漂亮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可原主那自卑怯弱性格,上官夫人一直没机会下手。 现在,白绾绾变成可可爱爱的乖巧女儿了,上官夫人她内心的公主之魂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顾及着之前白绾绾的性格以及穿衣风格,上官夫人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就明里暗里的疯狂暗示白绾绾想不想穿漂亮小裙子。 白绾绾笑得贼甜:“妈妈买什么我都喜欢~” 一旁的林曼儿突然开口:“你们母女感情真好,曼儿看了好羡慕呢…可惜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母亲。” 上官夫人跟白绾绾具是一愣,怎么好端端的就开始卖惨了呢。上官夫人为人善良,便也没有多想,还开口安慰了几句:“没事的,天底下哪有做母亲的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呀。” 林曼儿故作惊讶的开口:“所以就算绾绾不是上官伯母的亲生女儿,上官伯母也能对她这可好么?” 白绾绾确定了,这林曼儿就是故意来膈应她的,还不容易大家快快乐乐出来逛街,她突然提这茬,是没有眼力见还是就想搞事? 上官夫人很显然没想到林曼儿会这么问,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总感觉怎么说都不太对劲,而且又怕伤了白绾绾的心,一时间就这么愣在原地。 反倒是白绾绾突然主动上前挽住上官夫人的胳膊天真烂漫的开口:“曼儿你在说什么呀?我妈妈永远都是我妈妈,跟其他任何外在因素都没有关系呀。” 听到白绾绾这话,上官夫人的脸色也不由得柔和了下来,她试探性的伸手抚了抚白绾绾的发,见白绾绾非但没躲开,反而乖巧温顺的蹭了蹭,这下子母爱更加泛滥了:“是是是,绾绾说什么都对。” 有了乖巧女儿这么一个鲜明对比,林曼儿之前的话就显得格外突兀不礼貌。上官夫人在心底对林曼儿的印象分悄悄扣了几分,对待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温柔了:“你是绾绾的同学跟好朋友,怎么能在绾绾面前说这种话呢?” “我……”林曼儿脸色一下子僵住,好半天才缓过来:“抱歉,我就是因为好奇……绾绾,伯母,对不起。” 人家都这么道歉了,白绾绾也不好意思揪着人家不放,三个人就这么又进了一家服装店。 上官夫人给白绾绾跳了一身姬袖的奶白色公主裙,腰身上束着大大的蝴蝶结,蕾丝珍珠在领口袖口点缀,裙摆层层叠叠一直到膝盖,穿上身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古典萝莉一般。 看着上官夫人眼中掩盖不住的宠爱于惊艳,一旁的林曼儿又开口:“这裙子真好看呀,绾绾也很好看,曼儿也很喜欢这种裙子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5 这话一出口,林曼儿就自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本人身高一米七往上走,五官也是成熟性感风,别说这种甜腻腻的小裙子,就算是正常的淑女风裙子穿在她身上都可能会显得别扭。 白绾绾适合穿裙子是因为她瘦弱又白,跟捏出来的瓷娃娃似的,虽然五官没有林曼儿那么精致,但是人家轮廓稚嫩,长得就是一张显嫩的脸。 “这……你要是喜欢,伯母可以送你一身。”虽然上官夫人讲是这么讲,但林曼儿还是察觉出了她语气有些勉强。 她只顾着跟白绾绾比较,却忘了自己合不合适这回事。 匆匆道别之后林曼儿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了,白绾绾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她还是陪着上官夫人又买了好些衣服鞋子,又在外面吃了午饭这才回到上官宅。 白绾绾一直都在尽量顺着上官夫人,但表现得又不刻意,甜而不腻。褪去了原主身上那股自卑,白绾绾跟上官夫人的互动也很自然。 不卑不亢,会撒娇,会讨好。就像是把上官夫人当做自己真正的母亲一般。 上官夫人一开心了,上官先生就开心了。 他好些年没看见自己妻子笑得这么灿烂,白绾绾一上楼上官夫人就直接抱着上官先生开始感叹:“孩他爹,我不行了。” “嗯?怎么了?” 上官先生一头雾水。 “绾绾她太可爱了啊啊啊啊我爱不释手我要看看今晚能不能约到她一起睡觉呜呜呜。” “……” 突然失去爱妻的关注的上官先生瞬间觉得女儿不香了。 上官宣晔已经去了公司,先前交给上官风华打理的事物如今上官先生分了一半给上官宣晔,另一半又收回了自己手里。 毕竟上官宣晔业务能力没有上官风华那么强,二儿子没有大儿子优秀靠谱,他也不敢放太多的权。 白绾绾回房间洗了澡换了新衣服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扑,原以为还得跟上官风华一路斗智斗勇才能把他骂醒,没想到她刚眯了一会儿到了晚饭点就看见上官风华冷着脸坐在餐桌上。 这回,是四个人都惊了。 自从发生了那起车祸,从抢救到医院疗养一直到回家,上官风华都没跟大家一起吃过饭。而众人碍着他的心态,也不敢去强行要求他什么的,此刻看着他坐在餐桌前,怎么看都感觉画面不真实。 白绾绾歪头看了看上官风华的代步工具,哟,轮椅终于肯推出来了。 上官宣晔脸色显然很不自然,只喊了一声“哥”算是打过招呼,便黑着脸找了理由匆匆出门了。 剩下上官夫妻还有白绾绾跟上官风华面面相觑。 白绾绾秀眉不动声色的挑了挑,便又坐到上官夫人旁边的位置,给上官夫人以及上官先生一一夹了菜。 她着浅茶色的洋裙,乌黑的发上别着一只精致可爱的小钻带,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嘴角微微漾起的笑都显得格外清甜:“吃饭呀,爸妈,还有哥哥,你们愣着做什么?” “对对对,吃饭吃饭。”上官夫人这才回过神,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上官风华,又起身用公筷给他跟白绾绾碗里添了菜:“风华啊……你想通了就好。” 他们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但是无论如何,上官家也不会放弃他,毕竟他们家不需要用利益去维系关系。就算上官风华下辈子就是个废人,该是他的,也一分都不会少。 上官风华抬眸,先是缓缓的看了一眼白绾绾,这才去拿筷子。 他很安静,几乎不与人交流,但这一点上官夫妻也习惯了。这个孩子在他们眼里从小就是这样,哪怕是车祸前,也不怎么说话。 尽管卧床许久,但他的发依旧清爽,从睡衣衬衫下露出的那截锁骨也是雪白精致,即便是这样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简简单单的执着筷子,那下敛的眉眼也让人觉得不威自怒。 一顿饭,原本该吃得寂静无声各怀心思,但白绾绾哪是那种闲得下来的人,她明知上官风华洁癖严重,却故意不用公筷,而是直接用自己喝汤的小勺子给上官风华舀了一勺玉米粒。 “大哥,吃~”她托着腮,一副期待又美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小天使,而这个小天使此刻在餐桌下却伸脚用自己穿着小皮鞋的跟踩在了上官风华脚上。 站不起来不代表没有知觉,上官风华皱着眉,从脚背上传上来的痛意分分明明的在告诉他,白绾绾不是什么天真无邪小妹妹。 男人执着筷子的手举起,缓慢的在碗里夹了一团饭。 “快吃呀大哥~” 一边这么说着,餐桌下白绾绾使的力度更大了,明明她茶色的眼眸软的像是一块融化的蜜糖,但是上官风华就是在她眼底读出了“不乖乖吃掉就杀了你哦”这种奇怪信息。 妥协般的,他垂头咽下了那口饭,无论是姿态还是动作都优雅矜贵得像是在某个高级餐厅进行餐桌礼仪。 脚背上那只娇小的女士小皮鞋松开,却没有收回去,反而像是奖励一般在上官风华的裤腿旁边蹭了蹭。 男人眉心跳了跳,尽管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还是宛如一泉死水波澜无惊,但他那只收回餐布底下的手却牢牢的攥住了白绾绾的脚腕。 白绾绾往回缩了缩,挣脱不开,又不能被上官夫妻发现,只好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乖乖巧巧的开始扒碗里的饭。 他指节便隔着薄薄的蕾丝袜抚在她脚踝上,明明力度并不重,但白绾绾就是诡异的产生了他可能会折断她的腿的错觉…… 果然啊,还是不能薅得太过线。 白绾绾狠狠踢了他一脚,趁男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先将腿收回自己椅子底下,在上官风华望过来之时,她便扬起笑:“听说大哥的钢琴弹得很不错呢,一会儿吃完饭,可以教教我吗?最近学校里面好像要学这个。” 少女的声线绵软,还带着几分孺慕,仿佛任谁都拒绝不了这么可爱的妹妹。 上官风华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喉间,却在白绾绾半眯着的眼神下,又鬼使神差的咽了回去。 她,到底想玩什么?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6 一顿饭就在这些诡谲云涌的气氛中吃完了,白绾绾先是陪着上官夫妻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回自己房间洗漱。 她不太确定上官风华是否真的会在钢琴室等她,但,如果他不来她自然会主动去找他。 上官家钢琴房很大,在上官风华还念书时便像是捡垃圾似的往家里捧各种钢琴大赛的奖杯奖状,因此那也算是他个人的空间。 晚间,里面亮了橘黄色的落地灯,不算太暗也不刺眼,白绾绾推门而入时上官风华正将手搭在琴键上。 “怎么不弹?” “有事便说。” 啧…真是无趣的男人,白绾绾合上门缓步走到上官风华面前,因着男人坐在轮椅上,她这个角度便是居高临下的俯瞰他。 少女的脸一半逆着光,藏在阴影底下那部分看不清晰,唯嘴角勾起的弧度仍在:“大哥哥,原本已经死了的你,回来想做什么呢?” 她在众人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唤他一声大哥,唯独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想再在后面加一个字,似乎更加能显得亲近一般。 上官风华睫毛微颤,眼神只落在琴架上的乐谱上:“你呢?” 互相试探了一波,都没有从对方口中套出想听的。白绾绾也懒得跟他卖关子,免得把他逗急了以后的剧情就难走了。 “我啊,想守护住大哥的一切。”白绾绾绕到他身后,双手扶在他的肩上故意贴近他的耳侧:“我们是兄妹,不是么?绾绾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大哥哥被二哥欺负呢。” 干净得反光的琴上倒映出上官风华清冷的眸,男人神色未变,微微张开的薄唇吐出的每个字都显疏离生涩:“你以为,我会信?” 白绾绾不轻不重的在他肩膀上捏了捏,就像是按摩一般,轻笑声也溢出喉间:“哎呀,人家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为什么大哥哥就不敢赌呢?你想,就你如今模样,就算实力压制二哥,可很多地方终归不方便,而我就不一样,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取来。” 她笃定,重生回来的上官风华已经在公司里安插了人手,尽管自身残废带来不便,但一旦他起了提防上官宣晔的心,那么就凭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主,想跟他斗还是异想天开。 明明知道对方没有自己的帮助也能走到那个位置,但是,雪中送炭总是最能打动人的不是么? 她这一番话并没有让上官风华表情出现一丝松动,清明一片的眸也代表了这个男人清醒的头脑:“所以,这一切的理由呢?” 比如说,她为什么要帮他。 这种借口,随便胡诌一个搪塞过去就完事了。白绾绾笑意不减,走至琴前将手往上压了压,毫无旋律的杂音便倾泻而出。 上官风华自然不是什么普通货,即便是被她这么胡按一通,溢出的音符的清亮。 “因为绾绾到最后才突然觉得,好喜欢大哥哥呀。” 她的语气像是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理所当然:“特别是恼怒的大哥哥,无能为力的大哥哥,颓废的大哥哥……总感觉凶巴巴的大哥哥变成那个样子,很有意思呢。所以,我才愿意去帮二哥。” 她话锋一转,流连在琴键上的手也按了一圈:“但是,果然还是大哥哥站在最高的顶上,才最有魅力。尽管看着神仙掉进泥巴里很有趣,但是,绾绾也喜欢干干净净的神仙。” 少女的话混着杂乱无章的琴音回荡在上官风华的耳里,他细眉微皱,像是想极力撇开心中的那股不适感,先前波澜不惊的眸,此刻也幽邃了起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这理由,荒唐得简直让人想发笑。 因为想看他失败,所以促成了他的悲剧结局。而这一世,竟然也只是因为玩腻了,所以打算再把他捧回去么? 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记忆里对于这个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的妹妹其实并没有什么了解,反正每次他看见她,她总是穿得奇奇怪怪的一个人,因为自卑而弯着的背,哆哆嗦嗦也说不清楚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非要去孤儿院捡回来这个一个还不如下人的妹妹。 当然,他知道她很怕他,每次见到他,她总是脸色惨白的搅着衣摆,连额上都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可如今,记忆里的那个白绾绾,与面前的白绾绾却丝毫对不上号。 如果说以前的白绾绾是个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现在的,大抵算是满脑子恶趣味的小魔女吧。 “大哥哥不用想那么多呀。因为想做,所以就这么做了,有什么不对吗?” 白绾绾扬起无邪的笑,茶色的眸在灯下看上去十分剔透清澈,极其具有欺骗性的外表与她现在黑漆漆的人设似乎并不相符。 上官风华没有再回应,男人精致的眉眼细长,微微阖上的时候就像是藏着一抹寒月。 白绾绾也不恼,她伸手去覆盖在上官风华自然平摊在膝盖上的手,又引了他去抚琴键:“既然大哥哥不想聊这个,那就教绾绾弹琴吧。” 尽管再不情愿,但他蹙着眉时,指下的音符还是记忆性的溢出。 他很久没有弹过钢琴了,自从再也不需要靠那些无用的荣誉去维持自身的优秀开始,但那些谱子就像是在年少时期已经深深的镌刻在脑子里一般,只消将手覆上去就自然而然的知道弹什么曲子。 曲子很经典,《FloerDance》,他将原本就很轻快的曲子弹得更加清亮,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十指在琴键上翻飞得像是振翅的蝴蝶一般。 而他本身,就像是曾经折翼的蝶,尽管如今看上去如此脆弱,但与那双宠辱不惊的眸对视时,总还是会觉莫名的惊悚。 “晚安,大哥哥,做个好梦。” 她贴着他的耳,温热的吐息覆盖在他颈侧,明明是一句极其普通的道安,由她嘴里说出来就诡异得像是缥缈的呓语一般。 上官风华回头去看她,她脸上笑意未改,在橘色的灯下,着礼裙的小姑娘身上蔓延着偏执的病态。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7 白绾绾很久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睡过了,如今钻进上官夫人软软又温热的被窝里,舒服得想哼哼。 她是个孤儿,没有母亲,任何像是母爱一般的感情对她来说影响都是致命的。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父母又是谁?可是随着年岁增长,竟然连这点疑惑也记不清楚。当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连在孤儿院的那段记忆也开始模糊。 上官夫人给她掖好被角,试探性的拍了拍那边的被子,虽说成功约到女儿睡觉了,但她总还是不自在,不知道白绾绾会不会排斥。 白绾绾闭着眼往暖和的地方蹭了蹭,就软软的依偎在上官夫人手臂旁贴着她,盖到脖子的被子衬得她埋在被子里的模样愈发柔弱可爱。 上官夫人努力想控制住自己别扬起嘴角,但好心情就是让她笑弯了眼。她做梦都想有个香香软软又粘人的小女儿陪她一起睡觉,这下,总算是满足了心愿。 而端着茶杯一脸正经严肃的上官先生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失魂落魄的独自回自己房间了… 虽然妻子快乐他就快乐,而且他也很喜欢有个女儿,但是他晚上连哄带威胁的都没留住上官夫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发妻抱着枕头毅然的抛弃自己去了女儿房间…… 唉,果然,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 周一,原主还在就读私立高中,自然是要去上课。 白绾绾一边慢悠悠的吃着早餐一边打量着上官宣晔的脸色,男主此刻心还没有那么狠,在做出那档子事后心里边还是心虚跟愧疚占主要,只不过到后期,就慢慢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了。 “绾绾。” 在白绾绾拎起书包就打算出门的时候,上官宣晔果然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嗯?” “要不要哥哥送你。” 上官宣晔带着银边眼镜,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如此坐在晨光里确实有那么一股温文尔雅的内味。 白绾绾本想拒绝,念头在心里一转却还是答应了下来,既然上官宣晔想跟她套近乎,虽然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什么,但是她总不能落为被动方吧。 她刚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跟着上官宣晔去停车场取车,就那么随意回头的一眼,就看见上官风华的轮椅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出现。 看不清那个坐在暗处的男人的眉眼,但白绾绾还是笑得极其灿烂得朝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一路上白绾绾与上官宣晔相顾无言,他似乎也没什么想搭话的念头,白绾绾还以为会是无事发生的一天,这不,刚下车男女主就命运般的相遇了。 春光明媚,樱花飞舞,多么漫画唯美的场面。白绾绾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往校门放向走,走了没两步林曼儿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绾绾,你今天怎么不戴眼镜?” 自己如今穿的是学校的西式校服,小西装百褶裙,褪去之前那个粗框乡土眼镜把头发散下来之后气质颜值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不是原主,自然懒得顾忌那么多,白绾绾连嘴角都懒得扯开:“觉得难看。” 林曼儿一脸吃惊的模样:“怎么会,我觉得绾绾戴那副眼镜很好看很文静啊。” 哟,敢情原主那奇葩审美是您一手夸起来的?这不是心机是什么。 “你要是觉得好看,我可以送给你,当然,你以后要是不戴的话那就是不拿我当朋友。”白绾绾笑吟吟开口。 林曼儿家庭其实并不好,毕竟“总裁文”里面的女主就没几个身世好的,灰姑娘被王子看上这种戏码永不过时。 而女主林曼儿是靠着勤工俭学跟优异的成绩才靠进这所算得上是贵族私立的高中,当然,里面全是富家子弟,自然看不上林曼儿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 而也就只有心眼大的原主觉得她可怜,对她好。 而林曼儿表面跟原主是好闺蜜,但在学校里明里暗里的到处宣扬原主只是上官家的养女,由此贬低别人来获得自己的尊严。 不过白绾绾突然想到了一个盲点,明明“女主”这种人物的人设应该是完美而善良的,为什么她遇见的总是那种堪比教科书级别恶毒女配的憨憨? 不过她也没多想,就这么跟林曼儿愣在学校门口看着林曼儿脸色渐渐难看下去。 “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戴眼镜,我就不太适合……”林曼儿僵着脸色开口。 白绾绾还没说话,倒是一旁还没走的上官宣晔先围了上来:“怎么了绾绾?好孩子不能欺负同学哦。” 白绾绾皮笑肉不笑:“您什么都不知道就笃定我在欺负她呢?” 上官宣晔好歹也是男主人设,五官帅气身材瘦削,再加上豪车往旁边一停,自然吸引来无数同学老师的注意。 不过上官宣晔从来没有送过原主来学校,一时间大家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谁,便开始议论纷纷。 白绾绾深怕自己跟这个男人扯上什么不干净的关系,忙大声开口:“哥你快走吧,我们要上课了。” 原来是上官家的少爷,众人露出了然的表情,可那说话的女孩子,岂不就是白绾绾? 要说原主因着有林曼儿这个“好闺蜜”各种宣扬,在学校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谁人不知上官家的养女土里土气上不得台面,连乡下来的丫头都不如。 相比之下,她身边的林曼儿就被衬托得不卑不亢格外出尘。 众人望着白绾绾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好奇跟艳羡,原来白绾绾也可以这么好看? 上官宣晔先是望了林曼儿一眼,这才对着白绾绾开口:“那哥哥先走了,晚上要不要我来接?” 不是……这个人图个啥啊,咱俩很熟吗?白绾绾郁闷的躲开他想摸自己头的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谢谢二哥,我可以自己回去。” 林曼儿极快的抬头看了上官宣晔一眼,又一脸温柔羞怯的低下头小声开口:“这位先生您放心,我可以送绾绾回家的。” ???我需要你送?我家没车没保镖没司机? 白绾绾琢磨明白了,林曼儿就是找机会想去上官家。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8 虽然知道在学校里过得不会很太平,但是她还是没预料到林曼儿这么能作。 刚进教室白绾绾还没清闲会儿她就开始眼巴巴的表演了。 “绾绾,你义兄对你真好。” 成吧,哥哥就哥哥,非得喊义兄,生怕别人不知道白绾绾不是上官家亲女儿? 白绾绾就奇了怪了,难道这个学校里还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吗?那她一天到晚的说给谁听,还是说林曼儿是在提醒原主自己要记住自己是个孤儿? 白绾绾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这么顶着众人的目光坐上了座位:“他对我好不应该的吗?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宝贝妹妹,天定的缘分。” 林曼儿忙接话:“真羡慕绾绾,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收养。” “那可不,本小姐冰雪可爱聪明伶俐谁见了不想领回去?可惜了其他人,唉,自己凑上门估计都没人要。” 林曼儿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白绾绾却笑眯眯的将书包里的书往桌上这么一摔:“曼儿啊,你不觉得你话多得有点令人作呕吗?” “你…绾绾……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形容词来说我!”林曼儿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虽然我们两家条件差很多,但是我是真心的拿你当朋友的,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们的友谊。” 白绾绾毫不接茬:“你晓得咱俩差距大就好,以后别老贴着我,我呢也不缺你这点友谊,做人自己心里得有点b数。” 她以为她都把话挑明到这个地步了,但凡是个有自尊的人都应该不会再来缠着她了吧,结果晚间一放学,林曼儿又背着她的包一脸无事发生的凑了过来。 “绾绾……我答应过那位先生要送你回家的。” 白绾绾吐掉口中的口香糖,就这么顺手把自己的书包也丢在了她怀里:“就这么想去我家玩?行啊。” 反正男女主注定会搞在一起,她这么拦着也没用,而系统给出的任务其一包括阻止林曼儿嫁进上官家,那白绾绾只要想办法把上官宣晔扫地出门,不就完美解决了! 到时候任由上官宣晔跟林曼儿爱咋咋地爱得轰轰烈烈还是要死要活,反正也不关她屁事了。 窥屏的001:……宿主真是思路清奇。 它做梦也没想到白绾绾满脑子想着她先把上官宣晔赶出去,这样林曼儿就嫁不进“上官家”了。 说起来001这货经常失踪失联,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忙活些什么。而001这次的出现也很短暂,只跟它讲了句小心提防林曼儿,便跑了。 白绾绾刚想说就林曼儿这低智商的经典“傻白甜”女主有什么可提防的,结果就收到了来自林曼儿狐疑的眼神:“绾绾,刚才你肩膀上是不是有只兔子?” ?! 白绾绾心里一惊,但也仅仅是极快的掀了掀眼帘,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表情:“哪有,还不快走?” 她真的惊了,为什么林曼儿能看见001,之前遇见的那些携带系统的玩家都看不见001的兔体啊。 最开始第一眼见到林曼儿时那种不舒服的刺痛感又涌上心头。 上官家离学校不是很远,虽说表面上是林曼儿送她回去,但实际上还是白绾绾自己打电话叫车。 林曼儿虽然跟原主关系“还好”,但是原主也没有带她回来过,毕竟她自己在家都畏畏缩缩,哪里敢带人回去玩。 白绾绾穿了那么多个世界,什么宫殿城堡没去过,倒也不会因为上官家的条件环境而感到惊讶,但是乡下人进城的林曼儿就不一定了。 从进去别墅区之后她就一直睁大眼睛一脸惊奇的趴在车窗上环顾四周,看得白绾绾心里一阵无语。 更无语的是林曼儿下车之后就掏出手机开始自拍,白绾绾拿起手机掀开看了看她发的新动态:漂亮的家。 哦豁,也没说清楚是谁的家,这四个字衬着她嘟着嘴卖萌的自拍照,别人还以为是她家的豪宅呢。 白绾绾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你就眼馋就酸吧,酸也不是你的。 上官夫妻还没从公司回来,上官宣晔倒是在客厅喝着咖啡似乎在办公,一进门保姆李婶便知趣的去厨房准备茶点迎接客人了,白绾绾自己往沙发上一躺开始玩手机也不管还站在原地的林曼儿。 “绾绾……” “咦?你都把我送回来了,怎么还不走?” 白绾绾故作疑惑的歪着头开口。 眼见着林曼儿表情越来越难看,倒是上官宣晔给她解了围。 “绾绾,好不容易你有朋友来家里做客,怎么可以这样子赶别人走。” 听听,他这话说得多么漂亮。 白绾绾眼珠子一转:“可我也没说她是我朋友啊,是她自己非要跟着我回来的。” “绾绾你…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讨厌我,但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对不起…”林曼儿低垂着头抱着自己的书包一副柔弱无助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生得好看,再加上男女主光环自然吸引,上官宣晔果然上钩了。 “行,那她是我的朋友,现在我留她在这里吃饭。”上官宣晔语气也重了些,望着白绾绾的眼神带着些许不赞同:“绾绾,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哈?我变成什么样子。”白绾绾一脸天真无邪的单手支着下巴:“既然那是二哥的朋友,那就二哥你自己招呼她嘛,我就不奉陪了。” 呵呵,反正你也在这个家里待不了多久了。 她本欲拎起书包起身上楼回房,恰好扭头看见家里的保镖正推着上官风华的轮椅从大门回来。 他今日竟然是换了一身正装,银灰色高级定制西装,无论是袖扣还是领带看上去都十分有质感。 男人黑发湛眸本就引人注意,此时提着文件包,神色清冷薄唇紧抿的模样更惹人惊叹。 他今日…出门了? 很显然,白绾绾跟上官宣晔两个人心中都有这么个疑惑,上官宣晔脸色反常白绾绾可以理解,但林曼儿一脸春心荡漾是什么鬼? 她可没有遇见过女主在男主在场的情况下对反派心动的例子。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9 “呀,大哥~”白绾绾在见到上官风华的那一刻表情就柔和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不讲道理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少女嘴角噙着甜甜的笑,一身英式制服勾勒出姣好身材,此刻柔柔的贴上去:“大哥去哪玩了,下次带我一起好不好。” 上官风华下意识的就侧身躲开,秀韧的眉宇微皱:“不好。” 白绾绾可不管他答不答应,反而弓起一条腿就这么直接将膝盖压在坐着的上官风华膝盖上。 “嘻嘻,大哥一定是刚从公司回来吧?”白绾绾笑得灿烂,附身去凑近上官风华的姿势看上去也似乎是寻常妹妹跟哥哥撒娇,倒也让人找不出半分不妥。 上官风华没回应,林曼儿先开口了,她望着上官风华的眼睛藏不住的惊艳,一瞬间似乎旁边的男主就不香了。 “绾绾,这个是你的大哥吗?” “不然呢?”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喜欢问一些废话。 林曼儿捋了捋垂在耳边的长发,双手交握举在胸前一副小女人的仰慕姿态望着上官风华开口:“大…大哥您好,我是绾绾的好朋友。” ???你跟着喊什么大哥呢,人家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白绾绾毫不给面子的拆台:“不是我的朋友,是二哥的朋友。” 此刻被提名的上官宣晔终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站了起来,他先是开口唤了一声大哥,这才神色莫测的接着道:“绾绾最近太任性了,怎么可以欺负同学女孩子呢,我在教育她呢。” 白绾绾再次一头雾水:“我哪儿又欺负她了,我就是不想跟不喜欢的人一起玩,有问题吗?” 果然,这话一出口,林曼儿又泪目了。这次她摆出的表情比上次更加柔弱,甚至乎演技夸张的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绾绾…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我的家庭的……” “快醒醒,没人在意你的家庭,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很烦很讨厌,麻烦别跟我搭话也别挨我,行吗!” 白绾绾真的是佛了,为什么她就是跟这个人讲不清道理,为什么这个“卑微女主”总觉得别人讨厌她就是因为她的破身世。 很多那种迷惑里面的小白花女主也是啊,其实根本没有人看不起你,觉得你家境怎么怎么样,人家就是单纯觉得你这个人不行,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你怎么就不懂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算是扯破脸皮了。上官宣晔自然要护一护林曼儿,便快步走到她面前高高的扬起手一副要打人的姿态。 兄弟,你温润如玉人设崩了。啧啧,刚跟女主接触不到一天就能为了人家对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妹妹下手,那是真的“绝美爱情”啊。 白绾绾没想躲,上官宣晔要是真的敢打下来,她就捧着脸去上官夫妻面前走一遭让他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但很可惜,上官宣晔的手并没有能打下来。 “上官宣晔。”男人语气微冷,唤出这个名字时也毫无感情波动:“上官家的家规就是这样教你,在外人面前打自己的妹妹么?” 原先只是白绾绾主动往上官风华身边凑,现如今她被上官风华伸手拽了一把,人倒是严严实实的被他挡在了身后。 上官风华面无表情,即便他是坐在轮椅上,也没有人敢看清他。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与气质让人宁愿跪在他面前说话,也绝不敢俯视他。 上官宣晔本来就心里有鬼怕极了上官风华,此刻被他这么一唤,人都差点没站稳,扬高的手就这么窝囊的缩了回去,连眼神都开始闪躲:“是…大哥教训得是。” 无论在他外面如何衣冠楚楚尽心竭力去维持一个可靠的优秀人设,但本质上从小被上官风华压制着长大的他在看见上官风华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屈从与自卑。这一点,也是他本人最恨的地方。 林曼儿还捂着脸一副要哭不哭的姿势在旁边傻愣着,她也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白绾绾那个丫头很好说话的啊…一定是她变好看之后开始嫌弃自己看不起自己了。 明明她只是上官家的养女,凭什么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这优渥的一切。而她努力的读书打工,却还是比不上人家半点。 她看了一眼上官宣晔,先前的仰慕之心消去了大半。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很优秀很温柔,甚至愿意为了自己出头去打自己的妹妹,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林曼儿脸上又浮起几分绯红,明明知道他残废,可就像是内心牵引一般,忍不住的心动。 这诡异的场面没维持多久就被打破,原是上官夫妻已经从公司回来了。 他们进门就看见站在客厅这一群人,一时间也傻了眼。家里来客人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二儿子脸色那么难看? 白绾绾一见上官夫人进门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感觉到自家小女儿情绪有些不对劲,上官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问:“怎么了绾绾?” “妈……” “二哥他为了他的朋友想打我!” 白绾绾抢先在上官宣晔面前把状告出来了,说完她轻声哽咽了两声,搂着上官夫人胳膊的手也更紧了:“要不是大哥回来得早,我……” “上官宣晔!怎么回事?” 说这话是上官先生,很明显,他不允许家中出现哥哥欺负妹妹这种戏码,特别还是在小女儿这么乖巧可怜的情况下。 上官宣晔那叫一个面如菜色,先前在林曼儿面前故意维持的人设现在也崩成渣子了:“爸,我没有……” “你还说你没有?你没有绾绾看上去会这么可怜?”上官夫人反手搂着白绾绾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模样也不见了,语气严肃得让人觉得害怕。 “上官伯母…,不是这样的,是绾绾她……” 林曼儿还想开口解释几句,就被上官风华指节轻叩轮椅扶柄的声音打断。 轮椅上的男人眉目清冽,眸子皎亮而幽邃,像是嵌了一轮弯月进去一般:“我回来时便看见他们二人在欺负妹妹,事情就是如此。”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0 要不是知道事情真相,单看上官风华那一脸笃定的表情白绾绾还真想不到这个男人睁眼说瞎话本事这么好。。 虽然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很显然,他回来的时候明明是白绾绾占上风在压制着林曼儿...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1 很显然,上官风华并不欢迎她进来,但白绾绾选择无视男人不悦的脸色。 “你来做什么?” 尽管两个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临时“结盟”,但上官风华对她的语气就没有好过。。 白绾...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2 “妈,您看错了。” 上官风华冷声开口。 白绾绾附和般小鸡啄米的疯狂点头:“是呀妈妈,我跟大哥在看书呢,怎么可能会打架。”。 上官夫人更加狐疑的“哦”了一声,欲退出房...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3 白绾绾就读的贵族学校操场很大,但是要摸到篮球场其实挺方便的,哪里女孩子多哪里肯定就是了。。 白绾绾跟林曼儿在外围挤了半天硬是没能挤进去,几乎整个操场都被那个男N号的狂热女粉丝挤...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4 回到房间,白绾绾先是把手机开机,把电话卡拔掉,这才放心下来一般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跟林曼儿那边的奇葩npc有任何关系。。 书包里的东西抖了抖,除了课本加...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5 原本白绾绾以为自己能摸到青堂帮已经很勇了,没想到她兜兜转转的跟纪枫在里面绕了好几圈,竟然看见了上官家的车。 她不太确定是上官宣晔还是上官风华,只能暂时先苟起来躲着。。 “...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6 白绾绾就这么默默上了上官风华的黑车,真,黑色的车。 不要问她是怎么跟纪枫道别的,要不是司机拦得快,白绾绾差点把他在他家大门口直接打死。。 呸!!鬼才跟你有爱情,辣鸡男N号...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7 虽然知道上官宣晔早晚有崩盘的一天,但是白绾绾也没想到,就这么快,就这么猝不及防,就这么大结局。 就这?就这??就这???? 一沓上官宣晔买凶杀人的证据被上官风华风轻云淡的...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8 白绾绾在家瘫了一整天,脑子里反复琢磨着林曼儿最后走的时候讲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原本想问问001,可001那个辣鸡支支吾吾的像是结巴了一样,只说让白绾绾自己以后小心点就...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凶狠哥哥他重生了!1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1 离开那个世界是迟早的事,001早在医院就提醒过它已经在崩塌了。 白绾绾还记得自己最后一眼是站在庭院的树下,上官风华捧着盛满纸星星的罐子在不远处晃了晃。。 纸星星撞击着玻璃...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2 这让她怎么聊啊喂…… 青年似乎并未打算等她回话,就这么不费余力的半抱着她直接出了泉水。 长夜将尽,黎明似铁。。 他自水中出来那一瞬,山风俱来,天忽大白。锦色的云彩在...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3 对于神来说,做一架秋千是很简单的事。。 白绾绾就跟那几个孩子一同在旁边看着朝生在地上拾了块平平无奇的木板,那块木板在他手里倒腾着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很快就变成了一块平整的木块,他...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4 镇上实则没什么好玩的,白绾绾跟着朝生去人家庙宇面前看了几处戏,又去望江亭旁晒了会儿太阳。 真实的两条咸鱼,一路走走停停漫不经心毫无目标。。 跟在朝生身旁她就开始犯懒,一路...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日月与君 朝生暮死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1 度假本实则没有渡到假反而吃了一口的玻璃渣子,白绾绾心肝脾肺肾都累,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无情铁血001直接传到了新世界。。 火速接受完剧情的白绾绾感动哭了,终于轮到她又强又美养娃日常...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2 白绾绾心情复杂,恶龙也心情复杂。 见啃不动白绾绾,它便自己滚成一个球状,孤苦伶仃的一路往边上滚,直到撞到墙之后发出来“啪嗒”一声,然后彻底安静如鸡了。。 白绾绾觉得又气又...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3 白绾绾松了口气……害,虽然这娃审美出生就不行,爱穿这种神神秘秘的黑袍,但至少这祖宗看上去挺喜欢的,应该不会再撕衣服了。。 她将魔杖挂回墙上,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思考了许久的...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4 真是活见鬼了! 白绾绾一脸忿忿的搅着手里半人高的大锅铲,之前丢进锅里的奇怪东西此刻全部熬成了颜色诡异的冒着粘稠泡泡的酱汤,一看就让人倒尽胃口。 白绾绾再三在记忆里确认了这玩意能吃,这才忍着没把它全部冲进下水道。 嫌弃的去柜子里抽了一个头骨形状的罐子把它们全装进去之后,白绾绾这才神色莫测的往楼下走。 开门第一件事!左右张望 果然又看见了那个奇怪幽灵……他是不是在偷窥我?? 白绾绾心念一动,将原本挂在房间墙上的魔杖偷偷的召唤回手里,在那个幽灵打算贴进墙里的一瞬间将墙封锁。 眼见他pia叽一声直接在灰白色的墙上撞到头,白绾绾冷哼一声再次举起法杖一副准备攻击的姿态。 那幽灵揉了揉头,看见白绾绾拿着魔杖逼近,慌不择路的就开始往楼下跑。 白绾绾丝毫不害怕他跑没了,毕竟楼下还有个小魔王呢。 果不其然,她端着罐子慢悠悠的往楼下走,走到一半就听见一楼客厅传来惨叫声。 ……等等,这惨叫声是朝暮?? 白绾绾忙一手拎着裙摆加快脚步往一楼跑,几乎是脚不着地那种。等她赶到一楼,却看见先前那个纯白半透明的幽灵身上挂了好多灰,正缩在一个墙角里瑟瑟发抖。 而朝暮坐在软椅上,小脸上满是柔弱与惊恐——当然,它那露出来的獠牙看上去就很可疑了。 “绾绾!害怕……” 见到白绾绾下来,小朝暮就蹦跶着从椅子上起身晃晃悠悠的扑上来抱住她。白绾绾一手赶忙将罐子放置在桌子上,这才闲出手来安抚他。 “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身侧的朝暮,又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幽灵先生。 “绾绾!有妖怪!”朝暮先声夺人开口控诉,配上他努力仰着小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确实信服度很高。 而白绾绾眼神凌厉的望向幽灵时,幽灵也是一抖,差点直接跪地上:“我…我也害怕……” 明明是他跑下来不分青红皂白的被那个小魔王打了一顿,怎么现在他看上去才像是坏人啊。 白绾绾绕开朝暮,就这么慢条斯理的在软椅上翘着一条腿坐下,手里的魔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威慑力极强:“说吧,你是哪来的。” 她这话,是对着那位幽灵先生说的。在原主女巫绾的记忆里,可没有“幽灵”这一茬子事情,要么就是她没发现,要么就是这玩意昨晚刚来。 那位幽灵先生摸摸鼻子,怂巴巴的往墙上又贴了贴,谨慎的看了看朝暮确定他不会再扑上来攻击之后,这才委屈巴巴的开口:“我是兰国的王子……” ???兰国,不就是女主隔壁的邻国,他是男主大人? “几个月前,我的未婚妻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父王怕她是中了什么巫术,便派我去请一位心地善良的圣母,但我在出发前的路上喝了未婚妻给的一碗水……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幽灵先生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困惑:“未婚妻给我的水,能让魂魄离体吗?”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绾绾嘴角抽了抽:“不是…她是直接把你毒死了……” 真狠啊。这任女主。 话锋一转,她便又开始厉声询问:“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何会飘来我这里。” 那位幽灵先生更加委屈了:“车马很慢,通信也很慢。当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想再去找一找那位圣母,或许她有办法。可我好不容易飘过去,就听闻他们说圣母已经在许多年前追逐一位女巫时不幸陨落……” 敢情原主女巫绾失去的那只左眼,就是因为那个圣母。 白绾绾嘴角又抽了抽:“所以你就摸进荒林,在我家住下了?” 幽灵先生委屈得不知所措:“可是后来我想出去也出不去了,不呆在这里,我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女巫小姐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那是,荒林好歹也是被女巫绾下了结界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货是怎么摸进来的,但是想出去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天方夜谭。 女主反常,确实挺让人在意的,毕竟亲手毒死自己男人简直令人发指……虽然白绾绾也不明白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是总潜意识觉得把这个男主留下应该没有坏处。 白绾绾清咳了一声,握着魔杖的手往回缩了缩:“只要你不到处飘着吓人,留下你也不是不可以。” 鬼知道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都快吓尿了好吗!!! 幽灵先生高兴了,可朝暮不乐意了。他抿着唇奶声奶气的开口:“不要,我不喜欢他。” 白绾绾斜睨着看了一眼朝暮,红唇微扬:“你说话,在这里不做数,我喜欢他,我偏要把他留下。” 被反派爹压制了那么久,白绾绾终于享受到了一把偏执霸道的爽。 一听见自己被女巫小姐喜欢着,幽灵先生整个人看上去都朝气蓬勃,连之前身上的灰霾也被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透亮的魂魄。 “女巫小姐…不是传说里的恶人,是个很美丽的善良小姐呢。” “我在你们人类的传说里,是什么样子?” “呃…九个脑袋,杀人如麻,尖酸刻薄,九十多岁?” 白绾绾沉默了……虽然前面几个都是胡诌,但是那个九十多岁……原主怕是九百多岁都有可能。毕竟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活了多久。 再闲聊下去“饭菜”就冷了,白绾绾冷冷的看着因为赌气而把自己整个脑袋埋进帽子里的朝暮:“吃饭!” 尽管再不情不愿,但是被白绾绾凶巴巴的这么一吼,朝暮还是恹恹的取下帽子拾起罐子里的汤勺开始搅弄着那一罐浓紫色的浆糊。 原本白绾绾还以为这玩意过于反人类,但是看见朝暮脸色十分正常的把它们全部吃掉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反人类,可他又不是人类,所以这恐怖菜肴对他来说应该是很正常的东西吧? 当然,白绾绾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吃这玩意,她得想办法去附近的城里弄点吃的回来。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5 痛苦的一天,从教娃开始。 为了避免这个可怜的小坏蛋连基本野外生存技能都没有,白绾绾决定把他往“炼药师”这个方向魔改。 去落灰的书橱里取了最厚的一本巫典,又架好了炼药的大锅,白绾绾这才一本正经的坐在矮凳上翻开那本满是灰尘的书寻找着适合朝暮的药剂。 “变形术,这个可以。”白绾绾仔细往下翻阅,开始从旁边药架上的瓶瓶罐罐里寻找自己需要的原料。 “喏,你看着啊,我就教一次。”白绾绾伸手点了点坐在她旁边眼巴巴看着的朝暮的额头。 她带着大大的黑紫色尖角女巫帽,墨色微卷的长发全部被拢在一旁,尽管左眼上覆盖着白色的眼罩,但这并不影响她认真时候的美貌。 “胡萝卜,一颗。葵花籽,五粒。水果糖,半粒。面粉,五十克……”白绾绾越念额头上的黑线越重……这魔药配方是认真的吗??她怎么感觉炼药用的东西才是该吃的食材啊。 她起先还以为是自己不适应这个时代,或许对于这个架空世界来讲,这些都是“很奇怪的”炼药原料,直到朝暮耿直的一句“好香啊”,打破了她强行伪装的高冷。 白绾绾望着这一锅咕噜咕噜冒泡甜甜的水果糖浆陷入沉思…… 小朝暮已经兴奋的拿起小勺在锅里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甜的!像绾绾一样。” ???什么鬼形容,白绾绾不信邪的也掏出自己的大勺子舀了一勺含在唇齿间……这玩意就是糖浆的味道啊!!!这本巫典根本就是骗人的吧!! 心里的吐槽还没落音,白绾绾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像是头顶上炸开一朵彩色的小云彩一般扑腾一下变成了一只……小兔子。 “……” 是正版巫典没错了。白绾绾蹲在板凳上再次陷入沉思…… 可是为什么只有她变形了啊喂!!! 白绾绾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眼睁睁看着朝暮惊呼一声,把自己小心翼翼的抱进了怀里。 “绾绾,真可爱~” “可爱的不是我,是兔子。” “绾绾变的兔子才可爱,兔子不可爱。” “行吧……” 她可以理解朝暮的雏鸟情节,毕竟对于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产生依赖与好感,也是很正常的。 白绾绾就这么被他搂在怀里像是抱宠物一般摸了摸头。 “……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啊,一会儿我要是变回来,下一个下锅的就是你了。” 她以为自己的威胁很有威慑力,但是配着她这一副兔眼迷离懵懵懂懂的模样实在呆萌。 朝暮笑得弯起眸子露出两颗尖尖的牙,在白绾绾以为他打算俯身一口把她吃掉的时候,这小坏蛋竟然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直接将软软的红润唇瓣亲了上来。 我他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绾绾内心当场炸裂。 虽然她现在只是只兔子模样,但是被亲吻的触感还是存在的好吗?就这么被占了便宜,她还不能多说什么,万一人家小朋友就是觉得兔子可爱呢?那她岂不是自作多情。 白绾绾心如死灰的看着朝暮,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笃定的开口:“甜的!” 人家是糖浆做的兔子变的,当然是甜甜的。 “好吃!想全部吃掉。”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万幸,在白绾绾情绪逐渐崩溃之前,她终于变了回来。 年轻的女巫大人执着魔杖,一脸阴沉叵测的看着乖乖巧巧坐在板凳上茫然的眨着大眼睛的小坏蛋,后者还笑得甜甜的歪着头开口:“怎么啦,绾绾?” 没事,没事……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下得去手。 白绾绾冷着脸把那本破巫典一脚踹远,又将炼药的锅盖上,这才一声不吭的牵着朝暮往楼下走。 去他喵的炼药师吧!!! 她之前带着朝暮去炼药的时候嘱咐过那位幽灵先生不要瞎晃悠,如果闲得慌可以打扫卫生,毕竟这高塔里面蜘蛛网还是挺多的。 结果她刚推开门走出去就傻了眼……天花板、地板、墙壁,干净到反光!甚至自带不灵不灵的光彩特效,简直像是被高压水枪冲洗过一般光洁如新。 白绾绾缓缓从“光可鉴人”的地板移开视线,扭头望向一旁摸着后脑勺一脸羞涩的幽灵先生。 “你这效率……也太……惊人了吧。” 白绾绾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她家唯一一把扫把还是她的坐骑,那玩意不一定会愿意让幽灵先生使唤。 只见幽灵先生“嘿嘿”一笑,将自己的半透明身体拉扁变成一条抹布形状的诡异物体,然后躺在地上开始反复摩擦…… 不愧是男主…… 白绾绾抚额:“你开心就好。” 她被震撼得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既然炼药师这条路子走起来不稳当,那就让他靠力气活吃饭吧。 比如跟她一起去女巫的菜园子里种种地什么的。 女巫绾的“菜园子”在高塔墙后面,特意用荆棘围出来两块泥地以免那些菜自己长腿跑了。 白绾绾刚进去就感觉自己缓缓窒息。 一大片翠绿的青菜在田间蠕动,长着腿的肥肉欢快的在泥地里哒哒哒的跑来跑去,而她抓了很久的咸鱼……竟然也是土里长出来的!!而且他们还在一起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这这这,这都什么物种,这种奇怪东西才适合被拿去炼药吧!! 小朝暮凶残的直接把一条迈着腿跑过去的咸鱼一脚踩进泥里,这才含着手指含糊不清的开口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很好,我也很想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白绾绾沉默了会儿,又开口:“反正这玩意能吃就完事了。” 她原本是打算带朝暮来种田的,现在看看这田……她只想去高价收购一双没有看见过这块田的眼睛。 太辣了。 “绾绾?”朝暮上前,拽住她的衣袖。 “害……要不我还是教你点武术算了。” 年轻的女巫并没有想到,人家一条大恶龙,龙身横扫千军,开口打个嗝就是一团火焰,哪里需要学什么自保。。。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6 白绾绾在屋子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尖锐冷兵器,毕竟女巫绾只需要使用巫术魔法对敌就完事了,哪里会需要什么真刀真枪的打。 最后还是幽灵先生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给她摸出来一把锈迹斑斑连胡萝卜都砍不动的生锈水果刀。 朝暮狐疑的看着白绾绾递过来的水果刀开口问:“绾绾,这个,真的有用么?” 白绾绾双手环臂极其高傲的交叉而抱,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呵,你懂个锤子,被这把刀伤过的人最后全部都得破伤风了,在这个时代没得治。” 小朝暮“哦”了一声,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开始乖巧的皱着眉在厨房里练习用钝刀切胡萝卜。 然而他天真的心灵并想不到白绾绾就是单纯的想骗他做饭…… 没有电器与网络的夜晚是平淡无聊的,白绾绾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反正女巫也不会那么快饿死,她打算过两天去附近人类居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正常食物,反正让她吃熬出来那玩意,她宁愿回炼药房把整锅糖浆吞了。 喂饱了朝暮之后,一人,一龙,一幽灵,便开始整整齐齐的躺在高塔阳台的星空之下,开始各自思考各自的人生。 这个世界的星空很美,从高塔顶上看,近得就像是触手可得一般。每一颗星星都带着不同颜色的璀璨,流光般的拖尾点缀其后。而点点星象图纹在深蓝色的天幕闪烁,微风徐徐,便叫人安逸得谓叹出声。 “幽灵先生,你打算回去么?” 如果他想回国的话,她或许过两天出门觅食的时候可以捎他一程,他好歹也是个男主,虽然不知道跟女主产生了什么过节……但是送回去总没得错吧??她也不能就这么养着人家啊。 虽然他死得这么干净,回去了也只能换个地方继续当一只快乐阿飘。 幽灵先生听闻这话,脸上没有半分高兴,反而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女巫小姐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太方便么……可是我可以帮你打扫卫生,做饭也可以学,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留下来么……” 白绾绾陷入沉思……他这一副指责渣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搞得跟白绾绾辜负了他一样。 可是她这个在剧情里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配角,根本带不动男主这种大佬啊。 “话说,您跟您的未婚妻到底有什么过节…她……” 她直接把你杀了,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吧?在原剧情里面,男女主可是伉俪情深的小两口啊。 不过白绾绾又嫌弃的打量了几眼身边一脸颓废的幽灵先生,原剧情里面杀死大恶龙的勇士? 就这?就这??就这???她感觉朝暮能把他生吃了。 “没有过节,我那天听说她生病,就一如既往的去看望她,然后她好像不太高兴……”幽灵先生越说越委屈:“所以我不想回去了,以后我承包所有的家务活,女巫小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也可以打扫卫生,也会学做饭,你,快点滚!” 白绾绾还没接话,倒是小朝暮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幽灵,威胁般的露出了自己在星空下亮着寒芒的尖尖的爪子…… 白绾绾一巴掌把他爪子拍下去,不赞同的打断他的恶人行为:“别老吓唬人,那是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看着一脸委屈握着自己的小爪子噙着眼泪的小哭包朝暮,白绾绾又沉默了。 明明她是想把他往善良单纯方向养的,怎么这娃越看越不对劲。 她板着脸清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开口:“古人言,人之初,性本善……” “绾绾,古人是哪个古人?” “反正是你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你为什么要相信他说的话?”小朝暮眨巴眨巴眼,一脸懵懂。 白绾绾:“……” 白绾绾:“算了,睡觉吧。” 总算可以理解别人带娃时候的一把辛酸泪了,朝暮皮的时候白绾绾恨不得直接把他掐死,但他可爱的时候又能把人心都看软,小孩子真是两面派的东西,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女巫小姐,我……” 见白绾绾收起躺椅就要走,幽灵先生忙站起身局促不安的开口叫住她。 而白绾绾只是摆摆手留给他一个背影:“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没有什么是比结束怀疑人生的一天,终于回归梦境更美好的事情了。 白绾绾也没安置朝暮跟幽灵,自己自顾自的洗漱完就把被子一掀开始快乐睡觉了。 幽灵先生委屈巴巴的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再上去跟白绾绾谈谈,毕竟他死后除了白绾绾跟那个小怪物,也没有其他人能看见他了。 他一个人在外面飘怪凄凉的。 在他刚蹑手蹑脚的飘到顶楼,还没接触到房间门的把手,就感觉身后的楼梯笼罩着一个极其恐怖的黑色影子。 那影子身量极高,像是蛰伏的怪物一般,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头上长着两个尖尖的耳朵。 幽灵先生还以为遇到了怪兽,差点吓飞,尖叫声还没叫出口就被人一把把喉咙扼得死死的。 幽灵是不会再死一次的,因此那人丝毫力气都没有留,就这么直接将他魂体直接用力掐至破碎成点点荧光。 反正,到了第二天也会再次凝结起来的,那人心里丝毫没有愧疚感。 黑暗里,露出那人一双半眯着的血色凤眸。凛冽而凌厉。 身形修长的男子轻轻推开门走至白绾绾的床前,打量了片刻,竟伸出手在她覆盖着绡带的左眼上蜻蜓点水一般碰了碰。 修长的指,自她发间拂过,撩开垂落在额前的碎发勾至她耳后,男人嘴角噙着冷笑,露出一颗尖尖的白牙:“女巫?” 声线极冷,像是含着雪意。 要是白绾绾此刻醒着,估计也得吓飞,那个怪物一般的男人就这么笔直的站在床头看着她,黑色的长发如同倾泻的绸布一般蜿蜒着垂至脚踝,冷峻的面容不带丝毫情绪色彩,仿佛是被定格的油画一般。 微凉的指节,自她脸上抚过,一路辗转进了毫无防备的女人的领口,继而停顿。 “这件衣服,看上去很好脱呢。” 他勾起笑。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7 淦!!! 白绾绾一觉睡醒迷之发现自己领口扣子开了几粒,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怎样不雅的睡姿才能自己把衣领扯开。 看着睡在旁边软软一团的小朝暮,她忙先红着脸起床将衣服扣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孩子面前还是得多讲究一点。 [001:……我现在告诉宿主一切,她肯定会杀了我的,所以我选择继续沉默……] 外边天已经大亮,白绾绾推开房间门溜达了一圈也没看见幽灵先生,她还以为他自己跑了,结果洗完脸漱完口发现他哆哆嗦嗦的躲在厨房的锅盖里…… 白绾绾:“???” 别吧,收养之恩,也不至于当口粮为报啊! 相比之前的半透明状态,他现在看上去更加虚无,纯白的魂魄体上遍布着灰霾。而他双手抱膝坐在锅里瞪着大眼睛,眼睛布满红血丝,显得极其柔弱。 “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瞅着这小伙子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一样。 锅里的幽灵先生颤着唇,好半天才咽咽口水极度紧张的模样:“女巫小姐,你家里……” “嗯?” 白绾绾正耐心侧耳倾听这人的心酸故事,就看见幽灵先生惊恐的睁大眼看着她身后,哆哆嗦嗦的“哐当”一声一把把锅盖盖上,彻底自闭了。 “???” 白绾绾转过身,却只看见揉着眼睡眼朦胧的小朝暮软哒哒的倚着墙站在厨房门口,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她狐疑的摸着下巴开口:“你昨天欺负他了?” 他一个鬼见了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小朝暮没睡醒,眼角还含着几分水意,帽子也是歪的,隐隐约约露出一只软软的毛绒绒的尖耳朵,看上去就很好摸:“没有呀,唔,绾绾,我好饿~” 说着,他便迈着小短腿上前,抱住了白绾绾的腿。 白绾绾瞅着天色还早,今天去附近溜达溜达,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她蹲下身给小朝暮系好衣领的系带,又薅了一把他的软耳朵,这才给他把帽子扶正:“今天呀,我们出去吃。” “出去?”小朝暮困惑不解的开口:“为什么要出去,绾绾一辈子跟我住在这里不就好了么。” “害……出门是为了觅食呀。” 末了,她又回头用手指敲了敲锅盖:“幽灵先生……” “我不去,谢谢女巫小姐!!” “……” 这小伙子怎么了,一晚上不见怎么唯唯诺诺的。 白绾绾以指代梳捋了捋自己的发,又去几百年没打开过门的杂物间找到了自己唯一的坐骑——扫把,这才往外走。 就这么穿着出去肯定是不行的,白绾绾皱着眉,谨慎的拿出魔杖将小朝暮的衣服变成了正常人类小孩的衣服,而自己则是换了一套保守的白色长裙。 黑发美人戴着眼罩,高挑的身材掩盖在带着蕾丝边的白色收腰长裙之下,姬袖的设计更显少女优雅。一双奶白色的布靴精致小巧,不像是女巫,浑身白洁的气质倒像是哪个教堂走出来的圣女。 此刻,她紧蹙着眉望着眼前欢快得自己已经开始扫地的飞天扫把陷入沉思…… 这玩意,稳吗?她尝试摸了摸扫把柄,没想到那把看上去毛都快掉光的破扫把竟然像是一条小狗一样狂热的蹭了上来,白绾绾竟然能识别出它在摇尾巴…… 先别说这玩意坐着舒不舒服,她平衡感不是很好,这要是掉下去,人可就没了。 “你,去厨房找别人玩去。” 她果然还是放弃了。 那扫把虽然看上去不情不愿,但还是温柔的卷了卷白绾绾的衣摆,乖乖的自己上楼了…… 走路出门?怕是有点远。 看出白绾绾顾虑的小朝暮一本正经的扬起小脸:“我可以带着绾绾飞!” 也是……人家毕竟是条大恶龙,虽然有点小……小…小个锤子啊!!! 白绾绾看着眼前变幻身形之后,足足有一栋楼那么大的黑色魔龙陷入沉思…… 才…两天?就长了这么多??本体这么大,人类模样却只有五六岁?? 褪去刚破壳的稚嫩,此刻眼前的大恶龙怎么看怎么凶残。尖尖的耳朵变成了红色的角,双眸狭长幽邃,爪子锋利程度一看就是拿钢板当胡萝卜刮着玩那种。就连身后的大尾巴也…… 白绾绾理智的往后退了两步,它要是这时候想给她来一口,那她可就真的一口就没了。 “朝暮……”她轻声开口唤他。 那乖乖巧巧爬在地上的大恶龙懒懒的掀了掀眼皮,示意自己在听。 “你别不是出去吃人了吧??你怎么两天长这么大。” 她明明记得那时候他龙身才半个锅那么大啊!! 大恶龙抖了抖自己的尖角,极其不赞同的从鼻间哼了一声,又伸出尖尖的爪子轻柔的隔着布料戳了戳白绾绾的腰,示意她赶紧上来。 骑龙这种炫酷事情,白绾绾从来没有想过会轮到自己身上啊。她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顺着他弯下的爪子一路爬到了他背脊上。 鳞片的质感坚硬如铁,但坐上去倒也不是很难受,大恶龙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背上的白绾绾,这才哼了哼,示意她指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最近的城镇应该是往东方走。朝暮了然,扑棱着大翅膀,就见身侧缓缓升起白色气流,这么大一条龙竟然就这么真的直接飞起来了。 白绾绾看傻之后差点被高空的风吹傻,他速度极快,白绾绾感觉自己若不是底子在,早就被掀翻下去了。 她犹犹豫豫的往前扑了扑,伸手拽住他尖尖的龙角,伏在他耳边大声开口:“借我抓一下!” 朝暮缩了缩耳朵,似乎不太习惯,甚至还飞得踉跄了一步,这才恢复平稳。 白绾绾有些好笑的开口:“怎么,龙角是不可以给别人摸的?” 当然不可以。 恶龙先生慢条斯理的扑棱着羽翼,龙头却侧过来蹭了蹭白绾绾。 尽管他看上去很凶,很恐怖,像是怪兽一般,但是白绾绾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他温顺得不可思议。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8 从高处往下看,风景是独一无二的。 他载着她自云端而过,那些绵软的变幻的云彩就像是紧贴着身侧抚过一般。 太阳的曦光隐藏在晕的最深处,微微从罅隙中撒下一片碎金,落入人间万物,落在她眉梢发上。 而低头往下看,那些树立的楼房建筑就像是棋盘上的玩具一般可爱小巧,透过云彩,她可以完完整整的俯瞰整片大地,看着它透过朦胧的云雾,一寸寸的被新生的骄阳染上色彩。 白绾绾不可能就这么直接骑着朝暮落地,毕竟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只是一个传说。 在就近的树林里落下,白绾绾又仔细整理了自己的衣物跟发,保证它们都妥妥帖帖,这才提着竹篮子牵着已经幻化做人形的朝暮往外走。 不过多时,便走到了最近的集市。女巫绾平时家里也会有人类的货币,这倒是让白绾绾省了很多麻烦事,毕竟,她再也不想去搞什么自己赚钱了。 附近有一座大雪山,气候也不算温暖,从城镇的角度往上仰望能隐隐看见最远处雪山之侧的金光闪闪沐浴在晨曦之下的王城。 这个世界的居民穿的还是朴素保守的布裙,白绾绾走在其中也不至于太格格不入,她就这么拎着篮子开始采买,面粉、粗粮、蔬菜、正常的肉类,不过她还想再去面包店给自己整个蛋糕解解馋。 鬼知道她多想吃甜品。 等待新鲜的蛋糕出炉总是需要时间,白绾绾看着朝暮一路上乖乖巧巧的,也就撒手任由他自己去玩了。 结果没等她喝杯红茶歇会儿气,不远处就传来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她定眼一看,自家小朝暮黑着脸一脸不情不愿的跟在一对母子身边缓缓走来。 笑着问完事情原委的白绾绾笑容僵滞在脸上:这就是你无缘无故把人家孩子棒棒糖丢地上又把他打哭的理由? 对,朝暮给出的理由是,看他不爽。 再三赔礼道歉又给了那孩子买棒棒糖的钱,那对母子总算消停了。 朝暮冷哼一声:“你不是女巫吗?碰见这样的人就应该把他们全部杀掉啊。” 白绾绾:“???” 白绾绾:“谁跟你说的女巫就要杀人,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女巫,种田维持生计那种。” 小朝暮不屑一顾:“你不是合格的女巫。” 她自然不是合格的女巫,哪个女巫能落魄到她这种柴米油盐的地步。人家都是生于月下,孤傲绝世的强者。 白绾绾弯腰捏了捏小朝暮的脸,又起身一口将红茶饮尽,这才半搂着他坐在自己膝盖上等待着蛋糕出炉。 面包店里环绕着香甜的气息,隔着橱窗也能想象到那些面包与蛋糕是多么松软。 街上传来穿来奇奇怪怪的街头艺人拉着手风琴欢快的声音,路人木制的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人潮拥挤,安宁而繁华,这是,不属于他们的热闹。 作为人群中的异类,他们也只能向往着人类的世界,最后还是得躲回林子里。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白绾绾将还冒着热气的夹心蛋糕收回篮子里盖上细布,这才一手拎着裙摆一手牵着朝暮走出这家面包店。 时辰还早,大可不必赶着回去,除了食物,她还需要购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拿去炼药。 然而朝暮这个“撒手没”,白绾绾刚松手去交钱,一扭头他又不见了。 寻思着他应该不会跑太远,白绾绾就抱着这么一大堆东西沿街散步,衣服什么的倒是不用买,她可以自己变……食物自己变的话,总觉得莫名其妙的恐怖。 问题是白绾绾一直快走到这座城镇的尽头也没看见朝暮的踪影。 他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城镇里晚上有宵禁,会封锁城门核查各个人员的身份信息,像他们这种没有家的“外来物种”一旦被查出来……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白绾绾只好找了间铁匠店,躲在人家后门的小巷子里开始“法术寻找”,她对朝暮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只消探出去一点点巫力,便定位到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白绾绾有些诧异,他竟然就在自己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巷子里? 突如其来不好的预感让白绾绾将篮子什么的全部一股脑的塞进魔法口袋里,而自己则提着裙摆,尖细的鞋跟踩在巷子下堆积的杂物上,轻轻一跃,飘然若仙,便落在了墙上。 她在墙上行走得快步如飞,一路上鞋跟叩在碎石墙沿上发出“哒哒”的细响。 隔得越近,她眉皱得越紧,似有似无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充斥进她的鼻腔,连天幕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极薄的黑色雾气一般。 “朝暮?” 她轻声唤,却无人回应。 裙摆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圆形弧度,墨发飘逸在空中仿佛绽开的墨莲,她紫眸半阖,就这么单手握着一根小巧的魔杖,轻巧得像一只振翅的蝴蝶,翩然落地。 断断续续斑驳的血渍像是喷溅开一般撒在地上、墙上,越往里走,难闻的腥臭味越重,魔杖顶端那颗小小的宝石在黑暗里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他确实是在里面,明明白绾绾在外面时看见里面有很大一个黑影,可是当她走近时却又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小朝暮。 黑发,红眸,稚嫩可爱的小脸上还带着招牌的弯眸笑,怎么看都是乖巧无害的小天使啊,当然,如果忽略他脸上沾着的血迹的话。 白绾绾敢肯定他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血全是别人的,可那么一片温热的,喷溅在他身上、脸上的血,是哪来的呢。 白皙的脸上,鲜红的血液恰好与灰霾覆盖的血色的眸子相衬,妖冶又诡异。无论他勾起的笑再怎么甜,白绾绾也觉得恐怖。 “你……” 在做什么…… 她原本打算这样问,然而魔杖上的宝石却清楚的让她看见了他藏在身后的东西——一具瘦弱的中年男性尸体。 那人穿着粗布的麻衣,干瘦的脸上还带着惊惧,浑浊的眸子永远定格了恐惧。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9 从皮肉被人完美划开的尸体,就这么血淋淋的摆在面前。 尽管她再怎么在心里给朝暮找借口,可当她瞥见他爪子上还残留着的血液的时候,整颗心都冷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 她尽量沉着声,敛着眉眼看着他,那个站在黑暗里,像个怪物一样的孩子。 他还理直气壮的仰起头,漂亮的大眼睛里蕴着星辰一般的流光:“我只是觉得好玩所以就弄死了,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呀。”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单纯无辜,他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抬头看着白绾绾,脸上没有出现半分的心虚与愧疚。 恶龙,顾名思义,生来就是属于邪恶。他不懂得什么是善良、恶意,也分辨不了世俗与人心。 或者死亡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件理所当然又好玩的事情。 因为觉得好玩,所以杀死对方,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害怕。 他在下手之时,甚至心里都没有半分恶意,只是因为觉得有趣,所以便这么做了。 此时此刻,白绾绾才意识到,朝暮是真的很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辨别不清的清晰与感知,终究会害了他。而做坏事根本不需要理由,也不必洗白的他,天生就应该是反派。 可以损人不利己,对于他来说,只要看到别人痛苦,那就够了。 白绾绾颤着手,指节握紧在魔杖之上。尽管她再怎么努力平复心情,那种自心底产生的战栗感还是让她觉得背脊发凉。 “那我呢,如果你觉得杀死我有趣,你也会这么做吗?” 白绾绾开口问。 朝暮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慢条斯理的弯腰在那尸体还算干净的衣服上把手擦干净,这才笑意吟吟的直起身子开口:“做为女巫,绾绾不是应该可以理解的吗?” 他们俩的身份,明明同属黑暗阵容。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能那么干干净净的样子。杀人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是本性使然呀。 白绾绾微微阖上眼帘,避开了朝暮含着恶趣味的眼神,连脚步也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不能理解。” “绾绾像比起女巫,更像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圣女呢,善良、柔弱、象征着可笑的正义与光明。” 或许是白绾绾的错觉,她甚至觉得朝暮的眼底带着几不可闻的厌恶与不屑。 他像是看不起白绾绾一般,明明自己还那么小,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无论如何也让人感觉舒服不起来。 白绾绾收起魔杖,寒风起时,将她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不知何时在凛冽风中,她身上的衣物又变幻回了原本那一身紫黑色的女巫袍。 黑色的尖帽下,墨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尽管一只眼睛被眼罩覆盖,但她余下的右眼依旧漂亮得不可思议。 “或许在你眼底,这就是所谓的善良与柔弱,但是只有掉级的渣滓反派,才会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下手。”白绾绾勾起唇,藏在衣袖下的魔杖光芒始终不曾黯淡:“你若是想玩,我陪你?” 她并不觉得自己圣母又或者多善良,她甚至没什么同情心,对于其他人其他事物都很漠视淡然。 其他人的性命自然无法与他相比,她唯一害怕的是,其他人的眼光。 无论你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光芒夺目,只要做了一件坏事,就会永远被人辱骂得抬不起头。 他就应该干干净净的站在最顶端,睥睨着他所不屑的人间一切。而不是这样满身是血站在黑暗里,被称之为怪物。 即便是反派,那他也是神。 如若没有反派的存在,又怎么能衬托出每个世界里面那些天命之子的正义呢。 你可以做坏事,但你不能糟践自己。 白绾绾一手举起魔杖,一手按在袍摆,眼底的笑也叵测:“同我打,不是更有意思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这小坏蛋,可是现在不教训,等他以后长大了更加变本加厉。 现在不把孩子教好,以后他又怎么能一个人走下去? “绾绾。” 朝暮眨巴眨巴大眼睛,就这么随手在脸上一擦,将原本恐怖的血渍擦得越发脏兮兮,他缓缓迈步走向白绾绾,脸上的表情依旧天真烂漫:“我很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爹就从爹的家里滚出去。白绾绾内心小声bb,连防御架势都摆出来了。 反正这种事她是不会惯着他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可以不拦着你当反派,但是这样真的没必要。 你要是觉得自己厉害,你去刚主角啊!可劲儿给他们使绊子都没意见,欺负普通人类算什么呢。 她原以为他是要跟她打架,结果这孩子走到她面前,却画风一转,伸手软软的又抱住了她的腿。 她低头,只能看见他高冷且恶狠狠的绷着一张包子脸厉声开口:“绾绾,饿了。” ?????? 说好的吵架跟打架呢,你现在饿个锤子。 刚才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白绾绾愣在原地看着膝下开始撒娇的朝暮,陷入沉思…… 尽管她再怎么想摆出高冷严肃的表情,可她之前的气场还是碎了一地。拿着魔杖的女巫失去气势,一脸无奈的垂眸看着那个只到自己膝盖高的孩子。 “等吃饱了,我再收拾你。” “唔唔……” 朝暮含糊不清的应声,伸着双手揪着白绾绾的衣摆努力往她身上爬。 白绾绾只好伸手搂住他,用衣袖最里的柔软布料将他脸擦拭干净恢复之前的白净,这才满意的将他抱在怀里。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还有在外面给我闯祸,下次要是再被我逮到你干坏事,我就把你翅膀剪了从楼上丢下去。” 她表面上话是这么讲着,可还是心软的去直接放篮子的魔法口袋里面给他掏了块蛋糕。 看着怀里的朝暮乖乖巧巧的就这她的手啃着蛋糕的模样,白绾绾刚涌上喉间的斥责又憋了回去。 她心情复杂的看了看巷子里那具尸体,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凝重。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却有无缘无故的恶,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人来说,去原谅一个杀过人的反派,她凭什么? 她无法代替任何人去原谅他。 但同样……她也没立场指责。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10 在临回高塔之前,白绾绾还探听到了一则诡异消息,说是薇薇公主生了怪病,正在全国召请名医。 而那个传说中的薇薇公主,自然就是女主大人。 难道幽灵先生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为了请人治薇薇公主的病所以才出门的…… 白绾绾心里思绪万千,却得不到解释,只能先带着朝暮回荒林。 虽然食材有了,消息也有了,可她心底就是高兴不起来。 黑发的女巫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站在大厅,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现在很不高兴。而幽灵先生抱着扫把缩在角落里,一同看朝暮挨训。 “杀人可以,陈列理由,并向我上报,理由不足我有权驳回,听懂了否?”白绾绾敛着眉眼语气也是肃穆高冷,而相比之下,没个正形背着手而立的朝暮就显得画风很不一致了。 他才不管白绾绾生气不生气的,又习惯性的上来拽住她的衣角,洗干净脸之后,白嫩嫩的小恶龙看上去乖巧得像是小天使一般可可爱爱:“那,怎样的理由才算充足呢?” “比如,你跟人家有仇?或者他恶贯满盈?” “那他恶心到我,算不算结仇。” “……emmmm” 白绾绾陷入沉思。 她没有对朝暮批评得太狠是因为,她已经从001那里得知了原委,是死掉的那个中年男人先企图诱拐朝暮,然后朝暮才将计就计跟他走进巷子里的。 换句话说,他也只是杀掉了一个人贩子而已…… 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望着朝暮的眼神也软了几分,如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现在早就不知道被贩卖到哪里去了。 “绾绾,不生气了吗?” 他眨着不灵不灵的红眼睛凑近到白绾绾膝盖,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一副呆萌模样:“还是说,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呢?” 她现在哪里还生得起气,只是长叹一声,颇为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发:“你之前说,我是‘善良的圣女’嘛,作为圣女,自然不会跟小孩子生气。” 朝暮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而是固执的开口追问:“若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呢?” 关于,朝暮长大之后的事情吗……见鬼,她又不一定会把他养大,到时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关她屁事。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白绾绾面上还是一派气定神闲:“大人自然会为自己所谓的事情负责,那时候,轮不到我管。” 朝暮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阖着,在眼睑下投上一方阴影。像是在沉思,又好像是在难过。 白绾绾捏了他的脸一把,便起身叫住了墙角还在偷听的幽灵先生。 “那个,听说你的未婚妻薇薇公主病重了哦……” “什么?!” 幽灵先生情绪激动的一把丢掉怀里的宝贝扫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走之前,明明她还好好的。” ……巧了,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原剧情里可根本没这一茬子事情。 语罢,幽灵先生又抬起头殷切的看着白绾绾,语气里充满着恳求与期望:“女巫小姐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您图个啥啊,人家都直接把你毒死了。 虽然内心这么吐槽,但是白绾绾当然清楚男女主这种玩意还是搁在一起比较好,至少能维系世界秩序,不至于崩塌。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的意思是,有机会,我就想办法带你去一趟王城,如果没什么合适机会,那您自己乐意飘着去也行。” 白绾绾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毕竟理论上这件事与她无关,而她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幽灵先生点点头,黯然失色的转身带着一身的灰霾走了。 白绾绾清点好出门采买的东西,再回头去看朝暮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孩子的睡颜极其安静甜美,那双血色的眸子阖上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柔弱了起来。 白绾绾轻叹一声,伸手将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这才往楼上走。 这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天天跟他讲道理,这哪里是养孩子,也是养了个爹。 得了,不管年龄大小,反派爸爸还是我爸爸。 外面起了风,比前几日要凛冽。 寒风吹着陈旧的玻璃窗发出细微的响声,而窗外,雾气弥漫,像是与世隔绝在世外不境一般。 不过多时,又开始下起了雨,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到后来的倾盆暴雨,雨珠落在檐瓦上,滴上玻璃窗,在透明的窗户上都糊上一层寒雾,看上去就极冷。 白绾绾抖落开松软的被子,将朝暮放在床铺的最里端,这才给他掖好被角自己又躺了上去。 一来,朝暮还小,二来,他连个“人”都算不上,所以白绾绾倒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防觉得方便不方便的。 雨声不大不小,恰好催眠。窗外无月,漆黑一片。在原本恐怖的荒林里更显得幽邃而诡异。屋子里唯一可以照明的物体还是她悬挂在墙上的魔杖。 微弱的紫光,像是萤火一般在墙上投下一片光影。 她也没有换衣服,就这么取下帽子抱着枕头,和衣枕着雨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被冻醒的。 半梦半醒间感觉胸口凉凉的,她硬生生冷得一哆嗦,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紫眸。 令人窒息的是她领口扣子又莫名其妙的开了……外面气温冷,不冻醒才怪。 她还迷迷糊糊的扣着扣子思考着自己睡觉有多不老实,衣服扣子都能睡开,结果扣完往床边摸了摸。 哦豁,朝暮不见了。 黑夜里,没有点灯,眼睛还不太适应黑暗,她只能半眯着眼在房间里寻找着朝暮的身影。 这一找,差点把她吓飞,她身后一双狭长的凤眸,像是怪物的眼睛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她。 黑暗,与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眸子相衬,空气越是安静越是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就在她以为家里进来了什么鬼怪的时候,窗外的风陡然将窗户木架吹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11 或许刚才的一切只是白绾绾的幻觉,在凛冽寒风贴着耳畔而过之后,那双恐怖的眼睛却又变成了小朝暮圆溜溜的大眼睛。 他在黑暗里眨巴眨巴眼,呆萌无害的模样很快便消去了白绾绾之前内心的恐惧。 “你去做什么了,睡觉也不老实。” 白绾绾松了一口气,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又反复仔细的检查了领口,这才伸手去搂小朝暮。 他小小一个,顺着她的搂抱又自己乖乖摸上床躲在了软软的被窝里。 使唤墙上的魔杖将窗户关好锁死,屋子里的寒冷退散,又恢复了适合睡觉的常温。 白绾绾又累又困,眼看着就这么又要睡过去了,而怀里裹在被子里的小朝暮却又爬了起来。 白绾绾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左眼被人隔着眼罩抚了抚,微凉的触感透过绡带传达到眼睛上,并不怎么舒服。 “绾绾睡觉也带着眼罩么?” 小朝暮若有所思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理论上睡觉是可以摘的,但是一来这玩意材质贼透气,戴了跟没戴似的,她根本不在乎。二来,这是女巫绾的习惯,自然也延伸到了自己的身上。 “……少多管闲事。”白绾绾含糊不清的回应,一边是甜甜的梦乡一边是缠人的小朝暮,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就在她弯着嘴角马上彻底睡熟的时候,左眼上却突然一凉。 她极度不舒服的打了个寒颤,睁开双眼,虽然左眼的视线还是一片漆黑,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眼珠子其实还在。 失去的是视力,不是眼睛。 原本该和右眼一般潋滟着幽紫色的左眸,此刻却是一片灰黑,没有瞳孔,仅仅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色之上印着一个被十字叉封锁的黯淡六芒星图纹。而那六芒星,也是灰紫色,看上去并不难看,反而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是,献祭巫术呢。”小朝暮就这么贴在她身侧,小小的手像是把玩着什么喜欢的玩具一般抚在她眼上。 白绾绾很意外他竟然还晓得献祭巫术这种东西,那次女巫绾被追得穷途末路,为了不至于被抓住烧死,迫不得己向恶魔献祭了自己的左眼,换取一线生机。 “你管它是什么,早点睡觉。” 白绾绾又打了个哈欠,她是真的困了。 再次闭上眼睛,放空思绪,白绾绾梦游天外之时感觉自己阖上的眼睑之上覆盖了柔软而泛着冷意的东西。 羽睫轻颤,似有寒气拂在眉弯。 他眸底一黯,黑暗里,身形陡然高大的青年虔诚的在床上的女巫眼上落下一吻。 白绾绾觉得奇怪,想睁开眼睛,却又被他修长的指轻柔的遮住,像是哄着小孩子睡觉一般,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很快白绾绾又睡得不省人事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陡立在屋子里恐怖而阴森,从窗外透进来的一丝闪电微光只能照亮他神情叵测的阴沉半张脸。 雨,仍在下。 白绾绾起倒是起得很早,一来是外面又开始打雷下暴雨,二来是幽灵先生大清早的就在窗户外面飘,差点把翻个身半梦半醒睁开眼睛的白绾绾吓得当场去世。 因着暴雨天气,即便是白天天幕上也拢着一层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透不过气的阴霾。简单的吃了早饭之后,白绾绾开始日常思考人生。 总待在高塔里面也不是个事儿,虽然这样她起码能保证任务里面的两条命都能保住,但是这也太被动了,一旦出什么岔子,那就任人宰割了。 闲得出奇的她开始想起了那个病重的女主薇薇,说实话,如果想办法带幽灵先生混进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王城广招游医本来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但是白绾绾本能的不太想靠近那种权利中心地段的位置……但是苟就苟在,男女主不放一起长时间下去世界有可能会崩塌啊! 在未到达系统规定的任务时间之前,任何形式的脱离世界都判定为失败,而世界崩塌也会造成强行脱离。 白绾绾诡异的想起一件事…… 淦!!!!!!!我打工这么久,我的积分呢???! 也就前几个世界001还敷衍的报一下积分,后面干脆就当做无事发生了,白绾绾有立场怀疑这个孤儿系统长期不在就是因为在挥霍自己的积分。 她在内心小声bb,而有事情瞒着她的001怂在角落根本不敢说话。 看着幽灵先生消沉了好几天,白色半透明的本体都快变成灰黑色了,白绾绾终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决定开启王城支线。 她跟朝暮可以换一身打扮就能出门,幽灵先生就算是换一身打扮也还是鬼啊,因此白绾绾用魔杖将他折叠放进了道具“药箱”里。 毕竟这次她打算蒙混过关的角色是能治好公主殿下的神医。 连绵的暴雨总算停歇,趁着出了大太阳天气好,白绾绾正儿八经的带着一顶当前世界很潮流的竹篾制的帽子,牵着朝暮出了门。 不过这会怕出意外,她倒是不敢骑龙,毕竟王城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会放进去,更何况她们本来就没有身份来历,若是没有“路线”,陡然出现在城外,那才叫诡异。 白绾绾硬生生的带着小朝暮走路绕出林子,然后走到最近的村庄找车。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公交车”这种高级玩意,白绾绾便花了一枚银币请了村子里一个经常去城镇里赶集的牧人,坐着牛车抱着朝暮一路往目标方向而去。 牛车自然比骑龙要慢很多,等天色垂晚,抬头便能看见星辰之时,终于到了王城脚下。她也不愁没借口理由混进去,就这么不急不慢的在王城附近投了家旅店。 自己主动送上门未免太掉价,白绾绾寻思着神医就要有神医的排面,因此第二天就带着小朝暮在城里显眼的地方摆起了摊子。 说是疑难杂症啥都能治,神医在世妙手回春,实际上也只是靠魔法罢了。。。毕竟普通人类患的病都是坏在外表,有什么是魔药治不好的东西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12 尽管幽灵先生很焦急,但白绾绾还是不急不慢的开始着她的医师之路,等到过了几天,又是一个日渐低垂的黄昏,她看见远处隐隐走来两队着布甲的士兵的时候,终于满意的笑了。 自己送上门自夸的不一定是神医也可能是江湖骗子,但是王城自己派人出来请的那就是另一个档次了。 白绾绾之前在城外摆足了排面,宣扬医死人肉白骨,再加上那些被她治好的病患也在奔走宣传,这游医的名号听上去还是挺棒的。 本国封地并不大,即便是王城,也不过像是童话故事书里面的城堡那般大小。 白绾绾一路牵着朝暮被士兵客气的引了进去,直到进到大殿看见那位大腹便便带着长久没有洗过已经开始发黑的王冠的国王,这才回过神来。 大殿倒是宽阔,四侧挂着明黄色的垂布,两边的台子上摆放着各种年代久远而价值不菲的器皿,着铁盔执银矛的士兵陈列两行,看上去还是有那么几分威严。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清楚来意,那么也就可以省去不必要的客套。国王只有一个要求,能治好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就行,而白绾绾也只有一个要求,她在治疗的过程中,不允许任何外人的介入。 国王虽然犹豫了会儿,但是一想到病魔缠身的自己可怜的女儿,还是答应了。不过临了,他又警惕的问了一句:“这个孩子是……” 白绾绾原本想说这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女巫绾外貌实在过于年轻,无论怎么看她都只是一个身材曼妙容貌惊人的少女,因此画风一转改为开口称,这是自己的弟弟。 能进王城为公主治病的人自然不能来历不明,白绾绾随意编纂了一个地名,说自己是带着弟弟从那边逃难而来,恰好家中擅长医术。 她其实还编了很多条有理有据的借口,但是没想到国王竟然就这么相信了…… 人家女主薇薇好歹是个公主,去见她也不能就这么风尘仆仆的,白绾绾还在城堡内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质地上等的抹茶色长款礼裙,这才真正的踏上看望女主之路。 据国王与侍女说,薇薇公主是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不舒服,一直头疼,也不能见光,无论医生怎么查也查不出病因,只得束手无策。 眼见着薇薇公主气色一天天的差了下去,国王这才下令去城外寻找其他的医生。 房间内燃着气味极其重的不知名香料,装修摆设均是巴洛克贵族风,落地的玻璃窗,精致的白木衣橱旁的五米大床上,少女静静的躺在帷帐中,剪影看上去柔弱而静美。 尽管屋子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仆人,但依旧能看出这位公主的受宠。 当然,不准仆人进来,也是她自己下的命令。 从进入房间开始,白绾绾就皱起了眉,尽管充斥在鼻腔的都是浓郁到令人反胃的熏香,但她还是敏锐的嗅出了几分死气。 死气,顾名思义应该是出现在已经死去的人身上,即便是将死之人,身上腐败衰烂的味道也不至于这么重。 那些侍女跟到房间外之后便战战兢兢的退下,唯余白绾绾一人走进房间。 她刚走至床前,就听见隔着幔帐看不清五官的少女柔声开口:“是,医生么?” 声音很沙哑,不似少女般婉转,倒苍老得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断断续续。 白绾绾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接近这个人。但是她向来不是什么听从直觉的人。 尽管这位薇薇公主看上去柔弱无害,连语气都很轻柔,但白绾绾还是一开口就挑了一个尴尬话题。 “您,毒死了您的未婚夫,是么?” 闻言,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放在床单上的双手一瞬间紧紧的攥紧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恐惧与愤怒一般:“不,不关我的事。” 她就如此情绪失控的反复喃喃自语,直到白绾绾察觉情况不对,用指节敲在檀木的椅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时,薇薇公主这才缓过神来。 明明刚才还那么声嘶力竭疯狂的人,此刻倒像是刚才无事发生一般,又柔弱的躺在了床上,双手优雅的交叉叠放在腹部:“瑞克王子是死在半路上的,怎么会与我有关系?” 她现在这幅从容慵懒的姿态,可跟刚才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幽灵先生自然是死在半路上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突发恶疾或者感染了什么怪病,只有他自己本人清楚,那种身体不舒服的感觉是从喝下自己未婚妻亲手喂的那杯水开始的。 他确实死去,也算得上是死无对证。当然,意外因为执念而变成幽灵的瑞克王子阴差阳错飘进荒林高塔,也可能是世界的恶作剧。 白绾绾收回压在椅子上的手,她也不坐,就这么倚着墙一只脚脚尖点地,另一条腿支撑着全部身体,姿态看上去颇为恣意:“如果您这么说的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没什么毛病。” 她话锋一转,睫毛轻颤,低敛着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屋子里上好的波斯地毯:“不过听闻薇薇公主生病,恰好是瑞克王子去世那天,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将瑞克王子又带了回来。” “什么?!” 帷幔内少女的声线又恢复了之前的苍老沙哑,那种急迫的激烈感像是要溢出喉咙一般叫人听得头皮发麻。 “瑞克,他在哪??他在哪?!” 床上的少女此刻,俨然像是一个发疯的老妇人一般,尽管她嘶喊得再用力,却始终不曾离开过那张床。 而不过几瞬,空气又陡然安静,前几秒还无法控制情绪的薇薇公主,像是掩饰尴尬一般清咳了两声,声音又变成了从容:“医生小姐真会开玩笑。” 白绾绾:“……” 腰间挂着的药箱传来细微的咚咚响声,很明显是里面的幽灵先生打算出来。 白绾绾面不改色反手一把把他按住,用意识直接给他传了句话。 你未婚妻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啊。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女巫的养子13 虽然不太清楚薇薇公主这个“病”是怎么得来的,但是很显然,除了正常的薇薇公主以外,她身上还寄宿着另一个人的灵魂。。 白绾绾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是不卑不亢的又开口:“事...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1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14 王城里的活人并不多……白绾绾感觉自己走了八条街也没碰见什么侍女士兵一类的角色,一直走到快接近马厩的地方,才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是两个年轻的侍女,头上包裹着青布,各挽着一个...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1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15 “可是绾绾,我并没有乱跑啊,一整个下午,公主殿下都在带着我玩呢。” 朝暮弯眸,笑意不达眼底。。 你还有脸讲???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白绾绾人都气傻,我找了你一下午白担心,...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1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16 “所以绾绾一定讨厌她,是么。” “听听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凭什么不讨厌她。”。 白绾绾懒得跟他扯这些矫情兮兮毫无意义的话,她眸子一眯直接从礼裙侧面的口袋把缩小至巴掌大小的...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1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17 白绾绾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天幕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自树叶滴落在泥土里,而树下的她与朝暮就像是被无形的结界环罩一般,似乎没有被雨水打湿。。 秋风拂起地上...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1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女巫的养子18 着华丽礼裙的少女笑得甜美,灰绿色的眸子却蕴满死气:“你以为我是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吗?不,我已经在这边住了很多年,最后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呢。”。 空气中拂起细微的魔法波动,漾着...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女巫的养子1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朝生番外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江畔渔火映得黑夜如昼,他走在摇曳轻摆的芦苇与精致的小舫之间,眼含笑意的望着前方着青裙梳着双环发髻的可爱小姑娘。。 徐风缓缓,江岸有人踏歌渐行渐远,泠泠的琵...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朝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银番外 从她走后,已是两月。 为了不成为阻绊着他脚步的阻碍,那即便是面对着万千丧尸面上也毫无波澜的少女决然的死在了他怀里。。 紧扣住的十指渐渐冰冷失去温度,她离去时,带着泪的眸子...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银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艾德里安番外 无尽的孤寂,大抵是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东西。 他长久的活于黑暗,生来被判定为光明的对立面,天生就应该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即使是活在黑夜里的怪物,也会对一切能散发着光芒的事物产生偏执的觊觎。 艾德里安记不清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去那个所谓的圣教堂,看着那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促在他膝下对着自己的天敌撒娇,不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洁白长袍,银色十字,可笑的圣母像,并不怜悯信徒的神。 纯白的、干净的、圣洁的,反正最后都会一如人心,堕落至肮脏的黑暗。 既然黑色总能轻易的同化白,那么黑色是否才最是最绮丽? 他喜欢乖巧的孩子,仅仅因为他们就像是极其方便操纵的提线木偶一样愚蠢得可怜。对于称手而没有脑子的棋子,他自然不吝啬夸赞。 而那朵绽放在洁白花园里的蔷薇,一如它身上围绕着的刺泛着危险,仅一眼便能挑起别人伸手去采撷的欲望。 第一次见到白绾绾时,并不算年轻的吸血鬼殿下便觉多年清冷的心,似乎又开始缓缓涌动着血液的温热。 手里执着轻剑的少女,着骑装意气风发的姿态一如永夜里的光般耀眼,即便是过长的发遮住那轮廓双凌冽的眼,却依旧气势如虹叫人胆战心惊。 他一贯研习的魔法,而最顺手的自然也是控制魔法元素的小把戏。剑术这种东西,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被他玩得透烂再也提不起兴趣。 可从她手下挥出的刻板的每招每式都像是被重塑了灵魂一般,辗转于她身前时,灼灼的银辉冰冷得像是山上那轮永不沉没的冷月。 吸血鬼殿下开始拥有了恶趣味的癖好。 他极其热衷于让她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眸子里出现“恼怒”“害怕”的情绪,这样,那个孤寂高傲总是仰着下巴像是趾高气扬的狐狸一般的少女看上去才鲜活。 是了,从一开始,她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留不住的飞花。 从一开始因为厌恶被人控制情绪的排斥,到最后接受自己内心的想法,艾德里安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他已经不再年轻,懂得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讨厌她,准确的说是讨厌她总能波动自己的情绪。 他喜欢她,却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她整个人……或许是因为她不像那些空洞而没有灵魂的玩偶,又或许是因为终究败于长久的孤寂,在将尖齿刺破少女的血管尝到冰冷的血液滋味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偏执了起来。 尽管看上去有些呆滞还有些蠢萌,但是少女内心一如她血液一般冷淡。吸血鬼极其容易便能窥探到人类的内心,在此之前,他见过无数个贪婪自私丑陋的意识海。 而她的心里,似乎只有一片茫茫的雪白。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不为任何东西。 可她望着他时,眼底不经意间显露的复杂情绪,却又格外让人在意。 吸血鬼的力量,远比书籍记载要更加强大。他花了并不算太久的时间,便发现了她的脑子里还有一个名叫“系统”的东西。 而给她下过血咒的他,自然能轻易拿到探听的权力。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也只是任务,为了他而来……虽然说是要他的命,不过艾德里安可并不在意这些。 在他的脑子里,她就是单单纯纯的为了他一个人奔赴而来。 “不孤独吗?” 她曾神色迷茫的坐在他膝下,仰头这样问道。 他但笑不语,指间轻轻梳着她的长发。 有你在,又怎会觉得孤独。 他的一生足够漫长,漫长到连自己也记不清曾经做过什么。可他依旧想带着她去更远点的地方,看看不同的景色,让她虚无的内心变得充实一些。 着裙装的小蔷薇恣意的绽开,握着剑的少女将比任何人都耀眼,而她永远是他觊觎的光。 不允许任何人伤到她一片叶子,不允许她再接触任何人。有的时候艾德里安甚至脑子里会涌出“永远把她囚禁在山上”这种偏执的想法。 但,她分明而干净,本就该长在骄阳之下,又怎会愿意沦为温室里的娇花。更何况,他们之间永远隔着“系统”。 而当她必须为了自己和他之间抉择一个的话,他毫不犹豫的替她选择了让他死去。 反正,活着的岁月也是枯燥孤寂,若她离去,他甚至连永生都找不到意义,那么在一切都暴露之后,便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她吧。 着神袍头戴着十字冠的牧师大人笑着眯起眼,在亲手布下的结界里控制着那冰寒刺骨的利刃穿体而过。 这样,她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吧? 想象过死亡,却未料想到竟然是这般滋味。仅仅是看着她眼眶里模糊不清的泪水,他都觉得心脏比伤口还要疼痛一万倍。 她来到这世上的意义是为了杀死行刑官,而他愿意宠着她仍由特,满足她想要的一切,都是这么简单。 在她的记忆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不同世界的碎片,在混乱的意识海里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无论是哪个世界,他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 那么换个说法来讲,就算是现在自己死去,也必定能再次与她相遇吗? 牧师大人嘴角噙着笑,眼见着世界如同雪花一般在自己死去后逐渐崩塌,而她的身影也掩盖消失在薄雾里。 不要害怕,也不要哭,反正我总会找到你,无论是哪个时代哪个背景,只要你朝我奔赴,我便一定会接住你。 他心想着,希望其他其他的“自己”能更争气,对她更好一些。可是他又在心里吃起了其他的自己的醋,既然反正都要在一起,那个人为什么偏偏不能是他? 在消失那一瞬间,他兀的想起许久之前,他曾捧着她的脸笑着夸赞她的眼睛。 如皎月一般透亮,又冷的像冰,像极了她手中那把细剑的寒影。 握不住的飞花在空中飘散。 他曾抱着她,含笑轻声道:去做你自己。 而她终究也带着他给的温柔与宠溺,去拯救回了不同的自己。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沈筠番外 四月的江南尚还春寒,连绵细雨半月不绝。给远山都染上一层化不开的朦胧雾色。。 天方破晓,清镇上无几行人,只几户人家早早燃起炊烟,伴着淅淅沥沥落在檐瓦上叮当的雨声开始了平淡的一天。...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沈筠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 白绾绾是被石头打到木窗上发出的细响吵醒的。。 当她睁开眼时便看见自己躺在一张看着就极其贵重的檀木雕花大床上,床帘挂着粉色的纱幔,远处,燃着的香炉安静的摆在地毯上,自窗外透进来的...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2 白御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如竹,而指腹覆盖着一层常年摸机关弩机而产生的薄茧,指甲被修剪得极其整齐,只留下一圈白印。。 白绾绾将手覆上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同时不自在了一会儿...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3 白御没想到白绾绾还有这么一出,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庄主千金,自己说得好听是个内门大弟子,说得不好听就是捡回来的玩伴。。 而他在过去的岁月里也早就习惯了单方面的对白绾绾好,而并未...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4 理论上,采买完就应该趁着月色上山了。这次白绾绾出乎白御意料的并没有乱跑,甚至看上去还莫名其妙的乖巧。 白御将所有的东西都移到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则任由白绾绾揽着。。 白绾...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4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5 白御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哪里不妥,长兄如父,师父将师妹托于自己照顾,自己自然也要注意她的健康成长,可不能随便让她被什么混混哄骗去了。。 而师妹以后若是嫁人,他自然也是要把关的...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5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6 等回到玄机山庄已然是后半夜,看门弟子见自家清冷大师兄背着小师妹回来,被这场面一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了。 白御一直冷着脸将她送到她院落门口才停下脚步。。 “睡觉...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7 你都拐走我的宝贝女儿了,你还打算秀给我看? 被白老庄主无情赶出正堂的白御站在门口望着玉坠陷入了沉思…… 那他现在该作甚…是回去,还是……去找师妹?? 于是当白御往练...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7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8 白御还真就把凤阿烛带回玄机山庄了,白绾绾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气得又灌了一壶茶,恨不得直接把剧情甩他一脸。。 当然,听到消息的还有白老庄主。他虽然对于自家徒儿心地善良这件事颇为欣赏,...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师兄每天都在坑我8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9 既然把白御这边暂时拢住了,下一步就是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女主了。 既然是伤患,自然是住在医馆内,据说她身上都是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并无大碍,就是需要好好静养。 当凤阿烛看见白御推门进来时,脸上的温情笑意还未来得及绽开,就看见手掌裹得严严实实的白绾绾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白绾绾笑着露出八颗小白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娇憨无害的小姑娘:“嘻嘻,你就是以前救过我家大师兄的阿烛姐姐吗?” 划重点,“以前”跟“我家”。 你们发生过什么,那是以前。现在这个直男,是我的。 凤阿烛被她这么一堵,原本就带着病色的脸看上去愈发虚弱了,她唇畔扬起苦笑:“何谈救过…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哦豁,还懂得以进为退?她这么一说白御肯定会觉得她人美心善还不争不抢。 白绾绾眨巴眨巴眼,拽着白御的衣袖严严实实的躲在他身后,只探出一个头又开口:“既然举手之劳为什么不举到底呀,白御师兄当年刚来我家的时候看上去好可怜哦。阿烛姐姐当时在做什么?” “师妹。”白御企图打断白绾绾的话,白绾绾却晃了晃他的衣袖嬉笑着又开口:“那看来阿烛姐姐还真是举手之劳呢,举完了,便与你无关了。” 凤阿烛抿了抿干涩的红唇,看着白御的目光多了几分苦涩:“当初我也还小……若是我再大一些定…” “咦,那当时那么小的阿烛姐姐是怎么在坏人手里把大师兄救下来的呢?”白绾绾继续眨巴眨巴眼。 她早就找001问清楚了,虽然当年确实有那么回事,但是杀白御全家的就是魔教本教,凤阿烛自然在场。 白御拍了拍身后白绾绾的背,终还是开口:“让凤姑娘休息罢。” 明明两个人好像只是普通的在聊天,但直男如他都嗅出了一丝火药味…… “那,我就不打扰阿烛姐姐休息啦,对了,阿烛姐姐怎么会在我家山外面受伤呢?” 凤阿烛抬了抬眼皮,语气波澜不惊:“自然是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坏人追杀。” 白绾绾惊讶的张大嘴:“o!那阿烛姐姐伤好之后记得赶紧走远一点哦,万一人家迁怒到玄机山庄,那多不好,人家也是很害怕的。” 001:“……宿主聊天鬼才。” 白绾绾将在意识海里冒头的001又狠狠的压了回去:“以婊攻婊,你们这些辣鸡是不会懂的。” 凤阿烛显然不想再跟白绾绾聊下去了,她故作神伤的将头别过一边缓缓开口:“阿烛知道,阿烛不会连累旁人的。” 白绾绾笑眯眯的用力点头:“嗯嗯,阿烛姐姐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那我跟大师兄先走啦。” 说完,她也不管白御愿不愿意,直接拽着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外走,白御怕她手上伤口裂开,只得顺从着她的脚步,只给凤阿烛留下了一句“好好养伤。”便消失在了门前。 屋子里,憔悴羸弱的红衣女子攥紧掌心,盯着门口的目光像是一把凌厉的刀。 离开了凤阿烛养伤的医馆,白绾绾拉着白御的手晃了晃:“师兄。” 白御原本想说她两句,被她这么一搅乱,现下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得无奈的回应:“嗯?” “我不喜欢那个姐姐。” 白绾绾也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直接开门见山宣示了自己的立场:“所以大师兄也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她的眼神软软的,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看得白御心里一怔:“乱讲,我本就无那心思。” “你对人家没意思也架不住人家对你有意思啊,万一她馋你身子勾搭你怎么办?” “……怎会。” “怎么不会,我家大师兄多好看一孩子呀!” 白御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停住脚步面向着白绾绾一字一顿的认真开口:“不管旁人是何心思,都与我无干。” 那就成,免得啥时候你跟人家魔女两情相悦了那就窒息了。 白绾绾笑嘻嘻:“大师兄是在玄机山庄长大的,就算以后成亲,也只能娶玄机山庄的女子嘛。” 听白绾绾这么一讲,白御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师妹……他咳了咳,面上依旧风轻云淡:“那玉坠……” “玉坠?我不是说过,就当送给大师兄了吗。” “如此贵重之物…” “好啦好啦,那这样吧,等我成亲出嫁之日,大师兄再把我还给我,如何?” 听到白绾绾以后会成亲出嫁这里,白御极力克制着想皱眉的冲动:“你便…也只能嫁予山庄弟子。” 嫁得远了,他便找不到了。到时候被欺负,怎办? 白绾绾摆摆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那,大师兄同我约好了,都不许喜欢外面的人哦。” 白御鬼使神差的点了头,望着白绾绾离去的背影,神色也有些怔然。 —— “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001!!淦!!!我好快乐,你是没看见那个凤阿烛的脸色,像是吃了鸡精的鸡一样。” 刚回到房间,白绾绾就捶着桌子大笑:“装小白花一时爽,一直装一直爽,反正如果以后她还这么恶心我的话,我就继续恶心她,看看谁更恶心。” 001:“……女孩子,真…可怕。” “对了001,为啥凤阿烛一个人在这里,男主呢?就那个旷世大魔头穆逍遥。”白绾绾摸摸下巴开始沉思:“一般男女主这东西不都是绑定出现的吗?” 再者,明明大魔头这个身份才更符合反派爸爸吧,为啥男主是大魔头,反派爹是她大师兄,真的奇怪。 001索性化做兔子形状在白绾绾怀里滚了一圈:“害,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女主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宿主请管好你男人。” “什…什么叫我男人。”白绾绾瞪了一眼001:“我还没说我喜欢他呢!” “哦?”001用小短手托着腮贱兮兮的咧开三瓣唇:“反正迟早会喜欢上的。” “???”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0 白绾绾就知道那个凤阿烛会闲不下来搞点幺蛾子,她刚悠哉了没几天就听旁的路过弟子说新来的凤姑娘去厨房熬了参汤给大师兄送过去了。 就算知道白御是个辣鸡直男,可白绾绾还是不放心的跟了过去,就见白御坐在平日研究纸稿的竹屋外低头执笔细细勾画着什么图纹,而凤阿烛含着温柔的笑意立在一旁,那可真是如画似仙的场景。 白绾绾心里冷笑一声,呵,送汤这种低级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秀? “呀,阿烛姐姐怎么在大师兄这里。”白绾绾故作惊讶的开口,笑眯眯的上前。 凤阿烛看见白绾绾之时嘴角抽了抽,她轻轻抚了抚眉心淡然开口:“阿御每日来看我,阿烛不甚感激,唯有亲手下厨表达谢意,也希望他能补补身体。” 瞧瞧这年轻人,多会讲话。这才认识几天就开始喊“阿御”了? 白绾绾眼眸更弯了:“我家的厨房,我家的人参跟鸡,阿烛姐姐倒真会借花献佛,拿别人的东西去道谢。” 凤阿烛垂下眉眼看似无助柔弱:“是阿烛考虑不周,见笑了。” “见不见笑的无所谓。”白绾绾慢悠悠的晃到白御身侧开口:“哎呀,大师兄在画设计图纸呢,此等玄机山庄机密,也是阿烛姐姐这种外人配看的吗?那阿烛姐姐自己心里没点数?您杵在这里,莫非是想窥探我山庄机密?啧,看来阿烛姐姐日子也过得很惨,至少没请过私塾先生,家教才会如此松懈,不懂得避嫌。” 说到这里,白绾绾又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是,毕竟总是贴着陌生男人还喊得那么亲密,早就不是正常良家妇女所作所为。” 白绾绾眨眨眼,脸上一派天真烂漫:“不知阿烛姐姐在何处楼中接客?看在你以前救过我家大师兄的份上,绾绾去拿银钱帮你赎身,再给你请个先生好好教教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此一长番话下来,莫名其妙被坐实没教养的娼妓身份的凤阿烛皱着眉,袖下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大小姐说笑,阿烛怎么可能是那种人…阿烛只是想多照顾照顾阿御,以缓解当年丢下他不管的愧疚,为何被大小姐说得这么不堪……” 说到这里,她还委屈的轻咬唇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你好骚啊。 白绾绾差点折服于女主的演技,我寻思着她不去扒拉男主,净绕着反派爸爸打转做什么。 而一直充当人形背景墙的白御终于放下笔收好纸卷抬起了头:“莫吵。” 怎么小师妹一跟这位凤姑娘凑在一起就感觉满空气的硝烟味儿。 “既然大师兄这样说,那咱们就别打扰人家工作了吧?这碗汤,啧啧我看也凉了,不如阿烛姐姐拿下去倒掉,然后我就在这里陪着师兄说会儿话。”白绾绾继续甜甜的笑。 这人家女主哪能愿意,果不其然凤阿烛又开口:“这好歹也是我一番心意,大小姐怎能替别人拒绝。” 说罢,她还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的眼神看着白绾绾,仿佛在用目光控诉白绾绾多么不讲道理。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忤逆我?”白绾绾就这么轻飘飘的一推,那碗汤便跌落在地上碎成垃圾。 “阿烛姐姐可得搞清楚,现在是你受伤,我玄机山庄好心好意的收留你。你并不是请来的客人。所以,你有何立场权利敢指责质疑我?不懂得礼义廉耻也不懂人情世故么?” “你……”凤阿烛眸色一深,面上短暂的出现了几分狠厉,又很快被压了下去:“阿烛知道了。” 白御饶是在直男,这种场面也装不了背景板了。他对凤阿烛并无什么感觉,最多就是感激人家救过自己一命,而对于白绾绾…他便情绪复杂些。如此,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师妹,莫要胡闹了。”他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尽管这句话看上去像是在责怪白绾绾,但语气里的纵容与无奈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凤姑娘毕竟是外人,那就给外人几分薄面,至于师妹…他可以慢慢哄。 白直男算盘打得贼响,那还得看白绾绾配不配合,白绾绾正在气头上,一听白御不帮自己说话她就炸了。 小姑娘怒气冲冲的瞪着一双漂亮的杏眸:“我就知道反正师兄一定不喜欢我!” 说完这句话,她赌气般跺了跺脚,便离开了竹林。 001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一惊一乍的,试探性的开口:“宿主,刚才反派爹明明是向着你的啊,你为什么要生气?” 一出那两人的视线,白绾绾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你不懂,会哭闹的孩子才有糖吃。懂事?懂事有个铲子用。” 001:“……emmmm宿主好适合宫斗。” 白绾绾闲得没事做也不想就这么回房间,索性直接去了西院的练武场打算看看自己这幅身子板基础怎么样。 众人一看是大小姐来了,皆像是见了鬼似的各自用轻功飞得老远很快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白绾绾:“……” 幸好,还剩下一个管理兵器的小少年,他似乎也有些胆怯,但是看着师兄们都跑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大小姐……” 白绾绾见这少年眉清目秀,语气也软软的,一时间起了调戏的兴致。她微微勾起唇问道:“大家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那少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黑白分明的眼像是不敢直视白绾绾一般微微阖着:“我…我不会轻功。” “哈哈哈。”白绾绾大笑:“那就你,来陪我练武吧。” 那少年一听,表情也有些惊慌:“可是大小姐,我我我,就是个管理兵器的,并不会武功啊。” “没关系,会不会武功问题不大,你呢,只需要随便挑一件自己顺手的武器,然后朝我攻击就完事了。” 反正她想练的是灵敏度,而不是对战技巧——反正她再怎么nb再怎么厉害,还不是得被反派爸爸压一头,不如学学怎么跑路来得真实。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1 那少年去架子上随便挑了一柄长剑,白绾绾见他手都在打颤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还好心的开口安抚了两句。 “放心吧,我很厉害的,你随便刺过来就行了,我也不会伤到你的。” 少年耳根微微泛着红,他之前一直听师兄们说大小姐是个凶巴巴的大魔王,现在看来,大小姐其实很温柔可爱嘛。 少年提起剑,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便提步朝白绾绾刺去。 白绾绾侧身一躲,那少年便刺了个空,如此几个回合下来,那少年便也有些自卑。他心想着不能让大小姐觉得自己太没用,便卯足了劲又冲了过去。 这回白绾绾还是躲开了,但那少年受不住力气就直接这么摔下了台。 白绾绾怕人家摔出什么好歹来便忙上前关怀,毕竟她就是想逗逗他,哪知道他这么认真。 这么一想,白绾绾心里还诡异的升起了一丝丝愧疚。 “你没事吧?”白绾绾上前半蹲在那少年面前开口,他倒是没摔得多严重,就是手掌心在沙石地上磨破了皮,看上去血肉模糊怪瘆得慌的。 “没…没事……”那少年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答,白绾绾隔他这么近,他自然不敢抬头。 白绾绾哪里知道他什么心思,她就当是安抚小孩子一般摸了摸那少年的发,又从自己荷包里取了自己没用完的药递了过去:“喏,这个一日两次,见效很快的。” 少年有些受宠若惊,连手指都在打颤,犹豫半天还是伸手接过:“谢谢大小姐……” “害,傻孩子。”白绾绾对这种乖巧少年毫无抵抗力,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然而,她手刚伸出去就感觉有一道凛冽的视线望了过来,白绾绾扭过头,就看见白御站在不远处的檐下清清冷冷的模样,棠色的唇微微下抿,弯出一条宣示主人心情并不太好的弧度。 白绾绾现在看见他就烦,转身就跑,结果漫无目的的乱走了一通竟然走到了另一片竹林里头。 身后传来男子布靴摩擦在竹叶上传来的沙沙响声,白绾绾语气十分恶劣的扭过头来瞪他:“你跟着我作甚?” 白御沉着脸,眼睫微阖,看不清里面的情愫:“不是说,想要师兄陪你练武么。” “现在不需要了,我跟谁打架都很快乐,就是不喜欢师兄。” “为何…?” ???这什么牌子的直男,竟然还敢问为何。 “哼,反正师兄只喜欢外人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喜欢师兄了。” 莫名其妙又跳进黄河黄河变色的白御:“?怎会。” “怎么不会,刚才明明就是阿烛姐姐不对,可是师兄竟然帮着她来说我!” 白御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哪里是说你…… “没有,你听错了,师兄怎会说你。” “那你是打算哄完她又来哄我咯?tui!渣男。” 白御神色迷茫:“我并无哄过她。” “那你还哄过谁?” “你。”白御态度诚恳的又重复了一遍:“只有你。” 白绾绾忍不住翘起嘴角,语气却还是凶巴巴的:“那以后,师兄可还欺负我?” “从未欺负过你…” “我不管,反正惹我生气就是欺负我。”白绾绾任性得理直气壮:“若是师兄再惹我生气,我便换一个师兄。” 听到这话,白御轻蹙起了眉,他缓步上前,像是安抚炸毛的小动物一般抚了抚她的额发:“好。” 绝不会,让她再唤其他人师兄的。 适当的作一下可以,作过头那就是矫情了。 得知自家女儿不喜欢那位凤姑娘,白老庄主火速派人送她下山,不过一路随行的还有白御白绾绾以及几个内室弟子。 白老庄主寻思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放几个小年轻去下山历练,还能让御儿那个榆木脑袋开开窍培养培养感情。 “御儿啊,照顾好师妹。”白老庄主那张仙风道骨严肃正经的脸简直绷不住老泪:“若是她有半点闪失,你便不用回来了。” 白御看了看白绾绾,这才郑重的点了点头:“徒儿知道。” 他们这一行,虽然人数不多目标也不远,兜兜转转的走了三四天便在一座城内歇息下了。 原本只需要把凤阿烛送下山就能分道扬镳的,结果凤阿烛非得说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想在他们随行的路上看看有哪儿可以安家落户。 而此刻,白绾绾坐在客栈一楼给自己倒了杯酒嫌弃的撇了撇嘴,她倒要看那个女人能厚着脸皮跟到什么时候。 此行任务是去护送图纸去往铸剑山庄,虽然路程也就七八天,但是大家伙都是年轻人自然都想在路上多玩几天,而作为大师兄的白御,便也默认了师弟们的想法。 白御下楼便看见白绾绾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悠哉悠哉的捧着杯子独酌,他原以为她在喝茶,可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酒味便眸色黯了下去。 “夜间,不宜饮酒。”他这么说着,便将白绾绾面前的酒壶连同杯子全部推开。 “害,可我白天喝你又说白日不宜饮酒,中午喝,你又说伤身,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喝酒嘛。” “你,不宜饮酒。” 白绾绾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师弟们天天喝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师兄你怎么不管?” 白御眸色清冷,目光落在她脑后的发带上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就管你。” 这男人竟然该死的霸道,白绾绾失望的瞅了瞅酒杯又开口问道:“今日阿烛姐姐不缠着你了?” 说到这里,白御也不免有些烦躁,那位凤姑娘不知为何,总是喜欢与自己搭话,每次师妹看见便会生气,生气了他还得哄,若不是看在那女子救过自己的份上,白御恐怕早就将人家绑着丢大街上去了。 “师兄,我觉得…她喜欢你。” “莫要乱讲…” “哪有乱讲,师兄你看,只要喜欢的人才会时时刻刻想缠着对方呀。” “那你为何每日缠着我?”这句原本是白御随口抛出的玩笑话,没想到白绾绾听了之后若有所思,随即托着腮笑吟吟的开口:“那是因为我喜欢师兄呀。”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2 那是因为我喜欢师兄呀。 这句话,在白御进了房间之后依旧回响在他耳廓。 白袍的青年揉了揉太阳穴,神色带着几分怅然与迷茫,像是还陷在突然被表白的困惑中一般。 师妹平日里就爱开玩笑,此番话,说不定也只是她为了逗自己罢了。 但他目光落在腰间的玉坠上,却陡然深邃了起来……可是师妹连这块玉坠都赠予他了,说不定师妹真的… 青年表情有些懊恼,推开窗望了望天边的皎月,任窗外清风拂面而来,这才觉得脸上的燥热降低了一些温度。 定是师妹喝酒喝醉了,所以才如此调笑他。 在心底找到合理借口之后,白御对月不知是何情绪的叹息了一声,这才枕着月色开始入眠。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然而对于白绾绾来说,今夜至关紧要。 凤阿烛出了玄机山庄之后便已经被魔教的手下盯上,大抵就是这几天,男主穆逍遥会亲自赶到带走自己的小逃妻,到时候他见凤阿烛纠缠于白御,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把反派爹砍了。 当然,他砍不砍的过还是一回事……反派爹的人设一向是当前副本战力值的天花板,貌似除非他自己不想活,还没有人能制裁他。 等入夜之后,白绾绾便揣好防身匕首蹲在门框下做好了防御姿态。她隔壁就是凤阿烛的房间,再往后过四五个普通弟子的房间,就是白御了。 而穆逍遥过来,势必会直接找到凤阿烛。当然,他强行捋走凤阿烛带回去踉踉跄跄,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万一凤阿烛搞事情又或许穆逍遥杀心一起,恐怕就有得打了。 她蹲了半晌也没觉门外有什么动静,正打了个哈欠便看见字自白色的纸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白绾绾寻思着那黑影怎么像是在自己房间门口,结果一低头就看见自己腰上挂着凤阿烛的香囊。 ???这玩意,怎么到她身上的,她怎么毫不知情。 白绾绾手忙脚乱的开始解那个定时炸弹一样的东西,可惜她手没有人家剑快。 锁死的房间门被人用剑强行撬开,白绾绾蹲在地上身形一僵,只觉又什么黑影笼在自己头顶,这么一抬头,就恰好看见黑衣黑眸的此世界男主穆逍遥一脸杀意的盯着她。 白绾绾不知所措的放下双手,又把那个香囊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地上,这才讪笑着往后挪了两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要找的人就在隔……”壁啊啊啊啊啊!! 她这句话还没说话,那人的剑便直指她喉咙刺了过来,白绾绾顺势往旁边一滚避开剑锋,腿抵在床沿缓冲了片刻,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也开始找机会伺机而动了。 “阿烛在哪里。” 穆逍遥声音阴冷,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刺骨的杀意,望着白绾绾的目光仿佛是要将她撕裂开来一般。 “你…你的阿烛,就在我隔壁啊,不信你去看?” 说完这句话,白绾绾便直接将床榻上的被子枕头一股脑的往穆逍遥身上一丢,自己翻身顺着他脚下直接滚到了门外。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已经惊醒了其余人。白绾绾刚跑出来就看见凤阿烛花容失色的直接朝刚赶过来的白御跑去,并且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襟:“是阿烛的仇家…” ???仇个锤子呢,那是你官配。还有,您能不能松开我家大师兄。 白绾绾怒由心中起,刚想上前脖子上就多了一柄锋利的剑,锐利的寒芒差点晃瞎她眼睛,白绾绾连忙举起手不敢动了。 不知何时,穆逍遥已经走出了房间,且身上怒意更盛:“阿烛,过来。” 瞧瞧人家这霸道总裁,白绾绾快哭了,为什么他千里追妻要挟持她啊!这跟她有毛关系。 当然,白绾绾又想起了自己身上那个凤阿烛的香囊,肯定是凤阿烛趁她不注意挂上去拿来迷惑穆逍遥的。 现在想什么都没有,其他弟子与白御站在走廊另一端看着被穆逍遥挟持的白绾绾,而凤阿烛还往白御身后躲了躲:“好害怕……” 你害怕个铲子,白绾绾想说脏话却又忍住,只吓得眼眶通红的开口:“师兄……” 脖子上的剑锋又往前抵了几分,甚至已经传来皮肤被划破的刺痛,白绾绾不敢再动,就这么委屈巴巴的盯着白御。 白御自然心里焦急,他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心底已经开始默默思考要怎样救人成功率才会最高。 那位来者不善的公子想找的人,似乎是凤姑娘,若是把凤姑娘交出去,应当就能换回师妹。 他心念刚这么想,凤阿烛就仿佛察觉到了一般,弱柳扶风的身子也开始颤抖:“不要让他带走我,阿御…我以前可是救过你一命的啊。” 她的命,有小师妹半分重要否?自然无。 尽管心里再怎么拎得清,白御却也还是想尽力保住两个。 “阁下如何称呼?” “恶渊穆逍遥。” 竟然是江湖上那个赫赫有名的大魔头?白御心底一惊,看着凤阿烛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打量,那她又是何人?跟魔教有何关系? 他自然知道杀死自己全家的凶手就是来自“恶渊”。 “阿烛,他是谁,你为什么要躲在他身后。” 醋坛子打翻的男主每一句话都几乎是咬牙切齿,盯着白御的目光也仿佛像是马上就想杀了他一般。 凤阿烛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开口:“我已同人许下终身,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许下终身,谁?全场茫然。 白绾绾隔的近,都能听见穆逍遥指节握得咔嚓咔嚓的响,她安静如鸡瞪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眸子。 白御蹙起眉,语气也深了些:“凤姑娘你带走,放了我师妹。” 凤阿烛:“???” 她睁着眼睛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看着白御,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掉:“阿御,你就这么狠心吗?就算不念之前的情分,我心悦你,你便如此践踏我的感情?” ……啥跟啥啊,你喜欢他,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人家又不喜欢你。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3. 听见这话,白御脸色愈发难看了,他对凤阿烛无半分感情,如此听她这么一番独白,不但不觉感动,反而莫名其妙的从心底开始泛恶心。 自凤阿烛身后将她穴道一点,白御便将她往前推了推:“你的人,带走,我的师妹,还给我。” 穆逍遥弯起嘴角,也不知道在冷笑些什么。他虽然表面上答应,但抵着白绾绾的剑依旧不曾松开半分。 白绾绾心底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就算是凤阿烛回到他身边,他恐怕也不会放过在场的所有人。 她刚想开口,就见凤阿烛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而她脖子上的剑确实开始松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已经被点了穴道的凤阿烛竟然反手将白绾绾往穆逍遥怀里一推,自己逃了出去。 白绾绾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往回一摁,直直的撞上穆逍遥迎面挥来的剑,白御起身想要来救白绾绾,却又在半路上被凤阿烛死死的抱住。 眼见着自己脑子就快不在脖子上了,白绾绾深吸一口气往下一躲,那凌厉的剑锋便只斩开了她束发的发带。 那根原本属于白御的,玉白色发带此刻一分为二落在地上,又被穆逍遥脚底碾入尘埃。 “师兄!”白绾绾躲开了关键的一剑,青丝分散拂乱,衬着她如火红衣娇俏得不可思议。而她顺着走廊顺手往旁边倒了两步,彻底离开了穆逍遥的控制范围。 “绾绾。”白御情急之下便去拔腰间的佩剑,可凤阿烛如此抱着他他竟然丝毫抽不开身。 白御眸子泛着红意,反手拔剑便直直的朝凤阿烛斩去,若不是她松手快,恐怕现在已经成为剑下亡魂了。 凤阿烛有些后怕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她不但没有去看白御,反而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了一眼白绾绾。 “想知道你家灭门真凶,便来追我。说完这句话,她便直接从窗口跃出,几瞬之间便消失在月色中。 而凤阿烛走后,穆逍遥更加愤怒,提剑便朝白绾绾砍来,白绾绾哪敢去接,自己身手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想着反正白御也会来救自己的,便脚底抹油直接翻身下了楼梯踩在一楼的柜台上,撞开门便往外跑。 安静,诡异的安静,身后似乎没有任何人追过来,可是愈发逼近的杀气却让白绾绾始终不敢停下脚步,等她跑了大抵一会儿,竟看见红衣招展的凤阿烛立于前面的屋顶上,似乎在等她。 “小贱人,多的是狐媚子招数勾引男人吧?”那凤阿烛开口就是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表情狰狞得就像是白绾绾抢了她男人似的。 白绾绾堪堪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同她对视:“勾引男人?我可什么都没做,不像有些人,想勾引都勾引不到。” “呵,嘴巴厉害有什么用。你猜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他全家上下八十余口灭门的真相更重要,他猜,他会选择谁?” 又来了,又到了这种送命题,无异于女朋友亲妈掉水里先救谁的致死拷问。 白绾绾心里还真没什么底,毕竟虽然白御那个人面上看上去清风明月平平淡淡的,但是灭门惨案,怎会不恨。他这么多年在庄子里勤修苦练,目的大概也是想着以后报仇。 而她自己心里同时也清楚,白御现在顶多是对她有些好感,或者稍微喜欢她,情谊定不会深厚到哪里去。 即便如此,白绾绾也依旧唇畔噙着笑:“他为何要选择,他去做他想做的就行了,我的命呢,我自己负责。” 凤阿烛掩唇讥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还想着跑去哪,玄机山庄么?穆逍遥早就已经派人……”说到这里,她却突然闭了嘴,像是不愿意让白绾绾知道什么一般。 白绾绾眼皮子狠狠一跳,魔教已经派人去过玄机山庄?那她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毕竟任务的第一条便是保全玄机山庄。 来不及再细想凤阿烛的话,白绾绾刚欲抬步轻功离开,就见身后的白御追了过来,他似乎已经跟穆逍遥动过手,身上还残留着打斗过的痕迹,那柄长剑也还提在手上。 “师妹…”他看见那一刻,眼神柔软了些,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不过再望向白绾绾身后的凤阿烛,神色也复杂了起来。 白绾绾像是在迷茫无措中找到什么依赖一般,转身便扑进了白御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师兄,你听我说,玄机山庄……” “阿御还是来了啊,看来,你确实对当年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白绾绾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阿烛打断,而她打断白绾绾的这件事,恰好又是白御最想知道的。 “想知道真相,想知道一切,那便跟我走。”凤阿烛红唇扬起笑意,看着白御的目光竟然分外温柔,甚至隐隐藏着几分爱慕:“阿御,不需要太久。” 见鬼,为什么女主会看上反派爹,好像自从前几个本开始,女主就一直怪怪的,难道是白绾绾在女巫那个副本看见的那个神秘女人搞的鬼? 没功夫细想,白绾绾从白御怀里抬起头哀求般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师兄,随我回去好不好…” 不管他的选择是什么,她总要先努力一把。 如意料之中的,白御避开了她的视线,只是轻轻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便抽身去追凤阿烛。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白绾绾站在除了她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时间心底的迷茫叠加到了空前绝后。 她先是快步赶回了客栈,却发现客栈上下堆满了同行弟子的尸体,血如溪流一般自地缝蔓延出来,仿佛人间炼狱。 那些白日还在大厅打闹嬉笑喝酒的少年郎,此刻冰冰凉凉的倒在地上,身上象征着玄机山庄的制服被血浸染,鲜红一片。 那个曾经陪白绾绾练过武的少年也在里面,他的手上还缠着白绾绾赠予他的药,他只是一个看管武器库的弟子,一定是花了很多努力,才争取到这个,随行的名额吧……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4 少年的目光还遥遥望向玄机山庄的方向,他怎么也想不通,只是想离大小姐再近一些,为什么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却,再也无法企及…… 白绾绾看了看地上一分为二的发带,欲提步离去,终究还是退回来忍不住将它拾起拍干净藏进怀里。 路过那少年的尸体,她又在他面前半蹲下伸手摸了摸那少年的发。 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就当是睡一觉,睡吧。报仇什么的,我来就好了。 如同知道是白绾绾回来了一般,那少年原先还怔怔睁着的双眼,竟然真的缓缓阖上了。 白绾绾心底一酸,他年纪还不大,若没有遭此横祸,再过几年也应当是哪位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情郎啊。 白绾绾抬头看了看天边西沉的月,又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屋子里所有人的尸体,这才直接轻功开始往回赶。 快些,再快些…… 只要在玄机山庄覆灭之前赶回去,就一定还来得及。就算是白御不在也没有关系。 尽管白绾绾不眠不休日夜兼程的往回赶,等她上了山之后,也还是嗅到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越往前走便越是浓郁。 她又饿又累完全是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连脚步也开始踉跄,可当她看见原本把守着大门的巡逻弟子的尸体倒在朱红色的大门口,连庄外那棵百年槐树铺下的树叶都飞溅上血液时,整个人已经嗡嗡直响的脑子却又无比的清醒。 ……已经来不及了吗?不,不对,001没有提示她任务失败,便代表玄机山庄还有救。 白绾绾咬咬牙,一路往里走,绕过那些有几分眼熟的尸体,虽然外院的弟子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但是只要玄机山庄的核心还没有被攻破,那便有救。 玄机山庄虽然为隐世大庄,机关暗器巧夺天工,但在近战方面却薄弱得很,所以只是一个魔教便能整得天翻地覆。一路上她之见原本院子内的护庄阵法机关全部已经被人为的打开,应该是白老庄主跟长老们已经开始防御。 而上面挂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应当就是魔教之人。 越往里走,越触目惊心,她几乎是淌了一裙摆的血,强撑着精神麻木的往前走。 “是…绾绾……吗?”身后传来白老庄主断断续续的声音,白绾绾回头,白老庄主神情分明还是那副慈爱。却见他腹部已经刺进一根箭簇,连平日里整洁无暇的青袍都渗着一层血。 明明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也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在这一刻,白绾绾的眼睫颤了颤,控制不住想落泪的欲望。 那些都是,在意她的人。她并不是因为跟他们有关系,所以感到难过,而是那些在意她的人,总是一个个的死去,如同眼前场景一般,消失不见。 “爹!我回来了。” “好…回来了就好…不对,绾绾快跑,那些人还没走远…咳咳,御儿呢,御儿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白老庄主忍住喉间想咳血的欲望,强行撑着一口气交代着:“去找你师兄,让他以后照顾你…玄机山庄不能久留了,那些人…还在寻找着残余的活口……” “爹,我知道,但我不怕。” 白绾绾上前两步扶住白老庄主,脸上不知何时蹭上的赤色鲜血与她披散的墨发相衬,分外妖娆:“爹,没事,您放心吧……我既然回来了,便不会再让那些人伤害到玄机山庄。” 白老庄主半是欣慰半是感叹的拍了拍白绾绾的手背,以往清明的眸子此刻也浑浊一片:“爹知道你是好孩子…但是爹中了那魔头的毒箭,已经命不久矣…爹爹希望你活得好好的,若是喜欢御儿…便跟他好好的在一起……” 白绾绾努力的扶着他,却觉身上任何力气都提不起,如同突然涌上心头的巨大悲意一般:“爹……” “乖绾绾…爹会同你娘一起保佑你,别怕……” 说完这句话,那位平日仙风道骨的老人,便微微弯着眼眸,缓缓闭上了眼。 玄机山庄的庄主已然去世,跪在地上心底一片麻木的白绾绾却始终没有收到任务失败的提示。 任务是,保全玄机山庄。而庄主,则代表了山庄本体…白老庄主在心底默认了白绾绾从此便是下一任庄主,所以她还在这里,玄机山庄,就不算是灭亡。 就算原主无论之前在山庄风评多差,但在一直帮她收拾烂摊子护着她宠着她的白老庄主心里,这个女儿,永远是他的骄傲。 踏着满院的鲜血,白绾绾仅是倚着剑小做歇息,便擦干净脸上的血又重新站了起来。 秋风凛冽,忽起的风晃得院内满树沙沙其声作响,纷扬落下的银杏树叶便一片叠着一片盖在那些还温热着的尸体之上。 她衣袂沾血,不着任何饰品的墨发在空中飞散,衬着清冷内敛的眉眼,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她提起白老庄主的剑便如此阔步出了院门直往前走。肃杀的空气仿佛凝滞了秋风,连飞扬的发丝都仿佛在慢动作定格一般。 之前白老庄主说,那些人,还没有走远?最好是没有走远。白绾绾杏眸微眯,明明该是纯粹无害的一双眼,眼角微微下垂时却又能让人感觉到诡异的危险气息。 原剧情里面玄机山庄的灭门便是凤阿烛一手造成,此次,定也是她在山庄内留下了什么东西引来了穆逍遥以及魔教其他人。 至于凤阿烛与穆逍遥…虽然他们是世界的男女主,若是直接杀死便会导致世界崩塌,但是只杀一个,总不要紧吧? 她心底抱着如此极端的想法,门外却有一伙身着黑衣肩上挂着魔教图纹的人围了进来。 “喂,老大,还有活口” “看这年龄,应该是那个小的,教主说凡是活人通通送去见阎王,动手吧。” 领头的黑衣人如此一说,其他的黑衣人便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眉眼沾着血的少女抚了抚手中长剑的剑柄,忽的就歪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5 玄机山庄本就不靠刀剑吃饭,术业有专攻,靠制造暗器起家的门派最擅长的自然也是暗器。 原主虽不学无术但至少也是耳濡目染通晓其中玄妙,而白绾绾能做的就是把原有的“一分”扩大至“十分”。 手中的长剑被她随手搁置在旁边的墙上倚着,在黑衣人涌上来之前她便足蹬竖着的剑柄直接飞身上了屋檐,这处檐顶够高视线也够开阔。 她立在风中,衣袍猎猎,眉目蕴着看不清的雾色。 黑衣人头领一声令下,便有手下开始往白绾绾立身的屋檐飞来,白绾绾歪着头眯起一只眼像是在瞄准一般,从重重叠叠的翻飞红袖内尖锐的飞刀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锐利的划破空气,一瞬便将那人头骨刺裂。 这是她之前路过东院顺手摸在身上防身的,虽然还只是半成品,但是有001系统的力度加持,明显很好使。 看着那个兄弟惨死在面前,后面的几个黑衣人也开始面面相觑犹豫不决,望着白绾绾的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 “都上啊!一个小女娃你们怕什么,她玄机山庄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被屠成这样,你觉得她会比她爹还厉害?”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恨铁不成钢一脚就踹在前面人的膝盖上,得了首领的命令,所有人也都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往上爬。 暗器精髓在于隐蔽度与精准度,你永远也无法得知取走自己性命的东西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刺破空气飞过来。 裙摆沾着血,她飞扬起来时能将一片檐瓦都染上绮丽的红,黑发招展略有几缕遮在额前,却并不影响她通身凛冽的气场。 如同雨珠一般密密麻麻的小指大小的飞刀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一般朝下笼罩下去,坠到人身上便刺破皮肉钉进骨髓。 领头的黑衣人也开始慌了:“她的暗器怎么如同使不完一般……” 这就是系统的buff所在了,用暗器者最忌讳的就是暗器的消耗,一旦全部脱手便穷途末路,而白绾绾此刻相当于是“破解版暗器”玩家,只要她想,她便有。 锋利的飞刃像是不要钱一般如同天幕倾盆而下的雨,将檐下每一寸土地都完整覆盖,那些提着刀企图上前的人最后都无一例外被钉在地上溅出血花断了生息。 “快,快回去告诉教主,这丫头有邪……”门字还没脱口,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便瞪大双眼跟打算去通风报信的手下齐齐额间渗血陡然死去。 望着满院的尸体,白绾绾轻巧的自檐上跃下,又重回那墙角拾回了那柄长剑,无论是身上还是衣上的不适感都让她几乎站不稳脚步,她能撑到现在已然是奇迹。 随意清洗了身上换了身干净衣服,白绾绾自房间内走出来看了一眼曾经与白御谈笑过的那棵树,目光触及远方,落日余晖下一片血色荒凉。 如果师兄在就好了,她一定不会感觉这么累。但,即便是他不在,她也能处理好一切。 对他产生的依赖感与在他身边时的安全感抹灭不去,但白绾绾并不会在离开他之后便手足无措。 你若在我身边,我便柔弱一些温顺一些依靠着你。 你若不在我身边,我便排除万难,跨过世间险恶,奔你而去。 她现在,或许需要好好的休息。眉眼带着倦意的少女缓缓走到院内的石桌前,在石凳上坐下双手交叠在桌上就这么趴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傍晚的风不算温暖,吹得她裙摆飞扬,未干的湿发在空中细舞。原本蹙起的眉,也在呼吸平稳间慢慢舒展开来。 她梦见,白御站在树上朝她伸手,又梦见白老庄主同那些死去的少年一同望着她笑。 爹,他们都还很小… 英年早逝这个词,光是念在唇齿间都让人觉得凄凉。 白老庄主笑着点了点头,没关系,爹会照顾好他们,你照顾好自己便可。 梦里,站在白老庄主身上那个犹豫不决的少年摸了摸鼻梁,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对白绾绾笑了笑。 大小姐很可爱,最喜欢大小姐了。 纵然现实苦楚,但温情在梦中,亦能长久。 白绾绾醒来时,已是夜深,尽管秋夜的风再怎么凉,她却感觉自己梦中像是被包裹在温暖的春风中一般,无半点冷意。 玄机山庄已然这样了,白绾绾垂目起身伸了个懒腰,先前的发如今已经干透垂在身侧。 她执起桌上的剑就这么挎在腰间往外走,就算仅剩她,玄机山庄也不能算是不复存在。 走至大门,她回头抬眸去望牌匾,唇畔勾起冷笑。 如果没有想做的事,那就去报仇吧。 —— 根据001的定位而言,凤阿烛并不敢把白御带回魔教,而是带回了自己在某座谷中的栖息地。 她可没忘任务第二条便是阻止白御同凤阿烛接近。 一路上走走停停大抵过了三日左右,白绾绾这才寻到谷外。 那处山谷极其隐蔽,若不是有001系统地图持续导航,白绾绾还真有可能一辈子都摸不进去。 山谷也不是很大,绕过挡着洞口的藤蔓植物往里走,视线便豁然开朗,一片金色的花海中伫立着一座精致的小木屋。 白绾绾原本打算苟一点,偷偷摸过去的,可她揉了揉眼一看,花海中那个正弯着腰摘取花朵的白衣青年不是白御还是谁。 多天积攒的委屈在此刻涌上酸涩的眼眶,白绾绾往前走了几步,终还是上前唤了他。 “师兄。” 如今天地间,唯一算得上是亲人的,竟然仅有他一个。 听到白绾绾的唤声,白衣青年倒是直起身子将视线望了过来,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次,竟然连目光都冰冷而陌生。 “是何人?” 她听见他这样开口,语气轻缓而生疏,像是被迫招呼着什么到访的客人。 即便是知道这么多天他一直没有回来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但她也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发展啊。 本欲上前的脚步止住,白绾绾垂着眸子望着自己的鞋面不语,好似心底的所有情绪在那一瞬间都消耗殆尽一般。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6 多好笑,你的委屈,也只是单方面的委屈而已,或许别人,早就记不得。 白绾绾自然不会像旁的言情女主一般面目可怜的去追问些什么,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你为什么把我忘了。 这些,都没有任何用处。 她根本不用动脑子便知道定是凤阿烛给白御下了什么药,如今她能做的,是先知道白御到底还记得什么,以及如何帮他恢复记忆。 白绾绾抬起头,笑意有些勉强,但并不妨碍她眼眸亮得惊人,隔着这片仿若梦境的虚无花海,她轻声开口:“在下白绾绾,阁下怎么称呼?” “白御。”语气清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还记得名字,那倒也情况不是很差。 白绾绾又开口:“可是玄机山庄那位大弟子白御?” 原本他该对玄机山庄记忆模糊,却是双眸迷茫了片刻。他不知他从何而来,记忆里,只有这片花海,还有屋子里那位姑娘。 “可有何事?”他直接绕开了白绾绾的询问,转而换了一个话题。此处山谷他虽然从未出去过,但他也知此地偏僻不是常人能摸索进出。 她啊,当然是为了寻他。 压下喉间几乎抑制不住的颤声,她以拳抵唇咳了咳,再开口时,声线平稳得仿若真的像是与陌生人交谈一般:“来寻一位名唤凤阿烛的姑娘。” “阿烛…你是她的熟人?” 尽管得知现在的白御是已经被篡改记忆的白御,但从他口中听见阿烛这两个字,白绾绾依旧觉得愠怒。 “不熟,在下只是来,取她性命而已。” 白绾绾沉着声一本正经的说完这句话,便绕开白御直接朝那花海中的小木屋飞去。 按照001的说法,凤阿烛为了篡改白御的记忆消耗太多精力,如今正是最虚弱之时,恰好适合下手。 女主,女主又如何,玄机山庄的惨案几乎是她一手推动造成,即便她没有对白御下手,白绾绾也不会放过她。 推开门,看上去脸色苍白的凤阿烛果然躺在屋内的床上,见到进来的人是白绾绾,她还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下一瞬又变成了得意洋洋得笑。 “早知道你会来,可是你来了又如何?你的亲人你的家,包括你的心上人,现在都不复存在了。”凤阿烛弯了弯嘴角:“感情这东西啊,最是虚假,如今他满心眼里都只有我,怎办?” 听着凤阿烛嘲讽意味极深的讽刺,白绾绾内心毫无半点波动,甚至觉得凤阿烛有些可怜。 自欺欺人得到的东西,真的是你的吗。 “你该不会以为,我心里便只顾着感情吧?”白绾绾指节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鞘,声音冷得倒像是当初的白御:“算了,一般这种场面废话太多容易被反杀,我也懒得同你解释。” 说到这里,她便将佩剑一寸一寸的出鞘:“你本该武功在我之上,可是现在,你大抵连起身的力气都无罢?” 摆在感情前面的,还有血海深仇,一如当初白御所面临的抉择一般。 凤阿烛神色并不见慌乱,只是唇间唤了声阿御,那白衣青年便惊慌失措的陡然撞进了门内。 看见白绾绾用剑指着凤阿烛,白御瞳孔缩了缩:“阿烛温顺善良,定不会与人结仇,姑娘是否搞错?” “搞错?” 他每说一个字,白绾绾便觉心底寒意更深,连敛着的眉眼都叵测:“怎会搞错,她害我家上下两百余口,怎么,你要替她求情?” “阿御,我没有做过,我根本不认识她……”凤阿烛眼角下垂,双手拽着白御的衣袖好不可怜的模样,倒真像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白御挡在凤阿烛身前,望着白绾绾的眼神也多了警惕:“即便退一万步讲,阿烛真的做过什么,但,冤冤相报何时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因为忘记一切,所以连刻骨铭心的仇恨都可以抛却吗? 白绾绾抿唇一笑,手中的剑凝着一线冰冷的寒芒:“何时了?当然是,此时了!” 话罢,她便素手挽剑绕开挡在凤阿烛身前的白御,剑气凛然,直接朝凤阿烛刺去。 剑锋停顿在她身前,又被白御挡住,白绾绾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连同他一起杀了得了。 察觉白绾绾心里的消极想法,001连忙出声安抚:“宿主别气别气,他是被坏女人迷惑了,咱们不气。” 这哪里是能靠安抚平静下来的,她忍着怒火与血恨一路追到这里,现在竟然连手刃仇人都不被允许。 “滚开!” 她剑锋朝前抵了抵,几乎刺破他的衣襟。 少女眉目清冽,因怒气而挑起的眉眼宛如伸展开的弓一般。 “阿烛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若在下还活着,便定不会允许其他人伤害她。” 他义正言辞,躲在他身后的凤阿烛却是偷笑着朝白绾绾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白绾绾握剑的手都有些打颤:“你若不想我伤她,便取你剑来跟我打一场,若我输了,我便走,绝无二话。若是你输了,今日无论是她还是你的命,都归我。” 白衣青年微微蹙着眉,不知心底那股叫人心尖颤抖的不安感从何而来。但他亦不敢直视眼前少女的眼睛,明明记忆里应当是素不相识,但看着她清透澄亮的眸,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便涌上心头。 他喉结上下滑动,极其艰难的从喉间说出那句话:“我不和你打。” “你若不动手就别挡在这里行吗?我报仇关你屁事,英雄救美也要看场合,今日我非杀她不可,你若不答应…我管你答不答应,你又算什么。” 白绾绾嘴角噙起冷笑,杏眸微微阖上,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一般看了看白御,又开口:“建议阁下以后换个名姓,或者让你家阿烛再取一个也成,白姓,你也配吗?” 说完这句话,她便反手抽回剑,借着腕间巧力又侧着往旁边压去。 凤阿烛心里一惊,往后躲了躲,那一剑自然是砍在了白御胳膊上。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7 鲜血浸染白袖,白衣青年脸色白了白,却依旧没有往旁边退半步。 白绾绾在见血之时身上就像是力气抽空一般,连提着剑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长剑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白绾绾捂着额头撩开几缕发低声笑了笑,笑意沙哑得叫人心惊胆战。 下不去手,无关其他任何感情。 其实冷静下来理智的想想,这似乎又完全不能怪他。但即便知道他是被利用,被欺骗,但白绾绾依旧觉得生气。 心底的情绪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她直起身子,看了看白御身后的凤阿烛:“说真的,看不起你。做人做到你这个地步真的够恶心了。” 说完也不管凤阿烛如何表情,白绾绾就这么自怀里将那断成两截的发带取了出来甩在了白御身上,她眼含嘲弄:“你的东西,还给你。” 从地上拾起佩剑之时,她瞥到了他腰间还垂着的玉坠,欲开口,千言万语却哽在喉间,当她站起身抬起眸时,眼神已经一片清明。 “打扰,告辞。” 今日时机已然不适,若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只是自找恶心而已。 而白衣青年捧着那断成两截的发带,清亮狭长的眸像是含着一层薄雾一般,吹不散,化不开。 “你…” 他刚欲开口叫住白绾绾,身后的凤阿烛便一把搂住了他的腰:“阿御,我好害怕。” 她声音带着些许慌乱的哭腔,本应听得人心生怜惜,可此刻白御硬是觉得心底涌起不适,他望着白绾绾远去的背影,就像是什么东西连同手中断裂的发带一般。 永远的分成两截了。 “连就连呀,我俩结交定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白绾绾踏歌而去,昔日含尽温情的词此时吟在嗓间却好似是含着刀子似的,刺得人喉咙生疼。 绵长而断续的歌声消失在空气中,那红衣小姑娘挽着佩剑去得凛冽,连头都未回。 她走出山谷浑浑噩噩的并未思考多久,便撞见了因为找不到凤阿烛而几乎整个人都魔怔的穆逍遥。 在看见他的第一眼,白绾绾便下意识的想往回跑,可她体力岂能跟穆逍遥相提并论,不过几瞬便被他拎着衣领抓了回来。 “你还没死?”这是穆逍遥的疑问。 白绾绾嗤笑一声:“难道教主大人派去玄机山庄的人手无一归回,你不觉得奇怪吗?” 穆逍遥危险的眯了眯眼:“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礼尚往来而已,你教取我玄机山庄多少人命,便完完整整给我归还。” “倒是伶牙俐齿。”穆逍遥喉间怒哼一声,几乎是用了近半的功力扼住白绾绾的脖子。 尽管空气逐渐稀薄,白绾绾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可是…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像是刺痛到穆逍遥的内心一般,他倒是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但却取剑钉进了她的肩胛骨,是她不能动弹。 鲜血如注涌出,白绾绾忍着喉颈间与肩上的痛楚,忍不住咳了咳。这非但没有缓解喉咙的不适感,甚至咳出了两口温热的血:“你若杀了我,你便永远不知道,凤阿烛在哪。” 穆逍遥怒意更渗,刺进她肩膀的剑往里压了压,听见白绾绾因痛意闷哼出声,他这才满意的收回手:“你在威胁我?” 白绾绾眉眼带笑,只是笑意怎么看怎么讽刺:“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再穆逍遥再动手之前,白绾绾已经自己强忍着痛意将肩上的剑抽了出来,涌出的血几乎将那一片衣袖都浸湿,她一脚将剑踢开,抽身离穆逍遥五六米这才堪堪停下脚步。 她跟穆逍遥正面打定然无胜算,而穆逍遥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会讲道理的人。更何况现在自己受了伤,逃也逃不了多远,怎么算似乎都是个死局。 但就这么死在这里,就算是抛去任务而言,白绾绾也绝不甘心。 她敛着眉眼,袖间的袖箭蓄势待发,等穆逍遥刚移步,她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袖中飞箭也射了出去。 人设高为魔教教主的男主武功自然比那些手下要高出不知多少倍,他仅仅侧身便躲开了那些钉进石板的利箭:“不知死活。” 一击不中,白绾绾并不灰心,那些如同天罗地网般的暗器倾泻而下,像是用铁片构造的雨幕,将穆逍遥整个人笼在其中。 看不清他诡异的身法,只几瞬那黑袍男人便又走到白绾绾面前,虽然他衣袍被锐利的暗器划破已经有几个伤口渗出血来,但这些伤对他来说似乎无关紧要。 白绾绾还未来得及躲,长剑便自腹间穿体而过,那种器官都被剑锋搅碎叫人手指都发颤的剧烈疼痛几乎让她撑不住直立的身子,就这么半跪着单手撑着大口喘着气。 喉间的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呼吸间带动疼痛折磨得她眼眶湿润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蜿蜒的血自唇畔溢出,又在咳嗽间被呛落在地上。 穆逍遥将剑抽出那一刻,她思绪一片迷糊,连意识都凝聚不起来,那一刻,白绾绾真实的感觉到了死亡带来的无力与绝望。 所以是要任务失败了吗?就这么死去?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压抑得连咳嗽都剧烈了起来。 咬紧的后槽牙,攥紧的拳头。明明那一剑应该致命,可她却迟迟未断气,眉目愈发凌厉。 周身如同在鲜血中浸泡过的红衣少女膝盖颤抖着站起身,就这样失败的话,她怎么也不甘心。 心间那口下不去的气如同执念一般魔怔在她心间,她竟然就这么撑着剑站了起来。 001…我真的很讨厌柔弱,就好像是离开了他,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一般,不管再怎么努力,还是要被那个主角光环的踩在脚底。 意识海的001不敢出声,自她这里的数据来看,白绾绾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可现在,她却双手紧紧交握着剑柄,直起身子对着穆逍遥。 衣袍染血的少女眉眼凛冽,无风自动的墨发飞扬,沾着血渍的脸上那双眸子灰霾一片,空洞得毫无任何光泽。 在这里失败?绝不。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师兄每天都在坑我18 挂在腰间的玉坠莫名其妙的如同被什么利器刺破一般从中心开始分裂,血色的羽毛图纹如同碎裂开来的红冰,一点一点的泛白,直至变成一块毫无美感的死玉。 白御瞳孔紧缩,那一瞬间,心像是也被什么东西刺穿一般,疼得他脸色都开始苍白。 弯腰去握那块玉,碎裂的碎片将掌心刺破将原本握在掌心的发带也浸红,他却像是毫无痛觉一般将那玉坠紧紧的攥在手里,直至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泥土里。 “娘亲以前说过,发带这种东西,只会送给意中人。” “师兄,你看!我找到了好看的发带,这个玉色跟你就很搭呀!” “总缠着你…那是因为,我喜欢师兄呀。” 她曾仰头如同仰望着星辰一般将他纳入眼底,那双澄澈的杏眸如同含尽秋水,笑语盈盈的同他表着心意。 她也曾捧起白玉发带,任性妄为一般叫他弯着腰绑在他发上,如同扣紧的结。 为何那么贵重的玉坠,她却迟迟不肯取回,为何她望着他时,眼底的笑意总缱绻如春风,为何…她挥起的剑凛冽如冰,却抵不过那眼眸寒彻。 好似一切自欺欺人迟迟不肯面对的事情,此刻都亦有解答。 她每次小心翼翼的接近他,他总是无奈的往后又退一步,一直以来的逃避,是因为不喜欢吗…他告诉自己,不对,是因为喜欢得无可自拔,所以才不敢触碰。 此生唯一后悔之事,便是早虚无的仇恨与心上人之中,做了错误的选择吧。 手上被她长剑划破的口子还在渗血,他却已毫无知觉,掌心攥紧的玉坠松开,连同那断成两截的发带一同被藏在怀里,白御垂眸细想了近两天的事,眼眶不知是因为怒气还是悲意而泛红。 师妹有危险。 这是他陡然脑子里出现的意识,白御心中不做他想,直接顺着出谷之路往外走,往小路行了大抵半柱香,便见沙石路面上密密麻麻的喷溅而出的血液倾洒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明明四周无人,可他心脏却兀的锁紧,难以言喻的痛楚几乎刺得他连指尖都开始打颤。 再往前走,地上便是一片凌乱的玄机山庄特制的暗器,它们此刻孤零零的钉在地板上,主人却不知去向。 “绾绾…?” 小路幽静,树木葱茏,此刻连天际飞过的寒鸦啼鸣都像是踩着他心尖一般叫人胆寒,尽管无人回应,但他依旧顺着血迹一直往深处了寻。 越往里走,血迹斑驳,腥味越是浓郁,难以想象失了这么多血那人是怎么还能有力气撑着往别处去。 白御心跳如雷,就隔着一层藤蔓遮挡的树帘,他竟然感觉自己不敢伸手去揭开。 映入眼帘的,是半跪在地上的穆逍遥,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连呼吸间都喘着血雾,虽然浑身上下并无什么大伤口,但密密麻麻的暗器裂口几乎划开他身体每一寸,连脸上都是模糊不清的血痕。 看见白御过来,穆逍遥怔了怔,他似乎起身想要逃,却因为有条腿已经断裂而丝毫提不起力气。 “我师妹在哪?” 白御自然能看出穆逍遥身上的暗器全是出自玄机山庄,白白绾绾势必与他交过手。一旦想到这一点,白御的心又开始抽痛。 穆逍遥其人,他都暂且可能打不过,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师妹。她到底是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将穆逍遥伤成这样。 穆逍遥知道自己逃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着白森森的牙一笑:“她死了!” 无法辨别这是穆逍遥的真话还是只是为了激怒自己而撒的谎,白御袖中短剑一出,直接将穆逍遥的喉管刺破,往里搅得血肉模糊。 “不愿意说的话,那就永远不用说了。” 看着穆逍遥愤怒的抠着自己的喉咙发出意味不明的沙沙声,白御心底冷静得可怕,他甚至就着穆逍遥的衣袍擦了擦手,深怕一会儿见到白绾绾抱她时会弄脏小姑娘漂亮的裙子。 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如今却倒在岩石下,一手撑着手里的剑,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地上。 在看见白绾绾的第一眼,白御止住脚步,甚至不敢确定她的身份。 红衣被血浸染成暗红色,沾着血渍的墨发安静的垂落斜斜盖住她模糊不清的半边脸,所有露出外面的,手腕、脖子、均像是糊着一层血一般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而他踉跄了上前,伸手捧起她的脸时,却见她左眼自眉骨一直到脸颊全被利刃划开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双昔日清澈无邪的杏眸,已然再也无法睁开。 她伤得极重,重到白御陡然屏住呼吸生怕惊到她她便会消失一般。 感觉脸上贴着温热的手掌,白绾绾浑浑噩噩的混沌意识又好像再次被凝聚,她第一想法竟然是,自己竟然还未断气。 想睁开眼,怎么睁却都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光,她看见眼前白御的模糊剪影,一时间分不清真实还是自己的幻想。 “师兄……眼睛疼…” 少女声音又娇又软,带着抑制不住疼痛的哭腔。白御还未开口,她却已经松开手里的剑,伸手搂住了他。 如同每次受了委屈抱着师兄撒娇,仿佛埋在他怀里,就能躲避一切伤痛一般。 白御不敢伸手去碰她的眼,心底极致的疼痛如同那伤是伤在他自己身上一般,喉间的话被痛楚压抑着,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伸着颤抖的手轻轻的去抚她的发:“……莫怕,师兄带你去找大夫,师兄带你回家,以后便不会再疼了。” 家这个字像是触及白绾绾什么沉痛回忆一般,她仅剩的那只眼怔怔的睁大,自他怀里抬起头,通红的眼眶同断线的珠子一无意识的滑落:“可是师兄…家已经没有了呀。” 她伸手去摸身侧的剑,语气急切又哽咽:“你看…这是爹的剑!…” 白御瞳孔震了震,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只化作一句:“我在,你便有家。” 白绾绾已然开始意识模糊,连记忆也开始混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松开手,一把推开面前的白御,她弓着腰抱着膝盖将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师兄不记得我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番话倒更像是喃喃自语,少女含糊不清的话未说完,便又从喉间呛出几口温热的血,她皱着眉,那只睁大的眼睛如同笼着厚厚的一层灰霾,毫无光彩。 白御弯腰俯首去吻她的发,尽管他再怎么想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沉稳可靠,可颤着的手却丝毫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惧与无措。 “师兄记得你…师妹会唱好听的曲子,还会帮人束发,穿裙子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漂亮,喝醉酒也好看…怎样都好看。” 他一一数落着记忆里少女那些可爱的闪光点,却觉她身上的有点好似说到天黑也永远说不完一般。 “师兄不喜欢我。” “师兄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听见这句话,她的眸子亮了亮,像是得到什么心满意足的承诺一般,连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扬起:“他喜欢我…永远喜欢我……” 这个他,像是在说眼前的白御,又好像是透过他,在说着自己追逐着的那个影子。 她头疼得厉害,根本想不起自己是怎样才将穆逍遥打成重伤。当她有意识开始,摸上脸时便是一片鲜红。 眼前之人,是真实,还是求而不得的臆想?她不知道,却伸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委屈的呜呜哭出声:“大家都死掉了……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爹也死了…他说让我去找师兄……可是师兄也不要我…还有人想杀我,我又打不过……” 说到最后,她委屈得像是小孩子一般,也不顾及任何面子,就这么埋在他肩上哭得大声。 白御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得仿佛怕惊吓到她一般:“好…师兄知道……我真的。” 究竟是怎样一种悔意盘旋在心头,让他恨不得一剑刺死当初的自己,如果当时选择同她一起回去,她又怎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安抚似的细细吻着她的发,又从怀中取出那发带如同小心翼翼的讨好一般递到她眼前:“老庄主夫人不是说过,发带只能赠予意中人么?我且将她再赠与你,你莫哭…” 你一哭,我便觉得连呼吸都喘不上气。 白绾绾接过发带,又松开掌心的剑放置在他掌心:“爹的剑…玄机山庄的传承,我把它,交给你。” 如此,就算是白御一人活着,玄机山庄便也不算覆灭。 她勉强着弯起眼眸,鲜血滑落在脸上,看不清神色:“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终是等不到结交百年。 白绾绾死后,白御将穆逍遥手脚静脉全部挑断又同凤阿烛一起喂了无解的毒药永远的关在那座山谷里,出谷之路被他用内力震碎的岩石堵死。 既然她那么不愿意跟穆逍遥在一起,那就永远生不如死的互相折磨吧。 他抱着白绾绾的尸体又回了玄机山庄,细细擦干净脸的少女,即便眼睛再也无法睁开,在他眼底却依旧明艳动人。 有时候,他自那棵树上眺望着远方,重振起来的玄机山庄仿佛像是当年一般。 她唱,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那,她是否也会在奈何桥上等他呢? 最是人间意难平,可惜,她无来生。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 白绾绾脱离上一个本时,浑身上下裂开的剧痛仿佛还能回忆起。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跟人打架斗殴致死,而是男主,这么一想也不算血亏了,以后跟其他人吹她也可以说自己是个把男主吊着锤的人。 一想到白御,她的内心又有些感慨…感觉这个故事的主线完全就是他太招人稀罕了。 不过女主为什么不去跟男主相爱相杀,非得扒拉反派…迷惑行为大赏。 原本情绪触动还很大的白绾绾在被001拉出副本的一瞬间,那些故事就好似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而她只是作为一个看客,看完了整卷故事。 为了避免快穿宿主被感情抑制,似乎在脱本之后抹去原本的感情是一种很常见的手段,至少她上一刻还觉得心疼宛如刀绞,此刻就已经若无其事的在一片黑暗里思考人生了。 本世界比较狗血,反派是某个架空朝代大漠谕南国的皇帝,皇帝这身份…好像也还行,狗就狗在这个反派爹是个像商纣王那样的暴君。 不管黎民百姓的死活,不听忠言,我行我素,纸醉金迷。自他弄死自己老爹成功登基以来,连早朝都不怎么上了。 文武百官大臣们敢怒不敢言,比较反派爹虽然不管事,但是心狠手段极其残忍,凡是质疑过他的人,全部被丢进蛇窟喂蛇了。 而过度的昏庸暴行,引发的直接反应就是亡国。 男主江展身份恰是另一强势大国的君主,他同反派爹都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自西域而来的圣女羽轻雪,当然,美人只配强者拥有,虽然反派爹够强,但是耐不住人家男主主角光环加上民心所向。 于是,一出亡国狗血悲剧,就这么诞生了。 白绾绾寻思着这本任务应当是保住谕南国才对,又或者让她去撮合撮合圣女跟男主,让反派爹置身事外。 但是,竟然都不是。 此世界唯一的任务线就是,得到暴君的真心。 ???暴君的真心,直接拿刀剜出来那种算过关吗? 001:???????? 白绾绾当然知道不可能,她继续接受剧情,开始研究自己的身份。 原主是中原过来和亲的公主,好巧不巧就是男主所在的诏天国,这么一算起来,她似乎还跟男主有点血缘关系,似乎算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多年前诏天国战败,将在本国并不受宠的无疆公主推出去安抚那只恶魔,而原主踏上和亲路就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熬过风沙危险,很可惜,她到了谕南国也不会受宠。 在反派爹的眼里,她只是拿来羞辱的一个战利品而已。 而暴君的暴行也引起了原主的巨大恐慌,她曾亲眼见他拔剑在大殿上连斩数十人,血溅满室,竟然只是因为侍女忘了关窗。 虽然知道自己好歹有封号在身,暴君不会拿自己当小猫小狗杀着玩,但她亦知自己今后定不会好过。于是……她选择了自杀…自杀……杀…… 白绾绾研究到这一段的时候,诡异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大殿里一片漆黑,连月光都透不进来,真实的伸手不见五指。而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左手的手腕……嗯…… “来人啊!!!传太医啊啊啊啊啊啊!!!!” 这口子深得!原主就差直接把手给剁下来了吧!!!! 她因为已经习惯疼痛,所以在刚传送过来的时间才没有觉得哪里异常,一旦知道自己手腕上又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之后,白绾绾感觉自己哪哪都疼起来了。 安静的大殿雕花木门被人推开,端着烛火鱼贯而入卑躬屈膝佝偻着腰的侍女太监鱼贯而入,星星点点的油灯瞬间将大殿照得透亮。 白绾绾有些不太适应光线,眯着眼缓了半天这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环境。 一间…空旷的宫殿,装修什么的很华丽很大气,但是除了必要的家具,比如桌椅床柜一类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干净得就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毫无生气。 当然,这也符合原主不受宠的弃妃人设,虽然暴君是给面子给男主封了白绾绾一个“天妃”,但他亦从心底厌恶憎恶看不起白绾绾这个软弱的中原人。 “天妃娘娘!” 为首进入的侍女看见白绾绾坐在桌前,垂下的那只手腕上汩汩鲜血倾泻一地时,吓得几乎失声。 “太医,快去传太医!” 便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忙又快步往外走去请太医。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那粉衣侍女吓得脸色惨白,唇瓣都看不出什么血色。 若是白绾绾就这么死了,连同所有照顾过她的人,毫无疑问,均会被暴君丢进蛇窟的。 晚间起了狂风,殿内的烛火被风摇曳得晦暗不明,白绾绾十分淡定的抬着那条胳膊坐在软榻上,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问题不大,不必惊……”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什么东西坠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太监断断续续捏着嗓子尖锐的传唤:“陛下驾到——” 完了,她还想先苟两天思考一下怎么建立人设的,这反派爹来得猝不及防,她一时间心里毫无防备。 尽管心头压抑着莫名的恐慌,但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周侧的侍女听见暴君夜悬过来,一时间都纷纷摒退,转眼,大殿又只剩下白绾绾一人。 滴答,滴答。 是血珠滴溅在地上已经形成的一瘫血水里发出的细响,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白绾绾不敢抬头,按她这个视角来看,只能看见来人着黑色长靴的腿。 有一说一!腿是真的长,比例简直完美!! 呸呸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白绾绾没想出怎么应付他,索性就假装自己神游天外,也不站起来请安,也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低眉顺眼望着地上那双不断朝自己走来的腿。 狂风肆虐,竟将她发间南凤珠钗吹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而她倾泻如瀑的青丝蜿蜒着地,像是铺展来的水墨画卷一般。 那人脚步到了自己桌案前便停下,无端的威胁与压抑感让她竟然有些觉得背脊一凉。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2 未关紧的木窗被风吹得撞在窗棂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呼啸的风宛如妖魔过境一般,又似鬼哭狼嚎。 烛火晦暗而空荡的大殿,此刻,俨然看上去更像是一间鬼屋,而非一位妃子的住所。 再过不久,就下雨了吧?她这么想。 而身前,竟然也传来男子同样的感慨。 “再过不久,就下雨了吧?” 他声音低沉,如同某种蒙尘的古乐器拂上去的震响,尾音带着一点沙哑的上扬,奇怪,却很抓耳。 “天气潮湿起来,说不定天妃的尸体,能够多保存几天呢。” 他又续话,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说什么今天天气不错一类的话题。 白绾绾头皮发麻,她想抬头,却又本能的开始产生恐惧,只是怔怔的睁着眼睛望着那块逐渐被倾盆而下而飘进来的雨丝打湿的地面。 狂风暴雨声不绝于耳,还混着一些恐怖的隐约雷鸣。 见白绾绾不应话,夜悬倒是不气恼,反而弯腰附身,苍白得能看清血管的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姿态轻佻得如同在打量什么废弃的玩具一般。 “不过,无论腐不腐烂,终究也就这样。” 语气里浓浓的嫌弃与嘲弄,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而白绾绾被迫抬起头,对上夜悬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狭长的眸,那一瞬间,她的瞳孔缩了缩。 夜悬用的是反派爹一贯建模,无敌美貌自然是不用质疑的,可他奇就奇怪在好像周身毫无血色,无论是手、脸,还是如同上了一层白釉的薄唇,看上去宛如已经去世很久的死人一般。 在这人压迫感极强的视线下,白绾绾竟然缓缓勾起唇角,望着他的眸子灰暗莫测,她眉目深敛,那股中原女子的优雅娴静在她意味不明的笑中显得格外诡异。 “陛下,在说什么呢?” 装傻!装傻就完事了!我啥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听我就想活着呜呜呜。 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应,夜悬捏着她下颔的指节似乎更用力了几分。 那种“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的感觉,叫人凭空觉得胆寒,若不是白绾绾早已经习惯各种奇奇怪怪的反派爹,她估计现在吓得牙齿都会打颤。 她现在的言行举止,确实不太符合原主人设。原主生性软弱,对夜悬的惧怕更是到了极点,别说与他对视,就连在其他人口中听见“陛下”二字,她都觉喘不过气。 在极度的恐惧与长期的压抑之下,她这才选择了自尽。 “你叫什么名字。” 出乎意料的,夜悬再开口时竟然是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而令人窒息的是他后宫女人很少,就那么五六个,如此情况下嫁过来和亲三年的公主,他竟然连名字都不记得! 可以,这很暴君。 白绾绾嘴角抿起的浅笑不曾褪却,却给不了别人半分温暖和善之感,反而看上去极其诡异。她想了想,却并未直接报姓名,而是曾经在诏天国的封号。 “无疆。” “哪个无疆。”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的无疆。” 这马屁,得拍到心坎坎上去了吧? 夜悬眼帘微阖,发尾微卷的墨发被束于金冠之内,余下的中分碎发披在额前,斜斜的半遮住他一只眸子,平添邪气。 “倒是个好名字。” 此话语气不似夸赞,听上去还叫人有点毛骨悚然。 白绾绾也摸不清这暴君的爽点在哪,怎样才会放过她,她依旧仔细而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陛下可否让开,太医再不进来,妾身可就没有万寿可无疆了。” 她都看见太医站在门口双腿打颤了啊喂!!明显就是因为害怕夜悬而不敢出声好吗。 夜悬眯着眸子一路顺着她的脸打量到白嫩的皓腕上深可见骨的血痕,这才嫌弃的松开了她的下巴,顺带从袖中取出手帕擦了擦手,又将手帕随意丢弃在地上。 “既然寻死,何必求医。” 他语气嘲讽,眼神也不善,像是明着暗着在嘲笑白绾绾怕死一般:“若是下次,天妃倒可不必如此麻烦,孤的剑,可利索锋利得多。” 白绾绾绷着脸,完好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肯定已经被掐出红印的下巴,她面上表情依旧:“寻死是何一说?妾身自然不会,妾身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越往后讲,她语气越轻,缥缈得像是什么怨鬼的吟唱,尾音如同挂着一只虚无缥缈的勾子,勾得人心颤。 “何等噩梦,说与孤听?” 在白绾绾尝试开口解释的时候,这暴君收回的手指便有意无意的在腰侧挂着的短匕附近摩挲。 尽管他语气与神色似乎并无异样,但白绾绾就是笃定如果自己说出的解释不让他满意的话,自己可能今晚就会凉在这里。 他直起身子时,身高高得惊人,站在面前笼着的阴影宛如恐怖片里面的怪物,压迫感极强。更何况是在这种挂着白纱幔的空荡大殿里,背景还电闪雷鸣。 白绾绾抿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毫无血色的唇瓣,桀然一笑:“妾身梦见陛下今日要杀妾身,午夜梦醒觉得十分惶恐,便做下错事,想来梦境与现实都是相反…所以,陛下并未想杀妾身,反倒是同妾身说了这么些体己话。” 不知道这个回答是否能安抚到这个性格诡异的男人,白绾绾心跳如雷,却强忍着惧意尽量保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 听见夜悬低声开口,传唤太医之时,白绾绾这才松了一口气,连之前无视的痛意此刻也陡然涌上心头,血流了那么多,说不疼自然是假的。 太医战战兢兢的进来,诚惶诚恐的跪下给夜悬同白绾绾磕了个头行了礼,这才颤着手去药箱里面拿药。 夜悬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就这么阔步走向殿侧站着的那排侍女面前,腰间短匕手起刀落,那切面极其平整的头颅便如同电影特效一般滚落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血溅一地。 其他的侍女们惊恐的捂住嘴不敢叫出声,太医的手也愈发颤抖。 “照顾不好天妃娘娘,命留着作甚?”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3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在陡然呼吸间没了。 白绾绾瞳孔缩了缩,极力压制住心底的不适感,任太医哆嗦着手将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手腕之上。 夜悬扯了挂在一旁的白纱帘将那把短匕擦拭干净,又将白纱帘往那死不瞑目的头颅上一抛覆盖住狰狞恐怖的头颅,这才收匕入鞘,转过身来,继而走向白绾绾。 “禀陛下,天妃娘娘伤势已经处理好,并未伤到主血脉,如今上了药只要不碰水,已无大碍…老臣……老臣先告退了!” 说完这番话,那太医便拎着自己的药箱如同身后有厉鬼追赶一般踉踉跄跄的往殿外去了,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白绾绾盯着自己手腕上渗着薄薄一层红色的纱布发呆,夜悬又走至桌案前,用极其挑剔的目光看了看她的手:“你们中原女子不是已身上留疤为耻么?” ???啊??这是什么规矩,我没听说过啊。 白绾绾抬起手腕动了动,清凉的药膏缓解了疼痛,如今她的心倒是逐渐安静了下来:“陛下说笑,那得看那疤的原由罢。” 夜悬低声冷笑,沙哑的尾音在空荡的大殿回荡:“你这疤,如何说?” 白绾绾翘起嘴角,眼睑微阖,她低着头,夜悬倒也看不出她脸上的神色。 “此疤是因为梦见陛下而得,理论上,也可以解释为,它的原由是陛下。我们中原女子还有一说,女子以夫为天,因此,妾身并不觉不好意思。” 啊啊啊啊啊啊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扯些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万幸的是,夜悬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甚至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 他招了招手,便有黑衣暗卫自房梁而下,将那具侍女的尸体拖走清洗地面。而等那些暗卫离开时,夜悬又侧过头扫了扫那群战战兢兢的侍女太监。 “还不走?” 就这三个字,吓得人家纷纷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哆哆嗦嗦的一脸惨白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白绾绾看得心里害怕,那些人如果都走了,那屋子里岂不是只剩下……她跟暴君。 眼见着最后一个人阖上房门,白绾绾觉得自己似乎还可以自救一下,她斟酌着开口:“妾身有些乏了,屋子里全是血腥味,恐会冲犯到陛下,夜已深,陛下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夜悬深眸黯了黯:“你这是在赶孤走?” “妾身哪敢…妾身只是担心陛下的身体而已。” “孤看你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罢。” “……” 突然就不太想继续聊下去了呢。 她突然沉默,夜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往她那个方向又走近了几步,红印未消的下巴又被他执起。 “你很害怕?” 这他喵的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兄弟你这个性格,谁不害怕啊。 尽管心里大声bb,但现实中,白绾绾依旧怂如老狗。她甚至没有出息的对着夜悬讨好一笑:“…怎会,陛下玉树芝兰光风霁月,妾身心中只有爱慕。” 夜悬不置可否,苍白的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黑色的眸愈发阴暗:“你的心,可是跳得很快呢。” “那是自然…爱慕之意,本就会让人心跳加速!” “既然天妃如此,盛情难却,孤今夜便在这就寝罢。” “????????” 白绾绾裂开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喂!!这个男人连敷衍都听不出来吗。 她脸色越来越差,夜悬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嗯?不愿意?” 白绾绾眨巴眨巴眼,一脸真诚:“陛下,妾身刚才想错了,妾身觉得心跳加速应该就是因为害怕。” 所以我压根不爱慕你,你快点走行吗!! 对于白绾绾这突然的变卦,夜悬拧着细长的远山眉,语气含着浓浓的恶趣味:“中原女子的感情真是善变,如此不到几瞬之间,天妃对孤的‘爱慕之情’,便只剩下惧意了么?” “…我们中原女子……” 我们中原女子想打人。 白绾绾把这句话咽回喉间,又怂巴巴的弯起唇:“我们中原女子喜欢的郎君,都是温柔的。” “你在说孤不温柔?” 兄弟你自己心里一点b数都没有吗? “不不不,陛下格外温柔,是妾身配不上陛下,不配爱慕您。” 求求你了快点走吧!!! “呵,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 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聊天,要不是打不过,就他这尿性,白绾绾早就把他摁进地板里捶了。 看着白绾绾脸上出现呆滞的表情,连那张明艳的小脸都仿佛僵住一般在晦暗的烛火下,像是一块石灰雕塑……夜悬不知为何,总觉自己压制不住笑意。 然而,这种从所未有的奇怪情绪让他开始浑身不自在,他几乎根本不知道愉悦是怎样一种情绪,但看着这个奇怪女人蠢呼呼的样子,心情又好似可以被称之为愉悦。 “时候不早,便歇息吧。” 原本执着她下巴的手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贴在她脖颈上,冰冷的手如同一块捂不化的冰,所到之处,皆惊得白绾绾寒毛竖起。 夜悬倒是放过了她,只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 而白绾绾在他走后,那颗悬着的心才稳稳的落下。 屋子里并无太多摆件,就连这看似华丽的软榻上都仅有一层薄被,在近冬的雨夜里显得十分难捱。 白绾绾也不挑,直接倒回榻上抱着被子就开始补觉。 —— 昏暗的太极宫。 夜悬手中把玩着琉璃玉盏,面上表情看似漫不经心,那双狭长的眸却在将近熄灭的烛火下折射出锐利的光泽:“白绾绾?倒是个奇怪的名字。孤记得,她应是那中原诏天国江展的妹妹,如何不姓江?” 单膝跪下低着头毕恭毕敬的黑衣暗卫冷声开口:“禀陛下,天妃娘娘在诏天国并不受宠,她应当是…随母姓。” 那价值连城晶莹剔透的玉盏就如同垃圾一般被他随手丢弃在地毯之上,收回的手在桌面上清叩,发出清脆的细响。 “如此说来,她倒是诏天国拿来敷衍孤的玩物?孤倒是觉得玩起来,似乎也不错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4 白绾绾没睡多久就被雨声吵醒,那雨几乎没停过,甚至有越下越大之势。 她起身在殿侧找到了洗漱的水盆简单的漱口擦了脸之后,这才推开门。 屋外,雨珠顺着青色的瓦片滑落,于屋檐下凝珠成线,打在植物枝叶上发出脆响。 天带苍青,如同洗彻般干净,只是大白日的看着终归有几分压抑。 远远的就有侍女抱着衣服端着膳食走来,白绾绾有些意外,她这个不受宠的弃妃竟然没断饭?一般开这种情况不都是需要自己去厨房偷东西吃吗。 但是想来,偌大谕南国,怎么说也不会饿着她,毕竟她名义上还是夜悬的妻,且位份目前在后宫里似乎是最高。 夜悬并无什么妃子,除了她,其他几个都是朝中老臣为了撑面子塞进来的亲闺女。至于其他有龌龊心思企图勾搭夜悬野鸡变凤凰的,都已经丢进蛇窟烂得千疮百孔了。 心中思绪万千,白绾绾还是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去刷夜悬的好感度,按剧情来看再过不久那位圣女羽轻雪就要出场了,她得抓紧时间。 那些侍奉白绾绾的侍女太监脸上均是一片灰白,而她联系到昨日太医难看的脸色,以及就死在自己屋子里的那个侍女,心头不免有些压抑。 在暴君的统治下,王城一片死气沉沉,每个人都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提心吊胆。 简单的吃过早饭,白绾绾换了身衣服。 虽然不知道谕南国到底地处什么地势位置,但是人文风俗似乎与中原都有着比较大的差异。 不同于白绾绾熟悉的古装汉服,侍女捧来的衣物倒像是羽衣轻纱,淡青色的抹,苍青色的广袖外披,腰间挂了一条嵌着银铃的腰带,走起路来便叮叮当当的响。 鞋子则像是游牧民族那种白色弓头短靴,皮质,上面也挂了几枚铃铛。 长发仅用雕成寒枝状的南玉珠钗轻挽,基本大部分发都是披落在身后。 “天妃娘娘头发真长真好看,我们都不会留这么长的发呢。” 给她梳头的侍女小声念叨。 白绾绾仔细一想,她目前看见过的所有谕南女子,发长几乎都只到肩下一点,像她这种青丝及臀的确实没看见过。 白绾绾抿唇浅笑,透过清晰度并不高的镜子盯着自己的脸。 原主容貌极其眼里,明眸皓齿,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红。比起五官风格略显寡淡的谕南女子来说,她就像是面团捏出来的娃娃一般不真实。 虽阴雨连绵,但白绾绾亦决定撑伞出去走走,侍女有些愕然:“天妃娘娘要出去?” 原主因着性格原因可从没有出过这天绾殿。 “就出去散散心,不会走很远,你们不必跟着了。” 反正她们也不敢跟着。 不同于其他皇宫的宫女太监四处游走,谕南皇宫里除了打扫宫女几乎看不见其他人影。鬼知道夜悬会在什么时候从哪条路经过,到时候惹得陛下不高兴,那可就得来世再做人了。 白绾绾撑了把据说是从中原随嫁物品里捡出来的绘着桃花的四十八骨油纸伞就这么往外走。 谕南皇宫占地极大,就光是她这偏僻的天绾殿往外走,院子都极大。她凭着零碎的记忆一直往外走,大抵走到天色稍微白了一些,这才摸到一个类似“御花园”的地方。 里面衰草枯枝败叶成堆,就是不见花,想来夜悬也不愿意自己世界里出现那种五颜六色的玩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路应是他下朝的必经之路——如果他愿意去上朝的话。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白绾绾索性就收伞抖落雨珠,隔着一层薄薄的雨烟坐在凉亭里望着园里的湖发呆。 凉亭四侧挂着薄纱,微风一起便拂得在空中舒卷,衬着荒凉背景,倒像是人间仙境一般不真实。 白绾绾无事可做,索性就单手支着下巴望着湖面发呆。里面似乎种过莲花,隐隐能看见还未露出湖面的根茎影子,几尾巴掌大的鱼游走,又隐入水深处消失不见。 从上游飘过来一只小小的纸船,虽然风雨细微,但那小船沉浮间,却依然在往下游走。 白绾绾瞅见上面似乎又笔墨字迹,便想伸手去捞。可栏杆太高,湖面太低,伸手仍是够不到,只能站起身弯腰去够。 她这么高危型动作自然十分紧张,当凉亭外传来脚步声时,她心里一惊差点直接重心不稳滚落下去,千钧一发之刻,那人倒是好心的扶住了她一边肩膀。 肩上那只手,白绾绾倒也有印象……是夜悬啊啊啊啊啊!!! 她更惊吓了,猝不及防人又往下面沉了沉,连身后的夜悬都差点没拉住她。 如此,她算是一半在亭子里,一半已经坠落湖面,只消夜悬一松手,她很大概率便会成为一具幽怨水鬼。 “割腕不成,便想着投湖是么?” 夜悬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白绾绾拿脚想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高兴。 她原本打算解释自己是想捞纸船,结果偌大湖面哪还有之前那艘小小纸船的身影。 扶着自己肩膀的手松了松,白绾绾本能的因为求生欲主动攥住了他的手,而另一只手在湖面一捞,恰好拽出了湖里唯剩的最后一朵莲花。 那莲花虽然小,还有些残缺不全,但却是冷色调的世界里唯一一抹鲜艳。 白绾绾弯起眸,将那朵花递上了凉亭:“妾身只是在给陛下摘花而已。” “呵。” 回应她的是夜悬的一声冷哼,她还没反应过来,肩上一度一松,整个人就要往湖里掉。 情急之下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化被动为主动,直接揽着夜悬的肩搂着他的脖子将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 如此,夜悬若想把她丢下去,那也只能自己跟着一同下去了。 她发尾沾着水,连明眸都因为害怕而蕴出一片雾气,搂着他脖子时,夜悬被迫弯腰,两人距离一拉近,就差鼻尖贴着鼻尖,连对方浅薄的呼吸似乎都开始交织。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4 白绾绾就这么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整个人气质纯净得就宛如出水芙蓉一般,与她手上迟迟不肯放下的那朵莲花格外相衬。 某一瞬间,夜悬竟然觉得白绾绾像是他从湖里捞起来的莲花仙。 这姿势委实考验腰力,衬着夜悬还没反应过来,白绾绾嘴角扬起浅笑,就这么恶向胆边生的直接将那朵花别在了夜悬发上。 夜悬:“……” 若不是不方便抽刀,他保证她现在已经断成几截了。从来没有人敢跟他玩过这种恶作剧,他看她是不要命了。 “陛…陛下,咱们上去吧?” 湖水看上去挺深的,她真的不想嘤年早逝! “松手。” 这是夜悬隐约含了几分咬牙切齿意味的威胁,白绾绾一听,搂得更紧了,她这一撒手夜悬绝对把她往湖里一丢,然后拍拍手自己走人了。 “我不,陛下抱我上去。”她倒像是撒娇任性一般开始胡搅蛮缠,在后宫里,只有脸皮厚的人才能活下去! 夜悬凶狠也禁不住白绾绾这么大的胆子,在某一瞬间他都开始怀疑白绾绾是为了惹恼自己好达到死亡目的。 仔细一想,从割腕到投湖…她似乎是真的不怕死。 暴君醒悟了,原来白绾绾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惹怒自己好让自己处死她。 001:????越看越迷惑。 白绾绾哪里知道夜悬什么心理活动,她就看着夜悬这么直起腰将她敷衍的半抱回亭子里,而白绾绾落地后局促不安的手指搅着袖摆,微微仰起的脸上笑意盈盈:“陛下真是个温柔的人!是我喜欢的那种郎君!!” 她头发沾着未干的湖水湿漉漉的垂在身前,眸子干净而透亮得宛如上等的水晶,连笑时嘴角泛起的梨涡都清甜。 夜悬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捞她的发,柔顺如丝绸质感,不同于谕南女子发色偏黄,她的是纯粹的黑色,如同泼墨一般。 发丝在指间辗转轻捻,夜悬似乎对这种诡异的触感产生了一丝兴趣。似乎把它全部割下来留作收藏品也是不错的想法… 白绾绾被夜悬诡异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差点就以为自己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她见夜悬不回话,战战兢兢的又开口:“陛下?” “嗯。” 出乎意料的,夜悬竟然好脾气的应了声,这可委实不太符合他暴君人设。 “陛下不回寝殿歇息么…” 夜悬皱了皱眉,这女人又开始逐客了。怎么每次碰见她,她都好意思舔着脸明里暗里的暗示他赶紧走。 她就不怕自己杀了她? 不对,她本就是一心求死,所以才会这么任性妄为大着胆子同自己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夜悬在心底冷笑,呵,你若一心求死,孤就偏不让你死。 “怎么,这园子孤还不能逛逛了?” “可是陛下,这破园子里有啥东能看的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 夜悬平复了一下呼吸,努力稳住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若是就这么宰了她,才正中她下怀。他倒要看看,留着她她还能作什么妖。 夜悬松开握着她发的手,视线与她交织:“你觉,何好看?” “我啊。” “……” 白绾绾歪着头,理直气壮的询问:“我不好看么?” 夜悬并不知白绾绾的容貌放在中原女子之间大抵是个什么品质,但她明艳的五官确实在五官偏淡的谕南女子之间显得格外出众。 就好似是一片荒芜苍凉的白园里,开出了一朵赤色的花。 有风起,拂动她腰间靴上银铃,叮当作响,她仍是一本正经的仰着头望着他,眼神之间并无那晚看见的害怕,反而倒是一片平静,就如同寻常夫妻间,妻子同丈夫说话一般。 在夜悬的暴行统治下,几乎没有人面对他会不产生畏惧,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静的与人对视了。 “随孤来。” 原本这个时辰,他应该是要回书房批阅奏折的,但如此场景,他又怕他一走白绾绾便又开始自尽,心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如她所愿,因此倒是产生了暂时先把她看在身边的想法。 白绾绾唯唯诺诺的眨巴着大眼睛怀疑的看着他:“陛下莫不是想把我骗回去杀?” “……?” 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的思想里面就只剩寻死了么?换句话说,他还并未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在她眼里他就这么恐怖到让她迫不及待求死? 夜悬不答,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拂袖离去。白绾绾不敢不跟,只好叮叮当当的迈着短靴跟在他身后五步处亦步亦趋的跟着。 “陛下……”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闭嘴,聒噪。” 暴君拒绝听。 “陛下…挺重要的……” 她不死心的又开口。 “再说便把你舌头给剜了。” “……” 行吧。 白绾绾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的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夜悬心中烦躁,走的步子也快了起来。该死,今日外面那些低贱的奴才怎么看着他的目光除了害怕还有一丝诡异的…难以言喻的…扭曲? 当夜悬走到书房门口,见常年跟着自己的暗卫看见他时脸色也扭曲了起来之时,这才暴躁的开口:“孤怎么了。” “陛下…花……” 之前白绾绾别在他头上那朵莲花,可一直没取下来。 当夜悬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转身反手就去拎白绾绾的衣襟,白绾绾吓得哇哇的大叫,尽管泪眼朦胧却依旧藏不住眼底笑意,语气亦是委屈巴巴:“是陛下不让妾身说的……” 他可能是脑子有病才会留着这个女人不杀,夜悬几乎感觉自己前十几年的稳定平静日子陡然被打破,而这个打破他生活的女子甚至还根本就不想活。 留着她,还是,杀了她。 暴君第一次为这种幼稚问题而感到犹豫。 白绾绾看出他隐隐蓄势待发等我暴脾气,怕他真的心一狠直接把她剁了,连忙又开口顺毛:“花很好看,陛下也很好看,妾身看了很喜欢,所有人都很喜欢!” 他需要喜欢这种东西?夜悬敛去眸底的嫌弃,连盯着白绾绾的目光都郁郁不乐。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6 说到为什么白绾绾会这么悠哉悠哉的坐他书房里头跟这暴君大佬喝茶,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她硬是舔着脸拍夜悬的马屁,直把这冷血无情帝王拍得难为情的别过头,理论上,她的彩虹屁吹得一级棒也算是金手指了。 好消息是夜悬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暂时不打算杀她,坏消息是…… “喂,001,不是说任务是得到他的真心吗?我哪知道他啥时候动心,就是你们系统里面有没有什么像是攻略游戏一样的进度条,告诉我一下他对我好感度多少。”白绾绾偷偷在心里问001。 001沉思了片刻,还真从数据库里面找到了这一类型的服务,结果它把好感度显示一打开:当前任务目标对您好感度(-99)。 ??!??! 什么玩意,一点好感度都没有甚至还负99??白绾绾缓缓窒息,连端着茶杯的手都不那么得劲了。 她抬头瞥了一眼正在敷衍性处理公文的夜悬,他低垂着眸子,执笔恣意洒脱的在各种奏折上批画,那字迹岂是潦草能形容的。 怎么说…奏折上撒把米,鸡都比他写得好看。 此时他安安静静的,倒也看不出这人哪里不对劲,但是好感度就是清奇的难刷。 白绾绾又偷偷问001:“你们系统没有什么攻略教程的吗?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狠人,我可业务不熟练啊。” 001竟然还认真的点了点头:“当前局势对宿主来说确实有点危险,因为一旦任务目标的好感度达到(-100),他便会对你起杀心。” ????他喵的,他现在就差扣一点就想杀了我了。那我在这里喝个锤子的茶! 白绾绾顿时坐立不安,连眼神都开始飘忽不定:“陛下,我先退……” 001:滴,任务目标对您当前好感度(-100) “陛下这茶真好喝!!不愧是陛下的高档品味,妾身折服!!!” 001:……任务目标对您好感度(-98)。 什么叫刺激?这就叫刺激。 刚才就差那么一丢丢,白绾绾就得当场去世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维持着僵硬的傻笑。 夜悬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只高冷的“嗯”了一声,便继续开始批阅奏折。 白绾绾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继续跟001小声bb:“有什么快穿前辈的经验可以让我借鉴一下吗??这玩意太刺激,孩子真的顶不住啊。” 001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又去数据库里面扒拉东西:“根据其他宿主的攻略笔记来看,刷这种凶狠暴君的好感度需要走近他的内心世界,例如,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暴躁,以及是否有不愉快的童年阴影,及时进行安抚之后,即可达到攻略任务。” “这个听上去好像还有点道理……”白绾绾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试试。 “那个…陛下……” “又怎么了。” 夜悬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这女人怎么总是有话要说。 “陛下,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么?” 夜悬闻言,先是一声嗤笑,继而倒摸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孤讨厌麻烦。” “陛下不怕那些死了的人晚上来找您吗?” “你是在暗示孤做鬼也不会放过孤?” 001:好感度(-99) “当然不是!!!就是因为关心陛下,才出此言而已,若是陛下害怕,妾身倒是会一些茅山道术……” 夜悬皱眉:“你们中原女子都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个人爱好,个人爱好……” 白绾绾讪讪闭了嘴。 完了,整了半天花里胡哨的,好感度反而降了一点,血亏。 此刻犹如在死亡边缘线徘徊的白绾绾决定谨言慎行。 “陛下,你字好丑。” 001:???!这他娘的一点也不谨言慎行好吗!!! 夜悬当场拍案而起。 “嘤嘤嘤001,你不是我的小可爱了,你竟然学会了讲脏话。” 白绾绾一边在心里回应001,一边缓缓起身走上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又笃定的摇了摇头:“好丑!” 夜悬努力克制住自己拔剑的欲望:“你来?” 怎么听出了“你行你上”的语气???我就不上我就bb。 但是诡异的是,好感度似乎没掉。 而夜悬也没有心思批阅奏折了,索性把它们往抽屉里一塞,起身就攥着白绾绾的手往外走。 “陛…陛下,去哪?” “好地方。” 如果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好地方”就是活在传说里的蛇窟的话,白绾绾就是自己咬舌自尽也不会去的。 偌大的空旷广场,从中央形成一个凹陷下去的巨大坑洞,而铁质的细密网盖紧紧的扣在上面不留一丝缝隙。 外面雨倒是停了,空气中除了泥土的腥味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味道。 一开始白绾绾还并没意识到地下这个扣起来的锅盖里面是啥玩意,直到夜悬嘴角噙着冷笑拍了拍手,有侍卫去掀开了一角之后,白绾绾缓缓窒息…… 蛇,数不清的蛇,不同颜色的花纹不同粗细,乍一看几乎几万条交缠扭曲在一起,有的吐着信子缠绕在腐烂了一般的尸体之上,有的直接在头骨眼洞里安了家,烂肉、白骨、新鲜尸体,甚至白绾绾还隐约听见了下面有人呼救。 她差点背过气,连脸都开始发青。说实话,蛇真的天克她,有的时候并不是因为怕被咬,而是觉得恶心。 不等夜悬下一步动作,白绾绾转身就揪着夜悬的衣襟逃避现实一般把自己整张脸埋进了他怀里。 夜悬一怔,嘴角笑意有些凝固…他原本带她过来就是为了吓吓她,未想到她反应竟然这么大。 夜悬沉着脸,自自己怀间伸手将白绾绾的脸捧了出来,就见这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涕泪纵横毫无美感,鼻子抽吸间,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完全就一怂到飞起的没出息的样。 “你……” “呜呜呜这他娘的是地狱吗?” 白绾绾忍不住说了脏话,尽管她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但就是因为感到恶心而不争气的一直流,甚至她还在夜悬衣服上蹭了蹭。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7 夜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好声好气的把她哄着回了天绾殿,他在看见这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握着手帕终于止住眼泪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他带她过去是为了把她丢下去的好吗! 暴君在线怀疑人生…… 眼泪是止住了,可是白绾绾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红的,整个人都陷入了悲伤中,不时的喉间还传来小声哽咽。 夜悬眉宇皱起:“多大人了,至于吗?” “呜呜呜陛下还凶我,反正陛下打算杀了我,你动手啊!!呜呜呜……” 他这一开口还行,一开口白绾绾又炸了,偏偏夜悬心力憔悴抚着额际隐隐心里还有些害怕。 “行…孤不说你了,别嚎了。” 暴君感到窒息。 换做其他女子若这样在他面前肆意妄为,估计早就人头落地尸首分离了,可白绾绾给他的感觉就好似打不得骂不得,明明她同其他女子也并无什么两样,但是就是从心底感觉自己就好像该对她好一般。 白绾绾娇娇气气的收声,夜悬看她小声哽着深怕她背过气去,想在屋子里找找茶水,却发现她这屋子干净简洁得可怕。 夜悬情不自禁又开始皱眉,以前怎么没发觉她生活条件这么差。不过她活得怎么样跟他有关系吗? 最后暴君以“孤的妻子怎么能住得这么丢人”为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 于是,第二日,陆陆续续的好几十台箱子一抬进来,各种夜悬丢在国库里不感兴趣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跟不要钱似的往天绾殿招呼 侍女傻了,白绾绾也傻了。 这种一夜暴富的情况来得太猝不及防,她甚至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就这么抱着金元宝美滋滋的睡了好几天,就当她心里又开始起幺蛾子觉得要不要去“偶遇”一下夜悬的时候,夜悬却派暗卫主动来了邀请。 晚宴,哦豁,过得太潇洒忘了时间线,这个节骨眼那位圣女羽轻雪应该已经出场了。 在原剧情里面,羽轻雪那叫一个天人之姿不食人间烟火,令暴君一见钟情。不过既然白绾绾在这里…那可就没有别人出风头的份了。 白绾绾换了身行头,倒不穿谕南风俗的衣物,反倒是换回来自己熟悉的中原服饰。 赤色绣枫叶齐襦,外披暗红色织金大袖,渐变红的裙摆宛如层层绽开的红莲,裙摆嵌着一圈质地上品的南海珍珠,一双赤色绣锦鲤弓绣鞋恰好遮在裙下露出一个尖尖角。 至于头发嘛,她也懒得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就绑了一根红色的织金发带,在眉心点了一朵半开的红莲花钿。原主本就容貌绮丽,根本不需要太多妆容修饰,本身就明艳。 她这么一走出去,一反前几天的清新风,通身气派以及眉目间敛着的神色均是上国之风。 盛装出席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出风头,反倒会让人觉得这才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气魄。 等夜色悄然,主殿内灯火通明之际,白绾绾便双手藏于袖中,用极其正统的中原礼仪朝不远处主位上的夜悬行了礼。 宴会倒是热闹,当然这个热闹仅限于舞女跟乐师们很给力,受邀而来的大臣们均是脸色铁青不敢说话,而着黑色绣银龙嵌白珠正袍,金冠束发的夜悬则慵懒的倚在主位上指间端着一杯酒。 见白绾绾过来,那种诡异的气氛像是陡然被打破一般,与谕南女子完全相异的白绾绾本身就像是人间浓墨重彩的富贵牡丹花。 她就这么旁若无人神色自若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任旁人投来各种惊艳目光。 场上穿红衣的大臣内眷也不是没有,唯独她一人,堪堪气质压住绛红,恍若仙神下凡。 “到孤这儿来。” 夜悬饶有兴趣的微微弯起唇,执着的酒盏放于桌案上冲白绾绾招了招手。 白绾绾不太想过去,但是又不得不去,只好硬着头皮起身上前。 越是凑得近越是能看清她精致的容貌毫无瑕疵,又仙又欲,勾得人心头发麻。 夜悬微凉的指节抚上她并未沾粉的脸,细腻的手感似乎取悦到了他,他便伸手捞了一把她身后绸缎般的发,另一只手端起桌上杯盏递到她唇边。 “喝。” ???这杯子是你喝过的吧。 白绾绾拒绝,并抿紧了唇。 001:当前任务目标对您好感度(-100) 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白绾绾直接夺过杯子一口饮尽,因为不太适应烈酒的辛辣还咳了好一阵子,直把脸都咳红,更添几分潋滟。 001:…好感度(-90) 夜悬微微挑了挑眉,怕她咳出什么好歹来,还好心好意的拍了拍他的背脊。 在两人眼里这互动很正常。 可是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 这…这不是我们熟悉的暴君,那些糊里糊涂活了大半辈子的老臣跟见了鬼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他们的印象里,夜悬根本跟“温柔”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可现在台上嘴角噙着笑的夜悬,堪堪称得上是温柔? 不是说那位诏天国来的公主根本不受宠吗,现在这情况看上去…根本很宠好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白绾绾跟夜悬两个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别人眼里,就是莫名其妙的宠溺气息。 就比如,001并没有告诉她,夜悬对所有人的好感度都是[-999],不杀他们只是因为留着还有用,也因此,每个人在他心里都不过是厌恶的蝼蚁,而他碾死一只蝼蚁,心里自然并不会觉得如何。 像白绾绾这种初始好感度(-99)的,已经算是奇高了。 白绾绾这边刚瞪着眼睛咳完,殿外的主角可就到了。虽然夜悬不太喜欢外交,但自西域古国而来的圣女,自然还是要客套招待一番,他本身极其厌恶这种场面。 女主羽轻雪一如白绾绾想象中的模样,白裙飘然,衣袖临风,五官婉约清秀宛如出水白莲,就连头上带着的羽毛发饰也显得玄女下凡。 白衣仙女的容貌自然是倾国倾城,不过有白绾绾这个颜值黑洞在前面压了她一头,众人只是短暂的惊艳后便觉得索然无味。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8 谕南人自然还是比较喜欢白绾绾这款明艳动人的美人。 那圣女披了雪白的斗篷,步伐婀娜,眉眼也高冷禁欲,只是她抬头望着高台上的夜悬的时候,那双眸子里又好似短暂的闪过了一丝痴念。 “西疆,羽轻雪,叩吾皇。” 美人连声音都好听,简单的话从她唇齿间念出来也格外悦耳。 白绾绾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夜悬,这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殿上的人,只是望着杯子像是陷入沉思一般。 白绾绾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伸出的手指被他攥住握在掌心,夜悬微微扬起下颚,混着细微酒意熏染,连那双漆黑的瞳都好似比平日看上去柔和了些:“你敢这样同孤说话?” 我要是不做作不特别一点,你又怎么会感觉“这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者“这个女人竟然该死的甜美”呢? 白绾绾看透了,夜悬的本质上抖m,因为没有人敢不顺从他,所以一旦出现白绾绾这种点到为止的反抗者,他反而会觉得有趣。 “陛下……” 见夜悬没有理自己,羽轻雪垂着眸又唤了一声。 她白衣胜雪,身姿柔弱,如此站在殿下原本是该惹来怜爱的。 可夜悬单手揽着白绾绾的腰,她红妆似火,菱唇勾着似有似无的笑,与这暴君依偎在一起倒是格外养眼。 理论上谕南并不是羽轻雪传道的终点,在剧情里面她也就是在谕南国待了两天引起了夜悬的注意之后,又去了诏天跟男主搅和在了一起。 但现在,夜悬对羽轻雪似乎没什么兴趣。白绾绾虽然一直在假笑,但她同样也在注意旁边这个男人的神情。 他细眉轻蹙,倒像是被人打扰“调情”之后不悦的愠怒:“知道了,下去吧。” 如此语气,倒像是使唤什么仆人奴役,敷衍得就差直接摆手了。 满殿大臣不敢说话,那圣女秀眉微皱,贝齿咬着下嘴唇好似委屈一般。或许放在寻常美人身上这表情应该绝美,但是出现在冰雪高贵的圣女身上就好像是人设ooc了一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陛下,雪有曲要献。” 她柔柔开口,而身侧的侍女也心领神会的取了她的筝过来。 “恭祝谕南,万寿无疆。” 她这词说的好听,夜悬却忽的弯着唇勾起了身侧白绾绾的下巴:“此曲不该献于谕南,倒是极其适合孤的爱妃,你说是否,无疆公主?” 呕呕呕,去他喵的爱妃。白绾绾心里疯狂嫌弃,面上却因为被男人修长的手抬起下巴而被迫仰起头,美人如玉,只是眼底的恼怒像是含不住一般:“陛下说什么都对。” 总觉这句话像是她咬着后槽牙狠狠说出来的,夜悬一偏头就对上白绾绾“凶狠”的眼神,他嘴角笑意加深,指腹抚了抚她细腻的肤,倒是好心的松了手。 “不是说有曲要献?” 他这话是对着羽轻雪说的。 羽轻雪有些错愕的望着台上调笑的两人,语气也夹杂着浓浓的不情愿:“我的曲,只献值得之人,陛下怎能让我奏与后妃?” 夜悬眸色黯了黯:“圣女的意思是,孤王的妻倒是不配了?若是说起值得,孤的天妃贵为上国公主,阁下又是何?” 他这话说得过分了点,却十分真实。 羽轻雪虽然叫上去好听是个圣女,实际上也就是西域那边供起来的传道士而已。人家出身还不知道是哪个野鸡疙瘩湾里冒出来的呢。若实事求是的论身份,白绾绾自然要压她一头。 羽轻雪听了夜悬这话,眸子都因为伤心而睁大,不过她倒也识趣,不再bb一些夜悬不爱听的话,而是郁郁的取了筝就着桌案开始弹奏。 她那么自信的献曲,自然是练过的。如行云流水般悦耳的音符跃然空中,曲中宛如含着江南的小桥流水大漠的平沙落雁,听得人就像是漫步在云端舒适而轻飘飘,曲调里溢出的温情与柔情像是直直的撞进心扉一般叫人忍不住闭上眼去细品。 一取终罢,却没有人鼓掌。没有夜悬的表示,那些觉得宛如仙乐的人也只能偷偷朝羽轻雪投去赞许的目光而并不敢表示什么。 夜悬就跟聋了似的,一只手环在白绾绾身后抚着她柔顺的发,又以指代梳在她发间摩挲。 白绾绾被他捋得头皮发麻寒毛竖起却又不能走人。 羽轻雪又咬唇,语气听上去颇为委屈:“此曲乃为献吾皇陛下而作,取名便为《谕南》。” 有点东西啊,这么会讨好。白绾绾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羽轻雪,她如果是夜悬那个死变态,她估计就被取悦到了。但夜悬本人…emmmm……表情毫无变化。 001:宿主你不上吗??一般里面这种场面都是为了拼技啊,你就这样让她秀了一波? 白绾绾:???我拿什么跟人家拼,我根本不会乐器啊,要不你给我整个唢呐,我来首《百鸟朝凤》看看能不能直接把她送走? 001:……所以这时候就要烧积分买buff嘛。 白绾绾懂了,这小兔子就是想骗她的积分。 “此曲甚好,不过少了点内味。”白绾绾拍掉夜悬的手,硬着头皮走上前开始跟女主对线:“若是要为谕南作曲,本宫倒是也有些想法。” 她回头望了一眼夜悬,意思是如果他不同意她就麻溜回来继续当咸鱼了。可夜悬那厮倒是饶有兴致的眯起了眸:“愿闻其详。” 若说羽轻雪的《谕南》赋的是似水柔情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而白绾绾的《谕南》则是血战沙场铁甲黄沙。 从001那里领了临时的古筝buff,白绾绾拨了拨弦试了试手感,这才顺应自己的心意去随手弹奏,不同于羽轻雪的轻柔婉转,白绾绾这一下手铮铮琴音就卷着似有似无的杀气扑面而来。 她眉目低敛,额间红莲如同沾尽碎光,尽管她指法生疏一看就知道是菜鸟上路,但曲风里的气势磅礴却又震得人满腔热血燃气,恨不得直接亲临战场厮杀。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9 铁甲、黄沙、断枪、折箭……从指下不断跃出的凛然琴音仿佛将所有人都代入了那个战场,那个靠着血肉拼打下来的江山。 直到一曲终了,仍有杀伐之意缭绕。 “我谕南乃是厮杀出来的上国,上国之风,又岂是太平下的儿女情长。” 白绾绾如此说着,轻飘飘扫了一眼羽轻雪,这才转身往夜悬身边走。 关于谕南,其实最早开始他只是一个附属小国,甚至要靠上贡女子与珠宝才能维持的住自己领地完整。 从夜悬父辈那一辈起,开始陆续出现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而组建的铁骑军也一点点的开始往外掠夺,扩建本国领土。尽管谕南人口数量并不多,难以维持军队人数,但凡是练出来的兵皆是一打十的狠人。 从软弱无能俯首称臣到逐渐站起来与诏天并称上国,谕南每个百姓每个人都能深有体会其中艰苦,若不是战场厮杀,何来太平盛世。 就连暴君夜悬,也是御驾亲征绞杀了最后一片藏在大漠里茹毛饮血的部落之后,这才坐稳皇帝位置。 虽然白绾绾的指法烂得清奇,曲子也并无什么悦耳之感,但却是最为动人。 夜悬像是被取悦到一般,幽深的眸子里含了凉薄的笑意:“眼界不同,曲风自然不同。” 他这就等于光明正大的说羽轻雪眼界小上不了台面了,而事实上所有人都觉得白绾绾这个天妃到底是皇家出身,气魄与心境完全同那档子圣女云泥之别。 羽轻雪炫技没炫成反被嘲讽,她睫毛轻颤,声音也好似抖了起来:“是雪考虑不周,让陛下见笑了……” “既然知道见笑,还不退下?” 白绾绾就知道夜悬这个直男嘴里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你要是想在他面前以进为退玩什么欲擒故纵,他估计根本就看不懂。 羽轻雪不甘心的黯然退场,而白绾绾饮了半杯酒,仰头望着天边皎皎明月也开始神游天外。 许是酒意上头,有风拂起发贴在耳际,她伸手去挽,回头时竟觉身侧的夜悬好似都没有那么恐怖吓人了。 像是对着故人一般,望着他的脸,白绾绾一时兴起伸手去摸他的脸侧。触感微凉带着些许柔软。 夜悬将脸对着她,薄唇抿成一线:“胆子愈发大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被人摸过脸,光是听见下面那些大臣一片惊恐的抽气声就知道问题很严重,上一个企图这么靠近夜悬的人,骨头都烂在地里了。 酒壮怂人胆,白绾绾丝毫不慌,甚至将眼笑得如同眯着眼睛的狐狸一般:“暴君?” 虽然他知道旁人私底下经常这么评论他,但他不置可否内心毫无波动。如今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却怎么也觉得愉悦不起来。就好似极力想掩藏的黑历史被喜欢的人发现了一般。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身子微微往前俯了一点,语气有些阴测测:“你当暴君是何?” 莫名其妙的,他就是不希望自己在她眼底印象很差。 白绾绾笑得乐不可支:“暴君就是,暴躁的郎君呀。” 不是暴虐的君王,而是,暴躁的郎君。在她眼里,他就算是脾气坏,也依旧是喜欢的夫君。 这个答案让夜悬猝不及防,连同心底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一般泛着细微的痒。 他轻声咳了咳,掩去眼底的异色:“…诡异的中原女子。” 一旦夜悬这个人没什么屁话讲了就会开始拿白绾绾的“中原”身份抨击她,白绾绾也没跟他闹,就这么一直安静的坐到了星月高悬,清风雅静。 但是她什么也没做,但回了天绾殿之后依旧觉得头有些疼,那酒入口辛辣也就算了,后劲还挺大,她在回来路上要不是有侍女扶着,估计就直接直接悠到湖里去了。 夜深,人却未寝,白绾绾望着满屋子金碧辉煌的宝物无奈的弯了弯嘴角,虽然夜悬表面上极力排斥她想方设法损她,但是…在这后宫而言,她应该算是得宠的那种吧? 反正酒没醒头疼睡不着,白绾绾索性开了窗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吹风,外面又下了小雨,冰凉的雨丝落在发上脸上并不难受,反而格外的舒服。 风不温不冷,恰到好处,白绾绾望了一会儿被乌云盖住的月,这才昏昏沉沉的闭着眼有点困意。 她刚闭上眼,窗外就传来树枝抖动的沙沙声,抬眸望去之见将露未露的月与雨之间,那棵桂树枝干之上,玄黑长袍的夜悬孑然独立,猎猎翻飞的衣袖在风中振起好看的弧度。 他敛着眉眼,清冷而肃穆,幽邃的眸隔着细微雨幕更加黑深,如同点墨一般。 此时,月下,他于林间而来,落在她窗前,仿佛涉塘而过的寒鹤,眉眼沾着碎光。 “夜…悬?” 因着脑子意识还有些模糊,她倒是忽的忘了喊陛下。 少女一脸困惑的歪着头看着窗外那人,脸上还带着些醺然的绯红。 夜悬原本听见她直呼自己名字还有些恼怒,如今看她这幅即将不省人事的模样,喉间斥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俯身,直接探进并不高的轩窗内,与她鼻尖蹭着鼻尖,两人的黑发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不睡?” 语气还是一贯没有感情波动。可他神色却堪堪称得上柔和。 白绾绾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能茫然的眨巴眨巴眼,主动凑上去从自己的脸去蹭了蹭他的脸。 “暴君?” 这次称谓更大胆了。 见夜悬没有什么表示,白绾绾浅笑,眼底好似盛满流光一般:“暴君,是你吗?” 如果他不生气不回应,那就代表这是梦境。 夜悬眉头皱了皱,板着脸薄唇紧抿,就差把不悦两个字写脸上了。然而,他出口的话却很不符合凶残人设:“是夫君。” 夫君一词,应当是她们中原女子对丈夫的称谓吧?白绾绾本就是他妻,叫他一声夫君怎么了! 暴君理直气壮。 白绾绾又细细的笑出声,只睁着水雾迷蒙的眸子伸头飞快在他侧脸上琢了一口,像是小鸡偷吃米一般。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0 夜悬猝不及防被白绾绾这么突然“袭击”,他苍白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唰的泛上了一层薄红。 “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东西来,夜悬伸手摸了摸自己仿佛还留着温热唇印的侧脸,只觉喉结滑动止不住的想咳嗽掩饰失态。 分明知道她是酒后不清醒,但夜悬心里亦突然开始觉得“美滋滋”,这种铺天盖地的喜悦也不知从何而来,汹涌的感情瞬间把暴君淹成了大傻子。 他怕自己脸色窘迫白绾绾会嘲笑他,可幸好白绾绾伸手打了个哈欠,又慢慢的俯下身子侧着脸枕着胳膊趴在桌案上闭上了眼。 夜悬无奈的勾了勾唇,俗话说,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他堂堂一暴躁帝君就这么白白被人占便宜? 杀她?……似乎自己心底下意识的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在他心里而言,或许之前晦暗岁月二十余年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及她鲜活有趣。 既然打不得,那便…把便宜占回来! 夜悬俯身弯腰,从窗外探进来在她脸上恶狠狠的嘬(?)了一口,心里那股莫名躁动的情绪这才缓和下去,而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又弯起了唇。 晚风还是有些许凉意,夜悬怕她这么睡明早高热直接英年早逝与世长辞,蹙着眉思考了片刻,还是直接从窗口跃进去稳稳的落在桌案旁。 他先是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睡得死沉的白绾绾,继而又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的脸。睡梦中的少女被微凉的指节触碰到不悦的皱起眉,他又慌忙把手放了下去假装无事发生。 暴君颇为满意的打量了一眼白绾绾这天绾殿,这种金闪闪的环境,应该女子都会喜欢吧?但他又有些不高兴,这天绾殿离他寝宫可太远了,光是摸过来都要一炷香。 等等,孤为什么要摸过来? 暴君缓缓陷入沉思…… 他弯腰一手揽着白绾绾的腰一手抄起她的腿弯就这么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殿内燃着淡淡的松香,被褥也带着暖意,应当是先前已经被侍女用小炉捂热。 夜悬原本把她放在床上就想走人的,可他这么一接触到被子却又突然不想走了。 他看了看无意识往床里面翻身的白绾绾,果断开始伸手解自己的腰带——当然,暴君心里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不健康想法,他真的就是馋这个床跟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好睡而已。 当他着里衣上了床又固执的伸手把白绾绾揽进自己怀里之后,暴躁君王终于舒适的谓叹出声。 他是引起舒适了,早起头疼的白绾绾一脸懵逼,人都差点吓飞直接抱着床柱爬屋梁上去。 怎么回事??酒后乱x了???可自己也没啥感觉啊,难道夜悬跟她盖棉被纯聊天???? 酒醒失忆的白绾绾一脸惊恐。 夜悬伸出两根手指,轻飘飘的就把企图往后蹭的女人揪着后衣领又拽了回来:“睡完就跑也是你们中原女子的特质?” “???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绾绾摸不着头脑。 夜悬嗤笑一声:“睡个觉而已,至于吓成这样么?” 还是说她本身就很排斥同他一起就寝?可他们本就是夫妻不是?暴君眼眸深邃了起来。 001:……好感度(-98) 白绾绾一看他就知道这东西又开始胡思乱想打什么恐怖注意了,她连忙挣脱开他的限制,又尬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能跟陛下睡觉是妾身的福分,很高兴!!我快乐得简直脑子都是糊的!!!” 001:……好感度(-50) 我都妈呀这个人好感度变化也太随便了吧?前一秒甚至想宰了我,后一秒又加那么多。 夜悬又投来看智障一般的眼神:“还不起?” 起起起,这么早起个锤子,要不是你在我旁边,我能睡到大中午。 尽管内心大声bb,现实中的白绾绾依旧唯唯诺诺:“这不是…在起了。” 夜悬看着白绾绾菜一样的脸色,突然又开口:“嫌孤喊得早了?今日带你去个好地方。” “可别,陛下,我罪不至此。” 白绾绾连忙打住他的话,上次他带她也是说去个好地方,结果他娘的是那个蛇窟,怎么着,这次要带她去什么魔鬼洞? 夜悬一听就知道白绾绾在胡思乱想,他语气愈发嫌弃:“在你眼里孤是那种无聊的人?带你去游湖。” 白绾绾:“哦呵呵。” 还有谁能比陛下您更无聊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白绾绾还是乖乖起床洗漱打扮,因着游湖也不适合穿得太繁琐,索性套了一身薄款袄裙,浅青的配色衬着梨花枝的绣花,倒是清新可人。 在这两个憨憨眼里,他们只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起睡了一觉,但是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白绾绾盛宠六宫独占龙心。 关于夜悬这个人的暴力跟恶趣味一切尽在不言中,甚至大部分都觉得他一辈子不可能会有女人近身,结果前两年默默无闻的天妃娘娘突然如同开挂一般,揪着这暴君就往上爬,得宠速度委实让人震撼。 这消息从天绾殿传开,自然也传到了羽轻雪那里,她忿忿的折断了手里的钗,直接披了袍就顺着夜悬的行动轨迹追了出去。 当然,这些夜悬跟白绾绾暂时都还不知道。 “…啊呜” 数不清这是白绾绾第几次打哈欠了,感觉这一路上在马车上就没停过。 她原以为就凭夜悬的尿性,游湖最多就是御花园那个沙雕空荡荡的死湖,没想到他竟然舍得带她出去。 一提到出宫白绾绾可就来了兴致了,可夜悬看得她死死的,连窗帘布都不让她掀开,白绾绾觉得无聊,又开始犯困。 夜悬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路上也没见过睁开眼,等白绾绾困得不省人事开始直接往门口倒的时候,夜悬终于伸手把她勾了回来。 气温不算太冷,但同夜悬在一起总还是觉得暖和一些,白绾绾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这么往他肩膀上一靠,直接蹭乱了发髻。 “陛下,我睡会儿唔。”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1 夜悬委实不太适应同人靠这么近,但是睡都睡过了,也没啥好排斥的,索性就伸手将她脑袋上硌人的发饰全拆了下来随意丢在一旁,又让她枕在自己膝上。 白绾绾眼睛早就闭上舒坦得不行,嘴里却还碎碎念着:“你打乱我的发髻,一会儿到地方我出去就不好看了……” 说到这里,呼吸平稳,人睡熟了也没声了。 夜悬觉得有趣,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就小声回应:“无事,你发髻不乱也不好看。” 白绾绾没吭声,倒是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夜悬沉思了会儿,抚着她的发又补了句:“安心,也无人敢说你不好看。” 这一路稳稳当当,白绾绾倒是睡了个饱觉,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急着自己头发乱得跟鬼一样连忙捋捋。 在外面没有梳子,也只能以指代梳了。只是她又看不见自己脑袋,怎么捋都感觉没有内味,就在暴躁天妃开始自闭的时候,夜悬终于轻笑一声,主动伸手顺起了她的发。 白绾绾的发很好顺,柔顺黑亮,捧在手里的质感如同细腻的绸布。虽然将她发顺直了,可暴君也不会挽发啊,他凝眉沉思片刻,在白绾绾脑后挽了个小揪揪,又用先前的发带固定,给她随便插了根簪子上去。 白绾绾伸手摸了一下,彻底裂开了。 不用照镜子她都能猜到有多憨批,可是顶着夜悬威胁性的眼神她又不敢多bb也不敢拆。 万一这个男人怒由心中起一次性把好感扣到(-100),那就凉了啊。 白绾绾敢怒不敢言,憋着一口气顶着奇怪发型下了马车,虽然她自己摸上去觉得难看,但只要脸长得好看,怎样都是可爱的。 至少暴君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甚至心里美滋滋。 白绾绾还没出过谕南皇宫因此对外面一切食物都感到新奇,可惜夜悬带她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儿,荒凉得很。 一眼望不到边的平静蔚蓝湖水,湖面风起吹得岸边柳絮纷飞。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季节,有的时候冷得像冬天,现在又温柔如同春日。 此处元歌是郊外,不远处可以看见连绵不绝的青山,天带苍青雾色,雁过鸣啼,留下空旷的回音在山谷回荡,景色倒是仙气。 有那么一句古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此番意境,白绾绾竟然也有机会能感受到。刚进侍卫安排好的小舫,外面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珠坠于湖面泛起点点涟漪,雨雾将湖面笼罩,连青山的轮廓都开始模糊。 而白绾绾跟睡不醒似的,在这种极其适合睡觉的情景下,竟然又开始犯困,把夜悬看得十分震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接着睡呗,她倒也不生分,就这么直接自己上手逼着夜悬换了个姿势,自己舒舒服服的倚了上去。 在略微摇晃的船里,划桨声清越,鸟鸣清脆,身后靠着的人也舒服,听着密密麻麻的落雨声,那一瞬间好似人生惬意到了极点。 只是她还没开始做梦,就被女子的歌声吵醒。 那嗓音倒是挺好听的,就是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矫揉造作而有耳熟呢,白绾绾揉了揉眼起来从窗往外一看,嚯,好家伙,阴魂不散的来了。 羽轻雪独自站在孤舟上放歌,意境是有了,就是行为有点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白绾绾能看见她,她自然也能看见白绾绾,羽轻雪故作惊讶的开口:“咦,天妃娘娘怎么再次,难不成陛下也在?” 白绾绾当场暴躁:“不然我跟你一样孤儿似的下雨天跑湖里唱歌吗?” 羽轻雪也没想到白绾绾当着夜悬就敢这么暴躁,她舟上的船夫将船靠的近了些,而她望着夜悬,又垂下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半天才开口:“雪不知陛下在此…” “我寻思着画舫角上挂了那么大个夜字您看不见?这眼睛还是别要了吧,抠出来给我当炮踩说不定还能听个响。” 白绾绾持续暴躁。 身后的夜悬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笑意都快止不住,虽然他一向对中原女子的印象都是温婉贤淑,如今看见白绾绾这款鞭炮似的,京也觉得可爱。 羽轻雪一脸柔弱无助:“我…雪方才在吟唱,并未注意到其他。” “哦呵呵,吟唱,您是大黑魔法师还是怎么的,早上吃饭噎着了话都说不清楚,需不需要为父给你来点稀的润润喉?” 白绾绾从未感觉自己怼人能如此顺畅,问题是她好不容易这么舒舒服服的跟反派一起睡个觉,还有这种看着就恶心的白花花来恶心人。 她本来想在夜悬面前留点素质文明的,但是一想估计在夜悬心里早就知道她是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因此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白绾绾这话算是究极难听了,羽轻雪攥紧卷头表情难看得很,可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去反驳,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夜悬。 夜悬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白绾绾:“……” 羽轻雪:“……” 羽轻雪:“陛下……” 白绾绾:“我寻思着您知道打扰到我跟陛下游湖怎么还不走,这么大好的天您穿一身白搁这儿奔丧来了?打算唱完就地水葬还是怎么着?” 羽轻雪:“天妃娘娘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白绾绾忍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我怕我说得太委婉您会假装听不懂,自己心里那点想法当别人心里都没有b数?现在你是打算就站这儿跟我对线是吗?” 那她可太难了,脑子里能想到的骂人的词全使唤完了,羽轻雪要是再恶心人她只能去001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祖安脏话宝典”了。 “天妃娘娘何必咄咄逼人,陛下也不是你一人的陛下,既然遇上便是缘分,雪想同陛下叙叙,陛下都还没开口拒绝,轮不到天妃娘娘指指点点吧?” 嚯,好家伙,还真上头了。 白绾绾果断用胳膊肘戳了戳身后假装睡着的夜悬:“陛下怎么说?” 夜悬睁开眼,眼带笑意:“你不是一人就能摆平么?孤何也不说。” 这伶牙俐齿的丫头,哪里轮得到他替她出头。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2 羽轻雪最后还是没能成功上船。 在原剧情里面她能被夜悬看上,一是因为特别,二是因为人家会撩。现在有白绾绾这个狠人在这,哪里轮得到羽轻雪上台表演。 原本以为那女人会知难而退,结果她竟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直接落进了湖里。 白绾绾:“……” 她别不是以为会有人去救她吧? 她扯了扯嘴角,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夜悬:“心动吗?” 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摸到就是赚到啊。 夜悬眼皮都没抬一下:“正好,水葬了。” 敢情她刚才怼羽轻雪的时候这个男人一直都在认真听呢? 两个人就这么又依偎着陷入了沉默,而湖里的羽轻雪看见迟迟没有人来救她,甚至侍卫都没下来一个,为了不至于直接去世,她只好被迫的开始游泳…… 可她刚游上水面就看见夜悬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羽轻雪心中一喜,感觉还有机会,于是梨花带雨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还要一边划水保证自己不沉下去,在下着雨的湖面一边哭一边游泳这场面……属实弱智又震撼。 夜悬跟白绾绾像是看猴似的看着羽轻雪在湖里划了小半个时辰,她终于无力的垂下手,扒拉着自己那艘破船爬上去了。 白绾绾回过头振振有词:“你看,这种女的就千万别碰,一看就是脑子有泡。” 夜悬勾起笑:“那你呢。” “我,我很高贵,你没有机会。” “哦?” 暴君反手直接将她压在了船板上,白绾绾瞬间变怂:“不不不,妾身的意思是,陛下很高贵,我没有机会。” 夜悬冷哼一声,又将她拉了起来:“你倒是有机会,只是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你骗鬼呢,你脑袋上顶着个(-50)的好感度你告诉我我有机会? 白绾绾讪笑,敷衍一般的别开了视线:“饿了,妾身寻思着咱们一天没吃东西呢…”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大抵下午,还真没进过食。 夜悬无奈,他摇了摇窗边的铃便有侍女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虽然这场面不太科学,比如为啥这么多侍女,人家之前在哪,为什么菜还是热的,但是对于白绾绾而言,有得吃就不错了。 吃饱喝足,她是毫无困意了,但夜悬却眯着眼一幅假寐的模样,他单手支着下巴,闭上眼睛时纤长的睫毛如同垂下的小扇子,盖住那黑深的瞳眸。 他的五官其实相较之前的反派爸爸更加立体深邃,类似于带点异域风格的高挺眼睛轮廓也更深,但衬着眼角那滴泪痣,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喜怒无常的妖冶。 夜悬的梦里,是漫天的白雾。隐隐约约可以在其中看见白绾绾的背影,她一直往前走,他便默默在后面跟着,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场景——蛇窟。 本该害怕蛇害怕得发抖的少女,在梦中站在边缘上却眉目清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她回眸桀然一笑,毅然堕入了幽邃的洞中。 夜悬被惊醒,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身侧的白绾绾,见她还好好的吃着糕点欣赏沿岸风景,那颗跳得极快的心脏这才安定下来。 “在做什么。” 他攥住她的手腕,语气冷得有些异常,而手上用的力气大到白绾绾都忍不住因为疼痛皱了皱眉。 “吃东西啊,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见她回应,夜悬手上力度松了松,微微阖起的眸子看不出眸底的神色:“嗯,以后不要乱跑。” “???我就没有乱跑过。” 白绾绾感到莫名其妙。 夜悬却盯着她的眼,仔细的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他语气正经到像是威胁,白绾绾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手腕仍旧摸不着头脑:“陛下梦见什么了,这么害怕……” “无甚。”夜悬就这么两个人简单的敷衍了白绾绾,又继续闭上眼,只是这次怎么也不能入睡了。 回到皇宫后,听太医说暂住在北院的圣女感染风寒大病一场,前往诏天国的行程怕是要延迟。 白绾绾撇撇嘴,反正她留多久都没用。 被夜悬叫去书房之前,白绾绾一路上还在想他又有什么鬼主意,结果她一推开门,就看见夜悬手里把玩着一个指头大的玉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玉一半剔透,另一半却像是装了什么东西看上去模糊不清,不过总体而言从外面来看还是很漂亮的。 白绾绾狐疑的上前,趁机省掉了请安:“陛下?” 夜悬回过神,将手里那小玩意随手丢落在桌面上,望着她的眸子含着几分复杂情绪:“怎的不见你戴首饰,孤送你的,你不喜欢?” “那些首饰可太重了…妾身要是真的戴上了,以后就出不了门了,直接累死在大殿门口。” 夜悬笑了笑:“女子不是最喜欢金银首饰的么,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累赘了?” “可别。”白绾绾摆了摆手:“妾身是个庸俗的女人,妾身只喜欢钱” “没出息。” 夜悬这么低低的骂了一声,尽管语气嫌弃得要命,面上表情依旧算得上是柔和:“过来,朕再送你一个。” 白绾绾忐忑不安的走上前,就见夜悬又将桌上那枚奇怪的玉佩拾起,然后在她脖子上比了比,这才从抽屉里取了红线将穿过。 “弯腰。” “不是陛下,这是什么啊?” 看着挺新奇的。 夜悬似笑非笑的眯起眼:“很贵的东西。”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来精神了。 白绾绾贼兮兮的乖乖弯腰凑上前小声开口:“有多贵?” “你想象不到的贵。” 说完这句话,夜悬便将绳子长度调整好的玉佩稳稳的扣在了她脖子上,雪白的肤衬着浅碧色散发着宝石色泽的玉佩,倒是相得益彰。 白绾绾好奇的伸手摸摸,微凉的玉佩挂在颈间她还有点不太习惯。 夜悬拍开她的手,又给她整理好衣襟,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若是让孤看见你将它取下来,你的脖子就别想要了。”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3 得了那块神神秘秘的玉佩,白绾绾一脸迷茫的往天绾殿走,半道上还听说那圣女病中仍旧坚持刺绣,给谕南国祈福。 您可拉倒吧,你先祈祷祈祷自己病好吧。 白绾绾不屑一顾,却她转念一想,羽轻雪绣的那不知道什么玩意肯定是要送给夜悬的,而自己莫名其妙收了夜悬的“贵重”礼物,是不是应该也得意思意思回礼? 原谅她能想到的第一件礼物就是香囊这种庸俗的东西。 似乎在某个位面自己也绣过这玩意,不过奇丑无比拿不出手就完事了,而现在,白绾绾感觉自己又行了。 招呼了侍女取了布料跟绣线,白绾绾想着夜悬常年一身玄黑长袍,怪恐怖的,因此选了纯白的布料去中和那种压抑感。至于花纹……哼,绣一只憨憨狼崽,像他一样,奶凶奶凶的。 既然有了想做的事,白绾绾也就不怕无聊了。 屋子里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摆着青铜的香炉,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殿内,而她坐在铺着细软绸毯的贵妃椅上,这么凝神静气的取着针线在布料中穿插。 岁月静怡,安逸得让人忘却心机舒展眉眼昏昏欲睡。 不远处,两个打扫侍女望着白绾绾安静绣的着香囊的模样忍不住感慨。 “好像自从那日陛下来看过天妃娘娘之后,听前面跑腿的小侍卫说,陛下的脾气都好了很多呢。” “是啊,最近也没看见陛下怎么乱杀人了…天妃娘娘美得像仙女一样,陛下肯定不舍得在她面前发脾气。” 虽然这个距离普通人类可能确实听不清,但白绾绾好歹五感灵敏,听见那些侍女们天真烂漫的讨论,她微微勾起嘴角,视线却并未离开过手上奇怪的香囊。 等她腰酸背痛的开始伸懒腰的时候,窗外已经暮色低垂,焦糖色的阳光撒在殿外十分虚缈梦幻。 白绾绾伸手抚了抚衣领里的玉佩琢磨着夜悬现在应该在干嘛,结果她刚心念一动,修长的手便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白绾绾赶紧把香囊往枕头下面一压,脸上神情自若:“陛下怎么来了。” 她寻思着他是真的很喜欢往天绾殿跑。 夜悬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吃饭。” ???外面没饭吃还是怎么的,尽管心里这么吐槽,但他哪里是白绾绾配拒绝的人,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招呼脸色都吓白得侍女去上菜。 谕南菜口味偏浓厚,已经不是重口味的那种浓厚了…之前白绾绾吃的一直都是侍女按她饮食习惯做出来的清淡菜肴,如今有夜悬在这里,她们只好上了谕南传统菜式。 各种看不清也不知道是啥玩意的东西撒在盘面上糊成一片花花绿绿的,白绾绾嘴角抽了抽,皱着眉半天才鼓起勇气执了筷子去夹了一筷子。 那带着浓烈气味的“青菜”一入口冲得白绾绾差点呛出声,她脸色菜青,极力忍耐住心里想要把它呕出来的冲动,然后用一种战战兢兢而又惶恐的表情扭头去看夜悬:“陛下…您是不是直接把卖盐的打死丢锅里了……” 齁咸! 夜悬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吃不惯?” “还…行。” 像是那种烧烤摊上撒上十倍胡椒面的味道,不至于咽不下去,就是有点齁嗓子。 夜悬停了筷,又招呼随行侍卫去厨房要了两碟只过水过油的青菜过来,这次上面倒是没什么奇怪味道了,白绾绾咬着青菜委屈巴巴……她也想吃肉啊。 夜悬看不得她那怂巴巴的委屈劲儿,又让厨房给她做了叠不放调料的牛肉,白绾绾这才乖乖的开始就着味道奇怪的菜扒碗里的米饭。 她想着夜悬吃完饭应该就会走,结果这个人吃饱喝足之后完全没有想走的意思,她香囊还差一丢丢就绣完了,既然是惊喜,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嘛。 眼见着夜悬还打算坐下来再喝盏茶,白绾绾直接端起他的茶杯把茶一口喝光推着他就往外走:“送客送客。” 夜悬不悦的拧起眉,虽然说是任着她把自己往外推,但语气依旧凶巴巴:“你赶孤走?” 001:目标人物当前对您好感度…… 等等等等!!先别扣,白绾绾忙大声开口:“妾身哪会赶您走,妾身这不是准备了一个惊喜不能让陛下知道嘛,陛下先回去,妾身一会儿就去找你。” 001:……没事了 夜悬眉眼舒展开,虽然语气依旧较平日低沉,但气色明显缓和了很多:“哼,神神秘秘,一会儿若是孤不见你过来,亦或者孤不喜欢你的惊喜,你就仔细你的脑袋吧。” 这么凶?白绾绾下意识背脊一凉,手也摸上自己的脖子:“陛下您快走吧快走吧,带带我马上就到。” 她还真不确定那个丑不拉几的香囊他会不会喜欢,反正到时候如果他不高兴,自己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好不容易把夜悬那尊大佛送走,白绾绾走回榻下又开始捣鼓自己的艺术品,虽然说是白色的布面上绣了一只奶凶的狼崽,但按她的技术来看怎么都像是小狗撒尿图……夜悬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自己还挺自信,但是侍女一看见那个香囊的成品都五官都诡异的皱起来了:“娘娘……” “行,我懂,你别说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听说羽轻雪绣的是腰带,人家敢拿出手那绣工肯定不错……至于自己嘛,管他的,就算是让夜悬把它吃了也得给她收下。 白绾绾美滋滋的挎着那个长相清奇的香囊就往他寝殿走,凑巧的是她进去时刚好看见一脸病殃殃的羽轻雪在往外走。 怎么着,您先下手为强了? 羽轻雪对白绾绾勾唇一笑,风情万种的撩了撩头发,就这么擦肩而过了。看她这嘚瑟劲儿难不成夜悬那个狗东西还收下了? 白绾绾怒由心中起,把门拍得乒乓响。 侍卫打开门时,白绾绾便看见夜悬稳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茶盏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白绾绾瞥了瞥他,腰上似乎没什么奇怪东西,还是他吃完饭走的时候的那条,她缓缓上前试探性的开口:“羽轻雪过来做什么?”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4 “送抹布。” 夜悬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甚至不急不慢的切了切茶盖。 ???啊,白绾绾一脸迷茫:“什么抹布……” “喏,就你脚底下那个。” “嗯???” 白绾绾低头,就看见一块黑色绣着大金龙的腰带被垫在桌子其中一个角的底下,配色相当土气大金龙相当艳俗,也难怪夜悬会不喜欢。 不过总的来说,羽轻雪绣工还是精妙的啊。相较之下…自己的就好像有一点拿不出手。 攥在袖子里的香囊瞬间变得有点烫手,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万一他不喜欢拿去当杯垫怎么办…按自己的暴脾气,说不定会把他头都拧下来。 “怎么傻站着?不是说有惊喜要给孤?” 暴君发话了。 算了,死就死吧,他要是敢拒绝或者大声嘲笑她,赌着任乌失败的风险她也要把这香囊塞进他嘴里。 “给你的,爱要不要!” 白绾绾自暴自弃的伸出手一副壮士断腕的凛然之姿,颇为让人在意。 夜悬垂眸瞅了瞅她掌心不可描述的东西,一时间表情也复杂了起来。 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点香囊,被她一路上这么紧张的攥在手心,现在看上去更加皱巴巴挤在一起,若不是旁边垂着两根穗带,估计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 白绾绾咬紧后槽牙怒气冲冲的盯着夜悬的脸,他要是敢笑出声她就喂他吃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飘飘的拎起穗带在空中晃了晃,像是在打量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等他看见那绣工毛糙得几乎不堪入目的小狗撒尿图之后,脸色诡异的有点点扭曲。 白绾绾察觉他嘴角弧度越来越大马上就要笑出声,可他又清咳两声强行压抑了下去。 “倒是…别致。” 他憋了好半天就这么憋了四个字,不过比白绾绾想象中的嘲讽要好很多了。 男人仔细的将它铺平在掌心,小心翼翼而轻柔的抚平上面的褶皱这才掀了掀眼帘,就这么当着白绾绾的面挂在了腰上。 高冷暴君如他,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一身玄黑如同午夜修罗,乃是整个谕南噩梦一般的存在,吓唬小孩提他名字比提鬼还要管用。 可如今,暴君腰侧挂上了一个小巧别致的白色小香囊,上面像是儿童简笔画一般的刺绣完美的中和了他身上自带的戾气与杀意,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场竟然诡异的反差萌了起来…… 白绾绾没想到他都不挑刺就这么直接收下了,突然心里又有点觉得不太好意思,她结结巴巴的开口:“要…要不你…你把这个还给我……等我再去练练手,给你整个好看一点的再……” 没说出口的话止于青年含着笑意的眸子,他伸手抚了抚腰侧的香囊,似乎并不觉有什么不妥:“这是你们中原的规矩,礼尚往来。而且,孤很喜欢,也觉得很值。” “啊?什么很值。”白绾绾懵了。 “孤送你的玉,无价之宝,你送孤的香囊,同样无价。如此算是平等交换,自然是值得。”他话语顿了顿,看着有些窘迫的白绾绾一字一顿的认真开口:“不过在孤心里,这个小物件要更贵” 他眸子黑深而冷,不笑的时候仿佛像是含着一点月光寒芒的幽泉,瞳孔如同点墨。但他眼角微微上挑,带动眼角下的泪痣时,笑起来弯起来的轮廓又温柔得叫人移不开眼。 白绾绾沉迷男色彻底傻了。夜悬这么大大方方的任她看,嘴角噙着的浅笑还带着些许轻佻意味:“觉得孤是温柔的郎君?” “温柔温柔,全世界就你最温柔!” 反派的五官决定我的三观,白绾绾可耻的有点心动了。 “既然你说孤温柔,那,可喜欢?” ???这是什么叫人脸色绯红的问题啊!他离她近,声音又好听得紧,像是隔着一层草莓味的薄雾会心一击的软糖弓箭一般。 白绾绾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又被突然伸手的夜悬揽着腰搂了回来。 如此,她站着他坐着,这个微妙的姿势她的双手刚好可以抵着他的肩。 我怀疑这个狗皇帝在耍流氓但是我没有证据…… 心跳得极快的白绾绾并没有听见001的系统提示音。 “……那,如果陛下一直这么温柔,妾身勉强可以勉为其难的…喜欢一下你。” 001:任务目标当前对您好感度(0)。 不是(-99)也不是(99),而是一个微妙的数字,零。 在其他人眼里它或许可以理解为没有,也可以解读为虚无。但是对于那位对所有人都存在着很强的戒备心,对整个世界的好感都是负值(-999)的暴君而言。 零,代表着她是这个他从未喜欢过的江山里,唯一不讨厌的人。也代表着,她将是黑白背景故事里,眼底唯一鲜活的色彩。 没有的感情,难道就是假的吗?单说好感度,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0自然是萍水相逢,不厌不喜。 但是就他而言,去掉负值,就已经是真挚的心悦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白绾绾的错觉,明明四周安静得很,但是她心里就像是循环播放着什么甜甜的背景音乐一般,连空气嗅上去都清甜。 他黑发散落在肩头,与她的发交织,静谧的气氛中,倒是青年先启薄唇打破了让人沉醉的暧昧:“既然喜欢孤,那,确实是该多学学女红绣工之类的了,免得孤以后上朝遭人笑话。” “哈??你还会去上朝。” 他不是个醉生梦死昏庸无道的老油条了吗?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她以后还得给他承包所有香囊? “不上朝便等着亡国?”他轻挑细眉,揽着她的手指腹隔着一层布料在她腰上轻柔的摩挲着:“不过,在你做出下一个让孤觉得满意的礼物之前,孤会一直挂着它。” 该死……明明就是那种普通的尬聊,他语气甚至让白绾绾有点想打人,但是心里又莫名其妙的像是软成一团一般叫她嗫嚅着说不出话。 这种凶巴巴的狠人一旦温柔起来,真的致死啊……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5 白绾绾也不知道夜悬什么毛病,隔三差五的就喜欢往她这边跑,他嫌弃她这边地儿偏僻经常说着要给她腾个地儿,但是白绾绾偏偏就喜欢这处安静,死活不肯搬。 但是基于夜悬的书房离天绾殿实在太远,于是他愤怒的把书房搬了过来…… 谕南国的大消息,一年不见得上几次早朝的暴君这两天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勤勤恳恳天天按时打卡…哦不按时上朝,虽然那些老大臣们都有些不习惯,但是好歹也让他们看见了一点未来的希望。 更恐怖的消息是,暴君天天挂着一个奇丑无比的香囊,不让人说不让人问,旁人多看两眼他能把人眼珠子剜出来,怕了怕了,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狠人。 白绾绾早上起了吃了早点没事做,就这么一路溜达到了前庭广场,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下了早朝的臣子在往外走,他们看见白绾绾均是一副看见活神仙的模样。 那两眼发光包含热泪的,恨不得直接给白绾绾跪下来磕两个头,白绾绾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怎么的,她跟暴君谈个恋爱还变成救世主了? 她往里走时,夜悬刚好打算去找她,见白绾绾进来,他索性就倚着门框堵在门口不走了。 “啧啧,太阳打西边出来,你竟然会主动来看孤。” “??你这语气怎么委屈得跟空巢老人似的。” “嗯?你说什么。” “没没没!妾身什么都没说。”白绾绾果断趁他没听清转移了话题:“最近…ummmm有战乱吗?”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正经话题,夜悬显得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习惯性的伸手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怎么着?怕你夫君亡国,您当不上皇后?” “害…就随口一问。” 剧情走了大半了,羽轻雪不作幺蛾子了,男主那边跟直接死了一样毫无消息,这正常吗?不正常。 白绾绾就怕突然来个什么反转,男女主突然搞事,然后夜悬gg,夜悬gg她就刷不了好感度然后就会任务失败,任务失败她也gg。 “与其关心这些虚的,倒不如关心一下孤的面子。” 夜悬松开她,似笑非笑的将眼眸眯成一条线。 “??陛下的面子?放眼这谕南河山,谁敢不给您面子啊。”白绾绾摸不着头脑。 “啧,孤今日上朝,有个跟随先皇征战过的老将军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上谏委婉的告诉孤:陛下,您这别致香囊有损龙威,戴这个还不如直接戴团毛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寻思着我手艺也没这么差啊,怎么就还不如戴团毛线了。”白绾绾第一反应竟然是跟听笑话似的乐得直不起腰,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接着开口:“然后呢?” 夜悬嫌弃的垂眸看了她一眼,又伸手给她把眼睛水光擦干净了,这才缓缓开口:“然后他就给孤推荐了他绣工精美的女儿。” “哟,看不出来啊,成香饽饽了您,怎么着?他也不怕您当场砍人?” 要是放以前,哪里敢有人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往夜悬这个魔鬼身边送啊,可是最近夜悬脾气好了,不怎么滥杀无辜了,那些个野鸡可能觉得自己又行了。 夜悬看着烦,直接全部丢出宫外自生自灭了,而他这空荡荡的后宫自然勾起了那些老迂腐的注意,这不就想方设法想往里面塞点人,让夜悬能够开枝散叶(?) 一听见有人给夜悬塞女人,白绾绾就不爽了,语气也凶狠了起来:“再然后呢?” 夜悬像是薅毛一样捋了捋她的发,嘴角笑意温柔得甚至有点假:“再然后,孤就把她丢进绣房办事了,如果她手脚麻利的话,大抵下月我家天妃娘娘就能穿上她做的新衣服了。” “你真狠。”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白绾绾嘴角忍不住的翘起,她就这么挽着夜悬的胳膊,两个人跟老夫老妻似的往回走,途中路过那个花园,白绾绾想起了夜悬头上戴花的事还乐了好一会儿。 她这么站草丛里一逗留,腿边就不知道游过去一个什么东西,滑腻腻的,她掀开裙摆这么低头一看,直接吓飞整个人都直接跳进了夜悬怀里。 夜悬手忙脚乱的接住她,又不解的皱起眉:“怎么了?” 白绾绾怂巴巴的抱着他的脖子,语气软得跟拧出水来:“有蛇…贼恶心。”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蛇?” “这跟年纪有关系吗?女孩子无论长多大都会害怕这种东西的好吗!!” 这句话几乎是白绾绾贴着他耳朵喊出来的。 夜悬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还有点耳鸣,他又不能松开手,只好惹不起的服软了:“好,怕就怕。” 他垂眸去看那片茂盛的草,指下清亮的刀片一动,那蛇便直接钉在附近的岩石上扭了一下不能动弹了。 “呕呕呕。” 尽管死了,但白绾绾看着依旧觉得恶心反胃,只好把头别过来对着夜悬的盛世美颜缓缓。 “娇气。” 夜悬下了结论,就这么抱着她走到了凉亭里,这才将她放在干净的石凳上:“蛇有何好害怕的…”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白绾绾的大嗓门,忙改口:“怕也无事,以后孤替你赶蛇。” “哼,你这种无情冷血的黑衣杀手,自然不会害怕蛇。” 孤怎么就突然变成无情冷血的黑衣杀手了?夜悬幽深的眸子里大大的疑惑,他试探性的开口:“那,孤也怕蛇?” “得了吧你,你养一窝。” 就他这捡一坑蛇的人,现在还在她面前装弱,谁信。 夜悬皱着眉,显然是想起了那个不太吉利的梦,他伸手轻轻的抱了抱白绾绾,语气也尽管再放柔和了些:“孤错了,不养了。” 白绾绾就是扛不住美男示弱,她故作嫌弃的推了推他,没推开,两个人也就这么黏黏腻腻的开始看风景。 而假山之后,羽轻雪捧着手里脏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腰带,指节用力到发白,连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叵测的阴沉。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6 时隔一月,羽轻雪终于要启程去往诏天国了。 白绾绾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放弃夜悬了? 显然没有,因为人家临走之前还特意苦苦哀求着再跟夜悬见上一面,当时白绾绾正吃着进贡的甜瓜,一听有热闹看,只能捧着瓜就去了。 不过两个人倒也没说什么,就羽轻雪单方面的感动了自己恶心了别人,夜悬全程面瘫脸,连敷衍的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陛下,雪走了……” 羽轻雪依依不舍的开口,再次行了一个礼拜别之后,这才缓缓往殿外走,她路过白绾绾时,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白绾绾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踉跄,要不是她身手敏捷——瓜就没了。 这人蛇精病吧…白绾绾心疼的看着手里的甜瓜下了定论。走就走,怎么这架势像是要跟她打一架似的?而且羽轻雪最后给她的那个笑,回想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白绾绾也没太放在心上,她估摸着羽轻雪想搞事也只能到了诏天国跟男主江展一起苟,就凭她一个人,溅不起什么水花。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好不容易碍事的人走了,而白绾绾又突然开始生病。理论上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普通的发热罢了,太医开了几剂汤药体温便又降了下去。 “啧。” 夜悬坐在白绾绾床前什么关心的话都没说,就丢了一个啧字,然而这位口嫌体正直的暴君已经守了她一晚上。 白绾绾又气又笑,身体刚退烧还有些头晕,但这并不妨碍她表达对直男的嫌弃:“陛下如果坐这么久就是为了嘲讽我,那大可不必,谁还没有生过病。” 夜悬不悦的拧起眉:“孤每天都看着你,你怎么还能病起来,你莫不是故意的。” “怎么就故意的了,妾身难不成自己活腻歪了?” 白绾绾搞不懂这个直男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搁在床榻边上的手腕被他执起,掀开白色的纱袖,下面便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刀疤。夜悬冷笑一声,眼底寒意聚起:“呵,你看看这个。” “……”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解释,白绾绾知道夜悬就是想关心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反手握住夜悬的手,脸上扬起笑:“好啦,这次就是不小心生病,以后都不会了。” 暴君继续冷哼,不置可否。 白绾绾又讨好似的自己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间扣住,放软了态度又开口:“反正妾身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陛下带妾身出去走走?” “你都病成这样还想出去?” 有一说一,白绾绾脸色看上去确实很差,连平日总是红润如棠花的唇瓣都泛着白,但精神却还是很好。 “妾身都躺了好几天了…就是很想出去吹吹风嘛,你看,烧也退了,外面天气又不冷……” 夜悬无奈,抿成一线的薄唇宣示着主人并不是很好的心情,他盯着白绾绾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口:“一盏茶时间。” “成交!” 说是出去吹吹风,实则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白绾绾始终分不清谕南的气候变化,前几日还像是盛夏,今天陡然一看,又像是快要落雪了一般。 两个人一路上也不说话,就这么晃悠到了那个枯荒的湖面,就着那个亭子望着水面发呆。 “将近年底,想要什么礼物?” “咦,陛下还会送新年礼物?” “……不要算了。” “要要要!但是…妾身害怕拿了你的东西,你到时候要我给你做件衣袍来还怎么办?妾身实在为难……” 夜悬呵呵一笑:“你想太多,你做的衣服,孤也没脸穿出去。” “???” 白绾绾敢怒不敢言,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夜悬了。夜悬唇畔勾了勾,努力压下笑意自她身后抚了抚她的发:“同你说笑,上次送你的东西,你可收好?” 上次送的…玉佩吗?白绾绾顺着脖子上的红绳就把它捞了出来:“陛下说它贵到无法想象,妾身自然只敢随身携带。” 夜悬像是奖励一般又摸了摸她的头,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盖上,这才放眼去望那辽阔的水面:“你若不说想要什么,孤便随便给了。” 白绾绾贼兮兮的开口:“那妾身想当皇后呢?” 夜悬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白绾绾,目光里面还有些惊讶。白绾绾虽然想到他可能会拒绝,但也不至于这么意外吧? 她刚打算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夜悬那厮便又投来看智障的目光:“孤还以为就凭你这脑子,永远想不到这一点。” “……” 行吧,是她不上进,不太追求位份。但是反正这破后宫就她一个人,当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她的任务是得到夜悬的真心,就算她一开局就是皇后,那也毫无卯用啊。 不过,被在乎的感觉还是很温暖,虽然不知道好感度要达到多少才算是真爱,但是白绾绾已经很满足了。 夜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疤,低眉敛目时,似乎还能在那清冽的眉眼间看出几分隐隐的心疼。 白绾绾颤了颤,将手缩了回来又藏进袖子里:“好啦好啦,早就不疼了。” 夜悬不说话,抬眸瞥了她一眼,又伸手给她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这才陪她继续傻坐着。 晚间风凉,夜悬送白绾绾回了天绾殿自己便要回书房去处理白天落下的公务,只是他走至半路,面前却诡异的出现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 暗卫以及侍卫都没有出现,说明他们已经被杀或者支开,夜悬心底沉了沉,缓声开口:“何事?” 他连来者何人都懒得问,这种穿着夜行衣挡着脸的一看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又怎么会说出自己是谁呢。 “不知天妃娘娘今近日身体可好?” 对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中性的嗓音并分不清男女,听到对方提起白绾绾,夜悬倒是正眼开始直视她“它”,周遭的气场也凛冽了起来。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7 “阁下直接表明来意吧,孤不喜欢聊这些弯弯绕绕的。” 夜悬微微掀了眼皮,语气一贯轻描淡写。 黑衣人“桀桀”的怪笑了两声:“陛下对天妃娘娘可真是偏爱呢,就是不知天妃娘娘死后,这份感情能维持多久。” “你想告诉孤,她会死?”夜悬就把它当个笑话听,有他在她身旁,必定抵挡一切危险,又怎么会让别人伤到她。 “陛下不相信?天妃身体里已经有了我西域剧毒,难不成陛下真的认为普通的发热便能导致她精神那么衰败?”黑衣人冷哼一声:“若是不得解药,一个月后,她便会被剧毒抽干所有生气衰竭而死。” 夜悬袖下的手紧了紧,面上却稳得波澜不惊:“你凭什么觉得孤会相信你?” 天绾殿膳食又他支出去的暗卫一手督查,为了防止有心人对她产生威胁,天绾殿每夜暗处守夜影卫几乎是他身边的三倍。夜悬怎么想也觉得其中有鬼,说不定是对方诈他。 若是就这么相信了,就变成了被动方,只能任对方牵着走。 黑衣人又开始怪笑,笑声尖锐而含着几分癫狂:“信不信由陛下,但陛下若到时后悔想来跟在下好好商量,便在子夜再来此处。” 说完,晚风一动,那黑衣人也便如同随风散去一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夜悬在原地站了很久,等他脑子里大概事情捋清之后身上还带着伤的暗卫便也出现了。 “属下失职,方才被人引开。” “无事。” “陛下……” “回天绾殿。” 他本想回去处理公务,但现在看来,白绾绾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每一秒钟他都心惊胆战。至于那些奏折,便搬过去批阅吧。 他心里没底,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所图与目的,暂时也不得分辨真假。但从太医检测是普通发热来看,若是白绾绾真的中了毒,凭皇宫里的人恐怕也没有办法解。 原本回去的夜悬又推开了门,白绾绾好奇的坐起身端起一旁的水抿了抿:“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 夜悬上前,坐在榻边捏了捏她的脸:“是,把你落下了。” “噗,我怀疑陛下是想骗我去处理奏折,但是我没有证据。”白绾绾擦干净唇畔的水渍,就这么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仰头看着夜悬:“今晚夜悬要陪我彻夜长谈吗!” “今晚孤要招你侍寝。” “侍寝啊……嗯????” 白绾绾整个人愣住:“那陛下还是早点走吧。” “怎么,陪孤睡觉就不乐意?” 他瞅着她拒绝两个字都写脸上了。 白绾绾傻笑:“妾身这不是还病着嘛……” 说起病,夜悬却兀的蹙了眉,修长的指轻柔的抬起白绾绾的下巴便开口:“张开嘴。” “啊?” “孤检查检查你的病。” “???” 怎么着,夜悬还兼职神医吗?虽然心里疑惑,白绾绾还是乖乖的“啊”了一声,红唇白齿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夜悬取了夜明珠凝神去看,虽然一般毒素配方皆不一致,但在舌苔上或许会有印射。 “抬起舌头。” “唔唔唔。” “嘴再张大一些。” “唔唔唔!” “牙齿放松。” “唔唔唔……” 夜悬眼眸黯了黯,对于白绾绾的不配合似乎不太愉悦,连半伸进她嘴里的食指都责罚似的在她小舌上搅了搅:“别舔孤的手指。” 夜悬声音实在低沉悦耳,白绾绾听得心肝砰砰直跳,加上他长得赏心悦目的,两个人的互动看上去又委实不太健康……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感觉自己要腿软了。 她有些不情不愿的躲开夜悬的手指,合住了还在流着涎水的嘴,眼睛都因为生气而开始泛红:“陛下要求那么多,妾身一直张着嘴就很酸啊。” 夜悬低声笑了笑,眸中似皎皎黑月,就连这么随意撑手闲坐的姿态都显恣意:“这就受不住了,孤倒是还知道其他的嘴酸法。” “???嗯????” 她怎么感觉夜悬在开车,但是她没有证据,白绾绾傻傻的问出了声:“比如?” 下巴又被她捏起,力度轻柔不失霸道,夜悬极其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俯身上前用自己的唇微微触碰上她的唇角,像是试探着一般,慢慢的覆了上去。 白绾绾愣住,嘴上温软的触感轻柔得有些不真实,又好像是他害怕伤到她一般,倒是一个毫无情欲色彩的吻。 带来的不止是温情缱绻,还能感觉到他真心的呵护以及珍惜。 明明是遭他轻薄,可她傻傻的启唇反用白齿轻轻咬了他一口,眸底笑意渐浓。 她咬得并不重,夜悬只觉得有些痒。看着白绾绾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来发自内心的觉得她可爱,二来又恼怒她对于接吻的不认真。 是以,夜悬便也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末了,怕自己没控制好力度,又忍不住舔舐讨好般的抚了抚。 白绾绾眼眶红了,夜悬慌了,他直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捧着她的脸,语气也尽是慌乱:“怎?” 这次她是真的腿软了。 呜呜呜暴君真的好会撩! 白绾绾一面感慨着自己的不争气,一面又被这缱绻的气氛打动,忍不住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就这么把整个人埋进了他怀里。 夜悬见白绾绾主动投怀送抱简直喜上眉梢,却又硬生生压住唇畔的笑意,故作正经:“怎么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在烧着炉子的室内身上也尽是温暖,光是抱住都感觉满心眼里都是安全感。 “喜欢你,不行吗?” 她闷闷的开口,就是不愿抬起头让他看见自己红了一片的脸。 夜悬无奈的弯起眸,伸手去够她的脸,摸到她耳垂却觉有些发烫。 “又烧起来了?” “困了,不要你管,不要说话!!” 她这好意思说是羞的吗?当然不好意思。 夜悬只觉自己在妻管严路上越走越远,原本想维持一下自己的暴君人设,可怎么也舍不得说重话。 他只将自己外袍披开,将她小心翼翼的拢了进去捂好保证她不会着凉,这才搂着她的腰十指交叉合住,享受这温暖的温存。 “睡吧,孤在呢。”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8 白绾绾起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被角被人细心的掖住,一点冷风都灌不进来。 今日气听着外面的鸟鸣似乎还不错,隐隐有曦光从窗外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透进来。 她原以为早上夜悬那厮应该去上朝了,结果坐起身就看见他坐在窗前的书案前像是在冥想一般,微微仰头望着支起一片的窗外的,神色叵测。 有细微的风夹着晨露沾在他墨发上,像是结了一层薄雾。而他着青衫,背脊挺直,光风霁月,即便是半个侧影也精致完美得令人叹息。 不知为何,睡了一夜头还是一阵阵的疼,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连起身这种简单的动作都觉困难。 明明烧已经退了,病应该已经在好转了不是么?她揉揉头,抱着被子坐起身。 听到身后动静,夜悬一怔,微微侧过身来唇抿一线,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起了?洗漱的水已经打好了,要先吃东西还是先喝水?” ……这个人怎么安排得跟个太监似的,白绾绾觉得好笑,哑着嗓子应答:“今日君王不早朝?” 夜悬脸上莫测的神色淡了些,继而转为平日里同她笑那般轻松:“君王醉生梦死。” “那可别,妾身得被当成妖妃捉去烧死。” 她瞅着历史上这种迷惑君王的,一般不都被打成“狐狸精”然后直接火刑了。 听见“死”这个字,夜悬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便起身从椅子上起来,又去水盆里绞了干净的温帕子给白绾绾擦脸,白绾绾任他服饰,整个人舒服得昏昏沉沉的连思绪都开始放空。 “陛下,现在是什么季节了呀。” “快冬了。” “咦,谕南国的气好生奇怪,我永远分不清。” “是这样了,分不清便分不清罢,以后问孤,孤便告诉你。” 白绾绾心里一暖,笑嘻嘻的倒进他怀里,指间把玩着自己垂落的黑发,语气也漫不经心:“不知道妾身的病还要病多久,如果气好了,咱们还去游湖吗?这次没有那个恐怖女人,一定好玩!” 夜悬觉得无奈又好笑,忍不住弓起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便只一心想着玩?不给孤做点什么?” “不是都送了你一个香囊了,还要如何?” 那真的是她手工的巅峰之作了,要是让她去做什么腰带衣服什么的,那就太难为人了。 夜悬心里清楚她就是犯懒而已,若是她真的愿意作,哪怕看上去再寒碜,他又岂会拒绝? 两个人在床榻上闲聊了会儿,夜悬便招呼侍女去上早膳,不过在吃饭之前,还是得先喝碗汤药。 那汤药极苦,浓黑黏稠得简直像是一碗黑芝麻糊,白绾绾往往要兑三碗水泪眼朦胧的捏着鼻子磨蹭个把时辰才勉强愿意喝一口。 倒也不是不可以放糖,只是药性亦会减退。见着侍女正正经经的端来那碗闻着就没胃口的汤药,白绾绾皱了皱秀气的眉,眼泪水都快夹不住了。 但是一想着今日夜悬也在这里,她怎么着也不能因为害怕喝药而被他看不起嘲笑吧? 白绾绾心一横,大义凛然的伸手端起碗,便对夜悬自信一笑,仰头开始麻痹自己。 就当是喝水了,只是味道奇怪了一点而已。 尽管心里再怎么暗示,但是咽入喉中之时,那股呛饶刺激气味依旧逼得她忍不住想干呕,她强行往下咽了咽,眉头还未松开,只觉嘴巴里又泛起了令人难以忍耐的苦涩。 算了算了,还是不勉强自己了。她泪眼汪汪的眨巴眨巴眼看着夜悬,嘴巴紧抿,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上,示意自己要咳嗽。 夜悬看得心疼,便直接着自己袖子最里的柔软布料上前,此刻他心里完全没有了身上这衣服是龙袍这种概念,他满心眼里只是希望她舒服一点。 白绾绾也不矫情,心想着这是你自找的,便扯着嗓子皱起眉咳了两声。那苍青布料上晕染开的却并不是乌色的汤汁,而是带着些许暗红的鲜血,点点斑驳,触目惊心。 白绾绾愣了,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却看见夜悬眼睛微微泛红,她忙开口安抚:“唉唉唉!陛下怎么了,你别害怕啊…我只是喝不下药而已……” 到这里,她便又忍不住咳出大口的鲜血,连唇畔都沾着潋滟的血渍。 但是即便是喝不下药,也不至于咳血吧?她心情忐忑的抬起头内心的疑惑摸不着头脑,但眼前夜悬双目泛红薄唇抿着的模样确实叫人心慌。 唇畔的鲜红被他用指腹一一温柔擦拭干净,他几乎像是想把她永远记在脑子里一般死死的盯着她,连那只袖子的手指尖都在颤抖,等白绾绾都开始怀疑他人傻聊时候,他这才讲白绾绾一把揽进怀里。 力度很大,白绾绾微微吃痛,却并不介意,反而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没事啊,就是生病而已。” 他曾经见过那么多死人,杀过那么多人,怎么会怕血呢。 可当看见袖子上的暗红,他整颗心都像是沉进冰窟一般寒得叫他喘不过气。 “绾绾。”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唤她的名字。 白绾绾微微弯起嘴角,伏在他肩头回应:“嗯,在呢。” “不论以后遇见何事,都不要对孤失去信任。” “嗯???怎么就扯到这种严肃的话题了。” 白绾绾内心不解,但相比他揪着她咳血这件事一直不放,果然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吧。 想到这里,她缓声开口:“陛下是我的郎君,我怎会不信任你。” 便觉世间万物都可能会对她产生恶意,但她与“他”,从始至终都是相爱的不是么? 夜悬像是被安抚到一般,抚她发尾的修长手指颤了颤,却并未再话。 她被他抱在怀里,只能感觉到他手指轻轻的梳着她的发尾,自然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青年那双幽邃的黑瞳望着地上暗色的血迹时,冷得像是落入寒潭的墨玉。 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19 白绾绾的病有些奇怪,分明体温已经降到正常,把脉也并未看出任何其他方面的疾病,但她的气色就是这么一的衰败了下去。 带病美人,那也是美人。尽管唇无血色,两眼恹恹,反而给她增加了几分黛玉妹妹一般病弱的美感,连微微阖着的睫毛轻颤,都让人感觉动容。 她的病一直不好,自然是夜悬最痛苦,他几乎每日白哄完白绾绾之后,晚上便在书房彻查医书,包括域外孤本等等。但如果白绾绾真如那个黑袍人所是中毒,那找不到解毒之药,便也无能为力。 眼见着她精神一比一差到最后几乎连起身都无法自己做到,终日只能倚着床榻怔怔的望着窗外越来越冷的发呆。 她也不是没问过001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毛病,但001只是搪塞一般含糊的了句“时也命也。”,然后就再也不肯提起这个话题了。 一般在心里对001的垃圾无能感到骂街,一方面还是几不可闻的对这种静静流逝生命的死亡产生了一丝恐惧。 死,她经历过许多次,或许对她来并不可怕。但在心上人面前慢慢死去却是想象不到的痛苦,她后来几乎都不是为了日益加重的病重感到烦躁,而是因为不想看见夜悬每次望着她时,黯然无神的眼。 他定是害怕极了,但为了让她放心,所以每次都故作淡定与她谈笑。但她又何尝不知道他带着隐隐青淤的眼下定是彻夜难眠的辗转反侧。 “今日想吃什么。”夜悬语气一如平日,望着她时,虽眉宇轻蹙,嘴角却还是勉强压出一线弧度。 白绾绾傻愣了好久,这才抬手去摸他的脸。微凉的指节触碰上他的眉眼,力度轻柔得不可思议。 她仔细抚平了他眉间的折皱,自己这才一同舒展了眉眼:“今日不想吃。” 大病带来的直接病状就是食欲不振,她已经好几无好好吃过饭了,尽管能感觉到饿,但吃食一下口便觉得厌恶想吐。 夜悬睫毛轻颤,就着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攥住,又心翼翼的藏进自己宽摆的衣袖里取暖。 “…勉强吃一些罢。” 他沉寂许久,还是如此轻声开口。连望着她时的神情都温柔,仿佛呵护着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见白绾绾不话,他将她轻轻倚在自己肩上,这才又缓声开口:“再过几日就要下雪了。” 雪这个字似乎有些触动白绾绾,她眼皮子抬了抬,继而空洞的望着窗外:“是新年吗?” “嗯。” 新年,听上去就很喜庆而让人愉悦的日子,白绾绾精神好了些,就着夜悬怀里蹭了蹭,本想开口些什么,困意却忽的上头,连眼睛都不太能睁开。 她自然想陪夜悬再多会儿话,不想这么早就睡,可是眼前朦胧视线黑暗,她竟然对于困意完全没有挣扎之力。 齿微微咬上舌尖,没等到痛意唤醒自己,倒是喉间那股不适感愈发加重。 这几日若是想咳血便是这症状。一开始她还躲躲藏藏的瞒着夜悬,到后来他找到了她藏在首饰盒里染血的帕子,脸色青得跟要吃人似的。 白绾绾并不害怕他,而是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莫名的心疼。自己死亡并不可怕,但是看着喜欢的人一点点的消失,那太让人绝望了。 在许久之前,照顾那位玉树芝兰,陪她一起放过河灯的沈公子,看着他最后死去,她又何曾心底如抽丝一般的细痛。 夜悬却像是知道她不舒服一般,从袖中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帕子递给了她。白绾绾无奈一笑,低声哑着嗓子咳出声,斑驳如落花的血迹侵染,她疼得连指间都在抖,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夜悬伸出修长的手指撬开她的唇瓣,又细细的擦拭去她唇畔的血渍。她抬眸时,竟不知是帕上的血更红还是他眼里的黑更暗。 嗫嚅着不知道该什么,夜悬却突然隔着衣料摸了摸她领口那块奇怪的玉佩,好半才沉着脸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半是无奈半是复杂的开口:“乖乖睡吧,过完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听上去像极了哄孩的话,但是从他口中起来就是莫名的信服度。白绾绾甚至在那一瞬间连整日悬着的心也安稳的落了下来,就好像是,他的一切都会变成真的一般。 原本他在她心底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那么信奉着他,一定也是正确的吧。 眼眸闭上,世界陷入混沌黑暗,疲惫到无法动弹的身体被人扶着躺在软床上,被子又被细心的掖住。 他似乎吹灭了烛灯,屋子里陷入一片寂寥的黑暗,耳侧的脚步声也停止。 已经,走了吗?她心里这样想着,额上却覆盖上被特意捂热的手掌。他缱绻的一下下抚着她额前的发,如同哄姑娘睡觉一般不厌其烦。 病痛折磨中,白绾绾却嘴角抿起浅笑,就着那轻柔的力度安安心心的陷入了新一轮的沉睡。 “孤该…如何是好。” 像是喃喃自语,又好似在认真的寻问那已经睡熟的女子。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在她像是做噩梦不安稳之时便拍拍她的背,等她舒展了眉眼再不闹腾,他这才起身。 夜悬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屋外月光如洒,从窗口跌落给他周身都镀上一层月华虚无的银。 他垂眸,指节抚上腰间不曾取下的香囊,眸底的墨色却浓厚得宛如一泉冰冷的死水。 白绾绾做了很长的梦,梦见初雪之际,她与夜悬凭栏坐在长廊里,探首去看那簌簌落下纷扬肆意的雪白盖在梅树上。 梦里感觉不到冷,他却还是敞了斗篷将她拢得更紧了些。 “陛下。” 她笑吟吟的回头去唤他,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身后那饶脸。明明应该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容貌,此刻却像是藏在朦胧的白雾里。 她有些惊慌,伸手去触碰他,梦里,他却如同虚影一般在指间化作碎光消散,一同那雪,拂乱在地之间。 百镀一下“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 暴君的宠妃20 夜悬已经好久无来过了。 当白绾绾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侍女正挽袖卷起了那一方珠纱帘,得见窗外东风凛然天色湛青。。 又是一个极其适合落雨的日子,连空气中都仿佛含着细密的露水一...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暴君的宠妃20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暴君的宠妃21 如果侍卫的语气,再温柔,再委婉些,或许她便不会那么难过。 夜悬眼眸冷了下去,刹那,鲜红的血从匕间划开,喷溅在白色的窗纸上。 那侍卫到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他独自在书房里抚着那方香囊坐了很久,久到,房门再次再推开。 —— 白绾绾并没有直接回绾殿,而是在那座并不算的花园亭子里停下了脚步。 她的表情还算正常,从外表看上去除了脸色病态苍白了一些,似乎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001有点担忧,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跶了出来跳进她怀里蹭了蹭她:“宿主?” “羽轻雪是否已经跟男主江展接触过?” “是。” “啧……又是一个不爱男主爱反派的女主。” 白绾绾神情莫测,关于自己的病,亦或者羽轻雪走之前反常的举动,仔细想想都很不正常,包括夜悬现在的态度。 她也想过是否是男女主见面,江展给了羽轻雪什么帮助?但是很显然,江展应当对羽轻雪一见钟情,男主应该不会那么慷慨到去想办法帮自己喜欢的人绿自己。 想了半也没什么头绪,白绾绾只好继续往寝殿方向走。刚走到门口便愣住,以往守门的侍卫宫女,此刻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贴身的两个侍女带着一脸的为难应了上来:“刚才内务府来人,绾殿人多不适合妃娘娘养病,便调走了几个…恐怕连奴婢两个,一会儿也得走了。” 白绾绾面上表情波澜无惊:“知道了。” 她之前便想过如果夜悬是主动或者被动离开,那么日子肯定不会过得像往常那般舒服,现在来看,他估计是想架空整个绾殿,让它彻底变成冷宫。 “走罢,走吧。”白绾绾挥了挥手,头也没回的走进了内殿。 她头疼得厉害,混乱的思绪纠缠不清,脑子里连一线清明都难以捕捉。 外面又下起了雨,这次的雨比以往任何哪次都大,叮叮当当雨水砸落在房瓦上的声音震得她脑子都嗡文,她就这么往床榻上一靠,竟然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色已经是傍晚。屋子里没有侍女点灯,仍旧昏黑一片。 白绾绾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背上盖着温暖的被褥。她指间攥着被褥怔了怔,屋子里有人来过吗? 或者,侍女走之前,特意给她盖上的? 很快,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被昏沉沉的意识压了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意识到这次自己或许是真的发热了。 她暂且还没有幼稚到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气什么的,只是她现在确实没有力气出去找人。只好自己脱了鞋慢悠悠的爬上了床。 能凝望着的,也只有黑暗里看不清花纹的床顶。在这一片昏暗寂静里,她却隐隐约约的听见了院墙外传来了十分热闹的乐器吹奏声。 那乐声混着人声渐行渐远,在那一瞬间白绾绾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孤独了起来。 她本不应该产生孤独这种情绪的,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孤儿,在现实成长里也几乎没有朋友,没有过任何饶陪伴。 但,穿过那些不同的光怪陆离的世界,见到了那么多想厮守一生的人之后,孤独便变成了分外难捱的东西。 又像是那句话。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或许我本可忍受黑暗。 沉重的眼皮合上,她抱着泛着冷意的枕头陷入沉睡,朦胧间却感觉一团温暖的毛茸茸的东西强行挤进了她的怀里,将她心口也捂热。 “001……” 她呓语。 至少无论在哪里,我都有你。 怀里眼睛红彤彤的兔子眨了眨眼睛,柔长的耳朵蹭了蹭她的脸,也一同闭上了眼。 她本来就还在病期,之前的病加上这次的发热几乎使得她在梦里也辗转不安,她梦见了许许多多的故人。 一张纸模糊不清却又刻骨铭心的脸,到最后,竟然又梦回那杏院里,她枕着杏夫饶膝,任她一下下轻轻拍抚着自己的背。 她实在太孤独了,迫不及待的想起身张口同其他人也讲讲这种感觉,但她又怕把自己惊醒,到时候,连梦也成了奢求不到的东西。 冰冷的身体慢慢回暖,白绾绾本能的朝暖源挤了过去,那人却像是愣了愣,许久,手掌才抚上她的发。 是梦,还是真实,还是求而不得的臆想? 白绾绾努力睁开眼,恰好看见那一抹玄黑的衣袍抽身而去。 额头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被褥也暖暖的,甚至连之前被风吹开的窗户此刻也被人好好的关上了。 白绾绾没有立马起身,而是摸了摸身侧还带着余温的床榻。 有人来过,除了夜悬,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仔细一嗅,空气中还残留着她送他的香囊里淡淡的松木香味。 既然不愿见她,又何必鬼鬼祟祟? 白绾绾想起了之前夜悬曾对她过,要她永远对他保持信任,所以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困意消去,瞅着外面色应该已经朦胧亮,她刚坐起身便发现自己睡前胡乱蹬开的鞋此刻也被人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 就算是一个人待着,也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她穿鞋起身,顺便拎着柜子里还半包没吃完的药便往偏殿的厨房走。 幸好这绾殿虽然冷清,但是该有的设备都有,她也不至于寄人篱下去御膳房讨吃的什么的。况且她也不会让自己真的轮到那个落魄地步。 药煎得差不多之时,外面色也大亮了。炉温火闪烁,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她压下喉间的咳嗽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夜悬态度突然间的转变本来就很诡异,男女主也肯定会搞事,只是自己现在这身份处境,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 偏殿位置靠外,她这么竖着耳朵一听,墙外还真恰好走过两个嘴碎的宫女。 “听了吗,诏国打算跟谕南开战呢。” “…哎,这都是很远的事了,陛下自然会庇佑我们,倒是昨陛下新娶的夫人…啧啧,那叫一个冰雪之姿。” 手中的药碗落在地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白绾绾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眉眼间的阴霾再也没有化开。 暴君的宠妃22 白绾绾从未想过再次跟羽轻雪那个女人见面,会是在这种奇妙的场景之下。 她与夜悬红衣红烛立于高台,睹是雍容华贵凤仪下。而自己拎着半包药渣打墙门而过,瞥过去的眼神也依旧波澜不惊。 没有什么情况能震撼到她了,即便是夜悬…娶了羽轻雪这件事。 白绾绾嘴角慢慢的扬起自嘲的笑,大概是之前看过很多狗血穿越吧,那尺度可比这种情况大多了。 人家都是直接把原配关进牢挖她的内脏或者取她的血给自己的妾续命,反正各种骚操作震撼得叫人不出话。 而自己现在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甚至没有被禁足,已经很正常了。 不过既然打了照面,羽轻雪眼角眉梢得意的笑都快压不住了,又怎么会就这么放白绾绾走。 “妃姐姐!” 羽轻雪如是开口唤她,又掩唇一笑:“不对,是妃妹妹,我的位份可比你高呢。” 她开始了,她又行了。 白绾绾不躲不闪,索性就这可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给夜悬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原宫廷礼。 她还在病中,也没怎么打扮,就一身浅绿色的宋抹搭了苍色的褙子,下面是轻便漂移的白色宋裤,袖摆跟裤腿绣着些许云鹤,倒是周身清静不争的仙气看上去有点像个修道之人。 “恭喜。” 这两字从谁的口中听上去都可能假惺惺,但是偏偏白绾绾眉眼带笑,笑里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倒像是真的为新壤贺一般。 她倒是没见过夜悬穿黑色与白色以外颜色的衣袍,就这么随意一打量便发现他早已经将香囊取下换成了一枚精美的玉佩。 夜悬发现了她的视线,本想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白绾绾这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是戴了一层假面具似的,保准面上让你挑不出刺。 他也没想到羽轻雪能在这种场景跟白绾绾碰面,怕两个人杠起来,到时候不光是计划,就连白绾绾也可能受到伤害。 心念一想,他便冷声开口:“带着病还在外面走动,不成体统,滚下去吧。” 滚下去?白绾绾笑意盈盈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让我? 不好意思,受不了这鸟气。 她不但不走,还打算跟羽轻雪中门对狙。 “这么大喜的日子,妾当然是要同陛下一同分享喜悦的,怎么就赶着让妾走?”白绾绾笑得风轻云淡:“再者,雪妃多的是话想同我讲吧。” 这女人这么莫名其妙上位了,难道她不想炫耀炫耀? 那羽轻雪还真就顺着话开口了:“话确实是有很多,不过姐姐我现在有些口渴,妹妹不如去给姐姐倒碗茶来。” 出现了,宫斗必备环节,倒茶。 白绾绾用jio都能想到后面会出什么幺蛾子,比如她久久不接茶啦,又比如把滚烫的热茶泼她一身啦。呵呵…妹妹我在家看宫斗的时候,姐姐你的系统数据还没生成呢。 原本以为白绾绾这种恣意张扬的性子不会答应,结果白绾绾答应得利索爽快,甚至眉都挑了挑,示意着主人愉悦的心情。 倒碗茶。 她还真的就倒了一整碗茶,喂马那种大碗。 当白绾绾捧着它端进来的时候,全场窒息…… 谁不知道倒碗茶,指的是茶碗,但是妃娘娘还真就拿了个锅大的海碗过来了。 之前那些想看白绾绾笑话的人,此刻都被镇住了。 羽轻雪瞪大眼睛,想了半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她自己确实的是“倒碗茶”,而白绾绾这“碗”也没毛病,她要是追究起来,白绾绾完全可以以诏跟谕男的文化差异而解释。 偏偏这时候,白绾绾还低眉顺眼的把它捧了起来:“喝!” 羽轻雪服了,忙挥袖:“拿走拿走。” 白绾绾也没想在这里给她使绊子,倒是真的就把那碗往花圃一摔,任它坏得七零八碎的。她自己倒是拍了拍手上的灰打算溜人了。 “既然姐姐不想喝茶了,那妹妹我就先走了。下次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千万不可客气。” 白绾绾依旧笑语晏晏,墨发白肤衬着浅色的红唇,挑不出毛病的长相。她转身时,宋裤与褙子更是衣袂齐飞,飘然若仙。 自院墙后转身过弯,她再也压不住喉间的咳嗽,捂着唇扶着墙努力平复着疼痛的身体。 害…人前逞强总要付出点代价,白绾绾皱着眉,连眼前的视线都感觉是一片虚无的黑,她就这么在原地缓了许久,这才感觉视线清明了起来。 既然不是病,那就是有人给她下毒咯。 她慢悠悠的朝绾殿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想来想去,还是怪001太辣鸡,别人家的系统商城不都有什么解毒丸大礼包,百毒不侵体质卖的么? 而001的系统商城,没卯用的东西一大堆,有实用的东西贵的要死,刚好需要的东西基本没樱 001有些心虚的开口:“其实以前解毒丸这种道具是有售卖的,但是宿主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毒解了可能就推动不来剧情……” “意思是我得用我的死去推动剧情?” “不会啊!宿主怎么可能会死,你不是已经拿到部分解……” 到这里,001声音戛然而止。 白绾绾挑了挑眉:“哦~我明白了,我的身体是因为接触到了解药才开始好转,但是因为解药不完整,所以还会发病。而我好转那日刚好是反派爸爸不愿见我那日……” 怎么想这都还是一个狗血的宫斗故事啊,只不过这个故事里面反派爸爸听上去才是最憋屈的人,他基本可以算是“出去卖”给她还药了。 想到这里,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好笑…… 白绾绾心情好零,而之前沉默下去的001却认真的又开口了:“宿主…因为条件原因,过完这个故事,以后接触的,就是高级场了。” “高级场?” “你可以理解为,低级与中级场,反派爸爸尚还有人性与良知,被攻略几率比较大。但是高级场里的反派……” 暴君的宠妃23 这对白绾绾来无疑是个噩耗,但是又好像确实是在意料之郑 因为即便那个人每次拿的都是反派角色,却并没有坏透到骨子里,甚至很容易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而甘愿献出自己。 像那种生来便是反派的人,坏也是坏得彻底,无需洗白,无需感情,无需原谅。做事情没有条理章法,所有选择都是随心所欲。 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抱着对未知世界的一丝丝恐惧,白绾绾迎来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制裁。 诏那个毫无存在感的男主应该是要为了羽轻雪跟谕南开战的,虽然谕南皇宫里人心惶惶,但剧情的发展究竟怎样魔改也轮不到白绾绾操心。 此刻,她还是觉得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比较要紧。 羽轻雪上位之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而过刚易折这样的道理白绾绾也不是不清楚,她一方面开始故作柔弱一方面开始频繁的试探羽轻雪。 然而,羽轻雪那个女人似乎以为自己已经是人生赢家,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过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纷纷扬扬的落雪。 越是寒越是近年关,白绾绾推开窗望着墙院里被银白覆盖的景物,勉强舒展开眉眼。 上一次提到下雪与过年的时候,好像还是同夜悬坐在亭子里依偎着话吧。 那时候她还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要找他讨要怎样的礼物,现在看来好像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将要娶那位圣女为后——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明明任务描述写的是得到暴君的心,可如今凄怨得像个女鬼一样彻底被冷落的她,001竟然还没有宣告任务失败。 是期待她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吗? 想比起其他故事里,那些不受宠而被欺凌辱骂大刑伺候的女主来,自己似乎还挺幸运。除了没有人在乎她以外。 但是本身被心悦之人放弃,就是一件任何刑罚都比不上的恐怖事情。况且,她还有怪病缠身。 越是接近年关,身上的“毒”发作得越是频繁。有的时候她半夜疼醒,神情恍惚的时候,也会穿鞋踉踉跄跄的踩着夜路走到夜悬的宫殿。 每次看见他冰冷的眸子,阴沉下去的脸,她这才会意识清醒过来。 这委实不是什么好习惯,白绾绾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不去依赖任何人,但是在比死还痛苦的疼痛面前,她想起了自己最开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夜,终于下了大雪。 她睡前忘了合拢窗户,碎雪便同风一起在半夜将她催醒。 白绾绾忍下喉间咳嗽的欲望,想起床关窗,可是捂在薄被里面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冻得僵硬,她怕自己这一掀开被子恐怕直接冻死在夜里都有可能。 就这么倚着枕头犹豫间,那扇窗却突然被人从外面合上了。 白绾绾侧过头想去看,眼前视线却被黑影笼罩,她忙闭上眼假装熟睡,尽量保持呼吸平稳。 那饶手并不像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带着令人舒适的温热,温温柔柔的贴在她的脸上。 是,夜悬? 这皇宫里并无第二人身上能夹带着这么令人安心的气味了。 不知为何,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些想落泪。不是因为脆弱,也不是因为害怕,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温柔。 床边陷下去一大块,应当是他坐了下来。而在侧脸反复摩挲的手依旧没有离去,而是抚着她额际的发,像是在思考问题一般。 他挡住了所有的寒风,又取了身上披的斗篷盖在她身上。由寒冷变为温暖的环境很容易便能让没睡饱的她继续产生困意。 白绾绾不是很想就这么睡着,起码在清醒的时刻,再这么跟他待一会儿。 无意识眨落的眼泪就这么滚落在他手心,他指间颤了颤,仓促的想缩回手。 而白绾绾索性故作睡迷糊了,就这么揉揉眼坐起身,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喃喃自语的开口:“是做梦吗?” 梦这个字,让打算抽身离去的夜悬停住了脚步,他轻轻皱起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重要的问题。好半他才在心里把自己服。 既然她以为是在做梦,那么留下也可以吧? 白绾绾没给他犹豫的机会,就这么朝他伸出了手,如同以往每次她打算扑进他怀里一般。 夜悬心口一暖,嘴角压着无奈的笑意,倒真的这么揽着她抱回了自己怀里。末了,怕她着凉,他还把铺在薄被上的斗篷又将她紧紧的裹在里面。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温暖的拥抱过了。白绾绾一方面有些沉沦一方面又可耻的嘲笑自己的少女情怀。 但,他没有走,也就明了他其实并不讨厌她吧?所以之前无论出的多决绝的话,都是因为不能出口的秘密吗。 在雪夜里,谁也没有先开口话,或许在两个饶意识里,已经把它当成了一场美梦,生怕出声便会从梦中惊醒。 白绾绾有些扛不住睡意,只能伸手攥着他的衣领昏昏沉沉的开口:“最近气变得好冷……” 她以为他不会回应,没想到半响头顶上还真的传来了他清冷的声音。 “嗯,快过年了。”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就这么顺着话题继续往下问:“过年的话,会有礼物吗。” 对方陷入了沉默。 白绾绾有些失落的垂着头,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夜悬无奈的抿着唇,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好半才又缓缓开口:“听话的乖孩子才会有礼物。” “怎样才能算是听话的乖孩子呢?” “当然呀,是永远信任自己夫君的姑娘。” 白绾绾有些想笑,夜悬语气真的像是在哄什么孩子一般,可她笑着笑着又莫名的有些茫然,今夜是夜悬真的来了,还是,现在真的是她做的梦? 这么温柔的人,好像只应该存在于梦中才对。 她闭上眼,之前搁在他腰间的手却隔着外袍摸到了一层微凉的布料,顺着它往上摸,是流苏一般的穗子。 香囊啊。 她满足的放任自己沉睡。 原来从未取下过。 暴君的宠妃24 今日又下了大雪,只不过白绾绾不在自己的绾殿里,而是在地牢。 她早就料到羽轻雪容不下她,但没没想到羽轻雪就真的这么沉不住气。 白绾绾之前还以为羽轻雪会等夜悬离宫之后再动手,现在看来,她恐怕是得意忘形已经不忌讳夜悬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惑乱宫闱”,连个证据都丢不出来的罪名,白绾绾就直接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扣牢里关起来了。 白绾绾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就这么当着人家的面开始打扫地牢的屋子。反正是要住饶嘛,环境不好怎么得校 而夜悬也当真,没有来看过她一面。 虽然心底还是有点失望,但是用脚都能想出羽轻雪现在能这么明目张胆,自然是夜悬或者自己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 而白绾绾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病,虽然发病的时候及其难受,但是夜悬每隔七会派人过来送一次药。 白绾绾还没有智障到为了赌气或者自尊什么的不要命的地步。 然而,现在她也拿捏不准外面是什么情况,只能卑微的通过并没有什么卯用的001了解情况。 “什么?!夜悬出宫了。” 白绾绾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个节骨眼上他跑出去干什么?跟男主1v1激情solo???” 001默默看了她一眼:“还真是……” “不是,我想不明白这剧情,到底图个啥啊。羽轻雪看上去应该是图夜悬,所以想方设法想铲除我自己上位。理论上男主应该是图女主,所以他去跟夜悬搞事,想把女主抢回来。” 到这里,白绾绾话语顿了顿,继而开口:“那夜悬图个什么?” 话回来,夜悬人设可是站在金字塔顶的男人,别男女主加起来,就是十个男女主也杠不动他。 001在白绾绾怀里打了个滚,语气也闷闷的:“当然是图你啊。” 白绾绾有点郁闷:“也就是我身上的毒是羽轻雪下的,然后她以幢做威胁去找夜悬进行了某种不可告饶交易,然后夜悬为了保住我的狗命答应了?” “ummmm你也可以理解。”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一切,我最烦这种狗血里面你不我不的弯弯绕绕了,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问题。” 001听到这里歪了歪头:“可是不是毒,是蛊。如果反派爸爸讲出来的话,你俩大概率团灭。” “蛊?他自愿种的蛊还是羽轻雪下黑手?” “这……当然是自愿的。” 白绾绾彻底无语了。 这戏剧化一样的发展,令人胃疼的走向,窒息的架构…… 当然,她也没什么时间去细想其中,夜悬离宫导致的第一件事就是……羽轻雪想彻底杀了她。 当白绾绾被刀架着往外走的时候,其实她的内心依旧平静的。 如果第一次面对死亡会产生恐惧的话,那她现在都想不起来这是第几次在死亡边缘试探了。 难听点,她现在已经是根成熟的老油条了。 这该死的冬,除了寒冷还是寒冷。白绾绾若无其事的捂紧自己单薄的衣裙,就这么大刀阔斧的跟着人往前走。 理论上,羽轻雪想带她去哪,她是清楚的。 “你输了。” 这是那个高台上围着狐裘笑意盈盈的女子看见她的第一句话。 白绾绾勾起嘴角:“不见得哦。” 如果羽轻雪是真心喜欢夜悬,那么这种靠威胁与强迫得来的身份与感情,那么太令人作呕跟可悲了吧。 羽轻雪似乎丝毫不在意白绾绾的挑衅,反而挑了挑自己指甲上的蔻丹,一副大权在握的胜利者模样:“无论你还有什么幺蛾子要使,等陛下回宫的时候,你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哦不,严谨的来连尸体都不会留下。难不成你会认为有人会花一辈子时间去怀念一个死人?”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白绾绾理所当然的回复:“如果他喜欢我,我的死给他带来的,自然是一辈子的愧疚与缅怀。” “白绾绾,你好真。” “多谢。” 明知道对方只是在嘲讽自己,但白绾绾还是敛着眉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应下了。 那个女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实际上,自己也不懂。但是白绾绾想,如果是自己心爱之人死去,那么今后所有漫长岁月,都会变成折磨吧。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好笑——夜悬可从来没有过他对她的感情有这么深,或许一直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呢? 因为被爱惯了,被那个人喜欢久了,所以胆大妄为的认为,所有的“他”都会喜欢上自己。 雪,再落下,透过沉重的铁网渗进那座恐怖的地下蛇窟。 白绾绾远远的瞥了一眼,嘴角扬起讥笑。 那女裙是有点脑子,知道冬蛇会冬眠,还特意将炎热的碳石贴在内壁让蛇群时刻保持活跃。 不害怕那当然是假的,抛去死亡与高空来,白绾绾本来现实里面最恐惧的东西就是蛇。那种恶心的长虫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引起不适,更何况是落入其郑 白绾绾当然知道掉下去就是死,但是她此刻心里又好像并不害怕这个。或许是因为夜悬之前对她讲过的话,只要信任他,一切都会过去。 如果她对他保持绝对的信任,那么,蛇这种东西,或许也并不可怕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呀,……” 白绾绾悠哉悠哉的又哼起了那段熟悉的戏曲,她眉眼间的风轻云淡好似自己面对的并不是蛇窟而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门一般。 彼时,万俱静,白雪落在她肩头发上,也模糊了她的五官。她探头往下看,却是桀然一笑。 反正如果错聊话,也只不过是失败而已,失败亦不过是永恒的死亡。 她得到的已经是平时不敢想的多,还会惧怕长眠吗? 想起许久前做的那个梦,于雪下渐行渐远的夜悬。白绾绾压下心里的痛意,甚至不需要羽轻雪安排的侍卫,就这么自己往下一跃,堕入漆黑的洞口,消失在雪郑 未唱完的曲调余音仍久久不散。 “生者可以死呀…死者可以生。” 暴君的宠妃25 堕于黑暗,她的心中并不冷。 没有想象中那种恶心的爬虫缠绕上来,就连嗅到的空气似乎也在她周身隔开了那层腥臭。 白绾绾鼓起勇气睁开眼,在那一片鲜血淋漓连腐尸骨头都被蛇群缠绕啃得干干净净的洞窟下,唯独自己干干净净的坐在角落里,没有任何东西敢碰她。 她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动弹,好像先前一跃而下的勇气此刻全部消耗殆尽。 光是想着自己同这么多数不清楚的毒蛇待在一起,就吓得脸色苍白手脚发软。 奇怪的是,那些蛇好像在畏惧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它们甚至紧紧的锁在一起缠绕打结,就是为了离她更远些。 就算没有被毒蛇吃掉,从那么高的高处坠落还是难免摔伤磕到的,比如她额头蹭破了好大一块皮,脚上也疼得站不起来。 混沌的黑暗里,她孤独而无助的攥着自己的衣袖,手指抚过领口时,却摸到了那块冰冷的玉佩。 是夜悬送给她的那块,怎么也不让她摘下。 在深邃的黑暗里,它散发着温润的光。 原本剔透那一半早就已经被灌着不明物质的另一半浸染,整块玉坠都变成了诡异的浅绿色,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白绾绾尝试将它取下来攥在手里,那些之前就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毒蛇此刻更是抖了抖直接往土里钻。 白绾绾:“……” 心里那一瞬间的安心竟然大过了惊讶,在夜悬送她玉坠那,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或者,他只是单纯的因为知道她怕蛇,所以随意送的玩意。 做完一个建立万蛇窟的狠人,他手里奇怪的驱蛇黑科技药水自然是最多的。 莫名其妙的,白绾绾浑浑噩噩在脑海里想起了夜悬当初望着她时,微微下敛的眉眼。 “你只要信任我,便足够了。” 她如今跪坐在黑暗里,双手捧着那块玉佩几乎想落泪。 失血过多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开始头晕意识模糊,她没什么体力,不敢乱动,也不敢去靠那堵脏兮兮的墙,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里面努力汲取一点温暖。 在她耳朵都开始嗡嗡响,几乎连意识都凝聚不起来的时候,坑上却又丢下来一个人。 一个女人,像是一袋垃圾一样坠落在洞窟底下。 不同于白绾绾的“幸运”,那个人在掉下来的一瞬间便有饥饿的长蛇钻进她的裙摆袖管与头发里。 白绾绾连人都没看清就只听得那人一声声扯着嗓子凄厉的尖剑 啃噬与咀嚼声,蛇吐信子的嘶嘶声,几乎盖去了以外其他所有的声音。 白绾绾一脸懵的揉揉眼,又惊又怕,只刚看清那饶脸,那张脸就马上被一条成型的巨蟒一口吞下。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也看见了白绾绾。扭曲的五官与狰狞的表情都显得格外恐怖。 “我不…甘心……” 那饶声音在蛇的口腔中逐渐变得微弱,最后在看不清的黑暗里,白绾绾只看见什么东西咕吣一声从她的脖子上掉下来,然后又被密密麻麻的蛇群覆盖。 羽轻雪死了。 白绾绾迷茫的歪着头,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死了。 不过她也没有迷茫的时间,混沌的虚无漆黑里,有人悄然而落,朝她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 白绾绾颤着手往上搭,不真实的感觉甚至让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然而她指节刚触碰那饶手指,身体就被勾过去死死的抱进了怀里。 他抱得极紧,像是在留住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连呼吸都轻缓得不可思议,深怕吓到她。 白绾绾被锢得有点疼,只好伸手揽着他的腰拍了拍他的背,她这不动还好,一动眼前之人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 颤抖的冰冷的手掌,捧起她的脸。 “陛下……” 被她这么轻轻唤着的男子蹙着眉,眼眸里的悲痛与心疼叠加到了难以形容的程度。他连指尖都在打颤,就好似在他眼里,任何东西都会伤害到她一般。 白绾绾被这强烈的感情震得心口发麻,她甚至干巴巴的开口尝试跟这个变得有些奇怪的男人打商量:“陛下,要不咱们先上去吧。” 他没动。 “……夫…君?” 他这样她很害怕啊喂! 这次夜悬终于有了动静,弯腰熟练的抄起她的腿弯抱起就这么轻飘飘的上了陆地。 她人还没被放下那几个伺候过她的贴身侍女就哭哭啼啼的围了上来。 白绾绾头晕眼花的只能攥着夜悬的衣襟保持身体平衡,额上的伤口被他手掌覆盖,白绾绾回头去看他,嘴角勉强勾起笑:“不碍事…不碍事……” 虽然话都这么了,他还是固执的保持着一点距离,将掌心严严实实的盖在白绾绾的额头上。 “太医还在路上,孤现在看见了,会觉得难受。”末了,他还一字一顿正经的重复了一遍:“很难受。” 那一瞬间,所有的勇气跟坚持,都化作虚无。白绾绾直接将头埋进他怀里蹭了蹭,擦去那不该存在的眼泪。 但是心底的委屈与温暖交织,那些代表着懦弱的眼泪就是不争气的一滴一滴从眼眶溢出。 白绾绾想,她其实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很固执而算得上是坚强的人,她不是什么杀手特工,没有雇佣兵的心里素质。但是她尽可能的保持了一个普通人在这种诡异的游戏该有的水平。 但是…只在他面前,依赖些,再依赖些,好像都不过分。 怀里的人咿呀着声的呜呜哭出声,夜悬搂紧了她,陪她坐在夜里,轻轻顺着她的脊背。 “没事了…不用怕,以后也不会有事了,绾绾还要等着快快乐乐的过年收礼物呢。” 解药已经拿到最后一份,诏国的君主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在夜悬那颗冰冷黑暗的心里,唯一想做的事情,只剩下了守着他的疆土与怀里的人。 彼时,长风拂耳,万俱静,满目辰星。她被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心底的温暖盖过了一切负面情绪。 即便你身带荆棘,在寒冷里挣扎,但总有人不辞凛凛长夜,奔赴而来,只为替你挡下风霜。 “叮,目标任务对您好感度已达顶端上限。” “恭喜宿主,是你家温柔的夫君呀。” 人鱼与竖琴1 白绾绾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传送走的,但内心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她还没陪夜悬过完那个年。 “宿主…你要记得你一开始就不是来风花雪月的,你是为了赚取重生的机会而活着。” 001的话还挺真实,她自己的命都还在别人手里,哪有心思去谈什么恋爱。等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强大,自然就不必管外界因素了。 这次001没有直接把她带到下一个世界里,反而是停顿在了一片奇怪的空间。 她像是坐在云层之上,触目可及四面八方皆是蔚蓝色的星河。星辰与流云在其中舒卷而过,拂起的微风也带着些许香气。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确定现在用的是她在现实里面那副容貌,甚至衣着都还是她在房间里那套睡衣。 “不…继续做任务吗?” “宿主,我现在很认真的问你…无论什么情况,你都能接受吗?” “你指的是?” “与你认知里的那个人,截然不同的反派。” 白绾绾笑了笑:“这是什么傻话,他在我的认知里本来就是一个多变的人。” 001勉强开口:“好吧……我希望你至始至终都能保持初心。” “你这话怎么像是给我灌鸡汤似的,你对每任宿主都会这么好吗?” “不……你是特别的。” “嗯?” “准备好啦,咱们就启程吧!” 眼前的星辰与流云一同将她缠绕包裹,她的眼前像是遮着看不清的薄雾,在温软与清风里,周遭的空气调换。 当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 “001,剧情?” “很抱歉宿主,从这个世界开始,将没有剧本可言,你只能靠自己走出去。” 白绾绾有些惊讶的看了它一眼,这才仔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像是一座…水牢?大海里的水牢。冰冷的蔚蓝的水从她发丝间身侧穿过,隐隐的浪花声在上方响起。 而她面前是一座奇怪的建筑,看上去像是玻璃制的正方形牢笼,里面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床上堆着些许已经被岁月磨成纯白的人骨。 那些支离破碎的骨头像是艺术品一般散落在囚笼内侧,而囚笼四面都是海水,她能轻易看见里面的所有架构,里面若是有人,自然也能全方位的看清这座海。 白绾绾这时候才稍微有些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飘在海里,这里屈着膝盖往下一看,自己原先象征着人类的两条腿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银白色的尾巴,上面长着漂亮的银色鳞片,将整条鱼尾覆盖,在尾端分出白色的鳍。 白绾绾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起了五彩斑斓的白,虽然看上去是白偏银色,但是鳞片在水下却折射出诡异的彩色。 这里没有镜子,她努力忍着不适在那深海里游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而更远的海更深,远远看上去是一片虚无的漆黑,谁也不知道那片水域会有什么,敌亦或者是其他怪物。 白绾绾不敢去,活动范围自然是围绕着那座透明的水牢。 不过继续往底下游,下面倒是有很多漂亮的鱼以及七彩的珊瑚群,以及奇形怪状的石头。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个人在无垠的海水里飘浮着,顺着水流而动。这个大得诡异的空旷空间里,孤独与恐惧似乎都被放大到极致。 而她仰头,只能隐隐看见最上方的水洒落一些微光。她猜,那里应该就是水面吧。 她暂时还并不想上去,估量了一下这具身体的体力,却也上不去。 这次的地点与人设都很奇怪,她尽量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打算随机应变。 之前在水里游了那么久,不免精神有些怠惰,她往下游找到了一片很大的空贝壳,刚好可以做她的床。 白绾绾什么也没想,就这么揉揉眼蜷缩着身子往里面一躺。 她是被杂音吵醒的,那些像是人类活动的声音不仅将她震醒,她甚至本能的躲在了一块大礁石的后面。想来是原身对人类本能的恐惧。 那些动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大概就几分钟,她听见类似电梯绳索被剪断关闭的声音,接下来,世界又恢复了静谧。 水里多了什么东西,即便她没有看见,但是意识里就是清楚的这么认知到了。 人鱼本来就对异族的气味很敏福 白绾绾谨慎的贴着礁石往上游了游,绕到那座水牢的其中一面,心翼翼的往里探望,这么一看,她还真的震惊得差点掉下去。 这次,里面多了一个人。 根据背影来看,是一个黑发的少年,年纪应该在十四岁左右,穿着一套整齐干净的礼服,甚至连端坐的姿势都显得十分优雅。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白绾绾也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谨慎的找了个视角盲区躲了起来。 他几乎就这么维持着僵硬的坐姿坐了好几个时,这才抬起头开始打量眼前的环境。 一片空旷的无垠深蓝深海。 从白绾绾这个视角只能看见那人下颚绷紧,仰着头时高贵得像是某个世家的贵公子。 除了她,与他,这片海里还多了一个新奇的玩意,他腿边静止放置的一架很的竖琴。 他弯腰抱起它放在膝盖上,修长苍白的指节在上面拂动,一串零碎的音符隔着玻璃便溢进海里,其空灵与悦耳,几乎让人为之沉醉。 前面的调子像是在试音,他指节扣动,流畅而优美得近乎不真实的乐曲便如同精灵的魔乐一般在深海里浮动。 他把玩竖琴时,微微低着头,有些过长的黑发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其中情绪,而那优雅的身姿与自带的安宁气场,却又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他无尽的孤独 白绾绾鱼尾卷了卷,打算先回自己临时的床位再补个觉,就这一动,乐声戛然而止,而那少年的视线也透过透明的玻璃,直直的望向了这个方向。 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岁月似乎毫无更迭,连同那双清冷的眼点墨般的泪痣,一同出现在她眼前。 人鱼与竖琴2 她被发现了,即便是她半具身体都躲在礁石后面。 那少年对于如此深海竟然外面还会有活人这件事,看上去显然很惊讶。 那双漂亮的眸子,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是先跑还是直接正面刚…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但是无论哪个时代出现人鱼都是很恐怖的事情好吧…… 但是暂且这海里就她二人,如果真的就这么跑了,到时候完美错开主线剧情直接gg了怎么办? 白绾绾故作若无其事的,就这么直接游了出来。她身形很娇,至少自己是这么觉得,鱼上半身部分大概是维持在十几岁的少女体型模样,尾巴也很精致。 而这样一条“美人鱼”出现在蔚蓝的深海里,舒卷着自己银白色的漂亮鱼尾,怎么看都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那少年似乎并没有太过震惊,反而眸子里渗出了白绾绾看不懂的情绪,他望着白绾绾的目光比望着任何东西都炽热。 难不成,是老相识? 白绾绾决定铤而走险,尝试靠近他——反正他暂时被关在这个囚笼里,也出不来。理论上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是安全的。 她离那座玻璃牢笼并不远,加上自己“如鱼得水”,几乎一瞬间就游到了附近。 少年坐在床上没有动,只是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竖琴。而白绾绾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块玻璃,确定它结实得根本没办法打破,这才安心大胆的将手掌覆盖了上去。 那少年兀的起身,吓得白绾绾一哆嗦,她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缓缓走到那面玻璃墙前半蹲下,也这么将手掌隔着一层玻璃覆盖了上来。 他的手掌要比她大许多,上面覆盖着薄薄的茧子,但是并不影响其修长如玉的完美程度。 他的眼神很清澈,直视着白绾绾时,就像是在很认真的注视着某个朋友,或者爱人。 发展有些奇怪……白绾绾缩回手在胸口轻轻握拢,有些不知所措,刚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那少年都突然开了口。 “你有名字吗?” 声音如他外表一般干净。 他身上甚至没有其他反派自带的阴郁,反而看上去干净得像是使一般,连周身的气质也仅仅是温润与优雅。 这与白绾绾见过的任何的他都不同。 白绾绾微微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你有名字吗?”她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她还没有在这个世界开口过话,一出声连自己都震惊了。原来声音好听是所有人鱼的通用技能,她这具身体嗓音悦耳程度,连话都跟在吟唱似的。 那少年也有些惊讶,微微睁开了眼睛,随即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我叫兰。” 奇怪的名字,竟然出现在一个男孩子的身上。不过听上去倒是很有意境,也符合他自己的气质。 白绾绾想了想,开口道:“我叫绾。” 对方看上去显然颇为好奇。 “是哪个绾?” “绾系的绾。” 名唤兰的少年笑了笑:“很罕见的名字呢,姐。” 这……他看上去还挺乖巧温顺的,暂时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白绾绾决定趁机先套会儿话。 “兰,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听到这句话,兰的眸子几不可闻的黯了黯,低下头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像是某些不能见光的怪物。然而在白绾绾看向他的时候,他又很快扬起镰淡的温和的笑意。 “姐,这是一片深海,没有名字的海。” “那你为什么,会待在这个里面?” 这是白绾绾目前最好奇的问题。 兰笑意依旧,却巧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而是谈起了另一件事:“我不能离开这里,但是或许你可以。” 他伸手指了指白绾绾身后的尾巴:“我是,你能游上去吗?” 白绾绾摇了摇头。 “那,更远的海域呢?” 白绾绾继续摇头。 不对啊……她怎么有种自己被套话聊错觉,她有些怀疑的打量他,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白绾绾不安的绕着这件玻璃囚笼游了一圈,这才缓缓开口:“每都会有人给你送食物吗?你会在里面待多久。” 兰微笑着否定了:“从今以后,这里只会有我一个人,我会一直在这里待到变成他们一样为止。” 罢,他让开了一片位置,让白绾绾重新看见了床上堆砌的森森白骨。 “我想,那一并不远,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大概七或者半个月,我便会饿死吧。” 他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谈论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 白绾绾摸了摸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有些不知所措的咬着红润的下唇:“我能帮您些什么吗?” 兰这次给出的回应是肯定:“是的,姐。只要您待在我的身边,哪也不走,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绾绾有些想笑,就好像玻璃囚笼里面的那个人跟我们本来就是熟人一般。两个人交谈的这种亲切,已经不能用自来熟来形容。两个人本来就是注定相遇。 但是一切,在她眼里都很奇怪。她可不会因为一时的安宁,而忘记这本来就是难度加大的关卡。 但是,她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饿死在里面吧……不对,他为什么会被关进水牢里,看衣着跟举止,兰都应该是某个贵族世家的公子,为什么会被丢进海里自生自灭。 或许是因为,他曾犯下什么错? 白绾绾没有再同他搭话,反而是一路往下游,回到了自己之前睡觉的贝壳附近。 在自己被传送过来之前,自己又是靠吃什么东西活下去的呢。 她看见海底不远处的珊瑚丛中,一串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植物在水浪里摇曳,的一株,结的果子也是指甲盖大。 果子颜色鲜红,看上去极其像是什么自带剧毒的毒药,但是在看见它的第一眼,白绾绾口中就自己因为饥饿而分泌出液体。 如果是她能吃的东西,那么或许,他也可以吧? 人鱼与竖琴3 清甜的、柔软的,有点类似于草莓的口感,但是比草莓要甜上许多。 既然里面有糖分,那么人类也应该能活下去吧。 白绾绾等了好久自己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她这才潜下去又摘了一大串。 放眼望去,一整片海床都是这种奇怪的果子。白绾绾心里安心了一点,至少暂时不用考虑温饱问题了。 可问题是,怎么把果子给他呢? 她捧着果子绕着玻璃囚笼游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可以塞东西进去的缝隙——也是,如果那座水牢有缝隙的话早就已经被淹没了。 白绾绾有些沮丧,然而她不甘心的游到水牢的顶上坐着时,还真发现了一处很的机关。 应该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过早窒息,而与外界空气相接触,接入氧气的地方。 那是一根很长的管道,白绾绾也不知道它往上延伸能有多长,但是她努力克服着这具身体对于海面未知的恐惧往上游时,却在半路上在管子上找到了一处缺口。 那处缺口已经是在浅水区了,加上水压作用,暂时也没有海水溢进去,而破洞大刚好够她将果子一颗颗的塞进去。 白绾绾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管道内部,确定它是干净的,这才将揽在胸前的那株植物上的红果一颗颗摘下送进去。 唔…她刚才吃了两颗就觉得有些饱了,人类的话,那就每三颗吧。 她做完这一串活动就迫不及待的往下游看看果子能不能掉进水牢里,这么刚一游下去就看见兰愣愣的坐在床前,手掌心捧着刚才掉落下来的几枚红果一副发呆的表情。 白绾绾忍不住扬起笑,凑近玻璃拍了拍:“吃。” 末了她怕兰不放心,还当场自己咬了一颗以作“试毒”。 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许久,表情才像是自然松懈一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个是可以吃的对吧?是绾经常吃的食物吗。” 这……我也没有以前的记忆,我怎么知道我以前吃的什么。 白绾绾只微笑,但并不话。由于她对于尾巴还不是很熟悉的缘故,有的时候游着游着还有一个趔趄,就像是人类孩学走路一般不自然。 兰指间捏起红果,试探性的凑近唇畔咬了一口,甘甜与清香蔓延在口腔中,惹得人眉眼都禁不住得上扬。 “很好吃,谢谢。” 白绾绾又叩了叩玻璃:“这个很容易吃饱的,以后,我每都给你送好吗?” 她的笑容太过真挚,没有人能拒绝——当然,白绾绾并不清楚这副身体的脸长什么模样。 海面上投射进来的微光渐渐暗淡,从金色变成了银白色,白绾绾猜应该是太阳落山变成了月亮,现在时间大概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那处水牢四面隔绝还堆积着人骨,但是床上似乎并不是很脏,一层床单一层薄被。 她自己的体温就是冰冷的,因此也感觉不出温度变化,不知道他是否晚上睡觉会冷。 当然,他看上去暂时还并不想睡觉。 白绾绾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礁石坐下顶上,将鱼尾慵懒的搭在一旁。这个距离离水牢并不远且高度能与兰平视。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最终,还是他先打破静谧。 白绾绾没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活了多久,她只能掩饰性的笑笑:“我不记得,鱼的记忆是很短暂的。” 对方显得十分感兴趣:“这片海里就只迎您一条人鱼么?” 暂时应该是这样吧,白绾绾有些好奇的反问:“你不害怕?” 对于正常世界的人类来…人鱼这种品种,跟妖怪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兰只是摸了摸床脚放置的那架竖琴,语气有些落寞:“我会死在这片海里,孤独是比死亡更难以想象的东西,在这里还能遇见绾,我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她也暂时不能游出这片海,如果没有这个少年陪她话的话,或许自己也早晚会因为孤独而疯吧。 她企图主动找话题:“这架竖琴是你带进来的吗?” 兰的眼神亮了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而值得怀念的事情:“是,它是母亲送给我的。” 白绾绾当然不会去问什么你母亲在哪这种蠢问题,既然兰是反派人设,那么正常来拿的应该是父母双亡剧本了。 她话锋一转,双手撑在礁石上笑吟吟的对他开口:“那么,兰能再拨一曲么?无论是什么曲子都可以。” 音乐总是最能治愈残缺的心。 兰点零头,望着白绾绾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想来在他心里,愿意聆听他的琴声的人,都是最善良温柔吧。 竖琴声音总是空灵到绝美,像是旧世纪某个宫殿城堡里遥遥的叹歌,高贵、优雅、而独奏时泛起的孤寂与清悦又叫人觉得灵魂都在共鸣。 他拨弄弦时,微微低着头认真的姿态,便像极了旧世纪走出来的王子。 曲子很轻缓,节奏很慢,甚至有些地方留下了余音悠长的停顿。 在海里,声音的传播其实并不明显,但是隔着那层玻璃与水的波浪,泛出来的琴声反而更加干净清澈。 白绾绾跟着那段旋律轻轻的哼唱,婉转的嗓子并不需要过多的技巧便能吟唱出在教堂做祷告时一般的圣洁回响。 她沐浴在从海面透射的月光之下,白色的发披散在礁石上,微微随着乐曲晃动的尾巴搅着水波。仰着头吟唱时,雪白的肤与胸口鳞片制的抹胸相衬,怎么看都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美人鱼公主。 “这首曲子叫什么?” 她还挺好奇,清冷如月光又如群星斑驳陆离的旋律,几乎像是抵着薄弱的心发出的声音。 兰放下竖琴微微噙着笑:“镇命曲。” 白绾绾有些惊讶。 镇命歌、安魂曲、镇魂曲等都是在悼念死者仪式中演奏的歌曲,委实不太吉利,而他熟练的姿态像是曾经把这首曲子弹奏过千万遍。 而其中的哀伤与失落的绝望几乎延伸到了极致。 白绾绾凑近他,双手按在玻璃墙上,歪着头试探性的开口:“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人鱼与竖琴4 兰怔了两秒,像是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良久,这才抬起眸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是一些不愿意回忆的事情,讲出来恐怕会让绾的心情也变得不好。”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这也在意料之中,白绾绾并不灰心。 她绕着玻璃囚笼游了一圈,又往上游了一段确定色已经完全黑沉下去,而自己刚好也困意上头。 “夜色很深了,睡吧。” 她如是开口,看别人睡觉不是什么很礼貌的事情,她完这句话便顺着水流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睡觉的贝壳里。 水牢底也是透明玻璃制,从兰的那个角度刚好能隐约看见她露出来的一截漂亮鱼尾。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的色彩有些黯淡,在白绾绾看不见的地方,原先周身故意假装出来的干净温柔气场此刻尽数崩塌。 他握拳的指节攥得死紧,低下的头,黑发遮住眼睛,整个人阴郁得像是永远被笼罩在阴影下一般。 许久,当他看见白绾绾睡梦中无意识的甩了甩尾巴,漂亮的银白鱼尾扬起水花。嘴角噙着阴冷的笑,那只手也逐渐松开。 海底很难分清白昼与夜晚,因为无论白还是晚上能看见的地方总是蒙着一层蔚蓝。 白绾绾睡到自然醒便坐起身,眼睛有些酸涩,大抵是因为自己还不太习惯每在海水里面睁着眼睛。 她抖了抖尾巴,随意的在下面游了一圈,这才采了些果子填饱了肚子。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兰的那份。 “早呀。” 她贴近玻璃跟里面的人打着招呼,而兰双手成捧状接着那些掉落下来的果子无奈一笑:“怎么感觉我像是绾的宠物一样。” 确实有点内味,你看,他被关在笼子里不能出去,每只能靠她带来的食物维持生活,而且她每次趴在玻璃上的时候确实有种微妙的“养人”的感觉。 但是话回来,这座海对她来,何尝不是更大的囚笼呢。 她一直等待着剧情的展开,可海里的时间就像是被凝滞停止了一般,除了他俩,底下再无任何人。 当然,深海自然是有危险的。 虽然白绾绾平时看见的游过去的都是一些鱼虾,偶尔也有一些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大型鱼类大摇大摆的游过去。 白绾绾有些好奇的敲了敲玻璃,伸手指着刚离开不久只留下一个扭曲背影的奇奇怪怪的鱼问兰:“你以前在书上见过这东西吗?” 兰单手托着下巴一副认真沉思的模样:“这自然……不认识。” 白绾绾:“……” 白绾绾:“害,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玩意啊。” 兰笑着反问:“你在海里生活了那么久,不清楚那些是什么吗?” 白绾绾耸耸肩:“反正海底没人看得见,又这么黑,大家就都随便长长算了。” 兰摇了摇头:“如果女孩子都能随便长成绾的模样的话,她们或许做梦都会笑醒。” “诶?”白绾绾有些局促的绕着原地转了一圈:“我很好看吗?” 她还没有看见过自己呢——至少这具身体是没有的。 兰朝她招了招手,唇角笑意根本压不住:“你过来。” 过去?怎么过去?白绾绾歪着头陷入沉思。 “海底没有镜子,你应当是没见过自己的脸,而我身上也无什么能反射的东西。”他讲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的微微低下了头:“但,你在我的眼睛里,应该能看见自己吧?” 白绾绾认真想了想,就这么摆着鱼尾当真凑了上去。她双手贴合在玻璃上,看着兰那副“害羞”的模样,一时间又起了一点调戏兴致。 “你倒是抬起头呀,不然我怎么看见你的眼睛?” 兰倒真的缓缓抬起头,那双平时掩藏在柔软黑发下的,澄澈的眸子如同一面反光的水镜,眸底只嵌了她一个人。 白绾绾不知道是应该看他的眼睛,还是他眼中的自己。这下子慌乱的裙是变成了自己。 兰微微抿着笑,无论是眼廓弧度还是眼神都温柔得不可思议,纤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瞳之上,眨动时他眼里的自己也如同水波荡漾一般泛起涟漪。 两个人都贴玻璃极近,几乎是只隔着那层并不算厚的玻璃贴在一起。 即便是触碰不到对方,但按在玻璃上的双手亦隔着冰冷的屏重叠。 他站在室内,温柔的望着她。 她浮在海水里,亦注视着他。 “咳咳…”白绾绾清咳两声背过身去,转而将后背贴在玻璃上似乎是想阻挡他的视线一般。 “似乎,还真挺好看。” 她看清楚了个铲子,她只是觉得气氛有点诡异的浪漫,想结束一下这种奇怪的少女情怀。 白发,金瞳的人鱼,周身像是披着薄蓝色的纱,圣洁的五官一如坠入海底的神使。 当发在海水里一丝丝漂游时,又像是从某本古老画册古堡宫殿里面走出来的贵族姐。 兰重新退回床沿,端正的又坐下了。 “今后,绾也会一直生活在这附近吗?” “诶?”没料到他突然聊起这个话题的白绾绾有些惊讶,半晌才缓缓回复:“或许吧,我在这里待了很久。” “那绾见过,我的祖先们吗?” “怎么可能……” 兰笑着将目光移向了已经完好摆放在玻璃角落的白骨:“你看,就是这些。” “……”这话题她没法接。 幸好,兰许是考虑到她还算是个女孩子,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这片无垠海是没有尽头的吧?绾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白绾绾摇了摇头:“不,如果没有必要,我不会离开这里。” 她扭头看向漆黑的远方,浓重的色调在海里总是显得格外压抑。在这片唯一会被太阳与月光投射的空间里,汲取着这微不足道的光明,似乎也能带来一些安全福 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安全感是自己给的。她完全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在他出现之后,那么安全感就来自于他。 白绾绾自己也觉得好笑,明明他现在被关在囚牢里,甚至连触碰都是一种奢望。 但她就是觉得,待在他身边,永远最明智。 人鱼与竖琴5 海底的生活是枯燥的。 白绾绾从来没有待过这么无聊清闲的世界,就好像是除了她跟兰以外,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一般。 她并不觉得枯燥,反而觉得每一都像是偷来的一般。能跟他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愉悦的。 她尚且因为这一点点私心而觉得时间并不难捱,但对于以全新记忆单独存在的他来,恐怕日子就过得非常压抑了。 今日海面上的太阳格外大,连带着层层透射进来的光都宛如金线一般在水波里游弋。 一般情况下她的视角看见的海是比较深的蓝色,然而到了白,外面的光线足够强的话,看上去又像是清浅的淡蓝色。 她坐在那块能触碰到光线的礁石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正襟危坐的兰。 他很安静,如果不是白绾绾主动找他搭话的话,他几乎可以一整不发出任何声音。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凝视着深海。 他很少拨弄他唯一带进来的那架竖琴,琴声似乎会给他带来某种负面情绪。就如同白绾绾现在作为一只人鱼,却也很少唱歌。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么在寂静里看着那金色的碎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被照得清澈的海水又一寸寸变回压抑的深蓝。 而月光代替阳光,悄悄的从海面折射下来。 白绾绾猜外面或许气很差,因为今日竟然连月光也仅仅只出现了一会儿,海面便恢复了一片漆黑。 她到这里来第一次遇见这种气,以往夜晚再黑也总有些照明物质,而此刻,深邃的黑如同搅不开的浓墨,将世界一同覆盖。 她视力还算好,这种诡异的气也睡不着,便摆着尾巴慢悠悠的游到了玻璃囚笼附近——她对尾巴的驾驭已经十分熟练了。 虽然她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兰在哪里洗澡以及…解…解决生理问题。 但是奇怪的是,他下来这么多,好像身上并没有沾过任何脏东西,他好像生来便是干干净净的。 指节轻叩玻璃,她视力还行,也仅限于还行,能分辨方向而已。 而在这样漆黑的水底,再多的东西,她也看不清。 她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空旷的寂静黑暗里,传来了兰声的回应:“嗯?” 白绾绾话有些怔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对他些什么,只是因为在这种让人恐惧的环境里想离他再近一些而已。 她没有话,兰却又开口:“绾会害怕漆黑的海水吗?” 完这句话,他又紧接着轻笑:“应该是会的吧,绾也是柔弱的女性。” 准确的,她应该叫做雌性。 白绾绾依旧没有开口,就这么依偎着那块冰冷的玻璃墙,将侧脸也贴了上去。 这样,便能得到满足了吗。即便是触碰不到对方,这样依旧感觉像是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般。 白绾绾不知他在想什么,低沉悦耳的轻笑声又响了片刻,陡然在耳畔叮起了一声清悦的琴音。 白绾绾竖起耳朵听,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了。 “大雨将至。” 这是兰喃喃自语的声音:“据,在大雨将至的海面,会有海妖吟唱,在渔船靠近时,海妖便会在歌声中取走那些年轻水手们的性命。” 白绾绾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好奇的开口问:“明明知道是海妖,那渔船为什么还要靠近?” 兰便又笑:“人类总是对美好趋之若鹜,即便是搭上性命也要博取那片刻的欢愉。” 他这话讲的…怎么跟他自己就不是人类一样。 白绾绾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海妖,也没有听过她们的歌声。” “再据…海妖便是住在海底的人鱼族。” “???我没有我不是。” 听到他这句话,白绾绾忙开始争辩:“我没有唱歌吸引过渔船,也不会杀人。” 兰似乎被她焦急的反驳给逗笑,连嗓子里发出的沉闷笑声都格外清晰:“那,绾会唱什么歌呢?” “我只会哼,不会唱歌。” “绾的声音很好听。” “……” 这男人该死的会讲话。 白绾绾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却还是端着架子开口:“你再为我弹奏一首,我便大发慈悲唱于你听。” 在黑暗里,明明什么也看不见看不清,连声音都在海水里无限回荡。可是她偏偏就是在脑子里脑补出了“神仙抱琴图”这种画面。 “起来,竖琴真的好像是神明用的乐器呀。”她这样轻声开口。 出乎意料的,兰开口回应了:“是,传中丘比特与阿波罗使用的乐器。” 末了,他又开口反问:“你见过神明吗?” “怎么可能……” 兰只轻笑,手中琴音又起。 也是白绾绾从未听过的曲子,轻缓,哀而不伤,像是被人娓娓述来的故事。尾音泛起的音色,像是一连串坠落在海里的珍珠,梦幻至极。 在未知的漆黑里,就连这细碎的琴声也好似能给她带来慰藉。 她踩着琴音结尾的点轻轻开口: “Húnsateinie, 她独自静静地坐在湖边, Ogs?ngtilhans, 就那样给他唱着, Ljúfsáras?ngva, 悲喜交加的歌, Unshannbirtist, 直到他的出现……” 这首歌是白绾绾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首记得词的歌,第一次听见时那种从曲调里面渗透出来的孤独感至今似乎还能回忆起。 她声音清悦,唱得轻缓,恰如故事里的海妖,独自坐在海面吟唱着妖歌,吸引着被歌声迷惑而来的水手,在没有月亮的漆黑夜里,将他们溺死于无垠的海底。 海面上升起了几颗星辰,没有月亮那般明亮,但总算是有些微光。 她歌声停止,那些微光也如同洒落进海面的萤火一般,带来了梦幻般的荧光。 她贴着玻璃,手掌覆盖在其中,望着里面的饶目光被水纹淡化得格外柔软。 而眼前视线清明那一刻,她看见,他便也放下竖琴半跪着将手触碰在玻璃墙上,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 即便是在看不清对方的漆黑里,亦有人始终望着彼茨方向。 人鱼与竖琴6 “我数到十,你出我在哪块岩石底下,十……” “左边第一排倒数第二个。” “啊???” 这是白绾绾第九次跟兰进行这种无聊的游戏了,没办法,为了打发时间嘛。 刚好海底石头够多,她想藏在某一块的后面让兰猜猜她在哪,可是让她不服气的是无论她躲在哪,他都能精确的指出来。 白绾绾垂头丧气的卷着尾巴坐上一块平整的礁石:“这不应该…我藏得很好,你也没有偷看,为什么你总是知道我在哪?” 兰微微抿着唇淡笑:“我能分辨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白绾绾有些疑惑的双手托腮回问:“可是海底声音传播本来就,你是怎么能听清的?” 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答非所问的继续开口:“无论你藏在哪一块石头下,我都能找到你。” 他语气似笑非笑,反倒是像戏谑一般。他应当是对这种孩子躲猫猫的游戏不感兴趣的。 白绾绾俯躺在岩石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尾巴卷在半空中时不时的扑棱两下。白色的发从岩石上垂落,坠在海水飘散。怎么看怎么仙气。 兰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玻璃室里看着她,低敛的睫毛完美的盖住了里面显露的情绪。 他擦了擦身侧的竖琴,这才开口:“绾去过海面上吗?” “海面?” 这里离海平面其实有段距离,白绾绾就算耗尽力气也最多摸到浅水区,再往上,就怎么也游不上去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很愉悦的甩了甩尾巴:“海面太远啦……对了,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里面,这个玻璃房子又是谁建造的?” “因为是不被需要的人,所以被遗弃在这里自生自灭。” 兰只用平静的语气回应了这么一句话,末了怕白绾绾听不懂,他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在我的家里没有人喜欢我,所以他们不要我了。” “那你的母亲呢?”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是白绾绾还是问出了口。 兰嘴角往下抿了抿:“她很爱我,但是没有人爱她,所以她去世了。” “…怎么会没有人爱她,你不喜欢她么?” 兰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是的,我也不爱她。” 白绾绾:“……” 这……怎么聊……………… “所以这个玻璃房子是你家建造的吗?”白绾绾谨慎的换了个话题。 “嗯,用来抛弃不被需要之人。” “虽然很冒昧,但是我还是想,不需要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还大费周章的关起来。” 一直休眠待机状态的001被白绾绾的恶魔发言震惊了:“你这真的很冒昧啊喂!!” 她该不会是看着反派爸爸被关起来打不到她所以为所欲为吧! 兰明显也被这个失礼的问题震撼到了,他倒是抬起头正眼直视着白绾绾,而白绾绾表情十分困惑,看上去就是那种单纯的、不带丝毫恶意的模样。 兰想,或许是因为她生活在海底不懂人情世故吧…… “外面的世界,不允许杀人。” “那可以下毒啊,或者造成意外死亡呀,我看你衣服挺好看的,家里应该还挺有钱呀。” 兰:“……” 单纯而已…单纯而已……可是能知道下毒杀饶人鱼,根本跟单纯挂不上关系吧。 看着兰的脸色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白绾绾及时换了话题:“那你要一辈子被关在里面吗?直到死去?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把你放出去?” 疑问三连。 兰盯着白绾绾看了两秒,这才缓缓移开视线,去看远处漆黑的深海:“如果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许就这么死在里面吧。” “他们想要什么?” 白绾绾怎么感觉自己越问越迷茫。 “他们想得到,世界的珍宝。” “……” 问题是他被关在里面出不去,也搞不到宝贝啊。 白绾绾被这奇怪的故事给震撼了。 她游得稍微离玻璃囚笼近了一些,看着里面心情明显开始低落的兰,她只好尝试开口安慰安慰:“别难过,就算出不去……好歹你还活着,没有在家直接被毒死。” 兰:“……” 他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有被安慰到。 在哄人这一块赋为零的白绾绾陷入沉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白绾绾这才试探性的缓缓开口:“这样吧!以后我们想办法一起把你救出去,然后你跑得远远的,随便找个地方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完,她又按了按那块玻璃,皱起了眉:“如果是普通的玻璃的话,用石头就可以打破了。可是这个玻璃很奇怪……” 她游到下方费力的捡了一块半臂大的尸体,然后抡圆了朝玻璃砸了过去。她害怕砸到兰,还特意调整了方位。 很显然,她的担心是不必要的——因为那块石头砸到玻璃上直接碎裂开来。 白绾绾:“……” 白绾绾:“我裂开了。” 兰:“?” 白绾绾:“没什么,没事。” 她就这么黑着脸游上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被砸到的那块玻璃,上面甚至连一点划痕灰的痕迹都没有,依旧光洁如新。 ???这不是玻璃,这是铁吧。白绾绾开始怀疑鱼生。 兰似乎一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神情看上去倒也不显得失落:“除非用钥匙从顶上打开,否则是没办法出去的。” “那怎么办,这就有点为难了。”白绾绾摸了摸玻璃,眉头又蹙起:“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老死在里面吧?” 兰轻笑:“为何不能?如果绾在海底活得够久的话,应该还在里面见过其他的人吧。” 白绾绾摇头:“不……我刚来不久,只见过你一个,唯一的一个。” “那你以前生活在哪里?” 这……白绾绾答不上来,只好搪塞敷衍过去:“我从很远的海过来的,因为一场暴风雪无情的摧毁了我的家园,给原本就入不敷出的家庭带来了沉重的雪上加霜……” 她刚打算再随便点什么圆过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却看见深海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超这边靠近了过来。 她眯着眼打量了一会,震撼了。 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大。 人鱼与竖琴7 鱼,好大的鱼。 它靠近时,几乎卷起海里所有的碎石沉淀的沙砾,每过来一点,就暗一寸。 漆黑的身体看上去皮肉就很厚,别致的形状以及压迫力十足的气场都在显示着——它是个怪物。 那条正朝这边游的鱼外形有点类似鲸鱼,不过它身侧长了很多尖尖的弯钩,嘴几乎咧开到身体两侧,好几排密密麻麻的尖牙重叠在一起,在它呼吸间从嘴里露出来。 白绾绾一时间被震惊得不出话,眼见着人家都快游她脸上了,她还是没想好是假装无事发生看看它走不走,还是自己先跑。 这种大家伙,她就算跑也游不了人家那么快吧! 不幸的是,那头怪鱼对她产生列意。 白绾绾停止呼吸,就这么跟那头怪鱼灯笼一样的红眼睛直直对上,下一秒,它便张开嘴直接露着尖牙咬了过来。 白绾绾惊险的侧身躲过,心脏跳得快到不正常:“兰!我现在有点事,你先自己保重,我先……”走一步…… 她这句话还没完,那条怪鱼便敏捷的转身又将头对上了她。 白绾绾有点想尖叫,又有点想哭。对于有巨物恐惧症以及深海恐惧症的人,这场面简直致死。 她保证,如果这东西再一点,就那么一点,她都能鼓起勇气正面刚。 可是人家足足有一百个她那么大啊啊啊啊,而且她这手无寸铁的,怎么打? 她估计自己就算被吞下去也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虽然脑子能在危机时刻转得飞快,但是现在就算想出什么办法好像都没什么用吧。 玻璃囚笼里的兰蹙起眉,紧张的站起身靠近玻璃,将双手贴在上面望着外面。澄澈的眸子此刻搅着如墨浓郁的深邃。 “先找地方躲起来。” 他如是道。 “道理我都懂,可是没地方躲啊。”白绾绾忍下心头的恐惧,飞快的来回穿梭于各个礁石之间,可是那怪鱼体型太大,能直接把那一片的石头全部撞飞。 再这样下去,可就没有力气了。如果逃向深海区的话,里面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比这个更硬耗怪物。 白绾绾被飞沙卷起的岩石打中尾巴,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人家嘴里。她不躲了,也没力气躲了,索性转身正面迎上。 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虽然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过的,但是暂时也只能拿这个安慰自己了。 白绾绾从底下那堆被怪鱼卷起的杂物里拾起一根还算结实的枯枝,就朝它眼睛飞了过去。 可想而知这是……弱智行为。 那枯木连对方眼皮都戳不破就折成两截。 白绾绾往后退了退,直接绕后到玻璃囚笼附近。她现在手足无措的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狗命,但是离兰近一点她会感觉比较安心。 再者……她想试试这玩意能不能撞开玻璃,虽然兰被直接吞掉粉身碎骨的概率也很大。 但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她故意假装虚弱无力,背脊倚靠在玻璃囚笼的一角,等那条怪鱼转过身来时再飞快的闪身躲到玻璃的另一边。 很快她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搏一搏摩托变把手…… 玻璃囚笼倒是真的剧烈震了震,可一阵飞沙走石之后,白绾绾傻眼了。 玻璃依旧光可鉴人没有留下任何刮痕,而那个怪鱼身上坚韧的弯刺被折断了好几根。 !!!你管这东西叫玻璃??! “你先别动,免得激怒它,实在不行你就往水面上游,它应该去不了浅水区。”兰隔着一堵玻璃墙企图安抚差点吓傻的白绾绾,而白绾绾哆哆嗦嗦的侧过身去,银白的鱼尾在玻璃墙上拍了拍。 虽然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真的不想因为被吃而死掉啊喂。 她这么随意低头一看,不看不要紧,这次彻底惊了。 她刚才尾巴拍过的玻璃上,留下了鳞片的划痕。 也就是,她鱼尾上的鳞片……可能是她想象不到的锋利。 尽量平复了跳得飞快的心,白绾绾咬咬牙直接对着那条因为受伤而还在迟钝状态的怪鱼冲了过去,势如离弦之箭,鱼尾与清瘦的脊背在海水中弯起完美的弧度。 而雪白的发遮住半张侧脸,她眯了眯眼,找准那条怪物的眼廓位置,直接一尾巴甩了过去。 暗红色的血沁透在深蓝色的海水中,弥漫起一层朦胧的血雾。 白绾绾心里一喜,没想到成功得这么轻易。 那条怪鱼眼皮上被狠狠割了一刃,若不是体型差距过大,几乎伤口能深可见骨,它吃痛的摆了摆尾巴,又扬起大片海底的沙砾。 白绾绾趁着环境掩护,加上那条怪鱼视力不行暂时看不清,她直接游到它背上,坐在它脊骨上,鱼鳍在其上划开很长一道口子。 血雾更浓,那怪鱼低低的叫了一声,焦急的摆甩着身体想把白绾绾甩下去。 白绾绾也不飘,就顺势轻飘飘的落在了附近的珊瑚丛顶,她本来想缓口气再看看从什么地方偷袭的,结果那怪鱼受了重伤就这么直接一头扎进漆黑的海底深处,消失不见了…… 就这??? 白绾绾有些脱力的仰躺在礁石上甩了甩鱼尾,那些弥漫在海水中的血腥味顺着水流的冲涌,很快又散去。 “绾?” 不远处传来兰关切的声音。 白绾绾努力调动力气,勉强支起身子游到玻璃囚笼附近,冲着里面的兰露出了一个敷衍的假笑:“啊……我没事。” 兰皱着眉,几乎是半跪的姿势蹲在床沿,贴在玻璃上的手像是想抚摸她一般。 然而隔着这层冰冷坚硬的玻璃,无论再如何紧张关切,终究还是触碰不到。 白绾绾缓过神来,又开口:“问题不大,我没受伤我就是有点儿累,但是力气用得太多了。” “没事就好……” 尽管心里有千万句想的话但是此刻他也只能淡淡的如此道。 即便是看见她有危险,他也无能为力,甚至是自身难保。 但是看着她一个人在外面拼死挣扎的模样,许久从未泛起过任何情绪的心,似乎又能回忆起…还在那个地方时的。 那股戾气。 人鱼与竖琴8 意外总比计划来得快。 很明显这样奇怪的处境本来就不会长久的平静安宁下去,到了某个气开始,海底的温度骤降。 连白绾绾这种本身就是冷血动物的鱼都感觉最近海水有点冰人,更何况是身为人类的兰。 他最近气色明显不太好,连双眼之下都带着一点淤色,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没精打采的。 但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只要一到亮便不会再躺在床上。 白日温度还算好,到了夜晚,白绾绾甚至感觉自己连觉都谁不是就只想找个角度盯着他。 而兰也察觉到了白绾绾的不安,反而开口安慰她:“无事,你不用害怕。” 白绾绾索性从之前躲着的角落游了出来,绕着玻璃墙转了一圈:“这样下去你有可能会死掉。” “不会的。”兰笃定的回答:“除了产生一点不适之外,我的生命暂时没有什么人能带走。” 白绾绾有些好奇他这股自信从哪儿来,她歪着头问:“可是人类不都是很脆弱的吗?” 兰怔了怔,随即嘴角扬起笑意:“可我并未过自己是人类。” 白绾绾:“???” “你没有去过海面对吧,其实这片海的上方并不是人间的陆地,这片海也并不能称之为‘海’。”兰继而开口解释:“它只是建立在神坻后花园的,一片池塘罢了。” 白绾绾感觉自己又快裂开了。 这就是没有背景故事交代没有剧本的坏处,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看着白绾绾呆滞傻傻的模样,兰难得的心情好了起来:“当然,这片池塘,或许在人类世界里被称之为海。”他话锋一转,又开口问:“绾从来没有去过外面吗?” 这话她接不上来,她只能模糊的回应:“我有意识起就活在这附近。” 兰眼底暗光涌动,有被纤长的睫毛盖住。他轻声咳了咳:“人鱼族已经消失很长岁月了,或许绾会是最后一条。” 白绾绾没有听懂他想表达的意思,抛开那些虚虚实实的身份人设来看,即便他并不是人类,又或者是某个神的子嗣,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仿佛看出了白绾绾眼底大大的疑惑,兰倒也不忌讳,就这么开口道:“我的母亲是人类。” ……好了,其他的都不用了,就从这一条信息里面就能脑补出一段令人唏嘘的旷世绝美渣男爱情。 “那些暂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能先把你救出去。”白绾绾开口,又弯腰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尝试摩挲拔一片鳞片下面。 她诡异的发现其实还挺容易,而且密集的鳞片只摘下一片并看不出来。 没有想象中的痛意,白绾绾脸上表情自然波澜不惊,银白色的鳞片在手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她靠近玻璃墙尝试在上面划了划,虽然不深,但是确确实实的划出了一条平整的印子。 “你看,只要咱们坚持的时间久一点,不定就能打开它呢。”白绾绾心里欣喜,语气也雀跃了起来。 兰眼眸暗了黯:“确实,在很久以前的典籍记载,便写人鱼族的鳞片炼制兵器可挥斩万物。” 白绾绾有些迷茫的挠了挠头:“我知道的故事跟你们的不太一样,一般有关人鱼的故事不都是人鱼的眼泪可以变成珍珠,或者人鱼肉可以长生不老吗?” 兰敏锐的找到了关键点:“你既然没有出去过,这些故事是谁告诉你的?” 他这话时,语气甚至比平时听上去低沉了许多,像是在隐隐压抑着什么不悦的情绪。 白绾绾忙开口搪塞:“可是这个也不重要啊。” “重要。”兰一字一顿的笃定着重复了一遍:“绾之前,还见过其他人吗?是同我一样关在这个可笑的笼子里的,还是那些无聊的神?你同他们关系也很好?你也给他们唱过歌?” ???这语气怎么搞得白绾绾听上去像是自己出轨被抓一样。她十分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兰?” 兰低敛着眉眼,在逆着光的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出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抱歉。” 白绾绾:“……那些故事是我做梦梦见的,或许是以前有其他人鱼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的,可能我忘了。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兰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类……ummmm我是上面下来的生物。”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似乎兰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不太靠谱的解释,他舒展开眉眼,仿佛刚才周身的戾气只是白绾绾的错觉而已。 现在他看上去,依旧是个羸弱的温润美少年。 “好了……你去休息吧。”兰揉了揉眉心:“或许明会是个好气。” 白绾绾早就睡不着了,她本来就不需要维持人类的睡眠时间,每睡觉只是因为黑夜太难熬加上犯懒而已。 她凑近玻璃墙,仰着头去看坐在里面的兰,心翼翼的开口打着商量:“如果兰还不困的话,可不可以给我讲讲故事,你知道的,海底太无趣了。” 兰轻笑,望着她的目光亦温柔:“你怎知我讲的故事便不会无趣?” 白绾绾下意识的就马上开口:“只要你讲的故事,在我心里都会很感兴趣。” 讲完这句话,白绾绾自己被这表达爱慕一般的句子酸得头皮发麻…… 糟了,这个人没有其他世界的记忆,自己在他眼里看上去会不会很像一条那啥狗。 看着白绾绾逐渐不自在的表情,兰笑意更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 “因为你好看。” 这个回答够肤浅了吧,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兰却抿下嘴角,诱导性的又开口问:“若是有其他同我一般模样的人,你也会这么觉得吗?或者容貌比我更好看的人?” ……一定是错觉叭,她怎么总是诡异的感觉他在套她话。 白绾绾傻笑:“反正我也不会再见到其他人了。” 兰居然认真的点零头:“也是。” 是……是个铲子啊! 他这句话不久间歇性的笃定她一辈子都出不来这座“神的池塘”吗?! 人鱼与竖琴11 但是那股熟悉的语调以及声音,一定是001本兔没错了。 梦里的白绾绾皱起眉开始认真思考,她以前就见过001吗?在…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 再多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索性在她头疼得快崩溃之前,场景又转换了起来,变成了她熟悉的梦见过很多次的虚无神殿。 神殿上台高高的立着一只红瞳黑羽的鸟儿,无论是羽翼弧度还是那傲慢睥睨的姿态,都仿佛是立在世界顶端的神一般。 这次,白绾绾大概猜出了它的名字,它就是那位“鸩”大人。 鸩,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巨毒鸟类,外形类鸦,浑身皆带鸩毒。所以古代的毒酒也有“鸩酒”这种说法。 这种危险性极其高,又不吉利的鸟儿,虽然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但是名字还是一代代的传了下来。 画面一花,那台上的鸟儿忽然又变作了一位穿着黑色神袍的男子。 黑袍银色镀边,里面应当是白色的中衣,外袍金色的宝石被领口的银绸带斜斜的束在一侧,腰间的腰带坠着流苏,皮革质感紧紧的束在窄细的腰上。 而往下走,则是藏在长及膝盖的黑袍下的黑色长裤,以及将裤腿束得笔直的短靴。 靴头带着一点弧度,两侧挂着银链,靴子的正中间还嵌了一颗看不出材质的银宝石。 白绾绾想努力仰头看清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倒是他的声音从殿上遥遥传来,泛起威严和空灵,如同神明吟唱时的圣洁之音。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这具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感觉自己拎着裙摆对着那位大人深深的行了一礼,这才利索的转身不带丝毫眷恋,大步的朝门外走去。 即便身姿再如何飒凛,背脊挺直,但是白绾绾就是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很难过,又或许只是这具身体的难过罢了。 外面,神殿的外面又是什么呢。 抱着这样的好奇,白绾绾也开始情不自禁的向外眺望,只是还没能如她所愿,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就被001吵醒。 漆黑的海水,静谧的环境。 她从岩石上起身,揉了揉眼适应黑暗之后,这才往向玻璃囚笼的方向。 看不清里面的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兰应当是已经睡了吧。 “宿主……” 一失踪就没影叫都叫不出来的001罕见的自己主动跳了出来。 在海底看见兔子委实奇怪,白绾绾情不自禁的扬起笑,摸了摸它的耳朵:“怎么了?” “你刚才,有梦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它这话说得小心翼翼,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试探的意味。 白绾绾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001,她心底一冷,面上故作平淡:“没有啊,我都很久已经不做梦了。” “咦……”001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陷入了什么疑惑一般,许久,它才又继续开口:“宿主,不要被任何外物所迷惑。” “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 黑暗里,白绾绾如是说道。 察觉到白绾绾的语气有些冷,001及时开始撒娇卖萌打滚,它甚至用小小的兔脑袋在白绾绾的脖子弯里狠狠的蹭了两下,这才怂巴巴的开口:“人家的意思只是说,让宿主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最重要,不要轻易的为了其他人,就放弃自己。” “为了他也不行么?”说这句话时,白绾绾指的是囚笼里的兰。 001动作僵住,像是在认真的犹豫思考着这个问题,许久才干巴巴的开口:“反正宿主自己最重要……” “在你们那个‘快穿公司’里,廉价的人类劳动力应该没有这么珍贵吧?”白绾绾反问。 “当然啦,我们最不缺的就是人类里面提上来的人手,那些人做梦都想绑定一个快穿系统。”说到这里001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只不过她们跟你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001为难的闭上了嘴,望着白绾绾的眼神也有些复杂,等觉得白绾绾为了等一个答案开始不耐烦的时候,这才慌忙开口:“小阿绾只有一个,我很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那么早死掉。” 小阿绾。 这个称谓只有在001不自觉的流露出什么情绪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然而明明应该生涩的叫法,从它嘴里叫出来就好像是曾经这么呼唤过她千次万次。 而白绾绾脑子里仿佛有条什么紧绷的线断裂,她诡异的想起了梦里那座熟悉的孤儿院,以及怀里抱着的会说话的兔子玩偶。 “小阿绾,我们以后要去哪里?” “小阿绾,他还会回来吗?” “小阿绾……” 那股尖锐的电子音最后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一般,只能挤出几个生涩的词汇。 洒满鲜血的白花,路口无人问津的尸体。 那些记忆到这里就开始终止,白绾绾直直的盯着001,一边在心里回味着那些诡异的记忆,一边缓缓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天……当然是在你家呀。” 天?天什么?001本该理所当然回应出的那个词是什么? 白绾绾心底如堕冰窟,好像一切事情都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是信息量太少,她暂时无法分辨出那些前因后果。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一直活在一个很大的骗局里。 即便心里情绪再怎么翻涌,但她还是极力的维持着脸上平静的情绪。但是现在,就连最值得信任与依赖的001都好似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没有东西可以相信,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全身泛冷,但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至少它没有恶意,它从未想过要害她。 现在,除了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的执念,在这场游戏里,白绾绾又有了新的目标。 不管如何,反正已经被牵扯进来,那么就一定要找到真相。 至少,她得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而来,那些记忆与她有什么关系。 “宿主?” “困了,睡吧。” 一夜无梦。 人鱼与竖琴12 但是那股熟悉的语调以及声音,一定是001本兔没错了。 梦里的白绾绾皱起眉开始认真思考,她以前就见过001吗?在…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 再多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索性在她头疼得快崩溃之前,场景又转换了起来,变成了她熟悉的梦见过很多次的虚无神殿。 神殿上台高高的立着一只红瞳黑羽的鸟儿,无论是羽翼弧度还是那傲慢睥睨的姿态,都仿佛是立在世界顶端的神一般。 这次,白绾绾大概猜出了它的名字,它就是那位“鸩”大人。 鸩,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巨毒鸟类,外形类鸦,浑身皆带鸩毒。所以古代的毒酒也有“鸩酒”这种说法。 这种危险性极其高,又不吉利的鸟儿,虽然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但是名字还是一代代的传了下来。 画面一花,那台上的鸟儿忽然又变作了一位穿着黑色神袍的男子。 黑袍银色镀边,里面应当是白色的中衣,外袍金色的宝石被领口的银绸带斜斜的束在一侧,腰间的腰带坠着流苏,皮革质感紧紧的束在窄细的腰上。 而往下走,则是藏在长及膝盖的黑袍下的黑色长裤,以及将裤腿束得笔直的短靴。 靴头带着一点弧度,两侧挂着银链,靴子的正中间还嵌了一颗看不出材质的银宝石。 白绾绾想努力仰头看清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倒是他的声音从殿上遥遥传来,泛起威严和空灵,如同神明吟唱时的圣洁之音。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这具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感觉自己拎着裙摆对着那位大人深深的行了一礼,这才利索的转身不带丝毫眷恋,大步的朝门外走去。 即便身姿再如何飒凛,背脊挺直,但是白绾绾就是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很难过,又或许只是这具身体的难过罢了。 外面,神殿的外面又是什么呢。 抱着这样的好奇,白绾绾也开始情不自禁的向外眺望,只是还没能如她所愿,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就被001吵醒。 漆黑的海水,静谧的环境。 她从岩石上起身,揉了揉眼适应黑暗之后,这才往向玻璃囚笼的方向。 看不清里面的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兰应当是已经睡了吧。 “宿主……” 一失踪就没影叫都叫不出来的001罕见的自己主动跳了出来。 在海底看见兔子委实奇怪,白绾绾情不自禁的扬起笑,摸了摸它的耳朵:“怎么了?” “你刚才,有梦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它这话说得小心翼翼,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试探的意味。 白绾绾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001,她心底一冷,面上故作平淡:“没有啊,我都很久已经不做梦了。” “咦……”001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陷入了什么疑惑一般,许久,它才又继续开口:“宿主,不要被任何外物所迷惑。” “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 黑暗里,白绾绾如是说道。 察觉到白绾绾的语气有些冷,001及时开始撒娇卖萌打滚,它甚至用小小的兔脑袋在白绾绾的脖子弯里狠狠的蹭了两下,这才怂巴巴的开口:“人家的意思只是说,让宿主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最重要,不要轻易的为了其他人,就放弃自己。” “为了他也不行么?”说这句话时,白绾绾指的是囚笼里的兰。 001动作僵住,像是在认真的犹豫思考着这个问题,许久才干巴巴的开口:“反正宿主自己最重要……” “在你们那个‘快穿公司’里,廉价的人类劳动力应该没有这么珍贵吧?”白绾绾反问。 “当然啦,我们最不缺的就是人类里面提上来的人手,那些人做梦都想绑定一个快穿系统。”说到这里001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只不过她们跟你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001为难的闭上了嘴,望着白绾绾的眼神也有些复杂,等觉得白绾绾为了等一个答案开始不耐烦的时候,这才慌忙开口:“小阿绾只有一个,我很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那么早死掉。” 小阿绾。 这个称谓只有在001不自觉的流露出什么情绪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然而明明应该生涩的叫法,从它嘴里叫出来就好像是曾经这么呼唤过她千次万次。 而白绾绾脑子里仿佛有条什么紧绷的线断裂,她诡异的想起了梦里那座熟悉的孤儿院,以及怀里抱着的会说话的兔子玩偶。 “小阿绾,我们以后要去哪里?” “小阿绾,他还会回来吗?” “小阿绾……” 那股尖锐的电子音最后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一般,只能挤出几个生涩的词汇。 洒满鲜血的白花,路口无人问津的尸体。 那些记忆到这里就开始终止,白绾绾直直的盯着001,一边在心里回味着那些诡异的记忆,一边缓缓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天……当然是在你家呀。” 天?天什么?001本该理所当然回应出的那个词是什么? 白绾绾心底如堕冰窟,好像一切事情都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是信息量太少,她暂时无法分辨出那些前因后果。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一直活在一个很大的骗局里。 即便心里情绪再怎么翻涌,但她还是极力的维持着脸上平静的情绪。但是现在,就连最值得信任与依赖的001都好似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没有东西可以相信,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全身泛冷,但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至少它没有恶意,它从未想过要害她。 现在,除了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的执念,在这场游戏里,白绾绾又有了新的目标。 不管如何,反正已经被牵扯进来,那么就一定要找到真相。 至少,她得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而来,那些记忆与她有什么关系。 “宿主?” “困了,睡吧。” 一夜无梦。 人鱼与竖琴13 抱着复杂的心情,白绾绾后半夜几乎闭着眼就没有睡着过,等天朦朦亮,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已经起来的兰正带着担忧的望着自己。 “醒了?脸色看上去很差。” “啊?” 白绾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没有镜子,看不出自己的脸色是个怎样的差法。但她还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做了噩梦,所以有点害怕。” “嗯?梦见了什么。”兰似乎对她的梦境很感兴趣。 这白绾绾怎么说得出口,她只能胡诌一通,比如梦见吃人的怪物什么的云云。 兰听得嘴角扬起笑:“那些有什么好害怕的,绾前几日不是还赶跑了一条更可怕的怪物么?” “也是,我这么刚,谁敢吃我。” 她从贝壳里爬起来舒展了身子,又摆了摆鱼尾,这才缓缓上前靠近玻璃囚笼。 说起来,还是他的脸色看上去比较差吧?毕竟前几天的病一直没有痊愈,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若他真的只是普通的人类,恐怕早就已经病死了。 她有些担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隔着玻璃叩了叩:“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不,无恙。” 他给出了一个白绾绾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他看上去就不像那种愿意暴露柔弱,让别人担心的人。 白绾绾故作生气,眉头蹙起凶巴巴的提高了音量:“不舒服记得要说啊,要不然你直接死在里面,就没有人弹好听的曲子给我了。” 兰抬眸反问:“你只是图我给你弹曲子吗?” 自然不是,白绾绾回答得理直气壮:“图你整个人呀。” 兰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他故作正经的开口:“图我做什么,我连自由身都无。” “图你弹琴好听,图你长得好看。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其他弹琴好听的人不行,长得像你的人也不行,总而言之,不是你就不行。” 她语气认真,丝毫看不出像是开玩笑。 得到了令人满意的答复,兰眉眼都柔和了好几个度,语气也放软得像是在哄自己媳妇一样:“你若喜欢,我便一直弹给你听。” 这谁顶得住?反正白绾绾自己顶不住,心跳如雷,连脸色都开始不自然……害,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撩了,为什么她每次看上去都这么被动。 在这个无聊而平凡的一天,白绾绾决定游远一些,去看看那座深海里还有什么。 其实说是一片海,也就这个玻璃囚笼的附近那一片能被光照射到,其他地方往外游一点,全是不见光的漆黑,而在这种漆黑海水里前行,对于白绾绾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原来电视上说的是真的,因为海底黑也没人能看见,所以有些生物就随便长长,那相貌寒碜得简直有点不像阳间的东西。 不过那些小玩意体型还算小,对白绾绾构不成威胁。 她随意找了一个方向游了半里地,就前面像是被倒了一滩垃圾一般什么东西都有。 比如塑料袋啊,吸管啊,皱巴巴的纸啊。当然,这些她也不感兴趣。 趁着白天还勉强有点光,她得早点探探路看看这座海是否有其他出口可以出去。 最离谱的是她甚至在底下找到了一座菠萝屋…… 海绵宝宝,是你吗??? 越往前游越难受,就好像那些逐渐浑浊的海水不适合生存一般,她及时停下脚步,开始闷闷不乐的往回游。这么一走,可就遇见老故人了。 还是那条巨大的怪鱼,还是熟悉的场面,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罢了。 在见到它的第一眼白绾绾脑子里就情不自禁的放起了“爹妈白养曲”,这她哪敢动? 上次能五五开只是因为侥幸,这次单独碰面,对方看上去气还没消的样子……白绾绾开始虚了。 那怪鱼瞪着灯笼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白绾绾,这次它倒是学乖了,没有直接扑上来咬,而是用尾巴去拍打她。 这白绾绾哪里躲得过来,虽然她灵敏度还算好,但是也熬不过人家天赋异禀啊。 她小心翼翼的翻身躲进珊瑚群中,正打算悄咪咪的观察一下情况,找机会趁机溜走。然而她刚躲进那片“珊瑚群”,就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把自己气傻了。 这哪里是什么珊瑚群,分明是另一条怪鱼的嘴。 001在?爷被吃了。 001丝毫不慌的出来看了一眼,又很快躲了回去:“宿主加油,没死就行。” 你还能更敷衍我一点吗? 这是白绾绾第无数次想换系统。 她此刻应该庆幸那条怪鱼嘴够大,她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因此人家就算把她吃进嘴里也咬不着。 怪鱼嘴里都是奇怪味道的海水,白绾绾索性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顺着它的口腔摸黑往下游。 到了差不多到胃的地方,原本充足的空气开始稀薄,视线也越来越黑。怪鱼体内的海水从宽阔也变成了游两步就能撞到东西。 白绾绾夜视能力还行,熟悉了一下光线便继续往下走。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人差点吓傻。她前面撞到的东西全是各种动物没消化完的尸骨。 她甚至在里面看见了人类的头盖骨。 不过除了骨头,里面也有一些其他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说……一台电视机,旧冰箱,救生圈,保温杯,尖叫鸡…… 这不是神的后花园池塘吗!!为什么这个池塘里养的鱼肚子里的东西奇奇怪怪啊喂! 白绾绾脑子里电光一闪,会不会这个“神的池塘”其实跟人间的海是相连的,怪鱼平时在另一边觅食,只有在睡觉休息的时候才会回来。 原本绝望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白绾绾在怪鱼胃里的“垃圾站”像个拾荒老人一样来回翻捡着——她甚至捡到了一块穿西装的海绵。 海绵宝宝,是你吗??? 当然,那只是一块普通的海绵。 现在首要任务是得先从这条怪鱼肚子里出去,虽然里面够大,但是迟早怪鱼的胃酸也能把自己消化掉的。 她捡了把生锈的铁剑戳了戳怪鱼的胃,铁剑铛的一声就折成了两截。 人鱼与竖琴14 行叭…… 人类的武器看来并戳不透这皮糙肉厚的家伙。 白绾绾陷入沉思……虽然她身上的鳞片够锋利,但是她也不能跟锯木头一样铁杵磨成针一天天的在里面把人家锯开吧,鳞片那么小,一点也不方便啊。 “001,你最好快点出来,不然我杀我自己。”说着,她还真把手里剩下的半截铁剑比在了脖颈上。 001丝毫不慌:“这剑生锈程度根本割不开动脉,最多流点儿血而已。” ???敢情你还挺懂。 白绾绾冷笑一声:“呵,可是我会破伤风,这在这里可没得治。” 001无精打采的突然出现,就这么站在白绾绾的肩膀上晃着脑袋:“贫民玩家终于想买挂了吗?” “我买个铲子的挂,你那个没什么卯用的商城提不提供打铁服务?” 001颇为惊诧的看了白绾绾一眼,表情十分震惊:“怎么着,你还想在这里多学门手艺,成为一个手艺人?” 白绾绾:“……” 白绾绾:“我是让你给我打!” 001一脸无辜:“可人家也不想在这里学手艺呀。” 白绾绾恶狠狠的拍了拍它的头:“谁让你学手艺了,这不是我困在里面出不去嘛,浑身上下唯一能有点希望的就是这比不锈钢还离谱的鳞片,我想着我给你几片,你帮我打成剑,这样我或许还能逞一时威风跟这头怪鱼五五开。” 001故作沉思的用毛茸茸的手托着下巴:“理论上好像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你先给我试试。” 说着,它朝白绾绾伸出了手。 白绾绾随便在尾脊上零零碎碎拆了几片,确定这并不会影响她的美貌之后,这才将信将疑的交到001爪子上。 001速度倒也快,兔影只消失了几分钟,再出来时头顶上就顶着一柄十分细长的银色的长剑。 白绾绾接过试了试,虽然手感轻得有点像是某并夕夕上面拼来的,但是看上去似乎还挺锋利。 成败在此一举,她双手握剑瞄准那头怪鱼的内壁就挥剑一斩。原本她心底报的最快乐的想法也仅仅是能划破,但是她没想到,就这么一剑,直接把那头怪鱼的腹部划了个对穿…… 这哪里是剑,这是电锯吧! 一方面震惊,一方面白绾绾还是趁那怪鱼“透心凉”的时候跟着那些往外流的海水以及尸体一起往外游,虽然外面依旧漆黑,但是比如鱼肚子里的伸手不见五指,竟然让她感觉自己十分光明。 当然,她并没有忘记外面还有一只。 已经自动脑补出一场旷世恶战,“美人鱼公主大战双怪鱼”等等剧情的白绾绾就这么一脸呆滞的看着那条被划开的鱼挣扎了几下,凉了。 而另一头冲上去看了一眼凉掉的那头,也跟着一起躺地上不动了。 ????? 海底生物迷惑行为。 白绾绾看着活着的那头躺地上好久没动,这才试探性的上去戳了戳,她其实只想渐渐的戳一戳的,结果这一剑下去没控制住,差点把人家切两半。 白绾绾人傻了,激光切割都没有这剑好使。 虽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逃出生天,但白绾绾看上去还是挺狼狈的,她在那堆废旧垃圾里面随便捡了点小玩意打算带回去跟兰一起乐呵乐呵,这才心情复杂的离开了这片奇怪的海。 这么一耽误,原本跟兰约定好了的中午回去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她一边往回游一边打量着天色,看情况约莫已经是晚上了。 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她终于累得尾巴都不想动,就这么任水浪把她冲回了玻璃囚笼附近。 兰看见她的第一刻便紧缩了瞳孔:“受伤了?” 她身上确实糊着一片血,不过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那条鱼的。 她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突然产生了想逗一逗兰的想法。她就这么直接仰着倒了下去,并发出了一句敷衍的:“啊我死了。” 讲道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她在开玩笑吧?但是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兰脸色便阴沉了下去,他甚至开始企图拿那架竖琴砸玻璃。 白绾绾哪能看他这么糟蹋东西,忙从沙砾里爬了起来:“我没事,没事!刚才骗你的。” 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 她虽然这么说,可兰的脸色也没有好转,他冷着脸问:“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有没有受伤,身上疼不疼。” 明明是关心的话,到了他嘴里就生硬得像是质问一般。 白绾绾无奈的擦干净身上的脏血,微微笑了笑:“没去哪里……就附近转了一圈,然后遇见了上次那条鱼,然后跟人家打了一架,还遇见了海绵宝宝。” 海绵宝宝?那是什么。兰陷入沉思… “对了!我还捡到了这把剑!它超锋利,说不定能打开玻璃。”白绾绾一下子起了兴致,先前的酸累仿佛一扫而空,反而兴致勃勃的提着剑就靠了过来。 银白色的细剑泛着冷色调,她试探性的用剑锋边缘划了划玻璃,虽然没有达到那种直接打开的地步,但是好歹上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划痕,还挺深。 按这么来看,只要她够勤快,估计小半个月就能把兰救出去。 她笑意压不住,像是讨要奖励夸赞的小孩子一般得意洋洋的凑到兰面前:“你看,我能把你救出去哦。” 兰神情缓和了些,看着白绾绾这可爱的模样,心里也什么气都没有了。 “是,绾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鱼公主。” 虽然他这话听上去有点敷衍,但白绾绾还是心里喜滋滋。 不管怎么说,至少能帮到他这件事就已经很让她快乐了。 这样她也会稍微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用,也能帮得上忙,也能慢慢同他并肩。 在她心里,其实一直都在否定着自己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希望,白绾绾笑容没挂多久又逐渐淡了下去。这不也就说明,兰离她而去的日子也近了。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为了任何人留在海底。 她轻声开口问:“等你出去之后,还要去给他们找什么珍宝吗?” 兰指间颤了颤,眸子也垂敛了下去:“不,我已经有目标了。” 人鱼与竖琴15 副本并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拿去消磨。 当白绾绾恍惚开始意识到兰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候,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补救了。 以往他还能坐在床上同白绾绾谈笑,如今却只能虚弱的倚着墙勉强对她露出一点儿笑意。 他烧得厉害,即便白绾绾摸不到他的额头也能意识到这件事。 “兰?” “不,没什么事。” 他一如既往的挂着淡笑如此回应。 明明是应该让人感觉舒服的表情,此刻出现在他脸上却让白绾绾心里莫名恼怒。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生病就是生病,难道他一直隐瞒下去什么都不说,她就看不出来了吗? 她摸出那把剑狠狠的砍在玻璃上,回震的力度几乎震得她虎口发麻。但那块玻璃上也仅仅只是多了一条划痕而已。 “别这样,手会疼的。” 兰轻皱着眉打断了她泄愤一般的举动,他望着白绾绾的目光也有些不解:“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想早点把你救出去啊。 白绾绾丧气的垂下胳膊,盯着那玻璃上不浅不深的划痕发愣:“如果被关在里面的人是我就好了。” “……绾不喜欢待在外面吗?” “喜欢啊,可是我更喜欢看着你待在外面,你比我厉害,一定能想出救我的办法。而且你活下去也比我有用得多。” “怎么会……” 即便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他也无法伸手拥抱她,只能隔着冰冷的玻璃轻声安抚:“我在里面很好,绾也很厉害,我等你把我救出去。” “好?好在哪里?兰,你生病了。”她瞪大眼睛,望着里面的人的目光也充满了焦急担:“你得快点出去,找医生,或者是找你的族人什么的……不对,他们说不定还会把你关进来。” 她真的感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了。 看着他苍白得有些诡异的肤色,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到了最坏处。 如果让她在外面看着他这么一天天病倒,那比杀了她还要折磨人。 “绾,你过来。” 兰招了招手,面上表情依旧温润,只是目光里偶尔混了些挣扎的情绪:“你真的那么想让我出去么?” 听听这是什么傻话! 白绾绾人都气晕:“不然我待在这里做什么。” “你可以去更远的地方,你不是说,这片海或许跟人间的海是相连的吗?绾,你从始至终都是自由的。” 自由,她哪里来的自由,她这一辈子都捆在他身边了。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救你吧。 她摇了摇头,勉强弯起一点生涩的笑容:“不,我不喜欢自由,除非是同你一起。” 愿意跟他在一起久了,就连自己的感情也会变得偏执。 “即便我会伤害到你,你也要同我一起吗?” 他如此反问。 白绾绾感觉自己越聊越迷茫:“伤害到我?怎么会……就算你想,你也打不过我。” 兰只笑,没有再回应,反而拾起了一旁的竖琴。 他指节按弦有些晦涩,像是在犹豫着弹奏什么曲子。 拂乱的琴音溢出,没有丝毫的节奏可言。但即便是随心的闲弹,那些音调也如散落的月光,圣洁得不可思议。 每次听他的曲子,总会觉得心底任何情绪都在那一刻开始平静,这亦或者算是他的“神力”? 即便是再不愿意,但是在琴音起的那一刻,白绾绾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放空思绪,之前脑子里那些复杂的激烈的情绪,此刻都好像是被抽空一般。 “绾,你该休息了。” 自从他生病开始,她就没怎么睡过觉了。 白绾绾揉着眼不肯离去:“我不困,鱼根本不需要睡多久。” “不是说睡觉,你累了,去休息吧。” 他语调很轻,加上琴音轻缓。白绾绾竟然朦胧间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困,眼皮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沉重,整个人顺着海水坠在了那片贝壳之上。 好奇怪……明明一点都不想睡觉,但是就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一样,驱赶不走突如其来的困意。 她努力的挣扎着睁开眼,却只看见兰逆着微弱的光而立,手里的琴音未停,眸子里看不见一丝的光。 那平日里总泛着温柔的眼,现在就像是一潭泛不起涟漪的死水,就连他眼中的自己,看上去都冰冷。 不想睡,因为想早点把你救出去。 明明一直没用柔弱的人是她,即便是总要有一个人失去自由,那也应该是她吧。 但她想,如果换做被囚禁起来的人是自己,他路过时会想救下她吗? 一定不会吧,神爱众人,她也只是其中之一,要跟许许多多的人一起分享他的爱。 偏执的感情开始扭曲,她不喜欢被分成好几份的喜欢,如果他有哪一天也这样看着别人,或许自己就不喜欢他了。 抱着这种复杂的想法,白绾绾陷入了沉睡。 而那些奇怪的梦伴随着竖琴的琴音,再次泛起。 那是一间类哥特风的旧教堂,虽然早就已经被拆解成一间简陋的孤儿院。 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姑娘独自坐在阴影里,平静的看着那些在阳光下嬉笑的孩子。 不想跟他们一起,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她安静而孤僻,却过分乖巧。 “你有名字吗?如果没有的话,院长妈妈可以帮你取哦。” “……我叫,绾。” “绾?” 那着长裙的女子有些惊讶:“这是你之前的父母给你取的名字吗?” “不。”小女孩摇了摇头:“这是我生来就有的名字。” 那女子笑了笑,有些怜爱的弯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脸:“傻孩子,哪有人天生就有名字的。” 小女孩不解困惑的抬起头,却再也没有说任何话。 是谁给她取的名字,她来自哪里,父母又是谁。 她一个也记不起来,就好像自己突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亲人一般。 那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怀里的毛绒兔子玩偶在别人不注意间,悄悄的扭头看向自己的主人。 人鱼与竖琴16 小女孩低头看着怀里可爱的兔子玩偶,却连这个小家伙从哪里来的都记不起来。 当她有意识开始,它便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她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起身走到了离人群更远的阴影里。 无论是谁都好,无论要等多久都好,请来将她带走吧。 梦境到此结束,落幕而平缓。 白绾绾睁开眼时,那段奇怪的记忆似乎还历历在目。她自然认得,那是小时候的自己,可是却一点印象都无。 在她自己现实的记忆里,也早就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去到的孤儿院,只知道后来院里起了大火,再重建之后的记忆便清晰了。 而在大火之前的记忆……仔细想想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来。 她平生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她真的有父母吗?为什么小时候的自己会跟001在一起。 001隐瞒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她从贝壳床上爬起,将落在额边的发捋至耳后。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梦中琴音似乎不曾断过。 尽管兰的竖琴有些奇怪,甚至带着些魔力,但每次都能回忆起一点东西的白绾绾已经不介意了。 “兰?”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切的去找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在蔚蓝的寂静里,玻璃囚笼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游上去,努力贴紧玻璃,却只看见他舒展着眉眼静静的躺在里面。 “兰?!” 即便是加大音量,里面的人也像是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一般,连睫毛都不曾颤动。那架竖琴就放在床沿,陪伴着它的主人。 心里陡然一凉,那种不安的情绪在此刻全部涌上心头,她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害怕、紧张、绝望,竟分不清这些情绪到底哪一种更强烈。她几乎失去理智,拎起剑便朝玻璃上砍去。 不同于之前谨慎的试探,她如今倒像是想直接把它打碎。 可一道道的痕迹叠加,到破开的程度也还远所不及。 手腕被震得酸痛,她退后了两步,望着里面沉睡的人,却没有半分犹豫,又提剑斩了上去。 “兰……” 光是她自己的力量,几乎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她何德何能去拯救她,她连自己的来处与去处都不清楚。 但是即便是再小的努力…… 海水顺着剑气翻涌,她沉着眼,眸子里几乎再也折射不了任何东西。 只要把它打碎,只要把兰救出来,她就能带他回到人间,他就能自由。 或许他还会在那个人间遇见喜欢的女孩子,他也会温柔的对那个人笑,给她弹好听的琴……他还能伸手拥抱她,亲吻她,而不是隔着玻璃。 光是想想这些,嫉妒的情绪就抑制不住。但,她更不愿意看着他被关在这里。 睁大的眼睛里含着无意识滑落的眼泪,竟也真的如珍珠坠入海底的泥土里。她有些茫然无措的握着剑,看着已经有些裂开血痕的手。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的麻痹她暗示她,放弃吧,就这样吧……只要他永远被关在里面,他就永远只是你一个人,永远陪着你,那怕是用…一具尸体的形态。 但如果时间定格在此刻,他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不去管那些任务,不去想前因后果,在这深海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她做梦都想同他在一起,但是……挥起的剑不曾犹豫。 如果在一起的条件是限制他,禁锢他,将高高在上的神与凡人束缚在一起,她不愿意。 仰望着他也好,遥远如月也好,踮着脚尖也触不可及也好… 我们曾经短暂的彼此喜欢过,我记得就好。 鲜血稀释在海水里,将她眼眶也染上红。手上的动作已经麻木,看不清的眼,想不起任何事情的脑子。她只管尽力的提剑,去破开那座牢笼,去拯救心上人。 玻璃上的裂缝一寸寸裂开,如同碎冰蛛网一般,支离破碎的碎片如同锋利的刀刃划过她的脸侧,留下一道血痕。 她皱着眉,强忍着懦弱的眼泪,像是疯了一般顺着那条缝隙将剑锋往里撬。 那些尖锐的碎玻璃从手腕上刺破,划开血肉模糊的口子,冰冷的血顺着缝隙而滴落在其中,将那架雪白的竖琴也落上鲜红。 再快些,再快些……她不断的催促这自己,紧抿着的唇瓣甚至扬起了病态的笑。 再快些,就能把他救出去了。 你看啊,我也是有价值的,也是有用的,也能帮到你。 那么在你心里,我与其他凡人,是不一样的吗?我是特别的吗? 脑子里紧绷的弦断开,在玻璃彻底破碎海水涌入那一刻,她却想起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什么是求而不得的珍宝?或许海底的人鱼族的鳞片可以排在前列。 那些神明至诞生开始就追求着锋利的兵器,于是,鲜血浸染了海底,族人被一具具杀死打捞上去,成为他们手里的剑,成为困住堕神的……坚韧的玻璃。 到最后,冰冷的海底只剩下她一个人,那是她也是躲在珊瑚草里,看着自己的兄长溢着血被尖锐的弯钩打捞上去。 这座海,千百年来,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苟延残喘的人鱼。 白绾绾伸手去触碰兰,强撑起来的坚强那一刻悉数瓦解,眼泪如同止不住一般从眼眶里流出,她睁着通红的眼,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领。 能触碰到了吗? 我能,离你更近一些了吗? 她揽着他的腰,鲜血模糊的手将他衣服也染成暗红,像是不想被看见眼泪一般,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哭得无声。 你不能拥抱我也没关系。 我来拥抱你。 她用力极大,几乎像是想把自己整个人倚靠在他怀里,在冰冷的海水里,在无垠的黑暗里,这是她唯一能汲取的温暖。 如果他能出去的话,能去到自由的人间的,遇见了喜欢的人的话。 那么,她自己也会成为他弹奏竖琴给他人听时,想起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吧。 “绾?” 她听见他这么轻声唤她,身体也被醒来的那人抱紧。 她抬起头,弯着眸子擦去眼泪回应:“是,我带你出去。” 人鱼与竖琴17 黑,无尽的漆黑。 太阳落下之后,海底再也见不到任何光亮。 每往前游一步,意识便模糊一些,她有些迷茫的抬头望了望什么也看不清的天,攥紧了身侧人的手。 “兰?” 黑暗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在海水中,即便是手上挽着的胳膊毫无温度,但她亦没有松开。 “再往前一些,或许就是出口了。”讲到这里,她低沉的语气轻松了一些,像是在期待光明与真正的自由一般:“如果我陪你一起走到人间,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她离不开这片海,她才是那个被禁锢的人。 身侧人步伐顿了顿,她感觉黑暗里他似乎转身微微侧过脸面对着自己。 脸上多了一只冰冷的手,他捧着她的脸时小心翼翼的力度简直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无法回应,在她脸上摩挲的力度也轻,即便看不见人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脸色有多差。 即便是没有听见任何回应,白绾绾心底亦微微暖了些,缱绻的用自己的脸在他手掌心蹭了蹭,如同在之前每个世界一般。 “没关系,我待在这里就好…对于我而言,能触碰到你就已经满足了。” 多难得啊,她还以为要永远隔着一层玻璃。能触摸到,能彼此拥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竟然是最大的满足。 他抚摸在她脸上的手似乎停滞了片刻,只不过片刻,她便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拥抱住,在这座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深海。 黑暗与无垠的孤独,越是靠近时越被放得无限大。 她往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比较要强,亦或者说勇敢果断。甚至当了那么多年的孤儿,她甚至潜意识里感觉自己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依赖感。 同伴也好,亲友也好,那些陌路人终究会渐行渐远,而享受孤独的她反而会觉得一个人自在。 遇见他之后,之前可以忍受的、每天作伴的孤独,就好似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她很难接受没有他存在的地方,也想象不了岁月该多难捱。 我一个人,我便坚强勇敢。 我同你一起,我便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你身边,任性使性。 而这些,不也都是以前世界的他,一点点宠惯出来的吗? 那么多个不同的他,都对她说:做你想做的,错了算我的。 他们都笑着安抚她: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了,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解决。 此刻,抱紧兰的白绾绾,将头埋在他怀里贴着他微弱的心跳,像是聆听比竖琴更美妙的音乐一般。 这也算是,最后的温存吧。 他手扶在她脑后带着安抚意味的轻轻顺着她的发,即便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白绾绾还是沉沦在了挣扎不了的温柔里。 幸好,她就算是流泪,也不会被看见。而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躲起来哭,便不会有人觉得她懦弱。 “兰,在天亮之前,出去吧。” 她抬起头如此对他说:“到时候,或许我们还能一起看见海面的日出。我都没有见过日出…” 视力极好的她都在黑暗里看不见对方的脸,而他的指节却准确的接下了她掉下的那滴泪。 白绾绾感觉有些难为情,揽着他的腰小声解释:“因为太怕黑了,所以……” 她哪里恐惧过黑暗,恐惧的唯独只有分离。 松开的手被他仔细的牵在手里,察觉到她手上斑驳的伤口时,他又下意识的怕弄疼她而松开。 白绾绾主动的拉住他的手,忍着疼痛与他交握:“没关系的,我不疼,你牵着我好不好?” 兰犹豫了片刻,指尖挤进她的指节间与她轻轻的十指相扣。 白绾绾笑着落泪,另一只手擦了擦眼睛,就这么与他继续前行。 好似与他相牵时,岁月都变得轻缓,但是这样也好,她就能再与他多待一会儿。 一路上,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记忆如同旧电影一般在脑子里不断回放,那些鲜活的,同她拥抱的人,怜惜的擦去她眼泪的人,笑着朝她伸出手的人,最后都在世界崩塌之时,化作了永恒的虚无。 但在她心底,那亦不算是坏结局。哪怕是两个人都死了,死的时候彼此深爱着,她也觉得满足。 再往前一点,微微透着白色光亮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座“海”的尽头了吧。 越是靠近,越是犹豫不决。她索性停下脚步嗫嚅着开口:“你一个人出去吧,我就送到这里…不然一会儿我一个人回去的路太黑太长,我会很害怕的。” 他并未松开她的手,反而逆着光回头朝她微微笑了笑,即便光再微弱,她亦看见了他明亮的眸子。 “你想……同我一起看日出吗?”她试探性的问,如果是他要求的,那就不算是自己任性吧。 兰给出的回应是温柔的伸手抚了抚她的侧脸。 一起吧,走向光明与晨曦,在凛夜消尽,日出长明之时。 再次接触到陆地的空气时,白绾绾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那些许久未接触过的晃眼的光刺得眼睛生疼。 可她却像是贪婪般的努力睁大眼,想看清他站在阳光下的模样。 少年应是意气风发,即便是浑身带着病气,在她眼底也是灼灼发着光的星辰。 还停驻在海平面上的太阳也温柔,赤红色的光泛着淡黄色的光圈落在两个人的身上,那些碎光染上他的眉眼,将五官衬托得极致温润。 银白色的鱼尾垂在浅蓝色的海水里,长发被海风微微拂动。两个人倚靠着静静坐在礁石上,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生怕惊扰了时间,而致于岁月一瞬殆尽。 他会去什么地方呢?会遇见怎样的人呢?那时候世界会结束吗。 她静静的想着这些问题,伤口还泛着鲜红渗出血迹的手被他轻轻的放在自己掌心,他轻蹙着眉,看着被她鲜血染上薄红的手,眼底的怜惜几乎能化作实体。 光是这样被在乎着,就已经够了。 在那一刻,她竟然释怀。 你走吧,无论去哪里,无论是怎样的身份,我都会找到你。 人鱼与竖琴18 我们是彼此喜欢着的吗。”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开口问这个幼稚的愚蠢问题。 兰微微抿着唇,声音虽哑涩却依旧悦耳:“绾若是喜欢我,我们自然是彼此喜欢着对方的。” 她忍不住扬起嘴角,身上的疼痛就好似都不存在了一般,那种轻飘飘的愉悦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着。 放眼去看海滩之上,隔着遥远的林子,那些纯白的宏伟的宫殿林立其中,低垂的云就好像触手可得一般。 她私心觉得,兰也应该住在那样的宫殿里才对。他就应该高高在上,遥远不可得,而不是跟任何人将就。 白绾绾想起身,却又被他扣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他脸上挂着阴郁的笑意,眉眼间似乎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一般。 “兰?” 现在的他,也如同记忆里的那些人一般,浑身上下笼着孤僻的死气,而这些都应该是与那个被关在玻璃里的温柔的他截然相反的。 心里不安蔓延开来,她瞳孔缩了缩,企图伸手去摸他的衣领:“怎么了,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吗…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不能离开海。” 她越说越慌乱:“要是你沿着海岸线一直走,那我就在下面一直跟着你好不好?附近会不会有人把守,他们发现那个囚笼破了,会不会去其他地方抓你?” 那些密密麻麻的担忧盘旋在心头,她只顾着担心他,却忘了自己才是这个不算美丽的童话故事里最柔弱的那个。 看不下去的001在心底小声的呼唤着她:“宿主……你多想想你自己吧,他本来就是不需要任何人担心的存在……况且。” 况且? “况且,我之前说过了,这是高级本了……里面的反派爸爸几乎很难攻略,性格也会像较之前更加扭曲以及扭转不回来。所以……” 所以? 她有些迷茫的睁大眼睛,而他挡住她眼前所有的光,虽然眼底仍旧有于心不忍,但那些温柔的令她沉醉的光,终究一点点在他眼里黯淡。 变成一片死气沉沉的漆黑。 就像是眼前的人换了魂魄似的,就连被他禁锢着的手都觉得发冷。白绾绾本能的往回退了退,他却亦步亦趋的往前跟了一步。 她坐在礁石上尾巴垂在海里,而他逆着光而站,为了与她保持平视,几乎是半跪着在她面前。 “绾喜欢我吗?有多喜欢?”他近乎喃喃自语一般笑着念出这句话,语气却没有丝毫起伏:“喜欢到,只要是跟我在一起,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都可以吗?” 她睁大眸子,怔怔的看着他,连扼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逐渐加大也没有发觉。 “是,怎样的方式呢?” 明明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危险,但她还是这样问了出口,语气还带着小女孩的天真烂漫,就好似他是在同她说带着她永远在一起一般。 “能永远在一起吗?你会讨厌我吗?会把我送给其他人吗?”她嘴角笑意加深,金色的瞳子里泪光却再也止不住。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躲起来偷偷的哭,也没有因为害怕被觉得没用而强忍眼泪。 她哭得哽咽,还是执着的抬起头带着笑轻声问他:“那样就是你想得到的吗?” 她喜欢他,但脑子不傻,包括原主身体里那部分族人被捕杀的记忆都告诉了她,同他在一起是危险的。 明明那时候她还可以选择趁他病重将他杀死,明明那时候她还有机会逃走。 但是即使是冒着这份危险,她也依旧坚定的带他走了出来。 无论什么结果,都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而她却呜咽得几乎说不清任何话:“你……真的…喜欢我吗?” 还是只是因为,我能给你带来你想得到的而已。世界上最后一条人鱼,价值远远超过于那些所谓的珍宝吧,只要他将她带回去,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了吧。 不知是委屈还是不甘心更多一些,即便是头疼得几乎任何事情都无法思考,但她依旧认真的望着他的脸。等待一个回应。 “一个人藏在漆黑的海底也会害怕吧,孤独对于绾来说,也是难以消磨的事情,那,哪怕用其他方式继续存在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如此说道,甚至病态的缱绻的摩挲着她的手腕:“成为一把漂亮的剑好不好?世界上最漂亮的剑,我将你永远带在身边,那样,就算是永远在一起了。” 他俯身轻轻压近她,像是想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一般,另一只手怜爱的抬起她的下颔,连眼神也迷离了起来:“我当然喜欢你呀,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 海风大起,将她白色的长发拂乱,她跪坐在地上挂着还未落尽的泪珠这么痴痴的看着他的眼,日出的碎光终究将整片海都染上残忍而美丽的鲜红。 她手动了动,又被他攥紧。是怕她逃走吧?她有些感到好笑的弯起眸子,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从下了救他出来的决定开始,她就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若不是不愿相信亦或者情深至极,她怎么会看上去像个傻子一样奋不顾身的往圈套里面跳。 她抿着唇,那些光落在她眸底,亮得宛如他们一起在海底仰望过的月光。 “喜欢。”她嘴角扬着笑:“你是说,喜欢我对吗?” 即便是这样的结局,他依旧爱着她,这样算是无奈还是好笑。 她仰着头靠近他,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种挣扎或者攻击——实际上他没有做任何防御亦或者防备,他心想着,如果她想在这里杀了他,那便杀吧。 反正得到的已经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了,死在她手里,无法按照正常的计划去进行,仔细想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她只是轻轻在他嘴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便又退开。 他表情有些迷茫又有些错愕,那些莫名其妙的痛苦情绪像是锋利的碎刀一般将他刺得几乎难以呼吸。 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牺牲一部分,这些,不是很正常的选择吗?在他潜意识的脑子里,这些极端的想法,本就是天性。 她看上去温顺得不可思议,仿佛不是赴死,而是跟着他一起去往美丽的地方长相厮守。 “你欠我一条命,你终究会在以后还给我。所以,做你想做的。” 即便是错了,那也算我自找的。 我可以顺从你,但我不会原谅你。你可以得到你追求的东西,但亦会永远失去我。 被她一直藏着的那块碎玻璃,终究亲手刺进了自己冰冷的心。. 而滴在尾上的血,也会成为许多年后那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地位权利高高在上的神明,他夜晚淌着海水独自弹奏竖琴时永远的梦魇。 海妖吟唱一般的歌声与清悦竖琴声在那天一同在海面上消失。 亦如她故事里从没讲完的,结局化作泡沫的人鱼公主。 “无论你藏在哪块礁石下,我都能找到你。” “但如果我本就不在礁石下呢。” 人鱼与竖琴(番外) 很多年后,他自人间游历而过,仍记得那张脸。 自旅人指间拨动的竖琴在海边泛开,旁边不乏为那旅人容貌与琴音而围观之人,他们眼底都带着憧憬仰慕的光。 而那旅人只是拨完最后一音,利索的负琴而起。 也有穿着浅色花裙正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期期艾艾的拦住他的去路,仰着头虔诚的问可否再弹一曲。 旅人神色未动,声音清冷:“一日一曲,只奏予她。” 她是谁?恐怕绕是住在海边的渔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位穿着白绸礼服的男子每日都来,每日都只在太阳落山之后海面开始漆黑的时候弹奏一曲。 有时琴音清悦,像是想起自己心上人。有时又低沉喑哑,像是怀记起不愿面对的旧事。 “阿婆,那位先生为什么总是在晚上弹琴?” 被拒绝的姑娘没有恼怒,反而一脸好奇的跑到自家门口懵懵懂懂的去唤阿婆。 年老的长者淡笑:“传说啊,海上的海妖以游人为食,她们也最爱听竖琴的琴音。” “啊?”姑娘有些害怕的睁大眼睛:“那位先生是想见见海妖么?” 阿婆摆了摆手催促她早些回房:“不要管那么多闲事,别人的意愿也与你无关。” 那些企图同他搭话的人,无一不是挫败而返。渔村里没有人知道他来了多久,也猜不到他每日去了什么地方,但每日一首曲子从来风雨无阻。 寂凉的目光平静的凝望着海面时,他手指也会不自觉的摩挲上身侧鞘里纯白的长剑,一抹暗红恰好点缀在剑柄之上,光是剑锋流转的寒芒都尽显锋利。 他还记得将剑献上时,那些从未正眼看过他的族人父亲眼底炽热欣喜的光,而他自己眼底的光也随那剑上的血一起黯淡。 长剑被抽出,沾染了些海水,他将剑锋放置于手掌之上,眉宇又忍不住蹙起。 世上最锋利之剑,唯独不会伤到他。无论他曾经如何多次的企图用它伤害自己,但自剑锋划过的地方总是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就像是它特意收起了自己的锋芒一般。 越是能感受到无声的温柔守护,心底窒息的疼痛便越清晰。 神位,权力,野心。想得到的现在都已经尘埃落定,可是偏偏那颗被戾气蒙蔽的心又开始觊觎更美好的,更温柔的。 海上潮声又起,巨浪推着晨昏线将最后一点残红的日光吞没其下,当月亮出来时,那曾一同仰望过的清辉又安静的洒落在海面上。 指下音不成调,苦涩的心也不知想做些什么才能排解,明明是失去很久的人,为什么他还会偶尔产生想离她更近一些这种念头。 他一指摩挲着剑鞘,指下力度轻柔得像是抚摸着爱人的侧脸一般。 “我来往人间已三十年,昔日母亲寄身的酒馆已不在,我并未走太远,一直在附近游历。竖琴在上月断了一弦,虽然我勉强修复,但音色较之之前总有些不同……”他有些失落的低下头,眸子里的痛苦在月光下清晰可辨:“若它已不悦耳,你可还喜欢?” 无人回应,如同每次一样。 他倒也不介意,就这么顺着冰冷的海水往里走,那些曾经听过的自她口中溢出的吟唱又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咦?这里还有人。” 稚嫩的童声在身侧响起,兰侧身一望,一个穿着小一款骑士装的男童正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球一脸好奇的望着他。 那男童衣饰上等,目光天真无邪,连同腰间镶着各色宝石的短剑都闪闪发光,应当是贵族家的小公子。 没等兰接话,那男童又开口:“嘘,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想来海边玩,你也想吗?” 兰怔了怔,缓缓点头,那男童嬉笑着做了一个鬼脸又在淹到脚踝的海水里踢起了球:“女仆给我讲过的故事里,晚上的海边若是听见有人唱歌,就会遇见美人鱼哦。” 兰鬼使神差的接话问:“然后呢?” “然后美人鱼会救下落难的小王子,然后他们就会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啦!”男童语气听上去有些雀跃,像是在期待什么一般:“虽然,这个结局是我自己想的,女仆讲过的结局是王子跟别人快快乐乐在一起了,小美人鱼在日出之时因为不忍心伤害王子换回自己的自由,而化成了泡沫。” 原来她讲过的故事结局…… 原本已经忍受多年的疼痛此刻又密密麻麻的泛起,不知是哪里疼,心口疼,头疼,只要一想起她的声音,她弯起眸子的模样,便如同中了巫药一般难耐。 那男童并未发现兰的异样,反而兴奋的睁大眼睛开口吵着问:“大哥哥,你觉得海里真的有小美人鱼吗?她长得漂亮吗?唱歌好听吗?” 兰抿着唇苦涩一笑:“很漂亮,最好听。” 男童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见过吗?” 话音刚落,原本停在脚边的球就被海水冲着落入深水,男童追着自己的球而去丝毫没有认知到海对于人类的危险。 而就是他脚步不稳顺着海浪一同被冲落那一刻,海面半轮明月下,长发的美人款款而来,空气中余绕着圣洁的吟唱。 仍旧是记忆里的白发金瞳,那漂亮的鱼尾也银白如皎月。 兰不敢置信的踉跄了两步,唤不出声的名字还未开口,那陡然出现的人鱼便抱着落入海中的男童游到了岸边。 男童显然已经看傻了,怀里抱着自己的球呆呆的结结巴巴的开口:“海…海里……真的有美人鱼!漂亮姐姐看看我!!我父亲是国王,以后我也会继承整个王国,然后…”男童神色有些难为情:“所以等我长大,你能跟我在一起吗…我不回让你变成泡沫的。” 被小男孩捷足先登的兰感觉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忍不住把他再甩回海里淹死算了。 而那人鱼只是将他放于地上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发,嗓间溢出的音调悦耳的不可思议:“听话的小王子可不会一个人在晚上去海边哦。” 她转身欲走,又被从一开始就傻傻愣着的那个青年口中的“绾”字叫停。 回眸,瞥见那人错愕的目光里,满脸欣喜与痛苦交织的神色。他甚至连朝她伸出的手都在轻颤:“绾,过来。” 如同他曾经在玻璃囚笼里无数次这样唤过她一般。 而这次,她没有顺从,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奔向他。而是轻轻的撩了撩发,笑意盈盈轻声问:“你是谁呀。” 你是谁呀。 直到那抹漂亮的鱼尾再次从海面消失,只剩下那轮明月,他仍困在这句话中,茫然的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是了,他并非故事里的王子,却给了她一个比化成泡沫更残忍的结局。 等耗尽了所有的喜欢,虽谈不上怨恨,但也只会陌路罢了。 不知痛苦从何而起,他眼眶里的泪却一颗一颗落进那潮声浪起的大海。 他仰头,只觉此时的月辉,像极了他在天宫里看过的最遥不可及的光。 叛逆少年养成 宿主玩开心了吗?” 这是脱离上个世界之后,001战战兢兢说出的第一句话。 此时的白绾绾面上表情看上去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这么安静的在云上坐着。 “我有什么好玩的,不是每次都是他玩我么?虽然喜欢是真的,但也不是这么给人糟践的,我皮一下怎么了?” 她卡着世界结束点威胁001把自己传到三十年后,看见兰过得并不高兴好歹她心里还是平衡了一点。 来啊!互相伤害啊!你算计我我就让你永远心里不舒服。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又不愿意接受自己私心其实是想趁机再见他一眼。 白绾绾摇了摇头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甚至在云上翻身打了个哈欠:“连任务提示也没有,我这么直接摸索,指不定清一色的be结局,你们到底图个什么?” “往后的剧情是不可控的…但是宿主唯一需要记住的是,他的性格天生就极端冷血,已经是不可逆转了。所以在摸索世界线的时候,即便是在他身边也要保护好自己。”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白绾绾眉眼间有些不耐烦:“我就是个工具人,无论怎么样也不见得有人心疼我,反正最后能达到你们的目的就行了,不用跟我讲那么多。” 001有些接不上话,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白绾绾的脸色,确定她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上的不对劲,这才悄悄启动了传送。 “虽然没有特定剧情可言,但是这次可以稍微了解一下身份背景。你是白氏集团唯一的千金,父母为了将来有人能帮你一起打理公司陪伴你,特意去孤儿院抱养了一个孩子,也就是你的弟弟。” 白绾绾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眼皮:“哟,这次孤儿人设换人了,我父母双全,反派爸爸父母双亡?” 001继续兢兢业业的念着剧情:“你同弟弟白肆的关系并不亲近。” “然后呢?” “没了。” “????”白绾绾拎着它的耳朵狠狠揉了揉:“你这剧情敷衍得还不如没有呢。怎么着,是he是be全靠我一个人努力?” 算了,反正001也不是第一天这么不靠谱了。白绾绾瞅了瞅身侧的环境,就这么直接起床去衣柜里找衣服换。 大户人家房间都差不多,高档富贵,各种昂贵家具。白绾绾也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身份,倒也适应得快,根据衣柜里全是西裤衬衫等等衣服来判定,原主应该是内敛女强人性格。 她也不挑,随手捞了一身小西装就换上了,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是下午一点,那刚才原主应该是在午休。 打开手机,里面的日程表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今天得去白氏上班。虽然管事的还是她爹白老爷子,但是她这个挂名总经理还是得去走走程序的。 白肆大概比她小个三四岁,人还在上学,因此暂时倒也没什么焦急…个铲子啊。 白绾绾刚打好领带换完鞋根据原主的记忆去车库取车,这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挂着一脸伤板着脸跟人家欠他百八十万一样的白肆。 白绾绾倒是绕有兴致的多看了两眼,能把反派爸爸脸打成这样的人,那得是怎样的人物啊。 白肆跟她正面撞上,也没给个什么好脸色,就这么打算无视她擦肩而过。 这白绾绾可不乐意了,我现在人生赢家有钱有家,你一收养回来的小东西这么大的架子? 白绾绾自他肩膀仗着身高优势把他按住,嗓音倒是带着几分大姐姐该有的严肃:“瞎还是哑?不会喊人?” 白肆撇开她的手回过头来,表情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从来不管他不会对她的事问半句,今天怎么想起跟他搭话了。 白肆在白家的地位并不高,稍微清白点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就是白家父母买给白绾绾的玩具,以后也只会是帮忙打理公司的工具人。虽然名分上说是白家的少爷,但实际上无论公司股份还是其他财产,他分不到半点。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家的佣人对白肆的态度也并不怎么好,在他们心里,白家的正主依旧只有白氏父母,以及大小姐。 而他表面生活在在优渥的环境下,而背地里遭受的是更难以忍受的忽略与无视,这才慢慢走上叛逆的极端之路。 这种对人都没个好脸色的臭小子还没被丢弃,多数是因为原主白绾绾虽然不爱说话待人冷冰冰,但是还是有些同情心,觉得这孩子可怜吧。 她不发话,他便还是白家名存实亡的少爷。 见白肆不说话,白绾绾嗤笑一声接着开口:“怎么,学校里的老师没教你怎么跟长辈打招呼么,挂着这脸色是打算给我看吗?” 空间里的001当场被白绾绾这一波嘲讽吓傻:“宿主!!这种剧本正常攻略剧本都是慢慢去关心他对他好,用温柔与亲情感化他吧?” 温柔?白绾绾轻笑:“不是你自己说的反派性格不可逆吗?反正怎么对他好他也还是头小白眼狼,那我图个什么?孩子不听话,打就完事了。” 白肆启唇似乎想说什么,看着白绾绾并不友善的脸色,还是冷着脸喊了一声姐姐。他那语气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受了什么屈辱一般,反正白绾绾听着白绾绾耳朵里,她是觉得不舒服的。 她索性也不急着去公司,反而就这么倚着门双手交叉而抱,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冷笑:“你对我似乎很不满啊,小四。” 小四??这是什么名字。白肆皱着眉当场想反驳,又碍着白绾绾的身份不敢,只能脸色阴沉的低着头保持沉默。 “这才中午,学校才没放学吧。你这么早回来,书不念了,指望白家养你一辈子?这样吧,我现在有事忙没空管你,你自己回房间想清楚想明白,然后再来找我,不然。”白绾绾嘴角笑意加深:“以后就别吃饭了吧?毕竟养个闲人还挺麻烦的。” 说完,她也不管身后的白肆什么表情,就转身出了门。 神清气爽! 叛逆少年养成2 白绾绾开车在外面转了一圈,并未直接去公司,而是打电话给助理推完一切日程之后找了个咖啡厅开始悠闲的下午茶。 她没当过“总裁”,也不太清楚白家做的生意,这么贸然上阵怕操作失误直接导致白家亏钱破产什么的,因此她倒是坐在包厢里慢悠悠的开始恶补知识看起了财务报表。 等外间看了看表,觉得天色差不多暗下去的时候,这才甩着车钥匙不急不慢的又回了白家。 她回家时,相比中午的安静,此刻倒是有不少人。原本中午便是白绾绾午休的时间,佣人也不敢打扰到大小姐睡觉,因此家里看上去比较冷清。 而到了晚上白家父母回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刚进门就有人拎包接过外套,甚至鞋都不用自己换就有佣人拎着家居鞋过来了。 往长廊餐厅方向走了一段,刚过转角就看见长形餐桌上,白家父母各坐一端正在盯着自己进来的方向。 “爸,妈?”她如此开口唤,像是打破了诡异的空气一般。 白家父母长得并不老,大约四十来岁左右,看上去倒是属于不苟言笑的老古板那一类,连在自家吃饭都是穿着严谨的正装。 不过在看见白绾绾进来之后,两人的神情倒是不自觉的柔和了些。 “绾绾回来啦,快吃饭吧,爸妈都在等着你呢。”白父起身替白绾绾拉开座椅,肃穆的眉眼的稍微有了些慈父的模样。 “我吩咐李婶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在外面玩了一天应该也累了吧。一会儿吃完饭洗漱完,妈给你做些甜品,吃完早点睡吧。”白母也如是开口招呼着,等白绾绾一坐下她便将那些餐盘里面看上去就死贵的菜往白绾绾碗里夹。 白绾绾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僵硬着身子坐下。 白家父母关系其实并不好,两个人算是强强联手的商业联姻,再加上两个人性子都要强。要不是在离婚边缘突然有了白绾绾,估计这个家早就破碎了。 虽然两个人商场上都是冷血无情的老狐狸,但是对待白绾绾这个唯一的女儿倒都是极尽溺爱,原主在这种坏境下也没有长歪,而是养成了跟父母如出一辙的成熟冷厉性子。 当然,这种饭局,白肆那个养子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更何况白绾绾出门之前跟他讲了没想清楚之前不准吃饭。 她饭吃得很快,一来是因为不适应这种场面,二来是为了方便白肆来找她。 然而她洗漱完一直等到自己看书看得睡着,也没看见白肆的影子。 当白绾绾早上因为原主的生物钟而睁开眼时,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零碎几条消息都是公司亦或者助理发来的。 她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刚好看见白肆拎着书包从二楼最里的房间里出来。 他看上去像是真的一整天没吃东西,连脸色都有些发黄,昨天那些脸上的伤一看就是没有处理过,该肿的肿,该红的地方还是糊着一片血红。 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白绾绾一眼又看了一眼餐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便打算出门。 白绾绾也没拦着他,只是自己慢悠悠的在餐桌前坐下欣赏着那孩子倔强的背影。 因为不愿意服软屈从,所以宁可饿死吗?据她所知,他手里可没什么剩余的零用钱。 “李婶,少爷以前每天回来脸上都会挂伤吗?” 立在一旁伺候白绾绾用餐的李婶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会提起那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小少爷。 李婶想了想,这才开口:“那孩子或许是在学校里打架了吧,基本每隔两个星期回来看上去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男孩子顽皮很正常的。” “打架?就那样?不见得,恐怕是单方面的挨了社会的毒打。”白绾绾挑了挑眉。 “少爷好歹是白家的少爷,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他。”李婶摇了摇头。 白绾绾扬唇反问:“可是他在白家是什么身份,你们心里不是也很清楚么?” 李婶沉默了。 白绾绾也没想为难她,吃完早饭便赖在沙发上给白父打电话,说自己今天也不想去公司,白父虽然在电话里故作生气的说了她几句,最后还是无奈的叹气让她玩得开心。 既然不去公司,当然是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去那个劳什子贵族学院看看她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弟的生存环境。 理论上,白绾绾也是那座私立贵族学院出来的学生,不过她父亲给学校捐了整整三座图书馆,加上自己成绩优异,白家排面摆在那里,她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就是个传奇。 一路上,白绾绾也零零碎碎的找001逼问了一些细节。 比如白肆手里平时攒下的零用钱根本不够他在学校里的伙食费,比如他在学校里被那个贵族子弟欺负得还挺狠,比如他还有一个正在暗恋的心上人。 听到这里白绾绾莫名其妙的勾起笑,校园恋爱啊,怎么听都又甜又美好,只是现在的白肆,他配吗? 即便是再厉害的狼崽,在极力压抑着的环境里长大,最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吧。当然,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而像白肆这种,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便会马上反扑。 在反派的眼里可没有什么收养之情,一旦得权,他第一个下手的肯定就是白家。 而现在,白绾绾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要混进那座学校并不困难,一来白绾绾虽然不苟言笑但是长得嫩,二来她一身名牌气场摆在那里,保安也不敢拦。 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混进教学楼的时候,白绾绾还有些恍惚。 她进来时,已经是上课的时间,她也没直接摸到白肆的班级,而是转身上了另一栋楼,从那栋楼的四楼栏杆方向刚好可以看清白肆那个靠窗的位置。 而正在上课中的白肆似乎并不是坐在课桌椅上,而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白绾绾低头,果不其然在下面的草坪看见了被扔下去的课桌椅。 还真是小孩子爱玩的把戏啊。 叛逆少年养成3 下课很快,她只凭栏四下看了一下风景便等到了悦耳的下课铃声。 她就是过来踩踩点没想着要去找白肆什么的,但似乎倒是有学生认出了她。 虽然白绾绾已经毕业好几年,但是她的照片一直悬挂在公示栏最顶端,象征着知名度以及魅力。新生可能不太了解这位家里有钱有势到极点的学姐,但总有人能认出来。 当她转身下楼梯时被身后的人叫住时,她是有些疑惑的。 对方叫的是“白学姐”,听上去还有些紧张以及不确定,白绾绾回过头便看见一名穿着白色运动服浅栗色头发,看上去颇为文静秀气的男生红着脸站在面前。 “有事?”即便是不认识对方,但白绾绾还是礼貌性的回应了。 听见白绾绾的声音,那人吃了一惊,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还真是白学姐……” ……这是什么废话。 “学…学姐好,我是大二的江子修,平时很…很仰慕学姐。” 那个男生话都说不清楚,可还是硬着头皮努力在白绾绾面前介绍自己。 看来原主的魅力还挺离谱,白绾绾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在脑子里扯出一个类似的名字。 江子秀,江子修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好弟弟白肆正在暗恋求而不得的校花女神。 这算怎么一回事,弟弟喜欢妹妹,哥哥仰慕姐姐? 估摸着江子修在之后的剧情里说不定还用得上,白绾绾倒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你好。” 即便是她的态度再冷,但对于本就是以难以接近而广为人知的她来讲似乎都是很正常的表现。 眼看着围过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江子修这才慢吞吞的开口:“学姐是回来看望老师的吗?” 看望老师?不好意思她一个都不记得。 “是来找人的。” “找人?学姐要找谁,我说不定认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那么几分想表现自己的心思。 而白绾绾只是笑了笑:“没事了,要找的人暂时不在。” 明明她已经看见白肆站在窗户那里冷冷的看着她,而她只要说一句自己是来找白肆的,白肆在学校里的地位就能提高很多,至少其他人欺负他的时候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但白绾绾就是不想如那个小坏蛋的意。 你不是倔吗?那你自己爱咋咋爱谁谁,白家不会给你一点好处。 听见白绾绾那句回复,白肆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嘲讽,又转瞬即逝。恐怕在他心里,白绾绾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很正常吧。 白绾绾倒是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嘲讽的时候,你不给我点好脸色还指望我来舔你?凭什么?按白肆身份来说当初要不是被白家收养就他这个性子早就饿死街头了。 因为得不到自己不该得到的,所以产生了怨恨吗?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反派心理嘛。 白绾绾现在心如止水,就是想让他知道你不主动去讨好别人,别人不会管你一点生死。 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溺爱温情养仇人嘛。虽然白绾绾还挺恶心家庭暴力什么的,但是对于这种没点眼力见的叛逆少年就得这么教。 她也没久留,摆脱了那一群慕名而来的学生便从后门绕回了自己的车上。 车上有盒女士香烟,薄荷味。白绾绾皱了皱眉,还是尝试着将它点燃夹在了指间。 她自己并没有抽过烟,这是原主自己的本能。而在云雾缭绕吞云吐雾里,她姣好的五官也似乎慢慢模糊。 装死许久的001有些疑惑的爬出来开口:“宿主这样对反派,就不怕他恨你对你下手吗?” 白绾绾笑了几声:“恨我?凭什么恨我?是我杀了他全家让他变成孤儿还是我打过他?他现在身份是寄人篱下,难道你还指望我去主动讨好他吗。” 她轻轻抿了一口烟,笑意莫测:“001,世界上对彼此的好都是互相的,我不会有那么多多余的喜欢可以白给。你懂吗?我的喜欢是建立在对方也喜欢我的情况下,这样我才会甘心付出。” 001懵懂的点了点头:“所以宿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先教他点规矩,反骨可以,首先得自己有本事有实力,没机会接近权利之前,就算性子再叛逆也先给我忍着。”她掸了掸烟灰,又开口:“再者说他现在不是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吗?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去喜欢人家。” 她倒真没想过去把白肆扭回来还是怎么的,他喜欢谁她管不住,但是在他不喜欢她的情况下,他也没想自己会付出一点感情。 因为被算计怕了,所以连感情都开始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也算是她之前吃过无数次教训长的记性吧。 手机屏幕亮了亮,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傅曳。 白绾绾挑了挑眉,在手机里反了百八十条便签才找到这个人的基本信息。 作为一个已经成年且有独立自主能力的世家女性,在家人的眼里也就离结婚成家不远了。而这位傅少总刚好是白家父母意属的完美女婿。 原主跟傅曳关系也并不熟,交集起源于一次无聊的相亲,对方看上去也兴致缺缺。但奈何双方父母都十分满意,还是强迫性的留下了联系方式,虽然两个人并没有联系过对方。 而傅曳突然给她发短信,本来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 短信倒也简短,一家餐厅的地址,一句盛情邀请。 白绾绾看了看时间刚好快到午饭点,抱着走走直线剧情也不错的心理倒还真有些心动。 “宿…宿主,你该不会要去陪男主吃饭吧?” “男主?哦豁,看情况来说女主也就是那个江子秀了,怎么着,恋爱循环?” 这圈关系可乱了去了,白绾绾暂时理不清,也不想理,索性顺着自己心意随便选择。 她刚好饿了想吃东西,顺便去看看男主是个什么鸟人心里留个底,以防以后发生点什么狗血剧情猝不及防的。 就这样,白绾绾倒是准时的踩着点出现在了那家西餐厅门口。 叛逆少年养成4 如记忆中那种世家子弟一般,傅曳是一名外表极其出众的男子,当然,这里白绾绾不想多做描述,自己代入三百万字起的虐恋言情男主的脸就行。 她看着对方绅士的替她接过包拉开座位又将菜单递了过来。 菜单上花里胡哨五花八门的她倒是看了没什么食欲,这些精致的小份料理还不如她直接去巷口面摊下一海碗牛肉面来得实在,不过既然是来赴约,她还是很给面子的随便点了几个贵菜——反正不是她付钱。 坐在对面始终脸上挂着温润笑意的傅曳双手十指交叠放置在桌面上,典型的成功男人坐姿,甚至带着一丝优越与矜贵。 “您有事吗?” 白绾绾懒得客套,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直接丢出来。 对方听了一怔,嘴角笑意倒是加深:“看来白小姐对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白绾绾微微抬眸平视他:“傅大少爷不也一样?” 两个互相对对方没兴趣的人,此刻坐在这里像是一对小情侣一样的约会,这气氛确实有点奇怪。 傅曳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今日的白小姐,我倒是觉得很感兴趣。” 呸,这句话跟“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有什么区别? “我很高贵,你没有机会。”白绾绾语气冷淡,极尽敷衍,甚至直接不耐烦的抬起腕表打量时间。 她后悔了,她根本不想跟这个男人尬聊。她还是觉得刚才就应该直接开车去吃面比较舒服。 傅曳表情未变,而是从善如流的接口:“不管我们小辈怎么想,长辈们倒是对我们很满意,再且,在这a城里,白傅两家联姻本就能锦上添花。” “所以傅大少爷的意思是,继续商业联姻?” “白小姐不必多虑,哪怕是套上这一层关系,我们还是可以各玩各的。婚后生活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白绾绾寻思着这剧情怎么那么像那种先婚后爱的言情,问题是自己也不是女主啊,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去整什么狗血的契约恋爱。 她心念一转回味了一下剧情:“我这么盲猜是不是您家里给您施加了什么压力呢,比如,特定的股份?” 看着傅曳的笑容僵在脸上,白绾绾逐渐也没兴趣陪他在这打太极了,豪门也就这档子事。 她直接起身拎起包就往外走:“突然就不是很吃得下饭,回聊。” 对方没追,她倒也乐得自在。因着这一块位置停车不太好找地方,她车停得还比较远,这么一走过去就得穿条巷子。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光天化日的还有小混混搞事。 刚走进去一半,后面就堵上来几个精神小伙,一人一个锅盖头紧身裤豆豆鞋,手指间夹着两块五一包的相思鸟,那是真的排面。 白绾绾心里丝毫不慌,甚至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您有事?” “小姐姐长得挺标致的啊,钱包那么鼓,里面有很多钱吧?拿出来给哥俩看看?” 领头的那个精神小伙一脸猥琐的摸了摸下巴,很显然又馋白绾绾的人又馋她的钱。 白绾绾眼睛都没眨一下,从外口袋摸了张交停车费对方找的五毛钱直接甩在了对面衣领里:“拿去买糖吃吧。姐姐赏你们的。” 这种挑衅,他们能忍? 眼见着对方面色不善纷纷丢掉手里的劣质香烟甚至开始抄起一旁的家伙,白绾绾依旧神色淡淡。 她视力很好,好到可以看清白肆刚好从外面路过。若是他进来帮忙,那群精神小伙倒也可能直接跑。 可白肆只是停住脚步瞥了一眼,随后立定站在巷外盯着巷内的白绾绾,不动了。 想看热闹?白绾绾嗤之以鼻,这种没点眼力见的小鬼真的很烦。 他以为自己被欺负,回去之后他能讨到什么好处? 她今日出门穿的是正装,衬衫配西裤,皮鞋稍微带点跟,但并不影响她打人。只见她不紧不慢的抓起脑后披散的头发用手腕上的发绳绑了一个利索的高马尾,这才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面前来者不善的小混混。 “一起?” 她这话音刚落,那群小混混就嗤笑一声扑了上来。空气中弥漫的汗臭让白绾绾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但她表情似乎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 没人看清她究竟是怎么闪避还击的,虽然表面上她动作很柔软很慢,却又怎么也捕捉不到她的走位。 一套下去行云流水,原地就只剩下了一群倒在地上哎哎抱着自己腿求饶的小混混。 我在末世里刺激逃生的时候,你们还在村口跳凤舞九天自带水泥呢。 虽然比起主线角色她武力值较弱,但是对这种正常人,一打十都随便打打好吧。 白绾绾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将中长发放下恢复了原本柔柔弱弱清清冷冷的模样,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巷外笑意逐渐凝固的白肆。 你就是个弟弟。 白绾绾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转身直接飒气离场,也不管身后那个人怎么看她。 虽然一天下来什么也没做,但是好歹她算是摸清楚了一点白肆的尿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屁孩,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迷之优越感。 说实话,白绾绾很厌恶这种人,但是想着好歹也是自己心上人的精分产物,还是想办法扭转过来吧。 要是换做其他不相干的人,她早把人收拾打包丢乡下喂猪去了。 回到白家时,还没到晚饭点,白绾绾泡了杯浓茶就自己摸书房里去研究公司文件去了。 这么一看直接看到傍晚,当她正打算揉揉太阳穴起身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对于来人是白肆这件事,白绾绾感到意外又不是很意外。意外的是这头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居然会来找她,不意外的是他还算是个聪明人。 他脸色比起昨天更为苍白,嘴唇也有些皲裂,明显就是因为太久没吃饭而虚弱。没有白绾绾的发话,白家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给他吃的,反正也没有人心疼他。 脸上带着的那些旧伤淡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十分惨烈。 叛逆少年养成5 白绾绾索性就这么又回到公文桌前将电脑椅拉开坐下,她坐姿散漫而慵懒,但那眼镜下半合着的情绪不明的眼却让人感觉十分有压迫力。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还赶着吃饭呢。” 她中午没吃饭到这个点是真的饿了。 白肆进来的时候表情还是干巴巴的,此刻看着白绾绾这副姿态,他表情倒是软了下去甚至带了点未成年少年的奶狗:“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开始打亲情牌了? 白绾绾微微一笑,端起旁边已经放凉的茶杯又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原主对这个白捡的便宜弟弟可没什么恶意,基本都是因为被他的冷漠寒了心而已。 白肆唇瓣颤了颤,表情看上去似乎很真诚:“我没有讨厌过姐姐,只是因为姐姐不喜欢我所以才这样而已。” 他微微往前走了一步,眉宇皱起,表情也有些哀意:“我一直很想亲近姐姐的……” 小混蛋,你这演技可不过关。 尽管他声音够柔和甚至还带了点委屈的哭腔,但那双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眼睛可是波澜不惊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是想通过示弱从而得到什么吗? 白绾绾将计就计,故作思考的用手支着下巴:“所以呢?” 白肆不清楚白绾绾的内心想法,只能打量着她的脸色犹犹豫豫的开口:“那,如果我喜欢姐姐的话,姐姐也可以喜欢我吗?”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白绾绾眨了眨眼,嘴角扬起莫测的笑意:“你昨天可不是这个态度,骨气饿没了?” 没有白家,他啥也不是。 白肆袖子下的拳头捏紧,表情依旧苍白柔弱:“以前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姐姐不愿意跟我说这些,那就算了吧…我还是会喜欢姐姐的。” 这白莲花味儿可太浓了,白绾绾奇了怪了白肆这小屁孩在哪学到的这些恶毒女配的手段。 她站起身,因着年龄比他大四五岁岁的原因,身高倒也比他高半个头,如此一对比,白肆看上去就更可怜兮兮了。 “只要是听话的孩子姐姐都喜欢。”白绾绾笑意不达眼底:“不听话的孩子我也能直接掐死。” 说完,她便绕过白肆直接推开了房间门:“下来吃饭吧。” 这小少年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心里在想怎么整她,他倒也沉得下气。 白绾绾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反正如果他非要跟她玩这种恶心戏码,那么陪他演下去也无所谓。 毕竟孩子还小,还可以留着多打几年。 白氏父母没回来,晚上饭桌上就白绾绾跟白肆两个人,她全程也没看他一眼,就这么自顾自的当没事发生过一般吃着自己的饭。对面的白肆看上去倒是有些焦虑。 而那种焦虑起源于他摸不透白绾绾的心思,不清楚这个面无表情的姐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的吃完了饭,白绾绾擦干净嘴倒是突然凑近一旁的李婶开口道:“一会儿给少爷拿点药,丑死了。” 李婶没想到白绾绾会突然关心白肆的事,好半天才应下。 白绾绾扭头就看见白肆嘴角挂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就转身又上了楼。 小混蛋以为自己那点道行浅的皮毛手段也有人上钩?那得看钓鱼的人究竟是谁了。 白绾绾之所以耐着性子跟他打太极,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得到些什么。 权力?地位?整个白家?整个a城? 手机屏幕闪了闪,白绾绾随手捞起来一看就是傅曳的简讯,他并没有死心而是尝试约着白绾绾有空一起去看电影。 不是她嫌弃,这撩妹手段也太low了吧?是不是男人约会永远都只能想到什么游乐场看电影什么的。 她懒得回复,刚打算关闭手机屏幕,一条消息又亮了亮,是一条申请加为好友的提示。 白绾绾点开一看,那人的备注信息是江子修。 啧,江家虽然势力比起其他企业寒碜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人脉还是够的,要去学校档案里面调她的资料找到联系方式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饶有兴致的捧着手机点击通过,对方就迫不及待的发来一大堆可爱的表情包。 白绾绾想了想,发了一句晚安,这才关闭手机。再也不去看消息。 夜,又是一场梦。 这次梦见的是一座黑漆漆的天桥,四面只有一盏阴暗的路灯,微弱的光打在外面却并照不到自己身上。 白绾绾尝试看看自己能不能控制身体,却发现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她以为是001玩偶,结果并不是。 这团东西倒像是用什么简陋针线粗布缝起来的棉花团,隐隐约约可以辨认出粗糙的四肢,劣质的做工让它看上去格外丑陋,但这具身体依旧视若珍宝的抱得紧紧。 空气很差,流通着腐烂衰败的恶臭,而桥上有人走过时,桥洞底下便能抖落一层灰。 白绾绾抖了抖头上的灰想离开这个地方,刚走出一步自己的手就在黑漆漆的深邃黑暗里被人拉住。 那是一个极其瘦弱的小女孩,脸色枯黄凹陷,下巴尖得能看清骨头,整张脸上就好似只剩下那双晦暗的眼睛一般。 “要去哪里?不要乱跑,外面有很多坏人。”她哑着声开口,将白绾绾牵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白绾绾想挣扎,却使不上力气,只能感觉那个比自己这具身体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以作安抚。 “乖,等天亮了再出去玩,你是不是饿啦?” 不等白绾绾回应,就传来了塑料袋被打开的声音,朦胧黑暗里,一股劣质廉价小零食的香气扑面而来。 白绾绾还没来得及拒绝,嘴里就多了几块齁咸明显能尝出工业香精味道的小饼干,她无奈,只能努力嚼嚼咽下去。 这东西真的很难吃,只能拿去哄穷人家的小孩子,而那个小女孩却将塑料袋封得紧紧的又压回了一块平铺的布料之下。 叛逆少年养成6 雨,自潮湿漆黑的桥洞落下,白绾绾抱了抱胳膊这才觉得有点冷,那个女孩子穿得比她更加单薄,看上去却丝毫察觉不到冷意一般。 “那个大哥哥还会回来接你吗?” 她这样问,又马上自己接话:“你这么可爱,他一定会回来的吧。” 并不温暖的手抚上头顶,白绾绾听见自己回应:“会的,他说,他去给我找玩具去了。” “玩具,是漂亮的玩偶吗?”那个女孩子话语带着些笑意:“一定比现在的这个要好看很多吧,真好。” “没关系,我可以把我的玩偶借给你玩。” “傻妹妹,你长得比那些瓷娃娃好看多了,我才不要什么玩具,每天看着你就很高兴了。” 梦到这里陡然结束,白绾绾醒来时,只记得那夜雨的冷。 最近奇怪的梦越来越频繁,且那些梦境碎片就好似是她自己现实的经历一般,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孤儿院。 但是梦里的那个小绾绾总是在等待着一个人,那个人,又是谁呢? 思绪被闹钟打扰,白绾绾起身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是大亮,她揉了揉脸简单的在洗手间梳洗将中长发绑了个低马尾,这才去衣柜里换了身衣服。 原主的衣柜里几乎没什么裙子,都是清一色职场正装,整个人看上去都泛着冷冽。 而她往衣柜旁边扒拉扒拉,还真看见了几套快落灰的裙子,款式不算出众,但胜在温柔。 米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日常的白色纺织衫,裙子收腰与长袖袖口设计均十分少女,颜色温润的珍珠嵌在布料上,温柔娴静。 既然好不容易摸了条裙子出来穿,白绾绾索性又把头发披下了。原主头发不是很长,刚好到肩,留着斜刘海。 如此看上去倒还真有点柔弱学姐的迷惑性。 她下楼的时候佣人都是震撼的,不是说她皮相多好看,主要是大小姐穿裙子百年难得一见,基本只有各种晚宴聚会迫不得已才会穿。 她起得够早,白父白母还没去上班,如此看见自家宝贝女儿婷婷袅袅的走过来还以为是老花眼看不清,这不揉了揉眼,看清白绾绾脸上淡淡的神色,这才确定是她本人。 女孩子家家终于有了点女人味,他们自然高兴。 白绾绾倒不觉得什么,女孩子也可以喜欢男装也可以讨厌裙子,这与性别无关,只是爱好问题。女孩子也可以帅气,男孩子也可以穿裙子,就这样。 白绾绾简单的扯了两句敷衍过去,就看见白肆拎着书包也从楼上下来,他脸上倒是比前几日好了点,至少严重点的地方都贴上了白色的药帖。 他一向是不跟白家其他人同桌吃饭的。 家里气氛太奇怪,白绾绾也不愿意留下吃早餐,索性跟在白肆后面一同出去了。 “绾绾,你出去干嘛饭还没吃?”身后传来白母关切的询问。 白绾绾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送弟弟上学。” 她会送他上学?送个铲子。 真实情况上白绾绾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去街口要了碗豆浆一笼包子,然后细嚼慢咽坐等白肆路过。 等她吃到第三笼的时候,白肆终于出现了,她招呼老板结了账把剩下的没吃完的几个包子拿纸袋一大包直接丢进了猝不及防的白肆的怀里。 “不吃早餐可长不高,长不高就得被人欺负。”白绾绾如是说道。 白肆神色看上去有些迷茫,但还是乖巧的接过纸袋继续沉默着往学校方向走。 上学对他来说一定是件过于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在那一堆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里。那些人不清楚他的来历,看他兜里没几个钱便会欺负他,现实就是如此。 但没有高文凭,即便是在自家的白氏上班,白父白母也会看不起他。 总不能天天混日子似的在这里过,好歹也得学点技能什么的,白绾绾吃完早餐还是去公司溜了一圈,虽然业务不太熟练,不过职位高工作清闲,加上恶补了两天以及原主的记忆在,倒也没有露馅。 等忙到白肆快放学那个点,她陡然起了兴致想去看看那个小混蛋在干嘛。 她把车停的很远,主要是怕被白肆发现,那她多没面子。 可她压低遮阳帽在树下站了好久,一直到离校的学生都陆陆续续的坐上豪车离场,天色也渐渐黑了下去都一直没有看见白肆出来。 等月亮都开始露边的时候,白绾绾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这才直接混着稀松的人群往学校里面走。 上次踩点已经大致了解白肆班级的位置了,可是她上去一看,书包倒是还在,人没了。 这个点他不带书包也不回家能去哪? 白绾绾一遍思索着一边往外走,刚走到走廊边上靠近洗手间的位置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喧哗。 听声音方位大抵是在男女厕所外面的那个小台子上,原本白绾绾对去看别人厕所这件事并不感兴趣,但是厕所本来就是欺负人最常见的地方,而是,那个小坏蛋在里面的几率可不是一般的大。 她压低帽子往里走了走,果不其然看见几个拽得上天的学生围在外面围成一圈,里面那个面无表情站得笔直的人不是白肆还能有谁? 白肆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白肆,只是因为那些个不良少年背对着白绾绾,倒也没有人发现她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这场面委实有点眼熟,像极了前两天白肆看她被堵在巷子里的见死不救。 好家伙,就是这伙人把白肆打得鼻青脸肿的天天欺负他?虽然白绾绾不太爱管闲事,但是总也不能就这么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变得脏兮兮的吧。 “快点跪下,给爷几个磕几个头我们就放你出去!” 染着小黄毛的不良少年还嚣张跋扈的吸了口烟,看着白肆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或许小黄毛自己家在这个学校里条件不算太好,但是比起白肆这个怎么看怎么穷酸的受气包,还是要优越很多的。 叛逆少年养成7 白肆没应声,白绾绾也好整以暇的倚着墙开始凑热闹,她倒要看看这小坏蛋是觉得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当然,如果他开口求她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救他一把。 “怎么着,哑巴了?爷问你话呢?” 得不到回应就很烦,小黄毛一手夹着烟一手去拽白肆的衣领,而尽管衣领被人狠狠的拽住,他依旧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是不是要把你腿打断你才知道怎么跪好?” 这话一出,旁边那几个同样吃瓜看热闹的不良少年又围得更紧了些,那挽袖子伸展脖颈的姿态,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能揍到白肆的脸上。 白绾绾看得有趣,嘴角甚至勾起了弧度,她就这么懒懒的靠着墙仿佛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过路者,而宽大的帽檐挡住她大半部分脸,只露出了一截精致的下颔。 白肆透过那群不良少年直直的抬头盯向后面的白绾绾,他唇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好半天黯淡的眼眸才眨了眨在脸上露出了一个故意显得示弱的表情。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白绾绾看懂了他唇瓣无声唤出的字:姐。 这就是在服软了。 白绾绾站直身子正了正帽子,这才缓缓上前,这次,她故意让软皮休闲鞋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嗒嗒声。 她唇畔笑意讥讽居多,就这么顶着那些人见鬼一样的表情目不斜视的走了上前。 白肆想上前去扯她的衣袖,又被她轻易的拂开。 “不争气的东西。” 这话委实不太好听,但是她如此尖锐刻薄的说出这句话之后,还是站在了他面前。 这感觉有点新奇,以往每次都是反派爸爸强得毁天灭地无所不能,而自己只需要躲在他身后就行。这次,倒是换他成了那个躲在身后的弱者。 “你是谁?白肆请来的救兵?哈哈哈哈哈他真的朋友了还叫个女人过来打架,笑死爷。” 抽烟那小黄毛笑得前仰后合,因着白绾绾帽子挡去大半部分脸,倒也没人认得出。 再者她今日穿得格外淑女温柔,往那里一站就是一个典型弱不禁风的文艺小学妹,甚至孱弱的身姿还能惹人怜爱。 她倒也没有回嘴,就这么直直的走上前对着小黄毛温婉一笑,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瓜皮都能分辨出这是个大美人,那小黄毛愣住,还以为自己艳遇终于到了,连躲都没躲。 白绾绾伸出修长的指抽出他嘴里叼着的烟,反手快准狠的趁他没反应过来反过一头重新塞回了他嘴里。 小黄毛猝不及防吸了一嘴的烟灰火星子,人都呛傻了。 旁边的兄弟一看自己大哥被一个小娘们欺负了,这还能忍? “我跟你们讲啊,你要是喜欢欺负我这个哑巴弟弟,可就只有我这个喜欢打拳的姐姐来出头了。” 她声线压得柔软,迷惑性十足,傍晚余晖的碎光沾染在她身上,给整个人都镀上一层唯美柔弱的光环。 这就是这个柔弱女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压了压手骨在半分钟之内干趴了在场所有人。 她生气是美的,骂人是美的,连打架的时候都能让人觉得十分动人,因为穿着连衣裙而刻意淑女的动作,不愿意弄乱头发而微微压低的遮阳帽,甚至连最后收腿立定时轻柔的动作也好似只是随脚踩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蟑螂一般。 她也没管身后的白肆什么表情,就这么缓缓上前蹲在那被揍得神志不清的小黄毛面前,极其温柔的开口问他:“是谁叫你来欺负人的,这位同学。” 这种在破学校里都找不到什么优越感的混子,要说他们就爱没事没事欺负人白绾绾还真不信,一般这种身份的人基本都是那些世家少爷底下养的狗。 这么一想,白肆在学校里被欺负也有可能是别人的授意。 那小黄毛原本硬咬着牙不肯说,结果抬头看见白绾绾“笑意盈盈”的眼差点吓晕过去,那只扼在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也如同毒蛇一般。 求生欲使他直接不争气的哭了出声:“我说…我说!是江少爷让我们多关照这个小哑…白肆同学的。” “江少爷,哪个江少爷?” “大二的江子修。” 这可巧了。 白绾绾起身,颇为调侃的去看后面的白肆,眼睛都因为笑意而眯成一条线:“倒追人家妹妹,被人家哥哥给教训了吧。” 白肆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姿态什么话也没说,白绾绾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即便知道他是假装的。 “滚吧,下次你们家江少爷再喊你们来欺负白肆,就让他先给我报个备。” 那个小黄毛战战兢兢的抬头问:“您名字是?” 白绾绾眯眼笑:“白绾绾。” —— 把白肆这么一路领会了白家,白绾绾还是觉得心里头窝着一口气。 江子修对自己的态度很明显是仰慕或者是爱慕的,而他又不可能不知道白肆是自己的弟弟。 尽管白肆的身份在学校里并没什么人知道,但是江家地位想查清楚不是易如反掌吗。 所以,因为白家跟白肆关系的微妙,导致随便什么野鸡野狗都敢上来踩上一脚。 想到这里,白绾绾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沙发对面的白肆冷声开口:“自己交代一下吧。” 白肆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白绾绾一口:“你认识江子修?” “我不该认识他吗?” 白肆眼神光暗了暗:“是,我喜欢他妹妹。” “你配吗?” 白肆嗫嚅了两下,沉默了,他看上去很乖巧很安静,如果忽略在袖子底下攥紧的拳头的话。 白绾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他倒是理直气壮的开口说自己喜欢别人,怎么敢情自己被绿了似的。 她尽量放平心态抿了口茶:“想得到什么,就得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说实话我看不起你,嫌弃你给白家丢人。如果要让别人看得起你,那你自己最好能干出点什么。” 她以为自己这话算是激将法了,结果白肆沉思了一会儿歪着头开口:“那我可以选择不要野心只吃软饭吗?” 白绾绾:“????” 叛逆少年养成8 等白肆温温吞吞的上了楼,白绾绾还皱着眉在寻思那个小坏蛋到底什么个意思。 按照正常剧本来说,他不应该感觉自己有被侮辱到,于是奋发图强勤学苦练走上人生巅峰自立山门白手起家然后跟白家硬碰硬吗? 但是看白肆现在那态度,估计不得行。 ???难道是她不适合养娃,她怎么感觉又养歪了。 这么想着,手机上倒是收到条信息,显示姓名是江子修,内容大抵是一些诚恳道歉云云,并说想约白绾绾明天出去喝下午茶。 白绾绾本来不想去,但是自己这么游手好闲的估计推动不了剧情发展,没有背景故事可以给她参考她对任何人的存在都觉得迷惑。 先别说什么男女主傅曳跟江子秀,这俩人估计面都还没见过,而自家弟弟这次又是一个恶毒男配剧本,至于江子修的存在,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寒碜吗? 白绾绾寻思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仅仅给对方回复了一句已阅便拉上被子开始睡觉。 能把豪门恩怨过成流水账的估计也只有她了。 平日里也没什么日常可做,白绾绾瞅了瞅日子今天刚好是周末,她一觉睡到中午这才慢悠悠的起来洗漱换衣服吃饭。 虽然江子修约的就差不多是这个点,但她也不急,怎么着,还不能容你爱慕之人迟个到? 奇怪的是白肆一大清早的就不在家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等她差不多离约定时间迟了快半个小时,她这才打着哈欠开车出门。对方约的地儿是个情侣咖啡馆,倒是有情调。 初夏的阳光算不上毒辣,除了刺眼倒没什么引起不适,等她推门进了那家看上去挺小清新的咖啡馆还是被里面扑面而来的冷气给舒服到了。 “白学姐!” 江子修看见白绾绾显得十分热情,他看上去像是特意打扮过,一改在学校里的青涩,反倒是换上了像模像样的白衬衫与西裤。 不过人家脸长得不差,看上去倒也有那股青春校园文学里面学霸男主的内味。 白绾绾拎着包坐下连菜单就懒得看就这么保持着一个严谨的谈判姿势直视着对方:“公务繁忙,早说正事。” 她有个铲子的公务,她就是不爱跟人家说话。 江子修笑意僵了僵,握着饮料杯的手也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听说学姐找到了几个欺负人的学弟……” “这个不用听说,我亲耳听见你找人去群殴我弟弟。” 白绾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在追求你妹妹的时候有什么地方冒犯,白家可以道歉,但是你们这私了方式,不太尊重人吧?”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江家跟白家比起来还是low那么一截,要是真闹起来他还真没什么甜头吃。 江子修皱了皱眉,语气依旧温和:“……虽说白肆同学确实是白家的,但是白学姐一家不是并不喜欢他吗?” 你看,这就是不受宠的下场。 白绾绾扬了扬眉:“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你?你若是想道歉,可以,跟白肆谈,我呢也就是作为长辈家长长姐,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抱歉…是我冒犯了。秀秀似乎也喜欢白肆学弟,不过家里父母不太看好,所以这才……” “所以你们江家是觉得白家的少爷配不上你们?” 要是正统的白家少爷那肯定得配啊,想嫁进来的人能挤破门槛,可a城谁不知道白肆是白父白母从孤儿院抱养回来给白绾绾当玩伴的,就算是白父白母不在了以后,家产肯定也分不到他身上半点,这种只有一个虚名的富家少爷谁会看得上? 江子修脸色讪讪:“白学姐教训的是,我会回去跟父母好好沟……” “沟通倒不必,我巴不得他们不同意。”白绾绾及时打断了江子修的话:“我也不看好这一对,只是拆也得拆得讲究点,白肆那个小混蛋你就是把他打死他也不会改自己认定的理,你们这样他反而会觉得更珍惜这段感情。” 江子修闻言愣住:“那按白学姐的意思……” 白绾绾盈盈勾起一点奸诈的笑:“傅家那个傅曳,配你妹妹如何?” 这也不能说她拉郎配,男女主不是本来就应该在一起嘛,她只是尝试把剧情拉回正轨而已。 江子修陷入沉思,他还没接话,这小包间的竹帘倒是被人猛地掀开。 白绾绾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脸长得白白嫩嫩穿着水手服的小姑娘眼睛里含着眼泪怒冲冲的瞪着自己。 “你凭什么不让我跟阿肆在一起!我们是真心喜欢的!!” 哟,看来这位就是女主了。 白绾绾好整以暇的上下扫了她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江家家教,就这?” 她这话明显是在问江子修。 江子修觉得脸上难堪自然去起身拉江子秀的手:“秀秀,这是那位白学姐,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哥哥会很为难的。” 江子秀一把甩开他的手,声音拉得更大了:“我不管,你们两个偷偷摸摸躲在这里就是为了拆散我跟阿肆,我们的爱情,你们懂吗?” 白绾绾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怎么就你们的爱情我还不配懂了?合着我是下堂了提不动刀了是吗? 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语气甚至都平缓得泛不起任何情绪波动:“好啊,那你愿意舍弃一切身份地位跟同样一穷二白的白肆搬到城中村里一起进厂打工吗?你要是愿意,我成全。” 小孩子的爱情不值一提,没有物质上的提供根本走不下去。这女主一看就是家里惯傻了,真以为自己能当一辈子的小公主。 江子秀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甚至还有一点迷茫,她想不通自己的爱情跟金钱地位怎么就不能同时拥有了。一定是面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在骗她!对,要让阿肆看清楚他这个姐姐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江子秀索性把躲在帘子后面无表情的白肆也扯了出来。 叛逆少年养成9 当白绾绾看见白肆的时候,甚至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唇。 敢情这大少爷大白天的就没个人影原来是跟女朋友约会来了。 说不气肯定是假的,这货不管换的是什么身份什么尿性,好歹也是自己喜欢的人的精分产物,她难得的升起了一丝微妙的被绿感。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白绾绾如是气定神闲开口问。 她发誓,如果这个小混蛋说要跟江子秀一起去过穷日子不喜欢白家的臭钱的话,她就当场把他头盖骨拧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杏仁露。 幸好,白肆只是启了启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听阿姐的话。” 这就很舒服了。 江子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旁边的暧昧对象,对,他俩还没有确定关系。虽然明面上传出去的消息是白肆在追江子秀,然而现实是江子秀先看上了白肆死活要跟他赖在一起。 但是在旁人眼里,江家大小姐必不可能倒追白肆那个孤儿啊,于是版本传多了就成这样了。 “阿肆!你快告诉你姐姐你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啊!你别害怕,她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的。” 那小姑娘都快急哭了,拽着白肆的袖子仰着头一脸迫切的看着他,而当事人白肆只是淡淡的拂开她,转而站得离白绾绾更近了些:“我只喜欢姐姐。” 瞧这一副温温软软乖乖巧巧的弟弟模样,就像是拿白绾绾当主心骨倚靠着似的。旁人可能会觉得是因为白肆怕她敬她,但白绾绾那里能摸不清他那点小算盘。 他就是想借白绾绾的手跟江家撇清关系,好证明自己的立场,取得自己的信任。 遇上喜欢装绵羊的狼崽子是怎么一种体验? 白绾绾眯眼笑:“看在你们之间的那个什么鬼爱情好像并不存在呢。” 江子秀气愤的跺了跺脚,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碍于白绾绾淫威不敢说话的不争气的哥哥,又转而怒视着当场反水的白肆:“阿肆!在那个家里没有人会真正喜欢你的,跟我在一起不好吗?只要你说你愿意跟我一起,你想要的我以后都能给你。” 这就是富婆吗?这言论理直气壮的在拿白肆当小白脸包养啊。这个妹妹要是这么说话的话,白绾绾也就忍不了了。 “江家很好?你能给他什么?”白绾绾甚至轻笑了出声:“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全家卷铺盖卷睡大街,虽然不比霸道总裁里面的效率,但是半年内估计是可以的。” 这话一出,江子秀傻了,江子修急了。 “白学姐……” 自己妹妹拎不清轻重,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被整垮吧,江子修起身想解释什么又被白绾绾打断。 白绾绾面上依旧是挂着假笑,她不怎么笑,面容本就冷峻,如此看上去倒更显得阴森森:“你要是觉得不妥当的话就拎着你妹妹回家吧,之前的破事我可以当没听见一笔勾销,还有,以后别让我听见白肆在学校里招人欺负这种事。至于最后……” 白绾绾极其轻佻的勾起江子秀的下巴,像是在把玩着什么廉价的物件一般,好半天才摇摇头开口:“小公主,你记好了,是你配不上白肆。” 养子那也是她弟弟,撇去这层关系,他还得是她喜欢的人,就算不能在一起她也看不得别人这么轻视他。 只顾着欣赏那对奇葩兄妹变幻莫测脸色的白绾绾并没有注意,自己身边的白肆在听见她这番话之后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 当霸总的感觉对于白绾绾来说真的太爽了,每次她都站在世界食物链最低端,哪里有这种光明正大羞辱女主的机会,就算是男主,现在不也得跟她好声好气的商量着来吗。 果然,钱跟权力是万能的。 她没点饮品,也不打算久坐,等江子修拽着不情不愿江子秀走了,她这才起身拎起自己的小提包,末了,她还侧身看了一眼愣在旁边的白肆。 “在外面野惯了,自己不知道回家?” 她对于他大清早跑出去跟女主鬼混这件事气还没消呢。 白肆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还显少年稚气的脸轮廓看上去极其柔和,而又不失男子气概。 “姐姐现在回去吗?” “怎么,想搭我的便车?”白绾绾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今日还有行程。” 白肆皱了皱眉,上前了一步,他原本大概比白绾绾矮半个头如今站在一阶台阶上,倒是又比她高了一截,看上去也有了那么几分压迫感:“姐姐要去哪里?” 这小混蛋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踩自己平时日常活动的点然后买凶杀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吧。 白绾绾话在嗓子眼里犹豫了一圈,好半天才慎重的开口:“去跟未婚夫吃饭,怎么?” 未婚夫?听见这三个字,白肆的瞳孔震了震,表情看上去仍旧温顺乖巧:“我倒不知道姐姐还有未婚夫。” “现在不就知道了。” 你能在外面有绯闻女由我还不能有个官配了? 白绾绾本来没想跟傅曳有过多交集的,现在看来跟人家稍微聊聊倒也还行,至少她不用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单方面被绿了心里不平衡。 “外面太阳很大,最近街上坏人很多。”白肆嘴角扬起无害的笑,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所以,让我陪姐姐一起去吧。” 在?前男友想跟我一起去看现任拉郎配怎么办,在线等急。 白绾绾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鬼迷心窍的还真的就带着白肆一起去了,等他自觉的上车扣好安全带之后她这才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这都什么发展。 按她的想法,白肆跟江子秀苦命鸳鸯,搞垮白家捐款跑人跟心上人双宿双飞什么的。至于江子修,顶多是个戏份不超过一百个字的男n号,而傅曳则是最后为了抢走女主而跟白肆五五开的隐藏大佬。 总而言之,正常的世界线不应该是白肆搞垮白家之后跟傅曳中门对狙,傅曳靠着主角光环抢到女主,然后白肆结束了他罪恶的反派一生吗? 绾 她还记得,那座神殿里虚无的光。 每一束都来源于,那高位之人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叫白绾绾,她与他一同而生,他为世间阴暗面,唤名为鸩。 而作为鸩的光明面,她在神殿的地位却可有可无。 “我不需要光亮,你知道的。” 如同记忆中的高高在上,那台上之人睥睨其下,目光多是不屑与淡漠:“你走吧。” 她提着裙摆,背影决绝,神色却迷茫……我与你一同诞生于天地间,你为暗,我为光,离开了你,我又能去哪里? 很快,她就不必再思考这个问题。 她被那位新爬上位的女主亲手推进了人间。 没有名字,没有来历,她就好似是寄住在这个世界上,饿了便迷茫的去翻找着能吃掉的垃圾,困了便找一个不会漏雨的地方安静的躺着。 她遇见过很多人,有的也像她一样睡在脏兮兮的桥下,明明她们也没有吃饱,却还是愿意分出食物给自己。 那些让她觉得微微温暖的人,最后都消失在了一个个严寒的冬夜里。 不认识的奶奶拾荒换来的钱给她买了一包廉价的虾条,她听说,那个叫零食。她没有吃过零食,又好像吃过。 只要是能维持生命存在的,她都会去吃。 温柔的大姐姐在每一个寒冷的晚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 “你这么乖,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乖?她不懂,自己大抵就是因为不乖所以才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所有能汲取的温暖一点点消散,她还记得那些陪伴过她的陌生人最后死去时眼底的光。 “你这么乖,一定会有人把你接回去呀……别害怕。” 那人嘴里含着血,鲜红铺天盖地的弥漫着整张脸。 她静静的蹲在那个大姐姐身旁,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脚步在意在意这位被逃逸的司机撞得模糊不清的可怜孩子。 人类的世界,是冰冷的啊。 她轻轻的呵了一口气,仰头看着那些纯白的冰冷的雪花盖在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上。 那我,是人类,还是什么呢? 不记得,没有记忆,没有亲人,她只能一个人继续孤独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流浪。 想来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他,也是一个令人觉得寒冷的晚上。 他的表情十分难看,望着她的眼神多的是不可置信。就好像是,她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 她赤着足磕磕绊绊的追在他身后,他却像是想甩开她一般加快了脚步。 终于,她伸手够到了那人干净的衣袖。 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的呀,我是谁……啊?” 小女孩脸上除了迷茫再也没有任何情绪,她真的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名字。 可是,就算是以前那个作为神殿之光的她,也是没有名字的。 青年脚步停下,还是蹲下摸了摸她的发:“你叫……绾。” “绾?” 为什么叫绾,她不明白,他也是。这个临时取的名字奇怪得诡异,而他也只是在那一瞬间努力在脑海里搜刮着人间一切美好的词。 绾,是系念的意思。 他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些几不可闻的怜悯。 没有人系念过你。 心里这样想着,可他脸上虚假的笑意依旧十分具有欺骗性:“因为绾的发音,会让人弯起嘴角,看上去像是在笑。” 她学会了笑,第一次笑,也只对他笑。 鸩大人不想养孩子,特别是被自己亲手丢弃的孩子,但绾绾跟在他身后时,他总狠不下心去赶走她。 这种怜悯之心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他就不应该存在任何善意情绪,尽管认知再清楚,可是看着绾绾那张不染世间任何尘埃的脸,他依旧觉得自己病得可怕。 反派不需要正面,黑暗不需要光,所以他不需要她,本该如此。 第二次丢弃她,是在带那孩子看完烟花的晚上,他递过一束仙女棒给她,于熙攘人群中再也没有回头。 她还不明白什么叫失约,从仙女棒的绚烂到湮灭,再到它变成一捧灼烫的灰,她一直乖巧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她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她又回到了最开始孤零零的一个人流浪。 绾与系念,都只是谎言罢了。 那只兔子,是她收到的第一件正式的礼物。她没想到他还会回来,甚至因为怕她生气还给她带了蹩脚的礼物。 “为什么叫001呀?” “因为这是第一件,以后的礼物分别叫002,003……” 她拉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不会再一个人去买烟花了是吗。” 她勉强勾起一点儿笑意:“其实那些我都不喜欢,我只……” 喜欢同你一起看而已。 光傍着暗而生,她天生就对他存在不可磨灭的依赖与信任好感,哪怕是被辜负之后。 年轻的反派大人第一次这么温柔的抚摸一个人的发:“嗯,以后带你一起去买。” 他在撒谎。 她独自抱着那只叫001的兔子来到了孤儿院门口,开始同那些冰冷的人类生活在一起。 他说,等所有事情都做完就会回来接她,他没有。 所以她任性的放火烧光了整座院子。 “001,什么叫反派?” “就是干坏事的人啊。” “那我干很多坏事,也能跟他站在一起吗?也能跟着他走吗?” 她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笑,笑得满脸都是眼泪:“可是我好难过呀…” 明明是善意的光,为何会为了追逐阴暗,而去强行将自己也抹上肮脏的灰。 笑不出来,不高兴,难过,各种负面情绪积压,她匆匆的行走在街头,呆滞的看着路过的每一个路人。 你没有回来。 你没有回来。 你没有回来…… 反正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也不会感到害怕了不是吗?反正,从始至终也没有人挂念过自己,名字也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小姑娘抱紧怀里的兔子玩偶,坐在阴冷的天桥下,静静的看着夜晚的路灯。 世界与她隔绝,本该活在光明温暖里的人,只剩下了无尽的孤寂。 鸩 再见到他时,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在碰面的那一刻绾便花了最大的力气往反方向跑。 是坏人,不守信的坏人,不想见到的坏人。 被人拦腰抱在怀里,他垂下的表情多是愧疚与抱歉,望着怀里小姑娘的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抱歉…来迟了。” 仅仅只是一句来迟,便可以抹去一切吗。 鸩虔诚的单膝跪下,亲吻着她的发。 他至高无上,从未如此向一个人臣服。 他带她去坐了旋转木马,去看最漂亮的星星,吃最甜的糖,可她再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笑过了。 已经麻木的话,便发不出任何声音,连他也无法做到相信。 绽放于冬夜的花,冰冷雪白。她坐在他怀里,乖巧的指着那一片被纯白覆盖的街道。 “那里,死掉了一个很温暖的姐姐。” “那里,会变出好吃的零食的奶奶也消失了。” 她仰头去看他的脸:“消失的,被染红的人,最后都去了哪里呢?” 鸩轻笑,伸手覆盖住她过于悲戚的眼:“他们呀,去了你来的地方。” 三千世界的渺渺众生,死后都会回归自神殿的微光,而神殿存在的信仰,正是来自那些不同的人的身上。 他见过很多光,却没有任何能比她更亮。 “你最后也会回到那里吗?” “在你长大之后。” “为什么我不可以回去。” 鸩沉默,俯身抵着她的额头安抚似的蹭了蹭:“我会让你回去的。” “那么……” “那么…来做简单的游戏吧。” 谁也不知道,鸩的存在本身也只是一个系统,凌驾于天道之上的系统。 而她也是他绑定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 她可以在不同的世界里拥有不同的人生,一点点的长高、长大,但即便是无数个一生过去,她也再也无法好好的笑出来。 他陪伴在她身边,走过春夏,淌过秋冬,看着她在一个个故事里按照任务要求去接近那些渺小的人类,看着她成亲,看着她老去,一切再回到最开始的轮回。 可是,既然她能陪着别人过完一生,为什么不能……永远陪着自己呢? 不知从哪个角落泛起的酸,密密麻麻的在心底占据整颗不会跳动的心脏。 彼时他捧着她的脸,语气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我们不去攻略别人了,一起回去好不好?” 想来这些岁月攒够的光,也足以让她陪伴他在神殿地久天长。 白绾绾于花间回过头,望着他的目光却清冷得像是一捧冰水:“回去…然后再被你驱逐吗?” 她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从最开始的诞生,对于他的仰慕,对于自己的不被需要,以及神殿那些冰冷的日子。 她不明白,如果自己是多余的,那他为何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跟在她身边? 比起那些弱小的,随时可以失去生命的人类,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才是脆弱的。 她的诞生一开始就是造物主的错误。 多可笑啊,阴暗者的光,反派折的善良面。 可是有了感情的人,又怎么算得上是合格的反派。 鸩轻轻搂她入怀,指节从她发上拂过的动作熟练得轻缓:“不愿意同我走吗?” 自她离去后,神殿再也没有任何光亮,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享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 绾,阿绾,绾绾。 唯独他会用不同的语气这样温柔的唤她,每个字都像是绕着唇齿缠绵般。 因为是他取的名字,所以有了归属感,每次有人唤起这个名字,都能知道这是他的。 可占有欲又何止一个名字能满足,阴暗的反派本就是贪得无厌。 他再也无法忍受任何接近她的人,也无法忍受她对着那些人露出任何表情。 他永远记得,在见到他的时候,那孩子才第一次学会笑啊。 年岁更迭,002和003却从来没有出现过,陪在两人中间的仍旧是那只看完了所有故事的兔子。 直到,那个人再次不辞而别。 没有难过,没有疑惑,这次她的心底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即便是神明也会死去,更何况是一直陪着她再也没有回神殿受过供奉的他。 人类死后会化作殿上为他添亮的光,那他死后,又会去哪里? 系念,系念,强烈的感情里挣扎,脑子里充斥的都是那个骗子的笑。 “你看,我陪着你走过了那么多人的一生,绾绾这样多自私啊。” “所以,下辈子,换你来千千万万个世界里寻找我,陪我走吧。不奢望一生,想必有你的那一段,便也足够了。” “阿绾,我系念你。” 他走后,一切轮回齿轮又回到了最开始。她抱着兔子玩偶站在孤儿院前,那座原本应该被大火烧尽的孤儿院前。 她明白,这次是真的再也没有人会来接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绾,白绾绾。” 光亮升起时的纯白,系念他的绾。 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姑娘脸上扬起笑,一如最开始。 且等到,再等等,哪怕时间会磨灭一切记忆,哪怕你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也要离去,哪怕我记不清我的名字从何而起。 但你唤我时,我一定会对你笑。 同给予任何人的感情都不一样,唯独是你在我眼前,对我来说才是光亮般的信仰。 长大成年完成学业,空白的记忆里,那只兔子缺再次出现在了她家里。 还记得约定吗?这一次换你去千千万万的世界里寻找他。不要怪他小气,他只是想尽量的积攒多些光亮去同你在一起。 神明去做别人的信仰,而神明彼此信仰。 直到最后世界线的陨落结束,白绾绾仍旧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样。 那些冥冥之中在不同的世界里喜欢着她的人,悄悄关注着她的人,不知道名字却依旧护着她的人。 来自不同的人身上的光亮与信仰。 谢谢你们的喜欢,包括喜欢这个故事的人。 在那位日常来迟的大人出现接她之前,白绾绾认真的坐着想了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对方。 就算他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她亦心甘情愿饮鸩止伤。 毕竟。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叛逆少年养成10 裂开这两个字,白绾绾已经累了。 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后疯狂被人约着吃饭喝茶,但并比是被绑着去要好。 还是上次那家西餐厅,还是相同的卡座,还是那个西装革履一脸成功男人自信的男主。 白绾绾恹恹的将包往桌子上一扣,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手瘫沙发靠背上打了个哈欠:“一次性完吧,我真不喜欢在外面吃饭。” 随行的白肆没地方坐也不敢坐,只能默默的站在一侧,跟个贴身保镖似的。 傅曳大抵是还没见过白肆,并没有认出他的身份来,他看见白绾绾赴约还带着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是?”基于礼貌,傅曳还是开口询问。 本来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是白绾绾突然就想逗逗他们两个,她半开玩笑的口吻气定神闲的开口:“在学校里包养的姘头白脸。” 白肆皱了皱眉,望着的目光有些不解,但他也没有多嘴解释什么。 于是只有傅曳一个人震惊了…… 虽然他知道白家那位大姐为人处事高调而且在家族里地位不轻,但也没想到她还能大大方方的就这么把情人带到自己相亲对面面前。 虽然自己跟白绾绾八字还没一撇,但万一以后突然有一撇了呢?这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绿得发光。 一想到这里,傅曳脸色也难看了下去:“白姐,这不太好吧,傅某确实是有正事要跟你认真谈。” 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她,但是看在家族利益的份上跟这个女人套近乎乃至结婚,都是在他可接受的范围内。 白绾绾倒不觉得什么,甚至仰头伸手勾了勾白肆的下巴:“怎么了?这孩子多好看啊,怎么就不太好了,要不是他脸上有伤,我跟他站一起我都嫌弃自己长得寒碜。” 有一一,反派爸爸建模皮相那是真的想象不出来的完美。 傅曳表情有点扭曲,白肆也是。 白绾绾也不管这两个大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自顾自的翻了翻播随便找服务员点零自己喜欢吃的菜,等放下播时这才正经开口:“傅少爷有什么事就吧,咱们时间都挺忙的,能约出来见一次多不容易。” 傅曳慎重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肆,这才忍着脾气开口:“上次我讲的事情,白姐有什么想法呢?” “没什么想法,抱歉,记性差,您上次的是什么事?” “关于白傅两家联姻……白伯父似乎也对此很赞许呢。” “我爸赞许那你追我爸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能当上我爸的情人你也能达到白傅联姻的目的,甚至地位更稳固。” 白绾绾毫不留情的呛了回去,这都是些啥乱七八糟的事啊,男主逼自己跟他结婚??要是女主反应过来,他俩能把自己生吃了。 白绾绾当然不愿意。 她这话得已经不能用难听来形容了,傅曳连按在桌上的手都开始因为忍耐不住脾气而用力:“白姐大可不必把话得这么绝,我觉得你会回心转意的。” ??? “我觉得您想多了,白家并不需要通过商业联姻巩固位置,需要的是你家,这样吧看在有缘一场我给你指条明路,江家那个千金有没有想法?”白绾绾礼貌一笑。 傅曳当场愣住,不是谈他们两个的事情吗怎么聊着聊着就开始给他介绍对象了。不过江家那个姐…自己确实以前在宴会上见过,第一印象还不错。虽然江家比起白家差了不止那么一星半点,但是若那个江姑娘也对自己有意思…… 因为高昂的服务费,这家店菜上得倒是挺快,白绾绾还没有那么刁钻到让别人看着自己吃饭,等菜上齐她还是稍微往里坐了坐,眼神示意白肆坐下来吃饭。 两个人这么在傅曳面前并排一坐,倒是把傅曳的神思拉了回来,尽管内心已经有些松动,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开口:“不知这位公子究竟哪里那么大的魅力,让白姐连赴约都带在身边。” 在他看来,这乳臭未干子就空有一副好看皮相,连表情也没几个,一看就不怎么讨人喜欢。 讲到这里,白绾绾倒是不吝啬的给了个笑:“他本来就很讨人喜欢啊。”……个铲子。 他本来就很讨人厌,但是奈何自己不争气就好这口啊啊啊。 没料到白绾绾会给出这样的回答,白肆看上去比傅曳更意外。 在白肆的印象里,原主白绾绾是一个很古板的人,就像是她的父母一样。 即便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她没有像其他人那也看不起他欺负他过,却也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就好像他这个捡来的弟弟可有可无,而自己本来就可有可无,白肆自嘲的想。 或许并不讨人喜欢也讲不来奉承话的自己还没被赶出去,也是因为这个姐姐没有开口的缘故吧。 在白肆心里,冷漠比欺负更伤人。别人还能欺负他明至少自己还有些存在感,而对于白绾绾,他总感觉就算是自己站在她面前,她眼睛里也不曾有过自己的影子。 而最近白绾绾的改变,则让他原本的想法被猝不及防的打乱。 她会看着他笑,会帮他打架,会骂他欺负他,就好像是拿他当做真正的亲人一样管教着,这样的“姐姐”比起之前的,鲜活得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白肆侧过脸很认真的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认真吃饭的白绾绾,在记忆里,他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过。 为什么自己最讨厌的人会突然变得这么勾人喜欢,他想不明白。 “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啊,吃完饭回家。” 傅曳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满脸不可置信:“白姐,你…还把他带回家?” “他一直都是住我家的啊,怎么了。” 白绾绾故意得凌模两可:“等有空还得带他去公司好好熟悉一下环境呢,人也老大不了,也得考虑考虑以后念完书就业的事了。” 叛逆少年养成11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傅曳此刻还是陡然对白肆产生了一丝羡慕,被包养虽然听上去可耻,但是这个兄弟明显过得比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四处奔波的自己要好很多。 都已经谈到这里,傅曳也不会那么不知趣了。 “那,祝白姐用餐愉快,这桌的钱我已经付了。” 知趣是一回事,跟他们吃饭尴尬是另一回事啊。 眼见着傅曳跑路,白绾绾还有点迷茫。怎么每次被人约饭约着约着人就跑了。不过白肆还在身边,还校 她搁下餐具擦了擦嘴,又取了水漱完口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四,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这么问一方面是陶华打听打听这个混蛋的想法,二来是自己心里备个底,免得哪突然被他捅死了都不知道。 白肆闻言一怔,语气淡淡:“听姐姐的。” 白绾绾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几前可没有这么听话啊同学,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鬼主意,只是想听姐姐的话而已。” 他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自然眼神真挚,白绾绾甚至分辨不清真假。她差那么一丢丢就直接相信了,但是想想上个世界血的教训,她还是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养不熟的狼崽子,就算是平时再跟你亲近,饿聊时候还是会咬死你。 想到这里,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看着白肆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提防:“随便你怎么想,但是我希望你在以后做出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要考虑考虑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白肆反问。他一直都是孤伶伶的存在,哪有什么需要去考虑的人。 “等以后你就明白了,不管你喜欢谁,都不要让自己喜欢的人难过。” 白绾绾对他这番话的时候还真有点长姐如母的语重心长,见白肆沉默着不话了她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如果觉得自己没有人喜欢的话,那就反思一下为什么没有人喜欢你,而不是首先去想是其他饶错。” 她麻了,她甚至突然开始心灵鸡汤企图麻痹一下这混蛋的反派思想。而他垂着眸像是在认真思考一般。 “姐姐喜欢我吗?”他如此问,语气单纯得像只白兔一般,配上那白嫩嫩的脸简直迷惑性极强。 白绾绾嘴角勾起假笑:“我过的,我喜欢听话的孩子。但是我指的这个听话并不是被人欺负不还手,任打任骂,而是只听我的正确的话。你若是觉得我有些地方做错了,你也可以指出来——当然,我并不会改。” 白肆笑了笑:“怎样都无所谓,光是在讨人喜欢这件事上,我就不可能做到了。” “别人不喜欢你那又有什么关系,咱不稀罕,再者你看看你自己的名字,白肆的肆是肆意的肆,只要不超过底线,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见这话,白肆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绾绾:“那,姐姐,喜欢的人要怎样才能追到手呢?” 这混蛋果然还是有心上人,白绾绾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头上青青草原,但她还是压抑着怒火耐心的敷衍他:“想办法接近,自然而然就有机会了。” “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吗?” “理论上是这样,就算喜欢的人是个男孩子,也得先拉近关系嘛。” 白肆不话了。 白绾绾也没想继续跟他尬聊下去,索性就出门去取车打算回家,白肆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看上去分外乖巧。 白绾绾心底一软,看着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柔和了些。虽然有的时候心里自己明白他在骗人,他不是真心的,但是就是会莫名其妙的选择去相信。 这不是蠢不蠢的问题,只是下意识的选择而已。 她刚好愿意无条件的去信任自己喜欢的人,直到对方将那份喜欢消耗殆尽。 等会到白家的时间已经是傍晚,白父白母难得的回来得早,他们看见白肆跟白绾绾一起回来还愣了愣。 “吃过饭了?” “嗯,我跟弟弟在外面随便吃零。” “傅家那子约你出去的?”这话的是举着报纸的白父。 白绾绾将包往茶几上一甩,人就大刀阔斧的坐下了:“爸,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好聊的,再者他自己也有喜欢的人,我牵扯进去多尴尬。” 话到这里白父白母倒也没什么能反驳的,他们自己就是商业联姻结成的婚姻,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举案齐眉不争不吵,但终归两个人心里都对对方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直到有了白绾绾这个宝贝女儿之后,两个人关系这才缓和了些。不管怎么,好歹一起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了。 但是这样的不能算是幸福的婚姻,他们也不想让白绾绾再感受一遍了。 白父白母见白肆的次数也少,原本把这孩子抱回来就是因为白绾绾,而这对姐弟一直不怎么亲近,他们也就放任了。如今看见他俩一起吃饭回家,倒还有些惊奇。 “你出门跟人吃饭带上你弟弟做什么,也不嫌尴尬。”白母嘴上这么批评着,语气可没有半分数落。 白绾绾理直气壮的开口:“我还不能跟我弟弟一起出门吃个饭了?” “好好好,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白母无奈迁就,在她眼里,只要白肆能哄白绾绾开心,那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意义了。 “对了,阿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么。”白父放下报纸突然开口。 被点名的白肆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嗯?” 白父还没接着开口,白母倒是脸上挂着笑先抢了话:“那次我们同绾绾一起去…,她那时候刚念幼儿园,还数不清数。见到你被抱在那个阿姨怀里就非要伸手抱你,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我们哪里敢答应。原本绾绾还苦着脸不高兴,但你突然就对着她笑了笑……” 后面那段记忆,白绾绾竟然诡异的想了起来。她皱眉一次,白肆就对她笑一次,她觉得有趣就非吵着要逗他。 “因为她当时数数只学到四,就一直叫你四了,后来登记改名的时候,我们觉得白四这名字听上去委实不太妥当,这才改成了白肆。” 叛逆少年养成12 小四,小四?你发什么呆呢。” 看见沉浸在旧故事里怔住的白肆,白绾绾开口逗他问道:“嫌弃我起的名字不好听?” 白肆摇了摇头,表情内敛而克制,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很喜欢。” 白绾绾难得的心情好还摸了摸他的头发,趁着现在反派爸爸翅膀没硬还比自己矮,多占几次便宜。 白肆没有反抗,任白绾绾薅了好一会儿这才上楼。白绾绾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有些感慨。 不管一开始再怎么下定决心要跟他撇清关系或者是不牵扯那么多,最后总是会失败,他好像天生就吸引着她一般。 夜晚的星辰不算太闪烁,却漂亮得刚刚好。白绾绾晚上洗漱完喝了牛奶还是没有困意,索性穿着睡衣直接爬上阳台开始赏月。 “宿主,你对这个世界的剧情线摸清了吗?”001蹦跶出来跳在她肩膀上问道。 白绾绾挑挑眉:“还不就那样,要么等白肆长大反咬白家一口,要么他跟江家联手反咬白家一口,要么那个傅曳跟江子秀来咬一口。狗血剧情不也就这么点事。” 她甚至对于背叛这件事都已经麻痹虐点了,因为失去得太多,连感情也麻木。她很认真的怀疑这样下去无论再发生什么,她都提不起一丝兴趣。 001眨巴眨巴眼:“宿主为什么会觉得他一定会搞你呢?” “他?白肆?不是你告诉我的说要自己留个心眼别太信任他什么的,你现在反倒问我这个。” “也许会有人能让他改变吧。” “你这话讲得好中二,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但是我没把握说一定是我。” 晚来风凉,白绾绾吹了一会儿就觉得脑子有点浑浑噩噩,她正打算拎着001下楼睡觉的时候,却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上来的是同样穿着睡衣的白肆,他看见白绾绾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乖巧的开口:“姐……” “睡不着?明天就周一了,你还得早起去早读呢。” “我知道。” “所以呢,有什么心事?” 她这问题一问出来,白肆神情就开始不自然了,他欲言又止了好半天这才摇摇头:“不可说。” “害,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说的。人生烦恼,恋爱烦恼?”有一说一,她感觉自己在长姐这个身份上适应得越来越快了,虽然在她潜意识里一直拿白肆当小孩子看,但仔细算起来她也就比他大四五岁而已。 白肆走上前来,同白绾绾一样将手支在扶栏上,这才侧过头开口:“姐姐有喜欢的人吗?” 他语调很轻,声音也温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关心自己姐姐的弟弟罢了。 白绾绾望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就扑哧一笑:“当然有啊。” 她很少笑,至少白肆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姐姐即便是高兴的时候也是抿着唇嘴角微微上扬,克制而优雅。不像现在,笑得眉眼舒展,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喜欢的人呢是这个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人。” 他自然在她眼里永远最好。 听了这话白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跟姐姐喜欢的人比起来,谁更好看?” 她不是下午还在夸他长得好看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别人最好看了。白肆心情有些低沉,手指抚了抚自己脸上印子还没消去的伤。 要是他脸好了,肯定比她喜欢的人好看得多,他这么想。 “这……” 喜欢的那个人跟眼前的小混蛋用的本来就是同一张脸,这哪里分得清谁更好看,她只能敷衍的搪塞过去:“现在的话是他最好看,但是等你长大了之后应该比他更好看。” 这样说总行了吧。 没想到白肆不依不饶的追问开口:“那等我长大了之后姐姐还喜欢他么?他那时候又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 这番话极其幼稚,从白肆嘴里讲出来让白绾绾有些忍不住笑意,她接话道:“可我就是很喜欢他啊,就算他长得难看我也不会变心。” 白肆沉默了,将头也扭了回去望着天空发呆,似乎是不太想跟白绾绾讲话。 白绾绾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试探性的启唇:“可是等你长大了之后,也会有人无论怎么样都喜欢你呀。” 白肆扭过头来拧着眉看了她一眼:“我不需要。” 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就生气炸毛了。白绾绾简直摸不着头脑,她抱了抱有些冷的胳膊,觉得自己本来就吹得不太清醒的脑子现在更混沌了。 “喜欢你的人怎样都喜欢你,早点睡吧,年纪轻轻的想那么多干嘛。”白绾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喜欢谁都可以,但是江家那位,不行。”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是想跟她在一起,你就不是听话的孩子。” 这有啥好问的难道她要回答因为江子秀是男主的女人,你去抢她很有可能会被男主炮灰掉吗? 白绾绾对他露出一个莫测的笑,转身就下了楼。 少年情怀呀,总是诗。 原本吹了好半天的风白绾绾怕自己感冒还下去喝了杯驱寒的热茶结果第二天一睁眼还是因为头晕头疼倒了回去。 李婶拿温度计一量,38.5,温度再高点那可就烧成傻子了。 家庭医生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加上早上有点堵车,白绾绾只能含着温度计恹恹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刚才李婶出去关上的门此刻又被人推开,一直等那人脚步声到了跟前,白绾绾这才勉强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 “几点了,还不去学校?” 白肆给她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书包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他倒是迟迟没有离开房间。 “你生病了?” “这还需要问吗?不然我躺在这里含着个温度计干嘛,图它味道甜?” 白肆蹙起眉,从白绾绾嘴里把温度计扯出来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温度之后脸色更差了:“昨晚吹风吹的?怪我,我应该上去看见你就让你回房间的。” 这小混蛋还挺有责任心,白绾绾恹恹的摇了摇头:“谁能知道吹点风也能病成这样。” 叛逆少年养成13 白肆皱着眉盯着手里的温度计看了一会儿,又抬眸去看白绾绾的眼睛:“我昨晚也吹了风,说不定也感冒了呢。” ???等等,白绾绾大概能预判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白肆一脸正经认真的将那温度计又含进了自己嘴里。 要不是发烧温度脸本来就又烫又红,白绾绾都害怕自己老脸一红被他看见。 那根温度计,她之前还在嘴里含过的……不对,这玩意也不是这么使的啊,你用之前好歹也甩两下啊。 明明这么暧昧容易引起误会的事,由白肆做来就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他表情甚至没有任何波动,从口中取出温度计又认真的看了看:“看来我没有生病呢。” 白绾绾:“……” 废话,你要是病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尬聊? 白肆笑了笑,在白绾绾拒绝的眼神里又把那只温度计塞回了白绾绾微启的唇瓣里:“还给你。” 要不是身上没有半点力气爬不起来,白绾绾发誓自己那一刻恨不得把他头盖骨拧开,你拿走也就算了,还还回来是什么毛病啊。 她怒意刚起,正打算叭叭两句什么,就看见白肆微微一笑人畜无害:“温度计的味道原来是甜的啊,但是好像以前用过的都是没有味道的,难道甜的是姐姐的味道吗?” 这么羞耻的话说出来他都能面不改色,甚至带着一脸学术研究一般的表情开口:“姐姐觉得是什么味道的呢?” 白绾绾:“……” 她直接伸手把嘴里的温度计取出来捏在手里,好半天才微怒的瞪着眼开口:“几点了,不上学了?” 一听见白绾绾开始逐客,白肆倒也没有反驳,而是上去的给她把被子又掖了掖,这才乖巧的转身走了出去还顺带带关了房门。 白绾绾有一种自己莫名其妙被占便宜被调戏又没有证据的错觉感,好半天胡思乱想的心才安定下来。 人家拿她当姐姐,她自己在这里乱想什么花里胡哨的呢。 尽管心里这么解释着,但是被子下面握着温度计的那只手还是在上面轻轻的摸了摸。 余温,是她的也是他的。 白绾绾没睡多久白父白母就赶回来了,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又打电话催医生路上快点,等那个医生给她输完液开完药之后,白绾绾已经困得不行了。 原本生病就犯困,之前还一直强撑着,这下她眼皮一沉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奇怪的梦境继续。 这次小时候的她已经不在天桥下了,反而像是在一座游乐园,怀里那个之前破旧的廉价玩偶也变成了001的模样。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开口:“为什么它叫001?” 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也看不见旋转木马身侧人的脸,她却能感觉自己甜甜的扬起笑:“因为是第一个所以叫001呀,那以后你还会送给我002,003……00很多很多吗?” 又是一段沉默。 小绾绾摇了摇头:“我不要其他的小动物,以后送给我的其他的娃娃,也都要小兔子的样子。” 对方或许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小绾绾很认真的开口:“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娃娃,我很喜欢,也喜欢小兔子,所以以后我想要很多很多的小兔子。” 旋转木马一直未停,童趣的儿歌乐曲声也仿佛能直接将人代入到当时的快乐场景。 梦境最后,白绾绾只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踮起脚尖在街角处努力的伸出手想要一个抱抱,那看不清的人却直接蹲下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即便只是梦,只是记忆,但那一瞬间的温暖与安心白绾绾仿佛也能回忆起,而且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十分熟悉。 她睁开眼时,屋子里的灯还黑着。即便是窗帘已经拉上也能大致辨别出外面已经天黑,她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半眯着眼适应了一下黑暗。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床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就这么笔直的立在她床边,只在黑暗里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白绾绾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沉睡未醒,而对方似乎也并未察觉到她已经醒了。 眼睛这么一闭上,白绾绾又有点头晕,但基于旁边还站着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东西,她哪里敢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白绾绾都觉得自己困得都要再次睡着的时候,那个人影终于动了。 一只像是被刻意捂热过的手悄悄的贴在她脸侧,甚至温柔的将她汗湿的额前碎发勾到了耳后。 白绾绾不敢动,对方便一直得寸进尺,从她的脸一直摸到眉眼又往下轻轻弓起指节去触碰她的唇瓣。 ???白绾绾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虽然她大致能猜出这是谁,但也没想过对方到底要干嘛啊。 她仍旧假装昏睡,尽量保持呼吸平稳,等对方的手开始尝试继续往下去她宽松的睡衣内里的时候,她这才忍不可忍的皱着眉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人。 尽管心里有一万句卧槽说不出口,但白绾绾理智的感觉自己现在醒来一定很尴尬,为了避免尴尬,她决定选择逃避。 她以为她都这样了,对方应该会知趣的离开或者收敛吧。 结果不到半分钟,她感觉面上拂过一阵温热的呼吸,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嘴角就贴上了温软的东西。 那是,另一个人的唇瓣。 他没有往前,也没有放弃,就这么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唇角,甚至连覆盖的力度都轻柔得不可思议。 白绾绾内心微微裂开,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瞬间竟然开始走神思考是不是白肆那个小混蛋被色鬼附身了不太清醒? 但是人家也没有太冒犯,也没有直接吻她,只是在嘴角靠近侧脸的地方亲了亲,如果是姐弟的话……这种亲密程度,应该很正常吧…… 她还没想清楚,身上那股压迫力就消失了,许久,她才听见自己房门合拢的声音。 眉眼缱绻的少年站在门外,唇畔挂着浅浅的笑意,连那双清澈的眼都如同翻墨一般。 姐姐,选择了装睡呢。 叛逆少年养成14 白绾绾病得浑浑噩噩还给人占了便宜,但凡她当时有那么一点反抗能力,她都能把白肆那个兔崽子的头拧下来,此刻她也只能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回忆自己结束的青春。 天亮得并不晚,她只闭着眼眯了会儿就听见脚步声推门而入的声音,进来的是白母。 她爱怜的摸了摸白绾绾的额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从小就身体弱,哪次生病不是得折腾大半个月,这孩子怎么就学不会自己注意身体呢。” 白绾绾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妈,她脑子确实还胀晕着,浑身上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疼,就是感觉人很不舒服。 等吃了药又勉强喝了半碗粥,白绾绾这才自己爬起来洗了把脸又擦了擦身上的汗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做完这一系列她又感觉自己累得想瘫着,但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人都睡傻了,只好扶着栏杆下楼在客厅的沙发坐着了。 李婶在厨房熬鸡汤,香香的味道一直蔓延出来,而她抱着一个抱枕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按开了电视。 调了好几个频道都没什么感兴趣的节目,白绾绾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听着电视里的动静又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等她感觉电视里的声音突然被调小时,这才睁开眼。 拎着书包的白肆站在自己眼前,挡去了所有的光线,逆着光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对方在注视着自己。 “衣服穿好。” “???” 白绾绾这么迷迷糊糊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本就宽松的衣领在沙发上蹭到了肩膀边上,内衣带子大半个秀气的肩都还露在外面。 她警觉的把衣领捞了回来,又抱着抱枕坐直了身子,这才开口:“怎么就回来了。” “今天跟学校请了半天假。” “请假做什么。” “不放心你。” “……” 这话白绾绾不太能接上,对方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强势。她尬笑:“你自己想逃课也就算了,还拿我当借口。” “嗯?”他从喉间轻哼一声,随意将书包搁置在茶几上,这才傍着白绾绾坐下。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若是我想逃课去玩,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他如此侧着脸对着开口,语气认真而正经。 白绾绾尝试想往旁边挪一挪,却发现自己本来就是倚着沙发边边睡着的,这躲无可躲,她只好硬着头皮故作淡定:“我没什么事,你学习要紧。” 她这话话音刚落,自己的下巴便被人修长的指节扣住,力度轻柔。他强迫她扭过头来看着自己,少年的笑意怎么看都干净纯净:“可是我就是担心姐姐啊,担心到没有办法认真听课。” ???白绾绾内心有点迷惑,像这种勾人下巴的典型霸总动作,用在一对姐弟之间真的合适吗。问题是她病得这么柔柔弱弱的还挣脱不开。 她目光往旁边侧了侧,不太自然的开口:“既然回来了,那就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别在这里打扰我看电视。” 白肆笑吟吟的摇了摇头:“不要,姐姐刚才明明就没有在看电视而是在睡觉,既然姐姐也累了,那我们一起去休息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白绾绾微微有些裂开。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很正经的话,但是联系到昨天晚上半夜摸进自己房间的那个恐怖弟弟,她怎么也没办法不想歪啊! “我现在不困了,不想睡了,你自己去休息吧,我要看会儿电视……” 明明自己才是霸道总裁人设,食物链的最顶端,还拥有姐姐这种高贵身份,为什么自己现在看上去那么弱受。 白肆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坐得离白绾绾更近了些:“姐姐讨厌我了吗?” 这可怜兮兮的语气,这哀怨的表情。白绾绾看得头皮发麻。 心里知道这个小混蛋肯定是装的,但是白绾绾还是忍不住的心颤了颤:“你离我远点,我就不讨厌你了。” 她这话话音刚落自己的脑袋就被他胳膊揽了过去靠在了他肩上。 白绾绾:“???” “不想跟姐姐聊这个,姐姐快睡吧。” 不是,兄弟……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白肆侧过脸来,两人靠得极近,仿佛呼吸都在交织一般,他垂眸便能看见她微微阖着的纤长羽睫。白肆勾了勾唇,忍不住伸手去撩拨她散落的发。 白绾绾被这么一撩更是心态裂开,两个人这么亲近这种亲密程度,已经算是很不对劲的那种了吧! 她微微往旁边躲了躲却又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少年的眼底明显有几分阴鸷的不悦:“姐姐总让我听话,可是姐姐自己就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呢。” 白绾绾缩了缩瞳孔,欲言又止,好半天掂量了掂量自己现在病殃殃的武力值,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没有挣扎了,就这么靠着白肆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里的节目,有那么一瞬间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让白绾绾感觉有点像“老夫老妻”。 “姐姐。” 在白绾绾又快要睡着的时候白肆这么突然开口。白绾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结果得到回应之后白肆好半天没有下文。 白绾绾强撑着困意开口反问:“怎么了?” 白肆把脸凑过来贴着她的侧脸蹭了蹭,这才软软糯糯的开口:“怎么样才能哄喜欢的人高兴呢?” 这小子是不是又在外头早恋了,白绾绾开口敷衍:“那就去做你认为对方会高兴的事情,比如欺负她不喜欢的人,或者给她买买小礼物。” 白肆像是在很认真的考虑可行度一般,好半天才开口:“那姐姐喜欢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姐姐大概会知道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 “女孩子啊,大概是喜欢鲜花宝石玩偶一类的东西吧,漂亮的她们都喜欢。” “那,漂亮的我呢?” “……” 这白绾绾怎么接,要是换做其他人这么说她估计早就怼回去说自恋了,但是白肆这张脸还真的就没什么女孩子能拒绝。 叛逆少年养成15 行行行,你漂亮,所有人都喜欢你。” “可是我很喜欢姐姐,四舍五入就等于所有的人都喜欢姐姐了吧。” 这小混蛋今天怎么这么会讲话,白绾绾被哄得弯起眉眼,又在沙发上缩了缩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这才安安心心的闭上眼。 叮的一声,是白绾绾手机屏幕亮起来的声音,上面显示了几条未读消息。 白绾绾没醒,反倒是白肆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的锁屏密码并不好套,可现在白绾绾就躺在他身边睡熟了,他自然能偷偷的用她的指纹解锁。 两条信息来自傅曳,即便是上次不欢而散这位大少爷依旧没有彻底死心。 剩下的十几条,全部来自于江子修。 两个人聊天内容也没什么,顶多就是江子修发十句白绾绾抽空敷衍性的回一句这样。但白肆看着江子修字里行间“学姐,学姐”的叫着,还是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姐”这个字,明明只是他一个人的专属,江子修他凭什么叫得这么亲热,而且他居然有自己姐姐的联系方式。 白肆皱起眉,一瞬间所有的好心情都在此刻败完了,甚至举着白绾绾的手机开始心烦意乱。 删了吧…可是又怕白绾绾发现,到时候自己的印象好感度也跟着降了下去,不删吧,他自己又觉得难受。 白肆“啧”了一声,又仔仔细细的把两个人所有的聊天记录翻看了一遍,确定白绾绾确实没怎么搭理江子修,这才感觉自己舒服了一点。 但是江子修,这个人的存在就很讨人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肆心里已经开始在意白绾绾的太多事。又或许是因为她与别人对他的与众不同,又或者是自己想要独占这一份感情。 总而言之,无论在他心里是把白绾绾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都不允许别人分去半分。 喜欢的人就能永远在一起吗?他暂且不知道自己这种奇怪的感情算不算喜欢,但是既然两个人并不是亲姐弟…那么也有机会能在一起吧。 揽着怀里的人,少年眼底阴郁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初夏并不算炎热,白绾绾病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开始好转,她本人就开始吵着要出门玩了。 她并不怎么贪玩,主要是人在家里睡了好几天脑子都睡傻了,自然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白父白母哪里管得住她,好说歹说都没给劝回来,只能让白肆陪着她去楼下的花园溜溜。 白家花园种了很多白蔷薇,这种花蔷薇浅淡并不浓郁,加上刚有园丁浇过水,那花瓣上的露珠便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有风过,拂起一阵淡香。白绾绾轻嗅了一口气,忍不住的扬起嘴角。 “好不容易到周末,你不跟朋友出去玩?” “没有朋友。”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答复,白绾绾努力转了转脑筋:“也对,天才都是孤独的,不过你连一个关系好的同学都没有吗?” 白肆揶揄一笑:“江子秀算吗?” 一提起这名字白绾绾就来气,就好像那个女人是抢走她重要东西的小偷一样,她语气依旧平缓,表面上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如果你拿她当朋友或者喜欢她,自然就算。” 白肆歪头笑:“姐姐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她呢?” 这还需要问,全世界都知道你暗恋人家,虽然真实性存疑,但是这也代表两个人之间走得很近好吧。 白绾绾摆了摆手:“你喜欢谁都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她只是因为我个人原因罢了,你要是真的就好那口我也不强求。” “既然我喜欢谁都跟姐姐没关系,那如果我喜欢姐姐呢?” “???这两种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好吧,我也喜欢你还喜欢爸妈跟李婶,这是亲情。你要是喜欢她,那肯定是爱情。” 白肆但笑不语,顺手从园中摘了最漂亮的那朵白蔷薇别在了她头上。 少年郎的笑总是温暖干净,那种青春的少年感几乎让所有人都无法抗拒,就好像是一看见就能想起盛夏穿着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在小路间穿巷而过的初恋情人一般。 白绾绾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脸色有点怔,虽然这种撩妹套路已经老得掉牙了,但是遇见这种剧情情节还是会觉得心动。 她理智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托腮换了一个话题:“阿四以后想做什么?我指的是,毕业之后。” 白肆在她正对面坐下,也学着她的动作支着下巴:“留在你身边呀。” “你给我好好回答,不准开玩笑。” “可是我并没有开玩笑呀,我想留在姐姐身边,有错吗。” 白绾绾:“……” 兄弟,你的人设不应该是心狠手辣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谋朝篡位吗,为什么你现在看上去活像个姐控…… 白绾绾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开口:“可是我又不会一辈子都留在白家,我也是要嫁人嫁到别的地方去的。” 白肆嘴角笑意渐渐收敛,吱吱薄唇不悦的往下抿着,连语气都低沉了起来:“嫁给谁?嫁到谁家去?” “这……缘分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缘分?我倒是觉得姐姐没有这方面的缘分呢。” “???你觉得我嫁不出去。” 白肆眸子弯了弯:“不,姐姐可以嫁出去,但是也嫁不出去,我的意思是,姐姐或许永远离不开白家。” 这小混蛋跟她玩什么绕口令呢,白绾绾听得一知半解的狐疑的开口:“我为什么离不开白家,难不成我还嫁给李婶她儿子,嫁给我远方表哥?” 白肆面上波澜不惊,可是指节却不自觉的用力收缩了起来,连带着眼底那一丁点笑意都消失不见。 这个女人连佣人的儿子都能想出来,为什么就不能看看自己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开口:“不知道喜欢的人喜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呢。” “你又开始了是吗?天天问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青春伤痛问题。”白绾绾无奈的看着他:“别人喜欢不喜欢你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要不然,你也可以尝试让对方吃醋看看?” 叛逆少年养成16 白肆最近有点奇怪,不但经常出门,甚至脸上总是挂着迷惑性极强的笑。 白绾绾好几次狐疑的开口问他去了哪儿,他都是敷衍搪塞过去。 还不容易把他从门口逮住,白肆的表情看上去还隐隐有些着急。 “且慢,一天到晚的往外跑,干什么去?” “姐姐连我的日常行程都要管吗?可是只有妻子才会管丈夫这么严吧。” “???” 瞧瞧这孩子讲的是什么屁话。 白绾绾板着脸努力端出点长辈的架子来:“我是你姐姐,我没资格管你?万一你是在外面鬼混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学坏了怎么办。” 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哪有他这么恐怖啊,这也就是白绾绾随口抛出的借口而已。 白肆无奈的放下肩上的挎包直视白绾绾:“那姐姐觉得怎样的人才不算不三不四呢?” “你带我一起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也能省点心。” “可是,似乎不太方便呢。” “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是你跟人约好一起去夜总会嫖娼还是聚众斗殴了?” 这小混蛋到底在藏着掖着些什么呢,白绾绾有些生闷气,连出门去哪儿他都不肯告诉她吗? 白肆摇了摇头:“不是姐姐想的那个样子,但是如果姐姐一定得来的话…我也没办法拒绝。” 就这样,白绾绾走上了陪他一起去约会这条路……对,约会。 虽然对方已经不是江子秀,但是白绾绾看见那个打扮得过分甜美一上来就挽着白肆的胳膊学长学长的叫得贼甜的小姑娘,心里还是不舒服起来了。 敢情他好这口? 白绾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直接走人还是留下继续尬着,但是看见那个小姑娘吵着闹着撒娇要白肆背背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下去了。 这哪里来的野鸡乱给自己加戏,您配吗配吗配吗配吗?就凭你那掐着嗓子憋出来的萝莉音? 白绾绾清咳两声,总算是引起了那个小姑娘的注意。 绑着双马尾穿着水手服的软妹子疑惑的回头看着身后的白绾绾:“她是谁呀。” 这话她自然问的是白肆。 还没等白肆开口,白绾绾自己就对号入座了:“前女友。” 这三个字一丢出来,白肆跟那个软妹子都惊了。 那妹子甜美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她看了看白肆又看了看白绾绾又看了看自己:“学长……她真的是你的前女友吗……” “不是。”白肆如此否定道,是还没追到手的心上人。当然,后半句他并没有说出口。 “小姑娘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呢,是你家学姐的姐姐。”既然惨遭拆台,白绾绾也不可能继续尬下去了,只能上前将手搭在白肆的肩膀上故作“兄弟情深”。 萌妹子还是反应不过来…明明这个漂亮的学长她约了好几次对方都不怎么理她,好不容易终于有回信了,还是带着姐姐一起出门玩是怎么回事…… “想去哪里?”这话是白肆问那个萌妹子的时候语气谈不上多温柔,但是长得好看的人无论说什么都让人觉得高兴。 果然,被美色这么一迷惑,萌妹子马上忘了之前的事情吵着要去游乐场。 啧,游乐场,还真是小孩子爱去的地方。 白绾绾面无表情的双手交叉抱真胳膊坐在跳楼机上,任凭高度怎么跌宕起伏她都没有喊出一句。隔壁小情侣吓得已经开始尖叫,而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勾起了冷笑。 原本她是打算拉着白肆一块玩这个的,但是那个小姑娘非不依不饶让白肆陪着她玩旋转木马,就这样,白绾绾一个人默默的开始尝试各种刺激项目,而白肆则跟他的小情人把适合小孩子玩的东西玩了个遍。 下去的时候白绾绾还缓了会儿,她确实是不怎么害怕但是也无可避免生理上的不良反应,比如头晕想吐什么的。 她一个人默默的去小卖部买了水清了嗓子,这才握着那瓶水坐在长椅上望着欢乐的人群走神。 太阳并不大,她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到膝盖的半袖连衣裙,倒也不觉得热,只是她刚好坐在太阳底下,这晒得头晕目眩的难免有些恍惚。 手机屏幕闪了闪,显示的是江子修的名字,内容倒是简短:学姐我看见你啦。 如果不是在大白天这可就是一个鬼故事了。白绾绾四下环顾也没看见人,刚觉得奇怪的时候一支巨大的冰淇淋甜筒就伸到了眼前。 白绾绾黑着脸接过,看着在一旁自来熟坐下的江子修问道:“你怎么在这附近?” 江子修微笑着摇摇头:“刚刚陪我妹妹在附近逛街,她跟女同学有约就走了,把我一个人孤伶伶的丢在这附近。我想着买点东西回去,刚好在围栏后面看见了学姐。” 白绾绾没什么话讲,只能说地图太小了。她这么抱着那个甜筒坐了一会儿总算感觉自己身体好些了,而甜滋滋凉丝丝的甜筒也给原本闷热的心情带来了一丝清凉。 “学姐是一个人过来玩的吗?”江子修试探性的开口。 白绾绾原本想否认,但是一想自己这孤儿情况也跟一个人出来玩没什么区别了,便恹恹的点了点头。 江子修以往每次看见的都是白绾绾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模样,乍一看她这么可怜兮兮的坐在这里像个普通的小女生一样,心底不免产生爱怜。 “那,学姐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我们勉强也算是…有联系方式的朋友不是吗?” 白绾绾没什么想玩的,她本来出门就不是为了玩,哪里能想到白肆那个小混蛋见色忘姐就真的把她一个人丢这里了。 看出白绾绾的无精打采,江子修又开口:“那我们…去鬼屋?” 女孩子不是都挺怕鬼的嘛,万一学姐到时候因为害怕而抱紧自己,那岂不是血赚。 白绾绾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站起身就往鬼屋方向走。也罢也罢,好不容易病好出来玩,尽量让自己也玩得开心点吧。 虽然她总感觉男二有点可怜。 叛逆少年养成17 这座游乐场算是a城里面较大的了,鬼屋占地也比较宽广,乍一看外面挂着的滴血的牌子以及诡异的漆黑入口或许还真的会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好多情侣围在外面都是因为女孩子害怕撒娇不肯进去,白绾绾则不然。 她见过那么多恐怖的东西了哪里还会怕这种工作人员假扮的鬼,没等江子修跟上她就直接自己一身正气凛然的从入口钻进去了。 里面通道并不算宽,勉强只能一个人通过,窄仄的环境以及隐隐约约传来的恐怖BGM倒有那么一丝丝内味。 漆黑的洞穴里只在沿路亮着几盏供玩家辨别方向的绿色荧灯,没走多久她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学学学…学姐,你能走慢点儿吗……” 该死,这地方怎么会这么恐怖,江子修感觉自己有点腿软。 白绾绾莫名其妙的有点想笑。想带妹子去鬼屋占便宜,结果自己先怕成狗是怎么回事?她甚至还觉得这个大兄弟有点可爱。 她倒还真在原地停下脚步等江子修追上来,不过两人碰面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一位路过的捧着自己头的鬼小姐就这么幽怨的飘了过去。 “学姐!!”江子修几乎尖叫出声,但是想着白绾绾还在旁边,他差点把舌头咬下来还忍住。 末了,白绾绾疑惑的回头望着他,他还故作镇定的轻声咳了两声:“咳……我是怕学姐害怕,所以想叫大声点把那个鬼吓跑。” 白绾绾:“……” 白绾绾:“就这?” 别说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只是路过,光是他手里那个人头道具的劣质白绾绾就升不起一丝的恐惧来。 她微微笑,拍了拍江子修的肩:“既然你这么勇,那你走前面吧。” “???别吧学姐,我还是在后面给你断后吧。” 他这话音刚落身后就有另一个吊死鬼的工作人员拍了拍他的肩。 要不是这座鬼屋有屋顶设计,那一瞬间白绾绾真的害怕他会直接从天上窜出去…… 这是什么牌子的沙雕男二啊。 “我走前面,我走前面……”脸色铁青还要强装淡定的江子修颤着腿就往白绾绾前面挪,白绾绾觉得好笑想逗他,就学着刚才那个工作人员的动作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就这么一下,江子修差点人都给吓飞了,好半天缓过神来看见白绾绾笑得直不起腰的站后面看着他,他还有点懵逼。 不过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又很快转化为了淡笑。 “好吧我投降我承认我怕鬼……”但是学姐能笑得这么开心,说明她也不是特别讨厌自己的吧。 一开始他在外面看见白绾绾的时候就觉得她闷闷不乐的,现在终于看见她笑,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没有白费。 白绾绾笑了会儿就直起腰:“你往前走吧,没事,这里的工作人员不敢搞得太过分,我在你后面呢。” 听了白绾绾这话,江子修信心倍增:“没事学姐!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害怕了,你放学的跟在我后面,我一定把你平平安安的领出去。” 白绾绾但笑不语。 撇去一部分人设跟身份来说,这个男二某些地方甚至傻得有点过分。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还贴上来。 要是放在以前可能还会被人称之为舔狗,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舔狗,不过是情深罢了。 当然,白绾绾也再也没有心情去喜欢上第二个人了,这一腔深情,自然是错付。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沿着小路又走了一段,路上还碰见了饿死鬼气死鬼等等奇怪的鬼,一开始江子修还很怂很害怕,到后面甚至也能鼓起勇气跟白绾绾一起面对了。 “学姐,你饿不饿,一会儿出去我请你吃饭吧。” 白绾绾想了想,自己已经跟白肆那两个人分散那么久,估计人家也是不会管自己了,跟江子修去吃个饭也无所谓。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心里在赌气。凭什么你能跟小情人快快乐乐约会,我就不能跟我的追求者高高兴兴的玩耍。 虽然这样对江子修挺不公平的,但是至少白绾绾会把一切事情都跟他讲清楚。 她心念刚这么一想,还没跟江子修走到鬼屋出口就看见迎面无声无息的走来两个黑影,江子修怂成一团马上的躲在了白绾绾身后趁机挽住了她的手。 于是当距离能见度越来越近,白绾绾眯着眼看清对面走过来的人是白肆跟那个小姑娘之后。 场面就很奇幻了。 此刻江子修还挽着她的手,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对普通的来鬼屋寻求刺激的情侣。白肆跟那个小姑娘倒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本来本意就不是想出来约会什么的,只是想气气白绾绾,想着等会儿她玩完休息的时候自己便会来找他。结果白肆去休息区一看,白绾绾人直接没了,问了好久才问到那个“穿藏青色连衣服长得很好看的小姐姐”跟另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一起去了鬼屋。 没想到自己摸进来,还真的就看见白绾绾跟江子修十分亲密的在一起。 那一瞬间,虽然不知道白肆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白绾绾错觉的感觉自己弟弟的表情看上去比鬼屋里的鬼恐怖多了。 “原来姐姐也早就有人陪着了,那就各玩各的吧。” 说罢,白肆微笑着牵起了身侧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的手:“希望姐姐玩得开心,还有,我今晚上不回去了。” ??? 明明心里又气又难受,但是自尊不允许白绾绾说出任何挽留的话。明明是你先把我晾在一边,凭什么阴阳怪气的这样说我。 白绾绾眨了眨眼,嘴角勾起看不出情绪的笑意:“如你所愿。” 江子修挽着她的手并不曾松开,看着这对姐弟让人听不懂的对话,江子修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即便什么也没明白,他还是发现白绾绾好不容易开心点的心情又低落下去了。 等白肆跟那个小姑娘走之后,江子修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开口:“学姐……” “好了,问题不大,走,咱吃饭去,再整两瓶酒。” 叛逆少年养成18 喝啊,你怎么不喝?” 夜晚,街边小店餐桌上,白绾绾熟练的白啤兑着喝,末了,还有功夫抬头一脸关切的看着江子修。 江子修早就尝试过劝她少喝点,结果伸出去的手差点被白绾绾直接打骨折。 他在座位上扭捏的蹭了蹭这才小声开口:“学姐,要不我们还是去喝果汁吧……” 白绾绾挑眉:“你看不起我,还是说你不会喝酒?来老板,上瓶橙……” “哎哎哎学姐,别,我喝,我喝。” 放任白绾绾一个人喝酒,自己在旁边喝果汁,这算一个男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虽然之前参加企业聚会什么的也有酒局,不过那种场子喝的都是后劲不大的红酒,哪里会有这种白酒兑啤酒喝的魔鬼喝法。 江子修皱着眉缩着嗓子努力仰头咽了一口,口腔里刺激的味道辣得他五官扭曲差点当场哭出声。 看着江子修这忍着眼泪委屈的表情,白绾绾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她放下酒杯嫌弃的瞥了一眼江子修,又从旁边的茶壶里给他倒了杯茶。 “学姐??这壶茶我们刚才不是拿来洗碗筷的么……” “让你喝你就喝,毒不死你。” 江子修委屈巴巴的捧着茶杯小口的抿着,看上去表情还有点弱受:“学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要是白家的伯父伯母知道了自己带学姐出去喝酒喝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得跳进黄河黄河变色。 “回去做什么,你觉得跟我待在一起不好玩吗?”白绾绾醉醺醺的反问,虽然她满身酒气,但神智托001的福还是保持了一定的清醒:“还是说你想回去了,那你走吧。” 江子修本来就不是这个意思,劝她早点回去只是怕她遇见危险,他哪里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 无奈叹气,江子修抚了抚额,也只好打算一会儿直接自己送她回家了。 也不知道学姐怎么的,从下午开始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等跟她那个弟弟碰过面之后就彻底炸了。 难道这就是长辈的痛苦? 白绾绾不知道江子修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的放下酒杯夹了一粒花生米眯着眼望着门外的霓虹灯市走神。 借酒浇愁这种事真的太幼稚太狗血了,但是那种不舒服的情绪一上头她只能感觉喝点酒让酒精麻痹一下自己才会觉得好一些。 江子修小口嗫了杯里的麦茶偷偷打量着白绾绾,灯光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她酒意上头之后反而看上去更加可爱,那是跟同时截然不同的气场。 他一杯茶还没喝完,白绾绾就砸吧砸吧嘴直接倒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了,江子修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她又招呼了老板结账,这才去随意拦了一辆计程车送她回白家。 佣人睡了,白父白母还在公司晚宴没回来,开门的竟然是冷着脸的白肆。 江子修公主抱着白绾绾下去的时候看见白肆愣了愣,话还没出口,白肆就阴沉着脸快步上前抄起白绾绾的膝盖弯就接到了自己怀里。 “照顾好你姐姐,她喝了很多酒。” “需要你管?” “???” 江子修摸不着头脑,他寻思着自己也没占便宜语气也不差啊,怎么白家的人都拽得跟啥一样。 他还想说两句话解释一下自己的清白吧,就察觉白肆身上隐隐有股要打人的戾气。 江子修:“???” 他陪人喝酒送人回家啥也没做甚至还有可能挨打,白学姐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弟弟,如果这是自己的弟弟,自己估计也得恨铁不成钢的出去借酒浇愁了。 “还不走?” “是是是,走了走了。” 惹不起终归还是躲得起,江子修无奈的笑了笑:“以后让你姐姐省点心吧,她在别人口中一直都是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为了这份完美付出了什么。” 白肆咬着后槽牙,那股不爽的情绪几乎克制不住:“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也对,现在没什么关系,但是万一以后学姐喜欢我了呢,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呢。” 要不是手里还抱着白绾绾,白肆故意早就把江子修一脚踹进花坛里了。 姐夫?什么姐夫,他不同意的就说了不算。哪怕白绾绾真的喜欢江子修,他也不会让他俩在一起。 猛地合上铁门,白肆怒气冲冲的就抱着白绾绾往屋子里走,他本来一肚子气没地方发,结果进了客厅还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把白绾绾放在了沙发上。 “大晚上跟男人去喝酒还喝到这个点,这是长辈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嗯?” 没人回应,白绾绾翻了个身睡得正香。 “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一直在装傻。” 客厅没有开灯,黑暗里白肆站在白绾绾面前挡住一部分未拉上的窗帘照射进来的月光,而他的颜色也在逆光的漆黑里看上去更加阴沉。 他蹲下,半跪着一条腿,空气中弥漫不散的酒精味闻着就让人感觉心烦。 手指从她微凉的额头拂过,擦去那些晚上吹了风酒精挥发的冷汗,又将她糊在侧脸的碎发全部捋到脑后,这才露出那张毫无防备的脸。 她睡颜很娇憨,不同于清醒时候的清明疏冷,此刻的她看上去才更像是一个柔弱的小姐姐。 白肆一腔的怒火突然就消耗殆尽,只剩下了气没地方撒的无奈。 他抚了抚白绾绾的发,如此温柔的动作倒是把她稍微惊醒了。 “江子修,你喝啊,你不喝拿过来给我喝!” 她还闭着眼,醉意熏熏的,很明显是在说胡话。但白肆的脸还是一下子黑了。 她到现在还惦记着跟江子修喝酒?他们两个人?喝了多久?用了同一个杯子?江子修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喝了这么多?喝醉之后江子修有没有占她便宜? 白肆想起一件就气一会儿,到最后眉头拧得死紧恨不得现在就披件外套出去把江子修打一顿。 “他已经走了。” “江子…修?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白绾绾口齿不清的说着梦话。 叛逆少年养成19 知道他喜欢你你还跟他出去喝酒? 白肆人都气傻了,骗着哄着她开口:“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白肆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江子修。但白绾绾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前的人不是江子修啊,她还以为是江子修问自己喜不喜欢白肆。 她当即就闭着眼扬起笑:“当然喜欢啊,超喜欢,最喜欢了。” “很好。” 白肆直接捏碎了旁边茶几上的瓷杯。 他气得牙痒痒,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玷污了的错觉感,那一瞬间上头的情绪几乎让他记不清自己是谁。 明明是她告诉他如果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就想办法看看对方会不会吃醋,现在看来,她好得很,反倒是自己酸得喘不上来。 如果是江子修单方面的单相思他还能想办法处理,但听见白绾绾“亲口说喜欢江子修”,他就真的只能干生气了。 杀了江子修,她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吧?这种荒唐的念头像是魔怔了一般盘旋在白肆的脑海里。 他潜意识的固执认定白绾绾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喜欢,哪怕两个人永远不能在一起孤独一生,他也不想看见她跟别人在一起。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杀人手法以及作案后如何逃脱,而睡在沙发上的白绾绾翻了个身,连衣裙的肩带滑落,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肤,在晦暗月色上看上去更加诱人。 如果,先睡了她呢,她就不会再喜欢江子修了吧,江子修也不会再要她了吧? 白肆找到了新思路。 他就这么起身颤着手去够白绾绾的肩带,可触碰到了温软的肌肤之后还是有些犹豫。 她不会原谅他的,或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法忍受能这样注视着她的未来的丈夫不是自己。 晚间空气有点冷,白绾绾被风一吹迷迷糊糊的意识有点回笼,头还晕疼着,勉强支起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 是江子修送自己回来的? 她脑子有些晕,想去茶几上倒杯水却发现自己正对面的地上半蹲着一个人影。 月亮光还算亮,她勉强辨认清楚了黑暗里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是白肆。 “小四?” 他不是说他晚上不回来了吗,怎么人在家里,难道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 那江子修呢。 感到微微疑惑的白绾绾揉着头开口:“江……” 她名字还没念完,下巴就被人陡然扼住,虽然当前姿势视角来看,白肆要比她矮上许多,但这并不影响他身上隐隐散发的压制力。 白绾绾迷茫的歪了歪头,想躲开白肆的手,然而自己对面这个少年下手的力度可不轻。 “醒了?跟男人喝酒喝到这个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我爱跟谁喝酒跟谁喝酒,又不是夜不归宿,我是成年人了。” 就不知道白肆怎么管得这么宽,自己不让别人管,还想管别人? “万一遇见的是坏人呢,他没有把你送回来而是带回了自己家怎么办。” “可是江子修并不是坏人啊。” 毕竟他人设是个卑微男二,应该不会黑化那种。 白肆凝眉沉目敛着目光冷哼一声:“啧,你对他印象倒是很好。” 毕竟还“酒后吐真言”说喜欢他。 白绾绾被白肆这么阴阳怪气的一说有些烦,她摆了摆手自己就想穿鞋起身下去,可她刚伸脚去够鞋,整个人都被白肆又抱回了沙发上躺着。 “白肆你干嘛!” 她还一肚子气呢,敢情她啥也没说他还得寸进尺,这大半夜的谁愿意跟他坐这吹冷风啊。 白肆笑得温润,尽管笑意并不达漆黑的眼底,他慢条斯理的扯了扯自己白衬衫上的领带,有一手钳制住白绾绾,一手去解自己衣服领口扣子。 白绾绾整个人都吓清醒了,人还往里挪了挪:“你要干嘛,我警告你,这可过不了审的啊。” “既然我身为姐姐的弟弟,那我顶撞一下姐姐怎么了?”他语气绵长,唯独顶撞两个字咬字极重,像是在进行什么下流的暗示,又好像只是作为一个乖巧弟弟单纯的发发脾气而已。 白绾绾本能的因为畏惧而咽了咽口水,双手撑在沙发上警惕的看着白肆:“走开,别挡着我的路,我要回房间睡觉。” “好啊,回房间睡觉。” 他答应得轻巧,笑意愈深,却在白绾绾不注意的时候弯腰抱起她就往楼上走。 这…这委实太奇怪了。 鼻间能嗅到的除了酒精味还有他衣服上传来的淡淡的皂角香气。不同于傅曳跟江子修身上的香水,白肆的味道更干净更少年感。 莫名其妙被反攻的白绾绾就只能埋在他怀里默默的等着回房间。 然而,这个少年将她抱上床之后自己并没有离开。 白绾绾抱着被子往里躲了躲,试探性的开口:“还不去睡觉?” “跟姐姐睡,不行吗?” “???你有病吧你都多大人了,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可是,我喜欢姐姐,姐姐应该也会喜欢我啊。” 房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恐惧,白肆仍旧带着温润的笑意,看上去干净得像是樱花树下站着的白衣少年,无论怎么看都温良。 然而这个迷惑性极强的小混蛋则直接将领子下套着的领带扯落随意搭在书桌上,这才掀开了被子一角。 !!! 白绾绾人傻了,怎么回事啊,他想睡我?他想睡我?他想睡我? 就自己喝醉酒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脑子还浆糊着,却本能的开口挽救:“行行行,跟姐姐睡也可以,你再去衣柜里抱一床被子出来。” 盖棉被纯聊天…她还能接受。 白肆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拒绝,白绾绾还抱着被子坐在床脚,他就神情自若的掀被子躺了进来,末了,还顺手关上了灯。 屋子里一片黑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白绾绾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他就躺在自己身边安静的躺着。 以前也不是没跟他一起盖棉被纯聊天过……问题是,这次的身份这样也太叛逆了吧!! 叛逆少年养成20 白绾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白肆躺下之后就没动过了,她酒还没醒坐了一会儿感觉撑不住就直接倒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等她模模糊糊的揉着眼睛再爬起来的时候,床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外面天大亮,透过没合拢的窗帘能洒落进来一点光,她身上盖着软被,床头柜上还摆着一杯牛奶。 白绾绾摸了摸,还带了些余温。 所以昨天喝醉酒之后到底做什么花里胡哨离奇古怪的事情了? 她记得她跟江子修去喝酒,然后回家,然后白肆看上去很奇怪……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ummmm还很完好,那就应该没啥事。 宿醉之后就是头疼,白绾绾揉了揉太阳穴翻身起床就去找鞋,却发现自己昨晚上是被白肆抱进来的,房间里根本没有自己的鞋。 她就这么坐在床头晃荡着双腿想着要不要赤足下楼的时候,房间门倒是被推开了。 白肆今日穿得格外正式,天气有点儿转凉,比起平日的白衬衫加制服领带,外面还套了件浅灰色的小西装。他再把无框眼镜这么一戴,确实有那么一股子成熟的书卷气了。 然而这个看上去严谨又一丝不苟的男人手里却拎着她的毛绒拖鞋。 “不穿鞋就想下床?” 他冷声开口,人倒是半蹲下把鞋给白绾绾穿上了。 被人这么服侍白绾绾还有些不自在,她有些难为情的缩了缩脚趾,傻乎乎的开口:“昨晚上我做了什么吗?” 白肆没有接话,而是把床头柜上那杯牛奶递给了她。 白绾绾乖巧的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捧着杯子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白肆这才又开口:“没做什么,就是说你很喜欢很喜欢我。” “???” 有这一茬子事情吗?她自己怎么不记得。但是万一真的有呢…不可能啊她不可能忘得那么干净。 白绾绾狐疑的开口:“不是吧……” 她竟然还反驳?白肆忍了一晚上的气又有点上头了,承认自己喜欢江子修也就算了,还不想分半点喜欢给自己。 白肆冷冷的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便姐姐,姐姐喜欢谁都可以。自然也有不喜欢谁的权利。” 反正,那个江子修也活不久了。 白绾绾见他情绪有点不对劲,还心虚的抱着杯子企图挽救一下:“我也没说我不喜欢你呀,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不喜欢你喜欢谁。” “是怎样的喜欢呢?这份喜欢又有多少?比起对别人的喜欢还多吗?” “???” 致命三连。 “喜欢就是喜欢,一点点喜欢也算是,我怎么分的清楚。”白绾绾理直气壮的反驳,顺便就把空了的杯子又放回了桌子上:“你今天不去上课?打算以后扫大街还是捡垃圾为生啊你。” “这不是正打算去么。” 况且他还有事情要做。 很显然并不算是什么正经事。 等白肆走后,白绾绾一个人舒舒服服悠哉悠哉的吃了饭喝了药躺房间里看电视,狗血连续剧还没看完几集,放在一旁的手机倒是突然亮了。 这次显示的不是消息,而是电话。来电显示写的是江子修的名字。 白绾绾有些觉得奇怪,江子修有什么事基本都是直接给她发消息,基本没有这种突然打电话的情况。她心底寻思着,刚一接起,对面就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以及江子修超大的呼喊声:“学姐!!你弟弟是不是疯了。” ???我弟弟,白肆?他没啊,他看着挺好的啊。 “怎么了,你现在在哪?”白绾绾狐疑的开口问。 风声越来越大,几乎听不清江子修的声音,他像是举着手机在疯狂的奔跑一般。 “???你说话啊,我听不清。” 她话音刚落,电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掐断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她一看屏幕,对方已经挂断了。 白绾绾摸摸下巴,又重新拨了个号,这次是打给白肆。 铃声足足响了半分多钟才被人接起,诡异的是白肆那边却很安静。 “小四?江子修是不是在你那儿。” 没有人应声。 “喂喂喂,在吗?不说话我可就直接让管家查你的手机坐标了昂。” “你想找江子修?你果然很喜欢他。” “???啥,谁喜欢他,你脑子烧糊涂了还是人不清醒。” 白绾绾挂了一脑子的问号,自己跟江子修有啥关系啊。 “你昨晚上还说自己喜欢他。” “???啊??” 白绾绾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茬子事情啊,她仔细想了想,昨晚上确实有人问自己“喜不喜欢他”,难道是白肆问自己喜欢不喜欢江子修? 白绾绾裂开。 “小四啊你听错了,其实其实…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啊。” 况且她喜欢谁跟白肆有关系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紧张。 “你想骗我?你喜欢他,我就宰了他。” “???” 卧槽,为啥啊,白绾绾大脑当时就停止了思考。这就是姐控的最高级别吗?姐姐喜欢的人都要杀掉。 白绾绾冷静思考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那,我喜欢你呢?你也要杀了自己吗?” 对面陷入了该死的沉默,好半天才传来白肆咬着后槽牙的声音:“你骗我。” “我说我不喜欢江子修你不信,我说我喜欢你你也不信,那到底要我说什么你才能冷静下来嘛。” 一边跟白肆电话周旋,一边在电脑上查着白肆的大致方位,她还没查明白,电话那边就又传来了白肆的声音。 “姐姐。” “嗯?” “你对我的喜欢比其他人的喜欢更多吗?” 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白绾绾听得不禁温柔了眉眼:“是,比任何人都多。” 从一开始,从很久之前,从你还不知道不记得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你,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多。 桃树下温润的沈公子,古堡里温柔的路易斯,教堂中傲慢的牧师大人,山庄里人冷心热的师兄……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你,都无所谓,只要是你,即便是忘却了一切,再看一眼还是会心动。 叛逆少年养成21 双向暗恋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它能让两个毫不知情的人又两相情愿。 所以当白绾绾把一切事情都跟白肆讲明白了之后,他才会那么小心翼翼的问。 以后也会喜欢我吗?会跟我在一起吗?爸妈那边怎么解释? 这些对于白绾绾来说还太远太虚无她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当世界结束之后她便会离开这里。 再此之前,她还是愿意给足他安全感。 “你把江子修放了,然后,等你念完书去公司上班,自己好好规划一下人生,等合适机会到了,咱们再聊这个好吗?” 电话那边没有了声响,即便是一直没人讲话白绾绾也没听见挂断的提示声。 她扶着额头在沙发上望着电脑坐了会儿,就看见屏幕上显示代表着白肆的小红点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停在了白家大门口。 他仍旧着白衬衫拎着单肩包站在庭院门口的树下,彼时晚风徐徐,树叶沙沙做响,最后那些金色的碎光与余晖都镀在他身上。 电话挂断之时,他恰好踩着最后一抹光踏进屋子,少年的神色还有些恍惚与迷茫:“你在这里。” 那一瞬间,白绾绾记起了很多脑子里本不应该存在的记忆。 无尽的火,如同铺天盖地的巨网将每个人都牢牢的锁死在炼狱里。 小阿绾抱着兔子玩偶乖巧的坐在不远处的栏杆上晃荡着双腿,身上的小一号修女服显得格外温顺文静。 “001你看,那个在办公室想摸我的坏人死了。那个食堂总是只给我一半饭菜的坏人也死了,一会儿,那个害死院长妈妈的女人也会死去吧。” 她望着大火,脸上没有丝毫惊惧,反倒是笑得格外清甜:“真好,死真是一件好东西。” 怀里的001小声反驳:“是只有坏人死去才会好。” 小阿绾不解的低头看着它:“那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坏人呢?他们都在哪里。” 兔子摇了摇头,又露出了两颗精致的兔牙,看上去蠢萌蠢萌的:“他们太多啦,不过我知道最坏的人一定是他。” 不用解释,小阿绾也明白了001说的到底是谁。她有些难过的蹙起眉,像是很为难一般:“可是我不希望他死掉。” “他不会死掉,死去的永远只有你。” 这句略显恶毒的话从那个兔子玩偶的口中讲出,语气却没有丝毫恶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小阿绾丝毫不在意的换了一个话题:“我把这里烧掉了,他就会回来接我吗?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个人也再也没有回来。 她抱着兔子玩偶一个人蹲在天桥下避雨,仰头看着昏暗的路灯在雨幕里被糊上一层朦胧的雾色。 桥洞下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些没有家的流浪汉。白绾绾蹲了一会儿有些腿麻,站起身的时候就看见身后那个已经咳嗽了很久的老奶奶微微颤颤的从被窝里掏出一包已经开过封的虾条递了过来。 很廉价,谈不上好吃,但是能填饱肚子。 对于流浪者来说吃饱饭都是一件过于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零食”。 而那个老奶奶还有一个孙女。 小阿绾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无家可归,但是看着那个老奶奶整夜整夜的咳,白天还得上街去捡垃圾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们没有家当,有的只是一层勉强能御寒的被子。老奶奶的孙女比小阿绾大上几岁,长得不好看,却让人觉得很想亲近。 一开始她跟小阿绾都各自沉默没有搭理对方,后来两个人被老奶奶抱着一起裹进被子里取暖的时候,还是熟络的起来。 “小妹妹,你也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吗?” 小阿绾弯眸笑:“不,我没有父母。” 回忆到此结束,白绾绾头疼欲裂,仿佛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那雨幕里昏暗的路灯。 那种孤独与无助的情绪陡然涌上心头,一瞬间的茫然与绝望竟然让她想不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姐?” 有人握着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看不清脸,声音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白绾绾放下攥着自己头发的手,有些茫然的回过头望着自己身前的白肆。 好熟悉,好熟悉。 明明是不可能忘记的人,为什么却只记得那么一点点零碎的记忆。 关于001,关于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被忘记的东西也会渐渐的再想起来了吗。 “姐,怎么了。” 白绾绾突然捂着头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差点把他吓傻。 她浑身上下都手脚冰凉额头上渗着汗,简直像是在做噩梦。 慢慢缓过神来的白绾绾揉了揉眉心,无力的扑在了柔软的抱枕上:“没事……我就是吹多了风有些头疼。对了,江子修呢?” 白肆表情马上冷了下去:“他已经回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还真的害怕白肆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直接把江子修宰了,她不想未来的时间都得去局子里跟白肆见面。 白肆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语气严谨得简直像是在索求什么承诺:“姐姐真的喜欢我吗?即便是这样的我。” ……这是什么非主流青春伤痛剧情,白绾绾早就过了跟心上人山盟海誓要死要活的年纪,但是白肆还小,在感情上还很幼稚。 她只能无奈的弯弯嘴角勾起笑:“是,最喜欢你。” 好像没什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从头到尾也只是两个感情上面很别扭的人在互相试探而已。 它甚至干净得根本像一个完全没有难度的世界。 白肆同白绾绾互表心意之后,虽然是两相情愿,白绾绾也总还是觉得难为情跟羞耻……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大概比白肆要大四五岁的样子,还隔了一层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关系。 白肆愈是想接近她,她就躲得越远,硬生生的把谈恋爱玩成了躲猫猫。 当然,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当白肆毕业那天领着一脸震惊的白父白母一起进门的时候。 白绾绾笑容就僵住了。 所以他是去先斩后奏了是吗!! 脑洞剧场:剑客的小跟班1 白绾绾已连续跟踪那人好几日,眼见着他去城南打了上好的醉花雕,又去城北买了几斤腊牛肉,接着不慌不忙的慢慢悠悠在城东钟塔顶上对月独酌了好久。 她虽然跟得又饿又冷,一直赶路的腿也软得发麻,但是能这么近的接触自己偶像心里再怎么样也是甜得冒泡泡的。 那人单字唤鸩,据说以前是清山上一名性格诡异的隐世剑客,虽然一直惩恶扬善做了许多造福百姓的好事,可真正在江湖里出了名头是因为他前些年协助官府缉拿了一等杀人重犯异君。。 再据说呐,那异君一手剑法出神入化,不知练了什么邪功特别是饮酒之后功力能大涨。仗着自己面容儒和,不知欺骗残害了多少无辜人。而这么凶恶一邪恶势力,在那澈剑客手里愣是连一首《鹧鸪天·西都作》的时间都没撑完,便被削断手脚筋脉,成了废人。 这么年轻又强大的剑客,自然引得许多年轻女子…大娘大婶们的倾爱。偏他只喜欢自己手中剑,行走江湖数载风里来雨里去的,愣是一个能近身的都没有。 白绾绾同许多人一般,爱慕敬仰着鸩,可她又与那些人都不同。在她心里,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就好,根本不奢求能说上话并肩江湖什么的。 而她遇见鸩也是一段孽缘,她父母早逝由舅舅舅母抚养,那舅舅一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吞并她父母留下的家产不说,待她到适嫁年龄,还打算将她出个好价钱卖给富贵人家做妾。 她被迫出嫁那日,鸩刚好提了酒自闹市悠哉而过,风吹起那花轿红浪金丝的窗帘,也掀开了她绣着金线鸳鸯的艳红盖头。于是轿里泪珠滚落在白生生包子脸上一脸委屈的姑娘,便同这帷帽下眯着眼低头打量的侠客撞了眼。 不知是耍酒疯还是如何。他倒是饶有兴致的勾起了笑,一剑鞘从窗探进轿内,直接揭开了她的盖头。迎亲队伍被逼停,娘家这边的家丁同那边来接亲的带的侍卫加起来倒是不少。年少懵懂的善良少女白绾绾焦急开口了:“你快走吧,他们打起人来很……凶的。” 刚艹翻所有人的鸩略带迷茫的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甚至连剑都没抽出鞘,只是单手摩挲着自己下巴,望着街头四零八落的抱着头喊疼的人露出了一丝复杂表情。白绾绾一梗,她怎么突然读懂了他那个“怎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的疑惑眼神啊喂! 再后来,爱管闲事的鸩便揪着瓜秧收拾了舅舅一家,帮她夺回了家产,又去官府里跟人坐着喝了会儿茶,下午那富贵人家就查出以前干的人嫌狗厌破落事,被怼得连门都不敢出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侠!白绾绾穿着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嫁衣看着一脸江湖好市民充满正义感从衙门走出来的鸩,陷入沉思。 “我无处可去,也不想回家,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她记得她那时扭着衣摆低头怯怯的这样小声说道。 那人并未开口,只是眼前黑影压近,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她发顶抚了两下,力度温柔得不可思议。许久,方听见他喉间溢出的轻笑声,他说:“等你能接下我的剑,我便许你跟我。” 她抬头,仰视视角下只能看见那人逆着光,帷帽下的一双眸在阳光折影下清亮又温润,浅得像是最干净的水色。 接下他的剑,要打赢他吗?白绾绾还未想清楚这件事,鸩早已踏剑跃上屋顶,消失在了一片招旗檐角中。 她虽柔弱,也没有什么武功底子。可是心里隐隐的下了决心,一定要追随他左右,同去看那青山绿水仗剑江湖! 当然,这是前几天的她的想法。此刻偷偷摸摸跟踪了他好几天的柔弱少女已经把自己的远大志向改成了能追上就行,至于一起仗剑天涯,梦里想想也挺快乐的。 她的偶像……根本不是正常人啊! 她原本追着他这几天,都只是乖巧的当个小尾巴。可是眼见着他今晚直往城西那片烟柳之地闯,顿时不高兴了。偶像是需要维持人设的,他这样高贵一人!那些楼里的野鸡配吗?! 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她便也跟得紧了点。只看着他一脸业务熟练的从容进了风月楼大门,她却在大门口的小巷被一伙人堵住了。 见那些人粗布麻衣,邋遢猥琐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不务正业的流氓地痞。白绾绾心里有点慌张,可是以想起自己还要去找偶像,马上鼓起了勇气怒气冲冲的开口:“走开!好狗不挡道。” “哟,小娘子脾气挺大的,不是正经姑娘吧。”那领头的地痞笑了几声,表情既下流又油腻。他身后狗腿子小弟马上浪笑着接声了:“老大你这就问得多此一举了,正经姑娘哪能往这地儿钻啊。” 于是后头那些狗腿子也跟着一同哄笑起来。 白绾绾被他们团团围在黑巷子里,又怒又怕,只能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惜如此眼神在那包子脸上,委实没什么威胁力。 那地痞头便想学拿穷酸书生调情那套上手勾她下巴,白绾绾见那只手又脏指甲又长慌忙躲开。那地痞瞬间不高兴了,恶声恶气的:“既然都是来寻乐子的,装什么清高,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绾绾气得眼里马上又要含一泡泪了,只鼓着包子脸大声反驳:“我才不是来寻乐子,我是来找我家公子的!他是很厉害的大侠,你们这群垃圾最好赶紧滚开!” “怎么,还有脾气?”那地痞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脸上的淫笑倒是愈发嚣张:“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你们小娘们就吃这套。他要是那么厉害,哪能来这地儿啊,那不得大把漂亮妞自己往上贴。” “就是,他要是那么招人喜欢的还用来青楼呢?人家早就自己在家玩开了,小丫头,你骗鬼呢你。” 脑洞剧场:剑客的小跟班2 我…反正我家公子很酷,你们跟他比起来就是地里的臭泥巴。”白绾绾才不允许别人侮辱她偶像,生气起来倒是连害怕都褪去几分,漆黑澄澈的眼眸又亮又灵气:“那些庸脂俗粉,我家公子才看不上呢!” “老大,别跟这娘们废话了,直接带回去吧。”神话狗腿子于是说道。 那地痞头子也烦了:“你家公子那么好,那你让他来救你啊,老子不跟你吵,收拾两顿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男人了。”说罢,便伸手来抓白绾绾的肩。 白绾绾害怕的颤着闭上眼,半天没等到地痞肮脏的手,这才悄悄睁开眼偷偷看。 那时,风止树停,万物俱静,连那枯树枝头的鹊儿也噤声不鸣。一轮高悬皎月下,那带着帷帽的白袍黑带剑客便一手提酒一手挽剑逆着光自寒辉深处走来,由远而近,隐隐可见他苍白的下鄂上海棠色的唇噙着一抹标志性的笑。黑暗里,水色的眸子似乎浮动着流光般。似乎寒月已经沦为他背景,除了衬托那人身姿出尘,竟分不去半分光芒。 自远处的屋檐轻踏,身轻如燕的花里胡哨轻功几乎没有花多久时间下一瞬便来到了这小巷墙上。他俯瞰着巷子里的人,似乎像找到了什么有趣事情一般心情颇好的开口:“她家公子我来了,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吗。” 清冷的嗓,含着淡淡雪意,疏而不冷。 地痞们瞪大眼睛愣在原地震惊得不敢说话,只傻傻盯着墙上那人白袍上银丝嵌绣着的大片舒卷浮云。 白绾绾也瞪大了眼睛,同那群地痞一般仰头看着这个踏月而来的神仙。 鸩倒是有些无奈的晃了晃手里红线提着的两钱棠花酿,两个娇小精致的瓷玉瓶身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愣住干嘛?跑啊。”他微微偏头,眼底笑意混着疑惑,看上去倒是像个涉世未深的翩翩少年郎。 那地痞深知这人不能惹,皆都回过神来疯了一般往巷外跑,不知意外还是巧合,那地痞头子出巷口时恰好被隔壁酒家被风吹落的的招旗一下砸中了曾经想碰白绾绾的那只手。他也不敢停留,只一脸恐惧的哆哆嗦嗦又跑了。 鸩望着他们的背景若有所思,而哽住的白绾绾又及时读出了他眼底明晃晃的一排“这是什么牌子的垃圾”的疑惑。 傻站在原地的白绾绾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绞尽脑汁的打算像个什么完美借口台词什么的。 鸩倒是忽的从墙头跃下,不由分说解下红线递了她一瓶:“尝尝,风月楼绛姬棠花酿乃寄城一绝。” “你你你……去青楼就为了买酒?”白绾绾眼巴巴接过那可爱小巧的瓷瓶,睁大了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他。 像是被她一脸可爱憨气取悦,鸩又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发,好像依稀记得,手感不错来着…… 收回思绪,他目光也柔和得如水一般,视线所及,使人如沐春风:“不然呢?你跟了我一路,莫不是以为我是那贪图美色之徒。” “你怎么知……”白绾绾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鸩终于还是下手了,满意的抚了抚哪小姑娘的软发,笑意都在喉间藏不住:“你猜我为什么走那么慢?” 白绾绾有些脸红,急急低下了头,看上去不知所措慌得一批,实则悄悄把自己头又往偶像温暖的手掌心蹭了蹭,像一只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又渴望被人抚摸。 “叫什么名字?”他轻声开口问道。 白绾绾懵了片刻,仰起头一脸晕乎乎的小声回答:“阿绾。” “明天我便要离开寄城去下一个地方了。”鸩莫名其妙移开话题。 白绾绾又迷惑又失落,轻轻哦了一声,伸手无意识的搅着自己衣摆。心底的少女情怀复杂得像首长诗。 “接好。” “嗯……嗯??” 她茫然抬头,一柄长剑从他手中抛来,还留有余温。她下意识伸手接住,只见那银白剑鞘上刻着流云曲水纹路,好看得几乎闪闪发光。阿绾马上认出这把就是自家偶像从不离身的佩剑:流云挽清。 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弯着腰同她对视,帷帽下的唇弯起弧度:“接了我的剑,就是我的跟班了,小姑娘,明日随我一同去,可好?” 不等少女从砸得自己头晕目眩的巨大震撼惊喜里回过神回答,他已经拧开酒塞仰头灌了一口,慢悠悠往巷子外走去,嘴里还喃喃念叨着:真小气,这么一点,绛姬一如既往抠门之类的词。 白绾绾眨着眼睛,小心翼翼捧着手里的剑,又兴奋的扭头看他背影。长风万里,叶落鹊啼,一地皎月清辉里,少年背影笔直而坚韧。有风浮起他腰间黑色绣着青蓝流水的腰带,惹得浮云白袍猎猎而飘。帷帽下露出的半张俊秀侧脸,写着少年剑客独有的从容侠义。 风华无二,举世无双。恰似那日她从花轿里那惊鸿一瞥,亦如他那时挽袖弯眸探入她盖头里,那一剑凌云。 “那名唤鸩的剑客此后便与那小丫头两人一马开始了浪迹天涯,偶有人看见他时,皆是行行侠仗义之举。再说那小丫头伴他数载,两人感情自然早已不是知己能概括。” 说书先生咳了咳,慢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这才继续讲了下去:“说不定等不久日后,诸位江湖的大侠就能收到那鸩寄来的喜帖啦。” 台下汉子们听得一阵叫好,侠客配美人的故事无论何时在江湖上都不会叫人乏味。 而头上戴着帷帽的白绾绾听完最后一句意犹未尽的牵着身侧的男子往门外走。 “公子,他们都说你会娶我,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抱剑的男子被逗得勾起笑:“你看看谁家姑娘像你这般不矜持,吵着闹着要嫁人的?” 白绾绾理直气壮的开口:“可是我也不是别人家的姑娘啊。” “是是是,这是我家姑娘。” 剑客无奈妥协。 门外,拴着的老马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主人,两人浪迹天涯的故事终究不会断去。 野鬼1 白绾绾在这个世界飘了多久,大抵她自己也忘却了。 甚至已经久到忘记自己是哪一年被传送过来的。 春光明媚她便躺在坟前草上枕着手思考鬼生跟001瞎扯淡,夏天炎热倒也无畏,她本来就是冰凉之体,感觉不到温度。等秋风开始萧瑟的时候她总是鼓着气企图吹开落在碑上的枯叶,冬雪覆盖埋住那一方小小石碑的时候,她便回骨灰盒里窝着。 这附近方圆百里只有她一直鬼长住,这地儿本就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荒山野岭。 一开始她等不到剧情人物总觉得孤独,后来时间久到不能再久了,她也习惯了。活着的人感到寂寞可以寻死,死了的鬼感到寂寞…又能如何。 她清醒的时候,总是坐在自己坟头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小动物,或者稀疏的人,甚至还有几只路过的野鬼。就是没有反派爸爸。 当然,鬼是不需要睡觉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很清醒。不过每次回骨灰盒里长眠的时候,再醒来总是会忘掉一些东西。 人生百年尚不能记得所有,鬼生无尽,又有什么是忘不掉的呢。她从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便已经不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不记得自己为了谁而来,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什么。 要不是001每天眼巴巴的提醒她叮嘱她,她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但,这具身体应该不是什么讨人喜的好人,也无亲朋好友。不然怎么可能在这荒山埋下骨灰匆匆寻了块石头算是立了碑,碑上倒是有字,只是年岁久远,她也看不清了。 她不能飘多远,魂魄系在这碑上,左右不过是飘到山的那头看看,那边有人间烟火村寨错落,她只去看过一次,许是不感兴趣,许是太远实在懒得飘。 她也不能往天上飘,那云上住着的是神官们,怎么能允许她这野鬼上去看风景。 下地也是不能的,地下住着的是十殿阎罗判官与鬼差,万一有哪个勤快鬼差热心拷住她这无名野鬼往牢里一关,她就更凉了。 待又是一年,浮云舒卷春风乍起之时,从坟里爬出来的她意外瞅见自家坟头那颗长势不错的老槐树上坐着个人影,她悄悄从小往上望,没有脚,好的,是个鬼影。 她就寻思着怎么可能有瓜皮在别人坟头树上爬这么高嘛! 她很久没有说过话,也无人可以说话,跟001也就是意念交流。早就忘却怎样开口。但是对于别的鬼霸占她的树这件事还是很不高兴的。 她摸上树,那鬼闭着眼,眉目清浅,阳光投不到身上,只能透过魂魄洒落在树干上,倒是照得那鬼如琉璃剔透。 她轻轻撩了一把那鬼的长发,长得还挺俊俏,又凑上去仔细瞅了瞅人家衣着,一身上等寿衣,白布墨线,倒是翩然。 她又看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裙装,不免有些自卑又生气,就算是当鬼,她怕不是也是最寒碜的鬼。 正走神忙着羡慕人家好看衣服的时候,那鬼倒是睁了眼,四目相对,对脸茫然。 “你是,那坟里的?”那鬼淡淡开口。 她摇了摇头,只是抿着唇。 这张脸她记得的,只是暂时记不起来为什么记得,但是她很喜欢这只鬼眼下的泪痣。 “许是死了很久了罢……”那鬼望她,眼里也有几分明了。 她想表面来意,请这位不速之客去其他地方坐着,可是很多年未曾遇见愿意与她说话的鬼,她又莫名贪婪着舍不得。 且等等,再等一会儿,她想。 白绾绾也飘上树干与那鬼并排坐着,树下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额,星星点点倒也绚烂,她的坟头草已盖过石碑,不拨开的话基本看不出这儿埋着一个孤独的可怜鬼。她丧气的垂着头,愈发不高兴。 那鬼偏过头看她:“这里的花儿很漂亮,你也生得很漂亮。”,她不知如何反应,下意识抬头望那鬼,见对方眉目舒展面上一片柔和。 许是可怜我吧。她私心觉得自己并不配被夸奖。 这般想着越发觉得那鬼是在炫耀跟怜悯。她不耐烦的荡着腿,趁着徐风缓缓起时鬼望着她的坟出神时,绕到他身后猛地一脚将人家踹下了树。 可看见人家跌落在树下一脸错愕,白绾绾又有些许后悔。她可真是只脾气不好的鬼……不过那又怎样,反正大家再飘个几年就各自忘了。她 如是想着,面上没有一丝愧疚。 那鬼倒是没有什么生气反应,反而飘到了她坟前,吹开了那不止两米高的坟头草。 白绾绾心里一急,我只是踹了你一脚,你不至于怀恨在心刨我的坟吧?! 白绾绾急忙下去,却见那鬼细细拂去碑上灰尘,望着她的碑出神。 她:? 莫不是没见过如此随便又难看的碑。她咬着牙,又气又有些莫名难堪,愣愣飘在一旁。 许久,那鬼起身,回头冲她露出了一个温婉得比下这缱绻春风的笑:“你叫绾,名字很好听。” 绾,她叫绾?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在自己为数不多记得的回忆里翻找着,似乎确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低声唤她,绾。 那温柔语气与这鬼重叠竟让她觉得有些细思恐极。白绾绾欲开口,喉咙里只发出几声干哑的啊声,试了几十次,才生硬的,喊出一个“绾”的音。 似乎,确实不错。白绾绾心中有些欢喜,虽然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无论在哪她都不是无名鬼,她其实有名字。 仅仅这个认知便让她愉悦的不由得弯起了眸。 那鬼也望着她浅笑,孤坟前,槐树下,草长莺飞,清风徐徐,两只野鬼。 没有比这更奇怪的场景。 白绾绾此刻便开始后悔不该踹人家那一脚,却又脸皮薄不肯道歉,只转身缩回骨灰盒里,不多时,出来时手里捧着一截烧焦了一半的红绳。 这是她记忆里……唯一的陪葬之物,虽然拿不出手还有点寒碜,却想赠予那男鬼也算是和解了。 “宿主,你还记得他吗?” 因为来的日子太久,001真的害怕她开口就是一句不认识。 野鬼2 《攻略反派的我总被反派攻略》野鬼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野鬼3 关于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白绾绾甚至都忘了。而在坟冢漫长与他相伴的时间里,那些被遗忘的仿佛又在记忆里沉淀,漾起温柔的光。 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大抵是一个村落里普通人家的女儿,父母靠着几亩地收成吃饭,家里除了养她还要养年迈的奶奶。 “啊啊啊啊,001,我麻了,我傻了,我窒息了。”白绾绾躺在铺着柔软被单的床上望着这稻草扎的屋顶反复翻滚。 她对种地这件事…压根一窍不通啊!说好的帅气快穿,怎么到她这儿就变成种田文了。 幸好,得益于原主在家还算受宠,就算不劳作也没有人说什么。 这些都还好,不算太让她裂开,最裂的是她竟然身上有门娃娃亲,据说长大之后是要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的。 这白绾绾能忍? 可她暂时也没办法啊,父母看得紧平时走不出家门,好不容易溜出去,满田埂全是乡里乡亲的熟人,吆喝一嗓子所有人都知道白家闺女在外面浪。 白绾绾心如死灰。 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她见过一面。五官歪斜,走路都寒碜,更何况那一脸麻子猥琐的眼神。光是回忆回忆白绾绾都觉得自己能呕出隔夜饭。 “宿主别着急,先苟着先苟着,看看情况再说。” “这还有啥情况好看的啊,下个月我就要给人家地主家傻儿子当媳妇了。” 是了,下个月就是原主的十六生辰,两户人家寻思着收拾收拾也能过门了。 白家家境并不好,能攀上地主家一是因为那个地主家的少爷中风偏瘫本来就没有正常姑娘家愿意嫁,二来是因为原主刚好有那么几分姿色,娶回去也不至于寒碜。 虽然说表面上已经算是亲家了,但地主家抠得要命,除了必备的聘礼几乎不想往白家掏一分钱,就这样白家还是得指望着这点钱过日子。 白父上山采药的时候摔断了腿,奶奶又病重,现在一家子就靠着地主家每个月送的那点钱跟白母做点手工艺品养活全家。 白绾绾抱着枕头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茬子事她大可直接溜人跑路,但她这一跑,白家怕是一个都活不成。 虽然她刚来这边也不过数十日,但是白家人的朴实善良什么的也确实让人无法辜负。 “绾绾,出来吃饭了。” 门外传来女子温柔的呼唤,白绾绾竖起耳朵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情愿的蹭了蹭,这才懒洋洋的开口:“知道了,娘。” 起身推开房门,白父便坐在粗糙的轮椅上盖着一张薄毯在院子里晒太阳,而奶奶则佝偻着腰在一旁晾晒着草药。 “哎呀奶奶,这些简单的活你可以叫我来嘛,虽然我分不清药材,但是晾晒总还是会的。”白绾绾连忙两步上前接过白奶奶手里剩下的药草一口气全铺完了,这才扶着她在小桌子前坐下。 白奶奶笑着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小姑娘家家没事别老晒太阳,晒黑了就不好看了。你娘喊你吃饭呢,去厨房帮她端菜吧。” 万幸,虽然乡下村子是重男轻女的重灾区,但是白奶奶对待白绾绾这个唯一的孙女也很看重。虽然家里穷,但基本都是惯着长大的,也没让做过什么家务。 原主性格比较懒,除了在房间里绣绣花发发呆就真的没怎么帮家里人做过事情,乍一过来显得十分勤快还让白家人感觉有些意外跟欣慰。 特别是白奶奶,看见孙女长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笑得合不拢嘴。 但每每笑完之后,一家子又是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这么好的闺女,也是要嫁给陈地主家的。谁不知道陈地主那个儿子脑子有病,谁不觉得白绾绾可惜。 连旁人都觉得造孽,更何况是看着长大的父母亲人。 白绾绾笑了笑,甩了甩身后的辫子:“娘不让我进厨房,我上次想帮她炒菜打下手,差点被扫把打出来呢。” 白奶奶便也笑:“你娘那是心疼你,好孩子,准备吃饭吧。” 先将碗筷摆好,又推着白父坐到饭桌前,正夏的太阳还不算毒,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吃饭也不是很热,但白绾绾还是渗出了一层汗。 白母端着饭锅从厨房走出来,将盘子放好后这才擦了擦手从怀里摸了块干净的棉布手帕来凑近白绾绾。 “瞧这孩子累得,这些娘来就行了,你等着吃就行。”说罢,那棉布手帕便细细的在白绾绾额头上擦拭。 白母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长年累月的饭菜香,又好像是某种布料上的香料,闻了便让人觉得温暖。 白绾绾抢过手帕笑嘻嘻的往白母脸上擦:“娘亲也累啦,娘亲坐下吃饭吧,我一天到晚的坐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哪里有脸皮让娘伺候我。” 白家对白绾绾的溺爱是显然易见的,虽然有部分可能是知道白绾绾日后要嫁给那个傻子想做出的弥补。 白母望着白绾绾叹了口气,要是家里条件再好一点,哪里需要卖女儿啊。 白绾绾假装不明白白母为什么叹气,就伸筷子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大筷子菜,这才咬着筷子头眯眼笑:“下午没什么活,奶奶睡个午觉歇着吧,剩下的没晒完的我来就行了。可不许拒绝,要不然走出去邻居都要说我不孝顺呢。” 白奶奶笑着点了点头,又给白绾绾夹了菜,一家人这才开始吃起一顿普通的午饭。 白绾绾表面上笑嘻嘻,心里都快裂开了,每过一天就离她出嫁日子近一天,她要是真的嫁到陈家去了别说自由什么的,光是心理上自己都能呕死。 她还没有嫁给别人过呢。 首先,先尝试解决一下白家的吃饭问题吧,白父的腿需要药钱,奶奶的病也需要药钱,让白母一个人操劳下去估计也会病倒。 可落后贫穷的地方发家致富哪有那么容易,真以为山上到处都是野味灵芝香料,随手就能炼药调香或者成为厨娘? 很显然,这一点也不现实啊。 野鬼4 午饭后,院子里就剩白绾绾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望着正午的日头陷入沉思。 她实在想不到什么赚钱的好法子,只好站起身顶着太阳开门,打算出去溜溜看看有什么机遇。 正午大家基本都在田埂上劳作,孩童也都在家睡午觉,她绕着小路走倒是没有碰见什么人。 村落靠山,往上走就是山坡,没过多久白绾绾就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 表面上不热,但中暑还是存在可能性的,她怕自己就这么凉了,连忙找了个树荫下蹲着,蹲了一会儿,那种眼前一黑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别吧……好不容易出趟门,你就这么把我晒死?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在,她记得附近有条小溪,应该可以凉快凉快。虽然她胆子不至于大到学人家种田文女主大中午的在野地洗澡,但是洗把脸清醒一下还是可以的。 熬着走到溪边,溪水倒是干净。白绾绾从怀里取了帕子出来蘸了蘸水,这才拧开扑在脸上。 清凉的溪水一碰上脸,整个人都感觉又活过来了。 白绾绾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听着旁边树上的蝉鸣,一时间甚至还感觉有点岁月静好。 然而岁月并不会静好,她手那么一抖,手帕就顺着溪流冲着往下游去了。 ??? 虽然说手帕不值钱吧,但是好歹家里穷也得学会勤俭持家,能捡回来肯定得捡回来啊。 她懒得绕路,直接顺着没过小腿溪流往下走,下面是一片碎石滩,铺着干净的鹅卵石,溪水在其间游走倒是十分景色宜人。 那块素白的手帕刚好就卡在那一片鹅卵石中间。 白绾绾提了提裤腿正打算去捡,那手帕却被另一只伸出的手捡了去。 那是一双不怎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原本应该赏心悦目,可上面却布满了很多疤痕跟小口子,指腹带着厚厚的一层茧子。 顺着那双手,白绾绾抬眸一看,恰好与那人对上眼。 墨发劲袍的少年郎,腰间挂着佩剑,足下蹬着皮靴,五官并不稚嫩,反而透露着几分少年老成的沉稳,令人在意的他眼下那一点熟悉的泪痣。 要不是怕吓着人家,白绾绾吓得就直接扑水里抱着人家大腿喊爹了。而现实,即便干不出这档子弱智事,白绾绾的表情也依旧非常微妙。 “这手帕,是你的?”他开口问,声音醇厚而清朗。 “是是是是我的。”白绾绾咬着后槽牙飞速的在脑子里寻思着能聊起来的话,结果她脑子一抽笑着开口问:“这手是你的?” “……” “?” “不不不不,我什么也没说。”白绾绾尬笑着摆了摆手,接过那人手里的手帕。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把自己淹死在这条溪里。 因着尴尬而倒退,却忘了她还踩在水里,身后就是一片鹅卵石。白绾绾脚底一滑,就差点只能把自己门牙交代在这里了。 那少年郎也丝毫不怜香惜玉,就这么垂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在水里摔出一个漂亮的水花的白绾绾。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大礼。” “???” 不是,我可以解释,我没想给你跪下!!我就是滑倒了,滑倒了懂吗! 白绾绾脸色变换得奇妙,那点子尬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她只能故作矜持温柔的自己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又捏着那块没自己脸大的手帕企图挡着脸。 “可否询问公子姓名?” “为何?” “奴家见你骨骼惊奇定是练武奇才,奴家这里有本九阴真经专赠有缘人……” 不行了她编不下去了。 就这她随口胡诌毫无水准的借口,她原以为对方会拒绝。 没想到对方脸色一喜,竟然还隐隐浮现出了几分期待与惊喜:“是吗?没想到姑娘竟然还是世外高人。” 白绾绾:“……” 他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话都讲到这里了,白绾绾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瞎扯:“所以,你的名字呢?” “我叫萧馔。” “哦哦。”白绾绾极致敷衍。 她其实对对方的名字没什么兴趣,主要就是知道名字之后会显得两个人的关系熟络一点。 “不知高人姓名,师承何处?”萧馔接着开口。 高人……白绾绾以帕遮面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高人不是我,是我师父,那本九阴真经也是他传给我的,我叫白绾绾,就住山下那村子里。” “原来如此。”萧馔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半天才面露难色:“在下在这山野之中迷了路,不知白姑娘可否给在下指指路,他日定感激不尽。” “你要走,是赶着去什么地方吗?” “去都城参军,一展胸中志气。” 光是听着名字都知道都城肯定离这破落小山村十万八千里远,萧馔这么一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再能碰上面,况且她下个月就要凉了。 白绾绾脑子飞速的寻找让他留下的理由,好半天她才干巴巴的开口:“可是我还没有把九阴真经给你呢?要是时间不急的话,可否在附近多留几日,家师走得早,我也记不清丢哪了,只能多找找。” 萧馔似欲拒绝,可看着白绾绾那一脸期待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他也不明白这种不忍从何而起。 “…不急,白姑娘慢慢找罢,反正萧某在哪都是风餐露宿,在这附近多游玩几日也无妨。” 白绾绾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好歹暂时把他留下了。 她往溪边走了走,又将鞋袜摆在太阳下晒干,萧馔有些不自然的礼貌回避。 虽然这个时代不至于看女孩子的脚就等于不清白,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总觉得气氛还是有些怪异。 “你刚才在这附近做什么?”她开口问。 “天气炎热,酷暑难耐,来水边洗把脸。” 白绾绾弯着眸子笑了笑:“我也是呢,刚才这太阳直接把我晒晕过去…啊对了,你在这附近没有住处吧?村子里也没有可以住店的地方,那你……” “白姑娘不必担忧,我可以住附近的镇上。” 镇上…离村子还挺远的,骑马或者坐牛车大概也要一上午吧。 剑客的小跟班番外 他来时,屋外的雪将门口招旗恰好压折,他避开倒下的桅杆,低头瞥了一眼褪色红巾上模糊的客似云来四字,压低了帷帽推门而入。 屋内温暖干燥,只一瞬就能褪去人大雪里跋涉而来的劳累寒冷。如此安逸之地,里面倒是诡异的只坐了一个人。 那人着黛青色布衣,披着一件质地不错的薄斗篷坐在窗口,微微曦光投在脸上,领口一圈绒毛衬着白得透光的脸色,看上去既无害又温顺。 见他进来,青衣人几不可闻挑了挑眉,自顾的提壶续了一盏,目光远眺似是在认真欣赏窗外雪景。 他至桌前坐下,并不取下篾制帷帽,一圈乌黑的垂布堪堪遮住眉眼,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颚。冻得有些发白的唇瓣轻启:“南山异君,酒后兴起,弑李家上下四十余口,趁醉而去,夜奔十里,风雪掩迹。” 他声音极冷,透着淡淡雪意。 青衣人并不语,倒是有些惊讶的望了他一眼,饮下杯中酒,嘴角漾开弧度,隐隐可见两个浅浅梨涡:“公子鸩,平生拔剑染血七举,皆为侠义。” 他顿了顿,似是极其难耐的以手握拳抵着唇咳了咳,再抬眸时眼底覆满笑意:“既来,便先与小生共饮,此事不急?” 来客端正覆在膝盖上的手抚了抚身侧粗布包裹着佩剑,指节轻叩剑柄之上,发出一声“叮”的脆响。他似乎被这声音取悦,帷帽下不甚清晰的容貌并看不出表情,语气却褪去几分冷,多了随性恣意:“喝,最后一次。” 青衣人便给自己斟满,正欲起身拿新杯却被来客止停。只见他提壶而起,掀起垂布仰头闷灌几口,又很快放下提着垂布的手将壶礼貌的轻放下:“酒已饮,取你剑来。” 青衣人依旧笑得温顺,白裘儿毛裹在他脸侧,平添病弱:“鸩君所言,殊不知是你最后一次,还是小生。” 来客叩在剑上的手顿了顿,倒是十分缱绻的在剑鞘与刃之间摩挲:“且试?” “恭之不却。”青衣人愉悦的弯起眸偏头看他,浅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桌对面不请自来的客人,隐隐蕴着猎人蓄势待发的莫名戾气。 那柄不知悬了多久的长剑,便自来客头顶坠下。来客倒是不缓不急的起身,单手抽剑挑开,又引颈提壶来倾,待饮尽方以手挽剑正斜睨此人:“汝先行,我且去?” 那青衣人羸弱气场尽散,周身杀意而起,一双剔透的眸子也深邃起来,只伸手拦下那挑来的佩剑,仗剑而立:“小生的酒,送君上路,君不亏。” 来客却再懒得搭话,以手附剑袭身而去,凛凛直破,窗外寒啸风声也不闻,只压得满室寒光。青衣人接剑应下,却绕了身似醉意上头柔柔倚向来客。 来客轻笑,暗香盈来时,剑身铮铮毫不犹豫冲霄而去。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他慢吟,一剑不收,再续剑气。帷帽偶随风起露出模糊眉目,却是一张笑颜。 青衣人横剑抵下退下,眼底还无笑意,只舌抵上颚绕了一圈。 来客不停,指节叩了叩鞘,缓声又起:“曾披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剑做幻影,人也疏影。不知寒锋从何方而来,皆带醉意。 青衣人被抽一剑,再不敢轻易应下,一双眼也极其诧异的盯着面前那个似乎醉得不清之人。 来客高歌起,屋外风雪也起,负刃纵步,一步三停。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曲复高昂。剑破长风,垂布下露出他清亮得不可思议的眼,击鞘脆响也顿,复而低婉,似春风倦倦铺面而来:“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他剑止时,屋门被风吹开。屋外那桅杆被风吹着滚了很远。青衣人呆坐在窗前椅上,维持着他先前随意而饮之姿,血却从衣袖倾泄而下,蜿蜒一地鲜红。 来客别开青衣人不甘眼神。只又伸手压低被吹起的帷帽,收剑入鞘,礼貌的行了抱拳礼:“多谢款待,酒乃好酒。”,欲提步出门而去时,却又回眸用极其戏谑的眼神望了青衣人一眼,含着淡淡雪意的嗓也同样含着笑意。 “我算一等剑客,君,至多三流半。” 白裙的少女守在门外接过他手里的剑,脸上表情笑得清甜:“公子,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比你还厉害吗?” 好像无论是多棘手的凶犯,在鸩的剑下解决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鸩伸手轻轻捏了捏白绾绾的鼻子:“敌手嘛,暂且没有。你怎么就不担心我会输,把命送在别人手上?” “公子不是说过了,没有敌手嘛!”白绾绾仰起头:“再者说,公子接官府的单子杀人都是为了养我,如果真的有人想伤害公子,我肯定会死在公子前面的。” 鸩不悦的故作生气抿起了唇:“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什么死不死的。” 白绾绾便伸手去抱他的胳膊晃了晃:“好吧好吧,公子那么厉害,还能赚钱,还能养我,所以公子,下一站咱们去哪儿?” 鸩挑了挑眉,眉角也温柔了起来:“既然赚够了钱,不如来谈谈我二人的婚事如何?” “婚……婚事?” “小姑娘不是总嚷嚷着要嫁给我,怎么现在看上去又怂了?” 白绾绾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仍旧拽着他的衣袖,扑闪扑闪的睫毛看上去十分可爱:“那那那,成亲之后,我还可以跟着公子……” “不然呢?成完亲,你就抛家弃夫?”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还可以跟着公子浪迹天涯吗?” 鸩笑得温柔:“你若喜欢安定,我们就找处山清水秀之地买间宅子安稳下来。你若是喜欢跟着我仗剑天涯,我们便继续牵马往西山日落之处前行。” 无论是岁月静好闲看庭前花开花谢,亦或者是仗剑天涯,对于白绾绾来说似乎都没什么重要性。 只要是跟着他就好了。 无论去哪,都不会再觉得害怕与孤独。 野鬼5 她也不好把人家逼得太急,只笑了笑:“行嘞,我就住山下那个村尾种着很大一棵老槐树那家。有空来找我玩啊…等等!得趁我家家长人不在。” 萧馔忍不住轻笑:“也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跑上门去找人家黄花大闺女,你爹还不得揍死我。” “…放心吧,我爹腿有点问题,他抓不到你的。” “……抱歉。” “害,这茬子事情是我自己提起来的,你有啥好道歉的。”白绾绾利索的把鞋袜穿好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干活了,对了萧馔,你可别把我忘了。” 萧馔面色有些茫然疑惑,他怎么听着这话有种自己跟那个姑娘私定了终生的错觉。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当她说出“你可别把我忘了”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以拒绝。 他点了点头:“村尾种着老槐树那家是吧?萧某记得了。” 白绾绾这才桀然一笑冲他摆摆手顺着溪边的小路往下走离开。 害,那孩子看上去不太聪明,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安心。 白绾绾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几个穿的衣服布料还算上等的人围在自家院子门口嚷嚷着什么,她为了谨慎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先从后墙翻进去再说。 乡下的土墙建得不高,她挽起袖子微微撑着墙面一借力就翻了进去,还没绕到屋子后面就看见白父一脸愁容的怀里抱着一个大红色的盒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那伙围在正门吵闹的人也都散去了。 “爹?” “绾丫头,刚才又跑哪玩去了。” “…没,就在附近散了散心。” “唉…” 白父望着自己膝盖上的盒子长叹了一口气:“要是咱家条件再好一点,也不至于委屈你了。” 白绾绾有些摸不着头脑:“爹,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讲这个?” 白父摇摇头,望着白绾绾的目光也充满了不舍与惋惜:“是爹没用,要是爹的腿能好起来,能养活这一家子,怎么舍得把你嫁给那个……” “好啦好啦爹,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嘛,你先把腿养好,其他事情以后再说。”白绾绾上前给他捏了捏肩,又把他推回屋子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夜晚,星幕高悬。 白家人都已经枕着蝉鸣晚风入睡,而白绾绾悄悄的坐起身披了件褙子坐在那颗老槐树下望着星辰发呆。 其实,星星与月亮是不会同时出现的。月亮的光辉一出来,那些光芒暗淡的碎星就会被掩盖住。 晚风不算太凉,能微微拂起发,却感觉不到冷意。而古代乡下的夜空也湛澈干净得不可思议,光是仰头望着都觉得心灵会被治愈。 她仰着头闭着眼,一片槐叶静悄悄的飘落打着旋儿落在了她眼皮之上。 白绾绾伸手把它拿下,一睁开眼就看见萧馔怀里抱着树坐在那槐树的树枝上居高临下望着她。 诶??? “你怎么在这里?” “镇上太远,恐天黑之前赶不及,在下又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白姑娘了。” 他这番话说得委委屈屈,语气还有点弱小可怜又无助。 白绾绾忍不住扬起嘴角,先是注意了一下房间那边的动静,确定没有人被吵醒。这才用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开口:“莫要吵醒我父母,你下来,我们再说。” 萧馔反问:“为何不是你上来,上面风景更甚。” 她该说什么,说自己不会轻功吗?心绪还没起,他就感觉身侧有人翩然落地,萧馔似乎丝毫没有男女有别这种意识,揽着白绾绾的肩纵身一起便将她带上了那颗枝繁叶茂的老槐树。 白绾绾感觉新奇,晃着腿在上面笑了笑。而萧馔靠在另一边,依旧维持着那个抱剑的高冷姿势:“白姑娘不高兴?” “啊?” “在下刚才见你在那台阶上坐,看着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 白绾绾摆了摆手:“害…不如意事常八九……” “像白姑娘这种身负绝学武功秘籍之人,也会有不如意事吗?” 白绾绾感觉自己额边划下三条黑线:“但是有些事情是武功高强也做不到的啊。” “比如?” “比如拒绝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萧馔从头至脚的打量了她一眼:“白姑娘已有婚配?我还当你是小姑娘来着。”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没有丝毫想避嫌的意味:“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对方是哪户人家的俊俏公子。” “哪来的俊俏公子,生活所迫,婚配对象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萧馔的眉头马上就不理解的皱了起来:“这怎么可以。” “是啊,这怎么可以。” 白绾绾叹了一口气:“但是活在世上就是有很多事情不尽人意嘛,对了,你从哪儿来?” 萧馔闭口不答,只是摇了摇头,不愿提及过往。 白绾绾也没追问,而是伸手摘了一片身侧的树叶嗅了嗅:“所以,你也有不如意事。” “在下的事不值一提,若是白姑娘愿意,我可将你带到镇上安置,到时候你便不用烦恼这些了。” “???我还有家人,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的,不然没了我,他们日子会更难过。” “白姑娘需要银钱么,这个我也有一点。” “???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娃儿怎么看上去这么好骗。 他的钱自然是历年一笔笔精心攒下的,若是换做别人,他自然不想管,可他从心里觉得白绾绾应该与其他人不同,就算是把钱全给她自己也不会心疼。 白绾绾抿着唇敷衍的笑了笑:“虽然钱是很重要,但是我暂时还没有到受人施舍的那个地步,总会有办法的。” 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她只能一个人又能在这座村落里做到什么地步呢? 需要顾忌的除了自己,还有那些并不算熟络的家人。白绾绾怎么也于心不忍为了自己一个人,让其他人难过。 这并不叫圣母,而是一个人的道德底线。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到了别人父母的宠爱,所以理所当然的需要回报。 仅此而已。 野鬼6 地主家来得勤快,天天空着手眼巴巴的派人来蹲着白绾绾,深怕白家反悔或者是逃走什么的,毕竟在地主家眼里他们也算是把白家养了这么久,可不能白养。 越是接近下月,地主家的人就越急促,甚至于到了后面白绾绾就出门溜个弯都能碰见地主家那个傻子少爷。 “绾……绾…”那陈少爷留着涎水,目歪口斜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一起佝偻着背,看上去十分猥琐。 白绾绾扶额,扭头就想往家里的方向走,谁知竟还被那陈少爷身边的奴仆狗腿子拦下了。 “干什么?”白绾绾语气没怎么和善,目光也锐利得很。要是真打起来,她又不是打不过。 那陈少爷上前看着被人围在中间的白绾绾,一下子脸上就乐开了花:“绾绾…是我媳妇。” “……” 她真的快疯了。白绾绾捂着耳朵跺了跺脚:“让开,我要回去伺候我爹。” “少奶奶还是多留点心思伺候好少爷吧,管家里那起子没用的老爹干嘛。”一旁的奴仆取笑道。 白绾绾抬眸看着那奴仆猥琐的脸,捂好裙边抬腿就是一脚,恰好裙袂飞扬划开好看的弧度,而她那一脚正好踢在那人下巴上,一下子就把人家嘴踹歪了。 “还有谁想挨伺候的?”白绾绾不怒反笑。 奴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对劲,少爷也没说什么,他们只好挽起袖子开始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这点乡下的流氓地痞她还能打不过?白绾绾拍了拍手上的灰,又看了一眼傻站在原地表情呆滞的陈少爷。 “你要是敢回去跟你爹告状,我就变成妖怪吃了你。” 她笑吟吟的丢下这句话,转身便往回走。没绕开几个弯,就看见萧馔那人懒懒的倚着石墙而立。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哪儿都有他? “白姑娘好身手,不愧是高人之徒!方才在下想帮忙,愣是没有找着机会。” 一开始他看见被人围起来,还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这小姑娘哪里需要别人相助,自己一个人就收拾得利索干净了。 白绾绾尴尬的摆了摆手,萧馔又问:“你现在是要回家么?” 想了想最近家里低沉的气氛,白绾绾摇了摇头:“天色还早,我想去山上转转。” “山上豺狼虎豹多,毒蛇毒虫也不少,萧某陪你一起吧。” 白绾绾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就这么慢悠悠的往山上走,萧馔跟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这处山村坐落于大山深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景致倒是不错。应着没什么人敢上山打猎,环境也没有遭到破坏,甚至于连上去的路都得自己摸索。 白绾绾也没想走多远,就走到上次洗脸的那条溪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发呆了。 萧馔乖乖巧巧的在她旁边找了个地方随意蹲下,扭头去看白绾绾的侧脸:“白姑娘婚期几月?” “别问,问就是下个月。” 萧馔皱起眉:“…如此紧迫,今日萧馔一见,对方实属并非良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萧馔经年攒下了些许积蓄,供白姑娘家人去镇上安置一间宅子亦或者店铺还是够的,白姑娘若是不拒绝,也可以以后再慢慢还给萧某。” 白绾绾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不还了?” 萧馔还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不还也可,萧某自信武功应在白姑娘之上,到时候直接抢了白姑娘做妻,如此一来算是一家人,倒也不亏了。” 白绾绾:“……” 啥呀! “这些都是虚的,主要是陈家手里有和亲的名帖,到时候就算是跑了,估计这辈子爹娘也会抬不起头,而且陈家势力大得很,指不定能抓回来。” 萧馔眉头又蹙起:“文书毁掉便可无事?白姑娘放心,天大地大,总有别人干涉牵扯不到的地方,到时候去哪都好。” 白绾绾歪着头饶有兴致的托腮开始打量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真的急着往外送钱?” 萧馔清咳两声:“……咳,在下是指望着白姑娘还不上钱。” 还不上钱等于,嫁给他。 白绾绾莫名其妙的被突然撩了一下,脸也有些红。她取出帕子去沾凉水,往脸上擦了擦,人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脸朝下往水里栽。 这会萧馔倒是没有若无其事,而是伸手把她揽了回来。 男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常年行走于松柏间的松香,怎么闻都觉得沉溺,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白绾绾站直身子拧干手帕直接丢在了他脸上:“你也擦擦吧…我看你脸也挺烫的。” 捏着那一方小女儿家贴身的手帕,原本还不是很别扭的萧馔现在更不自在了。他以拳抵唇又咳了两声,这才拎着柔软的布料随意擦了擦额头。 “白姑娘……” “送你了,不用还。” “嗯???” 白绾绾笑得真挚:“反正我大概率暂时还不起钱,估计只能委屈委屈跟你凑合了,这玩意就当定情信物吧。” 萧馔先是心中一喜,马上又低沉了下去,有些期期艾艾的开口:“白姑娘觉得跟着我很委屈么?” 哪里会觉得委屈,那只不过是白绾绾为了矜持随口瞎说的而已。 “那你以后,别让我委屈,我不就不委屈了?” “…定然。” 两个仓促私定终身的年轻男女就这么在一条小溪边悄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算快也不算急。 一见钟情这东西本来就不讲理。 等踩着晚霞回到家,看着一家子仍在辛苦操劳,白绾绾也不免心中有些感慨。 “娘,别忙了…我跟你还有爹说件事。” 白绾绾一五一十的把打算搬去镇上的想法说了出来,顺带把萧馔的全部家当放在了桌子上。 白家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惊恐。 “绾丫头,这钱你从哪里来的啊?”白奶奶有些害怕的问。 “奶奶你放心,我没偷没抢没干什么坏事,这钱啊是我一个朋友…借给我的。” 野鬼7 什么朋友能借这么大一笔钱啊,爹怎么不知道。” “就是就是,绾绾啊,这笔钱咱家可还不起,你别被人骗了。” “好啦好啦,你们看谁骗钱会借给一户贫穷人家这么大一笔银子的吗?别害怕,那个真的是我很好的朋友,再者,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去镇上过更好的日子,娘能开一间杂货铺,也有钱给奶奶跟爹治病,不好吗。而且这样,我也不用嫁人了。” 说到最后一句,白家人都沉默了,前面那些暂且不提,但是自家宝贝不用嫁给傻子委屈一辈子,怎么说他们也无法拒绝。 “好啦别想那么多,娘,你明天就坐牛车去镇上看铺子,爹跟奶奶好好歇着。” 白母有些呆滞的问:“那你的嫁妆……” “嫁妆留着吧,总能用得上的。”比如,嫁给心上人。 处理完这么一档子破事,白绾绾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松了半截,她趁着夜色悄悄溜出门想出去散散步,结果萧馔那厮又神出鬼没的跟了上来。 “你爹娘同意了?” “……嗯。” 萧馔心里一喜:“那再好不过了。” 白绾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急?” 萧馔语塞,他该说什么,说自己就等着白捡一媳妇?其实也不算是白捡,但是给媳妇花钱孝敬老丈人是天经地义,所以算得上是白捡吧。 他一生碌碌,没在什么地方多停留过,原以为这一生也就孤身一人或战死沙场为国效力,或行走天涯随遇而安。如今遇见白绾绾,倒也不觉孤独了。 明明认识还没几天,但是就是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一般。 “萧馔。” “嗯?” “我总感觉好像有些太顺利了。” “顺顺利利的不好么。” 白绾绾摇了摇头,她的人生就没有顺利过,一切轻易得来的快乐最后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如那句话所说,即便是命中注定的珍宝,命运也早已经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看着白绾绾有些犹豫迷茫的模样,萧馔于心不忍,还是上前摸了摸她的发:“安心,什么事都有我,只要我在你就一定能顺顺利利的。” 是啊,只要有他在。 白母一大清早就去了镇上,镇上空置的房屋铺子还算多,讲了一上午的价总算是用比较低的价格谈好了地契。 末了,她回家时还给白绾绾带了一点甜点。 白绾绾眯眼笑:“娘,什么时候能搬过去呀?” 按约定的日子已经快了,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白母搂着她微微笑了笑,今晚入夜就走。马车是在镇上租的,等村民们都睡着了这才好偷偷搬家。 路上倒也没发生什么意外,等恍恍惚惚已经到了镇口,白绾绾这才觉得有些不真实。 之前那些担忧烦恼的事情,就这么都没了,而她真的能跟白家人在镇上,过得幸福吗。 不去想那些让人觉得心情不好的,白绾绾帮着白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将家具摆放好,又推着爹去睡觉,母女还有奶奶三人这才围坐在烛火前享受着不真实的安宁。 还未有人说话,门外倒是先响起了敲门声。 白母心里一惊,白绾绾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娘亲别怕,之前借的陈家的钱我都已经偷偷还回去了,咱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起身去开门,傻愣在门外的却是萧馔。 “这位是……?”白母一见是个陌生英俊男子,整个人都懵了。 白绾绾拉着萧馔的手弯眸校:“这是女儿自己选的夫婿。” 白母同白奶奶表情先是变化了一番,见萧馔正气凛然背脊挺直确实像个好孩子,这才松了口气。 “这位公子,你是在哪儿认识的?” “溪边捡的。” “啊?” “就是捡到的。” 白绾绾拉着萧馔坐到桌前,这才开始一一介绍:“这个是我娘,这是我奶奶,我爹身体不好已经睡着了。” 萧馔有些手足无措的从怀里取出一块细绸布包着的东西推到桌子上,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伯母奶奶安康。” 那绸布打开一看,赫然是两件精致又大气的首饰,祖母绿那块手镯适合白奶奶,而白母更适合另一款银簪。 这人来还知道不空手来,性格看着老实还乖巧,这谁不喜欢。 原本还有些警惕的白母看了看白绾绾,又看了看傻坐在一旁呼吸都不敢大声的萧馔,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为人父母的太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全不了,还需要自己女儿自己去追寻幸福。 若是没有这笔钱,可不就棒打鸳鸯了。 “对了绾绾,娘昨天听人说过几日镇上有灯会,你要不要带着这位公子,一起去玩玩?” “我都给忘了介绍了,娘,他叫萧馔。” 白母点了点头:“倒是个好名字。” 她现在看萧馔是越看越满意,白母跟白奶奶都是过来人,自然能分辨那些人是真情那些人是假意。 “好了,娘,你扶奶奶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处理铺子的事情呢。” 铺子地方倒是选好了,暂时还没有确定是卖吃的还是日用品。 白母也不想在这里打扰人家,起身便扶着眼睛都笑眯的白奶奶一起进了房间。 而这正屋里,又只剩下了萧馔跟白绾绾两个人。 沉默了许久,萧馔欲开口,却发现白绾绾早就已经倚着桌子睡得娇憨。她也是真的累了。 萧馔不忍吵醒她,只解下自己的外袍捂热,这才小心翼翼的披在她背上。 白绾绾睡觉时很安静,眉眼也不似清醒时总是皱着,舒展的样子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心生怜惜。 萧馔指节从她眉眼间划过,唇畔也勾起浅淡的笑意。 若是能让她永远不用皱眉,那便再好不过了。 不知她房间在哪,也不忍心吵醒其他人,萧馔只好尽量调整姿势让她睡得不冷睡得更舒服。 而梦中隐隐约约梦见了往昔的白绾绾嘴角漾起清甜的弧度,小声的嘀咕了两声听不明白的话,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疫医x小姐(全一章的脑洞剧场) 昏暗的小镇,被乌云遮盖的再也透不见光的遗忘之乡。 没有人在意现在是半夜或是晌午,反正黑暗总是24小时光顾着这可怜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腐烂味街上倒是有人踉踉跄跄的行走着,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与脸长满破开的流黄脓包,根本看不清五官。 当漆黑藏着污垢的长指甲划上去时便能带下来一块烂臭的皮。等那些脓包布满全身的时候,他们就会同那些叠积着堆在路边像一滩黏在一起过期的肉一样的尸体待在一起。 白绾绾披着一件小小的外套站在巷口,金色的长发柔软而蓬松,与那些脏得像是垃圾一样的人不同的是,她身上基本还算干净。男孩子的衬衫与短裤,套着一双短靴。 沾着灰的脸依稀可辨精致五官。在这座永夜的死镇上,她的漂亮的淡蓝色碎冰宝石一般的眼睛就像是北极冰川下最深邃的蓝。 这座镇已经封闭很久了,因为爆发了暂不得治愈的疾病。 她记得,或许在半年前自己家庭还算温暖,她的父亲也是受维多利亚女王接见过封了爵位的贵族。当死神不请自来之时,根本没有人在意什么是贵族或者平民。 父母很快因为外出而感染疾病痛苦死去,仆人逃散。她记起了自己那个最可怜的姐姐,为了守住她这个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被迫委身于黑暗,被那些唯恐不乱的恶棍折磨至死。 她的心里一点仇恨也没有,因为那些仇人早已经死去,化成街头的一滩认不出的烂肉。小镇的出入口皆被荆棘围栏堵上,远远的就能看见穿得奇怪的人举着枪警惕的望着里面。 他们是被放弃的人,白绾绾很早就知道这一点,他们不被同类救赎,也没有被神明眷顾。天主总是对他的信徒过分淡漠。 她,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她从始至终根本不相信神明,所以不会去那愚蠢的教堂参加什么祷告。其实活着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也许是因为她天生抵抗力强,倒是一直没有被死亡笼罩。 哥特式的圆顶角楼教堂已经不复昔日辉煌圣洁,曾经七彩玻璃上折射出光的浮雕画壁此刻也空荡荡的像是一个漆黑的骷髅。 被烧毁的断壁残垣上挂着摇摇欲坠的被熏黑的十字,正堂的流着泪的圣母像依旧眉宇轻蹙,如叹似泣,石雕得极其柔和的温婉眼睛里甚至能看出对这些受难信徒的怜悯与悲痛。 也只是怜悯罢了。白绾绾极其嘲讽的瞥了一眼,像是小孩子宣泄情绪一般将本就不稳固的她推倒,看着她化作一堆与其他石头无异的泥石。 不,上帝,您的子民需要的并不是您的怜悯,留着去感化您那活在天堂的见鬼的神之宠儿去吧。 这儿,现在是她的住处。一个少女独自的住处。 不绅士的客人总是擅长不请自来,一如死神。 年轻的医师决定将这座破旧得有些寒碜的教堂充当自己的落脚点,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在意他奇怪的装扮。 巴洛克式的白衬衫,纽扣上色泽温润的珍珠。西裤穿在他身上因着那双过分长直的腿,硬生生被衬成九分裤。 他的皮鞋总是闪闪发亮一尘不染,就像是出入上等舞会的一位翩翩贵公子。 白绾绾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一个人。他总是戴着一张奇怪的面具,像是鸟嘴一般,将他整张脸盖住。玻璃组成的眼镜下隐约能看见那男人灰蓝色不具任何光泽的眸子,他喜欢用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在任何腐烂的尸体上摸索。 是外来者啊。 白绾绾不感兴趣,她像往常一般寻找食物,然后回到教堂里裹着薄毯在无尽的黑暗里睡个昏沉的觉,再做个不太美好的噩梦。 或许那天睡下去,便再也睁不开这双漂亮的蓝眼睛。她自嘲的想。 那个奇怪的鸟嘴男人是个医师,镇上唯一的医师。 白绾绾无聊时会坐在屋顶上晃荡着双腿看着他不厌其烦的在尸体里面翻来覆去,像是一个在垃圾桶里寻找宝物的探险者。他的到来并没有给镇上带来一丝光亮与希望,他甚至亲手将那些辨认不出四肢化成脓肉的丑东西丢进一个大坑里焚烧了起来。 白绾绾很少这么愉悦,她站在教堂的阁楼上看着那冲天的火光甚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烧光吧,细菌与垃圾,连同着所有人一起,让那些身看看,他的信徒,正在化作肮脏的灰烬。 精致得像是洋娃娃一般的金发蓝眸贵族小姐,此刻无害的脸在火光折映下泛着病态的死气,扭曲的笑,像是一个哥特机械木偶一般。 火坑旁的鸟嘴男子便回过身,遥遥与高处的她对望,明明被面具遮住脸,她却依旧看清了他绅士般儒雅的笑意,以及眼底那句带着冷嘲的暗示。 如你所愿,美丽的小姐。 如你所愿,将您厌恶的焚烧殆尽。 白绾绾恍惚想起,死神并不是不请自来。又或者准确的说是,如约而至。 父母其实早就死在瘟疫漫延之前,是被抢夺财产的歹徒破窗而入割下头颅。而那些冷血的仆从早已各自逃命。最小的弟弟因为大声哭泣而被掐死在摇篮里。明明哭喊声那么大,那些亮着灯的邻居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 当姐姐被拽着裙子拖出去的时候,白绾绾踮起脚尖眼巴巴的含着眼泪从漆黑的屋子里望向窗外,那些在楼下驻足仰头凝视的人,脸上挂着冷漠,甚至是恶心的愉悦。 他们很开心伊丽莎白一家遭此横祸,与小镇格格不入的光鲜亮丽的贵族本来就被下水道的老鼠所嫉妒厌恶。 他们迫切的在阴暗的心里希望,所有漂亮的人都应该被弄脏。 然后,她也被人拽着头发拖进那间小小的屋子里。地上蜿蜒的血迹,客厅里父母落在地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的头颅,姐姐挂在床边的尸体。 啊上帝,这可真是最糟糕的噩梦。在刀划上无伤的脸颊那一刻,伊丽莎白望着房间上方挂着那一方冰冷耶稣受难像,没有意识的流下眼泪。 没有人会来,没有神明,没有救赎。 她没有死去,她亦不能算是还活着。 招惹来死神的少女站在阁楼里轻笑出声,不止那些死去的,腐烂的,化成灰烬的,就连她自己也是肮脏的人啊。 她挂着愉悦的笑,像是赴一场华丽的晚宴一般穿着最干净可爱的礼裙来到那个鸟嘴男子身边。 大提琴低沉,小提琴悠扬。恍惚听见的死亡乐声美妙得像是幻境一般,她沉浸于优雅的舞蹈。拎着裙摆的少女,金发飘扬,像是一只翩跹灵巧的蝴蝶一般踩着断肢在骨灰上起舞。 她看见父母坐在主位上带着慈蔼的笑意望着她,又耳鬓厮磨。她看见弟弟坐在摇篮里笑得咯咯,像是一个可爱的小白团子一样可爱。她看见金发碧眼像个公主一样矜贵的姐姐站在一侧,明媚的脸上满是宠溺。 他们总是为了白绾绾起舞的优雅身姿而骄傲,他们总是无尽的宠爱着她。 鲜血沾上她雪白的裙摆,染上暗色。可爱小巧的红皮舞鞋跟毫不留情踩下一只浑浊的眼珠。 她的眼睛弯起来时,可真是比被灰霾遮盖的天幕更美的颜色。稚嫩的吟唱比那唱诗班的神颂更加真挚。 没有比腐烂的尸体脓化的血水更美妙的气味。 鸟嘴面具的男子摘下礼帽,黑色的柔软的发像是某种鸟儿漆黑的羽翼。他灰蓝色的瞳孔,总是死沉如水。此刻,他眯着眼,半是嘲讽半是欣赏的望着少女的舞姿。尖长的鸟嘴下的唇扬起诡异的弧度。 他既是医师,也是带来疾病的死神。赴一个少女有趣的约,制造人间地狱。 在乐声停止那一刻,白绾绾带着幸福与满足如同一只折翼的鸟儿一般轻巧的跃下那个焚烧着的火坑。 没有意料之中的死去,反而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温暖的清新里一般,那是白绾绾许久未曾闻到过的空气。就仿佛连浑身灼烫的疼痛也变得缓和。 鸩抱着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单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那张如记忆里清冷的脸依旧没有丝毫表情,但他盯着她的眼神十分专注与怜爱,像是注视着自己可怜又可爱的金丝雀。 “就这么死去吗,小姐,会不会太遗憾。” “我已经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先生。” “可我还没有。”鸩伸手抚了抚她带着伤疤的侧脸,将她柔顺的发顺到耳后,这才抱着她起身。 远处,天方大亮,乌烟混着火坑蔓延一直到将整座小镇吞噬。仿佛整个世界都得到治愈一般,连那些丑恶的也再看不清。 鸩将鸟嘴面具轻轻的扣在她脸上,遮住白绾绾迷茫的表情。 “我想做的事情,是带你走。” 哪里还会发生疾病呢,或许并不需要那可怜的病毒,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恶意足以。 鸟嘴死神将赴下一场约。 我x绾绾女儿(对你没看错) 打长安城郊外南边数百里有一处数百米高的荒山,没有名字也没有人居住,荒山常年萦绕瘴气,山间青松盘踞,山深处时常传来清悦的鸟类鸣啼声,整座山的走势远远望去像是云间振翅欲飞的羽翼。 白绾绾走了半个多月,终于看见了荒山的山脚,她师兄外出降妖被伤病重数月妖气绕体不久于人世,听隔壁绮罗派的仙女姐姐说长安城外荒山住着一只千羽鹤,至清至纯的仙鹤羽翼入药可解百毒除妖气。 白绾绾爹娘弟弟在闹灾荒的时候死掉了,她是被师兄捡回去拜在师父门下照顾大的,于是她连夜收拾好行李偷偷下山不远千里一路颠颠簸簸御剑飞行来到长安,又奔波了半月。 理论上这座山是没有路可走的,白绾绾花了好几天才用剑劈断各种藤蔓树根找到一条似乎有人走过的路,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溪水,幸好山上没有什么毒蛇猛兽,下起第一场雨的时候白绾绾终于走到了山腰。 冰冷的雨淋在身上,白绾绾狼狈的用荷叶遮着雨在黑暗里寻找着可以躲雨的地方,不远处有颗树亮着淡淡的荧光,白绾绾咬咬牙也不管是不是妖怪就直接往那边跑。 那是一颗极其粗的老青松,底下有个被小动物刨出来的树洞刚好够她进去,她刚踩进去只听一声嗷呜,一只红色皮毛的生物飞快闪了出去窜上树。白绾绾一惊,收回腿退了两步仰头看树上,交错分叉的松树枝干上,倚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公子,一身上好质地的莹白衣袍发着淡淡光,衣袖领口上绣着大幅的金边银色羽翼,精致得像是会随风振翅欲飞。墨发用木簪挽着,一张清冷的脸浅色的眸子眼角却泛着桃花色,海棠色唇瓣抿着,衬着眉间一点朱砂仿佛山中谪仙。 此时,那个公子正淡淡俯首望着她。 一只火红的狐狸跃进那公子怀里,他熟练的抱在怀里白皙纤长的手指温柔的抚着。白绾绾觉得场面有点尴尬拽了拽衣角:“这位道友,也是来找仙鹤的吗。” 白衣公子浅浅挑了挑眉,算是默认。白绾绾觉得心安了一点,好歹不是妖怪而且这个男子看上去对这座荒山很熟,如果能一起结伴同行的话一定找到千羽鹤的机会会大一点。 于是白绾绾微微弯起眸子,冲公子一笑:“不知道友高姓大名拜在何方洞府。” “姓天地名草芥,无名洞府一散仙。” “啊?” “白鹤。” 白绾绾挠挠头:“莫不是江南白家,公子名字倒是好听极了,在下白绾绾玄光山扶摇仙人门下。幸识。” 白鹤抬了抬眸,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 白绾绾悻悻闭嘴,她意外发现这棵树周围竟然没有雨淋到,雨幕似乎从树的四周划开了一个结界。 不会设结界的低端修仙玩家白绾绾眼睛亮了。 “啊啊白鹤公子你修为肯定很高吧,我师兄都没有这么厉害呢。” “……” “白鹤公子到这荒山几天啦?” “……” “带我一起抓千羽鹤好不好,抓到之后我给你钱!或者,你告诉我在哪,我去抓我保护你!” 白鹤终于被吵得忍不住淡淡瞥了一眼树下青衣女子:“神鸟岂是那么好抓,你顾好自己不要被一翅膀拍飞先吧。” 白绾绾失落的垂下头在树根上找了个地方坐着晃悠着双腿:“你们修为高的前辈都这么打击人的吗。我也知道我抓到仙鹤希望渺望甚至会葬送性命……可是总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呀。” 白鹤抬眸:“世态炎凉人性自私,除了自己的性命,还有什么重要。” 白绾绾似乎想要了什么温暖的回忆,忍不住弯眸笑着露出了虎牙:“有啊,师父说修仙者当斩妖除魔镇八方山河,师兄说修仙之人当守一方疆土生四海太极,我活着就是为了保护黎民百姓呀。” 白鹤轻嗤一声:“就你这半吊子修仙之人?” 白绾绾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我会努力变厉害的呀,师兄说我最近练功进步很快了。” 白鹤不语,白绾绾抬头望他:“你要是不信的话,那我一直保护你让你看看我的厉害怎么样。” “呵。” 此后数天,白绾绾一直跟着白鹤走,但是白鹤似乎并没有目标只是在山间闲逛。而且每当她醒来的时候白鹤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需要花半天时间去找,每每看见一袭白衣站在溪边或者林间而过白衣飘然的白鹤,她总是会莫名安心,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被安抚。 然后她惊奇的发现,白鹤这么多天从来未进过食,莫不是……找不到吃的? 于是白鹤百无聊赖坐在溪边望着粼粼水面日常等苏澈找到自己时,水面上倒映出了青衣女子见牙不见眼的甜甜笑。 他回头,白绾绾捧着一把莲子冲他弯眸:“给你的。” 白鹤鬼使神差取了一颗剥开壳放进嘴里,清清甜甜,夹杂着些许苦涩。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人类女子都是这么可爱的吗。 此后每次白绾绾醒来,都能在不远处找到白鹤,而那个傲娇公子绝不会承认他是在等她。 白鹤跟林间的动物关系都很好,鸟儿落在他肩上,蝴蝶落在他发间,狐狸松鼠兔子见他路过都会跑出来蹭蹭他的衣摆一副呆萌样子。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白鹤身上投下金色的剪影,仙得让人觉得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神明。 白绾绾望着他发呆时,白鹤却忽然走近在她走神间把一只白胖兔子丢在她怀里,白绾绾慌忙抱住,指尖细腻绒毛的感觉让她心情愉悦至极,胖兔子只是瞪着红红的大眼睛用耳朵蹭蹭白绾绾的手掌。 白鹤对她笑,风轻云淡,温润如玉。 白绾绾那一瞬间几乎想一辈子在这荒山与白鹤过下去,可是她还有命悬一线的师兄要救。她垂下眸子不敢看白鹤,怕自己多看一眼又会产生什么可怕的自私的想法。 一如往日的清晨,白绾绾醒来,身上盖着白鹤常披着的白色斗篷,只是附近再也寻不到白鹤身影。他常去的溪边,林间,皆没有,他似乎突然消失在天地间。 白兔子腮帮子鼓鼓的吃着草望了白绾绾一眼,忽的开始跑。白绾绾隐隐觉得它是要带她去找白鹤,连忙跟上。 走了一截很陡峭的山路,兜兜转转竟绕到了山顶,隔着很远就能听见树木碰撞声水声,还有清脆凄厉的鸟鸣。 白绾绾悄悄靠近,只见乱木残垣中一条巨大的青蟒吐着信子盘在水潭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蛇尾紧紧箍着白鹤。白鹤面色一片惨白,身上淡淡荧光愈发显眼。堆满白骨的水潭中,一把细长铮铮作响的剑被水草纠缠着,剑身通白雕着精致的羽翼纹路。 白绾绾一看便知道那是白鹤的剑,她咬咬牙偷偷凑上前绕到青蟒身后拽住剑身,努力扯开纠缠的水草。青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的回头,正好对上白绾绾吓到发白的脸,她几乎腿都站不稳牙齿打颤可是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要保护白鹤,要救他。白绾绾这样想着,巨大的舌头忽的凑近,似乎腥臭的蛇信都快触到她的脸。她猛地拔出剑横戳在蛇的口腔里,白鹤的佩剑自是极好,轻易就在青蟒下巴上划出一个洞。 青蟒吃痛更加狂躁不安,长着毒牙就向白绾绾咬去,白绾绾几乎要哭,她跟着师父师兄收妖可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只的妖怪,她整个人还没有人家牙齿大呐。 她拔出剑翻身滚到草里躲过冲着白鹤的方向飞奔,白鹤正微微缩着瞳孔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白绾绾不知怎么突然有了底气将剑狠狠插上蛇尾,蛇尾无力松开白鹤缓缓落于水池之上踏着水面衣袂飞扬。 “给你的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呀。”身体被青蟒卷起的树枝刺穿,她觉得心口好痛,不用回头也知道青蟒正在她身上准备一口将她吞下。可是看着执起剑的白鹤,总觉得胸口温暖得感觉不到疼痛,如果她没有死的话,一定要缠着白鹤,让他跟她结为道侣。白绾绾这样想着,意识开始模糊,血染红了青衣。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纠缠于唇齿间的轻柔低吟,她努力睁开眼睛,只见白鹤身上白光大作墨发散开如同绽开的墨莲,一身白袍幻做巨大的白色羽翼在阳光下灼灼。 一声清傲凄厉的鹤唳,一只巨大的白羽仙鹤出现在原地,眉间一片红羽衬着周身仙气流光浮动,仙鹤清浅的眸望了她一眼,白绾绾有点想哭。 原来你就是千羽鹤呀。 白绾绾再次醒来的时候白鹤正抱着她往山脚下走,白绾绾欲开口白鹤就先抢了话:“回家,你要的羽翼给你挂脖子上了。救你师兄去吧。” “不是……那个。” “千年毒蟒一直盘踞在山顶水潭企图与本君占位置,我与他斗了几百年,上次遇见你时恰好受了重伤只能用人类形态养伤。” “唔,可是……” 白鹤望她,眼底莫名宠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白绾绾眼巴巴望着他开口:“我救了我师兄还可以来找你吗。” 白鹤轻笑:“当然了。” “那那那,我可以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白鹤俯身轻轻吻在她眉间。 “鹤归孤山,你归我。” 鸩:“???????” 野鬼9 两个人就这么顺着湖边一直往家里走,萧馔盼了大半天盼到自己都有点瑟瑟发抖的时候,白绾绾终于因为寒冷而下意识的抱住了胳膊。 萧馔眼前一亮,马上脱下身上长长的外袍披在白绾绾身上,又绕到前面替她系好了衣袍上的系带,如此一来,她本看上去就娇小,现在更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白绾绾有些傻乎乎的仰着头去看他:“已经快到家了,你不冷吗?” “不冷,咳…要不然咱们再溜达一圈?” “也行……”白绾绾揉了揉眼:“可是外面的人都散去了,马上就会变得黑漆漆的,而且我好懒不想动了。” 萧馔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也柔和:“那我背你如何?” 还等他反应过来,白绾绾就“嗷”的一声自己助跑跳上了他的背脊,萧馔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吓,连忙抄起了她的膝盖弯。 “小心点…万一没接住怎办?” “哈哈哈哈哈哈你没接住我这不是还搂着你脖子的嘛,大不了一起摔。” “可是你在我后面,这样摔下去我会压在你身上。” 白绾绾听了皱了皱眉:“那就不要摔倒。” “好,不摔。”萧馔唇畔勾起笑,就这么背着她一路于那些逐渐熄灭的万家灯火为伴。 风也轻缓,空气也清香,不算漫长的路却让人想走下去走一辈子。 白绾绾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在一座小凉亭里,头枕着萧馔的腿,而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袍。 见她抬起头,萧馔伸手去捧她的脸,声音极轻:“睡饱了?” “还没有。”说完这三个字,白绾绾又一头栽了下去枕着他望着凉亭顶的画壁发呆。 “什么时辰了,你这么晚回去伯母她们会不会生气?” “反正她们都知道我是跟你出来玩的,就算骂也不会骂我。” “…怎的我又要挨骂?” “因为咱俩还没有成亲,你带带我在晚上玩这么晚不回家,他们肯定会觉得你轻浮对我做了什么的。” “能做什么?” 萧馔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他刚才趁她熟睡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算吗? “两个人在一起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啊。”白绾绾笑着弯起了眸子,她眼睛倒映着亭外的天上星,看上去闪闪发光。 萧馔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发:“愿闻其详。” “想知道?那你凑近点,我跟你讲…” 她躺在萧馔腿上,萧馔凑近自然只能弯腰,然而白绾绾看上去还是一幅很不满意的模样。 “再近一些,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萧馔失笑,他今日长发简挽,墨发都顺着姿势垂落在她脸上,而小姑娘拂开他的发冲他笑得清甜。 “比如,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以,亲你一口?” 她这么说完,便伸手去搂萧馔的脖子,在他微凉的唇瓣上狠狠的嘬了一口。 萧馔当场怔住,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甚至忘记直起身子。 等白绾绾都觉得他害羞过了头的时候,那人却突然的开口:“那既然现在只有我二人,我便也要亲你。” 吸血鬼x女剑士13 白绾绾做梦也没想到,艾德里安没有带她回圣教堂,反而是带她上了曦山。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觉得他想把她骗回去杀,但是她一想,人家那么强要是想要她的狗命勾勾手指就完事了,何必多此一举。 艾德里安报给圣教堂那边的消息是说他带着她去镇上附近勘察情况了,鬼能想到他们直接就摸回了吸血鬼老巢。 曦山地理位置很奇怪,山脉形状极其不规则。虽然说是曦山,却从来不见晨曦。无论是什么时间看上去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而建立在山脚之下的圣教堂恰好是这一片唯一能被太阳照射到的地方。 自茂密的树林而行,又躲开瘴气,白绾绾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开始发软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了……半山腰。 艾德里安轻嗤了一声:“体力不太行啊,小蔷薇。” 废话!这是人能爬的山吗??他们吸血鬼就没有什么排面吗?比如,马车?或者直接飞行? 说起飞行,白绾绾突然想起了一个梗,她扶着树喘了口气:“话说,你们吸血鬼本体是不是都是蝙蝠啊?” 一想到那丑陋的飞天老鼠,白绾绾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艾德里安则是投来了鄙夷的眼光:“你祖父告诉你的?普通吸血鬼确实可以幻做黑蝙蝠,但是让你失望了,我不是。” 这就让白绾绾有点好奇了。 “那你本体是什么?” 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但是她真的很感兴趣。 艾德里安手托下巴沉思了片刻:“黑色的,鸦?” 都不用他具体描述,那一瞬间白绾绾脑子里就自动脑补出了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儿,锋利的墨羽泛着流光,猩红的狭长的眸勾着不悦的弧度。 ??奇怪,她也没见过这玩意啊,怎么知道它长什么样的。 白绾绾索性就倚着树开始原地休息:“对了,还有一件事。普通吸血鬼是不是不能晒太阳啊?” 然后她就在艾德里安的脸上看见了“废话”这两个字。 白绾绾有些疑惑的摸摸下巴:“可是月光只是月亮反射的太阳的光啊……为什么可以晒月亮但不能晒太阳,难道因为紫外线不够强???” 百思不得其解,世界未解之谜。 艾德里安当场愣住,他们吸血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啊…… 看着他那张完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算得上是“呆滞”的表情,白绾绾觉得又可爱又好笑,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很多。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不要问那些无意义的话题。” 这是男人咬牙切齿的回答。 白绾绾大笑:“话说,吸血鬼是不是真的会被热血青年烫得满嘴都是泡啊。” 这个梗她真的笑死。 艾德里安眯起了眼:“冷血的小东西,你的血可是冰得很呢。” 理论上,吸血鬼能在“交换血液”过程中读取被摄取者的思想与记忆,但因为白绾绾是个半路加进来的玩家,导致他只能读一半,前面寄体原来的记忆全部被蒙在灰里。 而白绾绾这个人自己又没什么危险思想,他当时最多读出了一点“头发太长了”“艾德里安很危险”“我太难了”等等的迷惑消息…… 说起这个白绾绾就忍不住有些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大主教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会产生臣服心理,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给我解了,我觉得你应该不缺走狗吧?” 艾德里安不悦的皱起了眉:“我有让你去做过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情?” 也是……他好像也没有对她下过什么命令,但是这玩意总是像定时炸弹一样,让白绾绾莫名的不太安宁。 “好了,陪你在这里磨蹭了半天,还走得动否?”艾德里安无奈的轻舒了一口气:“总觉跟着你就是自己找罪受。之前只是想逗逗你,你竟然还真的忘了有法阵可以传送。” 卧槽对啊兄弟,你是个大魔法师,你他喵的带我走路上山?? 白绾绾还没来得及怒由心中起就眼前一花,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沁透了一般的漾了一下,混沌的意识再清醒时就已经到了山巅。 说实话,比想象中的寒碜。 一座通体漆黑的城堡立在圆月之下,周遭还竖着很多枯黑奇怪的树。那城堡上挂了很多尖锐的刺,从外面看上去几乎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门,便在正中间。 见到有人上山,那些平平无奇的黑树上突然亮起了小灯笼一般的红色光芒,先是一个,紧接着密密麻麻一大片。等白绾绾看清楚那些玩意都是小蝙蝠的时候,她差点当场去世。 艾德里安只打了个响指,那些东西便再闭上了眼,看上去又是一片祥和……个锤子啊!!她刚才都看见那些丑陋的飞天老鼠细碎的獠牙了好么!要是被来一口,绝对刺激。 艾德里安正打算进去,又被白绾绾拽住胳膊,她仰着头一本正经的开口:“你真的不是想把我骗回去送给行刑官?我不信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跟他半点交情都没有。” 艾德里安失笑,他微微挑起一侧眉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哦?被你发现了。” ???? “告辞。” 她刚迈步打算往山下跑就被艾德里安又轻易的拽回怀里,他低着头望她,镜片下的红眸这个视角看上去性感得要命:“放心,我倒要看,谁敢动你。” 兄弟…你去隔壁的霸道总裁剧组吧,这句话简直霸总标配好么!! 不管怎么说,白绾绾还是被他哄了进去。 内部的结构跟白绾绾想的不太一样,地上铺着奢华的暗纹软地毯,天花板吊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自长廊走至大厅,无论哪一件家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贵”的气息,白绾绾是个识货的人,这里东西随便搬一件出去倒卖都可以吃一辈子了。 艾德里安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又是嫌弃又是觉得好笑的睨了她一眼:“没出息的小东西。” ???我就想想不行吗。 她来时被艾德里安哄着去换了衣服,此刻她一身纯黑绸质感的到膝小礼裙,腰部被缎带收紧,v型的领口与腰带侧各别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花。。 少女金发柔软,虽然眉目坚毅,声音沙哑,但她此刻戴着小礼帽仰头眉眼温润望着他时,就像是天生就适合与他并肩一般。 人鱼与竖琴9 作为半个神的孩子,兰其实读过的典籍以及知道的故事还挺多。 但是他并没有从那些魔幻的故事开始讲,而是谈起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一个很温婉娴静的女子,在遇见他那个父亲之前,应当是人类镇上某个酒馆的乐师。 竖琴便是她最拿手的乐器。 那是一个神遇见人类的美妙爱情故事,不太妙的就是那个神是个渣男,始乱终弃。 然而在对方怀了自己孩子的情况下,那个女人还是被带回了神坻。 如同所有人神恋狗血故事的结局,那个女人遭遇千万般虐待陷害,依旧不愿意离开她的丈夫,殊不知她心心念念的丈夫早就已经厌弃了她。 在生下孩子之后,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她便在某个如此般寒冷的深夜结束了并不算美好的一生。 白绾绾大概懂了之前为什么兰没有人爱她,连自己也不爱母亲。如果那个女人能在最开始被厌弃的时候就理智的回到自己的世界,即便她生下孩子在凡间长大,兰也一定过得比现在幸福吧。 至少,他不会被关在这里。 但是白绾绾也不太好什么……毕竟那个女人也只是为了追寻自己的心上人而已,或许从故事上听上去有点自私,但若是兰觉得母亲应该为了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何尝不也是自私。 她想,如果自己是这个故事里面的人类女子的话,大概一开始就不会与神有任何牵扯吧。 但是,谁又不想去摘月亮呢。 母亲是个卑微的人类且早逝,不被看重的兰在他那群耀眼的哥哥姐姐里会被怎样欺负,自然就一目了然。 白绾绾有点惊奇这种环境长大的兰,还能保持这种善良温柔的模样。 001:???快醒醒,你想多了。 察觉到兰的情绪有些低落,白绾绾靠近玻璃墙,也靠近他,缓声开口:“所以,这架竖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而你…也没有那么讨厌她吧,不然怎么会带着它一起来到这里。” 她又笑了笑:“如果你不想睡又觉得无聊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讲讲其他的故事——当然,是我梦见的。” 兰弯了弯嘴角,亮起的眼眸示意他很感兴趣:“请。” “这个故事也是关于一个人类女孩子的,ummmm勉强算是爱情吧。”她有些不自信的笑了笑。 “从前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普通,平凡,一事无成,没有绝世美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甚至还在生活刚刚好起来的时候遇到了致命的灾难。但是也是这次灾难,她得到了一个机会,一开始她以为是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其实…是接近心爱之饶机会。” 白绾绾讲得很认真,尽管这样模糊的语句或许兰根本就听不懂,可她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她心想,反正自己就一条命,再怎么失败也不过是死了又死,而且她只是一介平凡人,无论做到什么地方,都不算丢人吧?” 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眸却明亮:“在那次机会里,她有幸穿梭于不同的梦境,去拯救那么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因为没有基础底子,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什么,什么都只能一点点的去摸索去学。” 她嘴角扬起笑意,神色也恣意:“从一开始的面对死亡嗣不行哭喊地,到后面的就算自己亲手结束生命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因为为了那位大人啊,好像做什么都可以,怎样都愿意。” 兰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听上去她倒不像是个聪明人,如此又有什么意义。” 白绾绾低下了头:“是啊…但是这种感情并不是单方面的,她有的时候也能感觉到,那位大人也是爱着自己的。尽管一次次的梦境碎去,他一次次的忘记。但是每次再相遇时,第一眼看见还是会觉得心动。” 眼眶有些酸涩,连嗓音都开始因为难过而别扭了起来,她继续道:“得到回应的感情应该是美好的,即便不能相见,即便因为各种原因而迎来悲剧结局。但是没有哪一次结束时,他俩不是彼此相爱着的。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吧……” 兰揉了揉眉心,对于白绾绾身上突然泛起的悲伤情绪有些不解,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讲了下去:“是……只要互相喜欢,便是最好。” 白绾绾听了这话勉强弯起嘴角:“没有误会,只是单纯的生离死别,但是对她来,只要在下一个梦境还能遇见,那些就都不重要了。明明一开始她是为了拯救那位大人而去,但是因为两个人身份的云泥之别,到最后好像被拯救的人都变了她。” 她轻笑出声,伸手掩住眼睛:“有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也会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讨人喜欢,跟任何其他前辈都没法比。遇到危险的时候只会跑,对不该喜欢的人产生依赖。但是没有办法……她从始至终也没有觉得自己多厉害或者多特别,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女孩子来讲,这样的程度已经够了吧。” “是,已经很了不起了。” 兰轻声附和,内心却像是被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感染一般,阵阵的泛起疼痛。 “所以,无论最后的结局是如何,她都想着,只要能再离那个人近一点,哪怕是死在路上也无所谓……只要在自己有限的能力里,离他更近一些,那么心中都不会有遗憾。” 泪光被稀释于海水中,倒是没有珍珠一般的眼泪流下来,她好像很早以前便把悲赡情绪全部花光,到最后无论怎么绝望都只是哑然站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兰知道她情绪看上去很不对劲,但隔着这堵玻璃墙他甚至没办法触碰到她,伸手摸摸她的发。 “抱歉……这个故事听上去不是很有趣,那个女孩子听上去也很差劲,或许并没有人爱过她,但是至少世界上,有那么一位大人曾经喜欢过她。” 她揉揉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望着兰时,眼底的笑意竟比哭还酸涩:“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喜欢她就够了。” 野鬼8 镇上灯会并不算热闹,比起白绾绾以前在其他世界看过的许多都不及,但重点是陪伴在身边的人是谁。 白绾绾穿着新做的浅青袄裙,与换上一身月牙白的萧馔看上去恰好郎才女貌。 镇上人不多,即便是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也不会觉得拥挤得喘不过气,白绾绾早早的就来到了放灯的河边,彼时月色如水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那些已经有人放过的灯则在上面飘摇,点点星火将整片冰冷的湖面都点缀得温暖了起来。 “想许什么愿?”他将头凑近,如此轻声对白绾绾说道。 白绾绾摇了摇头:“不想许愿,也不需要许愿。” “那,河灯还放吗。” “放啊,自然是要放。” 白绾绾顺着水将那盏普通的河灯推入湖中,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惆怅。 她想到了另一个一起放过河灯的男子。 萧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而白绾绾回过头来,恰好看见萧馔凝视着自己。 那一瞬间好像淤积在心里的烦闷通通烟消云散。 时隔许久,站在灯火阑珊处陪她放灯的,依旧是那个记忆中的人。即便是更迭了岁月变换了姓名,但那清辉白亮的魂魄却从未更改。 萧馔在衣袖里摸了摸,好半天才摸出一串红绳挂着的银坠,银坠雕琢的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小狐狸,又精致又漂亮。 “…这是给你的礼物。” “诶?原来除了我娘跟奶奶,我也有礼物吗。” 白绾绾笑吟吟的接过,捧在掌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它:“这算是什么,定情信物吗?” 萧馔耳垂红了红,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侧过身咳了咳:“就当是吧。” 白绾绾沉吟了片刻,摸了摸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找到,她笑眯眯的跑开回头对着萧馔大声喊:“等等我,马上到!” 等她再此回来时,原本绑着的发型散开,披在肩上更显温柔与可爱,而她手里捧着一截细细的发丝与一串拿来编手链的红绳。 她很熟练,手也很巧,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把那一串发丝编进了红绳里面,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手链。 她有些难为情的将手链递了过去,小脸因为奔跑而变得红扑扑的:“呐,这个送给你,是定情信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将自己的发赠给了他。 萧馔手忙脚乱的将那手链扣在手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沉默又暧昧的在湖面站了许久。 好半天,萧馔才鼓起勇气伸手去揽白绾绾的肩:“我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 “嗯?” “很喜欢你。” “咳咳咳…那我也是。” 有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萧馔偷偷的瞥了一眼白绾绾的侧脸又飞快的扭过头若无其事的开口:“风凉了,你冷吗。” “不冷。” “?” 按萧馔的想法来说,如果白绾绾说自己冷的话,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解开外袍给她披上,然后抱住她了啊。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