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下坠》 分卷阅读1 ?================= 书名:无尽下坠 作者:关耳田心 文案: ——爱是不期而遇的一场修行,渡你渡我。文案一:门一拉开,程毅手中抓着一枚计生品,走廊里灯晃眼的刺人,室内却一片昏暗,几近黑色,而那枚计生品被他晃得来回发亮,让人难受。求欢的信号,未免太过赤果。他吊着眼梢,垂眸若隐若现的胸廓,勾唇淡笑,“我美好的一夜,你要不要赔我?”文案二:她咬着他肩头,那里有一排黑色的纹身,她抖着声音,迷人又动情,“程毅…你这个纹身很好看。”问他为什么纹的人很多,他的回答通常都是兴起。她好奇,听不到他说话,她又问,“为什么纹这个?”“因为不计后果。”潮水一层一层的上涌,施越压迫的神经一触即发宣泄,不计后果的人生,才能决然快乐。文案三:在入夜以后,天亮之前,和你一起,无尽下坠文案四: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张爱玲温馨提示:1、此男非传统绝世好男,但也不渣到让人恨。2、此女有点矫情,但也洒脱。3、此文侧重感情切磋。4、作者非文中职业,如有不妥,也别指正了,完结了…5、419…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施越,程毅 ┃ 配角: ┃ 其它: ================== ☆、weibo 迷离港都,灯黄酒绿,纸醉金迷,映照这寸土寸金之地,教人无尽坠落。 维多利亚港边围满了观灯光秀的行人,远处是林立的五彩大厦,眼前却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压抑无处遁形。海风拂过,带来的不是舒缓,躁郁的心情不得纾解,她不停歇的步子直接扭头去拦红色的士。 施越如果知道来香港的第一天就是这样的结果,她真后悔没有甩吴齐一巴掌。 而她的画,没了。 肠子悔青了,也没用,心里还得跟吃了苍蝇一样,作呕。 吴齐是她的大学艺术油画讲师,施越做学生时,一直以为吴齐这样的男人,沉稳温柔,行止风雅。直到在那间奢华沉迷的酒店套房,看到两具不堪躯体时,她才知道,吴齐不过是,披了一张优雅皮的伪君子罢了。 “靓女,请你饮杯酒吖?” 不知在这待了多久,施越才等到了今晚第一位搭讪的男人,她扭头一看。 油头粉面,GAY佬无疑。 “唔好意思啊,借过。”她饮了自己那杯鸡尾酒,朝另一侧的吧台走。 明明不是广东人,却还装的会说粤语一样,连试一试都这么蹩脚,自己都笑了。 电话响了,吴齐的铃声,她设置了专属音乐,一首黄家驹的,现在怎么听,怎么恶心。 皱眉拔卡,她又问酒保要了一杯烈性酒。 身后的舞池,音乐声音爆炸,头顶洒下的灯光照映人的面庞,魅色笼罩在身,朦胧成纱。声音越大,心就越燥,所以当酒滑入腹腔,施越直接挎上链条包钻入了舞池,绽放身心。 这里,不问你的真名,不问你的心事,只问你,有无有放纵的兴趣。 施越来这,也想体验一把新口味。 他能,她也可以。 白衬衫直接解了三粒扣,露出的胸线和黑色边缘形成反差,最直观的肉体展示,也吸引了同样的猎头。舞池里,她感觉不到周身的动荡,唯有自己不断摆动的头颅和手臂向上攀援,她第一次进来夜店,也想装老手。 酒精上头,热裤包裹的两条匀称长腿渐蹦渐软。 却也越来越白。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一个男人来搭讪,贴着施越的身子。 施越一直抬着的头,笑了,千年老梗,她都觉得俗。不知为何,明明来这里是求欢的,可欢场里的男人一个个都叫她失望。 她在这里甚至都没看到一个比吴齐还要让她起邪念的男人。 悲哀。 她甩着一侧头发,眸中生光,回那男人,“梦里吗?” 有意思,那男人朝后头的卡座挤挤眼睛。 “饮杯酒啊,靓女,跳舞多累。” 不喝陌生人的酒,还怎么买一夜情?施越喘着气停下,男人拉起她的胳膊挤出了人群。 卡座上坐了很多男男女女,姿态开放,有得把酒言欢,有得划拳嬉闹。 “我叫Andy,怎么称呼啊,靓女。”男人给她倒了一杯酒。 香港这里,好像人人都要有个英文名,施越根本没有。她端起杯子晃晃杯中酒,抿了一口,梭巡在卡座上的面孔,兀的,停在了一个男人的目光之中。 “October。”她舔舔唇珠。 “这也算英文名?” 施越饮干了酒,依然直视那个放肆的眼神,“自己体会。” 周遭似海,欲望的海,每一声浪都拍打在她身,包裹的人想要沉溺。施越轻声一笑,对Andy说,“那个男人,你认识?” Andy还在望她的胸口,目光稍转,微微懊恼,“我吊,咁吃香……” 程毅转着尾戒,微微发麻,自先前开始,他已经望着对面这个故意性感暴露的女人超过了十分钟。就在这十分钟里,他似乎也同样感受到对面女人的心声。 “能问你个问题吗?” Andy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们一次要多少钱?”她闪着眼睛,很是求知。 Andy觉得今天怕是碰上了这夜店里最可爱的女人,正想搂她进怀说些甜蜜话,施越已经起身朝对面那个男人走去了。 该怎么说呢,明明相交的眼神里,处处都是火花,可这个男人又好像很沉得住气,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却还将她勾的死死。 “程毅,我们走吧~”贴着程毅的女人,已然醉成了烂泥,在他肩上胡乱亲着。 他扶住女人的肩膀搂在怀里,沉声一字,“好。” 声音真好听,像一杯沉浸过的烈酒。 但是施越觉得自己被耍了。 程毅收笑,搂着这个女人的腰肢带出了喧嚣金迷的四下。 施越嘲讽一笑,在心底骂道:骚男人。 Andy告诉她,程毅这人贪性无度,花招百出,一般女孩是吃不住他的消磨的,言下之意,是让施越别再想着了,拉她坐回去时,施越用劲扯开了。 “还真当我买鸭子啊?”甩了一句狠话保存颜面。 她抓起包就走了。 门外是窄窄的街道,各色各样的时尚潮人穿行于此,后面是咫尺欢乐,前方就是香港的不眠夜。 她的鞋子,是今天到香港才买的新鞋,刚下飞机就坏了鞋跟,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有先兆的。经 分卷阅读2 过商场时,她挑了这双舒适的金闪凉鞋,正好映衬她脚上红色的指甲,像香港的夜一样,明亮晃眼的红,让人一看,就想荒芜到天明。 她靠在夜店大门旁的水泥白墙上,衬衫的白是洁白,对比墙上的灰白,更加晃的打眼。有人上来搭讪,她也不搭理,一直盯着同样白色的身影。 她望着程毅的背影,他正在将那个醉酒女人塞进的士里,好像还扔了几张港币。 关上门,红色的士一冲而逝,程毅抹了抹肩上那个红色口红印,插兜回眸夜店的门口。 他眼波平静,眼角却隐隐跳动,上翘的弧度很不明显,插在兜里手一直在摩挲,频频对峙微醺的施越。 施越靠着墙掏出了手机,不知为何,她特别想拍一张夜店门口男人放弃寻欢的照片。 她忘了关闪光灯,所以照片里的程毅,微微眯着眸,嘴角泛冷光。 再抬头时,施越得意的笑了,她将手机插'进热裤后袋,在一掌距离之间,跟他对视。 “拍照可是要收费的。”程毅大胆摸进她臀后的裤袋,口中的酒气很浓,男性荷尔蒙在压沉的嗓音中,势如破竹。 施越很白,酒后的唇更加饱满且红,此时她已经五分醉,十分满意。 不知道是哪一处的酒店,总之很大,很奢华,面面俱到,比吴齐睡的那间房还要让人兴奋。 门合上的那刻,激情恰到好处的爆发。 程毅将她抵在门框上解内衣扣,她衬衫半敞,仰着脖子,一件黑色内衣衬的皮肤雪白。睁着一双沁满水汽的眼睛,她咬着下唇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从身后解脱,覆在胸前辗转。 “要不要先洗个澡?”他盯着女人凹陷的锁骨,滑上脸颊,声音像在砂纸上研磨过一样性感。 施越扯上白衬衫,推他压在身上的躯体,踉跄走进浴室,朦胧的声音在水音中被淹没。 “谁让你进来的?”施越回头蹙眉,分明先前提醒过。 她不爱被人看洗澡,特别是眼下,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他还是骚,施越想,脱了个精光。 “节省不必要的时间,就是争分夺秒。”程毅捉住她的腰肢按在墙上,而后领略。 不知什么时候,施越已经腿软无力,莲蓬头落下的水越来越热,她没有力气和空隙去调温度,张着嘴喝了不少淋浴而下的水,全身在身后人的动作下,潮'红涌动。 待她喉咙快喊哑之际,程毅扛起她倒挂在身上,扔进了软若棉花的洁白大床。 粉红躯体是洁白背景上的一朵花,而一抹鲜红从脚底再次点燃欲望的火。 程毅欺身压在施越身上,她眉头隆起,有些承受不住重力,刚开口想说话,就被塞进了手指,堵住嘴巴。 而后,程毅随手关了灯。 室内,只有维港的灯光渲染,映照他们。 她仰着脖子,压抑着某种情绪埋进心腔,身体和心不再去想其他,只管享受一种舒适。 程毅的尾戒被女人咬在嘴里,她死死咬着,连同呼吸一同遏制。 抽手之际,施越整个眼眶都在泛泪。 “行了…” 施越没经历过这样长的欢'爱,也没接纳过这样长的东西。 浴室洗澡时站了太久,已然腿抽筋,现在她不仅腿脚麻木,连缩身的力气都无。只能看着身上的男人一滴一滴的流着汗消磨她。 “颤成这样?”他声音很清晰,又沉。 “你闭嘴…” “换个姿势。” 说完他将人捞起,背对着他压在床头的靠背前,程毅抬起她的双腿,全部重力压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先前的滑腻,是最重要的润滑试剂,只轻轻一下,对准待发。 这个姿势,最深,也毫无逃离机会。 月光在香港最容易被忽视,因为这个城市的夜晚,到处是绚丽的灯光。落地窗前,施越的目光渐渐涣散,窗外琉璃四射的射灯变化莫测,亦如身后人的招数一样,变幻无穷。 香港的夜不眠,但不论怎样,施越都想说一句,晚安。 后来,她溃不成军,在程毅的极端挑逗与高超床技下,她再次高'潮抽搐到失了魂,直到他抽出后,深陷在塌上的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望这个男人一眼。 程毅冲凉出来,垂眸看了一眼待软下去的东西。今夜,他要了床上陌生的姑娘三次,一次比一次让人癫狂卖力。 他觉得自己好久,没这样畅快淋漓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偏熟男熟女风 第一次尝试 见谅了各位 老朋友新朋友在这里跟你们比个心 ☆、. 施越醒来时,死寂一般的宁静,她鼻间一皱,腥腻的气味弥漫在床榻。 维港的夜景一换,窗外浮现鱼肚白,和一排排灰色的高楼大厦。 她下意识摸向被中的自己,果然一丝'不挂。施越没有转身,在醒来后的五分钟里,她回忆了昨夜。 激情,不顾一切的索取,是她想要的放纵。 清晨的香港,室内安静到如同来了异世,身边的男人安静熟睡,听不见一点呼吸的声音。施越转头看他,昨夜他卖力的像一头牛,倒是伺候的她很舒服,却也折腾的她喉咙嘶哑,她小心掀开被子看下面,无奈闭了闭眼睛。 肿了,果真是贪性无度,瞪了眼熟睡的男人,她摸衣服下床洗漱。 昨晚酒醉,一切的行为可以看做是酒后乱性的你情我愿,但施越不想一大早起来就在清醒里跟一夜情对象交涉。 她不是天生的放荡,也会觉得尴尬。 穿好衣服后,她收拾着掉落在地毯上的东西,胡乱揣进包里。 维港的阳光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床上熟睡的男人似乎感到了光亮,微微隆眉在睡梦中翻了身,将后背延伸至臀沟那的肌肤对着施越和刺眼的阳光。 施越以挑剔画家的眼光评判这个男人,标准的人体模特,她真的不介意画这样一副精壮的裸'体。 歹念形成后,她去落地窗那拉上了窗帘。 路过垃圾桶时,她看到了三个套子,里头污秽的液体和气味提醒他们昨夜的荒唐,为了在这场欢'爱中变成主导地位,她翻看着酒店的宣传册查价格。 丢了六千港币在床头,他的脸侧。 不得不说,施越觉得自己昨晚算是赚了,这个男人不仅活好,模样也上成的特别,狭长的双眼闭起时,侵略性减少,淡没成了斯文。 程毅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按了手机接着睡,他翻个身摸了摸,早没了温度,一下清醒了。 外面似乎阳光大好,透不进的光洒在窗帘底部,形成了一条光的隔离带。 程毅支起身去摸身边的手机,却抓到了一把钱。 除了钱 分卷阅读3 ,还有一张精致的便签,字迹娟秀,圆滑玲珑,像昨晚她给他的感觉,无边的细腻。 「不清楚行价,这里是全部现金。」 程毅勾着嘴角轻蔑,还真把他当牛郎鸭子了? 揉着干涩的眼睛下床,发现尾指上的戒指不翼而飞了,他昨晚最后一次见到时,是在身下女人的嘴里死死咬着,然后,就再没看到过了。 不知道他昨夜是赚了,还是亏了。 这戒指他后来在床上翻找了一会,也没见着,那七千块钱程毅撇头后塞进了西裤口袋里,连同一张字条也被一并夹进了钱中。 香港的午后,热闹非凡,每一处餐厅或者街巷茶室都坐满了食客。施越进了一家卖菠萝油的茶餐厅,要了一份港式套餐,在店里她给自己定了下午飞回北京的机票。 喝完最后一口港式奶茶,吴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昨夜拔卡后,吴齐一共打了十几通。 她轻蔑一声,接起了电话。 “你昨晚去哪了?为什么不在酒店里?”吴齐声音冷静,愧疚丝毫无有。 有什么脸面来质问施越? “和你一样,寻欢作乐。”她是南方女子,声音细腻甜润,却在说这话时变得越来越像北京女孩,字字响亮。 “一切是我的错,圆圆,我昨晚在酒店等了你一夜,请你原谅我。”他叹声道歉。 吴齐说的那个酒店,是他订的另一间,让施越前去等待。可吴齐真是被冲昏了头脑,发的酒店信息是他作案的那间,那个女人昏昏沉沉来开门时,施越浑身都在颤抖。 他明明是禁欲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跟她上床?” “别问了,好吗?” “吴齐,你真是虚伪又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施越不是贱人,背叛我的人,我也一定让他感受到相同滋味,我说的那些你不信?香港夜店里的帅哥,比比皆是,他们又高又帅,比你差不了多少。昨晚那位,我和他体验感很好,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才知道,快乐从来没有到达过脑顶。吴齐,我要甩了你。” 那头呼吸声压制的可怕,隐忍爆发,“施越,你这不是报复,是自甘堕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不是堕落,她是坠落,像那个男人肩上的纹身一样。 “endless fall”——无尽下坠 “别他妈跟我说这些,你不是圣人,不要装的自己很干净一样,我堕落也光明磊落,你呢?吴齐,我是有眼无珠,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还有那幅,你果然是骗我的,再次利用我?这是你从我身上讨走的最后一样东西,我等着你身败名裂的那天!” 在粤语横行的茶餐厅,她用清晰悦耳的普通话交流完这通电话,期间她面无表情,已然不似昨天发现时的那刻,失望,无措,后怕,只有恨和恶心。 香港的街头明丽,黄色斑马线上不断穿过人流,叮叮车缓慢行驶在轨道之上,红色的士在开开合合之间,载客下客。施越抬头望向这片四处都是密布高楼的空间,阳光在这处聚集,热辣刺眼。耳畔是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车流人流一一淌过,每一个人都在享受这里的热闹,唯有施越靠在一处围栏上,仰头望天静静待着。 原本她也应该是人流中高兴喜悦的一份子,在香港尝遍美食,坐着红色的士和叮叮车感受本土氛围,再去网红打卡景点一一拍照,逛街shopping。最后,去往自己的画展,在那里找到归属。 狗屁归属,都是骗子。 到达北京时,施越已经扔了昨晚那套衣服,换上了吊带波西米亚裙拦车回到了吴齐的住处。 她向来干脆利落,唯有在吴齐身上一再失足。 赶在吴齐回来之前,施越将自己的东西和衣物全部打包了起来,叫了一辆面包车送去了酒店。 在吴齐三环内的别墅里,施越蹲坐在客厅沙发旁的软垫上静默。这个白色的软垫是施越买回来的,在意大利风情街头的布艺店里,她一眼就看上了这条软垫,非常适合吴齐的客厅。当时为了能带回来,她还特地新买了一个行李箱托运,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愚蠢至极。 她为吴齐画过一幅油画,施越有拍胶片的习惯,第一次看见吴齐时,她才18岁,是刚从青春校园踏入缤纷大学的懵懂少女,按下胶片相机的那刻,这幅油画自然形成。28岁的吴齐让施越着迷,无论是他拿画笔的手,还是缓缓淌出的话音,都深深敲击施越当时的少女心。 可是七年过去了,施越此时的心,如止水。 那幅吴齐的油画,施越在别墅的庭院里放了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连同一把钥匙也灼热的通红。 在北京,她有一个工作室,里头放的都是这些年她画的油画,每一幅都有一张相片,是她走走停停记录下的风景和人物。工作室的房子,是施越唯一的财产,这是吴齐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虽然只有二十平方,但在这里,是她唯一可以放松戒备的地方。 这是吴齐欠她的。 七月份的北京,燥热袭人,施越将工作室的画一一打包好,等画廊的朋友过来取。她以卖画为生,北京二环的Blue画廊里,经常能看到落笔为十月的油画。 她把系在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站在格子窗台望炎热的大街。北京到处都是生机,即使是炎热的午后,街上也是人头攒动,手里的柠檬红茶早失了冰度,随手搁在桌上,她转身挎包出了工作室。 坐在秦甄的咖啡厅里,她躺在以往常坐的那张沙发上睡觉。 “地方找到了吗?天天睡酒店也不是办法,你黑眼圈挺重的,最近失眠了?”秦甄没给她咖啡,热了一杯香草牛奶。 “没工夫找。”施越翻身,睁开眼。 “有功夫画画,没工夫找房子?”秦甄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沾上了白色的颜料。 秦甄看她睁眼不说话,拉她坐起来,“打起精神来,不就被绿了,你跟他也七年了,除了给你买了间工作室他干嘛了?三十五的男人还不结婚,他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别再为他失眠了。” “你能别提了吗?我本来都不想了,被你这一说,好像弄得我很舍不得一样!” 香草牛奶很香很甜,秦甄还加了两块牛奶冰块,溶在口中分外清凉。 “白去香港一趟,下次姐带你去,好好潇洒潇洒。” 白去?施越轻轻一笑,放下杯子。今日背的正好是带去香港的包,她翻着包找口红补妆,被奶渍晕染掉的唇妆不太精致。 话音又飘又轻,“也不算白去。” 秦甄“哦”了一声,施越掏出TomFord的16号色,打开同款气垫补口红。 “他绿我,我也会找乐子。”盖上口红盖 分卷阅读4 ,把玩在手中,皱着眉看掉漆的壳身,再光鲜的外表,也经不住外界的摩擦。 “什么乐子?”秦甄凑近看她面庞,没看出一丝端倪。 口红被塞进包里,她脑中闪过那肩膀上的一行英文,心中一口气环绕压抑,突然地,她就软了身子。 “我一夜情了。” 秦甄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她眼中的施越是半个乖宝宝形象,虽然偶尔她狡黠可爱,做事不计后果,但一夜情这个词,是不会与她挂钩的。 “Amazing~” 先前在工作室里,她划着相册删照片,最后一张,是那个男人的半眯着眼睛站在灯红酒绿的香港街头回眸深望她的照片。如果她是一个局外的路人,一定会溺死在这样的眼神之中,可她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艳遇罢了。 照片她不仅没删,还替这位艳遇,画了一副油画,因为他白色衬衫上的五彩灯光,施越调了很久的色彩才点缀晕染完成,她在想,杂念下拍的照片,真的难度也会变大。 “别问我feel啊,睡一觉就忘了,总之就一个字,值。” “OK,你快乐就行。房子的事交给我,你画你的画,办好了,我找人接你。” 秦甄今年三十,不婚主义者,有钱有房有车有店,是施越眼中的人生赢家,施越恋爱时常常让秦甄加把劲,孤独终老听着虽酷但不可取,可秦甄说爱是不经意遇到的,有的人幸运爱很快就来,有的人不幸是因为他渴望的不是爱,是自由。 所以,秦甄不觉得自己不幸。 “好甄甄,我真的好爱好爱你,mua~” 秦甄扯笑,“别恶心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日更,有变化会在作话通知。 ☆、. 北京的后半夜,不如香港奢靡,从秦甄的住处出来后,她心境有些恍惚,独自走在悠长的大街上吹晚风。 在便利店里,她买了巧米脆巧克力和一打1664,这两个算是她的早餐补给和夜宵快乐水。 渐渐恍惚的心智被收回,仅仅因为她拎了满满一袋吃的喝的,心还是挺容易满足的。 她住的酒店离画室不远,路过画室时,她停住脚,挣扎几秒后,她坐电梯上去了。 不知为何,她想尽快完成那幅画。 职业病吧。 比起相对冷光的白炽灯,施越喜好温暖的色调,所以无论春夏秋冬,她只用暖光灯,即使会使画的颜色有偏差。 灯光洒在她柔和的脸颊两侧,长睫的倒影扑朔在挺翘的鼻梁骨,微微出了汗的额头滑下了一滴晶亮的汗珠,顺着脸颊坠落,滴在围裙上消失。 时间在寂寥中渡过,施越画了很久,停笔时,她习惯性在右下角留了署名,代表这幅画,出自她手。 划破寂寥氛围的声音,来自苹果自带铃声。她伸着胳膊在包里掏手机,面前的油画,里头的男人一直在望她,她的心因为总是摸不到手机而急躁,扯过包将东西全 部倒在了围裙上。 一枚小小的戒指,在暖光灯下失了原本的冷光,落在不断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C.Y”是戒指内侧刻的英文字母,大概是那男人的名字,施越努力回想那个叫Andy的男人说的话。 那晚,她甚至忘了他的名字。 她还真是头一遭这样放肆。 接了电话,是酒店打过来的,说完后,她神色已然不耐,匆匆收拾了包就走。 原以为花多一点钱住酒店,会少一点麻烦事,但是,完全相反。 “我付了半个月的房钱,现在告诉我,有人要住我这间房,还是立刻,真不怕我投诉维权吗?” 酒店大厅,两位经理在跟施越道歉。 “施小姐,真的不好意思,这间房原本有一个长租客,在他离开之前,一直住在这,临走时,他的确预定了十号这天回来入住,工作人员疏忽犯了错。现在他人已经到了,就在您的对面。其实也就是换个房间的事情,您放心,绝不让施小姐动手,我们来办。”经理两头为难,那位北京大爷也不是好糊弄的主。 施越转着手机,冷笑一声,“凭什么?我说不换就不换,这是酒店的事,跟我无关。” 经理跟在施越身后,好说歹说一路到了所住楼层。 “你能别唧唧歪歪了吗?他觉得住惯了,我也觉得住惯了,换不了,你就这么跟他说吧!” 施越不愿意换房间是有原因的,这处房子朝西,整体偏暗,一般人都爱住朝东的房子,因为阳光充足。她一般早晨起来的晚,除了重要事在身会逼着自己早起,她喜欢荒废一天时间赖在床上听歌看剧或者读书,在夕阳西下的那刻,她能从落地窗那看到红粉余晖洒在天边,落幕前的那一刻,她觉得人间最美的景象也就那几分钟了。 像油画一样美好,渲染不出的色彩,来自于自然,并且永不重复。 每一天,都是那么独一无二。 “这样吧,我代表酒店跟您道歉,要不我给您升一个档次,您就换下房,不然我也真的交不了差。” 施越说的不是外星语,她态度那么坚决,怎么总有人要激怒她? “升档次?那行啊,我要你们酒店最贵的那间。”她也学着开始胡搅蛮缠不讲理了。 将将说完,对面的房门,开了。 如果说在香港的那夜是偶然,那么北京的这要晚倒显得刻意,命中注定? 施越的表情从微微震怒到丝丝惊讶,这期间她设想过无数可能,没有一种比巧合更有说服力。 程毅依然懒漫倦怠的靠在门框上,插着胳膊吊梢望向对面的女人,同款惊讶。更巧的是,今天两人都穿了浅蓝色衬衣,不免让空气在交涉的目光中,又添了几分其他色彩。 “程先生,真的不好意思,这是酒店的失误,施小姐作为消费者有权不换房,所以酒店会对您做出赔偿,还请…”经理说了一大堆话,只祈求这公子哥高抬贵手。 施越一颗心又热了起来,画室的那幅画里,他的手抽出了兜里一半,她按快门的时刻太快,他都来不及挡光。即使再细小的部分,施越也能展示出来,看着对面光秃秃的手指又在敲打,她还是觉得油画上带尾戒的那只手更加具有魅力。 至少她咬的时候,带劲儿。 “施小姐爱住,就让施小姐住吧。”他咬字的重音在施字。 施越从包里掏出房卡,在身后的感应锁的一贴,门就开了。 转身悠然说道,“程先生下次住酒店,记得提前确定好。” 啪,门关了。 施越踢了高跟鞋在一旁,开了一瓶啤酒坐在床上喝。 这个男人,不论是在哪,都浑身带着一股行走的欲望,自己的,别人的。施越把戒 分卷阅读5 指掏了出来,每一根手指都试过后,她才发现,这根本不适合女人戴。 “CY”——程什么? 酒店经理原本以为这双方都是很难搞的人,可谁知道一见面就达成了和解,于是加了一份夜宵服务送给他们。 程毅洗完澡躺上床之前,将三层窗帘全部拉的严严实实后,才陷进了大床里。 刚闭上眼睛,电话就响了。 一接通,就遭了一声骂,“你这个混球儿,今儿怎么倒接电话了?” “那我给挂了。”他电话拉近说。 “你敢!我说你好好的家不住,回了北京后就搁酒店待着,你想整什么?” 程毅翻了个身,“我怕长针眼。” “她都来多少年了,你早干嘛去了?奶奶想你了,喊你回家。” 电话里的女人,是程毅的亲姐姐,程汐。 他叹笑一声,揉着太阳穴,“奶奶身体怎么样?我看吧,这几天还有点事,弄完了回去。” “挺好,就是念叨你,到底是最喜欢你,隔会空就要说你小时候的事,回来前告诉我声。” 施越洗完澡,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酒店送来的夜宵里,她只吃了一碗燕窝便再也不碰了。 静谧的房间,北京月光无限美好,穿透薄薄的纱帘,她能看到水波一样的月光洒在洁白的床被。 不愿意让,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房间的门被敲响时,施越刚来了睡意,一腔美好被打乱,无奈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十二点,而敲门声一直在持续,伴随着急切。 顶着一股不太明确的心思,她去开了门,可是,并不是她所想的。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像只波斯猫一样的女郎,施越觉得这身裸背吊带配齐逼小短裙才是夜店绝佳装束,不禁暗自后悔。 “你谁啊?”波斯猫眉毛一横,推开施越就往里冲。 “程毅!你给我出来!你居然背着我偷人!你出来!”波斯猫翻着床单被罩找人,没找到又去厕所找了一圈。 施越穿着吊带睡衣靠在门框上,看波斯猫张牙舞爪的动作,就觉得好笑,又气。 他勾搭的人,可真不少,又骚又浪。 “程毅呢?他去哪了?”波斯猫找不到人,冲到了门口,趾高气扬问她。 施越没了妆的一张脸,很嫩,像高中生,嘴巴天生自带颜色,很好看的浅玫粉,她眨着大眼睛耸肩,“谁知道啊?” “你个婊'子,你若是不告儿我他去了哪儿,信不信我抽你?敢睡我的男人,你活腻了吧?” 施越无声叹气,觉得真烦,困意全无,“你有病吧?找人去前台问,别整得像个弱智一样。” 波斯猫不敢置信,喘着气就要上来抽她,施越眼看那个巴掌就要甩上来了,对门突然有了动静。 “你丫闹够了没?” 施越捉住那女人的胳膊,往门外一甩。然后,朝程毅狠狠剜了一眼。 施越不知道门外在吵什么,但多半都是女人的声音,夹杂着男人烦躁,无所谓态度的北京腔调。直到酒店来人拖走这位闹事的女人后,施越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不过她已经修仙了,起来把夜宵热了一下,就着韩剧边看边吃。 门又响了,暴走边缘的试探,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了。 “敲敲敲,没完没了吗这是?” 门一拉开,程毅手中抓着一枚杜蕾斯,走廊里灯晃眼的刺人,室内却一片昏暗,几近黑色,而那枚避孕套被他晃来回发亮,让人难受。 求欢的信号,未免太过赤'裸。 他勾着眼梢,垂眸若隐若现的胸廓,勾唇淡笑,“我美好的一夜,你要不要赔我?”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章,给跪下了。明天补字数… ☆、weibo “我今晚不想叫鸭子。”她皮笑肉不笑,甩门。 关上门后,施越简直是要气疯了,门外那个男人真当她是随便就能睡的人了? 程毅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试一试,毕竟她娇软可口。不过在女人这碰一鼻子灰的感觉,还是头一遭。 第二天,施越直接睡到了下午,昨晚她吃的太撑,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才彻底来了困意。 吴齐是在酒店大厅等到施越的,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季,他也偏爱穿整套的西装,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当真是人模狗样的文质彬彬。 施越看到他,就心里翻涌,那些污秽的画面和心中涌出的抵触让她一见到这个人,就想整个把他撕碎。 “画展很成功,我说过会给你在北京开画廊,一定不会食言。”吴齐死死厄住她的手腕。 “再成功也不会有我的名字,吴齐,你能别恶心我了吗?松手!” “用我的名字,那幅画能更加有价值,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有些事你转个弯,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一片光景,非跟自己较劲,开心吗?” 施越不要形象了,狠狠咬在吴齐的手背上,看他忍耐,“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很乖,很听你话,你让我好好画画,我就画,但是吴齐,做好人久了,听话久了,被骗久了,是会乏的。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最自私的人,在这跟我谈什么一片光景?我不是在较劲,我很清楚自己做什么,滚!” 吴齐松了她,手背上的牙印很深,隐约渗出血丝,微微疼痛,但这都是微不足道的。他需要施越,施越不仅仅是他爱的人,也是他的金丝雀,她能招来好运,能带来美好前景,她是他幕后的女人,他不能错失她。 “我答应你,你从今往后的每幅画,都用你的名字。” 晚了,施越真正伤心的是吴齐的心已经变了,她无法接受自己纯洁的爱情被玷污。就像小时候一件洁白的裙子沾上巧克力渍后,无论怎么洗,都有块泛黄的地方。最爱的东西一旦脏了,就不那么引人入胜了,何况是人,爱的东西怎舍得让他人碰? “你以为我真的蠢得不行?”施越嗤笑。 吴齐在她倔强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当年的傲气,那是每次获到赞许和认可之后,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股自信高傲。施越之所以愿意做吴齐背后的女人,是因为她这股高傲被他收服。 可到底人要为自己而活。 程毅换好衣服下来时,准备要开车去酒吧里找朋友,但一下电梯,他就遇到了一场好戏。 男女恩怨,多半是情。 程毅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口卷了一半,带着块低调的腕表,同色系的西装裤下是一双意大利制皮鞋。明明去夜场浪,也要穿的斯斯文文,和他的长相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美好的皮囊里,是一个浪荡不羁的灵魂。 “我向你保证,只有这一次错误,不要逼我了。” 分卷阅读6 “你能对我做什么?吴齐,别他妈再恶心我了,你想跟谁睡,睡多少女人都没关系,我施越是不会奉陪了。”她甩开吴齐再次伸来的手,在转头的时候,像得救一般,狠狠甩开吴齐,不受控制的朝程毅走去。 她要吴齐偿还,她所感受过的绝望。 程毅知道她跑来的原因是为何,所以他拥她入怀,钳住细颈,用辗转缠绵的语气问道,“你是赔还是不赔?” “赔。” 话音刚落,程毅便低头吻住施越。不似香港那次,觉得接吻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施越抱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睛紧紧闭着。 他狠狠用拇指擦掉她晕掉的口红,施越努力平复呼吸看着他。 “我要去酒吧,一起?”他抚了抚她眉间掉下的发丝。 施越觑了他一眼,被他揽在怀里,她扯唇轻笑,“好啊。” 吴齐的眼神,施越觉得很爽,至少,她做到了报复。在吴齐一路怒视的眼神中,施越热切搂着程毅的腰走出了酒店。 北京的晚风,还是热的。施越脱了防晒衫,只穿着内里一件粉色真丝裙,微风灌进胸口,心中的那股气,也随之吹散了不少,她散了头发,披在锁骨上,转头看程毅。 这个男人出现的时机,仿佛雪中送炭一样及时,不过是睡了一次,但施越见到他的那一刻,已然将他视作了“救命稻草”,只是没想到,他还真是会趁人之危。 “失恋?”程毅直视前方的车流,搭着话问她。 “算吧,我甩的他。”她关上了窗户,一片凉意袭来。 程毅唇线一抿努努嘴,肯定道,“他先绿你的。” 施越翻了他一眼,逞强不服输说,“你活不差,今晚我可以再买你一次。” 程毅呵笑了一声,才转了头望她,纠正,“是你赔我。” 施越搭着胳膊,藕色的指甲油在路灯光下变深了颜色,四肢却纤白,相得益彰。程毅望了几秒又转回头,舔了舔上颚,想到挂在他肩上的那双细胳膊。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施越甩着防晒衣披在身上。 酒吧里,施越一直捧着手机和下巴刷微博,程毅的朋友都在掷骰子,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喝酒撩骚。 有个长相艳丽的姑娘坐到了施越身边打量她,不得不说,施越的长相,不太符合夜店。她浑身透着一股淡雅的气质,眼睛大的缘故,无意间嘟起嘴吧时会显的双眼无辜,清秀的面容实在不失可爱。 “你是程毅什么人?”那姑娘递了杯酒给她。 互相解决生理问题上的伙伴——炮'友? 睡过一次的不太熟悉的陌生人——一夜情对象? 施越莞尔一笑,“合作伙伴。” 那姑娘噗嗤笑了一声,已然懂了,却也不惊讶,毕竟程毅带过来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些女人中,说漂亮也有比这位漂亮的,说身材好也有比这位好的,只不过真的没有哪一个比她有气质。 “你做什么工作的?” 施越小抿了口酒,“自由画师。” “哦~怪不得。” 施越不好奇她的怪不得,她拎了拎吊带,在黑压压扑朔迷离的夜场找程毅的影子。这人把她带来就消失了,连句话都不吱声。 信了他的邪了! 程毅回来时,身旁还有位男人,见到卡座上坐的白皙女人,他捣了捣程毅,“这清淡的好使?你换口味了?” 程毅笑骂了他声,“你知道个卵。” 施越在看插画漫画,连载的情节配上绘声绘色的图片,她看的有滋有味。程毅坐过来时,她眼睛都不太抬一下,耳侧的头发挡住了一半的脸,程毅帮她别到了耳后,露出了她有福气的耳垂。 “看什么呢?入迷成这样?”程毅靠在沙发上,看她的尾椎骨线条,描摹记忆里那个骨感弧线。 “这个女主算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谈一个那种,她不相信世上有绝对的爱情,所以她从来都是只谈情,不说爱。我看了一大半了,她谈了有二十多个,牵手抱抱接吻都有,但却只跟一个男人上过床。”施越向后靠,和他挨在一块。 “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程毅皱着眉毛搂上她的肩。 “她在试爱,试了二十多个男人中,只有一个人让她有心动的感觉,所以她选择了和那个男人上床再试试。”她快速划着漫画。 “试爱?你们女人都喜欢这样?” 施越停了一瞬,继续划着,“试爱风险高,我才没这个时间呢。” “你难道在等真爱上门?”程毅顺着话题问。 施越转头望他,耸耸肩膀,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上帝会给我安排的。”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程毅搂她入怀里,声音钻入她的耳腔。 “不怎么样。”她扯唇笑笑。 施越不会盲目寻找爱情,程毅也更不会是任何一个人的真爱。 他们一个讨厌不专一,一个永远不专情。 施越忽然注意到那排纹身,隔着衬衫摸了摸他的肩膀。被程毅握住手指,动作停了下来。 “神经病。”他笑容让施越翻了个白眼,抽了出来。 “回去?”程毅低在她耳边,有些急躁。 “随便。”这基本算答应了。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二点。电梯里监控,但在程毅眼里,却成了一道摆设。 “你忍一会不行?”施越拽着那只手,拿包捂住胸口。 程毅拉她出电梯,一路抵在身后推到她自己的房门前。 “去我那?”施越回眸问他。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间屋吗?”程毅胳膊撑在门上揉着她的耳垂,中间鼓鼓的地方有一个耳洞,特别好玩。 “因为够暗。”她想到那个纹身。 “快点儿。” 刚开门,就相拥抱在一起热烈亲吻,她本不想再和他有口齿上的接触,晚间那次也够她回味。 但这一次又显然不让她那么讨厌。 程毅吻人的习惯,比较暴烈,钳住脖子后,人的呼吸也会跟着不畅。 施越只能仰着头,有些缺氧,扣着他肩头,她率先推开了程毅。 施越想到香港那个无多言语交流的夜晚,连吻都懒得交缠, 那是一场峰回路转的意外。 “能问你个问题吗?” 程毅把她的防晒衫扔到了地上,折抱着她的腿往床榻走,“别问哲学题。” 施越撑在他胸口,“那晚,你为什么甩下那个女的?” 程毅勾着她的肩带弹了下,“因为我听到了你的需求。” “那今晚,算不算我听到了你的需求?”施越被他推倒躺在床上,头发铺了一大片床单。 “你利用我,当然得偿还。”程毅撩起裙摆,女人姣好纤长的双腿再次暴露。 “哪个yi?”施越胸口疼 分卷阅读7 ,低头一看,他隔着布料在咬。 “志向坚定绝不动摇的那个毅。”程毅扔了胸贴扔下床,把她的裙子剥了精光。 又问,“你呢?月亮的月?还是喜悦的悦?” “跨过一切障碍的那个越。”施越的嘴角高高扯起,看程毅去脱她的底裤,脱到一半他就停了,神色不佳的抬眸睨她。 “什么意思啊?”程毅松了手。 “那真不凑巧了,刚好来了。”她今日肚子有点感觉,知道例假会来,垫了小巧的卫生垫。 她支起身下床套了一件长T裙,刚好遮住屁股。瞄了一眼程毅的裆'部,嘴角若隐若现挂着笑意,有种得逞的感觉,还真的挺解气。 “你撩起来的火,想想怎么灭。”程毅说完就开始解皮带,拉链大敞。 施越套着拖鞋,把披着的头发扎成了松散的丸子头,她走了过来,拉起程毅的手示意,“男人还是多靠自己。” 程毅偏了头,将施越一拉,跌坐进了怀里,掐住她的下巴,“干脆你来?” 她立马摇头,扭着胳膊抽身,“少做梦了。” “你这姑娘,就是整我吧?”程毅扶着额头痛,生理问题本来就难解决。 “你运气不好,怪不了我了,我可以把床借你坐会,”施越爬起来,拍拍他的脸颊,走到另一边拿了卫生用品跑进了厕所。 门锁落住,她心安理得洗澡。 程毅的欲望得不到爆发,忍着总是难受,他知道这姑娘在憋着使坏,于是大赖赖的靠在她床上给自己解决了第一次爆发。 滚滚流出的热烫洒满了她一床后,他提上裤子甩门出了这间房。 施越裹着浴巾出来时,已经知道他走了,因为甩门的声音巨大。她去床边拿吊带睡衣,鼻子和眼睛都气歪了,床单的正中间一滩痕迹,气味都能闻到。 施越在想,也是个报复心强的人! 没好意思叫人来换,她要了一床新床单自己换,折腾到两点才睡到了床上。 洗衣液的味道淡淡钻入施越鼻腔,她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抱着腿睡觉,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一开始的报复心态,不平衡的心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施越选择用一夜情端平这碗水,她的观念居然就在那一夜变了。今天呢?吴齐来时,见到程毅时,她内心想法再简单不过,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也不怕当面做点什么,至少正面报复的杀伤力,让她感官刺激,报复心不甚满足。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纯洁的爱情不存在后,她开始无尽下坠。 但天再亮时,她需要立刻暂停。 ☆、. 秦甄的速度一向快,何况是在施越身上,三天的时间内就给施越在三环找了一处单人公寓。施越从事油画,收入高,再加上自身条件也不差,所以选房多往环境好噪音污染少这两点靠近。 酒店客房预定的时间,还剩下两天,施越很贪恋这间房的大床,还特意找前台问过床垫是哪个牌子的,回去就托人定了一床一模一样的。 她天生懒骨,讨厌硬,只喜欢软。 从别墅搬出来的东西还挺多,施越找的搬家公司,来了几位年轻的小伙,北京的下午暴晒,奇热,施越给他们递了冰水,连声感谢。 酒店除了基本的几箱衣物之外,还有几幅油画,她的日常化妆品也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装在箱子里,搬起来微微吃力。 “施小姐,您签个字。” 施越接过单子,潇洒签了几笔递给他。她一会还有事,不能跟随搬家公司去公寓,那里安排了靠谱中介在,她也不必担心。 搬家公司的人走后,施越把空调温度降低了一点,先前走失了太多凉气,擦着额上冒出的汗,她给自己补完了精致妆容。 一会儿,她还要去Blue画廊找温蒂。 可能是今日宜搬家,不宜出门,刚带上身后的房门,对面的男人也出来了。 四目交涉,施越挎好小香包,朝他递了一个浅笑。不过对面的程毅,似乎并不想多搭理她,背关上门后,他冷冷看了施越一眼,扭头走了。 施越觉得这恐怕是男人最后的骄傲。 北京不都是爷们吗?她还没计较那条床单呢! 程毅走得很快,但施越快到时,电梯门才开,她依然慢悠悠走来,程毅先她一步进了电梯,按了一个键后,他也没多此一举再按关门键。 施越到时,正好关门,她立即按下手边的按键,电梯门缓缓打开。插兜驻足在电梯里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施越的脸,玩味的笑。 又是甩脸色又是笑的,施越瞥了眼扫开,进来按了一楼。 电梯下行,一男一女隔着一臂距离站立。施越本不想去打量程毅今天的穿着,但很奇怪,这个人的穿衣,总是对她的口味。 她喜欢穿正装的男人,斯斯文文,又有男人味,更好点的话,她希望衬衫里的小腹上有几块腹肌,摸得舒服。 而这些,他都有。 施越才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可能有点表里不一。 她只见过他三次,先前几天都没碰到过他,距离上次不愉快的床事之后,今天,是第三次碰面。 一片安静中,只闻电梯里的冷风口不断喷出冷气声。 施越要去画廊谈工作,换了正式的套装,鹅黄色的半袖小西装,白色雪纺v领上是一枚闪亮的吊坠。她今天卷了头发,发尾微微内扣搭在锁骨下,别着一侧头发在耳后,又戴了一对淡色珍珠耳钉。一双小腿雪白细腻,穿着D家高跟鞋,叫人望着,就觉得精致漂亮。 程毅自她进来就开始打量她的穿着,舔着后槽牙,心里头痒痒,那次没得到手,其实他还挺躁的。 这姑娘吧,长得不赖,气质佳,又不粘人造作,叫得声音也好听,大概是个南方姑娘吧?但是说话就有点气人了,非要跟你抬个扛,而且看着是个挺不服输的人。明明在酒吧第一眼望到的是她两条匀称白皙的腿,男人对女人双腿的直观感受,在于掐着这双腿跨在腰间。可当看到那张脸时,程毅希望,能用各种姿势把玩这双腿。 那时的她一看就有心事,目光一直寻逡酒吧里的男人,不过她频频皱眉,似乎很不满意。 程毅坐的卡座上,都是他的香港朋友,他来香港的第一夜,就被带进了夜店,男人之间能玩乐的地方,无非就是烟酒之地,吃喝玩乐。他在北京过得糟心不行,前女友,算她是个前女友吧,一直缠着他求复合,说句不好听的,死乞白赖,赖上了程毅。他被缠烦了,多狠的话都甩了,女人的可怕他也不是没碰到过,但到底还是抵不过,跑到了香港潇洒几天。 Andy说香港的妞,盘靓条顺,个个波大会伺候人,懂得招数也多,他乐在享受一把,所以当晚一直搂 分卷阅读8 着一个妹。 靓是靓,就是说话声音嗲的不行,程毅是北京人,听京片子长大,还真听不惯港台掐着嗓子的嗲音。 施越在舞池里跳舞时,脖子上一丝'不挂,干干净净,只有打下的灯光,一直笼罩着她那看不太清的脸,直到她低下头灿笑得那一刻,程毅本就躁躁的心,更加收不住了。 像看到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见色起意。 电梯在五层停了,门外涌进了一群年轻人,像是四川来的,个个打扮时髦新潮,边说边笑。 瞬间,电梯就满了。 施越本能的避开人群,往后走,跟她一同动的,还有程毅,直到裸露在外的小臂触碰到一丝凉意的衬衫面料时,施越才知道,有的人,当真是流氓。 程毅状似无意碰到了她的胳膊,也不躲开,拉着她往怀里带了带,低眸看她轻蔑的眼神,就知道她又该在腹诽他了。 低了低声,在一众四川音里,施越最熟悉的还是字正腔圆的北京话,“今儿穿的挺漂亮的,像朵花儿。” 他说话时,还吹了一下施越的发梢,手指一直摩挲小臂上的肌肤,不知是在暗示什么? 施越抱着胳膊,肩膀一扭,撇着嘴不屑,“像什么花啊?”她转头问他,笑得机灵。 问得好,程毅微微欠身,在她耳边揣摩了会,“小雏…” 这字刚说出口,施越就瞪着眼过来,程毅的笑不收,在她耷拉着的嘴角边捏下一根头发丝,“说完了吗,你就瞪?我说你像小雏菊一样,特纯儿。” 那个纯字咬字清晰,也很刺耳,像是在对那件事后做出的评价。施越听得难受,哽在心中莫名起了一团火。 “有必要吗?”施越拍开他的手,递给他一个冷眼,穿过一众意味不明憋笑的人群,挺胸走出了电梯。 她大概脑子疯了,才会觉得今天这人穿得挺帅,生起气来的样子也不比笑难看,可是她忘了,他骚话连篇,轻浮纵度。 Blue画廊里的休息室,四面都是一整块落地玻璃,从外头看不见里面,但是在里边就是另说了。 一览无余。 温蒂跟施越签了一份短期合同,本来说好的三年,施越改成了一年。温蒂将一楼转角处的板块特地空出,那里挂的都是施越笔下的油画。 温蒂看中她的天赋,也喜欢她的性格,看着柔软无骨像个小白兔,实则上很有野心,能称之上是只带刺的小狐狸。 “云南来的红茶,Kelly放了干柠檬煮的,你试试。” 面前的钩花白瓷茶具里,红澄澄的茶水过滤掉了茶叶和柠檬干。施越端起杯,尝了一口。 “好喝,一会能让Kelly教我一下吗?”白瓷杯上印上了一个暖橘色唇印,很小,唇纹细密,几乎不可见。 “那是自然,一会儿再拿些走吧。”温蒂是个精致的女人,施越都没看过她憔悴的模样,永远都是带着笑意。 “那不客气了。”施越把其中一份合同塞进了文件袋中。 “之前怎么跟你说签约都不愿意,这次怎么开窍了?” 施越也不掩饰,大方说道,“我缺钱花。” 温蒂唔了一声若有所思点头,“你跟吴齐?” 温蒂和吴齐在业界也算旧相识,但相到施越的才华,却是温蒂自己发现的。 施越面无表情,淡淡品茶,“掰了,以后少提他吧。” 温蒂心中是有衡量的,但从施越嘴里听到后,还是有微微震惊。吴齐在二十八岁时担任了国内一线美术大学的讲师,那时候温蒂才刚创办Blue画廊,在大学生的展示画中,一眼相中了施越的油画。 那是她看过最好看的夕阳,柔和的落日余晖或淡或深,晕染衔接无缝。置于那幅画前,温蒂几乎觉得,下一秒隐在薄云后的夕阳,就要缓缓落幕了。 施越是吴齐的学生,亦是爱慕吴齐的女人。 他们差了十岁,谈了七年,说分就分,着实惊讶。温蒂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她喊了Kelly进来教施越煮柠檬红茶。 施越的线条全都用在了画画上,虽然她喜欢喝茶,但学起来还是费劲的。听了两遍后,她点点头,示意算是听懂了。 可是后来,她得空想自己煮杯柠檬红茶时,煮了两遍都废了,不是太苦,就是太酸,那种恰到好处的拿捏,她想,除了专业性的东西上,唯一比较失败的可能就是生活上了。 江浙一带的女孩多娇惯,施越也不例外,从小到大都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明月珠,打不得,骂不得,还会被培养各种特长。 她上六年级时,那会就流行报各种兴趣班,施越的父母一心想培养女儿,又怕她劳累,只学了一门特长。那时候一到周六周日,就会背着画板去画室学画画,从最基础的几何体画起,再到临摹画静态物体,种种乏味冗长的岁月里,她都是跟美术板,铅笔水彩这些东西打交道。 学画画是吃了一点苦,后来快到高三,她在画室看到有大学助教教油画,五颜六色的油彩巧夺天工一般变成了一幅逼真画,比她天天为了应付联考画得那些有趣多了,也是因为这个,才打通了她想报油画的心思。 扔掉煮废的红茶和柠檬尸体,她在手机上叫了外卖,送来的时候,她刚洗好澡,裹了一件浴衣来开门。 外卖小哥手里还有一杯现买的柠檬红茶,施越特地让他拐了个弯带的,当然也多付了他跑腿费。进去拿手机要扫给他钱时,外卖小哥就奔对面敲了门,她刚出来,程毅也开了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光着有料的上身,只在胯间围了一圈浴巾,看不到的地方,隐隐突兀。 施越打开微信走来,不自觉露出了鄙夷之色,有些人,真的是行走的下半身动物。 程毅手里提着份外卖,朝对面的施越目光不客气的扫了几眼。她刚洗完澡,搭在肩上的秀发因为潮湿的原因,没有蓬松时那么长,一张脸没了妆,除了纯,就是稚气,看着那湿透的发,不免又会想到些记忆,牙齿又在咯咯的响。 “帅哥,给你扫个钱。”她唤外卖小哥快点,多被他盯一秒,她都觉得难受。 外卖小哥瞅了眼两人装束,不免觉得有些巧,笑着赶紧走来打开界面让她扫钱。施越转完钱,跟他说了声谢谢,关门的时候,程毅正好转身进去,施越抬了一眼,看到腰背下的凹陷。 原来男人也有腰窝的。 吃外卖的时候,她在跟秦甄视频,这时她的头发已只有三分湿,坐在空调下面晾干,完全不觉头发冰凉,自然也不会担心会不会因此受凉。 北京热的人是恨不得天天抱着空调走大街。 秦甄看她出作入息混乱的不成样子,这都快十点了,才吃上晚饭。 “你这分了后,作息怎么这么紊乱了?”秦甄在敷面膜, 分卷阅读9 最近新出的提拉紧致还能瘦下巴,她屯了不少,还送了施越。 施越一口饭哽在喉咙,紊乱?以前在吴齐那,她是有人伺候的,家里有一位阿姨,日常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都干,到了大扫除的日子,家政那还会派人过来。她一日三餐的日子,是渐行渐远了,但她一点不稀罕。 咽下那块肉,她把剩下的肉丢进了垃圾桶,“我减肥。” “少来了吧,你这个子九十斤又不重。”秦甄嗤她。 施越中等的个子,一六五公分,九十斤的体重,着实是瘦,又加上她长期自练瑜伽,身材线条流畅,胸挺臀翘。 “明天起来我就准备搬过去了,要不晚上,我请你吃个饭?想吃什么,别跟我客气啊。”施越把头发往后弄弄,继续吃餐盒里的蔬菜。 “鬼跟你客气,有一家刺身店,我上次去过还不错,明晚一定让你放放血。” “尽管放吧,你不怕胖就行。”施越咯咯的笑。 女人到了三十后,保持身材一靠运动,二就是靠忌嘴了,毕竟已经过了肆无忌惮吃零食美味的年龄,连胶原蛋白都在流逝,又怎会让身材走样? 秦甄黑了脸,这小蹄子就从来没让她得逞过,嘴上是一定要争个高下的。 不过,她喜欢施越的坦诚和直白,做人不累,相处也一针见血,到底的透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雏菊和程嘴炮 ☆、. 第二日,施越又是睡到午后才爬了起来。她眼圈很黒,昨晚又失眠了,想来想去,总是困在吴齐的那个阴影当中。她捂着脸呼吸,还是觉得自己像着了魔怔一般,除了恨,还有不甘。 吴齐予她来说,是一个魔障。 和吴齐恋爱,施越完全是主动的那一方,就像是吴齐这个人,也是她花了很多心思才追来的。她承认喜欢上他是因为外表,谁不会被容貌勾引?但更加吸引她的,是吴齐的温柔。 自他们在一起后,吴齐说什么施越就做什么,他对她的好和宠爱,让施越完全丧失了判断能力,只想一心栽入他的怀抱。不设防,就会被圈住,施越一步步答应吴齐的要求,也包括帮他画画。吴齐在三十二岁时,出了一场意外,当时施越才大学毕业,她被吴齐宠了四年,难免性格上比较执拗娇纵。 那时候吴齐刚给她买了一间画室,她喜出望外,所有的事亲力亲为,包括设计构图,摆设,搭配的颜色,只要她不满意的,那就得通通换掉,包括人。 装潢公司不知道上哪找的工作人员,将施越宝贝的油画摔坏了多个角,她爱惜自己的画,当场就要说理,推搡之间吴齐就来劝架,想来他做惯了绅士,一切不伤及底线的事那都不是问题。 吴齐的手,就是那次受伤的。施越不小心将画板从墙上砸到了他的身上,他没站稳,破掉的几个角都是木刺,插进手指里,流了好多的血。从那之后,他的食指就出了问题,时常会疼痛,发抖,特别是到下雨天的时候,做了手术也无济于补。也是从那之后,吴齐就开始少作画了。 施越意识到自己错误时,一直一直的哭,那时候,吴齐还是温柔的告诉她“没关系的,大不了以后不画了。” 吴齐的上升期,施越成了罪人,为了弥补过失,她开始在幕后为吴齐作画,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责任,也包括她很爱吴齐。 物极必反,欲望加深后,吴齐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为了能尽快在业界站住脚跟,施越放弃了大部分投入Blue画廊的画,将所有有考量价值的油画全部以吴齐的名份转卖。 她一直都认为这是应该的,是她欠下的债。 直到她画出那幅时,她画油画画了很多年,不曾有哭的时候,画这幅画时,她想得是涅盘重生的凤凰,她希望偶尔会在黑夜落寞的吴齐,也能像这只不死鸟一样,回到他最辉煌的时刻。 她见过他咬牙哭,见过他摔酒杯,也见过他撕画。不过这些负面情绪很快就在两年后消逝了,吴齐在业界名声大噪时,已经是三十四的年纪,开过多次画展,拍卖过很多幅油画,流水账源源不断打进账户,别墅的房子就是在那一年买下的。 完工时,也就是今年春天那段时间,她画了整整一年,接近两米的油画布,没日没夜的雕琢,为了一个失误,她做了太多年的无名氏,而这幅画,吴齐答应过她,以施越自己的名字将它带去香港的国际画展进行拍卖展示。 她都快忘了,吴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拿画笔了,关心最多的就是账户里的钱。她以为只要他爱她这件事不变就足够了,却没发现他的心早就已经变了,连带着她也变得肮脏,黑暗。 那幅画,是施越送给吴齐最后的歉礼,亦是他们之间的一笔勾销。 只是往事想起来,多是悲伤的。施越泪流满面,想到最多的就是自己七年的青春,喂了狗,连带着自己也被恶心透了。 收拾她在这间屋子留下的零星物件时,施越在桌上看到了程毅的尾戒,闪着寒光,刺激皮下神经。 这个东西留着,总是膈应。 她背上包,拿着小行李箱往外走。手心的戒指还是冰凉,都捂不热,站在门口她踌躇了一会,在想要不要把这个东西还给他。 留着,她膈应,扔了,万一有重要意义呢? 走了几步,她在程毅的房间门框上敲响了几声。过了几秒,里头还是没动静,估计人还没起床,她想着还是把东西交给前台转交比较合适,省得碰见面,为了这个东西勾起一些不必要的话题。 她正想着,门就开了。酒店保洁推着保洁车走出来,看到外面站着一位鲜活的尖果儿,她问,“找人?这间房昨晚就退了。” 施越原以为真的是他来开了门,还在忐忑思忖如何开一句好头,这下,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她点头致谢,将手里那枚渐渐温热的戒指丢进了包里。 程毅走得突然,那份外卖他刚拿进房间,就接到了程汐的电话,火急火燎穿上衣服就退了房。 · 程家老奶奶,今年有八十高龄了,人越老越闲不住,宋婉蓉大晚上央着保姆要出去晃晃,家里的庭院还不乐意,硬是整到了以前住过的胡同口那,说是人越老,越想回头看看,趁着能记得多记得清的时候,多回忆回忆,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只能让程家人为她操心了。 宋婉蓉摔了腿,好在倒在了保姆身上,没伤筋动骨,但也扭肿了脚。换成小年轻可以换了药就回家,七老八十可就另说了,留院观察。 程毅到时,眉头一直拢着,加上北京城里又堵得慌,他面上就像罩着层乌云一般,但见到宋婉蓉哎呦时,他还是松了口气。 “我的亲奶奶,您可消停会吧,大晚上瞎溜 分卷阅读10 达,谁带你出去的,忒不懂事了吧,明天就给她炒了!”程毅一屁股坐在床上,检查宋婉蓉的腿。 保姆刚从厕所出来,听到炒鱿鱼,立马慌了。宋婉蓉连连摇手,嘴里笑骂着程毅,“你这混小子,要不是你不回来陪奶奶,我废那劲要出去溜达,你们一个个长大后心就野了,都不跟奶奶亲了。” 程毅就不能听这话,赶快过来哄她,“婉蓉,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放心,我陪您腿好了再走成不?” “真的假的?你这嘴里的话,我都不敢信了。”宋婉蓉白发苍苍,笑得和善又开心,拉着程毅的手一直轻拍。 “再不陪陪您,您又要给我安罪名了,我可担不起您的抬爱啊。” “混球儿,你又没大没小的!”程汐从门口走了进来,上来就给了程毅一巴掌,拍在腰上。 程毅嘶了声,“你这发泄也要看好啊,你敢打姐夫腰子吗?” 程汐立马瞪着他,就要朝他脑门上去,被宋婉蓉叫住,“程汐,少揍你弟弟。” 程汐扑了空,让程毅边上坐着去,“他这副混样就是欠揍,也就您疼他!” “你们两我都疼,好咯好咯,别吵了,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小毅说要陪到我腿好为止,你让家里的阿姨把他的屋子收拾收拾,这么久没住了,该落了不少灰。”宋婉蓉就是躺着也要操心。 程汐听着就觉得叨叨,替老人家掖着被子,“您放心吧,家里阿姨哪天不打扫,瞅您说得,还能让这混球儿住灰尘堆不成,您别操心了,好好休息吧,我跟程毅明早再来看您,给您带咸豆腐脑怎么样?” 宋婉蓉躺在床上慈祥和蔼,连连点头。程毅又喊了几句奶奶长奶奶短,才跟着程汐退出了病房。门一关,他就遭了一脚。 “混球儿,你这半个月死哪去了?”程汐瞪着他,就差当场手刃。 “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事事的,温柔点成不,男人喜欢温柔的。”程毅避而不答,反而挑刺。 “对你温柔,就是上赶着捧你,我犯得着吗?”程汐推着他往前走。 又说,“你是不是又在外面疯玩了?” 程毅扭头看她,“这你也要管,管上瘾了吧?管自个儿老公去。” “我警告你!别在外面整什么幺蛾子,你那点破事我还不稀得管,我是怕你玩过火,不好收拾,让奶奶跟着你糟心。”程汐甩着包跟他进电梯。 自从他妈病死后,姐姐和奶奶就一路管他到大,这都二十八的人了,还被管,谁还没点抵触心理,不耐道,“我又干嘛了,忍您这么生气?我是在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合着咱程家因为我明天就要挂了?” 程汐听到后就变了脸色,“呸呸呸,瞅你说得这荤话!程毅,你多大人了?整天让奶奶跟你后面提心吊胆,你安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破事,留学回来后你有一天是安稳的吗?更别说你都二十八了,天天挽着不同的姑娘,怎么着啊,现在是兴一天一个吗?” 程毅也不害臊,男女这事上,他一直是这样,插科打诨,“那一天一个我也吃不消啊,你抬举我了。” “得了!你这个骚包!你今天给我回家住去,我明早接你一起过来陪奶奶,你要是不在家,你就等着瞧吧。” 程毅随便应了声,将程汐的聒噪关在了车门外,终于得到了安宁。北京姑娘的咋咋呼呼劲儿,充分体现在程汐身上,女高音,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句句经典。 他呼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不得不又想起那个特纯儿的女人,用平淡冷漠的语气,微怒着眉梢跟他交锋。 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偏她说得就让他心痒痒。 大概是没吃到肉所以惦念着。 见鬼了。 施越请秦甄吃刺身,秦甄还真顾忌着身材问题,点得并不多,施越后来又点了几份,在她对面大快朵颐,秦甄望着就恨得牙痒痒。 秦甄从包里掏了一个礼盒给施越,并笑道,“新出的斩男香,别说姐不照顾你啊。” 施越吞了嘴里的刺身,眼睛咕溜一转,接了过来,“不会又是妖艳贱货那种吧?” “你现在需要给自己这种定位,憋了七年吃同一颗草,该是时候改变改变自己,换换口味了。”秦甄擦嘴,这场饭局吃了七分饱,她到此打住了。 日式包厢狭小的很,施越盘着腿坐着,刺身大多数都是她在吃,这会也腻了,放下筷子,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梅酒,小声不屑,“谁说吃同一颗草了…” 秦甄还是对施越的艳遇之夜很感兴趣的,她掏出镜子整理妆容,不经意问她,“那你这是在说,你惦记那第二颗草咯?” 施越被逗笑了一声,梅酒在口腔化开,酸酸甜甜,“你不就想套我话吗?甄甄,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秦甄收了镜子,“我这是关心你呢,了解一下也无妨啊。” 施越本来对这事是想闭口不谈的,但秦甄最近总是有在安慰她,七年的时间,她深爱过的人伤害了她,在秦甄看来,走出情伤,对施越来说是一件难事。 所以为了能让她远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励施越迎接新的感情。 “香港碰到的,你觉得我回来北京后,还会有联系?”施越挑眉。 “当真一个联系都没啊,那不是白睡了?” 命运似乎都爱捉弄人,施越原本只想放纵那一次,反正从她离开那个房间后,就没想过再碰上程毅。 施越弯着腰,手掌撑在下巴上,如实道来,“不瞒你说,我在酒店住了半个月,又碰到了他。” 秦甄想了一想这个他是谁,确定后,她有点狐疑,“你是说香港那男的?” 施越点头,秦甄开始啧啧嘴,这叫什么?睡到了家门口? “你这倒是会睡啊,把人都睡上门了!” 施越觉得她想太多,赶紧打住,“巧合,我怎么知道他是北京人。” “听着感觉,你们还挺有缘分的。不如先处着试试。” 施越立刻摇摇手指,否决,“他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还让我试试呢,这不给自己添堵吗!” 秦甄眼里的施越,都是一直规规矩矩谈着恋爱,做了那件事后,她才发觉施越也可以因此再成长一些,比如说,在感情这种事上。 “宝贝越,姐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及时行乐,现今渣男遍地都是,你要想找真爱,先心里做个建设,放眼北京城儿,那都是潇洒快活的爷们,凭什么我们女人在感情上要唯唯诺诺,担惊受怕,你也学学做个渣女。” 施越不是不可以,她只是眼下不想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好像多需要逃离吴齐给她带来的阴影,活似此地无银三百两。 施越嗯道,“顺其自然吧,我现在也想喘口气,以前一 分卷阅读11 心谈恋爱,都忘记潇洒了。” 秦甄见她状态很好,顺着话说道,“那周末做个美容去,我请。” 秦甄对美容院也很挑剔,带施越光顾的都是私人美容会所,里头出没的女人,不是打着玻尿酸,做着肋骨鼻的网红,就是挎着限量包的名媛和小富婆。 施越因为要来做脸,妆也没化,一张干净洁白的脸上,只涂了一层乳液质地的防晒霜。 私人会所都是提前预约的,但她们订的两个美容师这会儿还没下来,店里的前台就端了两份精致的茶点过来让她们先享用。 施越摘下墨镜放进包里,垂眸看了一眼,是红茶,没多想就端起杯子喝了起来,并打量着这家美容会所的装饰。 秦甄在打电话,涉及到钱方面的事,她跟施越招了手走到窗台那打去了。施越喝了半杯走了,甚感无聊,就开始在美容会所里转悠着。 “女士,您是在找厕所吗?” 施越只是在看画,她摇头微笑,指着墙上的画,“我看下画。” 前台姑娘见施越很有兴趣,过来跟她解释了很多,关于这画,“………很多顾客都觉得我们会所里的装饰油画很好看,还有想收藏的。” 施越望着眼前的出浴图怔足,这幅画是她前两年画的,依然用的吴齐身份拍卖,没想到兜兜转转挂到了美容会所这。 不过还是挺应景的。 秦甄挂了电话,喊她去楼上,前台姑娘带她们上楼。施越拎着包跟在她们身后,转角处有一间房,里头走出来一个女人。施越让了让,那女人身后随后又跟出了一位男人,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长波浪卷的精致女人,推着程毅的胳膊,“别挡人道。” 程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不过他已经见过几次她没化妆的样子,一个星期不见,这会儿碰到了,他也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得发生点什么。 “劲儿这么大,要给你推下楼了。”程毅抽了胳膊,在施越面前揉了揉。 “反正你下午也没事,奶奶说得东西,你去买,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程汐对施越微笑,拽着程毅胳膊下楼。 前台跑了下来,喊程汐老板娘,施越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美容院是刚才那位女人开的。程毅的目光一直绕在脑后,渐渐变成抬头,目光狡黠,吹起了口哨。施越还在发愣,听到声音后,才惊觉程毅是在偷看她的裙底。 不屑再望他一眼,攥紧裙边赶紧往房内走。 程汐瞪着他,“你怎么见到姑娘就吹口哨?以后别来我美容院!” 程毅看那裙角消失不见,还在回味,侧着头看她,“我不就吹了这一次。” “你以前吹少了,我告诉你,正经姑娘都不喜欢这样的,你要是追好姑娘,麻烦先好好做个人,把自己那些坏习惯多收敛收敛。”程汐在楼下拿车,临走前又叮嘱程毅别忘了给奶奶送东西。 程毅在车旁的大树下抽光了一根烟才觉得平静了不少,但北京此时正值午后两点,他后背冒了不少汗。朝美容院的三楼那排望了一眼后,他把烟头随意一丢,进了车里就开空调。 正经姑娘和他玩一夜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让人手抽筋的字数 断在哪一处都不好 ☆、. 北京夏季暴雨的日子不在少数,雨大积水就多,施越出家门后,就傻眼了。 她住的这个小区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容易积水,一到特大暴雨天气,小区台阶下都是一片汪洋。 好在她留了一手,买了一次性防水鞋套。 雨后的北京城,尘埃被洗刷带去了地下道,空留一片清新空气尚在人间。 施越过了积水处实在忍不住了,找中介反应了这个情况,要求解决,她虽然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难不成下一次,她摸一次鱼? 这房子交了半年房租,只期望这半年里,能少下点暴雨。 施越最近在大学学长那得了一份兼职工作,她也不是掉到钱眼里去了,纯粹是因为有闲空,Blue画廊那虽然签了一年合约,但只要求一年约十幅油画,所以并不赶工。 这位学长当年也很照料她,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那时候还带她游览过北京城。现在自己开了一家私人画室收学生画画,最近开设了油画班,他跟施越提了一嘴,没成想,施越就应了。 李扬见到施越风尘仆仆的过来,立马放下手里的事务过来接待她。 “施越,真的有一阵子没见了。”李扬看她脚边有水渍,抽了几张纸给她。 “谢谢学长。”施越接了过来,坐在沙发上擦拭。 李扬给她端了一杯柠檬红茶,那会儿他们在一起玩,这姑娘渴了从来不喝水,只喝柠檬红茶。 “现在不跟吴教授后面了?”李扬撑着腿,一直盯着施越。 施越喝了口,便放下了杯子,她以前从未答应过什么兼职工作,想来也是也是这次她太好松动,所以让李扬有点疑惑。 “学长,我跟吴齐分手了。” 李扬愣了愣,释然点点头,“那以后在北京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你都给我钱挣了,我还能有什么事?”施越笑了,看着他。 李扬只比她大三岁,大一施越刚入学,他正好被系里主任安排到大一来管纪律。这一管,就在这一众大一新生里,发现了一位江南小丫头,模样生的俊,眼睛像葡萄一样大。 他北京老爷们惯了,唯一觉得自己能收敛的地方,就是静下心来画画的那刻。可是遇到这个小学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能沉下心来跟她相处,只是那时候的施越,眼里只有吴齐一个。 李扬带她去了画室,这节课她教得是初级班,里头从初中到高中的学生层次不齐。她今天知道要来当老师,穿得也很正式,烟灰色西装短裤和白色polo领衬衫,一双绕脚腕的凉鞋围着窄小的脚踝,称得人清雅婉约。 施越跟李扬说了几句话后,带上门开始讲油画课。 施越来北京的七年,从未这样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过,以前她一直以学生的身份坐在讲台下,油布前听讲师们说油画的历史。从西方油画的历史演变说到东方油画的发展史,课本知识相对于实践来说,总会乏味无趣些,施越唯一能听下去的理由,大概是因为那时吴齐顶了一位讲师替他讲课。 懵懂的少女成为了过去式,如今她提到油画的发展史,不禁还有些惊讶,原来过了这么多年,那些讲堂里半听半睡学来的知识,也可以口到擒来。 现在都是当老师的人,早就不在懵懂阶段了。 课后有大胆的学生跑过来,问她要了微信,说是方便联系作业,有得腼腆,有得活泼,施越并不小气,大方拿出手机,让他们扫了。 分卷阅读12 李扬一直在休息区那等施越,她出来的时候,夕阳刚要下山。画室在一栋写字楼的高层上,迎面望向窗外,施越几乎和即将落幕的夕阳,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她用手挡了挡光,夕阳在一瞬的时光,渐渐落到只剩下半个圆弧。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她垂眸去望北京城,喧嚣的钢铁城市,即将迎来它热闹非凡的夜晚。 微信传来一声响,是刚通过的一位女学生。 “施老师,你跟今天的北京夕阳一样漂亮。” “看什么呢?晚上请你吃饭。”李扬收了手机走来。 施越笑着给他看手机,“学生挺喜欢我的,你是要请我吃饭。” 南方姑娘的口味一般都偏清淡,喜爱粤菜和江浙菜,施越是南京姑娘,但从小父母吃饭做菜的饮食习惯里,都少不了辣椒。 所以,李扬带她去了湘菜餐厅。 刚坐下,李扬绅士的把餐单递给施越,让女士来点单。 北京的外地人口多,在餐馆里,时不时就能听到来自五湖四海的口音,所以北京的菜馆,为了迎合广大群众的口味,也是种类繁多。这家湘菜是出了名的难排,也不知道李扬是什么时候预定的。 施越勾了几道菜,推给李扬,“学长,我点好了,你再看看。” 李扬接过翻看,施越只点了三道,还是固定口味。他正预再勾几道菜,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随后就听到了熟悉的京片子。 “呦,扬子,巧了啊,在这耍女朋友呢?” 施越闻声望去,一个穿着潮牌运动套装的北京爷们正在用看“狗男女”的眼神扫视他两。 李扬也是一怔,笑呵呵起来跟他碰肩,“呦,小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男人说话,开场就是递烟,这对也不例外,姜虎递了根给李扬,“回来一个多月了,这你情儿啊?” 施越算不上北京妞,但北京方言略懂一二,当下睨了那人一眼,继续喝水。 李扬把着烟在手里,憋着尴尬,“不是,这是我学妹,我不是开了一画室嘛,我请人来带学生的。” 姜虎阴阳怪气“哦”了一声,“学妹啊,还以为是你蜜呢。”又对施越致歉,“不好意思啊,美女,误会了。” 施越淡淡一笑,不再多看。 姜虎看他们桌上空唠唠的,当即拉着李扬胳膊,“都是来吃饭的,你就省得点了,我包间那桌才上,阿斌和程子他们也来了,走,一块儿吃。” 李扬望望施越,他本意是想和施越二人晚餐的,奈何碰到了发小。 姜虎又说,“美女带着一块儿,包间也有几个女的,别害臊啊。阿斌刚还说道你呢,说你开了画室之后忙得找不到人影,我看你心里就没兄弟几个,陪美女吃饭倒是勤快。” 这话一说出口,李扬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但眼下还是得看看女士的意思。 施越不是那种矫揉造作上不了台面的姑娘,自然也不会让李扬难堪。 体贴道,“行啊,我也正好饿了。” 姜虎见她站起来,盯着她的腿看了好一番。细皮嫩肉,还匀称,先前坐着就觉得有气质,站起来一看,身材也是前凸后翘,个子不高不矮,品味也好。他眼底一闪而过一丝邪念,带他们往包厢走。 包厢里的吵闹声被门板隔着,减弱了不少,仔细一听的话,全是北京方言,这大概是个北京局。 姜虎开了门,就大喊,“给你们带人来了,刚说到扬子,就在外间看到他了。” 李扬先进了门,里头的人在一瞬的静滞后又闹腾了起来。 “扬子难请呢,上次聚会你也没来,今儿你先自罚三杯,兄弟伙可都看着呢。”叼着烟的胡斌立马倒了杯酒。 李扬骂了一句,“去你丫的,我今儿带姑娘来了,下回喝。” 一听到姑娘,包间里的人就抻了抻头,“呦,姑娘啊,你倒是让姑娘进来啊。” 施越咬着嘴巴,不知是进还是退,今日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或者,她就不应该进这家湘菜馆。 “施越,进来。”李扬给她拉了一张椅子。 施越大大方方走了进来,“你们好。” 胡斌挤挤眼睛,他们小时候看到美女时最喜欢做的动作,就是挤眼睛示意对方。胡斌见程毅不搭理他,一动不动盯着施越,半晌才低了头看手机。 施越坐下后,在他们的一问下一答,没一会儿就在桌上聊开了。 男人们在一起聊得最多的无非就是自己的那点爱好,有颜色的没颜色的,但是在饭桌上,也稍微收敛了一点。 施越隔壁坐了一位北京姑娘,他们聊天的时候总是打趣这个女孩,听了半晌她才明白了,这女孩也是他们的发小。 “你叫施yue,是哪个yue啊?”北京姑娘叫林晓,饭桌刚静下声,她就问道。 施越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目光渐渐抬高,果然对上了对面的程毅,他黑漆漆的瞳孔里写满了促狭之意。 ————你呢?月亮的月?还是喜悦的悦? 施越两个小梨涡挂在脸颊,“吴越同舟的越。” 说完她就后悔了,以前有人问她是哪个yue时,她总会这么解释,好像只要与吴齐挂一点勾,她都会高兴。 那会到底是年轻,想法都幼稚。 程毅听了后,低了低头,笑不可遏。这笑声饭桌上的其他人不明觉厉,只有施越自己懂。 她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笑啥呢,程毅。”林晓冲他笑笑。 “哦~不太懂成语。”他盯着施越微红的脸,没几秒就移走了。 “你就编吧,小时候玩成语接龙就数你厉害了。”林晓还是在笑。 胡斌说,“那是让程奶奶逼的,连带着我去他家耍,奶奶也要我背成语。” 姜虎接茬,“可不是嘛,那阵子我都不敢去程子家。” “我还记得程毅小时候,站在墙根下背三字经,背到后面,那墙根的草都被他刨光了,多恨呐!”姜虎没完没了的抛前事。 程毅烦不胜烦,他小时候的那点破事,动不动就能成他们的笑料,说得自个儿还没点丢丑的事呢,全都盯着他起哄。 程毅撇了他们一眼,骂道,“还来劲了都,要我说说你们吗?” 施越听在耳里微微抬了嘴角,这人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类型。 李扬后来没遭住他们的劝,喝了很多酒,施越一直跟林晓聊天,施越跟林晓年龄相仿,自然话题就容易说到一块,后面两人还加了微信。林晓自己开了一家书吧,在三环,她让施越有空可以去她那坐坐,她的书吧里也有咖啡和茶座。 饭局结束后,就该各回各家了,但是这群人硬是站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要进行下一场。李扬很久没跟他们见了,一直被小虎拖着,施越 分卷阅读13 看了眼时间,明天她还要画画,肯定是不会去折腾的。 “学长,你和你朋友们叙旧吧,我就先走了。” 李扬醉醺醺,却还是担心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施越,你怎么回去啊?” “我打车回去就行了。”施越跟一圈人打了招呼,踩着小方跟往街口走。 程毅在楼下刚应付完程汐的电话,过来在人群里扫了眼,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姜虎看他左顾右盼,催他,“程子,看啥呢,走啊,下半场搞起。” 北京的夜明亮,灯光洒得人头晕脑胀,他摆摆手,“你奶奶催了,先走了。” 身后的人边笑边骂他,三两勾肩搭背赶往下个场所。 程毅看了眼车,把钥匙揣进了兜里,往那个灯光中摇曳的身姿走去。 ☆、. 程毅在年轻时,喜欢被女孩追逐,他可以挑来挑去选择最满意的那个处着,不过越到后面,程毅这种观念就变了。女人主动是好事,但是男人喜欢的就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得不到才会惦念。 他想,一夜情都有了,那再睡一次,也无大碍吧。至少见到她的那刻,程毅心中还是急躁躁的。 施越在路口根本拦不到车,夜晚的北京马路也是川流不息,她跺了几下脚躲蚊虫,却还是被叮了几个包。 提了提腿去看脚腕上那,红了一小片,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再抬头时,身边多了一双深棕色皮鞋。 皱着的眉头扬了扬,她朝程毅递了个冷眼。 “都叮成了这样了,要不我送你回家?”程毅靠近她。 施越后退了两步,目光在车流里寻找,讽刺他,“你想蹲局子就自己去,别拉上我。” 程毅抿抿唇,又靠近,低着头看她沉吟,“拉你去我家?” 夜晚的城市不给鸣笛,这句话他是挨着她说得,所以她听得很清楚,越清楚就越觉得程毅这人糊涂。 她转过头,跟他对视,很近的距离,她刚反应过来,程毅就拉过她搂进了怀里,“你说话不算数啊,欠我那次怎么说?” 施越也不回避他的怀抱,对付他这种人,你的推搡举动只能让他以为你是在欲情故纵的半推半就。 “你把我床单弄成那样,不都扯平了。” 腰间的手紧了紧,程毅喜欢看她的脸,一脸无公害的样子,特别纯。 他玩着施越的头发,暧昧提醒她,“我一夜至少三次,你又不是不知道。” 敢情是要在施越的床上喷三次才罢休,她彻底恼了,推了他。 “你能有点廉耻心吗?”她整了整衬衫。 程毅摸了摸鼻尖,耸耸肩膀,“用完我就甩,你倒是够狠。” 上次施越是存了心眼的,她知道自己要来例假,所以才答应跟他有第二次,后来她阴谋得逞,当晚真得来了,无比庆幸。看着程毅隐忍的表情,那晚她还有点高兴,毕竟他趁人之危还那么义正言辞。 “你也没吃亏,要是觉得我给少了,我现在给你补点?”施越作势掏钱包,可皮夹里只有两张人民币。 “还真是施小姐啊,说说,我是你买的第几个鸭子?”程毅也恼了。 呈口舌之快而已,施越不跟他计较,“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叫你了。” “你这姑娘合着是耍我玩是吧?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你知不知道…”他欲言又止。 施越扭了头,把头发抛到肩后。程毅以往的那些女人,如果想跟他进行下一步时,多数都会做撩头发,眨眼睛,或者有意无意的蹭你。 “……你知不知道,我还挺喜欢你的。”程毅吹着她的发丝。 喜欢这么容易就能说出口,仅仅睡了一夜,前后见面的次数也不到十次,在这样的一个快餐恋爱的社会中,喜欢这个词已经变得一文钱不值。 施越还是觉得腿脚很痒,她低低头动着腿,似是没听到他说那句话一样,继续驻足在灯下。 程毅知道这姑娘受了情伤,具体程度不得而知,可能那句喜欢在她看来很轻浮,但是程毅倒是挺真心实意的。他喜欢她纯纯的样子,喜欢她的声音,更喜欢和她睡得感觉。所以他说一句喜欢,也不算骗人。 过了半晌,她无奈回头,“有意思吗?” 要说有没有意思,从现在看来,是真的没意思了,这姑娘压根从头到尾就是把他当成了泄愤的工具,报复前男友来使的。程毅一向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今朝也是第一次吃了下马威。 “行,没意思。”程毅深望她一眼,冷冷笑了声扭头大步流星消失在了街头。 施越到小区的时候,积水已经全部流尽,只有一小片湿漉漉的地,她小心翼翼走过进了楼道。 刚进家门,手机就响了,她在黑暗中接通,把家里的灯全都打开亮着。 “圆圆,是妈妈,啊睡啦?”姜箬在电话那头说话,隐约能听到她身边还有人。 施越在冰箱里拿红茶,耳朵夹着电话拧盖子,“妈妈,我才回来呢,这么晚打电话,家里有事吗?” “没事,就是问问你啊好,北京这俩天热呢,你记得多防晒别中暑了。” 施越喝了一口回话,“我会的妈妈,爸爸呢?” “你爸在搞学术呢,一直在房间待着。”姜箬嘟囔着。 施越的父亲施华,是南京大学的物理教授,为人正直又爱弄学术研究,这个点还泡在书房,施越一点也不惊讶。 “你身边有人啊?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姜箬温柔笑了两声,“是你表姐的孩子,婷婷,她跟她丈夫去国外了,把孩子丢我们这了。” “你有功夫照顾吗?审计局不忙呀?” “我请了年假,他们回来我正好上班,你也知道啦你姨妈在上海,总不能让他们从南京把孩子送去吧。” 施越的姨妈姜芸二嫁去了上海,表姐的父亲在南京另娶了老婆,固然,是不会把孩子送去她父亲那的。 “你倒是照顾得得劲了,记得注意休息啊,别光顾着跟婷婷玩了。”施越在包里掏东西,摸到了那枚戒指。 “你又不回来陪陪我,哪怕给我生个孩子出来也行啊,我替你带呀。”姜箬旁敲侧击。 她拈着戒指来回翻,知道姜箬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没催过施越,谈了七年,施越跟父母之间也从不隐瞒。一开始说到年龄差时,姜箬和施华都是反对的,施越二话不说给他们买了机票,让他们来趟北京再说。 见过吴齐的人后,姜箬和施华才彻底断了反对的心思,反倒觉得大一点的男人会照顾女人,知道心疼。搁在老一辈人的眼里,爱情有了,人品能兼顾,谈一两年后自然就会结婚。施越年龄小,他们也是在她毕业后的两年里才提过,是不是得谈婚论嫁了。 施越被催婚的时候,也就才2 分卷阅读14 4岁,去年过年回家的那段时间。 “妈妈,我还年轻呢,你太着急了。”施越手指依然在把玩着戒指。 姜箬叹了一声气,“下个月带吴齐回来一趟吧,我们跟他讲讲话。” 施越在思忖怎么说出来才不会让他们伤心,姜箬接着又说,“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你们耗着也不是办法,好了,妈妈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圆圆。” 施越梗在喉咙里的话渐渐下噎,“好的妈妈,晚安。” 以前她说什么也要跟吴齐在一起,费了好大的劲让父母从南京飞去北京见一面吴齐。后来,他们是答应了,却总是心疼施越,觉得她一个女孩为了他留在北京总归不好,可是吴齐也当他们的面说过,会好好对待施越,爱她宠她。 她自己任性选的路,走得一塌糊涂,日后,还要连累父母替她惋惜。 能逃避一日算一日吧。 那枚戒指,最终被施越丢进了储物筐里。晚上在灯下站着的时候,她原本打算如果程毅不说一些逾越的话,她一定会拿出来还给他,可是后来的一番交涉之中能看出,这个东西再拿出来,就会显得欲盖弥彰。 储物筐被塞进了她不常用的柜子里,里头黑漆漆一片,那个戒指终于不会再闪光了。 · 施越在月底前完工了一幅油画,也是在这天,她收到了林晓的微信。去完Blue画廊交画,她跟温蒂聊了一会天。温蒂侧面告知她,吴齐的画廊在秋天就要开了,施越全程都没有大幅度的表情,更别提有流露出一丝伤感。 临走时,温蒂又叫住了她,“画廊的名字叫十月。” 施越没有多言语,长抒出一口气后,她跟温蒂道了别,走进了艳阳天。 施越跟吴齐在一起这么多年,画了很多幅画,说到底,这都是她心甘情愿的,画得越多,就越想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展,拥有属于自己的画廊。吴齐跟她说过,十月画廊会在国庆,她生日的时候,作为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送给施越。 可如今,她都嫌弃那个画廊,怎么能叫十月呢? 林晓真的很自来熟,知道施越喜欢喝柠檬红茶,她人刚来,林晓就端了冰镇柠檬红茶给她品尝。 “怎么样?我早上煮的,放在冰箱有好一会了。”林晓坐进了沙发里。 施越是不吝啬夸赞的人,竖着大拇指,“很好喝,我就没这种天赋了,家里也有红茶和柠檬,自己煮的总是没有外面卖的好喝,也没有别人煮的好喝。” “你要是下午没事,我可以教你,吧台就在后面。” 施越叹了声气,不在这种找不到自信的事上多琢磨,不然只能让自己头疼。 “算了吧,我也懒得煮。你微信里说想找我干嘛来着?”施越往正题上引。 “我的书吧要重新装修,墙壁上的装饰画呢,我想全部换一下,你有时间吗?如果有得话,帮我画几幅,我按市场价给你结。”林晓的书吧是一家网红店面,老装饰用了两年也旧了,的确是要变变花样。 施越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不找李扬,后来想想,人家都是画室老板了,哪来的功夫接活。 “你如果要的不多,我可以赶一赶。”施越实话实说。 “三幅成吗?听李扬说你适合画油画人像,我就要三幅人像的油画,你擅长的。”林晓笑的灿烂,让人很难拒绝。 喝了人家的红茶,施越自然不会拒绝她,再者,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当下就答应了林晓,定了三幅人像画,九月初给她送来。 林晓许是怕她变卦,硬是强转了三幅画的定金让她收下,北京女孩的热情与豪爽,施越还真招架不住,在她紧盯着的目光下,施越收了款。 作者有话要说: 少点套路 ☆、. 从林晓书吧出来时,接近傍晚,施越婉拒了她的晚饭邀请,决定去超市买一点东西填补家里的空缺。自她搬进去后,她就没上过超市,家里除了几瓶水,就是她零零散散买的面包和饼干,但是夏天又热又干,那些吃得不是过期了,就是干得她看都不想看。 进口超市的人少,施越推着购物车装了很多东西,她没概念的,以前买东西看到什么想要的就往里头扔,这会儿早就忘了自己只身一人前来,等到了结账台时,她才发现,她买得太多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那些货架,去繁从简,只挑了最必要的生活用品和食物。路过酒柜那,她没忍住,又拿了一打啤酒。 原本只需要一个袋子就够了,这会硬是拎了两只手。进口超市有一个负一层,她就是在负一层结的帐,出负一层的门口有一处出租车停靠站,那里排着队打车。施越懒得再坐电梯出去,拎那么久走路她也吃不消,将袋子放在地上,排在队伍的最后等。 进口超市的位置在一家写字楼的地下,所以停靠站旁就是偌大的停车场,那里停满了北京城的好车,施越只简单扫了几眼,便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峰期,出租车来得十分慢,写字楼的电梯不断下来精英客转着钥匙开车锁,所以没一会,整个负一层全都是车在往出口开。 程毅开了一辆黑色的路虎,跟在长龙车队后,他撑着胳膊在车窗台上抽烟。前方好像出现了碰擦,立马下来了几个人聒噪吵了起来,程毅将头抻了出去,果然看到两位司机在争论。 碰擦车祸也能让他碰到,今儿真点背。 他刚才在楼上的科技公司和他的合作伙伴交谈完毕,一起留学英国的兄弟。程毅晚他一年回来,当初在英国他们在同一家知名科技公司工作,商议回国后一起创办公司。老同学比程毅早回来一年,公司是今年上半年创办的,程毅回来后,人休息了半年,今天来这就是聊入职的相关事宜。 程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北京的官三代,爷爷在世前担任了北京正部级干部,父亲从了老一辈的路从政法类大学出来后从政到了今天,倒是他自己硬生生切断了仕途这条路,跑到英国读书读研工作,一待就是十年。 在北京城里混荡了半年时光,程汐天天给他念经,他其实不是多偷懒得人,就是玩心有点重,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总要有个事业撑门面。 前方的车动得很慢,程毅轻踩着油门前进,在车窗口抖着烟灰,有保安看见他在抖烟灰想要过来提醒他,他立马关上了窗户,扭头在灭烟器里按灭了火星。 就是这一转头的时间,程毅终于想明白了,今儿点背是有原因的。 施越穿着小高跟鞋,站得脚酸痛,漫画她也不想看了,收进包里,抬头活动活动脖子,突然梗住了。 程毅的车就停在她身前,已经摇下了车窗。距离上一次两人路灯下的不愉快交涉,快有一个多星期了。施越面无表 分卷阅读15 情扫了他几眼,这人的头发似乎长了,不过两边还是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头皮的颜色。他好像很白,在黑色的车里又穿了黑色短袖,一张脸更加的白。 施越低了头,想到他刚才那个噙笑的表情,就心里膈应,她虽然不是很了解他,但却很了解他笑容中的含义,她见不得程毅总是勾着一边嘴角看她,那目光之中全是赤'裸裸的打量,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要在他目光里被燃烧点火。 程毅在她之后,就再没碰过女人了,这样的出勤的次数如果一直延续,他恐怕得生锈的阳痿。看她低着头的表情,程毅又想到那晚,冷冰冰说话的样子,声音一点架势都没有,全靠一双眼睛来冰冻他。 他滴了声喇叭,施越听到了也不抬头,转了一个方向,留着左侧的脸给他。 这姑娘就是典型的拿乔。程毅虽然有点动机不纯,但不至于禽兽到不择手段,女人而已,犯得着吊死在一棵树上?但见到她,总能勾起美好的回忆,或许先吊着也行,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万一呢? 施越不为所动,程毅又滴了声喇叭,她不动他就滴,然后整个停车场就是他鸣笛的声音。 施越喟叹一声,撇头对上他的眼神,目光写满了“你够了吗?” 程毅永远是一幅散漫的模样,弯着嘴角朝她笑,“要不要蹭个车?” 施越立马摇头。 程毅看了看停靠站,都是人在排队,他解了安全带从驾驶座跑了出来。他今天难得脱了正装,换上了一套休闲风的运动装,整个人洋溢着少年的光芒,朝施越这里靠近。 他有一八三,比施越高了大半个头,过来微微低了身,看她出了汗的前额,二话不说拎起了脚边的两个袋子。 “愣着干嘛,现在高峰期,你再站下去,脚会更酸的。” 施越直到上了他的副驾驶,还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就像被绑架上来一样,这人的拿手绝活,就是挑死穴。她一上车就脱了鞋揉脚腕,也不觉得尴尬,反正最离谱的事都已经做过了。 程毅余光扫了一眼,她今天穿得连衣裙,挡了好一部分腿,不过这个时候,连衣裙上拉,露了整条小腿出来,白得晃眼。 “住哪?” 施越简单报了地名,程毅虽然是北京人,但也有好多年没回来,跑北京城也多是几个固定点。车载定位规划好了路线后,程毅驶出停车场跟着前车汇入了车流。 北京的路灯大亮,夜幕星辉之下,施越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到了小区门口,施越还没醒,程毅也不知道她在哪栋楼,只能停在路边等她醒来。施越除了床外的任何地方,睡眠都会很浅,车停了一会后,施越就醒了。 她下意识回头,果然盯上了黑幕里程毅的眼睛。大概是怕她热,车停了也没熄火,施越揉了揉脖子,往窗外看了一眼。 “多谢了,我先下去了。” 程毅拉住她,车子立马动了起来,“送你进去吧。” 施越看了一眼后座的上的东西,她也不大可能会有那个力气再走上一百多米的。没有拒绝程毅的好意,门岗问了楼栋号后,车子缓缓开进了小区。 接近施越所住的小区楼栋时,她的心骤然一紧。不远的地方,她一眼就认出了吴齐的车,那是她挑的,连车牌号都是她选的,她赶紧拍车门让程毅停车。 “到了?”程毅朝窗外瞅瞅,黑不溜秋的什么也望不到。 吴齐从车上走了出来,长身靠立在车门旁,程毅的车前灯光刺眼,吴齐眯着眼睛看过来,却什么也看不清。 车灯刺眼,但站在车灯光中的人更加的刺眼,施越咬着牙齿,拳头攥得紧紧。程毅只见过吴齐一次,他灭了灯,借着小区里微弱的灯光看窗外的男人,恍然大悟。 吴齐视线恢复后,立马看清了坐在副驾驶坐的施越。他们隔着一层玻璃对望,交涉的目光都寒彻透骨。吴齐瞥了一眼驾驶座的男人,如果没记错,是酒店当天那个,他推了推了镜框朝副驾驶走来。 程毅望她一声不吭,外面的男人就一直在敲窗户喊她的名字。 以前吴齐一声声叫她,她会甜蜜的应声,现在听一句便会觉得自己也脏了。 程毅兀自笑了一声,伸胳膊摸了摸施越的头顶,“回家还是…” “带我走,去哪都行,带我走。”她斩钉截铁,都不曾转过一个角去看吴齐。 程毅和窗外的男人目光相交,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得到心爱的战利品那般,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程毅一路疾驰,施越说去哪都行,他就当成了干什么都行。 停到车库里,灯一灭,四周黑压压一片,连冷气的声音都隔绝断开,只闻程毅重重呼吸的喘声。 施越抱着胳膊发呆,也不问这是哪,也不问下一秒要做什么,安安静静,仿佛一尊蜡像。程毅没有开灯,也没有打开手机,他解了安全带,就欺身朝她压了过来。 他喘得很厉害,“你说得去哪都行,我给你带回家了,行吗?” 什么行不行?都已经摸上了。 她一直躲着吴齐,却每次在见到他真人的时候,都抑制不住心中对他的恨,只能跟自己交缠较劲。程毅吻着她的脖子,手掌攀岩在胸口研磨,呼息的一声声都扑在她的心尖。 程毅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她就抖了一下,“行吗?” “谁让你碰我的?”施越推着他的脖子,声音都糯了。 程毅挨得近,虽然车里很黑,车库的灯光也不行,他还是能看到施越脸上泛起的微微潮红,他低低头,在她唇上温柔印了一个吻。 “你就知道利用我,又不给我点甜头,我只能自己讨了。”声音还有点委屈。 施越心口一软,他们亲密的时候,接吻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彼此都陌生,交流没到达过心,程毅都不曾这样温柔对待她过。但刚刚那个吻,蜻蜓点水一般,似乎还有点怜惜之情。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施越鼻子一酸。 程毅听到后,心莫名软了,把她圈进怀里,抚慰轻拍着她的背,“别说对不起,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施越一点也不想推开他,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后,程毅就抱得她更紧了。 男人过了十八,只要怀里抱着女人,不可能没有别的思想,程毅捞过她的膝弯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施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结结实实按在了腿上坐着。她眼角通红,还好是在黑夜里,她不用更不想被别人看到这个样子。 “你怎么这么轻?看着挺有料的,嗯?”他嗯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捏着一根羽毛扫过她的心头。 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每次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能碰到他呢? 她给不了自己答案,只能在黑暗中望他 分卷阅读16 弯弯的眼睛,和一如既往勾起的唇角。 程毅被柔到出水的大眼睛望着,浑身像被点了把火,立马抱着她推门下车。施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粘得像一块口香糖。程毅抱着她坐电梯,从黑暗走进昏黄,施越噙泪的眼睛埋在他的胸口,程毅抚摸她的头发,不受控制的一直舔咬她耳朵。 “一会儿再哭。” ☆、weibo 程毅一进门就把她放在鞋柜上慢条斯理脱她的鞋子,先前看她在揉脚,这会儿也不急于一时,得把受了伤的姑娘哄好才行。他轻柔的揉着她纤细的足,掌心的温热解了这酸乏,绅士的似一位黑夜骑士。 施越靠着墙呼息,她手背擦着眼角,动了动脚。 施越刚想说话,程毅就掀了她裙子,吓得叫出了声。 “你出来。”她拍着裙子里的人。 他亲了一会,才退了出来,目光侵略在她失措的脸上,摸着问她,“今儿没来了吧?” 听的施越心口一缩,整个肩膀收着。施越抽手打他胳膊,心间像蚂蚁爬过,又灼又热。 “你就是趁人之危。”她已经被吃了这么多豆腐,说他一句也无妨。 “别人我还不想趁呢,今天你怎么也跑不了,先还还债。”他一把捞起她往浴室走。 施越被他褪去衣服时,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香港的那一夜,她和这个男人怎么就纠缠到一块了?明明之前还下定决心离他远点,但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和本能,让施越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抵在瓷砖壁上,她搂着程毅的脖子,看滑落下的淋水,看红了眼睛的程毅。 “他为什么要绿你?”程毅在喘息间问她。 程毅过来吻她,看她软绵绵挂在身上错乱呼吸,连血液都跟着她沸腾开来。 程毅抱她坐在洗漱台上吹头发,前所未有的温柔劲,一下下替她梳通秀发。静音吹风机没有声响,施越光着身子任他轻柔抚摸发丝,水滴坠落,沿着脊椎骨弧线,悄然落到交触的那块肌肤。 他眉梢一跳,拔了插头,捞人带进了床上。 施越闭着眼睛,感受程毅手心的温热。 上一次在维港的落地窗前,她觉得高楼大厦的五彩灯光刺眼,却也没有闭上眼睛。可现在,他明明关了灯,窗帘紧闭,她还是觉得刺眼的不敢睁开眼睛。 程毅温柔啄了几口她颤抖的双眼,在她耳边摩挲,“施越,睁眼。” 他第一次喊她,在静谧的房间里,施越只能得到他的召唤,蛊惑人心一般睁开了眼。 先前那个问题,施越一直没有回答他,她也不知道原因,可能这种事,就需要问男人自己。 施越吸了一声,问他,“程毅,你们男人都喜欢出轨吗?” 程毅以往都是解决了一个再到下一个,做到有始有终,算不上出过轨的人。 他底气十足,送进去时说,“我没出过轨,不能代表大数据。” 施越被逗笑,“你,你怕是骗我吧。” 程毅也不怕她多想,动作不急不缓,“我从不拖个尾巴折腾自己,出轨这事,我还真干不来,一般都是好聚好散。” 施越仰着脖子,整个人像一颗四处飘荡的浮萍,并不知道下一刻会落在哪一片湖面,欢快的感觉忽高忽低从脚尖传到头顶, 程毅想,那个男人瞎了眼出轨? 程毅忍不住又压了压去吻她的唇,勾着舌头吮吸,一下重一下轻,听她间或的声音像小白兔哼唧一样,一身娇骨,软弱可欺。 “程毅…”她哭了。 施越忍不住,一直咬着唇流泪,像只破碎的洋娃娃,让人怜爱疼惜,程毅交代了后立马搂她在怀里哄吻。 她怎么像只小妖精一样,无端就能勾起男人的火。 如果说上一次的香港一夜,是施越主导下的自愿,那么这一次,又该怎么解释合理? 她想,就这样吧,在入夜以后,天亮之前,跟他一起,无尽下坠。 施越没有像维港的那一夜骤然惊醒,这一觉她睡得安心踏实,在不知觉中翻身搂上了身后那具身体。 程毅睡觉很安静,没有一般男人的打呼和磨牙,连呼吸都不可闻,想来睡觉的时候,才能见到他最平心静气的一面。 脖子有些痒,程毅动动脖子微睁开眼睛,他睡眠质量要求高,往常被吵醒也多是没什么好心情,这会儿倒只能笑笑,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当真若即若离。 施越在做梦,梦呓了一声,“吴…齐。” 一头冷水浇下来,程毅刚热起来的心因为怀里女人的话声,彻底生了冰碴。 伺候一夜,哄了一夜,亲了一夜,还比不上一个给穿破鞋的前男友? 施越感觉胸口很痛,醒来就看到程毅在她身上泄火,一双眼睛又像昨夜那样团了红色的火,在灰暗的清晨唤醒了原始的欲望。 程毅扑到耳旁,咯吱她,“你不乖啊,一大早就喊别人名字。” 施越根本没时间反应,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憋不住痒,跟他欲拒还迎结束了一场晨炮。 明明想好天亮了,就穿上衣服走人。可程毅的段位是高,一句话和一番动作堵得她前后不可退。 程毅给她拿了备用的牙刷,施越刷牙的时候,嘴巴张得很大,她清晨起来后,两颊也是红的,大概是早起的那半小时功劳,她看上去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昨夜纵度过猛的疲惫模样。 出卫生间时,她已经穿好了昨夜那套衣裙,闻了闻味道,不太好闻。 程毅的家是一个朝东的大平层,但卧室朝西,此时拉开窗帘也不得见阳光,但外头热意洋洋,对面的建筑物上都是灿烂晨光。 他背着施越穿衣服,昨天难得看他穿了运动衣,今天又变回了正装,衬衫半卷西裤着身,斯文尔雅遮住了真实面貌。程毅捞起腕表娴熟戴到了手腕上,听到身后的拉门声,他立刻绷唇回身。 施越包里只有气垫和口红,她翻着包在他面前给自己化妆。程毅见她不搭理眼神,自顾自走来倚在桌边看她同样娴熟的动作。 程毅拨了拨自己头发,“别擦口红了。” 施越正欲涂口红,斜了他一眼,被他抢断,“你不是北京人吧,我带你上一地吃早点去。” 施越还以为这人真的想做些什么,吊着的眉捎渐渐回了原位,她还是执着的擦好了口红。 “不了吧,也不早了。” 程毅摸了下表,扫眼说道,“才八点半,就在附近,累了一宿加半早上,我这是心疼你呢。”不知道是他做惯了这种事,还是就是想摸她的头发,程毅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北京胡同口的一家早点摊,此时正值收摊,只有零星几个晚起的食客围着桌子朵颐。 施越在北京上学工作到恋爱,却从来没有吃 分卷阅读17 过胡同口的老味道,上学时吃得最多的就是学校食堂和各大餐厅酒店,工作恋爱后就是外卖和保姆做饭多,哪里会费功夫做攻略大老远的在北京城找地道的小胡同店。 程毅穿得堂堂正正,派头架势就是企业里走出来的精英,可这个时候他正在里间跟卖早点的老板微笑寒暄。 似乎是相识的,北京方言一阵一阵往外冒。 程毅端了碗面茶放到施越面前,上面浇了一层芝麻酱,又点缀了芝麻粒,咸香逼人。 “最后一碗了,你尝尝。” 程毅小时候在胡同里长大的,跟着奶奶住,每天早上程汐都要同他来胡同口的早点摊吃早饭,面茶是必点的。 施越在南京最爱吃的早点是鸭血粉丝汤和赤豆糊小圆子,到了北京后,五花八门的早点她都尝过,就是面茶还未吃过。 她尝了一口,粘了一点在嘴巴上,口红当即就变成了累赘,微微后悔自己的较劲。 程毅抽了张纸给她,在她对面端坐着喝豆浆。施越也不愣着,接过纸巾擦干净了口红。 “瞎折腾,我看你不涂嘴也好看。”他从不吝啬对有好感的女人夸赞。 施越别着两侧头发,露出了精巧的耳朵,笑了笑,“我是你带来的第几个啊?这么有经验,看来得不少吧。” 程毅挑了个油饼咬着,手上沾了油他也不介意,“那你还挺抬举我,我可没那闲工夫,今儿吧就醒得早了,动多了难免饿得慌。” 得了,施越就是挖坑自焚。 “那你多吃点,免得身体机能跟不上。”她皮笑肉不笑,推给他一些吃的。 你追我赶的早晨,程毅乐在享受成人世界里这暗流涌动的暧昧氛围。 “你倒是体贴人。” 施越把面茶吃光了,又在他投喂下吃了一块炸糕,彻底撑了。 十点半的北京,车流依然多,程毅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等红灯,一只手在回微信。施越撑着一侧脸看高架桥上不断移动的风景线,独自发呆。 程毅收了手机,搭话问她,“你哪儿人?” 施越回神,“啊?哦,南京人。” 程毅“哦”了一声,嘴角含笑,“那我们还真挺有缘分的,一个南一个北。” 施越知道他在套路,顺着他得意思接茬,“是有缘分,我们还在一个地球呢。”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程毅踩了一脚油门轻笑。 很有缘分,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在香港艳遇,没有留下一丝一缕的联系方式,辗转回到北京再次意外偶遇,又展开了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施越侧着头,目光停在程毅开车的那只手掌,他手指很纤长,微微虚拢着方向盘,青色的血管和骨节分明可见。 他似乎常年戴着那枚尾戒,尾指那里有一圈肌肤明显要白于其他。 施越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了各种流行时尚元素,艺术类院校的男生女生总是在穿着搭配上要潮流于其他综合类院校。她见过有在十根手指上戴十个不同戒指的人,也见过在一根手指上戴一排戒指的人,当然也见过独戴一枚尾戒的人。 主张不婚恋爱主义者,往往都有一个标识。 两侧不断有车超过,热辣的阳光被防晒层隔离,车厢里的温度逐渐降低。 “我一开始没带着好意图跟你接近,可能有点头脑发热,但做了那件事我也不后悔,不过真没想到回来北京还能遇到你,要说有缘分,可能就是孽缘吧。”施越拉下前车顶的遮光板挡太阳,而程毅已经快驶到目的地。 程毅敲着方向盘,扬扬眉不做表情,“敢情再碰到我倒成了一桩糟心事?” 施越接着说,“你帮了我,但也有睡我,别整得自己好像吃亏了似得。” 程毅点头捣蒜,“那哪能,我恨不得捧你在手掌心呢。” 施越跟他睡了两次,微微了解了一些他,特会哄女孩子,自然不会信他这种鬼话。 “这话还是留着说给别的姑娘听吧。”她嘲了一声。 程毅打了一个弯,拐进工作室街巷,顺道瞄了眼施越,他抬了胳膊勾了一下施越下巴,“小姑娘怎么说话那么不中听。” 施越淡定打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南方姑娘娇软是娇软,就是有点矫情,床上床下巨大反差,程毅真的怀疑自己就是一只鸭子,用完就被甩了。 按照以前,他可能巴不得,但现在,他显然在这种氛围里从善如流,并不愿意急急抽身。 程毅朝窗外低头,看到了一间画室的标示牌,稳稳停在了路边,按下了中控。 施越也不急开口,知道他有话要说,有幺蛾子要整。 程毅头一回碰到身边有如此淡定的女人,他侧着身子,胳膊撑在方向盘上看她。人还是昨晚那个人,天黑后粘人得像个小白骨精,天亮后疏离得像个冰清玉洁的观音菩萨,果真应了一句话。 女人心,海底针。 程毅往副驾驶座靠了靠,脸贴近了些,连声音都跟着低沉,营造暗昧气氛。 “我上次说得话,你好像不怎么当真儿。”他手指绕玩着施越的头发。 施越讨厌他总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抽回那缕发丝,斩断他的话中话,“不过就是睡了两夜,你这定夺也太片面了。” 她说话时的声音还是甜甜糯糯,但北京姑娘的洒脱架势倒学了一二分,叫人看着别扭。 “你甘愿被我白睡?”他一个微笑都欠奉,掰过她的头,手掌心贴在她后发。 如果施越不曾以一夜情开这个头与程毅纠缠不清,如果她心里不曾将程毅看作她报复的工具,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一层肉体上迸发出的虚情,如果他们只是偶然的遇见相识,那么,她可能会被他吸引。 她对视着程毅的眼睛,不躲不避,“我都说过了,我自愿的。昨晚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再次利用你,说到底,我也不是个好人,心眼挺坏的,不值得你厚爱。” 程毅贪婪她的一呼一息,却不喜欢她的故作聪明,他抬眸扫了眼别处,淡淡点头,“唔,你这话说得倒像是我吃了亏似得。”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别扑了空,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施越说完去拉他的胳膊。 程毅盯着她的脸部轮廓眯眼,这姑娘深藏不露,不显山显水,连一声拒绝的话都要变成一句夸赞,当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不过程毅一点也不信她说的话。 “得了,我自讨没趣,你这姑娘吧,灵得很。”他松了施越,连带那点笑意也收了。 施越脑后的温热被清凉渐渐取代,释放一颗心安然落到了地面,只一会,中控就开了。 下车前,她看到程毅摩着他的尾指,可那 分卷阅读18 空唠唠得根本什么也没,哽在喉咙里的话不知该不该说,挣扎一番后,她开了门,“谢了,以后别见了。” 程毅自然知道这姑娘的意思,就当打了几次炮,他目光从后视镜看到那两袋东西,纹丝不动喊住她,“把东西带干净了,省得给我留什么念想。” 施越大抵是忘了,听到这话心底掠过一丝不畅,程毅的侧脸和眼睛里毫无波澜,可说话得语气十分不佳,且有着股怨气。 甩了副驾驶门,她从后座将购物袋拎了下来,一只苍白的胳膊血管清晰可见,用力拎了出来,刚给门关上,程毅的车就绝情而去。 先前还说念想呢,这会儿比溜得比兔子还快。 ☆、. 八月中旬,气温依然不降,比气温让人更头疼的是工作室的空调,昨晚施越在赶工林晓的第二幅油画,画框架时那架空调在叫了一声后,彻底罢工。 隔日一早,她就过来开门,让修空调的师傅进屋给看看。 师傅拆了盖子在里头扒拉了会,摇摇脑袋朝施越喊话,“施小姐,你这空调彻底坏了,修是不顶用了,得换个新的。” 施越也不诧异,这空调她用了得有三四年了,夏冬两季天天开,电费都吓人。 师傅让她在他那定台新的空调,施越一看还是这款,便摇头作罢了。 工作室没了空调后,温度直逼窗外的北京三伏天,她额头上都是汗,画好的妆也不再精致了,抄起手机在网上找了苏宁电器的位置。 秦甄前阵子去了巴厘岛旅游,回来后人黑了一圈,施越约了她一道去逛街,顺道挑个空调。 “你一向不都是精致的猪猪女人,怎么把自己晒成这样?”施越一见她就问,秦甄的领口那都晒出了分界线。 “防晒霜涂了也没用,那儿光照太强,我在沙滩上玩得时候那可是实打实的日光浴。”秦甄开了车,绕进了西单停车场。 施越麻利的补好妆,今日擦了新买的口红,一张小嘴变成了樱桃红。秦甄下车打量她今天的穿着,活似个十八岁青春美少女。 浅色牛仔裤,卷边白衬衫,欧米加金色复古石英表衬得手腕更加白皙。 “你倒是心机的很,穿得像大学生一样,我搁你旁边像大你十岁的姐姐。”秦甄挽上包,把墨镜摘了下来。 明明明艳动人,风姿绰约,秦甄可真会自嘲。 “你少挤兑我了,我站你旁边,人家估计以为我是拎包的小保姆。”施越今天也没打扮,在画室画画一般力求舒适,所以很少穿时装。 “我上次送你的香水,你怎么没用?”两人边走边聊天。 夏季的商场,空调凉气很足,所以无论是顾客还是来纳凉的人,都不在少数。 “放在家里忘用了,那香水我查了功课,你确定是给女人用的?”施越瞥她。 秦甄昂首挺胸,不疾不徐说道,“那是自然,你一个单身,我给你找找温暖不好吗,你晚上回去喷喷,睡觉的时候都感觉有人在抱着你。” 那个香水是个男香,不知道被谁发现的,又或者是被某个男明星带热的,总之那款男香,已经被定义成为——男友香。 “别磕碜我了,我有多需要求偶啊?”施越避开人群跟秦甄往护肤品柜台走。 “你吧,一根筋。你不是上次说要潇洒吗?怎么又接了一堆活?”彼时,秦甄已经在刷卡付钱,买了一套美白产品。 施越靠在柜台上扫视一楼的店铺,转着头,“身不由己啊,我一个人北漂,现在急需钱。” “你该问他要一笔分手费,拿着他的钱去潇洒才是!” “犯得着吗,我连见都不想见他,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能不能不要提他!”施越撇嘴。 “呦呵,姐还不能关心你了,那我带你去潇洒?”秦甄甩甩头发,冲她抛媚眼。 “去哪潇洒?”施越笑得像银铃,一颗心按捺不住躁动。 “既然都单身了,咱去北京城最热闹的夜店怎么样?” 施越嘴角一滞,正经道,“你该不会让我去找男人吧?” 秦甄搂着她肩膀往时装店铺走,“有何不可?先搞身行头,晚上带你见识见识。” 施越跟秦甄在一家礼服时装店里折腾了一个小时后出来了,两人各拎了一个纸袋子,又奔往银泰的miumiu买了一双高跟鞋。 晚饭前,施越去了苏宁电器定了一台空调,预订了第二天上门安装。 夜晚来临时,城市抹了一层湛蓝的黑,唯有鲜艳肉体在黑夜里发光发亮,白透似璞玉。 施越吸取了教训,从那个波斯猫身上得到了启发,再加上秦甄的挑唆,她直接挑了一件白色挂脖的露背紧身裙,后背半露,前方的大V领口,风光无限美好。 娇艳似滴。 秦甄还带她去做了造型,施越的头发是中长发,弄了个大C卷后,人越发的性感。 清纯在性感面前,可真是一钱不值。 进夜场前,施越喷了秦甄的香水,求偶香,倒也不是真想求偶,就是这身装束如果不带点性感的香气,怕就是糟蹋了。 “你倒是得心应手,看来上次在香港没白进夜店啊。”秦甄调侃她,拉着她一块往夜店里走。 门口有人接引,和上次在香港一样,她们就两个人,只要了散座坐着,没一会点好的酒水就来了。 北京最繁华的夜店,其实真不比香港差。夜色浓重,这方天地在黑暗的包裹下,愈发肆意猖狂。台上的DJ掌控全场的节奏,鼓点一声声敲击在摇晃男女的心间,号应指引。 “甄甄,这个夜店好嗨啊!”施越喝了一杯酒,血液开始有了燃烧的迹象。 “要不要去舞池蹦迪?”秦甄在她耳边叫。 这里太闹腾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变幻莫测的灯光,一浪接一浪的爆炸音乐敲打心脏,视线灼热完全是被这里的氛围所带动。 施越这次比在香港夜店还要放纵,大概是因为身边有秦甄在,她又穿得性感惹火,浓妆艳抹也不怕有人认出来她,扭着腰肢不知道标不标准,反正照葫芦画瓢,跟秦甄蹦着跳着在舞池中央嗨到花枝乱颤。 “一会还有钢管舞和脱衣秀,是不是贼带劲儿?”秦甄在喧嚣里扭着肩,好看得让人想占便宜。 “你不乖,背着我偷偷来。”施越早看出来了,她扭得可标准了。 “姐好歹大你五岁,见得风景自然比你多,以后再来?” 施越肩膀被撞,旁边来了一位帅哥,像是来搭讪,她冲秦甄挑挑眉,“这主意还不赖。” 小帅哥看着年龄不大,一张白生生的脸上,阳□□十足,栗色头发在五彩闪光灯下鲜活四射。 “美女,一个人来啊?”一开口就是老江湖。 秦甄那也来了搭话的男人,模 分卷阅读19 样成熟,吸引力果然具有相同性,没一会秦甄就跟人去散座上聊天了。 施越回那个男生,“我跟朋友一起。” “你朋友喝酒去了,咱也喝一个?” 施越这次来的目的很单纯,只喝酒跳舞,不做别的,她看了眼男生,直截了当,“我纯聊天啊。” 男生抓抓脑后的头发,好像什么心思被戳破了一样,他扭头指着一处卡座,“我朋友他们说玩个游戏,缺个姑娘让我来找,你看成吗?” 施越在人头攒动的舞池里朝卡座看去,果然一群人坐在那嬉笑喝酒,她也蹦累了。 “你等下,我跟我朋友说一声。” 秦甄拉她提醒了一句,注意点杯子,不要让人下了东西进去,这倒是把施越吓到了,秦甄不放心,只能跟那个搭讪的男人说了拜拜,跟施越一起去那个卡座玩玩。 卡座这里的光线不佳,但位置宽敞,霍易阳带着她们两朝这走,从先前的暗潮涌动走进另一波暗潮涌动。 今夜,可真是个不眠之夜。 霍易阳朝卡座上的几个男人拍了拍,“边儿去,我带了两个美女来了。” “呦呵,还真让你找到了,我去,可以啊。” “坐这坐这,这宽敞。” 几个男人纷纷让位,施越跟秦甄落了座,先前的酒水也被酒保送了过来。 一番交谈之后,才发现这卡座上的男男女女是一家公司出来搞团建的。 施越跟秦甄咬耳朵,“这团建的主题都这么放飞了?” “你以为北京还有什么好玩的?”秦甄笑了笑,跟桌上的人玩开了。 她到底是做生意的人,在交谈中还给他们发了名片,人一般对于长相好看的人多是没有攻击性的,收下名片后发现秦甄是开咖啡厅的,距离公司还近,于是,聊得更加热火朝天。 霍易阳刚大学毕业一年,问了施越年龄后,他还有点微微后悔,秦甄看到后一直跟施越说他是小奶狗,这年头流行姐弟恋,要是合心意先认识着加个微信也行。 霍易阳通过微信后,才知道这个姑娘身上的气质从何而来,她的朋友圈都是油画相片,一幅比一幅精彩绝伦,按耐不住心中的那点心思,直觉告诉他,这姑娘挺好。 这时候有人叫了起来,“韩总他们要过来了,你们谁出去接应一下啊?” 霍易阳立马站了起来,“我去。” 施越加了他后没看朋友圈,自然也不会知道他在今天下午发过一张公司的集体合照。 作者有话要说: 肥章过后必惨淡 劳动节里我偷懒(很忙) 祝你们假期愉快呀~ ☆、. 程毅被韩辰拉来了夜店,这局就是为他撺掇的,程毅今天刚去的公司,下午被轮番的会议折磨,消遣了半年偷懒,提起精神骨的时候,还真有点不适应,今儿想早回家休息休息,却被拉到了夜场。 是男人,就该过夜生活。 施越捧着酒杯含笑,这家公司是做软件科技的,男人居多,但也不死板直男,一个比一个幽默。 “韩总,程总。”桌上有人喊话。 施越还在同一个姑娘说话,听到声音自然而然转去探望。 一颗坠落的心,再次提到了喉咙。 孽缘才不过斩断了半个多月而已。 躁闹声中,唯有交涉目光的这方空间,安静可闻心跳。 施越放狠话时说得是别见了,现在看着,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夜店是不是从此只能郊区去了? 程毅看到她后,很平静,也没装得多熟络,好像真应验了那句话,免得让他有念想。 不过,这不是团建?这姑娘又从哪冒出来的? 玩游戏时,程毅知道了,不禁在心里摇头。 这姑娘就是好字头上一个不,孬。 谁拉进谁卡座。 难道又想找那个? 弯着的嘴角一瞬间耷拉下,朝她冷睨了一眼。 一直没相望,就这一眼,施越正好对上,输了游戏,又罚了酒。 都是同事,也不能玩得多过分,但桌上几个男人都惦记着刚来的两位美女,一个劲的找她们聊天喝酒。 韩辰跟程毅聊天,说到一个项目的雏形,程毅一边听着,眼睛一边望着施越和霍易阳,韩辰的声音渐渐弱化迷糊,直到他耳边只剩下那女人的说话声和哭声时,程毅躁躁的把杯中的酒灌尽了。 “你丫听到没?”韩辰愣看着他。 程毅嗯了一声,但目光还停在那两人身上。韩辰转头随他望去,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妞看着好面熟啊,你认识?” “不认识。”他吞着酒,话音沉醉。 霍易阳问施越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知道后心里不由得更加佩服她,心里头原本的那点心思,自己也觉得有点龌龊了,现在完全把她当成了个小女神看待,都不敢亵渎。 程毅从年少走过,一眼就能看穿男人的心思。在男人的世界里,自己碰过的东西或者女人,如若让他人占了领地触碰一丝一毫,必然会油升起一场主权宣示。 但是眼下,这姑娘依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眼神都欠奉。 他烦躁的喝了好几杯酒,火辣辣灼热着胃。 施越喝了太多得酒,跟秦甄挽着胳膊去厕所方便,秦甄有电话接了进来,退到了安静的地方交谈,施越上完厕所后,如释负重,喘了好大一口气才往走廊那走。 这些天她没有再见到过吴齐,大概是那一夜她坐了程毅的车走后,一切都清晰到心知肚明。 本来就希望断的干干净净,也更不会再去回忆那些过往。第二次来夜店,她才深感这里带给身心的舒适,只有在这,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只管取悦自己。 程毅盯着她光裸得后背,双目火热,吞咽的声音只能自己听得到。他想起这半个多月来自己在家干得那点事,还真有点瞧不起自己了,多大了,还意淫女人打飞机? 迎面有几个男人色眯眯的走过来,施越让了一让被挡住,好人坏人,施越还是有分辨能力的,对他们的下作调侃,她微笑都无,后退让着,直到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她蓦然回了头。 程毅黑漆漆的眼眸一如既往,后背的手揉进了她的腰里,小腹那微微勾勒出了五指印。 施越想他真是流氓惯了。 “宝贝儿,往哪儿跑呢?”程毅亲昵的在她耳边啄了一下。 解围也要占个便宜。 几位男人一看,名花有主,扫了几眼,吃味走远了。 “拿开。”施越拍着程毅的手。 程毅揽过她的腰,温热手掌覆在平坦小腹,将身后的一间门扭开,带人进入了黑暗不可见光的幽僻之处。 几乎同时,施越就被他攥住了脖子亲咬唇齿,腰间的手更加肆意妄为,游在布料里,像一条灵活的 分卷阅读20 深海鱼,正在踏寻遨游它的海洋。 施越本能的去推他,却被程毅反扣在门框上激烈接吻,最后那点理智终于在他的重揉亲捏下化作尘埃,落地成灰。 “你穿那么点,还真不怕被人惦记着。”他狠狠吻她。 施越勾着他脖子,一张脸红到火热,几乎不可发出声,只能唔唔着拍他。 程毅见她喘得厉害,重重吻了一下后,才分开,这里是什么地方,没人知道,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说,他连她的脸都看不太清。 施越喘息,他继续说话,“我说了别让我有念想,你自己送上来的,可别怪我。” 他每每跟她在暗黑的夜说话时,总会低沉着声音,像一杯苦咖啡含在嘴里需要释放的那种隐忍。 她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赶巧了,你公司员工都跟你一样热情。” 又道,“你能不能别老是对我这样?” “是这样?“他亲了亲施越嘴巴,“还是这样?”又顶了顶胯。 不动还好,一动就彻底暴露了思念。 施越脱口而出,“流氓。” 程毅今晚的好心情全在此时了,那会儿的烦躁在这刻得到了抒发,他把施越揽进怀里,说尽了好话,“宝贝儿,你看我们两真的特有缘分,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去夜店时,你说得那句话吗?上帝会给你安排。你想想啊,咱一个电话,一个微信都没,这从香港到北京,冥冥之中就像注定了一样,你说,咱是不是得处一处啊?” 他抱得很紧,贴着他的身子都能感受到他的欲望,施越两只胳膊不得动弹,唯有声音颤着回他,“我说得是真爱,你配吗?” “怎么不配了,咱两床上也很和谐,忘了自个儿抱着我哭得那样了?”他勾起往事的本领在于一针见血。 “程毅,你像只癞皮狗。” 程毅捧着她脸,真像只癞皮狗一样亲她嘴巴,“权当我糟践自个儿吧,今晚就做只癞皮狗。” 施越被他逗笑了,扭着脸躲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休想。” 程毅不以为然,“啥心思?” “哎呀…”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扳了过来,程毅的两只手从布料里攀岩至胸口,胸膛压在她衣不蔽体的后背,感受她浑身的娇软滑腻。 不能听她哎呀,但谁身上天天带着TT,他只能压着她先揉揉解点瘾。 “施越,你还敢跑夜店,你要是告诉我你是来找鸭子的,我现在就要了你。” 施越被咬着耳朵,胸贴被他撕了下来落在小腹搁着,心口一阵阵波浪翻涌,她趴在门框上咬牙,“程毅,你敢!” “那你为什么要来?”灼热变大,烫得施越绷紧了身子。 “我跟朋友来喝喝酒也要报备你?” “为什么一晚上都装得不认识我?” 施越被揉得晕头转向,酒精挥发得刚刚好,“你不也是没搭理我。” “那你意思是说,想让我搭理你?” “别咬文嚼字,你松开好不好,程毅…”她握住程毅的一只手。 娇滴滴的声音 ,是个男人都受不住,更别说收手。 “跟我回家好不好?嗯?”他求她。 “我不要跟你死循环,你还真当我是你炮友啊!” 程毅停了动作,呵了一声,他说了那么多,她到底听懂了没? “你看,我就比你有情,我是追你要处一处,你却只把我当炮友。” 两人胸贴背,虽然程毅已经不再动作,但胸前那双手的存在感在安静的环境里更加沉重。 女朋友?这进展就是睡出来的,施越虽然不否认自己对程毅有那么一丝好感,起码他们在做时,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去抱他,跟他接吻时,也是本能反应想要与他交缠,可是女朋友这个词,从来不在她的规划范围内。 程毅是个花花公子,按照他这种随便程度,有过的女人可能比她的岁数还多。 “我说过的,你只是被欲望迷住了眼睛,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程毅叹了一口气,从裙子里抽出了手,手心一抹汗,他摩掌有条不紊的擦了擦。施越背对着他将胸贴贴了回去,半晌也没听到他回话。 “我承认,我对你的欲望挺大的,但有欲望又有什么错?我追你当然是因为我对你想法有意思,你怎么总防着我?我头一回被人拒绝,还是你这么个小姑娘,一个劲的说自己不好,我告诉你,你哪哪都好,我就喜欢你。”程毅靠近她,这会不再碰她了,只对视着。 “程毅,我刚结束一段感情,还是很狼狈的那种,心里有一道很大的坎,你就不恨我把你当成了工具?我这样有心机的女人,真不值得你喜欢。” “那至少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你说你心里有道坎,那你可得注意了,要对症下药,你需要一段新恋情。”程毅不依不饶。 “你不是单身主义者吗?要什么女朋友?”施越咬唇道出,从那个尾戒她能洞穿程毅内心的最真实想法。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暗黑的夜,他眉头一皱。 “你的尾戒足以说明。” “香港那夜被你咬掉了,现在不存在这种疑虑了。”他伸着手晃晃,再无寒光可见。 “你是只癞皮狗。”施越已然不耐。 “你这姑娘可欠'操了。”程毅上前扭着她的下巴晃。 “我不想谈恋爱。” “那就等你哪天想了,但是你得记住,我排第一个。”这一刻,他低了头过来,覆上唇又亲亲吻了她一下。 他将自己的那点侵略和温柔恰到好处得使在了施越身上,这是吴齐身上所缺失得反差。吴齐对待她从来只有温柔,程毅对她似乎都是暴烈之中含带温柔,上一秒她可以为他的一句话反复思考其中利害,下一秒又会因为他的一个吻而彻底沉浸了湖底。 湖面被他搅得泛起涟漪,湖底的施越已然心神慌乱。 秦甄拨来的电话适时打破了这场荒唐的心声交谈,施越定了定紊乱的呼吸,推开程毅的身子,从黑暗的房间走了出去。 至于程毅那句话,施越可以认为,他是酒后头脑发热的求偶行为。 从一夜情跨越到男女朋友,这中间隔了太多空白格,她没有了解到程毅的全部,没有参与过程毅的生活,也不清楚他的过往,他们之间的衔接线,也仅仅只有几场荒诞的欲望宣泄。 谈爱情,为之尚早。 ☆、. 程毅从厕所解决完出来时,卡座上的施越已经不见踪影了,刚才在厕所的隔间里,他又想着她的样子,快活了一把。 越活越倒回去。 施越跟秦甄上了车后座躺着,代驾女司机没一会儿就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施越腹腔的酒精发挥到了极致,脑里已经人畜不分了。 秦甄酒量要好一些,她打着手机 分卷阅读21 灯光看施越的脖子,突然一叫,兴奋得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你刚跑去哪了?” 施越扭着脖子不让她抓着,“上厕所。” “你这脖子上的吻痕哪来的?”秦甄笑得意味幽深。 施越趴在门框上时,他的嘴除了说话也没闲着,一直在她脖子上碾压,施越下意识扭了身背着秦甄。 “你消失了二十分钟,到底去哪了?该不会是…施越你行啊,来一次吊一个!”秦甄靠在她肩上,笑得咯咯响,有一种孩子终于长大成人的感觉,欣慰呐。 该死的程毅,一定是故意的! 拜程毅所赐,施越穿了三天的衬衫来挡住那吻痕。他应该是存了心的,吻痕几天后还保持着淡淡的粉色不退去,隐隐约约提示着,她和程毅又陷进了圈里。 霍易阳给施越的印象其实不差,一开始出于搭讪的撩约,到后来进了卡座,他们聊天的范畴都很正常,基本围绕着各自的工作和兴趣爱好展开。 施越在油画之外,剩余的爱好除了自练瑜伽,就是摄影,从十八岁架着一台微单,到后来换成了专业单反。 相机只是她记录油画素材的一部分,她有一个分享微博,没有一张她的自拍或者真人照,只有她这几年记录的各种各样的风景线。 霍易阳不愧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顺着施越微信里的一些蛛丝马迹,居然翻到了她的分享微博。 施越在心里只将霍易阳看作有点阳光幽默的小弟弟,可霍易阳就不这么想了,他是实实在在想和她有点关系。 秦甄在她画室转着圈看油画,每次来这里都会更换一批,颜料味重得连香水都盖不住,也不知道这个挑剔的姑娘是怎么忍得住的。 秦甄看施越还在给霍易阳发拒绝信息,面前波澜不惊,手里还提着笔画画,一点没有那晚的笑意盈盈。 “都跟小奶狗打啵了,怎么不答应人家啊?”秦甄已将那晚种小草莓的祸害者看成了霍易阳。 施越不置一词,这都哪跟哪? “你吧,接触了新鲜人别不干新鲜事啊,脱离了虚幻世界,人到现实来了,还记着你呢。” 施越在画林晓的第三幅画,也是难度最大的一幅,需要专心,但眼下根本不是继续画的好时机,她干脆收了笔,把画板放好。 倒了一杯柠檬红茶,她才说话,“你别瞎猜了,我跟那个小弟弟没你想得那些事。” “都小弟弟了,那你倒是说说,你那草莓哪来的?”秦甄指了指脖子。 施越徒然摸了上去,盖住,紧接喝茶不搭话。 “欲盖弥彰,不是他还能是谁?” 是施越从来没设想过的可能,她喝着水下咽,这是她今天不信邪又煮得一次柠檬红茶,没有上次那么难喝,却还是微微苦涩伴随着酸甜。 秦甄认识施越的时候,施越那会儿才上大二,接私活替人画画,秦甄就刚好要了她的画。小姑娘比她小五岁,见到她时也不认生,礼貌有,规矩也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大学生的拘束与羞涩,秦甄知道这是施越从原生家庭以及自身努力下营造而出的自信。 她喜欢自信的施越,亦如她自己。 自从施越离开了吴齐后,秦甄虽然看她笑得次数也不少,但沉默得次数也很多,就像现在。 秦甄收了笑容,靠在她身旁,“有心事就跟我说说呗,姐能帮你尽量会帮你的。” 在北京,她除了吴齐,就是秦甄,她是好闺蜜,也是好姐姐。 施越走到一幅画前,上次程毅送她回来时,一进门她就看到了这幅回眸的油画,回忆倒流,潮水翻滚,她当初只是抱着画画得态度完成了它,后来却像成了一桩证据,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和程毅之间的荒诞。 “甄甄,我完了。” 秦甄脑回路清奇,讶问,“你怀孕了?” 施越捂着脸摇头,“我又碰到他了。”她扯下盖住画板的画布。 那上面的男人,白衫黑裤,他们本无交集,却各自织布相交的网。 “香港那个男人?”秦甄这会又惊了。 施越从头到尾跟她说了一遍,秦甄听得摇头晃脑,撑着下巴不可置信。 “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夜店那个也是他?” 施越点头,望着油画里的程毅。 “宝贝越,你这跨海炮打得行啊,百发百中,偌大的北京城,你跟他这孽缘就是天有意注定的,别觉得完了,跟他处一处呗。” 施越摇摇头,“他又不是来真的。” “二十一世纪了,你谈得是恋爱,又不是婚姻…” 秦甄的话,如雷鸣耳,为什么她要执着七年?待内心的真实想法逐渐明了之时,施越才发现,这个世上,有些酸甜苦辣总要自己先尝才知滋味,她一直渴望的爱情,像古板教科书上所说得那样坚贞不渝,不离不叛。 她谈得只是一场恋爱罢了。 姜箬的电话拨来时,施越正好最后一次拒绝了霍易阳,她是真的不想给他什么错觉,当即断了他的念头才是真。 电话里的姜箬还是一如既往的询问施越的近况如何,言之了了又提到了吴齐。 “这个月你们哪天回来呀?” 施越刚洗好澡,头发啪嗒滴着水,吸水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得干的多快。 “妈妈,我这个月很忙,等国庆回去吧。” “那行吧,国庆也好,在家还能待些日子。”姜箬又寒暄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外头的月光很足,唯有星星见不到几颗,施越拉了几层窗帘关好,头发也没吹干就窝进了床上。 她一直未睡着,半夜时,微微睁眼去摸手机翻看,微信上的通讯录那有一个小红点。 点开一看,她轻轻笑了。 程毅的微信头像,背景是灰色的哥特式建筑物,英国的天常年阴雨,他穿着黑色西装在淅沥沥的小雨中驻足,湿润的黑发,只露出一侧洁白脸颊,让人瞎想他不曾回眸的那双眼睛。 验证消息栏上写了几个字:汪汪汪… 还真是一只癞皮狗。 施越翻了身,含笑入了梦境,至于微信验证消息,她直接删了。 程毅在这天的下午从霍易阳那得到了施越的微信,当时霍易阳正在同施越聊天,他路过时看了一眼,心底乐哉,霍易阳吃瘪约不到人,就点进她朋友圈回味,这一回味,程毅就瞄到了施越的微信号。 施越的微信号和大部分人一样,名字的缩写和阿拉伯数字组成,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年龄。 这姑娘原来比他小了三岁,还是挺嫩的。 程毅见她迟迟不通过,心底早已有数,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他只是想让这姑娘知道,他没有忘了她。 给林晓送画时,施越叫了专车司机,三幅画的重量,男人拎着也吃力。 分卷阅读22 到林晓书吧时,门口放了好多鲜艳的气球,店里的员工出来搬画,小心翼翼抬着往里间走。 “真对不住了,我太忙了,不然得话我就自己开车去了。”林晓看着那三幅画挂到了原位,立马从手机上转了剩余的款给她。 施越收了款,扫视新装潢,的确比以前要高大上多了,整个书吧更加偏文艺风格,整体色调也是复古着重。 “新装潢后很漂亮。”她赞美。 林晓满意点头,“找了设计师设计的,整体下来我都很满意,你的画一挂上,我顿时觉着圆满了。” “油画尽量避免光线日晒,我已经做过保护处理了,落灰得话可以用微湿的干净布轻轻擦拭,总之你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 林晓记了下来,“施越,你真的好体贴啊,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吧。” “真不必了,钱我都收了。” 林晓是热络的人,喜欢交朋友,施越对她来说是个值得交得女孩,“我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挺喜欢你的。” 施越愣了一会,原来北京人无论男女,好像都挺爱说“我挺喜欢你的”。 “我今晚有约了,要不…” 林晓接话,“那行,下次我提前找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施越今晚是真的有约,她上大学时就加过一个采风群,里头都是热爱油画和摄影的自由画师。每年群里都会组织采风,施越刚加入时去过云南大理,内蒙高原,张家界的国家级森林…后来也去过安徽黄山,在那冻了几个小时才看到了闻名遐迩的日出东方。 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参加过采风了,前几日群里提到了要去北京周边的雾灵山采风,地方近景又美,施越当即就下了决定,报名参加了。 坐在一众老朋友里,施越才发觉自己有很久没见到他们了,组织采风活动的是一位年龄偏大的自由画师,在饭桌上侃侃而谈,说了很多关于这次采风的注意事项。 定下日子后,施越准备好了油画材料和相机,连同三天的衣物,一齐放进了行李箱中。 八月底的北京,送走了一批批前来旅游的背包客,又迎来了城市里的一拨拨新鲜血液,各大类院校已经陆续开学,施越的油画班课程,也被改成了周末两天的下午。 彼时,也正值雾灵山采风日。 施越坐在越野车后吹风,九月的北京,温度降了不少,前往河北的雾灵山时,高速上接踵不断有车流经过,一片片黛色的山林从远至近浮现眼前。 他们定的是民宿,施越特地要求单人住,被分到了一间单人套房。民宿就在山脚,周围环绕了一条小溪,潺潺水声,细水长流,迎合了周围的山景,风光无限美好。 刚放好行李,施越就收到了林晓邀约的微信,跟她讲明行程后,林晓还有些失落,不过来日方长,她约了施越回北京后再一起出来逛街。 门外有人敲门,他们到的时候正值正午,餐厅正好提供了午餐,一行人围着长桌吃饭,又加了几个菜,言笑之间也说了计划。 今天下午会去龙潭瀑布周围收集采风素材,明天直接驾车去山的顶峰游览拍照,当晚会在雾灵山银河区观看星河,第三日迎接日出,再驾车下山。 施越吃完饭去房间换了一身衣服,雾灵山的气温较于城市低了很多,她脱了裙子,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 龙潭瀑布的看点其实不大,施越将包里的单反相机挂到了脖子上,在山林瀑布之间寻找最和谐动人的景象进行拍摄。 有人拍了施越一下,“施越,我们一起拍张合照吧。” 三脚架放好后,施越设置了定时,一众自由画师团排好队形在龙潭瀑布前留下了此次采风合照。 下午的光阴过得很快,施越的相机里拍了很多张照片,她坐在小石墩上吹着山风删走那些不满意的照片,到最后空留了五张不到。 真是严格。 回到民宿,施越第一时间连了无线将合照发进了群里。不一会儿,这张合照就席卷了整个朋友圈。 施越首发了一条朋友圈,是自夏天以来,三个月内的第一条朋友圈。 十月:再次回到团队,我们一直都在路上,雾灵山你好。 这条朋友圈下点了很多赞,评论数也洋洋洒洒一大串,许是三个月内没出现,突然的诈尸倒让人有种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感觉。 霍易阳刷到朋友圈时,他正在河北的一家甲方公司里谈事务,韩辰最近将大部分谈合作的事务全部推给了程毅,程毅和霍易阳是昨夜到的河北甲方这,陪甲方老总喝了两瓶高度数白酒后,今天才拿下了合作的软件项目。 此时,程毅正签好合同出来,见霍易阳垂眸看着手机傻不愣登的笑,他拿着合同文件拍了下霍易阳的脑袋,示意他别再傻笑了。 “多大人了,笑得跟小家伙一样。”程毅瞥了眼他手机上的照片。 霍易阳回了神,抓头站了起来,“程总…” “看的什么?”程毅瞥得那一眼,正好是霍易阳放大得一张脸,笑容十分熟悉,让人一眼就能望出。 他问得轻松,像随口一问,霍易阳也没掩饰,笑着说,“风景照呢,就上次团建认识得那个姑娘,正好在河北这采风,还挺有缘的。” 程毅跟他下楼梯,搭话聊天,“哦,河北这还有什么好玩的风景?” “雾灵山啊,风景倒挺好的。”他说着点开了那张照片,合照的背后就是高山瀑布。 雾灵山,程毅听过,北京周边大大小小的地方他都玩过,旅游风景线这事他还说在英国读书时干过,在阴雨连绵的英国,程毅除了上专业课外,也会在日常给自己找找乐子。 腐国的酒吧他第一次去时,就被揩了油,想来他亚洲的面孔,男女老少通吃,至此之后他在英国就少去酒吧了。同寝的兄弟们一个个都有独特爱好,连带着程毅也培养了一群兴趣爱好,那时候,他几乎跟着他们爬遍了英国的高山。 霍易阳到达北京市时,夜幕已低垂。先前在甲方楼下,程毅突然说临时有事,让他先带着合同回公司。霍易阳当然不能过问上司的事情,但就是有点头疼从河北回来,他傍晚后才回到了这。 程毅发誓,他就再做一次傻逼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又嘴炮又赖皮还傻逼… ☆、. 没有任何联系,偌大的雾灵山,程毅驾车到时,天已蒙蒙黑,气温骤降,他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火星在冷风中忽暗忽明。 他在山脚询问了一位背包客,礼貌递了一根烟给那位男人,聊了半天才找到了点线索。 回车上时,他兀自摇了摇头,又低骂了自己一句,十八岁没干过 分卷阅读23 的事,二十八岁倒是做全了。 施越晚饭后,在民宿的摇椅上静趟着吹风,夜晚微凉,她盖了毛毯,头顶上有一盏明晃晃的小灯,洒在四下,也不显得周遭寂寥,反而平添了几分温暖之意。 她应该好久没这样放开身心过了。 整个人蜷缩在躺椅上,仰望星空,凡夫俗胎的肉眼难以看到浩瀚星河,更别说这会天空上还腾了薄雾,连带着月亮都神神秘秘,隐在云后。 秦甄跟她聊着微信,施越就着身旁的水果沙拉惬意的食着,嘴里笑得合不拢嘴。 最近,她得心情越来越好了,人不去和过去纠缠,就是跟自己的一场和解。她在试着走出那个环境,去迎接拥抱崭新的生活。下午在雾灵山上采风时,她又感觉像回到了几年前一样,脱离吴齐身边的她,独自踏上与团队采风的旅途,每一段都值得她去回味,那时候的施越,充满希望,热爱生活。 施越觉得自己现在也充满希望,更加想去热爱生活。 挂了秦甄电话,施越抱着沙拉在躺椅上吃,门口的栏杆外有一辆夜行的车,开着近光灯缓缓驶过。 施越打了个哈欠,下躺椅穿上鞋,抱着七七八八的东西回屋了。 程毅在民宿的停车场找了一处位置,山脚下碰到的那个男人说,今天看到一批来采风的画师,就在不远处的民宿里。施越他们一行人,背画板的背画板,挂相机的挂相机,又是一群人行动,实在难以不让人有印象。 程毅到民宿时,被老板拒绝了,民宿的客房已经全部住满,且都是预定留房间,不存在即时入住。民宿老板给他指了一个地,让他过去那里,就是条件有点差了,不过天黑山路就危险了,这个时候也就别管环境的好坏,有个地住才是最重要的。 雾灵山的早晨,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推开门窗的一瞬间,晨光沐浴,微风习习,施越一早的心情都跟着雀跃了。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 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 地的温柔 像你抱着我 …” 施越哼着歌上车,精致的妆容上盛满了笑容,今天阳光大好,气温适宜,连风都是柔的。她想了想还是穿了条裙子,露了一节小腿在外,被阳光照得雪白发亮。 雾灵山最好的地方之一,就是可以驾车前往山峰,对于施越来说,徒步攀登高山,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鼓励,她体力还远远跟不上这个节奏。 一路往上,山间的薄雾隐隐浮动,植被茂盛,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路过,水资源也堪称丰富,这里一直保持着它原有的自然生态系统。虽然这座山位于一个小县城,远比不上施越去过的国家级森林公园,但是论风景来说,雾灵山一点也不逊色。 雾灵山终年云雾缭绕,景色美不胜收,施越一下车就拿起了相机在山头上拍照。在这观看美景的也不只施越这一行人,陆陆续续有车经过,下来的游客大多数都和他们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会有人不真心一笑。 施越用手机拍了一张云雾缭绕的照片,蔚蓝得天空之下,是一片片厚重的白云,即使看不到尽头,即使不能一览无余众山小,但置身于这样依山傍水的环境里,她想,即使是要爬上来,她也心甘情愿了。 农家乐的饭菜就比较普通了,山间野味多粗糙一点,但好在景色美,一切的不如意都可以被淡化。施越填满肚子后,就跟画师朋友找了一处好地方画云海,画到日落西山时,云海被染上了红粉霞光,远在天边的夕阳,正在落下帷幕。 程毅赶上山时,正好遇到夕阳西下,远处的光线透过云层洒下,他白色的衬衫上浮动着暖色的光芒。 这儿到处仙雾缭绕,不像人间,程毅在四下转着头寻找熟悉的身影,不远得地方,他看见那个姑娘正在收画板,一边往车边靠,一边跟人言笑晏晏。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动人。 他昨夜睡得地方不大好,晚上又冷得慌,今天睡到了大下午才起来,吃了一点东西后,他得理智渐渐回来。昨晚来雾灵山时,相当于头脑发热做出的选择,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也不会知晓她会在哪一座山头,更不要提她会不会可能已经离开了这座山,去了别的风景地。 好在,他赌赢了,上山时,他听到下山的游客说山头有一群画师占了地方采风,他听到后,便驱车往深处开去。 夜晚正式降临时,到了观星的绝佳时刻,施越这行画师里有带了观星设备的人。要观星就需要在室外活动,所以雾灵山的主峰上,此刻,到处可见亮着朦胧灯光的帐篷。 施越租了一个帐篷,山上凉,她要了一个大睡袋,将车上的毯子和衣服都抱进了帐篷里。距离观星点还有一会,她跟画师朋友们聊了一会天后,就独自回到了帐篷那。 下午的那条裙子显然在这时不抵凉意,她翻了件长开衫套在了身上。秦甄收到那张图片时,不由得感慨这个好地方她怎么从来就没来过。施越笑着回她消息,让她下次有机会过来玩玩,风景倒是无二话说。退出微信对话框时,通讯录那又多了一个点。 施越咬着下唇思索这话的意思,程毅的头像再次出现在她的验证消息栏上。 程毅:漆黑的夜,你会在哪一顶帐篷内? 她下意识跑出了帐篷外,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期待,她转着身子在四周望了一圈。除了漆黑的夜,一个个亮灯的帐篷,还有她熟悉的朋友们,这里,并没有程毅的影子。 她不信,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这时,有人过来喊她去观星,施越只能收了手机跟在那人后面去了观星台处。设备有限,施越先肉眼观看,星河铺满了夜幕,但光辉并不浓重,倒是月亮又大又圆,投射的月光,让人瞎想成了顺滑的丝绸,正一下一下拂过她的全身。 她叹了一声气,微不可闻,明明看着灿烂星辉,但脑子里全都在想程毅的那句话,她鬼使神差的点开了微信。 还是那个头像,验证信息是二十分钟前,她没回应,他也没有继续。这中间又隔了小半月没见过,对施越来说,如果时间长久一点,她可能就忘了程毅,可是这人总要在她开心快乐的时候出来找一下存在感,搅得她心都乱糟糟的。 观星设备轮到施越手上时,她脑海里已经没有程毅了,肉眼可见的星光微乎其微,在专业设备之下,施越的目光之处,到处都是闪着光芒的星星。 她第一次如此觉得天上的星星离她那么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星星,它们汇聚在一起,成了一片银河,带给人前所未有的震慑力,这是自然界赋予夜空的礼物——星河灿烂。 施越将设备还至朋友,她握着手机独自往黑夜里走,却频频回头看这 分卷阅读24 山峰上的人,心中的激动在这一刻被暗黑的夜熏染,渐渐平复。 她倚在栏杆上凭栏眺望,但一望无垠的都是浓重的夜,风大了一些,耳畔的发丝丝吹到耳后,她再次掏出了手机,琢磨那句话的意思。 几个意思啊?给她身上按摄像头了? 她低声骂了一句,“癞皮狗。” 话刚说完,施越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背着这个人,隔着厚厚的开衫依然能感受到身后人沉重的心跳和呼吸声。 “你不乖啊,又骂我。”他的声音被风吹散了开,一丝一缕坠进施越心房。 “程毅?”她惊得扭头回眸,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依然水波不兴,却在眨眼之后波光粼粼。 “加你两次,次次都晾着我,你好奇心这么重,怎么就不通过呢?”他说完,亲在她得脸颊上,冰冰凉。 施越躲了一下,抑制住惊喜,“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她渐渐相信,有一种缘分,叫做天注定了。 “你先通过,我就告诉你。”他使坏,将施越手机按亮。 被他抱着,施越一点都不想推开,两人的重量抵在栏杆上,施越偏头看自己的手机,又转回来看他。 “癞皮狗。” 程毅努努嘴,施越只好在他怀里听话得解了锁,那个灰黑色的头像终于在几秒钟的时间入住了施越的微信朋友圈。 这算不算一只脚迈进了圈里? 程毅得逞,心满至极,下巴抵在她得头顶眺望漆黑的夜晚,“我说过的,我们很有缘分,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这一刻,施越全然相信,从遥远迷离的香港回到钢铁首都北京,她和程毅在一次又一次的毫无联系之下连连相遇,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他真正出现在这片夜幕的时候,施越才知道,她先前是无比期待的。 期待他说的那些话不是偶然,期待他真的能出现,期待他告诉她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程毅,你该不会给我身上按了摄像头吧?”施越抬头望他。 程毅抱着她晃晃身子,将人搂在怀里紧紧贴着。 “傻姑娘,我可是废了老大劲才找到你的,别说胡话了。”他动情的吻吻她的额头。 施越眨着眼睛,扯唇微笑,“为什么来找我?” “想让你知道,我没有忘了你。”他说完,低头吻她,一秒后分了开来,额头抵着额头,互相对视。 施越抿着唇,扣在他脖间的手不自觉攥得严严实实。 “宝贝儿,你到底在哪一顶帐篷?”他吹了一口,扑在她鼻尖。 空气一下热了起来。 施越耳朵微红,“你想干嘛?” “冒险。”裹在腰间的手用了力,施越立刻绷紧了身子。 “帐篷太小了,你不要想。” “不试试怎么知道?嗯?”说完,拉着施越往光亮处走。 渐渐,变成施越拉着他朝一处偏僻的帐篷走去。四周的帐篷里都有人影攒动,唯有一顶孤零零,找不到一丝一毫交缠互绵的影子。 施越被推进帐篷,程毅一进来就拉上了拉链,她靠在睡袋上,脑后是她带来的衣服,程毅脱了外套甩在一旁,扯开领口就压在了施越身上。 重量全部下压,心也跟着沉沦,施越伸着胳膊关了温暖的灯。 一片漆黑后,就是狂热的亲吻,她搂着程毅的脖子,热情抚摸他的碎发,在他炙热的吻中涣散迷失。程毅对她,已然失控,他的掌心其实不热,覆在软绵之处温柔爱抚,给她带去一阵阵心神荡漾。 施越根本不敢叫出声来,死死扣着他的肩膀咬住嘴巴。入下半夜,帐篷外的温度很低,但帐篷内,火热到逼迫的人想去释放欲望。 施越被他咸湿的汗迷住了眼睛,一下流了泪,朦朦胧胧的眼睛里一层水雾,绷紧的唇渐渐松开了一条线,哼出细小音节。 “程毅…程毅…” 程毅不受控制去吻她,捞起她直接坐到了身上,两人心贴心抱着,再无缝隙的紧密相拥。 云雨之后,程毅搂着她睡进了宽大睡袋里,他们身上都出了汗,身下粘腻感仍在,程毅细细吻她的脖子,去亲她的嘴,她的泪。 哄着,“宝贝儿,别哭了,哥哥都心疼了。” “你存心的。”她抬起头锤他。 “总不能让你比前几次感受差吧,刚才在上面坐着怎么样?”他说着又喘了上来,贴着耳朵又说了几个让人害臊的字。 这话,她从没听过,耳朵烧得滚烫,“你怎么满嘴的荤话,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赶出帐篷。” 程毅一下咬住她耳朵,“用完我的小帐篷就把我赶出大帐篷,你这姑娘心真狠呐!” 施越不去理会他的荤话,“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还有我的微信,是不是霍易阳给你的?” 好奇心贼重。 程毅不折腾她了,好好搂着,“这傻子天天捧着你微信,我扫了几眼记下了,你说我一大老爷们做这事,是不是有点傻?” “那我给你删了。”施越作势去拿手机。 程毅捉她,按在怀里,“傻我也认了。”接着他把怎么知道她在雾灵山这事阐述了一遍,当然略过了一些打听的消息,只剩下瞎想的空间,让施越觉得,他们就是缘分的牵引。 本来该以为施越会惊叹一番,没想到她却只是问了一句,“你随身带避孕套?” “昨晚在宾馆拿的。”他揉着施越的头发,又软又细。 “你就是想睡我。”她哼哼一声。 “你这姑娘就会破坏气氛,想睡你怎么了?想睡你是心里有你。”程毅捏她下巴看她。 “程毅,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到现在都感觉是的,我怎么又和你扯到一块了。”她自说自问,闭着眼睛回忆他们相遇的点滴。 “这不是梦,宝贝儿,不要在纠结了,我如果能让你快乐,而你并且享受这种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事。”程毅温柔摸了摸她的眼睛,唤她睁眼。 “你喜欢我什么?”她睁开眼,看着程毅的眸子,他眼里有太多的柔情,让人沉醉。 “你确定要在床上问男人这种事?”程毅盯着她等待答案的眼睛。 施越又闭了眼睛,他们这般的露水情缘全靠床上的激情,荷尔蒙和多巴胺才是最好的解释。 “明天穿上衣服,我再告诉你。”程毅将睡袋拉了拉,让施越整个人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用身体暖和她。 “明天陪我看日出吧,程毅。”施越往他怀里钻了钻,找姿势睡觉。 “好。”他闭了眼,沉心带她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五月,大家一起听啊,真的很喜欢啊! ☆、. 再次睁眼时,施越还是 分卷阅读25 浑身温热,耳边是她昨天晚上就定好的手机闹钟,铃声反复作响,在依然暗黑不见光的帐篷内喧闹。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左右,外头有微弱的光亮,窸窸窣窣传来帐篷拉链的声音。施越动了几下身去看程毅,他还是安静睡容,一点没被吵醒。 施越嘟着嘴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只能先脱了他的怀抱起来给自己穿衣服,一出睡袋外,就觉得微微凉,他们昨晚贪懒,做完后就抱着进了睡袋,用余热过了几小时。 刚开灯,程毅就从身后搂上了她的腰,声音有点沙哑,“怎么不喊我?” 施越扣着内衣带,“你睡得很香。” 程毅过来帮她扣,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不像刚睡醒的,他打了声哈欠,“说好陪你看日出的。” 施越背着他穿衣服,雾灵山的凌晨温度极低,她这次出来也只有带了一件加绒外套,穿上薄针织和牛仔裤后,她回头看程毅,皱了眉。 “你穿西装会冻死的。”施越昨晚就注意到了程毅的衣服,过来他身边摸了摸厚度。 “不打紧,我在英国过惯了。”程毅拉开拉链,往外抻望一眼。朝身后的施越感叹了一句,“呦,还真有点冷,你穿多点啊。” 施越也没穿很多,套上一件连帽加绒外套随着程毅走了出来。空地上的游客零散,施越跟程毅刷完牙后,又回到帐篷那拿了包和相机。 程毅望她在开相机,扣上了衬衫领子唏嘘,“你这装备齐全,我就是陪衬了。” 施越舔着唇笑,天微微有了点亮光,晕着蓝色,她跑到他跟前给他看昨天拍得照片,“你要是想不做陪衬,我给你拍照片。” “得了,我讨厌摆姿势。”程毅搂过她肩膀往主峰的观日区前行。 香港街头的回眸和驻足英国蒙蒙细雨里的侧脸,他似乎根本不用摆什么动作,人就已经很好看,很像一幅画了。 云海刚刚形成,天边的云雾从淡漠的蓝色染上了一层金边,有光透出云层,晨雾有点大,仅能看到一些橙色的光圈。 施越跟程毅肩并肩找观赏佳的位置,此时的山头聚集了不少游客,程毅牵着她往石头崖边走,早晨多雾山地就滑,程毅走在前,一直护着她。 “慢点儿,地滑啊。”他下了一层石墩,朝施越伸手。 再往前几米就是悬崖,施越蹦蹦跳了心,昨天上山她还有点忐忑,不过看到风景后她那点忐忑渐渐被美景收服,但此刻近在咫尺的悬崖让她再次吊着心。 “在平地上看吧…”她有些担心。 程毅的唇有些发白,递来的手也苍白,和黑色西装形成巨大反差,但他始终坚持伸着手,给她一股坚定的信念,“这里看的更清楚,有我在身边呢,你别怕呀。” 施越小心踩着石墩朝他递手,程毅接到人后,提着她腋下给人抱了下来,眉头都不皱一下,轻轻松松。 “我不重吗?”施越落了地抱着相机调试问他。 “提你就跟提小鸡似的,不过你今天穿得像只小兔子。”他勾她下巴,被她一口咬住,“呦,还真是小兔子啊,这么喜欢咬,要不要试试咬别地儿啊?” 施越松了牙齿,朝他嗔了一眼,“不正经。”她抬头看向云海之巅,兀然咧开嘴角,“程毅,是日出。” 这一刻,施越的脸颊被染上橙色的光,皙白的脸色在日照之下恢复血色,她手舞足蹈的指着前方的日出彩虹,光晕整个席卷云海,破云而出。 一刹那的光景,世界亮了。 程毅勾着唇角偏头去看日出,一颗完整的日出,周围伴有七彩霞光,漫天的云海在光里涌动。但是,这些远不足矣身边的姑娘,她的一颦一笑都比这日出彩虹要美到他的心里。 为什么喜欢她?脱离身体里的欲望,大概是喜欢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动人悦耳的笑声。 一颗心随着她的嚷声和动作起起落落。 “施越,你比今天的日出要美很多。”他真心地看着她,眼底爬满了光晕。 施越按下快门的那刻,日出整颗破云腾起,连七彩霞光都被完美记录,实在美不胜收。 听到程毅的话,她本能的笑了,朝他靠去,“你一大早就说假话,你看看那多美啊,我哪能比得上。” “我喜欢你,你就比得上。” 比日出美好的姑娘,是心里最纯洁的净土。 程毅搂过她在怀里,低头吻去,他的唇微凉很软,在初亮的清晨里给她带去今日最温暖的甘甜。 光芒万丈,他们在云雾中亲吻彼此,施越脑里的所有想法,在此刻汇成信念,如果一切都是偶然,那就将他看作最好的安排。 “傻姑娘,在想什么呢?”程毅闪着眼睛,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试一试吧,我也不太确定,但是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施越抬头抱着他,去摸他的鼻梁骨。 “哦?” “及时行乐,我愿意跟你在一起,至少一分一秒我都快乐。”她摸上他的唇珠,轻轻撩拨。 程毅咬上她的指甲盖,亲她手指尖,密密麻麻的吻,“够确定了。” 施越在石墩在定时放置好了相机,她别过头发靠在程毅的肩头,身后的日出依然光芒四射,程毅揽着施越的肩膀在怀,笑得阳光灿烂。 这是他们第一天的见证,有云海相伴,有日出照耀。 下山的时候,施越跟同行的朋友们告了别,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位男人,大家都有睹见,只是这个男人并非是他们熟悉的面孔,施越解释了一句话后,跟在程毅身旁去了停车场。 上车落锁,程毅压了过来,挑着她的下巴,神色平静,眼底却促狭,“你刚说什么了?” 施越磨着下巴轻笑,“没什么。” “我听到了,有进步啊。”他亲了她一口,当做奖励。 施越无非就是说了一句“他是我的新男朋友”。 这个新字用得好,跟过去告别,跟现在牵手。 只是未来,尚需期待。 · 返回北京时,将临傍晚,街灯在施越睁眼的刹那,亮遍全城。 程毅很有主见,也不询问施越,自己做了个决定带她回家,车驶往车库时,施越抱着胳膊睨他暗自得逞的笑脸。 第二次到他家,灯大亮,一切清晰,不同上次的激情,这回程毅没那么急切了,一进家门先给她找了一双男士拖鞋,然后,自己光着脚。 施越是聪颖的人,她环视房子的摆设和装潢,心想,这应该是新宅,而且,没住过女人。 程毅光着脚脱光了外套和衣服,穿着一条平角裤往房里走,施越对他这般的袒露大胆也不惊怪,就是觉得多少有些脸红。 程毅抓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往施越走来,她在沙发上靠着玩手机,他一靠近,她就不玩了,抬头看他。 分卷阅读26 “我三天没换衣服了,先洗个澡,冰箱里有水你自己找得喝。”他说完,妥帖的亲了她一口。 俨然一对热恋的小情侣。 浴室里的水音忽大忽小,砸在地面迸发出声。施越抛了手机去冰箱里找水,打开的一刻,果然在意料之中,除了进口矿泉水和酒,再无其他。 她挑了罐啤酒提开易拉罐喝,穿着程毅的拖鞋,她走起来路来像只大脚蹼鸭,声音也跟着像,拖拖踏踏,一点也不干脆利落。 程毅的家是三居室,施越粗略估计得有一百五十平,她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在程毅家里转悠。 她全然不似先前的拘束和疏离,上次来他家一眼没望,今天倒是兴致高高,在客厅里看来看去。 想来也是个新居室,程毅的客厅干净整洁,像他这个人的外表,一点也不邋遢。茶几面上放了几本英文杂志,烟灰缸和点烟器,除此之外再无多余。他的客厅里也没有液晶电视,空调也是中央型的,唯有一排灰色的长沙发大的有存在感。 施越在客厅的落地窗往阳台看,只有一个洗衣机,顶上一件衣服也没,她顿时转了一圈发现程毅丢在沙发上的脏衣服。在想,谁帮他洗衣服? 程毅拉开浴室的门,神清气爽,退了一层皮,他连脚底板都是干干净净的。穿着一套舒适的套装,他正拿着白毛巾擦头发。施越从落地窗前看到他的倒影,扭过头,不言不笑看他。 程毅勾勾手指,看到她手上的啤酒,立刻抿唇,“让你喝水,你倒好,啤酒都喝上了。” 施越往他这走,灌了一口酒,举着瓶罐,“我尝试下这个,还不错,回去我也添点。” 程毅把毛巾搭在肩上,拉施越贴在怀里,用湿漉漉的头发往她脸上蹭,她今天没化妆,不然一定全命抵抗。 “还添点儿,女人少喝点酒。” 施越一脸的水,她擦着脸,嗔怪不答应,“凭什么?你们男人就能喝,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双标!” 因为酒精上头,人容易做傻事,特别是施越这样内心单纯的女人。 “别跟不认识的男人喝酒,记住了吗?”程毅抬她下颚,命令的口吻。 施越撇撇嘴,看他颇为酸酸的表情,笑开了花,“程毅,你酸什么呢?” 程毅撇撇唇,将她易拉罐里的啤酒喝光了,临了还舔了下唇,“我可喝酒啦,你今晚别想回去了。” 施越听到赶快拍他胸膛脱离,“我不会自己打车啊。” 程毅捞她倒在沙发上,她挣扎,他就是不松手,“还真是只小疯兔啊?别闹了,咱看看吃什么?” 施越不闹了,躺在程毅肚子上,她举着手机刷外卖页面,程毅捞过自个儿的给她看,将施越手机摆在了茶几上,而后乐得清闲玩她的头发。 程毅的手机没有施越大,正常的型号,施越抓在手里一时还不习惯,她翻了翻程毅点外卖的记录,几乎都是同一家店。 不禁感慨,胃口这么专一,人也会吗? 施越没有点程毅常吃的那家,她点了麦当劳全家桶,还要了一杯麦旋风。 程毅按指纹付钱时皱了皱眉,“大晚上吃这个,你不怕胖啊?” 施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鼻子,他最好看的眼睛却迟迟不肯低下来,她能和程毅缠上,或者说她选择他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他那双时而温柔时而暴烈的眼睛。 施越在他肚子上拱了拱,满不在乎,“没事,我几个月才吃一次,你嫌我胖?” 女人都是脑回路清奇的动物,特别会从字眼里扣其他意思。 程毅付了钱将手机甩在一边,低下头猛扑施越胸口,像头饿急了的狼,“我还嫌轻呢,最好这能再大点。” 施越被他吻得发痒,一双脚从平坦变成了紧绷,她仰着头去抱程毅,天旋地转间她身上的衣服就没了,丝缕不着。 “你怎么天天就跟个吃不饱的狼一样?”施越看他蒙着头一直趴在她胸口,压得她被秤砣砸了一样。 一颗心跟着他灼热的吻四处飞翔。 “你拱得地方就没吃饱过。”程毅捞她起来。 他们在沙发上做了一次,程毅抱着她靠着沙发,施越又回到了昨晚那个姿势,昨夜暗黑不见表情,亦能放肆流露,今夜聚光一切明亮,她却将头死死埋在程毅胸膛。 颤动之间,施越双臂没了力气,搂过他脖子仰起头,一张脸被憋得粉红,身上潮湿的汗又腻又亮,整个人在暖灯光下被镀了一层金色。 施越看他额头都是汗,躺在他怀里一直喘息,“你…白洗澡了…” 程毅摸了把她的娇软,再看时间,“晚上抱你一块洗。” 施越无奈捂着脸,知道今晚一定没有节制了。她恶狠狠蹬了他一脚,爬起来给自己套上衣服,程毅将内衣扔到一边不让她穿,施越只能套了件短袖,胸前奇奇怪怪软着一坨。 麦当劳到时,施越吃着麦旋风踢踢他问,“你家里怎么没液晶电视?” 不然,他们至少可以看看电视,而不是那个。 “我很少看,你想看,书房有电脑。”他咬了块鸡块,又给施越嘴边递了一块。 “你家冷冷清清的,还就一双拖鞋,真行!”施越吃完鸡块,挑了口冰淇淋,浑身一激灵。 “我才回国没多久,这房子刚装潢好,你要觉得冷清,哪天陪我添置添置去?”程毅歪头看她,发出邀请。 施越还未说话,程毅又想到了什么,开口,“正好,你也添置添置。” 意味明显,施越觑了他一眼,“你倒是周到,私心挺重啊!” “你忍心看我踩地板?”他动动脚。 “一点生活常识都没,家里最少也要放两双啊,没人告诉你吗?” 程毅扔了骨头,夹着一张纸擦手,真诚摇头,“还真没,你这么门清,你多告告我。” “我也是半路出家,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施越扔了冰淇淋杯,程毅看了眼吃得精光。 他过来摸摸施越小腹,“凉得东西女孩要少吃。” 施越腹部暖暖,完全没被冰淇淋厮杀到,在她要感以言表时,那只手就伸到了她胸口一顿揉着。 他笑笑,“方便多了,可真软。” “死走,真烦你!”施越蹬走他,跑下沙发。 在南方居住习惯后,施越初到北方时,一度适应不了学校里的澡堂,好在大一下学期时学校澡堂改了规格,她也不用每次排最晚过去。 跟程毅在一起后,他们洗了三次澡,她真得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抚摸自己,程毅像是能洞穿她的心事一样,那样抚摸擦拭的动作全被他干了。末了,她还遭了罪,澡是洗了一遍又一遍,被他折腾得像只扑水的青条鱼。 再次睡到程毅的床上,施越再也不惧怕这个黑夜,她热情拥着程毅和 分卷阅读27 他一起在成人世界里遨游,沉沦,一起下坠。 她咬着他肩头,那里有一排黑色的纹身,她抖着声音,迷人又动情,“程毅…你这个纹身很好看。” 问他为什么纹得人很多,他的回答通常都是兴起。 她好奇,听不到他说话,她又问,“为什么纹这个?” “因为不计后果。” 潮水一层一层的上涌,施越压迫的神经一触即发宣泄,不计后果的人生,才能决然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麦当劳有一加一搭配,只要12元,可菠萝派酸的我啊呸呸呸~ 今天都上班了吧?嘿嘿,我也是T﹏T ☆、. 新空调早已经挂到了画室的墙上,不过从雾灵山回来后,她待在画室的时间就少了。天天跟程毅缠在一块,运动量极大且吃不消,第二天往往都是赖在床上直到饿了才会起床。 施越有一个星期没来画室,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阵闷闷的味道,开着画室门通风,又将窗户大敞开来,阳光和微风进入室内时,施越垂眸在街边看到了熟悉的轿车。 不过霎时间,她就听到了走廊里的声音。刚转头,吴齐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满面不可置信,亦或是一张脸上全都是对施越的失望,写满于心,呈现如面。 施越紧了紧嘴角,她手里还拿着块布,像没看到他一般自顾自的擦着画。吴齐见她都已经这般无所谓,将他视作空气,心里一股子的怨气不知道该对谁发。 可最后,吴齐深深叹了一口气,“圆圆,我对不起你,可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你真的,真的能忘了我?” 施越已将吴齐从心里的某个重要位置拿出,她只要一想到那些谎言,欺骗,大脑就不受控制的恶心,她面无表情,冷声说道,“忘了你不简单吗,找个人谈恋爱就是了。” “圆圆,你一直很好很乖,很听话,我很爱你。做那件事,我有错,是我让你失望了,我答应你的事也没做到,我的确不是个正人君子。可我爱你这件事,从来没有骗过你。”吴齐走近她,想去抱她。 施越偏了身子,转去另一幅画那擦拭,她呵了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好一个我爱你,爱一个人是不会背叛他的。吴齐,我接受不了灵魂出轨,更接受不了肉体出轨。还有,不要再喊我的乳名,你不配。” 吴齐低了头,沉久,他才消化好,再次问她,“你真的谈恋爱了?” 施越的脖子上有前日程毅种的小草莓,她扯了丝巾,向他展示,“怎么?还不信了?你在香港那天对我做下的事,我悉数奉还,我现在还跟他在一起了。” “你这不是报复我,我跟你在一起七年,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一清二楚,我的确犯了你的死穴,可你是个长情的人,不会随随便便……” 大概是吴齐的话过于刺耳,她的长情也变得可笑至极,她扔了抹布,朝吴齐讽刺,“我有必要报复你牺牲自己?我被你圈了七年,爱了你七年,不代表我没有机会选择别人,爱上别人,别太看得起自己。你现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我祝你节节高升,幸福一辈子,你走吧,不要让我赶你。” 吴齐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踱步向门口走去,回头问她,“如果我说,我们结婚呢?” 施越所有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在这话里她听到了无奈的妥协,试图用一纸见证来将他们挽回到从前。可施越的心早就冷了,这句话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被轻视的嘲笑,她施越不是非这个男人不可! “你少他妈恶心我了,滚!” 她的青春在这一声滚后,戛然而止,往后,只有更加心态成熟的施越。那些以往不被珍视的感情与付出,施越想,这辈子,她都不要再这样倾尽全力去仰慕一个人。 太累了。 但是程毅,能给她快乐,此时,她空荡荡的心渐渐被填满。 · 签约Blue画廊的画作,施越才精心完成了一幅,油画被裱好放在了一旁。程毅电话拨进来时,施越才将战场收拾好,她还围着蓝色星空的围裙,马尾半扎,散了很多小碎发和绒毛,被夕阳的余晖照得发色浅浅。 像一位青春学堂里走出来的小小少女。 程毅靠在门框上,朝她摇摇手机,他们明明还在通话,可这人却悄悄跑了过来。她画了一天,累是肯定,但在画中施展自己的才华,那是乐趣,但此刻她见到了如今最大的乐趣。 她按了手机奔过来抱他,却在将抱住之际,又停步拉开了距离,“你骗我,不说还在路上的吗?怎么这么早来了?”她手臂伸到后腰那解绳子。 程毅拉她转过来帮她解,“哪敢骗你,我真就刚到。”他扔了围裙,就抱她贴着自己的胸膛,一阵摸她小腹和腰。 她就怕挠痒痒,脸上五官在肆意的撩拨下变了形,要笑要哭的求饶,“你别挠了,真痒,真的痒。” “哪痒?”他声音沙沙,深深低头,亲在她下巴。 真是色,施越瞪他一眼,“你够了啊,不想跟你瞎扯。” 程毅见她脱了怀抱,去给自己整理衣裳。她画画的时候,衣服都爱穿舒适的,越往简单穿,人就越小。跟程毅以往见到的女人里,施越的身上,既具有女人味的一面,也存在青春少女的一面。 她吸引程毅,大概是因为,她是程毅所不曾遇到过的那类女人。 所以,他疯狂的想和她做任何事。 程毅替她拿着画,还真的挺重,望了眼她瘦小的身板,狐疑得皱了眉,“你平时怎么把这画拿下楼?” 施越锁了门,挽着他胳膊,奥了一声,“我平时都是叫专车司机,让他们替我搬下楼。” 程毅勾着嘴角,“你还倒真是机灵,挺会使唤人的。” 施越跟他一唱一合进了路虎车中,油画放在后车座靠着,色彩鲜艳,张力出色,在黑色的车厢中成了唯一的点缀,频频让程毅从后视镜里探索。 “学了几年的画?”程毅偏过头,将她面前的遮阳板拉下。 他记得上次施越就是这样,太阳光晒在正面时,她会习惯的眯眼睛,这次,他先发现了。 他们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星期内,说到彼此的以前少之又少,施越眯着的眼睛睁到了原位,她低头看车前方的夕阳,想到很久之前的那些时光。 痛苦的,乏味的,没日没夜的,自暴自弃的,喜不自胜的,越来越爱的那些时光。 “小学六年级接触素描,大学学的油画,有13年了。”施越靠在椅背,歪头回他。 十三年学一件事,坚持一件事,这点上,程毅倒是和她,有了共性。 他在英国待了十年。 “喜欢画 分卷阅读28 画吗?”程毅又问。 如果不喜欢,那十三年的时光就是荒废光阴,施越万分坚定,“不喜欢画画,我犯得着浪费十三年啊?” 浪费有时,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程毅努努嘴,驶在夕阳的光影中,英国很少有这样漂亮的夕阳,热情灼热的洒在大地之上。但那个地方,他待过十年,人生中所有记忆复杂交织的十年都留在了那。 “一幅画能卖不少钱吧?看来我得加把劲啊,不然得让你瞧不起了。”程毅自嘲。 施越靠在车窗沿吹风,她早将程毅的底子摸得四五分清晰。海归硕士研究生,就业于一家信息科技公司,朝九晚五,日常弄不好也会加班。从花钱的大手大脚程度来看,这是天生养成的习惯,且没有什么实质性负担和压力存在。 她断定,她男朋友算是个有钱人。 她嗤笑一声,“我哪敢瞧不起您啊,我那副画不值钱的,程先生敲敲手指就能挣一大笔钱,不像我,画到手抽筋才能挣您的一丁点。”说完,比了个心,代表那一丁点。 待在一起,施越也开始学他,您您您。 程毅听得变扭,知道她是在磕碜他,笑了笑,“咱两身份来说,还是你高尚一点,艺术家是不是?听着多高大上啊!” 施越扯着嘴,回他,“你不也高大上,天天电话里,谁谁都是喊你程总程总的。” “你以为喊你这个总那个总的都是好事,在其位谋其职,我糟心的事可多呢。也就下了班见到你,我才找到了点人生乐趣。” 施越回眸,朝程毅翻了一眼,“我就成了你无聊生活中的一剂调料,还顺便可以拿来消遣掉你工作上受到的压力?” 程毅施施然,他勾着唇边,笑了几声,“你说错了,如果可以在你这上班赚钱,我宁愿天天和你呆一块。” “没个正形。”施越别了头,看窗外的车流。 “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傻姑娘。”程毅伸胳膊揉她脑顶,被余晖晒得温热的发丝,又软又滑,让人忍不住就想多摸摸。 温蒂拿到画时,倒了两杯红茶放在茶几上。她微微抻头去看玻璃墙外的男人。一身深蓝色西装,没系领带,高高的个子,头发黝黑健康,从侧面看去,最让人映像深刻是他的眼角,总是带着一丝绵绵情意,让人回味。 这个男人,是个情场老手。 “那男人是?”温蒂喝茶,施越早已喝了半杯下肚。 她擦擦嘴,回道,“我男朋友,刚谈没多久。” 温蒂也想到了,并不愕然,只是点点头,不吝啬夸赞,“他挺帅的。” “不过,不过他眼睛长得太勾人。”温蒂强调。 施越是被他的一双眼睛勾住的,并不否认他这个魅力的存在,“我喜欢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眼睛会说话,心灵会听到,所以相互吸引。 从Blue画廊出来,程毅搂着她的腰捏着。街灯一排排挨个亮起,示意着又一个夜晚的降临。 程毅歪头看她,她唇角的口红空了一块,他伸着拇指替她抹了匀,“咱去超市给添置点东西?” 饭点逛超市,他们去了一家连锁supermarket,收银台多,根本不用怕排长龙队。 两人慢悠悠推着购物车在敞亮宽大的超市逛着,施越的碎花连衣裙,只到膝盖上方,她每每蹲下或者翘着屁股,程毅的喉咙就会跟着一动。 她真是会时时将男人的心,搅成漩涡。 程毅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她臀肉丰满,难免会有响亮的声音,即刻捂着屁股,回头脸红耳赤的瞪他。 “你有完没完?在逛超市呢,你给我把咸猪手收好!” 程毅不仅不听,还压着她靠在货架上,声音低了低,“你也知道在逛超市,又是蹲又是撅屁股,裙子穿得这么短,勾引我呢?” 施越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她里面是有安全裤的,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会想歪。 “你脑子里不想那些东西不就行了?别压着我了,都是人呢。”她声音很小很细,怕人听到,所以很像是在撒娇。 程毅摸了摸她的耳垂,在先前拍的地方轻轻揉了揉,松开她身上的重量,“回去再收拾你。” 施越知道是怎么个收拾法,不再理他,脱了他的胸膛,就往生活区走。 他们懒到把所有的时间放在床上消磨,也不愿浪费一个下楼的功夫买双拖鞋和女士牙刷毛巾。 憋了一个多星期,今天总算来了,买了一大堆吃喝穿用。 施越站在进口商品前看柠檬红茶包,她的涉猎范围极其简单,将喜欢喝的柠檬红茶划分为了一种扭开瓶盖就能喝的饮料。以前也喝过冲泡的茶包,但一到夏天人就会懒惰,等一杯热水凉透的功夫,她素描都能画好几幅出来。 驻足久了,程毅过来问她,“挑什么呢?” “看红茶呢,你在英国待过,给推荐推荐?”红茶是英国的特产,程毅又在那待过,施越当真以为碰到了懂行的。 程毅紧了紧眉,轻松自然扫了眼,在货架上挑了一个牌子的柠檬红茶丢了几盒进购物车,“哪个最贵就喝哪个。” 施越无奈发笑朝他的背影翻白眼,还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思想暴烈直接的北京公子哥。 越贵的越好喝,都是有钱人的自我偏见,施越扫了眼货架,又拿了一盒她纠结很久的另个牌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嗯贵就对了 ☆、. 大包小包拎回家的东西,都是起居用品。施越进了程毅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弯腰将新拖鞋拿了出来,是一双浅粉色的小猴子拖鞋。 施越属猴的。 程毅看着她娇小的双足踩在一双滑稽可爱的小猴子身上,顿时咧开嘴笑了,“挺可爱的,但我觉得还是兔子适合你。” 施越在超市没听程毅的话,长耳朵兔子的拖鞋穿起来太麻烦,一点也没有小猴子拖鞋的干脆利落。 她不以为然,坚持己见,“适合又怎样,我喜欢才重要。” 看过了很多合适,才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喜欢。 袋子里有很多家居用品,施越逛超市时喜欢买漂亮的东西,而程毅只遵循一个原则,实用就行。艺术家的眼光,往往与颜值挂钩,于是施越挑了一堆漂亮东西。 当然,也很实用。 施越的嘴巴比较小,牙龈很敏感,通常只用儿童牌的牙刷,为此,程毅还嘲笑她,说“难道我在和低龄儿童谈恋爱?”,施越只能瞥眼骂他“那一定要让警察叔叔把你这个坏蛋抓起来!” 后来,程毅在超市货架上拿了两盒避孕套,贴在她耳朵旁暧昧呵气,“你嫩得像十八岁的高中生,咱是合法的天作之合。” 超市旁有一家新开的披萨店,程毅进店买披萨时,特地问 分卷阅读29 了施越的口味,她喜欢榴莲芒果的结合,但是程毅并没有买。 理由很简单,吃了这味不太好接吻。 东西归置好后,施越站在客厅中间思索,她撑着下巴望来望去,程毅过来喂她吃披萨,顺便拿了一杯凉白开给她喝。 凉白开是程毅早起时煮的,施越在她家一直喝冰的,他也望不下去。 “客厅的墙有点空,得挂点东西。”施越握着他手腕,咬了一口芝士虾披萨。 程毅也不松手,就这样喂她,他望着素白的墙纸,再看她,“给点建议。” 施越给程毅画得那幅画,他还从未看过,神神秘秘的挂在画室的角落里,盖了一层布。 施越抿唇,握着他手腕吃了最后一口,打坏主意笑道,“你求我,我就画幅油画送你。” 程毅穿着浅灰的衬衫,回了家后就脱了西装,这会衬衫扭开了三粒扣子,里头的胸肌若隐若现。他仿佛志在必得,更不会去求施越,修长好看的手指徐徐解开剩下的衬衫扣。 食也性也,望一眼就觉得饿了。 施越喝着水,余光扫他的动作,喝水的声响和饥渴吞咽时的动作不无一二。 放杯之际,程毅已经扔了衬衫将施越打横抱进了怀里。 气氛刚刚好,灯光柔和,夜也宁静,无风也无雨,只有交缠的目光和呼吸,纠结彼此。 “施小姐需要一顿伺候,您要是满意今晚,可别忘了我那幅画啊!” 含住施越的唇,口腔有残留的披萨味,胭脂口红的气味钻入鼻息,是她独有的芬香。施越再次热烈的搂住他的脖子,和他极其有章法的接吻,这不再是简单的吻,更像是一场角逐,谁都不甘落了下风,吻到激烈又渴求。 最后,施越直接咬着他的唇嘬了起来。 “还真是属猴儿的,赖我身上不说,嘴也要给你咬肿了。”程毅揉着她的腰坐在塌上。 施越坐在他腿上,比以前更加开放,动了动挑衅他,“你要是伺候的好,姐还可以考虑多送你一幅。” 程毅偏头笑不可遏,床角有上次遗留的一枚避孕套,他干脆捞了过来,也没去拿新的。将她扔在床上,剥了裙子提溜转了过来,压上她的那一刻,施越整个人弓起了背,牙尖不自觉咬上了下唇。 “咱今晚试试这三种避孕套哪个更好用,以后就买那个牌子。”程毅贴着她后背,火热的胸膛碰触,沁出密密薄汗。 “你明天不上班了?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身体还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施越扶着床头,大口喘气。 程毅乐此不疲这项活动,重重推了几下,施越完全不受控制,一个劲求饶。 “你试过二十出头的小伙儿?”他铁了心惩罚她,看她埋着头哼叫。 “没,没试过,你放了我吧…” 程毅只要她了一次,时长磨人又磨心,折腾的施越哑口无言,像一滩软泥趴在身上,又粘又暖。 “舒服吗?”程毅摩着她的锁骨。 舒服。比起以往传统的床上文化,施越在程毅这领教到了她不曾攀登过的高峰。 她点点头,往他怀里钻,恨不得能钻进他心里。 “以前高C过吗?”程毅掰过她的下颚,看她朦胧水汽的眼睛。 早已不害羞他的赤'裸问答,但实在没力气回答,只能摇摇头,身体动作告诉他,在他之前,她绝无到达过高峰。 他轻轻刮了下施越的鼻尖,微微出了汗,她扯了唇甜甜笑着,气若游丝哼了一句,“程毅,我刚才感觉,感觉要快不是自己了,在飞一样。” 程毅被她的话逗笑,揉着她浑身细软给她解酸乏,“宝贝儿,你可真可爱,以后天天带你飞好不好?” 施越被他一揉,感觉就来,抬腿踢他,“天天飞,不到四十,你就挂了!” 程毅捉住她的脚,吊儿郎当,“那还能快活十几年,不吃亏,我四十了,你就是风韵少'妇,咱两依然天作之合。” 施越在幽光中闭着眼睛大笑,十几年后的事,摆在现在来说,恐怕还太早。 不过想一下,也挺美好,少'妇配大叔。 “你不就喜欢女高中生吗?我看你四十了,应该是迷人的有钱大叔,勾勾手指,一帮年轻姑娘,现在大叔可吃香了。”说道这,她心里一落,突然没了笑容。 程毅下床开大灯,光溜溜的身子抹了一层暖黄,在拿纸巾擦拭下身,“祸害小姑娘这事我可做不来,我就觉得你这样的正正好好,合我心意。” 施越被他温柔的擦拭,她用脚指头挠他的大腿根画圈,“多合你心意,是不是只有床上?” 程毅不做表情,扔了面巾纸后他压过来,给施越拨开黏在额上的发,“你这傻姑娘穿上衣服对我胃口,脱了衣服更对我胃口,称心称意。” “你为什么总喊我傻姑娘?”施越依然动着脚。 傻姑娘,是程毅唯一能想到的词。受了情伤买一夜情,将自己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二度遇见,依然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看似目的不纯的报复利用,其实内心里的思想十分单纯。 单纯到,程毅愿意和她有所牵绊,不将此视为一场萍水相逢的艳遇。 “能不傻吗?都感觉自己在起飞了。”他笑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你可真烦,不要理你了。”施越踢开他,钻进被里假寐。 得了,好人坏人全让程毅做了,他捞起施越带她进行最后一步,洗澡。 舒舒服服躺回床上时,施越真做到了秒睡技能,趴在程毅的床上活似一只酣睡的小白兔。 程毅关了灯,视觉短暂黑暗,良久才从这一片昏暗里找到了视线。怀里的姑娘呼吸温热,一下一下拍在他胸膛,他轻轻勾了嘴角,又搂紧了些。 以往的女人都问程毅,爱她们什么,只有施越用喜欢这个字眼,纯情又傻。 不加以沉重负担的恋爱,或许才是程毅最想要的。 · 施越的皮肤偏干,入秋后,北京的风更加干燥,她入了好几款巨保湿的面膜屯用。 和程毅恋爱的日子里,施越除了身心得到了巨大满足之外,也越来越沉溺和他恋爱的感觉。 那种埋藏在内心的坏,渐渐被程毅挖掘释放。 她现在变成了半个程毅。 上次雾灵山的采风,施越回来后挑了几张照片,其中最满意的一张,是她和程毅站在悬崖上的合照。 日出光辉之间,他们相拥微笑。 施越想,这场爱情走到最后,无论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好的坏的,她都认了。 她遵循内心想法,便会善始善终对待。 敷面膜时,她刚好做完瑜伽拉伸运动,躺在瑜伽垫上,秦甄给她来了电话。 北京下了小雨,秋风微凉,她半开了窗户,窗帘飘着,拂过她的 分卷阅读30 脚尖,像昨夜程毅的双手。 秦甄听不到回话,在电话里叫她,“施越,我跟你说话呢,怎么样啊,去不去?” 十一的假期在即,施越抹着精华吸收,拿不定主意,“我要回家一趟,去不了了。” “真扫兴,差点给你订机票了,那你回头告诉我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带回来。”秦甄叹了声气。 施越也想给自己放松放松,出个国旅个游,可现在不是好时机,十一的假期她已经答应过父母要回南京陪伴他们,顺道解决了那摊子麻烦事。 也不知道这个假期,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秦甄临行前的几天,趁着施越刚好作完一幅画后,赶紧约了她碰面聚一聚。 施越在李扬的画室教完课后,身上弄得一团糟,原因在于她的一位学生在询问她相关问题时不小心碰倒了颜料盒,调色盘上的颜料有一小半溅到了她的衬衫上。 花花绿绿的颜料在白衬衫上成了多余的点缀,李扬见到时,特地去自己的休息室里给她拿了一件衬衫。 新衬衫,他没穿过。 施越本想回家换件衣服,看了眼表,她没拒绝,去厕所将脏衣服换了下。李扬的衬衫是浅蓝色,施越卷了好几道袖子,将白衬衫上的腰带系了上,男性的色彩被削弱,只留了几分女式中性。 “衣服就不还你了,下次赔你件新的。”施越扯了扯腰带,她腰细的厉害,衣服足足大了好几圈。 李扬跟她一起往外走,许是他有私心,并无拒绝,“晚上有约?” 施越收到了秦甄的微信,她按电梯下楼,“跟我一姐妹吃饭,学长那我先走啦,国庆后见。” 李扬见她进了电梯口,愣在门口跟她招手。电梯关上的那刻,施越在跟秦甄发微信,她一边聊天一边和李扬招手,向过往很多次那样。 李扬,从不是她生活中的重心。 但施越,却是他打心眼里喜欢过的女孩。 见到秦甄,施越散了头发,她最近在喷秦甄送的那款香水,整日整日周身都是一股淡淡的荷尔蒙香气。 秦甄闻了闻,嘴角露笑,“有人啊,骚起来了。” 施越张着嘴发愣,笑一笑说,“我穿这么严实,哪里骚了?”说完偷袭了下秦甄的大胸。 秦甄立马叫嚣,“哎我说你,怎么越来越色了?是不是你那一夜情男朋友教的啊?” 施越不否认,不过她摇了摇食指,纠正,“你讲话好听一点,他现在是我正牌男友。” “就一睡定音了?”秦甄总结。 “反正感觉很好,我现在时时刻刻都很快乐。”施越又卷了卷衬衫。 秦甄瞄了眼她的打扮,“是够快乐啊,男朋友衬衫也拿来套身上,真不嫌腻歪呢。” 施越恍然一笑,“够了啊,才没你说得那么矫情呢。这衣服我学长给我的,下午那身被学生弄脏了。” “穿别的男人衣服,当真不怕你那男朋友吃醋啊?” 窗外的夜色一如往常,身边的人却换了,施越不免又想到他开车的样子,在她身边时不时揉揉她的头发,喊她宝贝儿。 他们之间的醋坛子,好像还没怎么打翻过。 “这是新的,算是我买的,不做数的。” 秦甄撇撇嘴摇头,“男人吃起醋来,不比女人差,你且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柠檬树下只有我 咳咳,我请个假,先停个两天,要去完结隔壁。(给跪了) ☆、. 跟秦甄分别时,施越在小区门口接到了姜箬打来的电话。她吃得有些撑,干脆在小区里的花园转悠。 接起电话后,氛围明显不对。 姜箬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很不好,一上来就直击重心,“圆圆,你跟吴齐到底怎么了?” 好心情提前结束,坏心情节节追赶。 她锁着眉头坐在木头椅上,小区里住的年轻人较多,鲜少会有散步的出没。 她很冷静,“妈妈,你今天都不问我吃了没。” 姜箬叹了一声气,她心疼女儿,但也生气,“圆圆,妈妈给吴齐打电话了,他说,他说你们分手了,你还交了新男朋友,是真的吗?” 施越烦躁的抚头发,小区里的夜灯很暗,周围很静,只有她的手机微微发着亮光,不断传来质问的声音。 施越打住,再次冷静说道,“我的确跟他分了,妈妈,我跟他在一起七年没有善终,不是我的错,是吴齐做错了,他出轨在先,凭什么恶人先告状?我找男朋友有什么错?我一个人在北京打拼,我要点温暖和支撑有什么错?” 姜箬一颗心跟着起起伏伏,在电话里憋了劲没哭出来,“圆圆,妈妈不知道,吴齐没说这事。” “他怎么会说呢,他巴不得自己就是干干净净的,从未做过一件错事。” 姜箬听施越的声音从未这样的冷漠和无谓,心里一阵凉意,“圆圆,你要是觉得北京不好,过得不快乐,回南京就是了,这里有你的家,我和你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 施越喘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声音也缓了几分,“妈妈,我不想回去,我现在很好,在北京很快乐,有工作有生活,也有喜欢的人在。” “他对你好吗?” 施越看向深黑的夜,如果前方有光芒,她可以去相信,那是程毅为她点的蜡烛。 “以后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很好。妈妈,以前我思想不成熟,以为在一起就要是永远,一味地付出,去索取自己想要的一生。我真的大错特错,人生就那么短暂的一瞬,我再也不要去想以后的事,我只想现在,妈妈,我现在很快乐,很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挂了电话后,她身上的衣服都失去了色彩,暗淡无光。脚边跑来了一只小猫,是小区里的流浪猫,因为安静,一直没被举报抓走。施越喂过这只小猫几次后,它像是认识了她一般,每每碰到时,总会扫着尾巴过来蹭她。 它应该是在打招呼吧。 她轻轻摸了几下小猫的脑袋,它一跃跳到了椅子上靠在她身旁,示意她继续挠。 施越没养过猫,但她也知道猫猫喜欢被撸。撑着下巴,挠着小流浪猫的脖子,看它舒舒服服的蹭脑袋。 程毅驻足在花坛边上,已经很久了。 施越刚下那辆车时,他的车刚到。公司的项目结尾后,他打开手机微信,收到了施越发来的一张相片。 是他们在雾灵山的合照。 他没有回信息,拿了衣服和钥匙就往她家里奔。 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这样的好,好到不用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就能知道在哪里会见到彼此。 他认定这个点,她一定在家,也没猜错,她刚好回了家。 她接电话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低着头,程毅将车停在了不显眼的一旁,下车靠近 分卷阅读31 她。 他从来不做偷听墙角的事,今夜他干了。 原来他现在的姑娘有一段被家人知道的爱情长跑,七年的时光,程毅都不敢去细想其中种种。那一定是段很漫长的岁月,按照她的年龄来说,那时候的她还真的算得上一位女学生,那一定经历了很多刻苦铭心的事,毕竟小姑娘总是爱和自己较劲,想的多做的也多。 她的从前与他没有一丁点的交集,人生中最青春的时光也全部奉献给了他人。 他好像真的不太了解施越,她说话时的冷静态度让他想到了没在一起的那些纠缠日子。程毅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因为这个姑娘说了,她现在很快乐很幸福就足够了。 那么以后的事,又何必在意。 他从未想过未来,她也学会享受当下。 但有那么一秒,他希望施越会说,她挺期待以后的。 小猫舒服的哼了几声,发出喵喵叫声,声音懒惰到施越一听就乏了。 “撸了这么久,回去得好好把手洗干净了。”程毅的声音和人刚刚好凑了过来,小猫被吓得奔进了花丛。 施越拍着胸口镇定,松懈的心被惊,她不恼,却笑,“程毅,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程毅喜欢刮她的鼻尖,撑着膝盖低头去看她嗔怪的表情。 “你这么喜欢撸野猫,要不要给你养一只?”程毅碰碰她的额头。 施越仅有的光被挡,额上微暖,她挽着包推程毅起来,“我一时兴趣而已,我连自己都养不好,还养猫呢!” 程毅挽着她的腰肢朝公寓走,夜晚的黑与路灯的黄让程毅看不太清她身上的衣服具体是什么款式,但摸在手上,没有以前那样柔软的触感。 公寓前的台阶下有很浅的积水,施越踮起脚尖的时候,身子忽然一轻,飘了起来。 程毅抱她的时候,总是不打招呼。 她惊呼一声,拍他胸脯,“你说你每次都这样,心脏病要给你吓出来了。” “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没那本事,你这哪是心脏病,是心动吧?”程毅永远有本事耍嘴皮子,逗得女孩开心。 “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电梯里,程毅换了个姿势,架着她两条腿在腰间抱着,施越只能抱着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找自个儿女朋友还要打什么招呼?” “那万一我不在呢?”施越再问。 程毅拍拍她的屁股,声声作响出了电梯,“大晚上不在家,那就是背着我出去浪了,你试试?” “你能不能别打屁股,我觉得自己跟小孩子一样!”她挠着程毅后脑勺不满。 “开门宝贝儿。” 施越的包卡在两人中间,她急躁燥的翻着,趁着灯暗前,两人进了家里。 程毅抱她在玄关的鞋柜上亲吻,没有亮灯的玄关,一片漆黑,却不寂寥。 “施越,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妖精了?”程毅解她的腰带往里走。 说她妖精,是褒义。她越来越主动的迎合程毅,攀在他身上的手时不时去挠他的敏感部位。 像他以前那般。 “都是跟你学的,你带坏我。” 施越的家很小,女孩住一个人是够了,温馨程度也比程毅家要浓郁很多。 施越开了灯,挽着他脖子晃晃,“先洗手嘛,刚撸了猫。” 程毅这才想起施越刚才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微微蹙了眉笑,“以后别撸猫了,撸我也行。” 施越娇嗔打他。 他胸膛抵着施越,两人在盥洗池台搓泡沫洗手,水声潺潺,镜子里刻着两张好看的笑脸,眼睛勾着眼睛。 施越踮脚取了擦手毛巾,是很可爱的小动物吸水毛巾,给自己擦干净后,她转身帮程毅擦着。 程毅打量她的浴室,到处都是女孩子爱用的东西。不过她好像有强迫症,颜色分类都是一块一块的。白色的香皂放在白色的盒子里,旁边的洗浴用品也都是白色。毛巾是粉色,擦头和擦手毛巾也是粉色,他低头看她的洗漱用品。 勾唇一笑,一应的浅黄色。 “你笑什么呢?”施越挂上了毛巾,看他。 “你强迫症挺厉害的。” 施越转转头,了然,“我喜欢给颜色分类,这样看的舒服,也好规划。” 程毅若有所思点点头,“倒是挺有原则的。”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这些生活小事上完全是我的习惯,从小到大养成的。你呢?有没有特别的习惯和原则?”施越想进一步了解他,不仅仅只想去和他在床上交流。 程毅的习惯和原则,像他的纹身一样,只求高兴,从不强迫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下限的人,对自己,对女人。 他价值观的形成,可以说是在极端形式下培养而出的。去了英国后,他更加放飞自己,享乐型主义的人,恐怕原则对他们来说,是一道束缚。 不过,他真的有一个原则,算不上特别,但是挺混的。 世上千万人谈爱说爱,至死不渝,在他看来,尤其可笑。可是情爱本就是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吸引拉拢,程毅避不开身体的欲望,但他能分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欲。 只是谈爱,太过沉重。 “我就是一随便的人,没什么特别的原则。”程毅抱她出浴室。 施越良久得到了这样一句话,也不愕然,毕竟他们相遇的第一天,就是那样的艳遇场所。 他若有原则,私生活就应该单一纯粹。 程毅已经是她最大的破戒,她看似分门别类规划好的生活,闯出了一个意外,在一众彩色里,程毅是夜一般的浓墨黑色,独树一帜,鲜明特殊。 他是她人生的意外,是她逐渐踏寻想要点亮的黑夜。 “你身上的衣服,看着不像女款。”程毅歪头翻她衣领,果然是男士大码尺寸。 施越想到秦甄的话,面上镇定,心里头盘算来出好戏。 “对啊,是男款。”她推了程毅,去冰箱拿水。 程毅皱着眉,看她的小身板上罩着的那件大码男士衬衫,一晃一晃,心里立马想到她那个七年的男友。 都分了这么久,还穿着他衣服? 他过来夺了冰水,往桌上一搁,兴师问罪,“老实说,穿了哪个男人的衣服?” 程毅黑着脸,或许只是有点不大高兴,施越憋住想笑的表情,咬咬唇罢了,她不太擅长说谎,“学长借我的,今天下午在画室衣服被学生们弄脏了。” 程毅垮着的脸依然没起色,“李扬?” 施越点头,“你发小啊。” 这下,他更不爽了,二话不说剥她的衣服。 施越被他转来转去,看他紧着眉毛吃味,心里头泛开了花。 “至于吗,这衣服是新的。”她小声嘀咕。 程毅抬头,一点都不开玩笑, 分卷阅读32 表情严肃,“新的又怎样?你可得记住了,只能穿我的衣服!” 然后,那件可怜的新衣服被程毅揉成了一团扔进垃圾桶中,就此结束它一天的寿命。 程毅的东西和女人,如果不是他想分享或让位,那一律按觊觎和挖墙脚处理。再者,作为一个男人,他早就从那晚的酒桌看出,李扬对她有意,只是她,傻不自知。 人啊,有时真的很矛盾。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这篇前,绝不挖坑了! ☆、. 夜晚降了温,施越和程毅在床榻间温存。她开了一盏明晃晃的小灯,屋内漫着黄色的微光,洒在裸露的皮肤上,像西方古老人像油画上的妙龄少女。 程毅揽她躺在怀里休息,现在是晚间十一点,可是二人毫无睡意,精气神十足。 施越支起身子从床头拿手机,程毅的目光从她的后脖沿至臀沟,脑海闪过四个字。 美玉无瑕。 她靠了回来,转头看到程毅一直在盯着她,“看什么呢?”施越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皮肤真好,什么东西都没。”程毅将她黏在脸上的发丝往耳后别。 施越解了锁,在相册翻照片,回他,“我爸妈皮肤都很好的,我这是遗传嘛。” 遗传基因决定了下一代的长相和健康,施越继承了母亲的容貌和身材,皮肤像施华,很白,连毛发都是细小的绒毛,看不太清。 施越将在雾灵山的照片拿给程毅看,一张张滑过,都是让人不由赞叹的风景照。 “你选一张,我画好给你挂家里,你家颜色比较单调,挑个素一点的吧。”施越停在了一张云海图。 程毅眼睛一眯,在下栏那瞥见了两人的合照,伸着拇指往前滑了一张,“还需要挑?就画这幅。” 施越原本是这样打算过,但她怕自己有点多想了,毕竟她不太确定程毅会不会将两人的合照挂在家里。 有点那什么,像结婚照。 所以,她只发了照片给程毅。 施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弯了弧度。程毅皱皱眉,又瞥见了什么,连着往前滑了好几张,停在了熟悉的场景照。 “谁让你滑的?”施越抢手机,被程毅夺了过去。 他撇了撇嘴,睹她,“这照片还留着呢?你看来早对我有点图谋不轨吧?” “美得你,我不过忘记删了而已。”施越嘴硬。 “那我给你删了。”程毅作势要去删。 施越一把抢了过来,“不许碰!” “这么宝贝呢?跟我说说怎么就不能删了?”他把施越搂紧了点,嘴贴在她胸口。 不能删,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是施越抓拍下最满意的一张人物相。 “我喜欢相片里的你。”施越摸着他的头发。 程毅松了嘴,上来寻她,“相片里的?那你面前的呢?” 施越主动亲了他一口,“也喜欢。” “傻姑娘,两个不都是我。” 对施越来说,不一样的。相片里的程毅,是未知的他,而面前的程毅,她正在探索。 程毅摸着她额角的汗,在她眉头轻柔啄了一下,人影靠近,光线都暗了许多。施越眯着眼睛摸着他的手按在脸上,她很喜欢程毅吻她,额头眉头眼睛鼻尖或者手指,每一次的他都是那样的温柔,直达她心底。 “程毅,你为什么接吻不这么温柔呢?”施越睁眼,求之心切的目光闪闪烁烁。 他还真是被问住了,他抽了手撑在下巴上思考。程毅很少会在接吻上有耐心,他习惯长驱而入的直接,外在看来,有些粗暴。 但那样热烈的吻足够让女人心潮澎湃,他认为所有女人都爱那样的暴烈。 他也很少去吻女人的额头和鼻尖,这种事做多了,会让她们有所依赖。但在施越这,他忍不住得想去摸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额头,碰碰她的鼻尖。 “是觉得我吻得太重了?”程毅捏着她下巴。 又重又深,她每次都难以呼吸。 “你太会接吻了,我一点招架不住。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反差,但如果你能少用点力,我会更舒服一点。”施越摸上他的指甲盖说着。 程毅笑了一声,往她嘴边凑近,“宝贝儿,闭眼睛。” 她很听话,闭眼睛的那秒,他的唇覆了上来,辗转之间,施越第一次感受到程毅双唇的柔软,连同他干燥的嘴角,传来的微弱磨砂感都那么清晰。 程毅应该没这样吻过姑娘,连第一次都没用过这样柔的力道。他在浅尝辄止,轻轻碰触离开再覆盖辗转,伸着舌尖细细滑过她的唇瓣。 施越心头注满了暖水,情不自禁地拥他贴紧,她开始迎合程毅,小心翼翼伸着舌丁和程毅触碰,勾住。 温柔的吻在触碰的一刻,渐渐加深。施越想,还是深吻吧,她喜欢温柔的程毅,却更喜欢暴烈的程毅。 良久,她呼吸急促,他才松开,“满意吗?” 施越喘气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胡任务吗?” “我是在满足你这个傻姑娘。”他抹了把她唇上的唾液。 施越看着他的手,闪过他尾指上的皙白之处,那块越来越淡了。 她捉住程毅的手,“你戴尾戒的真实想法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程毅撇眼看向尾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程毅所想挡住的痕迹。 他转过手,给施越看,“在英国留了一块疤,我觉得不太好看才戴的。” 很好的避开了那个回答,施越张了张嘴,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天,她还从未发现他的尾指内侧有一块褐红色的疤痕。 有点狰狞,丑丑的。 “怎么留下的?还真有点丑。”施越嘟着嘴仔细瞧了瞧。 “刚抽烟那会儿,给让烟头烫的。”程毅从施越身上躺回了右侧,拥她在臂弯中。 “怎么不去疤呢?” 无论是哪的医院,程毅都不爱去,刚入英国那会,他酗烟厉害,被烟头烫疼时,他正靠在阳台的椅子上看月亮。 只可惜,明明是同一个月亮,却没有在北京看得那样有感觉。 那道疤起了水泡,程毅疼了好几天,水泡没了后,他就再也没管过。 至于那枚戒指,程毅是在第二年登山的途中买下的,碰到了一位卖中古商品的商贩,带着刻刀,他比了比大小后,让他刻了两个英文字母。 那枚戒指,他戴了也有九年,当真只是简单的遮掩那块伤疤。 却被很多女人看成了单身标志。他想,之所以他能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抵是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并不是程毅的终结者。 “留个教训,抽烟的时候还真不能走神。”程毅淡淡回道。 “你在英国待了几年?”他们开始了聊天,施越将床头的灯按灭,又钻进了他的怀里。 分卷阅读33 “十年吧。”他说的很轻松,仿佛十年只是眨眼之间。 “比我待在北京还要久三年,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考虑留在英国呢?”无尽的夜里,施越的问题越来越多。 一个地方待了再久也会厌倦,程毅回来的原因很简单,厌了英国的工作和生活,也包括女人。 “北京到底是我的地盘,我也算落叶归根。你呢?一个南方姑娘北漂,勇气可嘉啊。”他其实想问得更清楚些,比如,为什么要跟一个男人七年,是为了他留在的北京? “在南京发展有局限,我学的专业在北京会吃香一点。”她避重就轻,只回答她其中的一个想法。 “哦,这地方住了多久了?”程毅转话题。 “两个多月。”她闷着声音。 程毅动了动唇,舌尖扫过一排牙尖,“是香港回来后搬的?” 施越抬头,望不清程毅,她摸着他的纹身处,感慨,“嗯,回来后先住在酒店的,这房子是我好姐妹给我找的。如果我不住酒店,咱两说不定还真就拜拜了。” “可你却找上门了。” 施越哼了一声,“是你好吧!大晚上央人换房,真难伺候。” “那间房我住了好几个月,却被你抢了,你还真是赖上我了。”程毅嗤笑,在她腰间摸了一把。 “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可是付了房钱的!”施越咬他肩头,看他痛的吸气。 他忽然想到那日衣服里的港币和纸条,笑道,“是!施小姐可爱付房钱了,敢情我那日的鸭子费最多值五百是吧?” 施越那日查了房费,港币超了五千一晚,她包里统共就六千元。为了扞卫自己的尊严,她下楼后找了好久的银行才取到了钱。 她躲在被子里咯咯的笑,细软的头发把程毅的胸膛磨得又痒又舒服,“第一次嘛,我又不知道行价,程毅,别老说自己是鸭子了,只有老富婆才喜欢你这类的。” “欠'操。” 施越有耐心和身心和他消磨,彼此嬉闹时,施越攀在他胸膛里深呼深喘,“程毅,谢谢你陪着我。” 程毅前进的动作顿住,这一刻,他恍惚感受到了身下姑娘的虔诚之心,她似乎将自己所有的美好都交付于程毅,再将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谢谢。 他紧紧搂着她,将颤抖的人抚慰平静。 程毅何德何能,他们不过是,刚刚好遇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遇见,哪来故事。 ☆、. 程毅早晨醒来时,身旁再次没了温度,他朦胧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半,睁开眼,还是一片熟悉的暗色。 身旁还残有她的气味,他轻扯了嘴角,想到昨晚她糯糯的声音。 施越今天醒得很早,昨晚和程毅弄到凌晨才睡的觉,七点一过,她就再也睡不着了,侧过身细细看了看程毅手上的那块疤后,她便悄悄起了床。 他喉咙有点干涩,支起身子坐在床上揉眼睛,冰凉的触感碰到皮肤时,他撤手一望,顿了几秒,忽而笑了。 那枚尾戒,失而复得。 施越起床后在储物筐里翻了好一阵才找到了那枚尾戒,生着寒光,又冰又凉,好像是在抗议施越将它扔进了黑暗的角落。给程毅悄悄戴上时,施越在戒指上亲亲吻了一口,以表她的错意。 程毅戴好表在施越家里转了一圈,不见人影。他第一次留宿这里,去厕所放了水后,在盥洗台上扫了一圈,果然没有新的牙刷。 正想着如何是好时,家里的门响了,随即传来砰的声响。 伴随着熟悉的南方女音,“你起来了吗?” 他慵懒的靠在卫生间的拉门上,没穿西装,半扣着白衬衫朝她微笑点头。 施越下去买了牙刷和毛巾,还有早点。 她放下早点,小跑过来,手里抓着男士洗漱用品,刚开口,就是一阵好闻的草本清香,“下去给你买了牙刷和毛巾,你快点洗吧,我等你一起吃早饭。” 她只穿了一件蓝色家居裙,外面套着薄针织,一张素面的脸白白净净,在清晨里透着粉红。程毅从未被女人这样对待过,他接过牙刷和毛巾时,有意揽过她的脖子,用拇指摩挲,眷念停留。 施越推他进去,催促,“你起来这么晚,还不快点,别磨蹭了!” 程毅刷牙时,特地看了一眼施越用的牙膏,柠檬草本牙膏,水果香味要淡于草本植物气息。洗完脸,程毅用毛巾擦了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下巴那,长了一点青色胡茬。 也不过两天没刮而已。 施越买了程毅喜欢的早点,大多都是那天程毅带她吃的那些,不过她家楼下的口味大概比不上胡同口的老字号了。 看着这些早点,她不由得想念南京的馄饨和粉丝。 刚拿碗出来摆好,程毅就从身后搂上了她,顺带亲了一口她的脸颊。他下巴颏长了胡茬,施越皮肤细腻,一丁点触感都能发觉,她回头摸摸那一片青色。 “昨晚还没的,怎么一晚就长出来了。” 程毅下巴垫在她肩上,看一桌子早点,突然油生一种家的感觉,久违。 “我命可真好,拐了个贤妻良母。” “那你可得失望了,我只会买现成的。”施越拉他坐下,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除了他已故的母亲和奶奶,没有别的女人特地为他准备过早餐,即便是一份外带。 可能也怪不了女人,他从不睡在女人家里。 施越见他胃口不大,也意兴索然,“好像是没你带我去的胡同口那家好吃,以后再也不买了。” 程毅大口吃了几下,打消她的念头,说道,“还凑合,觉得那家好吃,我再带你去。” “有点远呢。”施越扯着油条。 “住我家就近了。”程毅扭了把她的脸蛋。 餐盘上的油黄澄澄发着光,施越丢进了水池里,没吃完的一些被扔进了垃圾桶。程毅洗了手从沙发上捡了西装套上身,他很少系领带,衬衫也经常开两个扣子,隐约能露出一些白皙的锁骨。 施越洗完了碗,从厨房擦好手出来。秋天的清晨,一束阳光正好从窗帘间射进,施越开了一点间隙通风。 转头时,程毅正穿好皮鞋,在玄关,他朝施越勾勾手指,“过来。” 她觉得自己像只小狗狗,撇着嘴过去,“你喊小狗呢?” “十一七天假,想不想出去玩,我带你去。”程毅捏着她下巴,看她洒满阳光的脸庞。 施越有些惘然,撅了撅嘴,“我十一要回南京,忘记跟你说了。” 程毅刚有想法,听到这句,只好点点头作罢,“那行,机票定了哪天?” “三十号晚上七点。”也就是后天。 “我到时候送你。”程毅亲了亲 分卷阅读34 她的额头。 “别了,工作日你要上班,我自己去就行了。”施越抱了抱他。 她好喜欢在温暖的清晨里跟他这样告别,亲一亲,抱一抱,再说一说话,感受他的温度。 他突然伸出手,将那枚戒指塞进她的牙齿间,“你藏起来的?” 施越咬了咬它,解释,“可能是它自己掉进了我的包里。”就像她不小心就掉进了程毅心里。 “之前怎么不还给我?”捧着施越的脸,他鼻尖一直蹭着她。 “怕你缠着我呗…”施越说了实话。 程毅狠狠吻了她一口,“施越,你可得看好了,现在谁缠得厉害?” 施越低头一望,她就差就猴在他身上了,她挠着他胸膛,脸上一热,推他出门,“快走吧,要堵车了!” 在电梯前,程毅摸了摸他痒痒的心口,脑里全是她害羞脸红的娇嗔模样,胸膛之下的心跳声,律动不规则,也来得毫无征兆。 程毅走后的时光里,施越在家中扎起了头发,学着那时候家政阿姨的样子,给一团乱糟的床单被套取了下来,换了一套小雏菊花色的四件套。 前不久跟秦甄逛商场时,她正好看见的,虽然那个电梯里的记忆她觉得不大好,但小雏菊的四件套却非常清新好看。她记得程毅说她特纯儿时候的样子,那是他觊觎她时会流露出的表情。 那一刻,她想都没想,直接让店员挑尺寸买回了家。 程毅果然应了施越那句话,赶上了北京的早高峰,到了公司时,已经迟了几分钟,做足了坏榜样。 韩辰敲门时,程毅正在喝咖啡,不是他爱喝的味道,皱了下眉,把咖啡推远了。 韩辰瞅了眼,“霍易阳请客,看来味道不对你胃口啊。” 过甜的咖啡,只能加速他的衰老。 “你那妞怎么说?老杨那边统计人数了,到底去不去啊?” 百叶窗帘透着阳光,洒在杯中,他接了一杯水喝着,“她要回老家,就不去了。” “那我跟老杨说就你一个了,你这落了单也没事,反正去那的女人也多。”韩辰补充道。 程毅干了那杯水,浅笑抹干了嘴角的水渍,斥他,“滚你丫的。” “来真的啊?那妞啥本事啊?你这颗浪荡的心就这么被收复了?”韩辰勾勾唇,完全不似先前开会的严肃。 男人正经和不正经时的模样,天壤之别。 程毅笑道,“家里有事,就不跟你们鬼混了,带我跟老杨打声招呼,下次再聚。” 老杨叫杨民凯是程毅和韩辰在英国认识的富二代朋友,老爸是开全国连锁商场发家致富的,家底丰厚,基本上是个人就会巴结。 “老杨说他新公司要开发个APP,主攻美妆视频这块,准备找外包公司做,我打算带Linda一块去。”韩辰坐在程毅的沙发上叠着腿。 “一个小项目,你至于用这招?”程毅拧了眉。 “老杨也没说全交给我们,就提了一嘴,他家里在国内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光是他这个人的曝光率就聚焦在各大娱乐头条上。他新公司弄传媒这块,准备进军娱乐,上次不是跟你提过。”上次提过的那会,正是程毅带施越去夜店的那次。 又说,“项目虽小,拿下了对我们这样的新公司也有好处。” “我这里负责技术开发,策划方案你找人。”程毅丢下一句,去看微信,施越给他发了信息。 “Linda还是有用的,实干型人才,你就放心吧。对了,明晚公司聚会,我请客,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韩辰接着说,“别他妈倒腾手机了,还真着魔了?” “晚点去,得送女朋友去机场。”程毅摇摇手机。 “啧啧,你这大萝卜花心变实心了?”韩辰啧嘴,看不透程毅。 程毅笑而不语,看了看手机里的信息和图片,施越给他拍了一张小雏菊床单的照片,配字是:纯吗? 他凉下的心想到了很多画面,立刻热了。韩辰见他不语,不再自讨没趣,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在门外驻足,韩辰回想起他们在英国的时光,女人跟换衣服一样,他也从没见过程毅为了哪个女人拒绝过什么消遣活动。但从男人的作祟心理出发,他也断定程毅此时只是一时兴起。 他也不由的唏嘘自己的爱情,是在何时就泯灭了? 回南京七天,施越没带多少衣物,但是却把相机和电脑都带上了,装进了小行李箱中。 秦甄30号早上就飞去了韩国济州岛度假,施越央她带十盒面膜和一套护肤品以备后面的北京寒冬。 下午五点,程毅在公司被会议拖身,他们进展的一个项目一直拿不定决策方案,会上大家争执的很厉害,会议一直从三点进行到了五点。 施越拖着小行李箱,在下电梯时给程毅发了微信。 十月:你忙吧,我自己去机场就行了。 在这之前,他跟施越强调过晚上会早点来接她,再送她去机场坐飞机,不过以眼前的局势来看,恐怕没机会了。 程毅:一路平安,落地给我发信息。 发完后,他愣了一会,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以前。 变得婆婆妈妈。 施越简单回了“好的”,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学不会城府深了 ☆、. 从北京飞南京的时长,在两个小时内。施越上飞机时,北京的夜已经黑透,坐在机舱的那刻,她深深吐了一口气。从窗户向外看去,北京灯火通明,这个城市的夜晚,霓虹灯光永远都是那么的美。 不过,再过两个小时,她就能回到家乡,大半年没回来南京了,她心中还是有迫切激动心情,但也怀有一腔烦躁,希望父母不要纠结在她的感情生活上烦心。 两种心情纠缠不休之间,施越戴着眼罩睡着了。再睁眼时,她如愿以偿到达了南京,落在地面那刻,她心中的烦躁渐渐消逝,此时此刻,她只想拥抱在机场等候的父母。 姜箬和施华看到她时,施越一路滑着行李箱小跑过来。 姜箬在隔离线外冲她招手,施华看她急冲冲的样子,一直唤她别着急。 “圆圆啊,穿高跟鞋就跑步了,容易摔跤!”施华接过她的行李箱,看拥抱在一起的母女。 “妈妈,我好想你啊!”施越亲了亲妈妈的脸。 转过头又来抱抱一脸醋意的施华,“爸爸,我也想你,你别吃醋了。” 姜箬摸摸她长长许多的头发,顿觉眼中干涩,“头发都这么长了,过年那会才到脖子呢。” 施越知道他们是想她了,心里也觉得自己不好,待在北京为了自己的事业和爱情,忽略掉了姜箬和施华的感受。 “ 分卷阅读35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半年才回来一次,你们可千万别怪我。”施越搂着他们胳膊往停车场走。 施华拍拍施越放在手臂上的手,宠溺说道,“圆圆,我跟你妈是很想你,但你也别觉得对不起我们,我们生你,就是希望你能追逐自己,你快乐,我们也就快乐了。” 姜箬接声,“妈妈可舍不得怪你,你在北京就够不容易了,想喝馄饨了吧?我在家里已经包好了,回去下锅就能吃了。” 这一刻,施越的眼睛都要湿润了。原以为,他们会问起吴齐和她。可是没有,他们更关心的是施越本身。 父母,永远是最爱她的人。 喝到馄饨的那刻,施越连脚底尖都在跳舞,南方喜欢在馄饨里放虾米和紫菜,再洒上干葱和香菜提味,施越不爱葱,却喜欢香菜。姜箬用的芝麻油也是找人特地磨得,喷香亮泽,施越爱吃虾仁馅,她也是一早就处理了新鲜大虾,细细剁成了虾泥和蛋液,一个一个包好了放在冰箱等她回来。 “你是不是又瘦了?没过年那会有肉了,好像脸颊这凹了一点。”施华琢磨道。 施越咬了口馄饨,烫嘴,“不…不是,我这打得阴影,显脸小。” 姜箬端了蛋饼过来,“瞎说八道呢,你这脸还不够小啊?” 施越瘪瘪嘴,哪有女人觉得自己脸小的,笑了笑,她说,“妈妈,我想加辣油。” “你这习惯还是改不了,吃什么都要辣油,你等一下。”姜箬说完,去了冰箱那。 回来时,拿了一罐辣椒油,红彤彤泛着光,挖了一勺丢进了馄饨汤里。 施越吃的舒服,姜箬瞄了眼施华,他在给施越洗水果,切好了端过来,让她多吃些。 “明天你的生日,我们定了晚上的酒店给你庆祝。”姜箬说。 施越一拍头,惊愕,“我都忘了!” 姜箬转头笑了笑,“你这孩子每年都是,临了才能想起来。” 施越眯着眼,两个梨涡渐深,快吃完时,她突然想到了程毅,赶紧掏手机出来给他发微信。 此时已经夜晚十点半,微信里只有零星几个人的信息,没有一条是程毅发来的。他的头像被施越置了顶,现在排在了置顶最后。 不禁有些失落。 她也不着急回他,这个点了,就不能来问问她?喝着馄饨汤,她点进了朋友圈中,霍易阳发的朋友圈刷了屏,不是照片就是视频。 姜箬和施华去了房间讨论,施越无心去听,点进暗黑的视频中,她目光一顿,渐渐深沉。 视频里的程毅,坐在夜店的沙发上正在和一堆人划拳喝酒,她看了好几遍,他身旁贴着一个穿抹胸裙的女人,跟他在喝交杯酒。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对女人从来不拒绝,如果女人主动,他会更主动,女人不主动,他也会勾的她们主动。 施越看着那个女人往他身上靠,就差黏在他身上,程毅虽然喝完酒就抽了胳膊,也没对那个女人有多余的动作,但他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他一直都是这样,放荡不羁,来者不拒。 施越心里头梗得慌,把霍易阳发的视频都看了一遍,冷笑了几声。视频里的程毅,不知道多潇洒快活,酒一杯一杯的喝,风花雪月,谈笑风生,跟他们玩的也欢脱,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 施越突然很失望,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栓不住程毅,但答应和他试试后,施越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程毅对她很好,会哄她,也挺照顾她。 虽然,她时常被程毅折腾的够呛,但她不否认自己会在他的领导下身心愉悦,并且享受那种生活情调。 但一旦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施越还是受不了。 她过于认真,反而失了初衷。她原本要的,就是自己快乐就好。 那现在呢? 她给霍易阳的每一条视频都点了赞,然后,退到微信聊天界面回了所有信息后,关了机。 去你妈的,自己浪个够吧! 施越关机的时间里,她洗了一把热水澡,家里的热水器和浴室灯光永远比那间公寓要温暖。给自己全身涂抹好身体乳后,她换了久违的睡衣,每次回来,睡衣都是新鲜的洗衣粉香味。 让她安心。 出了卫生间,姜箬拉她进了卧室,帮她吹头发。施越从小就是这样,但凡头发长了,姜箬就会帮她吹头发,一点也不嫌麻烦。 施越被姜箬按摩的头很舒服,她撇了眼板砖似的手机,心里那股火又上来了,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姜箬望了一眼,小心翼翼打探,“等谁电话呢?” “没有。”她淡淡回了一句。 明明心事重重。 姜箬关了吹风机,拉着她的手坐在床上,“圆圆,妈妈知道不该提,但还是要说的,太可惜了,你跟吴齐在一起七年,妈妈都觉得太可惜了。” 施越忽而烦躁,欲开口被姜箬夺了,“我知道,是他做错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他全跟我说了,他的确不配做一个好男人,辜负了你,你从小到大都是专一的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别人碰不得,自己的信念别人也改不得。你和他分了,妈妈很支持,他配不上我们这么好的圆圆。” 施越看着母亲,她一直摸着她的头发抚慰,她一定心里很难受吧,施越哽咽一声,抱住了姜箬。 “妈妈,我跟他真的完了,以后就不要提他了,好吗?” “好,不提他了,我们圆圆今年才25岁,未来还有很多时光呢,妈妈相信,一定会有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出现的。” 施越在这一刻想起了程毅,她开始不坚定,在姜箬的怀中止不住摇头,“男人永远没有爸妈好,你们要一直爱我哦…” “傻孩子,我们一辈子都会爱你的。” 程毅喝的微醺时,再一次翻开手机看微信,施越的头像上没有一个红点,而此时已经将近十二点。 他灭了烟往安静的厕所方向走,避开了有意贴身过来的女郎,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中英文交换。 施越关机了,他抓着手机茫然的靠在走廊。 聚完餐,韩辰被大伙起哄来了夜店,也算是公司放假前的一次全体聚会,韩辰自然不会拒绝。 程毅在酒桌上被他们央着玩游戏消遣,灌了不少酒,许是太久没喘气潇洒,喝酒划拳那会儿,他也就忘了找施越。 但她明明答应过,落地会发消息。 关机是几个意思? 程毅烦躁的点开朋友圈,在走廊又点了根烟吸着,吞云吐雾间,他额上青筋暴起,霍易阳今晚的每一条朋友圈下,都有施越的点赞。 他大概是知道施越为什么关机了,头疼。 回了卡座,他直接捞了西装套身,在座位上环视一圈去找霍易阳。他喝得烂醉,程毅拍拍他的脸,冷 分卷阅读36 声道,“给我把今晚的朋友圈全删了。” Linda歪了过来,一张艳丽的妆容脸,妩媚娇俏,不过声音却很成熟,“程总,不继续喝吗?” 程毅瞥了眼Linda,她故意半弯着身子,露出一大片风光,只可惜程毅并不感兴趣,他对这款早已索然无味。 笑都不笑,“不了,你们喝吧。” 走时,他盯着霍易阳删光了朋友圈。在夜店嗨到凌晨是家常便饭,但这会儿他怎么都提不起劲来,心里还很恼火。没打招呼付了今晚的聚餐费后,他钻进了北京的秋夜。 施越关机是认真的,程毅回家后,又拨过一次电话,持续关机状态。第二天程毅醒来时,已是正午。昨晚电话没打通,他也不纠结,想着第二天电话通了解释解释就行了。 可这下倒好,大中午的,施越的电话依然关机。 她拔了手机卡,连着家里的无线玩刷手机,信息提示了很多未接电话,里头只有三个程毅打来的,相当理智的时间点。 玩疯后想到她,睡觉前想到她,醒来了再想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鸭~ ☆、. 举国同庆的一天里,也是她的生日,施越一早起来,就吃了施华买回来的金陵鸭血粉丝汤,总算了却了一些程毅带给她的郁结。 秦甄昨晚凌晨就给她发了微信红包,数字感人,堪比亲人,收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忙好一阵事后。 秦甄:济州岛这的免税店新出了款避孕套,极薄特润要不要试试? 施越头上三条黑线,回她:用不着! 秦甄:你把人甩了? 十月:我凭什么买这东西,巴不得他上我似的! 秦甄发了语音过来,“今儿生日火气这么大呢,是不是他没送生日礼物,生气啦?” 施越呼呼喘着气,还生日礼物呢,压根也没问过她一句生日是什么时候,不过她也没跟他提过,到了现在,她觉得也怪不了他。但昨晚那些视频,却在她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 施越回,“还生日礼物呢,我压根没告诉他。” “你可真行!自个儿回了南京,也不告诉他你生日,不怕他知道了自责啊?” 施越是打算昨晚电话说得,她懒得去想这些事,“他有什么好自责的,我缺他那份礼物?算了,反正现在也不在一块。” “听你这口气是出事啦?”秦甄那里有海风声。 施越叹了口气,突然后悔,她应该去度假的,“能有什么事?先不说了,一会还要出去做个造型,我今晚可是寿星呢。” 秦甄又和她叨了几句挂了语音,再次看微信页面时,程毅终于发来了微信信息。 程毅:开机。 施越咬了咬唇,把手机塞进了包里,跟姜箬开车去了时尚造型店。 南京不比北京繁华,但道路也车水马龙,傍晚的夕阳无限好,车厢被照得暖暖。施越穿着礼服裙,套了一件白色小香风外套,还烫了精致的波浪发,头歪靠在后座的车窗上,看高架桥上的城市风光。 她下午有手贱去看霍易阳的朋友圈,昨晚的一切都没了,只有他今早发的一句无图朋友圈。 霍易阳说得是:昨晚太嗨,见谅啊! 她翻着包,将手机卡插进了手机里,通讯信号即刻显示,手机恢复了正常通讯。 程毅这时正在奶奶家看外面的夕阳,一片火红的秋幕,远在天边,也近在眼前。 宋婉蓉拄着拐杖过来拍他,“小毅,别看风景了,跟奶奶去楼下。” 程汐也刚好回来,带着老公何宇,程毅扶着婉蓉下楼,“您就折腾,让阿姨喊不成了。” 宋婉蓉唠叨,“以前那会儿可都是我喊你你才下来的,你什么德行,奶奶还不知道了?” 程毅笑笑作罢,朝楼梯口的两人打招呼,“姐夫,姐。” 程汐看到他眼下的青色,不留情面道,“昨晚又鬼混了?” 往枪口上撞,他能不烦躁吗?怼着问何宇,“姐夫,我姐这样的女人,也就你疼了。” 程汐拎了包过来砸他,被他躲了,“你自个儿瞅瞅,暴力狂!” 这时,门口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声音,程毅弯着的嘴角弧度,渐渐绷直。 程汐收了动作,朝门口喊,“爸,林阿姨。” 何宇也跟着打了招呼,只有程毅端坐在餐桌上刷着手机,置若无睹。 宋婉蓉坐在一旁,招手唤他们,“回来的正巧,都快坐下吧,要开饭了,燕子上菜吧。” 程启文拉着林佳的手走近,绅士替她拉开了座椅,也有可能是习惯成自然。 这动作让程毅在心里冷笑。 “什么时候来的?”程启文坐下,扫了眼程毅和程汐,停在何宇脸上。 何宇回,“刚到没多久。” 程启文点头,林佳和他下午去了老朋友家里的农庄做客,距离北京市区较远,所以晚上才回来晚了。 林佳今年五十,保养的极好,不看身份证,顶多四十岁,所以老男人如果喜欢风韵少'妇这类的,一定吃她这套。 后嫁进程家,也算半个母亲,她特地去酒柜那拿了一瓶年份极好的红酒端上餐桌,“一家人难得聚聚,开瓶红酒庆祝下吧。” 何宇接了过来,用开酒器开瓶,程汐在桌下踢了一脚程毅。 他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抬了头,撇头笑了声,“是得庆祝庆祝,今儿可是好日子呢,新中国都成立六十九周年了,你入咱家多少年了?” 笑容呆滞,林佳扯了扯嘴角,憋下心中的火。程启文大掌拍桌,面色一红,朝程毅吼道,“你够了,天天摆脸色给谁看呢?” 宋婉蓉摸了摸心口,唏嘘,“你们别吵了!好不容易聚一块吃饭,能不能别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了!” 程汐又蹬了一脚程毅,“你洋墨水喝多了吧?别把国外那套带回来!” 程毅抚了抚膝盖上被踢的位置,浑笑,“我就是忘记林阿姨来咱家多久了,你们一个两个的用得着肝火这么旺?” 何宇打圆场,起身给他们倒酒,程毅点头谢他。之后,便再也不望程启文和林佳一眼。 那杯红酒,他一滴没喝。 饭后,宋婉蓉央他再待一会。自上次她摔跤,程毅在家里陪过他几天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平时也只是打电话,很少回这个宅子。 何宇跟程毅在客厅的阳台外抽烟,他烦躁的吸着烟吞吐,将烟灰抖在外窗的草地上,夜幕太黑,他都看不清草地上扔的烟头。 “汐汐虽然脾气有点暴躁,但对你是很关心的。”何宇跟他趴在栏杆上看月亮。 程毅笑了笑,想到以前胡同口的时光,那时候他们一家六口齐全,他和程汐天天打闹,抢东西吃,争先恐后告状,日子过得像在飞一样。 分卷阅读37 不过,她是很关心程毅,只是爱用暴力。 “我姐找了你,是她的福气,也谢姐夫,照顾我姐。” “她很好的,对我,我该谢她才对。”何宇低了低头,脸上浮现一抹宠溺的笑容。 程毅心口一紧,在栏杆上捻灭了火星。施越抱着他时,在他身下也曾说过“谢谢”。 谢什么谢! 他掏了手机,距离他说开机那句话,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他下午有再打过一次,依然不在服务区。 那时候,他已然烦透这样的等待,更不想将只言片语容于字中和她解释。 他忘了,她是心底单纯的姑娘,期待美好,他居然破戒触碰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想过遇到这种事时,她们往往比任何一类女人都擅长使用冷暴力。 可往往冷暴力这种事,都是程毅做的。 这滋味,可真他妈难受。 程汐在客厅喊何宇,他灭了烟进去,阳台上只剩了程毅。 他在拨电话前点进了施越的朋友圈,想看看她这天有无动静。 两分钟前,施越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大帮家族成员,围着施越,她穿得很漂亮,像杂志里走出来的名媛少女,蓬松的发型和一抹鲜明的红唇,八颗牙齿甜甜露笑,怀里还抱着一束比唇还艳的火红玫瑰。 在他们身后的墙上,是巨大的生日祝福语。 ——谢谢我的家人,二十五岁的生日圆满。 他低头骂了一句“草”。 一声不吭,跟他说都不说一声,过个生日把他也当了透明,好歹也是男朋友,纵使昨夜他有错在先,那么生日这件事,都不能提前告知一声? 明明是那么粘人的一个姑娘,怎么理性起来后,这么孤冷。 他吞了一声,再次拨了电话过去。 施越分完蛋糕,捧了一块给婷婷吃。婷婷今年五岁,很乖,接过时,还甜甜笑着祝贺她,“姨妈,生日快乐。” 施越摸了摸婷婷的羊角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婷婷真漂亮,真乖,姨妈谢谢你。”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一阵铃声,她从兜里掏出来,果然是程毅。笑容收紧,她起身去了包厢外,站在角落的窗口,她抬头看着皓月,接起电话。 程毅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开机?” 施越咬咬唇,她讨厌这种一上来就兴师问罪的人,况且,她毫无犯错,“我想清闲一天不行吗?” 程毅叹气,无奈说道,“施越,我知道你看到视频了,你生气了可以过来骂我,问我,但是你不要什么都装无所谓,对我用冷暴力,你心里就快活了?” 施越拽着心口的纽扣,夜晚刮了一阵风,月亮隐了一半,她情绪隐藏,平静说道,“你们公司聚会,玩的尺度真大,交杯酒喝,嘴也亲,是厉害。” “亲嘴的那是情侣,我是没办法。” 多没办法?不知道那女的一个劲往你身上贴吗? 昨晚他们转杯子,头尾喝交杯酒,他刚好是头,Linda在尾,一帮人跟着起哄,Linda倒好酒就在等他接杯,这时候他再说一些拒绝的话,倒让女人失了面子。 他问心无愧,只当喝了一杯酒而已。 可施越不,她介意的要死。 “你不仅没办法,还很享受,怎么样,她胸软吗?”施越牙齿上沾了口红。 程毅弯了弯唇,“没感觉。” “滚吧,我挂了。”施越知道他不说实话,她讨厌他的避重就轻。 程毅急急喊了起来,“施越别挂,我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 “生日快乐。怎么不告诉我呢?我现在觉得自个儿负罪感满满,昨晚那事是我做错了,我就不该跟女人喝酒,以后那种没营养的游戏我铁定不会玩了。”程毅喘着气跟她道歉,听到她声音后,他的一颗心就被她挠的乱糟糟。 她抚了抚耳旁的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嘟着嘴,“跟你说反而打扰了你,还是不叨扰你了。” 真难哄,要是当面,他还能抱抱亲亲她,现在隔着电话,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事我浑了,我求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听着瘆得慌。” 他听不到施越的话音,只能闻见她那头断续热闹的笑声,又说,“宝贝儿,你今天穿得好美,如果我要是早点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一定会飞过去陪你的。” 施越紧紧咬着牙,在这一刻松了口,“我烦死你了!” 她话音糯糯的,又带着娇嗔,程毅一听心就软了,小腹那也跟着硬了。 “别烦我,我可想你了,打你电话一直不接,信息也不回,我也会多想。说实话,我不喜欢猜女人心思,也不喜欢在微信上跟人解释错误,特没诚意。以后有事就问,想骂你就骂,千万别憋着。宝贝儿,我错了,别气了好不好?”程毅说了一长串,根本没发现躲在门外的程汐。 施越蹦蹦跳跳的心,软成一摊春水,“程毅,我再看到你让别的女人贴着你,你就去死吧!” 女人的占有心理不比男人差,甚至厉害。 程毅在阳台上抬眸夜空,月亮很亮,像施越笑起时眼睛一样,透着光芒,“我想你了。” “我一点也不想你。”她抬头去看月亮,只有一半了。 “真不想我啊?” “不想!”她偷偷笑着,在心里叹气,自己越陷越深了。 “哪天回来?我一定提前在机场门口等你,到时候你怎么解气就怎么来,行吗?”程毅转了头,眉头一皱。 程汐弯了唇,往嘴里丢了一块水果,甩着头发回了客厅。 姜箬出来找施越,她忙在电话里跟程毅道别,“随你便吧,我妈催我了,挂了。” 她真挂了,程毅听着嘟嘟的话筒,也不知道这个姑娘的气到底有没有全消。 他出了阳台,程汐嘴里一直噙笑望着程毅如同水波平静一样的脸,她哼了一声,腹诽程毅,一张好皮相,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 她刚才觉得自己眼睛快瞎了,程毅的眼神里像是能流出一汪暖洋,对着电话那头的女孩,一口一个宝贝儿,全然不似他插科打诨时的模样。 想来,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吃程毅这套。 “你这又是做错事了?哄姑娘倒是一套一套的,对你姐就这个态度,浑!”程汐扔了他一个板栗。 宋婉蓉在看电视,他伸手接过,四平八稳扔进了茶几桌上的袋子,“偷听墙角,这事你也是越干越得心应手。” 宋婉蓉脸上泛笑,推了推老花镜,招程毅过来,“谈女朋友了?” 程毅望了眼程汐,天天嘴巴大的没根,他笑笑点头,宋婉蓉接着又问,“感觉准吗?带回来给奶奶看看!” 程汐噗嗤一笑,“那您是一个都看不到了。” 何宇也跟着笑,替宋 分卷阅读38 婉蓉端了一杯牛奶摆在前。 程毅顶了顶牙齿,冲程汐不客气笑笑,“会说话吗?” “你先当好怎么做晚辈吧,奶奶为你操的心少了?” 这事上,宋婉蓉一直有提,他断断续续回国,却常年待在英国,身旁的人也没定数,老人家看在眼里,也时常记挂在心。 程毅此时又烦不胜烦,他走之前,宋婉蓉拉了他说了一句悄悄话,“小毅,奶奶不逼你,找不到最喜欢的姑娘就等呗,奶奶现在身体还好呢,能等!” 老一辈的人很少有宋婉蓉的通透,她认为婚姻的选择,一定要为爱。 施越脱了高跟鞋,就往房内钻,姜箬和施华拎了几个礼物袋,放在了施越的衣帽间。 姜箬开门进来,“刚在酒店拐角是和男朋友打电话呢?” 施越在扯假睫毛,顿了顿点头,“嗯。” “你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怎么不叫他一起过来呢?很忙吗?” 施越捻着黑乎乎的睫毛,“他是北京人,自己还有家事呢,哪能跟着我跑。” 姜箬缓缓点点头,想到昨晚施越说的话,问了问,“也是,你们相处的还好吗?” 除了昨晚的冲击波,一切都好。 “挺好,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她不否认程毅的有趣,那是在吴齐身上找不到的少年感,她喜欢深沉温柔的男人,却硬是被程毅改观,喜欢上了一个灵魂有趣的浪荡北京公子哥。 还爱嘴炮! 躺上床睡觉,施越时不时点亮微信界面,踌躇间,程毅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周围很安静,他应该也躺在了床上,语气十分平缓且深沉。 “睡了吗?你还没告诉我哪天回来呢?还气呢?宝贝儿。” 她听完,扯着嘴角钻进了被窝,程毅又发了一段过来。 “别气了好不好?真的不想我吗?刚才和你电话,我可想你了。”他说完,深深呼吸了一声。 施越头皮发麻,给了发了两个字,“想你。” 程毅立刻拨了电话过来,靠在黑暗的床榻间,揉着头发顺气。 他沉了沉声音,“多想?” 施越闭眼睛,挠着床单,她不敢大声说话,哼道,“特别想。” 耳腔满满是她的声音,又小又轻,恍若一只蝴蝶飞过,扑在耳畔,骚骚痒痒,勾得他直吞气。 “我去找你好不好?”程毅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啊?来南京吗?”施越钻出了被窝呼吸空气,却更加沉重。 按捺一股激动。 “给你补过生日,顺道让你当面解解气,嗯?” 她心间痒痒又麻,嘟囔道,“机票不好买了…” “等我吧,我会想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捉心 ☆、. 闲下的时光,施越一面过着养老的生活,一面在家中挑了几套衣服琢磨。 她给秦甄发了几张图片过去,直截了当问她,哪一套适合教训男人? 秦甄远在韩国,看到图片后,哈哈大笑,“那跟衣服没关系,你不防带根皮带试试呗,抽他大爷的!” 施越望了眼马甲裙套装,心中了然。 程毅买机票这事,费了不少神,二号当天捡漏一张,头回坐上了经济舱,从北方飞往南方。 南京,他是第一次去。 西服着身,样貌堂堂,个高肩宽腿长,出现在南京禄口机场时,他手上还拎了一个爱马仕购物袋。 不过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 南京的灯火也不比北京少,坐在出租车中,程毅有心留意街角巷口。没有北京那样高耸参天的楼栋,但这座前古都的夜晚,依然延续了它之前的辉煌。 沿途高高的城墙里,似乎盛满了光辉,点点路灯下,他按下了车窗吹风。 南京的秋天比北京要温和,也不干燥,他低头打开手机,施越发的地点,是一个小区的位置。 施越出门时,姜箬问她去哪?她含糊其辞说是约了高中同学玩通宵,明天再回。姜箬以为是她以前高中的好闺蜜,不多细问她,只让她注意安全,玩得开心点。 她穿了那套马甲裙套装,白色的衬衫裙裹在身上,黑色西装马甲束着腰身,窄窄的腰上是一根装饰皮带,且有一块很重的金属。 腿上,是一双过膝袜和及踝高跟短靴,整个人,攻气十足。 配这衣服,还戴了一顶皮质海军帽,粉嫩的脸就藏在帽下。 她已经等不住,进了电梯后,一整颗心都吊在喉咙。 抓着包带,她在电梯的镜子前告诉自己不要对他笑,对他狠一点,最好见到他就是一顿暴揍,脸也要臭一点。 程毅站在微弱的灯光下,夜深后,肃杀秋风席卷落叶,他腿边落了几片梧桐叶,被映射的金光灿灿。 施越沿着阶梯下楼,在小区门外,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酷爱穿深色的西装,此时黑色的西装在温暖的黄灯下,中和变浅,连同他的脸颊也那么温和顺眼。 施越抿抿唇朝他那慢走,在他转头时,她停了脚,就这样跟他隔了五六米的距离对望。 在另一个城市中,程毅依然不会露出陌生感。 他有一种极强的接纳能力,这点胜过施越。 他笑她不笑,他还笑,她咬唇扭头。 傻姑娘,生气都这么可爱。 程毅大步走去抱她,还没来得及反抗丢狠话,程毅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亲吻。 不过两天没见,碰到彼此还是想念,这股思念勾的他们忘我的纠缠。 施越的帽子都歪了,唇上的口红也斑驳陆离,全部被程毅抹在了嘴巴上,又滑稽又欲。 “你大爷的!”施越锤他。 程毅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一会儿给你揍个够。” 程毅订的希尔顿酒店,一入房间,施越就被他推去了床榻,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吻她,施越摘了帽子扔在床下,洁白的手臂将程毅脖子挽下,顶着膝盖在他小腹隔靴搔痒。 她坏笑,“你把衣服脱光,让我揍你。” 程毅舔舔唇角,“你这玩的尺度才大吧?” 施越推了他,站起把腰间的皮带抽出,盈盈一握的腰身瞬间隐藏在内,她拇指擦过程毅嘴角的口红,抬眸望他,“你说的,怎么解气都行,还要给我揍个够。” 他含住她手指嗦着,目不转睛望着她精心化过的妆容,“行,就再做回鸭子,悉听尊便。” 程毅脱了一干二净,不羞不臊抵着施越的满腹全装。施越被那处的动静勾得心慌,她推他坐在了身后的床上,居高临下拿着皮带审问。 “为什么那么晚给我打电话?”皮带勾着他下巴。 “一直在等你,然后等忘了。”他诚恳道。 施越皱眉,“那 分卷阅读39 女的是谁?” “公司的策划部经理。” “我不是吃醋,我只是讨厌被骗。”她扔了皮带,转了头。 程毅低头掩藏笑意,他一把拉过施越坐在大腿上,掰过她嘟囔着一张脸,哄她,“骗你我就硬不了,够不够毒?” 施越扭了头,藏不住笑,“你好没品。” 他怪声怪调,“哦,你怕没得用了是吧?” “信不信拿皮带抽你?”她作势去拿,却被程毅捞起身一件一件剥了衣服。 那条皮带,最终成全了程毅,他把施越的手腕绑了起来举在脑顶,那枚尾戒又回了她的口腔,被她死死咬住。 不同于香港的夜,她这次已经会连声呼喊程毅的名字。 一声声,都酥进他的骨头。 施越的手腕动不了,只能来回动着头,嘴里的手一直抵住口腔,她连呼吸都是在用嘴。 外头的月光不似昨夜,今夜居然圆月,月光爬满了纱帘,洒在床榻。 旖旎月光,映照如锻躯体,他们如痴如醉缠绕。 施越紧紧抱着他沉沦,他松了手,将滚烫铺满她的小腹,看她抖着身子死咬唇边。 他抹了她眼角的泪珠。 “哭的妆都花了。” 施越软弱无力踢他一腿,被他提了起来,抱在怀里去了浴室。 先前太着急,事后才去洗澡,靠在程毅怀里,她花掉的妆全没了,两颊粉红的和他在浴池里接吻。 “宝贝儿,气消了没?”程毅抱着她往床榻走。 施越在他怀里拱着,抬头看他,“我又不是气球,哪来装那么多气的。” 她套上浴衣,看程毅从床脚拎了一个盒子放到了床上。 他蹲在施越膝盖前,吻了吻,“生日礼物,我迟到了,真抱歉。” 施越接过盒子解带子,开盒的那瞬间,她咬着唇看程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可能是在他怀里刷时尚页面时,他正好看到她收藏了这款包。 爱马仕的入门级HerBag,是她喜欢的焦糖色,也正好配秋冬。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身板小,驾驭不了这样的大包,所以犹豫不决,可这会满心欢喜。 她拉起程毅,奖励他一个吻,“算你识相,看来平时还是挺关注我的。” “小傻瓜,不关注你关注谁?” 包被放进了盒里,程毅抱她睡进了崭新的被套里,下巴一下一下磨着她的发顶。 她身上太过温暖,肌肤也滑,程毅每触碰一下身体就收紧一分。 施越摸着他小腹,咬他的胸口,“我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但你告诉我你买到了晚上的机票,我心里那会又高兴又生气,但看到你的那刻,气都没了。” 程毅把她抱到了身上,让她趴在自己怀里,“不敢忍你生气了,不过,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 “程毅,其实和你在一起,是我头脑发热时做的决定,那会很冲动,只求眼前的快乐,而且我也告诉自己,只要我和你在一起时,够幸福够快乐就行了。可是我看到那些视频的时候,心里头特别难受,还很生气,我讨厌你出去浪,讨厌你被别的女人惦记着。我真的觉得很亏,明明一开始是你先惦记我的!”她说了一长串,咬在他脖子上解恨。 他嘶了一声,拍了拍施越的屁股,给她抱得严严实实,再望见她双眼时,施越抿着唇亲了亲他的鼻尖,像他之前那样,很轻很柔。 “我好像爱上你了。”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程毅的目光一闪,心脏下坠重跳,施越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他胸膛,那颗心扑通扑通火热跳着。 有人告诉他过,说“程毅,你这辈子估计只会被女人爱上,你不会去爱女人,你只上女人。”,也有人说“程毅,我爱你,你爱我吗?”,还有人说“程毅,我知道你不会爱我,但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因为我爱你。” 爱那么轻易的挂在女人嘴边,程毅却没说过一句“我爱你”这种话,即便是好像。 施越没有问他“那你呢?”,她听着那颗蹦跳的心脏,像是自己得到了答案,并不逼迫程毅回答这种问题。 程毅的鼻尖第一次被女人亲吻,他恍惚体会到了施越的感受,原来温柔以待,会让人的身心得到巨大满足。 有一瞬间的空缺,在这一刻被填满。 即便它不如性来的直接,也不如接吻来的火热。 程毅喉咙一哽,摸着施越干透的发丝一缕缕往下顺,“这么快就把心交给我了?” 施越抬头,脱了他的心脏,冲他点头,“我要好好跟你谈恋爱。” 好好谈一场恋爱,施越仅能这样想,她是爱程毅的,但她也知道程毅的心底,很大程度上不愿意被束缚。但他哄她,大老远跑来跟她道歉,送她心爱的礼物,一个晚上都在迁就她,除了那根皮带。施越相信那颗心脏蹦跳的频率,也相信程毅会和她好好恋爱。 她双眼诚挚,柔和的目光一闪一闪,摸着程毅的脖子,像他那样,眷恋停留。 她习惯了程毅的存在,才会潜移默化记得他所有的温柔。 程毅闭了眼睛,将施越的脸按在肩上。他最原始的初衷来自于性,但在雾灵山等日出的那刻,在她家留宿的那夜,接过她一早买来的牙刷毛巾,看到满桌他爱吃的早点时,他已然换了想法。施越对他来说,是唯一触碰过他心底最柔软区域的人,也只有她一次又一次侵入他的心脏。 她耳腔一热,闷闷的听到他开口,“施越,我不敢保证我们的以后,但我能向你保证,咱们好好的谈恋爱,也绝不骗你。” 施越不想听关于以后的承诺,那是很沉重的话题,也没有达到水到渠成的那天,成人的世界里,会更加理性思考两性的关系。 她此刻想确认的,只是彼此相爱的一颗心,毕竟他们的相遇是一场荒唐游戏。 “以后太多变数,现在多说一句也不见得就能实现,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就行了,如果真的有分开那天,我一定不会后悔爱过你。”施越做了最坏的打算,她连最讨厌的事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 “上一秒说爱我,这一秒都想好分手后了。”程毅跟她磨着额头,亲亲碰碰。 “我知道你很向往自由的,也谈过不少女朋友,可能最初遇到我,你感觉很新鲜,会贪恋我身上的某些点。跟你纠缠在一起,其实是我自己没出息,拒绝不了你,我不奢求能把你拴住或者让你对我发誓,说你只爱我一个人什么的,我过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最后得到了最痛的惩罚。程毅,你没说错,我很矫情,但也想的开,所以你看,我都不问你爱不爱我这种话。”她摸了摸程毅的眼睛,接着说,“因为我知道,爱在于心,我可以自己体会。” 程毅听了这么多,心里五味杂陈,他到底是 分卷阅读40 没有在爱情上给她很多安全感,他也知道施越是专一的女人,可能认定一个人会有很多想法,但在程毅这里,她给自己留了很多后路。她不问程毅爱不爱她,因为她自己会感受到,但程毅却被压抑的沉重,此刻,他心疼施越。 心疼她流逝的七年青春,也嫉妒她为他人付出的七年。 再次抱住施越压在身下,他轻柔吻着她的唇瓣,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施越勾着他的脖子,微眯着双眼,她目光里的程毅紧闭双眸,禁锢在她腰间的手第一次安稳不动,只抱着她接吻。 良久,他分开睁眼,“施越,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别说那些傻话了,你记住,是我追得你,死皮赖脸缠着你的也是我,不要觉得自己没出息,矫情,在我这,你的一切都是你的资本,只要我要,只要你愿意施舍,我们就能一直走下去。” 施越没听过这种情话,她以为爱情是需要说我有多爱多爱你,多想多想你,多么不能没有你。但是情话也可以像程毅说得那样,施越的一切都是他追逐认可想要索取的。 “我发现,你可会说情话了,情场老手就是不一样。”施越咬他嘴唇。 程毅压上重吻,“宝宝,我想在你体内快活到死。” “流氓本性,暴露无遗!” 程毅关灯压她,耐心抚摸亲吻施越,她颤颤栗栗的身子得到满足,被程毅搂在怀里沉睡。 程毅最后吻了吻她的心房,那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胸膛下的心跳声。 如鼓如雨。 作者有话要说: 想恋爱了(撑脸发呆) ☆、. 南京的早饭也不同于北京的传统早点,但是施越没能在一早爬起来带程毅去吃,她和程毅消磨到中午才起了床。 秦甄给她发了一大串微信信息,她裹着浴衣刷牙时,眼珠子咕溜转,扫视下来,挑了几款让秦甄带回。 “回去的机票买了吗?”施越穿好衣服,把皮带扣在腰身。 程毅盯着那根皮带穿衬衫,“没呢,准备跟你一块。” “我七号回去呢,肯定不会有机票了。”施越扣完从床上掏手机查票。 果然,七号全部售空。 她又翻了翻,只有五号有几个经济舱的位置,“你五号回去吧,只有五号有票了。” 程毅买完机票,又将酒店续订了两天。 姜箬打电话过来,施越刚好和程毅出了酒店门口。南京的国庆日,气温回升,穿什么的都有。 “我有好几年没去夫子庙了,虽然那里人超多,但是我想带你去玩玩,怎么样?”施越挂了电话,伸手给他牵。 来一个城市,当然得了解这个城市的地标建筑。 南京的夫子庙是对称排列的建筑群落,古风浓郁,内设不仅有贡院、大成殿、瞻园这样的景点,也有南京古城下的市井生活缩影。 穿梭于此,他们成了地道的游客。 两人穿得还是昨晚那套衣服,施越今天换了包,HerBag背在屁股后,遮了整个臀部,一步一步晃荡在程毅身前。 “我小时候那会,夫子庙人就多了,但那时候还不足够商业化。现在不同了,哪哪都是商家,我觉得现在不管哪一个城市的景点,都已经不够纯粹了。”施越回头挽着他胳膊,跟他走进夫子庙人流。 “看你画的那些油画,应该挺喜欢旅游的?”太阳很大,程毅脱了外套搭在左臂。 “画画需要采风,我上大学那会去的地方比较多,后来加入了一个采风群,也去过几个地方,不过大多都是在国内。”她说完忽然低头,再抬头时拉着程毅往一个地方走。 程毅问她,“为什么不出国学油画,西方油画历史更加悠久,对你应该很有帮助。” 施越咬咬牙,想起大四那个留学法国的机会,吴齐越是赞同她去,她越是不想去,其实不是不想去,只是舍不得离开而已。 她转头,笑得阳光灿烂,“我要是出国了,就不回来了,不回来了,怎么遇见你?” “那指不定我能在国外遇见你呢?”阳光搭在程毅的睫毛,他的瞳孔聚焦生辉。 如果有注定的缘分,天涯海角,都会相遇。 “那你就惨了,我要赖你一辈子了。”施越拉他跑去了一家金陵鸭血粉丝汤店门口。 里头的人很多,他们一路过来也没吃饭,此时施越已经饿了,更别说一个大男人。 程毅望着里头的人群拢眉,“这么多人啊。” 施越嗯声,“吃这个吧,你大概没吃过吧?我从小吃到大的。” 程毅摸摸她的发尾点头,两人进去时,被人群挤在排队列,施越摘了帽子,额头出了一点汗,程毅用袖口给她轻轻擦拭。 “天太热了,就别戴帽子了。”程毅擦干后,又替她整整头发。 外人看来,真是个好男友,已经有几个小姑娘注意到了,叽叽喳喳在桌上交流羡慕。 程毅看队伍还很长,但这个店面很大,他巡视一周,揉着施越耳尖,“你先找位子坐吧,我来排队。” 施越本想摇头,但看了圈周围,总不能不占个位置。她从队伍出来后,在店里走了一圈,角落窗口那有两个空位,四人位置上有两个位置被坐,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 她礼貌过去打招呼,“请问旁边的位置有人吗?” 小女孩眼睛一亮,先她爸爸开口,普通话十分标准,“没有,你可以坐过来的。” 施越笑笑,扶着包坐了过来,在小女孩身旁。 她抽着桌上的纸巾擦桌子,给对面的位置也擦了干净。小女孩和她的爸爸聊天,说得话题十分深奥沉重,比如,李白是怎么去世的,围绕他爱喝酒和旧病复发几个点,两人讨论的极其热烈。 后来得出的结论,是不得而知,小女孩叹了一口气,“语文老师说李白很有才华,我很喜欢他的诗。” 施越给程毅发了微信,说了要吃些什么,还报了具体位置,程毅回了一个“OK”。 “姐姐,你是在跟男朋友发微信吗?”小女孩吃着粉丝,一点也不畏惧生人,特别自来熟。 她爸爸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女儿比较活泼。” 施越收了手机冲她笑一笑,“是啊。” “对面是留给他坐的对吗?”她似乎很多话要说。 “嗯,他在排队。” “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你在跟男朋友发微信吗?”她坐近了一些,展开话题。 见施越一脸茫然,她喝了一口汤说道,“第一,你刚坐下来就擦桌子,并且频频看店内的排队窗口。第二,你发微信时,笑得很幸福。第三,一般谈恋爱的女孩子,雌性激素分泌多,皮肤就很好,而且脸上时常挂着笑容。 分卷阅读41 ” 施越被她的三论证逗笑,连连点头,“你好聪明啊。” 她爸爸摇摇头,一脸宠溺女儿的笑容,“她从小就爱观察,看得多,话也多,您别见怪。” 施越摇头,俯身看了看她,“不会,我觉得女孩子活泼一点,热于观察是好事。” 小女孩微微一笑,继续吃粉丝,她突然抬头冲施越一笑,“是你男朋友吗?” 施越还在发愣,抬头就看到程毅捧着大餐盘朝这走,又高又帅,耷拉在眉间的碎发飘飘扬扬,对她习惯性的勾唇。 施越脸一红,为什么他连看她走路过来,她也会脸红,“是的。”她小声说。 小女孩回到了先前的位置,程毅过来放下餐盘,里头放了两碗全套鸭血粉丝汤,还有蒸饺和汤包。 程毅把西服搭在椅背上,朝小女孩望去一眼,她甜甜笑了一声跟他打招呼,“Hello。” 程毅哼笑了声,多少觉得有点好玩,“Hi。” 施越低头闷声笑,觉得这小姑娘太好玩了。程毅不明觉历,望着施越挑眉。 施越那碗里,加了辣椒,汤汁鲜美又辣,她把头发半扎在脑后,接过程毅递来的双筷,才开动起来。 程毅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英国,都没有吃过鸭血粉丝汤这种东西。他拨了拨碗里的粉丝,低头尝了一口,粉丝很有劲道,汤的味道比正常鸭汤要浓郁一些。 小女孩吃了一大半了,她拨了拨头发,又开始搭话,“姐姐你是南京人对吧?” 程毅抬头看她们两,什么时候聊这么深了? 施越点头,等小女孩说话,“你男朋友应该不是南京人。” 程毅抿抿唇,问她,“何以见得?” “因为你是第一次吃这东西,第一口应该品汤才对。” 施越已经了然她的套路,说道,“他是北京人,的确没吃过这东西。” 她爸爸敲了敲桌子,“琦琦,你别说话了。” “我这是在聊天而已。”小女孩不以为然。 施越问程毅,“味道怎么样?” 他口味挑剔,吃东西比较统一,不擅长换口味,但也可以尝试新食物,点头,“挺鲜的。” “哥哥,你尝尝鸭四件,我们这的鸭血也很嫩的。”小姑娘乐此不疲的推荐。 程毅没接触过小孩,当然不懂他们为何会如此健谈和自来熟,程汐结婚三年也没动静,他家里现在可谓是子孙萧条。 在小女孩的推荐之下,吃了好几口鸭血,他潜意识里其实特难接受鸡鸭禽血类食物,不过以前在英国,带血的牛排他也没少吃过。 是很嫩,入口后,他像是饿了,又吃了好几个蒸饺和汤包,不禁感叹南方小吃的鲜美与爽口。 施越吃得蒸饺上都是口红印,程毅抽了一张纸递给她,“擦掉,天天毒我就够了,别毒自个儿。” 施越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小女孩早熟,听得懂,闷着头在碗里笑。这会她已经吃好了,她爸爸很有素质,将桌上的纸巾归置好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小女孩穿着无袖红裙子,站在施越和程毅的桌边摇着胳膊,嘴里还嚼着食物。 施越冲她笑,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听到爸爸催后,她急急说了一句,“姐姐,你的腿好细,你们俩很般配哦,拜拜!” 她走后,程毅歪头打量施越的双腿,黑色的过膝袜紧紧包裹着修长小腿,她又叠着腿,看不到的地方隐约露着白,让人望而心热。 程毅稍抬目光,一舔牙根,“是够细的,玩儿一辈子都不腻。” 施越戳了一个蒸饺往程毅嘴里塞,“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淫'魔!” 这顿鸭血粉丝汤,程毅吃的很干净,桌上施越吃不下的蒸饺和汤包,都被他扫了尾。 施越掏气垫和口红补妆时,想到小女孩的那句话,他们很般配,是怎么个般配法呢? 她开始去打量程毅的衣服,白衫黑裤,她自己是白裙黑衣。勾了勾唇,她瞄了眼程毅的脸,他在男人中算是白的一类,有很好看的鼻梁和秀气眉骨,棱角分明,桃花眼睛垂眸时,可以看到扇形的睫毛。他的唇也天生精致,唇线明显,唇色健康,不会像一般上了年纪的男人那样,有些奇怪的紫色或者褐色,他是很健康的水红色。程毅的喉结很突出,下颌骨的曲线硬朗分明,如果有青色胡茬时,会更添几分男人味。 他是个帅哥,大帅哥。 程毅抬了头,施越补口红的手一抖,画偏了,程毅努努嘴笑她,给她递纸巾,“看我当然化不好了,专心点。” 施越不反驳,她擦干净嘴角,补了口红,和程毅唇色一样的口红,健康又亮丽。 夫子里庙里人山人海,每个景点打卡的游客都不在少数,太阳光热的厉害,施越后背出了一些汗,程毅一直牵着她的手和她游逛。 “无聊吗?到处都是人,有点后悔带你来了!” 阳光照的她脸颊泛红,眼睛也睁不开,眯着眼望程毅时,他同样也是。 “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无聊。”他改牵为搂,在她耳畔说话。 南京的甜食小吃圈里,桂花糖芋苗和赤豆糊小圆子位于榜首,几乎所有的南京小姑娘都是吃这个长大的。 长龙小吃摊前,施越排了好一会队伍,要了一碗芋苗和小圆子,跟程毅坐在露天餐台上吃。 太阳快落山了,程毅把西装穿了起来,人也一下凌厉多了。 她真的太久没吃了,小圆子烫嘴还吃了好几口,哈着气,她挑了一口给程毅。 程毅不爱吃甜的东西,望着施越鼓着的腮帮子,他还是张了嘴。 很甜很糯,像施越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果然,女人是可以用一道地道的甜品或菜品来形容。 施越作为南京姑娘,既有中午那道金陵鸭血粉丝汤给他带来的爽口与鲜美,也有这道红豆甜汤给他带来的甜腻和软糯。 他忍不住去摸她鼓起的腮帮子,施越问他,“是不是很好吃?我在北京想吃的时候,总是找不到这么地道的,不是太淡就是甜的发齁,要不就是糯米很苦。” 她抱怨起来没完没了,还会皱眉头,但只要一吃上甜品,眉头就会舒展开。她自己吃了好几口甜芋头,程毅在她的投喂下,也吃了几块。 不得不说,偶尔吃一点甜品,也不会觉得抵触和反胃。 施越吃撑了,再次补口红时,暮色已黑。 秦淮河的夜景很美,两岸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河上有观景船,夜灯亮了一盏又一盏,映照河面,举头望明月时,施越不禁想起那首诗。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它虽已不复大宋时期的繁荣景象,但在现代它已然具有极大的历史价值,也延续了它壮观的赞叹夜景。 分卷阅读42 华灯初上,施越跟程毅入了船舱,坐在船头的长椅上,享受秦淮河的夜色和晚风。 风拂过,她发丝粘了口红,“这里最漂亮的时候是上元节灯会,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来看。” 程毅的脸隐在暮色之下,他动手拂开施越嘴边的发丝,看到她朦胧着昏黄夜灯的脸,纯真且期待。 他点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明年我们再一起来。” 明年的上元节灯会也不远,仅仅只在五个月后,但不知为何,施越觉得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 她揽过程毅的脖子,旁若无人的抱住他,“程毅,我竟希望时间能快点到那天。” 程毅抱她坐在身上,笑她,“这么想跟我一起看灯会?” “很美的,还可以在河里放河灯许愿呢。”施越呢喃。 “那到时候我那份给你放,让你多许个愿望。”他眉眼舒展,一双眼睛含情似水。 施越在他怀里抬头,秦淮河上有“商女”唱歌,吴音靡靡,一声一声,牵动人心。她摸着程毅的眉骨,描摹它的形状,将他此时此刻的面貌铭记于心。 “我不可以贪心的,许一个愿望就够了。” 越贪心失去的越多,越期望才知失望的痛苦。施越不要过多的期盼和夙愿,她只要此时此刻的程毅,能记得他说的那句话。 他们,会在明年的上元节至此,赴约灯会。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吃赤豆小元宵!!! 赤豆酒酿也行,酸酸甜甜的东西最好吃了!!! 这种活宝小姑娘我真的遇到过(太古灵精怪了) ☆、. 五号清晨,施越翻了个身,睡意全无。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程毅带着她去了上元节灯会看灯。游客太多,他们紧紧牵着的手被人流冲散,后来,施越在庞大的人流中心呼喊程毅。 没有一个声音回应她,她惊醒时的心跳,快到几预蹦出。 还好,梦只是现实的反面而已。 从夫子庙回家的那晚,姜箬似乎就看出施越那夜出去并不是和高中的好闺蜜叙旧。施越在后来,也没有隐瞒姜箬,姜箬不怪她,只说让程毅到家中来吃个饭也行。 毕竟人家千里迢迢过来。 施越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按照程毅的性格,他们之间还没到能见家长的程度,她当然也不会去问程毅的意思,无端给他增加烦恼,就是给他们的爱情施加压力。 姜箬得知程毅在五号会回北京,看着施越没有一天是在家里待着的,四号晚上就让施越改签了飞机票,让她和程毅一块飞回北京,多一个人陪同,作为父母的总是要更放心一些。 飞往北京时,他们不坐在一起,中间隔了三排,程毅在后,施越在前。 飞机上的空姐个顶个的身材好,光洁的额头上没有一缕碎发。施越也曾想过将整头秀发梳成这样干净整洁,再在脑后盘成一个温柔发髻,但事实上看起来很古板,也不适合她。 程毅在她后面的座位上闭眼休息,不过一会,他就又睁开了眼睛。 “先生,请问还是喝冰咖啡吗?”空姐的声音有点熟悉,程毅望了眼,是飞南京时碰到的那位空姐。 他被人惦记上了。 施越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回了头。漂亮高挑的空姐直勾勾的望着程毅,眉眼流转之间,流露的都是对程毅的极大兴趣。 施越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想看看程毅会怎么做。 程毅不苟言笑,盯着施越看好戏的脸,他对空姐说,“柠檬红茶。” 空姐以为自己这样说出,会让这个男人对她印象加深,并且按照套路,他应该会懂她的意思,然后他们下飞机后,就会展开种种。 可没想到,他不解风情。 程毅的话还没说完,“柠檬红茶帮我给我女朋友,我要一杯水就行了,谢谢。”他指了指前方施越的位置。 空姐顿愕,扯扯嘴,起身去拿,“好的,请稍等。” 柠檬红茶端到施越跟前时,空姐好一番打量她的一身,酸溜溜的滋味从脚底窜到了脑顶。 施越一身都是隐藏的名牌,可能有人看不出,但她们空姐每天接待这么多顾客,包括头等舱的有钱人们,早已经具备在没有logo下,也能一眼认出各种名牌的技能。 施越礼貌接过,不吝啬谢意,“谢谢。” 女人最懂女人,空姐都不敢看她的眼睛,笑了一笑,她转头进了后厨。 施越知道这杯柠檬红茶是程毅替她要的,她喝了一口朝后望去,程毅正端靠在椅背上,朝她勾唇微笑。 算你处理得当,施越心满意足喝光了柠檬红茶。 飞机起飞一个半小时后,施越进了机舱厕所,还没来得及锁门,就被人推开门,闯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刚要叫出声,看到熟悉的皮鞋后,她直接拍上去打他,“你要吓死我呀?干嘛跑进来?” 程毅一边解皮带,一边抵她靠在盥洗台边,沉声说,“来厕所当然是要干点在厕所能做的事了。” 施越望他的动作,不敢相信他的大胆行为,推他往后,“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这公共场所!” 程毅哑然失笑,捧着施越的脸亲了一口,“我的宝宝怎么这么可爱?我尿尿而已。” 施越脸通红,她满脑子的污秽思想坐实,扭了脸不看他,催促,“快点,尿完出去。” 程毅收了笑,背着施越放水,她打开包补了一些散粉定妆和口红,蓬松的头发披在锁骨上,她抓了几下往脑后一束,回头问提裤子的程毅。 “我额头光光的还好看吗?”施越一张脸巴掌大小,眼睛生的大,双眼皮又嘴巴小,头发全部带上去反而显得人更年轻朝气。 他环着她的腰,在她身后的盥洗台里洗手,施越微微后仰看他,等他答话。 “你就是剃光头也好看,五官太漂亮了。”他俯身亲她嘴巴。 施越烦他,拍他胸口,“我刚补好的口红!” 程毅撅噘嘴看镜子里的自己,唇上亮晶晶的。 施越转过身抹了抹嘴巴,又说,“空姐挺漂亮的,个子也高,笑起来也好看。” 程毅拨着她头发玩,扎麻花辫,“没你漂亮,个高又怎样,比例没你好,别说笑了,你就是哭都比她们好看。” 施越抹匀了唇彩,甚是满意他的回答,“你求生欲怎么这么强呢?” “我只是说了心里话。”程毅搂着她的腰,未完成的麻花辫松松垮垮恢复了原形。 她转过身和他贴在一块,厕所很狭小,他们之间毫无空隙的搂抱在一起,“惦记你的人太多,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那我以后带个面具出门?或者弄个挂牌,上面写着已婚已育,你看成不?” 分卷阅读43 程毅插科打诨不正经时的模样,又贱又坏。 “不不不,已婚已育的很抢手,最好改成性'功能丧失,估计你就凉凉了。”施越口舌毒辣。 程毅狠狠顶她,揉着她的臀捏变形,她疼得直哼,听到程毅说,“它现在可热乎着呢,凉不透的,干脆就地检验下,看到底丧没丧失?” “人形泰迪!”施越推他小腹,火热难堪。 “你要是好好说话,我还能放过你,今儿晚,你可有得受了。”他舔舔施越耳尖,避开耳环,在福气多的那块重重吮了一口。 施越出厕所时,正好碰到了那位空姐,空姐对她嫣嫣一笑,施越弯弯唇回应朝自己的座位上去。 程毅翻着杂志百无聊赖,嘴上一直浮着不可捕捉的笑容。 施越是不敢在外再激他了,她的手火辣辣的烫,洗手液洗了两遍才去了那股味,机舱厕所到现在还弥漫着施越喷的香水。 她恶狠狠回头瞪了一眼程毅,他贱兮兮的伸出一只手,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给施越比了一个大拇指。 在厕所,她被程毅动粗硬是帮他用手抒发了一次,喷得她满手都是,想来也是她自己瞎撩火,自作自受了。 下了飞机,北京的天空,天色暗沉,只有淡灰色的云朵随风浮动。 一阵风刮来,路虎车呼啸而过,车厢放着英国披头士乐队的。 施越的手被程毅抓着仔细闻了闻,一阵芳香,她抽回来捶了程毅几拳。 “就你这个流氓还听披头士呢!” 程毅揉揉肩膀被捶的地方,撇头看她,“怎么不能听了?披头士你以为就不流氓了?” 施越不跟他搅这个理,瞪眼说,“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这丫头片子真狠心,敢情就我能伺候你,你不成是吧?” “我弄得比你自己弄得要舒服?”施越扑朔着眼睛,好奇。 她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程毅眼色幽深,回味先前畅快淋漓的感受,她的手又滑又嫩,比他自个儿玩的时候,既有趣又舒服。 他回眸,朝她点头,“特爽儿。” 施越转了头,闭闭眼睛,似乎那股灼热又回到了手间,她揉揉手腕,想到先前的酸乏,轻嗤了几声。 “很累。” 程毅揉揉她的发顶,带到身旁亲了一口,“辛苦了宝贝儿。” 行李被程毅拎回了家,施越带上门就被程毅拖到了房里,下午的时光所剩无几,程毅却不在意,剥着她衣服往衣架上扔。 “你至于这么猴急吗?”施越被他扔到了床上,只剩白色内衣。 他压上她啃噬肌肤,全身上下都散着热,“飞机上就想要你,先前你辛苦了,这会儿换我。” 施越骂他,“臭不要脸的!” 程毅在床头柜翻避孕套,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影子。 施越喘着气,忽然想到上次剩的已经用完了,她勾了勾程毅,“程毅,那个好像没了。” 程毅惊愕回头,一脸痛苦,“不是吧?” 那晚就剩了几个,全被程毅用光了,她当然不会时时补这种东西。 踢了程毅的腿,她起身套衣服,“真没了。” 程毅揉揉太阳穴,全身蓄势待发准备,就差一把东风了。 施越过来亲亲程毅的脑顶,温柔说,“乖哦,我先把东西顺顺,一会儿出去吃饭。” 程毅傲恼的去了厕所解决,出来时还洗了一把澡,浑身都是施越的沐浴液香味,他看着满床的小雏菊花瓣,回忆她躺在上面的样子,简直可以融为一体。 施越收拾好行李箱里的东西,就收到了秦甄的电话。 “你过来了?”施越诧异。 秦甄挂了电话,这时候她已经入了小区。济州岛明后天都是暴雨天气,秦甄赶在暴雨前改签机票回了北京,此时,正带着大包小包东西赶往施越家。 施越扯了扯裙子,去卧室找程毅,他在擦头发,黑漆的湿发耷拉在前,光着上身往她这走。 “怎么了?”程毅毛巾一甩,搭在肩上。 “你怎么这副样子,快把衣服穿好,我闺蜜马上过来。”施越给他拿衣服,扯了毛巾。 “过来就过来呗,我还不能见人了?”程毅眼梢寻她,她脱了一身味的裙子,躯干纤细又洁白。 再转头时,程毅才套上西裤,家门的铃声响,施越先出去了。 秦甄拎了两包东西,一进门就喘气,“可累死老娘了,给,全是你的面膜和避孕套啊!” 她说的特大声,也没看见鞋柜上放的男士皮鞋,施越怼了怼她肩膀,“你声音小点!” “一开始问你还不要,后来谁又说带的?害臊什么呢!”秦甄套了拖鞋,瞥眼看到一双男士鞋。 她惊讶张了张嘴,立马改口怪叫,“原来带人回来啦!啧啧,小脸粉红呢,是不是刚下床啊?怪不得我楼下那会儿,你反应那么大!” 施越拎着袋子往里走,示意她别说了,“够了够了,我这跟你一样才回来呢!别瞎说!” 程毅从卧室里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在外的模样,挺拔英俊,头发也干了。秦甄打眼一扫,微微扬眉,不经意的撅了撅嘴。 施越见他出来了,放了袋子在沙发上,介绍他两,“这是我闺蜜,叫秦甄。我跟你说过的,这是程毅。” “你不说我也认得出。”秦甄笑了笑,又说,“你好程毅,我是施越在北京最好的朋友。” 程毅走近跟秦甄打招呼,他在女人面前一向都有自信,与生俱来,并不认生或不熟悉就觉得尴尬。 “你好,听施越提过你。”他礼貌回应。 秦甄瞥了瞥包装袋,收住笑,“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在夜店,我可是给你们公司发过名片的。” 程毅好像有印象了,那晚施越身旁的女人过分成熟,与现在干练装扮的精致女人还真是同一个人。 他点点头了然,“想起来了,那晚比较黑,见谅。” 他说完看向施越,施越脸一红,那晚黑的也不只是卡座,还有个不知名的房间。 秦甄看了看表,她先前来就打定主意了,送完东西,拉人出门吃饭。不过现在,她可能是个电灯泡了。 还未说话,程毅便开口,“秦小姐晚上应该有空吧?我和施越请你吃个饭,谢谢你替我们带东西。” 程毅摸着施越的肩头轻捏,施越软着的身子一端,抬眸去看他的脸,装的一本正经,其实早听到了! 秦甄鼻腔哼笑了一声,点点头,“不客气,那个什么,我在楼下等你们两啊。快点儿啊!”她又扭头冲他两意味幽深瞄了眼。 她走后,施越揪着他的衬衫领子发泄,“你烦透了!讨厌死了!” “正好了,吃完饭就能回来, 分卷阅读44 都不用拐个弯去超市,你怎么这么棒呢?”程毅搂着她哈痒,拿车钥匙带她出门。 ☆、. 秦甄的保时捷在前面带头,程毅的路虎就跟在后面。 她们提议,今晚吃炭火牛蛙。 程毅听到时,禁不住拧了拧眉。 施越挽着他的胳膊,不放心说道,“你行不行?不行我们就换个呗。” 字眼刺耳,他捏了把她腰间的布料,“对男人少说那两个字。” 逞能的下场是,程毅望着炭火牛蛙干瞪眼咽口水,就是不敢下嘴。 秦甄和施越吃得热火朝天,在里头翻着蔬菜和牛蛙肉朵颐,只有程毅默不作声朝锅里丢了一盘子肥牛卷。 他真不爱吃这东西,也从来不吃。 炭火牛蛙咕噜咕噜冒着泡,施越的两侧头发被别到了耳后,嘴巴辣得通红,程毅给她叫了一杯温水。 “我想喝饮料。”施越推了水。 程毅又给推了回去,“下午喝过了,乖。” 秦甄咽了口中的菜,扫量对面的热恋情侣,他们全然忘记对面她的存在,眉目传情。 她咳了一声,“程先生,你怎么不吃呢?” 程毅基本只吃配菜,他实说,“吃不惯。” 秦甄捣捣碗筷,“那真不好意思了,早知道换个地了。” 施越擦了擦水渍,她不太清楚程毅胃口喜好,也仅仅只在早点上有些清楚。 程毅说,“你们两喜欢吃就行,我当自个儿是陪衬。” 秦甄很少能碰到在食物习惯上迁就的男人,一个人胃口的好坏可以决定他一天的心情,在此方面看来,至少说明程毅是个不计较的男人。 双层的炭火牛蛙锅,程毅从上层的配菜吃到下层,施越到后来就逼他试试,他当着秦甄的面,不好推拒,迟疑了几秒,才吃了一口。 一口后,又硬被塞了几口。 付钱时,程毅刷完卡去了卫生间漱口。 他小时候很调皮,经常跟姜虎还有胡斌他们打闹捅娄子,每每下了雨后,他们就会在池塘边找癞蛤'蟆的踪影。有一次,姜虎不小心砸死了一只癞蛤'蟆,血肉淋淋的模样,在程毅心里烙下了深深印象。至此后,他就再也没去找过这东西。 虽说不同,但只要一想起,程毅就腹中恶心。 施越在南京的五天里,长胖了几斤,脸颊两腮隐隐多了一些肉,不过一点都不会显脸大。 “你这回去一趟怎么还胖了?”秦甄把口红盖上盖,扔进了包里。 “我回家天天吃东西,甜的辣的都不忌口,明天开始我就要减肥了。” 秦甄勾勾手指,让她靠近,“减肥最不累的办法,就是晚上多运动运动,知道了吧?” 施越翻翻眼皮,“你有完没完?” 秦甄朝她后方看去,程毅正擦着手走来,一双腿修长,迈起步子,轻盈矫健。她先前吃饭有观察过程毅的举止动作和身形体阔。他吃饭时的腰板也很直,不会狼吞虎咽,细嚼慢咽,尽管他给人一副懒懒无谓的模样。他说普通话,咬字清楚,偶尔会蹦出京腔,秦甄在北京住了十几年,学到今日总没有地道的北京人说京片子好听。 在他到之前,秦甄又说,“你这个男人不错,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她顿了顿,“你这次是来真的?还是玩玩儿?” 施越愣住神,秦甄瞥了瞥她后方,她立即回了头,程毅正过来喊她们出门。 来真的?还没想到这层。 玩玩儿?又未免太过喜欢。 秦甄走前,施越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程毅就一直在车驾驶座里闲等她。 “我还没想那么远,但也不是随便玩玩的。”施越抱抱肩膀,北京开始冷了。 秦甄解了车锁,长波浪发甩到一侧,“看到你走出来谈恋爱是件好事,不过别像以前一样一头栽进去,凡事以你自己的感受为主,玩尽兴的同时,也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如果他是好男人,姐一定支持你,如果他不是,你也不吃亏,他这样的男人,谈起恋爱来,应该很快乐幸福吧。” 施越笑而不语,似是对她的这番言论,达成了共识。 她不否认自己和程毅相处时的快乐和幸福,不过,她不敢深想更多的未来,与其费那精神去臆想,不如好好经营现在。 他是好男人吗? 某种程度上,他是。 程毅没回自己的家中,回到施越住处,他并未对施越做什么动作,换掉鞋就去了卫生间漱口,用的还是施越那款牙膏。 施越进来跟他一块刷牙,哼问,“你这么讨厌牛蛙啊?”她想到他那个表情,跟喂他吃了屎一样。 他使劲刷了刷牙,“我有阴影。” 后来,施越听他说完,在床上笑得打滚。 “你这么厉害,居然还怕癞'蛤'蟆啊?牛蛙跟它又不一样,不觉得肉很嫩,味道很鲜美吗?” “这不是怕,我饮食习惯里,没这个爱好罢了。”程毅嘴硬。 施越努嘴点点头,背过他去关灯,“是,程先生不敢吃牛蛙,以后咱不吃就是了。” 程毅一把拉过她,将人手脚扼住,狠厉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机舱的厕所里,她今夜要偿还她口无遮拦犯下的错。 结束时,程毅裹着她的腰身趴在身上,施越出了一头的汗,擦在程毅胸口。 “程毅,以后我们吃东西,你就别向着我了,你不爱吃的,我再也不逼你了。”她抹着程毅额上的汗。 他迷蒙着眼睛休息,只有喉间喘息的声音呼出。他在以前,从来不会逼迫自己吃不爱吃的食物,做不爱做的事。 他再累还是会在她鼻尖亲上一口,像每次结束床事时那样,温柔对待。 他喜欢施越的玲珑剔透,也喜欢她顾及自己,重视自己。 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 北京自入秋后,下了几场小雨,天气渐凉。 施越在条纹衬衫外加了一件C家风衣,高跟袜靴穿上后,整个人一下拔高了几公分。 Blue画廊里,温蒂正在接待国外来的画家友人,施越到的时候,Kelly正在叫人出来搬画。 “温蒂在接待朋友,施小姐等一会吧。”Kelly按照往常惯例,给她煮了一杯柠檬红茶。 天凉后,她就爱喝热茶了,接过红茶她没有坐下,捧着杯子去了自己的油画板块区域。 上个月的那幅油画,挂了十多天就被一位买家收下了。这次带来的这幅,是雾灵山回来后她从中挑选的一幅场景,也是她难以遗忘的星河景观。 墨蓝色的底图,群星璀璨宛若银河,在一片星河之下,是点点昏黄帐篷和稀薄云雾,它们相互映照之间,勾画一种岁月静淌,安详美好的夜景。 施越给这幅油画取名—— 分卷阅读45 温蒂送友人出来,说得是标准的法语,她涂了大红唇,笑起来时,洋溢着成功女人的自信和魅力。 施越很多时候在想,如果自己力求上进一些,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温蒂? 温蒂招手,带着法国的画家Henry朝施越那走。施越利落放下茶杯,跟Henry打招呼。 Henry留着一圈络腮胡,戴着棕色的画家帽,穿法式风衣和黑色雕花牛津鞋。他驻足停望那幅油画,不禁摸着胡子,流露赞许之色。 施越的法语基础薄弱,只有在英语上比较畅通,温蒂留学过法国,法语对她来说,胜于英语交流。 “Henry说你的这幅油画配色和构图很舒适,画风在写实中不乏浪漫,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帐篷中看夜空一样。”温蒂解释。 Henry见施越不精通法语,贴切用英语问她,可否握手。 施越受宠若惊,伸手和Henry握手。Henry似乎很喜欢施越的油画,一直用英文和她探讨其中深奥,说到年龄时,Henry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问施越,“Ye is not proportional to your experience,Your painting is very mature.”(你的年龄和你的阅历不成正比,你的画很成熟。) 施越莞尔,“In fact, my experience is very shallow, for the interpretation of oil painting, I may be trying to uand the point.”(事实上我阅历很浅,对于诠释油画,我努力的点可能在于理解。) 对于画作的诠释,不仅仅在于常年积累下的画工技巧,也包括画家对于画作的理解。 施越每作一幅画,都会回想当时的意境,她代入的是自己全部的感情理解。 Henry不可否认的点头赞同,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临走前,Henry跟她拥抱,并说如果有机会去到法国,他会带她游览他的画廊,交流交流油画心得。 那幅油画成了Blue画廊里最为瞩目的一角。温蒂送走Henry后,步履轻快踩着高跟走回,她望向施越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 “Henry说他十分想买下这幅油画,不过他此次来中国旅途长久,不易携带。” 施越露笑,“他是巴黎美院毕业的,像我这幅油画,他画来应该更加出色。” 温蒂点点头,翻出Henry的油画作品给施越看,“这是他自己画廊里的油画,我在法国留学时,他的画廊就已经名声大噪,无论是他自己的代表作,还是他收入的,在西方国家都备受欢迎。所以我回国后才有了这个想法,创办画廊。” 温蒂自小就有眼光,做事又爱长远打算。 在北京创办画廊卖画,无论是用来装饰还是收藏,在北京这样的流行都市,画廊永不淘汰。 “所以,他喜欢的你的油画,很大程度上是说,你的画风很适合国际。”温蒂朝她递去考量的眼光。 施越杯中的茶早已凉透,她一饮而尽,“那等温总在西方创办画廊后,可别忘了我这个小辈,带我飞啊。” 温蒂偏头一笑,“施越,你懂的,当年我让你去国外历练,是真希望你的能力可以放到最大。” 往事重提,她也心塞。 绷了绷唇,“温蒂,这事我的确后悔过,但是现在我已经接受眼前的生活,国外对我来说,还是有太多冒险,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除了学院留学的机会,温蒂这里还给过她一次法国进修油画的机会。 但是这些,都被施越拒绝了。 Henry在上车时,不仅有提喜欢施越的那幅画,也询问了温蒂,她是否有出国进修的打算,毕竟她二十五岁的年龄,在油画界尚有打磨的余地。 精而雕琢,方能最大限度的发光发亮。 温蒂听后,不再多强求,但还是说了Henry那番邀请,只是会不会应约,她不知道。 但未来的事,又有谁知? 淅沥沥的小雨随风倾斜,施越从温蒂那借了一把雨伞,透明的伞面缀满雨珠,她漫无目的行走在大街上。 临近下班的点,街上的人渐多,匆匆握着伞穿梭彼此,施越脑里一直在想多年前的那两个出国机会。 如果当时她放弃了眼前的一切,那么至少现在她能够活得更加体面,而不是默默无闻,为别人做嫁衣。 过马路时,斑马线上对面的行人,握着一份宣传册走来,画面精致,每一个印刻在上面的字都清晰可见。 她蓦然抬头,正前方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落地宣传海报。 她的心一揪,愣在马路中央,盯着海报上的大字。 ——十月的秋风过境,你依然深藏于心。 她喉咙一哽,正前方的海报上,是她十八岁的背影,黑色的幕布里,唯有她白色的身影纤瘦倩丽,惹人注目。 那是吴齐为她画的,这幅画现在正在一旁的十月画廊中被立于展示区的主位展示,并且永不售卖。 那是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她没忘,他也没忘。 喇叭声此起彼伏催促,她立在空荡的人行道中央无措,避开来往的所有车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究竟是谁遗弃的爱,又究竟是谁执着于消逝的爱? 施越在绿灯亮起时,毅然决然回头。她从过往行至于此,悲凉的心早已看透,但眼泪却在这一刻,释然流出。 她没有回头留念一眼,亦如她付之东流的青春,也停留在了那一刹那。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很想加更,可是存稿不够,尽量字数多点。 ☆、. 程毅下了班后,跟韩辰去了一个酒局,杨民凯已经正式将公司旗下的美妆App交由他们制作。 Linda坐在杨民凯身旁,一口一个杨总,喊得他满面春光,心波荡漾。上次的度假村之旅后,Linda成功钓上了杨民凯,与其说为了公司利益,不如说是为了个人利益。 程毅上次没去成度假村,杨民凯一上来就灌了他半瓶洋酒,他们还说起那会留学英国的趣事。 杨民凯带他们去腐国的酒吧里蹦迪,程毅大抵是长得过于细皮嫩肉,笑起来又好看,在酒吧里频频有男同过来撩他。 这事,杨民凯一提起就有画面感,笑得好不放肆。 Linda掩着嘴巴偷笑,程毅在她看来,的确是男女老少通吃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做兄弟讲义气,当合作伙伴有能力,就是不知道做他女朋友的 分卷阅读46 感受会怎样? 她想,应该身心都会高度愉悦。 杨民凯酒精上头,他酒杯一拍,对程毅说,“你老实说,上次丢下哥几个是干嘛去了?” 程毅脸色微红,他抹了一把嘴边,“去了趟南京。” “那地儿我去过,南方的妹子,细皮嫩肉的,说话声音也好听,我公司好几个主播艺人就是江浙沪的。改天,我带她们跟你们出来玩玩。”杨民凯老板架势上头,又撺掇着新局。 韩辰不至于没女人,但一直空窗,不爱给自己加道约束,游在女人堆里对他来说,乐哉逍遥。 Linda跟杨民凯走后,程毅去酒店厕所吐了一遭,口袋里的手机异常安静,不似之前几个晚上,施越一整晚都没有找过他。 “程毅,你吐好了没,我给你叫了代驾。这老杨也忒狠了,我说你下次别爽他约了,小心再给你整吐了。”韩辰叫了两个代驾。 程毅洗了把脸,才稍微清醒了些,对于杨民凯的作为,他也不是第一次碰着了,老杨比较唯我独尊,不爱被人爽约,也喜欢在酒桌上跟人比酒。 程毅吐了后,胃里好受了些,他掏出手机给施越打电话,但嘟声过后,对面一直无人接听。 代驾来时,程毅已经瘫软在路虎后座里打盹,但手里一直抓着手机。 “先生,到了。”代驾收钱下车。 程毅没有回家,辗转还是来了施越这里。现在已经是深夜,门口只有24小时便利店开着门,他挽着西装,一踉一跄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施越的手机一直处在静音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回来之后一直神游,吃饭没胃口,洗澡时也没劲,所以她干脆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昏睡过去。 门外敲门声咚咚咚的响起,身边的手机边缘不断亮光,她微睁眼醒来,将头伸出被外。 手机翻过,是程毅的电话,声音跟着画面,瞬间清晰。 她揉揉头发,赶紧下床去开门。 一开门,她就闻到了一身酒气,难闻刺鼻。 程毅直接倒在了她身上,施越承受不住,面色压抑,两手拖住他腋下,又将门带了上。 程毅口齿倒是挺清晰,“怎么今儿晚这么安静?” 施越憋了憋气,朝他另一边说话,“我睡着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语气也正常,可程毅就是听着难受,觉得她心里头有事。 他啪的一下打开玄关的灯,两人的双眼都在短暂的一瞬间紧紧眯起。他注意到了施越眼角的红痕,眼眶似乎还有些肿。 “哭了?”他抱着她的腰压在鞋柜。 施越不讨厌喝酒,但很讨厌醉醺吐过后身上的气味,也讨厌耍酒疯。 她摇头,推着他沉重的身子站直,“没有,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程毅干脆靠在她身上,任她带他走,“应酬的。” 什么应酬需要喝这么醉?施越今晚没有心情去了解程毅的酒桌境遇,她将人扶拖到卫生间。 “你能自己洗澡吗?”施越开了灯,肿肿的眼眶更加明显。 程毅往她脖子里钻,嗅着熟悉的沐浴露味舔舐,“不能洗,能直接睡吗?” 他一身的味,施越一用力呼吸就难受,她推开他靠在门框上,替他解开衬衫扣子,严词拒绝,“你洗完澡再上床吧。” 她今天很不对劲,一反往常的撒娇粘人,他以为她是嫌弃他醉酒的状态,连同他的一身气味。 “我要是不洗呢?”他开始折磨她,握住她的手。 施越不耐,抽出手拿了一条毛巾扔给程毅,“你自己闻闻臭不臭,洗干净了再上来,我昨天才换的床单…” 她困了,无心跟他周旋,说完就往卧室走,程毅揉了揉毛巾扔在一边,跟着她出来,靠在卧室门边,施越关灯钻进了被窝里阖眼。 程毅虽然醉了,但面对施越尚有一丝理智,他不是一个不讲究的人,只是在施越这里,他受到了天壤之别的待遇差,也想找点存在感。而且,她对他有所隐瞒,透露的眼神和神情之中,都是对他的应付和不耐。 他在黑幕里问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不告诉我原因?” 施越捂着耳朵翻身,她没必要提那些事,她哭只是情绪的一种宣泄,代表不了什么,也更不会成为她和程毅之间的谈资。 “我看了一部电影,感动的,行了吗?”行了吗?这分明是要吵架的节奏。 程毅的过往,也对很多女人说过行了吗?他作为行了吗语录的当事人,自然知道其中意味。 施越是烦他的逼问,烦他的一身味儿,烦他深夜的胡搅蛮缠。 程毅捂着晕胀的脑袋,半弯着膝盖靠在门框上,他沉重的呼吸声起起落落,因为施越的那句话,他心里起了一团火。 明明今天之前的他们,好到像腻在一块的口香糖,她信息不断,他也会在空闲时给她回电话。 他翻开手机里的微信信息,最后一条是他发的,叫她出门注意安全,这条之后,就是漫长的无回音。直到现在,他站在这,也依然不懂她突然的冷落,是为何? 他最终叹气,为自己的想法,为自己的多虑,也为自己刚才无赖的态度。他踱了几步走过去,想去抱抱她先道个歉,还未靠近她的身子,施越就坐了起来。 声音很无奈,近乎烦他到了崩溃,“程毅,我都跟你说了,先去洗澡好吗?” 程毅僵住的手臂愣在空中,那团奄奄一息的火再次窜燃,他酒气太浓,每呼吸一声,施越都头痛难忍。 他闻见收回了胳膊,朝她一笑,“你自个儿睡吧,我回家了。” 听到重重的带门声时,施越忍不住心里的难受,再次哭了出来。她讨厌程毅明明知道她爱干净,还硬是要那副态度对她,她有不想说的话,有想要安静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问个明白。 黑压压的卧室里,一点亮光都无,窗外的毛毛细雨变大,施越在哭泣的一瞬间怔住。 他喝的那样醉,平时手不离车的人肯定是开了车过来的,窗外的雨渐大,施越滑下床,揽了一件外衣和伞就往楼下走。 程毅出来后,淋着雨找车,夜幕暗黑,闷重的雨声砸落在地,他双眼模糊,一直握着拳头朝小区外走。 施越拿着伞追下楼时,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她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平时他停的位置此时停了别的车。 她没带手机,撑着伞往小区外的大街上走。越走心里越担心,直到她看见街角便利店台阶上的一个黑影时,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迈着步子走,到他撑着额头的身子前停住。一双细白的脚踝上落满了雨水,他醒醒迷糊的眼睛想看的更清晰一些。 她穿了家里的拖鞋。 深更半夜,又大雨如注,他失落的坐在台阶上,这样子让施越 分卷阅读47 心疼。她撑着伞弯腰,将程毅环在胸前,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想象他酒多后的难受,“程毅,跟我回家吧。” 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甜糯嗓音,抱着他不再嫌弃他身上的味道,施越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感受不到他的动作,此刻的心在这时变成了一团棉花,全软了。 她干脆扔了伞只抱他哄,“我陪你一起洗澡,再一起睡觉,你不要不说话嘛!” 程毅烦的哪是这个,但听到她的话音,他的火也跟着被雨浇灭了些,最后,只剩了柔软,抱得她紧紧。 酒后,他也会撒娇了,“你刚才对我太凶了。”他说得是床上那幕,她几乎是一秒坐了起来。 施越受不了了,心疼的抱着亲亲他的发丝,“我大姨妈来了,情绪不稳定,我们回家吧,有点冷。” 浴室腾着雾气,缭绕看不清对方,施越的眼睛还是红红的,程毅醉着去吻她的眼睛。他傲恼先前的那副态度,也没想到她会奔出来找他,一下一下亲在她的眼睛上。 他道歉,“宝宝,我先前浑了,你别生我气。” 施越抱着他摇头,“我也态度不好,对你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是不是把你弄哭了?”程毅松开,去揉她的眼角。 施越握着那只温热的手,靠在他胸膛,“我今天就是心情不太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交流,整个人的耐心很差,也不想沟通,我喜欢自己去排解。但是这些都跟你无关,你没把我弄哭,是我自己状态问题,你就当我是大姨妈来了,发作了就行。” 程毅无奈笑笑,抱着擦干身子的她往床塌走,“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会跟着不好,以后咱不这样了。我最近吧,就是和你待习惯了,你一冷落我,我就觉着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忍姑娘生气了。” 施越听到后,更内疚了,她觉得自己死没出息,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看到后还是会触发到回忆的神经。 她猴在程毅身上,他此时和她一样,浑身都是好闻的香味,施越喜欢这样的程毅。 “我没有冷落你,程毅,是我任性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下次要是心情不好也一定不憋着藏着了。但如果我跟你说了,你愿意去听吗?”施越听着他的心脏跳动声。 “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程毅尊重她,她一向都希望自己被尊重珍重。 程毅第二天醒来时,脑袋一阵酸,他捞过身边熟睡的姑娘,亲她粉嫩的脸颊。 昨夜他们抱着睡觉,他因为酒醉的关系,说了很多,施越也聆听了很多。他们昨晚安安静静的抱着彼此,什么都没做,听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入眠。 施越被亲的脸很痒,迷蒙着眼睛睁开,去摸他的脸。清晨里大多数时间,施越说话时都是喃喃细语,她的哼音,时常会让他在清晨里下身一硬。 “你…胡子又长出来了…别亲了,真的好痒…”她躲不过,笑得咯咯响,清醒了一半。 “我去公司了,你再睡会吧。”他压着她摸亲了一阵才松开。 施越浑身热热的,被撩拨上头的情'欲得不到抒发,她难受的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圆圆真好 ☆、. 程毅走时,施越的那股难受劲才渐渐消失,她蒙上被子后,又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是被程毅拨来的电话惊醒的。她揉揉眼睛接听,只有她是不清楚的嗓音,程毅声音清澈,在电话那头哄她快起床。 昨晚的一次吵架,算是二人彼此任性的小流露。程毅见她早上实在是累,中午给她定了午饭套餐。 施越洗漱好,等门铃响去拿。端上桌打开后,她心里的堤坝被一层一层的波浪冲垮,暖流不断涌入。 昨晚她缠着程毅说好饿,哭着道又想回家了,程毅以为她是想家了,又自责傲恼。 今天一早,他打了很多电话询问,终于在北京城找到了一家地道的南京菜馆。 施越想吃的南京盐水鸭,糯米狮子头,卤干臭豆腐都有,还有一碗甜甜的糖芋苗。 程毅第一次见施越发有关于他的朋友圈,很简单的一张图片,是他熟悉的餐桌,放着他为她点的套餐。 「用心了。」 后面加缀了一颗红心。 程毅点了一个赞,破天荒的在下面的回复栏中回了一个表情,噘嘴亲吻。 霍易阳吃午饭时刷到了施越的朋友圈,本来还很馋她发的那些菜色,他目光一扫,吓得筷子都要掉了。 脑容量接受不过来,他想不通程总怎么就和施越成了微信好友,还有那个回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暗搓搓想了一下午,刷施越的朋友圈,看她有没有回复程毅。 没有,连他的那条流口水表情也没回复。 开会时,程毅在说产品方案。霍易阳惊觉不对劲的地方,他昨天穿得也是这套衣服,连衬衫的颜色都没变。 他心里头的疑惑,越来越大了,紧跟着,他就挨骂了。 他走神,被程毅点名回答问题时,一直愣愣的发呆。 出了会议室,他被程毅叫进了办公室。 会上说了很多,基本工作已经交代清晰,程毅接了一杯冷水喝,回眸睨霍易阳丧丧的表情。 “这两天有事儿?”程毅见他今日状态不佳,知道为何。 霍易阳摇摇头,主动认错,“没事,刚才出了一点小差,绝对不会耽误工作的。” “有事就赶紧处理,Limda那的方案出来后,工作进程就得加快了,刚才那种情况别再出现了。”他们的新方案正在筹划中,一切步入正轨,容不得半点草率。 他也没想到,霍易阳竟然这样能被情绪所动。 二十层大楼外的街角,人流攒动,每一个人的生活步伐都在前进,无人敢后退。 霍易阳应声答应,出了程毅的办公室。他将脑里的想法,抛了出去,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他发现程毅的办公室灯依然亮着。 而距离下班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一个多小时。 街角的灯亮了数盏,程毅关了电脑,从衣架上取了西装外套,往施越那赶。 她今天在画室待了一下午,一直在画油画,打哈欠时才发现,已经画了快六个小时。 她伸伸懒腰,起身去窗台看街边的景象,没有她熟悉期望的车辆出现。 他晚了有半个多小时,她肚子又饿了。 晚高峰又给他赶上了,到了施越画室时,已经快七点半。她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听到敲门声,兴奋的过去开门。 想都未想,冲进了门外的怀抱。 也在这刻,她瞪大了瞳孔。 吴齐紧紧搂着她在怀里,他知道她为何扑过来,私心重到不愿放她离开,宁愿让她恨,也想贪念此刻的拥抱。 分卷阅读48 “你给我放开!”施越抵命推着,声音冷绝。 吴齐在路上开着开着就到了画室这里,他在路边停了有五分钟,挣扎片刻,还是上来了。 “圆圆,我知道你看见了画廊,昨天在楼上看见你站在斑马线上,我知道你没忘掉。”吴齐已经三十五岁了,他知道此生不会再有一个女人像施越这样去爱他,也亦如他再也无法去爱别人。 她不再挣扎,用冰冷的语言讽刺他,“吴先生怎么现在越来越像无赖了?我清楚的告诉过你,别叫我的乳名,至于那间画廊,我当然忘不掉,因为它曾是我的梦想,但现在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吴齐,你别再执着了,我上次说得很清楚,我们一笔勾销。” 程毅在街边看到那辆低调的宾利,有点熟悉车牌号,他没多想,插兜往楼上赶。电梯下来的很慢,他等都等不及,从楼道走楼梯上去。听她的语音里都是小声地对他责怪,怎么迟到了,怎么半天才回一句。 可爱的要命。 程毅在楼道里听到了争执的声音,他熟悉她冷冰冰的语气,怔在楼道的阶梯旁,他看见那个男人紧紧抱着施越。 而她已经不再挣扎,任他抱着。 “对不起,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原因吗?”吴齐松开她,恳求说道。 施越的胳膊都被抱麻了,他用了太大的劲,她依旧冰冷嘲讽,“我们之间不需要解释,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不,我们需要。就算是分开,也要体面。”吴齐的执拗,施越懂。 但她不懂,这种事上,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地方。 真相如何,她已经不在乎。 施越转身进了画室,脱了脏兮兮的围裙,她下意识去看吴齐的西装,染了一片彩色,她恨自己的冲动。 “你给我出去。” 吴齐走了进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景象,他们从前在这里有很多美好难忘的记忆。他开始痛恨自己的欲望,痛恨自己流逝的纯挚信念,也痛恨自己对施越犯下的错误。 话到嘴边,吴齐看着她的背影,将她与18岁的施越重合,心忽然在这一刻剧痛,“施越,你问我为什么要跟她上床,我告诉你。” 施越的记忆里,又想到那个女人,想到吴齐光裸躺在床榻的画面。 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捂着耳朵喊,“你给我滚,我不想听,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齐所有的矜持在这刻脱了缰,他自嘲,“自从我手指废后,没有完成过一幅像样的话,尽管你在身后帮我,尽管我在人前伪装的再好,每每想起时,我还是会懊悔,痛苦。我知道我变了,变得功利,变得有欲念,变得不通人性,一直利用你。香港那天,你来的前一夜,我喝的很醉,那个女人,是开展国际画展的创办人。我们聊天时,她发现了我手指的隐疾,聊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她在安慰我,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所以,我酒后乱性了。事后,我很后悔,施越,我从未想过背叛你,也一直爱你,但我们之间,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原谅我,要和我分开,情有可原。” 她没有给过吴齐安慰吗?她没有自责赎罪过吗?导致他需要劣根到从别的女人那,寻找慰藉。他的一字一句都那么刺耳,施越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原地,去回想他手指受伤后的那几年。 那是施越最卑微的几年,也是吴齐渐渐变化的几年。 “你解释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吧,我说的也很明白,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跟别人上床,在我这已经不重要了。你的手,我很抱歉,但是这几年,我对你的付出,你也看在眼里了,为了你,我放弃过出国的绝佳机会,也放弃一举成名的机会。你现在名声也有,地位也有,更别说你还有花不完的钱。” 吴齐惭愧,他垂着头,听她一句句往外冒的话,发觉这几年施越对他的付出,已然超过了正常情侣。 她曾用生命爱过他,而他呢? 他没脸再求她回来,也更加说不出我会一直爱你等你这句话。 他不配。 “那间画廊你不要便不要吧,我守着就好。但这几年你也对我付出了很多,我会打两千万进你的卡里,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补偿。”吴齐过来,就是想跟施越说这件事,从温蒂那得知,她签约了画廊。也在之前摸索而知,她租住了一间公寓,独自生活。 她明明是一个怕独住的人,不会做饭,不爱喝热水,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她都不懂。 生活在北京,吴齐已经不能给她依靠,那么,除了金钱上的补偿,其他的,他已经想不到了。 体面?施越想他说的体面,居然是分手费。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你的手是我废的,没必要给我什么补偿。但是这间画室,我还不了了。”她收拾作画后的残局,拒绝他的补偿。 这间画室,是吴齐小有名气后给施越买的,装潢好后,他的手就废了。施越除了在家里的画室作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完成画作。 这间画室承载过她的梦想,也破碎过她的梦想。 “这里一直属于你。” 施越烦躁,她频繁看手机时间,程毅迟迟不出现,她也怕撞见这样的场面,惹得尴尬。 “你快走吧。”她态度坚定,走到门边作出送客姿态。 她变了,是真的变了。 吴齐经过她时,没有忍住,镜框后的一双眼睛黯淡无光,他问,“你爱他吗?” 那个男人,吴齐找人查过,他并不适合施越。他甚至有过一瞬间的邪念,希望施越在得到伤害后,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施越不必蠢到跟他说明她有多爱程毅,她鼻尖微微一翘,向他微笑,只是笑中,再无温度。 “爱不爱,都跟你无关。” 程毅靠在楼道的白墙上,在黑暗的角落里待了十分钟。楼下那辆车的车牌号,他现在才知道,那四个数字的意思是施越的生日。 而昨晚她瞬息万变的情绪,也有迹可循。她掩藏埋没的本事,不比她画画的本事差。程毅一度以为,她真的是例假来了,又思念家乡,并发在一起后,产生的不良情绪。 吴齐走了,程毅却还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愣足。 眼看时间快到八点,施越原本的好心情被吴齐破坏后,这会又因程毅的迟迟不到,而彻底心烦气躁。 她干脆扔了手机,扯下角落里的画布,对着程毅的画像骂骂咧咧。 门框内的声音他听不到,但叮铃哐啷的声响,他能闻见。 敲门时,施越过了好一会才来开门。 所谓的奖励拥抱被透支,她咬嘴唇瞪他,面上只有不爽。 程毅一瞬间的诸多想法,在这刻抛之脑后,他拉她近身,拱着她的鼻尖道歉,“路上堵车了 分卷阅读49 ,别生气啊。” 施越哼了一声,终究抵不住身体的反应,搂着他的腰数落,“都快饿死了,我在想你要再不来,我就要把你甩了!” 她抱的这样紧,实在看不出想甩人的架势。 程毅环视着屋内的一切,这里,是另一个男人给她创造的地方。 他的心在这刻,多出了许多空缺之处,也包括一份男人的尊严。 作者有话要说: 特殊期就搂搂抱抱吧 我今天加更咯~ ☆、weibo 施越吃得很饱,中午那顿她吃了很多,下午画画时一口下午茶都没吃,劳心又费神,食欲得到满足后,整个人都恢复了振奋状态。 又或许是,吴齐的出现,让施越更加想去珍惜程毅。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套,今早喷了一点施越放在梳妆柜上的香水,这会隐隐约约还有些残留。 她今夜没有回家,在楼下的超市买了卫生用品后,跟程毅回了他的住处。 有一阵子没来这了,小猴子拖鞋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程毅帮她拿了出来。 最近天冷了一些,这会儿穿上棉拖鞋,脚感正好。 程毅去了卧室,出来时手上抓着一套女士睡衣,是上次他们一块买的。 “自己洗,还是我帮你?”程毅抓着睡衣问她。 昨晚是迫不得已才跟他一块洗的,这会她打死也不要了,摇头拒绝,“我一个人洗。” 程毅勾了勾唇,轻轻推她进浴室。 再出来时,程毅不见了。施越擦着半干的头发找人,在书房里看见了程毅。 她第一次见程毅带着黑框眼镜,古板的像一位教书的数学老师,不过笑起来,就又不一样了。 只可惜,他这会儿没笑,盯着屏幕一直认真的在忙工作。 施越在缝隙间看他,如此安静沉稳的程毅,也是她从未触碰过的一面。她站了很久,直到程毅摘下蓝光眼镜解乏时,她才推了门走进来。 当初买睡衣,程毅要拿裙子,她不愿意,换了一身长袖长裤家居服。 穿得像一位小少女。 毛巾半湿搭在头上,程毅看着她走过来,走近身边,他还是一动不动,只面上挂着浅浅笑意。 “你刚才那样,像数学老师。”施越靠在桌边,去拿他的眼镜把玩。 程毅只在眼镜酸乏时会戴镜框,也从未听过有人说他像什么老师。 “有我这么帅的数学老师?”程毅搂她坐在腿上。 施越带上眼镜框,抿唇笑了起来,“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没有程老师帅。” “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得,程老师尝尝?”程毅搂她贴紧,她发尾的水滴间落滴进他的胸膛。 施越摘了镜框,摸着程毅的脸细细看他,去吻他的唇,她刚才刷牙时,才发现程毅换了牙膏,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味道。 浅尝辄止的试探,总不能够满足彼此。施越加深这个吻,在他紧扼的双臂中,也紧紧回佣住程毅。 缠绕他一晚上的心绪,在施越主动的吻中被掩盖。程毅从不计较在女人这里的得失感,因为他一直都是主导一切的所在。 可今夜,他知道的多了,便越在意施越的过往。 施越呼吸深深,捧着他的脸退出,“程老师先去洗澡好不好?” 程毅把她抱下地站好,给她看了看自己生理上的变化,轻刮她的鼻尖不满,“一个劲的蹭,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从浴室里出来,程毅花了半个多小时,期间施越百无聊赖,把头发弄干后,她趴在沙发上玩手机。 头条热搜的娱乐新闻,她瞟了一眼,热度一直围绕着国内一位出名的富家公子哥,点进去一看,都是他的奢靡生活。 微信弹了几条信息,施越点了进去。 下午发的那条朋友圈多了几条信息,对话框上也出现了几个人。 上次雾灵山回来后,施越跟林晓吃过一次饭,一直不咸不淡的联系着。 她很惊讶能在施越的朋友圈里看到程毅的回复,他是万年潜水的鱼,一年才发一两条朋友圈,也很少参与评论。 林晓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第一次见面时,程毅看施越的眼神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林晓:你和程毅??? 施越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截了当,没有兜圈子或者不想承认。 十月:和你想的一样。 林晓直接发了一串表情过来,不乏有震惊,也不乏有祝福。 林晓:程毅特会照顾女孩儿,三岁看老,他小时候可疼比她小的女孩了。 三岁看老这句话,并不是无中生有。不过这一切都要取决于程毅自己的内心,很显然,程毅是发自内心的去照顾施越。 她能感受到他的体贴与温柔,也沉沦于此。所以,他是一直都对女人很好吗? 十月:体会到了。 林晓在手机那头长抒一口气,任然不敢相信程毅与施越怎么就在一起了。 程毅见她笑得嘴角弯弯,走来拍了拍她的屁股,她赶紧转身坐好。 “不能拍!” “那给你揉揉?”程毅说着又伸手过来。 施越直接溜远了,程毅捞她抱在怀里,刮过胡子的下巴是一层淡淡的暗色,研磨在她细滑的肌肤上。 磨砂一般的触感,让她痒痒。 “刚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施越亮了聊天记录给他看,“林晓问我是不是和你处对象了。” 程毅瞥了瞥那些表情,“哦”了一声,很满意施越回复的话。 施越清了清嗓子,“程毅特会照顾女孩儿,三岁看老,他小时候可疼比她小的女孩了。” 程毅笑而不语,看她继续折腾。 她继续说,“你可处处留情啊,从小就是撩妹高手了。” “我天生就人好心善良。”他臭不要脸。 “程老师说假话也不脸红呢。”施越轻轻扭了扭他耳垂,“你以后只能对我好。” 她眼神过于清澈,又含带几分期许,坐在程毅的怀里,她情不自禁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 “我知道你谈过很多次恋爱,对女人很熟悉,拿捏情感也很在行。我就不同了,其实我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很情绪化,也害怕再失去一些东西。所以想要你一直只对我好,不许分给别人。” 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他如施越所说的那样,恋爱谈过无数场,游刃于恋爱情感中,掌握她们的情绪。 而这些,程毅也尝到了。 “你也得同样。”程毅抱着她往卧室走。 她会一样,保留所有的爱只托付给程毅一人。 · 十一月将近时,北京下了一场大雨,这雨过后,天气更加寒凉。 施越天生手脚冰凉,程毅夜夜充当热 分卷阅读50 水袋温暖施越,两人耳鬓厮磨消遣夜晚时光。 自施越例假走后,程毅就夜夜缠着她,两人密不可分,感情如胶似漆。 窝在程毅怀里,施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过两天我要去…杭州参加一个画展…” “去多久?”程毅吻着她脸颊。 “三天。” “跟谁一起?” “Blue的老板,我的合作伙伴…”施越往后看,程毅暗暗的一张脸上晶莹剔透。 “回来我去接你。” … 月初刚过两天,施越就打包好了行李,装在最小的行李箱中。 温蒂有安排车辆,程毅并没有抽身去送她到机场。 临走的早上,施越缠着他好一会才放他走了,程毅叮嘱她在外注意安全,也会一天一个电话报备。 飞机落到杭州地面时,施越不得不架起了墨镜,“杭州这么热,阳光居然比北京还要好。” 温蒂这次来还带了Kelly,Kelly推着行李在前面带路,联系好的司机就在候车区域等待。 温蒂也觉着热,晃了晃手掌,“天不正常,估计我们在的这几天,会下一场大雨。” 到了下榻的酒店,有侍者过来接应,行李被安放妥当,她们此次前来,都是一人独住一间。 温蒂正好住在她对面,她过来叫施越,正值午餐点,为了方便下午的行程,她们没出去吃饭,直接在酒店的餐厅点餐填饱了肚子。 这次的画展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知名油画大师,与其说是看展,不如说倒是一次专业上的较量。 而这次施越前来,并没有带任何参赛作品。 她是地地道道过来打个酱油,见见未见过的业界大拿。 “今天下午有一个简单的聚会,明天是正式的画展,到了后天举办结束后,晚上有一个画展答谢宴。”Kelly一板一眼报告行程。 施越对杭帮菜毫无兴趣,一应淡的出奇。温蒂常年饮食爱好多偏淡,这里的口味她能适应,不过吃得也不多。 下午的聚会在两点半,一所私人俱乐部,位于城区南边的人造山庄庭院。施越一行人驱车前到时,俱乐部门口正好进去了几辆车。 从车里下来,一阵芬芳的香气,她环视这个山庄,到处可见绿茵植物和花朵。 Kelly依然在前面跟工作人员带行,这个俱乐部很大,上下总共有五层,她们要去聚会的那层正好在四楼。 这次画展的创办人是国内着名的收藏油画家,杭州的画展地址也是他新创办的,能入他的画展区域摆放自己的作品,对这些自由油画师来说,只有锦上添花的好处。 入这样的场所,施越也无任何惧怕或者胆怯,大概是前几年的拍卖展去多了,交涉其中时,早已能得心应手。 温蒂见到了熟识的朋友,一位杭州当地的富二代画师。富二代画师名叫林靳,他以往多作画,现今最爱做的事却是挖掘有潜力的画家,入驻他的油画画廊。 施越简单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去了一旁的酒水甜点区域,目极四处,她看到了不少曾在业界新闻上看到的油画家,心里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瞻仰。 刚放下杯子,施越就感到有人在望她,她偏头一置,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阴魂不散。 温蒂实在不知道吴齐会出现在这里,跟林靳寒暄完后,她走到施越身边,为此事解释,“看来主办方也请他了。” 施越微微提唇,“我没那么脆弱。” 温蒂闻言轻笑,不住的点头,她偏身去了吴齐那和他打招呼。施越则出了这间聚会厅,到了外头看山庄的风景。 山庄的茶花和芙蓉开满了庭院,芬香疗愈。她端站在窗台边看风景,外头阳光普照,一切都具有鲜活的力量。 站了许久,她看厌了,欲转身进去时,身边多了一个人。 “不知道你会来。”吴齐解释,似是要说明他并无有意纠缠。 施越一个微笑都欠奉,抓着手包从他身边经过,“也对,这种场所更适合你。” 一句话,恰到好处的嘲讽了吴齐。 他微微叹气,分开后,她越来越像一个刺猬,每次交涉之中,吴齐都浑身疼痛。而让她变成刺猬的人,正是他自己。 因果轮回,好坏不由人。 施越进了聚会厅,连饮了数杯酒,吸引了林靳的目光。 他眼熟施越,直到见到吴齐时,恍然大悟,这是很多次拍卖展和画展上,跟在吴齐身边的女人。 聚会进行的冗长,期间施越如愿以偿的跟想要交流的自由画师切磋了一番油画心得。聊得来的,他们也有互加微信,以便来日所需。 聚会宴安排了晚餐,施越跟温蒂的名牌落座位正好在吴齐的那一桌。 吃个饭而已,她不必弄得自己像赴死战场的士兵一样,泰然自若坐下,与身边相识的画家继续没说完的话题。 晚宴吃到一半,创办画展的收藏人出现,如业界所说一样,浑身贵气,一双眼睛独具洞察力。 温蒂小声告诉她,“他叫陈冯,英籍华人。”随后说了很多处他开的画展地址,而这些施越都有耳闻。 陈冯,业界最有钱的收藏家,家大业大的公子哥唯独偏爱油画收藏。 陈冯风度翩翩,绅士礼仪贯彻落实英籍做派,某个动作时,施越一度想到了程毅。 她打开微信,程毅的信息还停留在早上她到的那会。 陈冯出现后,宴会开始加快,他在台上说了很多共鸣的致辞,志同道合的画家们举杯共饮,场面一度像来到了宗教聚会的现场。 施越不禁发笑,这笑落入了吴齐眼中,他知觉已很久未见她笑,心中泛酸。 她深感自己的疲劳在于应付这样的聚会,却不乏味与相同理念的画师互换思维。洗好澡躺在床上休憩,施越猛然想起程毅的一天一个电话报备。 这人,又健忘了? 时间倒退到十个小时前。 作者有话要说: 程老师推推眼镜,好像是要搞事情。 ☆、. 杨民凯撺掇的局,这次刚好在杭州最大的CLUB和娱乐山庄。 行程两天,正好是周末。 韩辰订机票时,顺道给程毅也订了。 他提眉,“你这先斩后奏,完全打破我计划。” “你啥计划?早跟你说了,老杨最近要组局,你别像上次那样爽人约。”韩辰撇他一嘴。 “几天?” “周六晚上回。” “那来得及。”他嘀咕,脑子里想的都是回来接施越。 “什么来得及?” “接人。”他笑一笑,让人觉得贱。 韩辰才想起他说过的那女人去了杭州,面色一转,“老杨带了他 分卷阅读51 公司的妞,一帮人。咱这趟去行程打紧,你可别以为去了杭州能放你去找你的蜜儿啊!” 程毅舌头顶牙根,“你二缺吧?” 他细想施越的性格,如果他如实汇报去了这种地方,她指不定胡思乱想些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辰听懂了,笑得奸邪,“偷吃你一向在行。” “去你丫的,瞎扯淡。”程毅朝他丢了一个纸团,正中蛋。 晚上九点刚过,程毅和韩辰到了杭州,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帮北京的朋友。 夜晚没有白天有热感,但程毅穿着大衣着实是热,进CLUB前,他在马路边安静的一段路打了一通电话。 “你很忙吗?怎么现在才打过来?”施越趴在床上玩发圈,半质问半嗔怒。 “加班的。杭州怎么样?”程毅说这话时,不禁心虚。 她开始抱怨,避重就轻,“白天有些闷热,现在在酒店还好,杭州的菜一点不喜欢,好清淡!” “傻子,那么多地儿,非要挑个杭菜馆尝啊?”程毅一偏头,隔壁就是一家新疆菜馆。 “聚会宴哪能整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明天倒是可以出去逛逛了…” 有人来喊程毅,他做出噤声动作,那人点点手指,骂他妻管严。 “那行,你休息吧,晚安。”程毅听她说完,才道出了晚安。 杭州的夜,月光灰蒙蒙,灯火却璀璨入眼帘,CLUB旁车流不断汇入地下停车场,他转身跟友人进了欢场之地。 杨民凯包下了整间CLUB,他杭州的分公司成立一周年,盈利庞大,为了庆贺,特地开了这场轰趴派对,宴请四方好友。 程毅跟韩辰入了CLUB,瞳孔自然放大,眼睫下抹了一层暗色。周身都是杨民凯叫来的朋友,舞台的正中心那,围了一圈唱跳歌手。 杨民凯见北京圈的朋友来了,招他们入座。座席之前,娇滴美女无数,他们一坐下,自然而然有人贴身靠近。 程毅大衣挡了挡身旁女人有意贴紧的意思。 韩辰过来低声耳语,“你他妈够了啊,来这还装。” “装什么?装你大爷啊?”程毅打火机一转,点了根烟。 “你这孙子,怎么着,今儿晚你还想自己一个人过夜啊?”韩辰铁定他不会。 慢吞吞吐着烟,程毅想了想,盯着他笑,“你不陪我啊?” 韩辰他妈信了他的邪,直叫他滚,“我去你丫的,滚滚滚,少恶心老子。” 杨民凯一手雪茄,一手酒杯,全身奢侈牌,富气满满。他显然醉了有三分,走到女团跳舞的中心发表了一段致辞。 台下的人起哄,灯光又跟着舞动,杨民凯灌了酒,酒杯落地,场地再度热闹沸腾。 程毅跟一帮北京来的朋友喝酒,杨民凯微醺走来,喊他们换个地,隔壁还有杭州的朋友,大家熟识熟识。 这一熟识,程毅就看到杨民凯介绍的杭州富二代身旁的男人。 同样的,那人也盯着他看。 不知为何,程毅觉得此刻自己落了下风,但转而一想,对面也不是什么好鸟。 林靳跟杨民凯在英国相识,算来,程毅和韩辰也算见过一面,彼此照面后,林靳还介绍了他身边的朋友。 “国内着名油画师,吴齐。” 这名字,程毅已经听过很多次,无意的有意的,经耳一闻,联想之处,全是施越。 抓在杯中的酒,不觉一紧,仰头灌了一杯下肚。腹部一腔热血,程毅才想起,这人出现在杭州,难道是和施越一样的目的? 二人交锋的眼神之中,皆是对彼此的不屑,外人看不出,交错的锋芒只在他们汇聚的那一秒迸发。 吴齐清楚杨民凯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个性,张扬面孔下,他们浑身都透露着一股不负责任的及时行乐。他低了头,不禁嘲讽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酒过数巡,程毅揉着太阳穴解头痛,他身旁的韩辰吊上了一位姑娘,两人如胶似漆挨在一块。而程毅身边的姑娘早被他冷落走了。 韩辰带着姑娘去开房,还不放心兄弟,醉言醉语,“这长夜漫漫,你别苦着自个儿,好不容易潇洒一次…” 他话没说完,就被程毅摆手催赶,韩辰盯着他摇头,搂着怀里的姑娘出了CLUB。 吴齐明天还有画展的活动,先林靳一步,他也出了夜场,临走前,他侧目一眼程毅。 程毅毫无畏惧,酒精上头后的直观感受,让他肆意目视吴齐投来的目光。吴齐看见了相同的眼神,与那日车上他得逞的目光一致。 吴齐不禁去想,施越对他来说是一件战利品还是玩物? . 谎话既然已经开了头,就要继续圆下去,因为施越说过,她不喜欢被骗。 哪怕,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画展的活动如期举行,不过杭州却在施越睁眼的那一秒开始,暴雨如注。 果然,天作,就会出现极端天气。 她换了带来的大衣,为了符合活动氛围,里面坚持光腿穿了长针织裙,露了一节小腿穿了高跟鞋。 外头狂风四作,气温下降,一阵风拂过,她们撑得伞都歪七扭八的晃动,直到上车关上门,施越才发现自己冷的直打牙颤。 到会场时,人已经入座差不多,她们去了相应的位置。入座后,施越才发现身旁的人名位上安排的是吴齐。 吴齐紧接着入了会场,一同的还有林靳,他们言辞有笑,往施越的方向入座。 林靳在昨天交谈中得知,吴齐与昔日的女友已分手数月,其中理由不得而知,但望着吴齐的眼神,林靳能感到他依然深爱着他身边的女人。 只是那女人,眼神都不曾飘一下,只顾着和身边的人说话。 画展进行到中段,一幅幅油画被画师们带上演讲台讲解,施越看得出神,心思全在油画身上。 吴齐忍不住侧目看她,她清澈的眼神里都是探究的意味,亦如以往每次看见感兴趣的油画,她都是这幅表情。 她单纯,因为他守过她七年。她对外面的世界,对人,永远都往最好的方面去想。 他忽然俯身靠近她,“跟温蒂一起来的?” 施越不讶异他会过来问话,淡淡回了一声,“嗯。” 问得不对,他长驱直入,“你男朋友呢?没一起来陪你?” 施越看画的心情被搅乱,她拨着耳边的头发,转眼回眸,不笑置词,“吴先生这么八卦,不如趁早再开家狗仔社,你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吴齐习惯她的这种态度,他忍忍不平衡的 心态,尽量使自己不失风度,又提醒她,“男人想知道女人的事很难,女人要想知道男人的事,就简单多了。施越,你怎么还那么单纯?” 单纯对施越来说,是贬义词,就 分卷阅读52 像一个人指着她骂,傻缺,笨不笨,有没有脑子一样。 “你要是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施越语气莫辩。 他低在她耳侧,她本能后靠,却被他扼住后颈,一字一句告诉她,“昨晚,我看见你男朋友了。” 至于在哪,做什么,吴齐并未多言。因为她看见施越眼神中流露出的愕然,她显然对他在杭州这件事不知晓,更有可能觉得自己被欺骗。 施越平复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拂开吴齐的手,“关你什么事。” 吴齐笑了笑,对于她强撑着的倔强而不值,轻声说,“他不值得你付出。” 施越咬唇,脑海肆意迸溅程毅在她身边的画面,她闭闭眼睛睁开,台上又换了一幅油画。 双面男人,讲述一个男人的两面性。 施越心头一凉,对吴齐说道,“你更不值得。” 施越没心思再看,她跟温蒂打了招呼,先行出了会场。 外面依然暴雨倾盆,路面之上只有行车,再无一人行走。 程毅此时正在娱乐山庄的游泳池里游泳,韩辰在一旁做俯卧撑,呵出一口气,舒坦躺在了地上。 “最近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昨晚那妞真折腾人。” 程毅从水中上岸,捞起地上的毛巾擦身子,耻笑他,“给你来点小蓝药丸补补?” “你丫的天天损老子,老天不长眼,让你他妈的长了一身鸭子的本事!”韩辰立马跳起来踢他。 程毅躲得远远的,去喝水时,摆在台面上的手机正响,恒温水池里在这刻多了很多比基尼女郎。 他走远了一些,离窗台一段距离才接听施越的电话。 那头是哗啦啦的雨声,还有他熟悉的笑声,“在北京怎么样呀?” 这会刚过十一点,程毅游泳后神清气爽,他揉揉脖子放松,“还能怎样,你不在,一切都没意思。” 施越无声提唇,语气依旧嗔怪,“昨天杭州还热的要命,今天就下了暴雨,天气真是变幻莫测,让人一点也猜不透。” 他看了眼窗户外的树梢,摇摇曳曳,风雨呼啸。 “下雨天冷,你记得多穿点,别冻着了。” 她冷的是心,却关心他,“你在哪?家里吗?北京天气怎么样呀?” 程毅撑撑额头,依旧不说真话,“在呢,刚起床。北京啊,有雾霾。” 不知是不是程毅有意查过天气预报,施越在打电话前特地看了天气预报,和朋友圈的北京朋友们发的图片一样。那里,起了雾霾。 她的心随着落下的雨,一点一点砸在地面,不懂为何他要骗她,不懂为何他在电话那头说谎时还能这般自若。 “程毅,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你能说实话吗? “后天就能回家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她咬咬唇,再次望向杭州的天空,一尽灰色。 “好。” 她擅长此举,程毅如果有意骗她,那么做的事情一定不会想让她知道。 她开始联想他能做出的事情,挂了电话后,她呆站在活动大厅的门边,心思想了一番又一番。 不乏有怀疑吴齐说话的真假性,但她心中更多的可能是趋近这个消息是真实的一面。 很快,她波动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热搜下了一波又一波,唯独杨民凯杭州最大CLUB包场轰趴的头条一路冲顶。 乌烟瘴气的环境,施越在视频里看见了程毅的侧脸,仅仅一扫而过,但她看见他伸手挡了挡脸,而那只手上的尾戒让人高兴。 这视频是秦甄发给她的。 秦甄:你男人还认识杨民凯啊,不得了了! 杨民凯就是施越看到的那个奢靡无度的富家公子哥,他现在举杯喝酒的动图已经成了网络表情包,疯狂传播。 施越很烦,得到证实后,她悬着的一颗心是彻底坠入了深渊。 那样的场所,不用去细想,撒谎瞒着女朋友参与,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 程毅后知后觉,他俨然感到热搜的事情不对劲,韩辰早听到风声,这条热搜是今早才花钱买上头条的。 目的无他,炒作提高杨民凯新公司的曝光量。 不过也显然,程毅这次是倒了八辈子霉。 施越再一次关了机。 原定计划,下午施越会跟温蒂会去杭州市区。她以身体不适推了约,温蒂只好约了友人一起。 抱坐在酒店床上,施越脱了大衣,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她一直都是这样,在恋爱上毫无长进,永远被他人牵着情绪走。 吴齐说她单纯,程毅也说她单纯。 他们不过都觉得她好骗罢了。 在杭州查一个人的入住地址,对杨民凯来说轻而易举。昨夜大家玩的都开心,他新公司的美妆app雏形已定,所有功劳都归于程毅和韩辰。 不出半小时,程毅得知了具体位置。 韩辰见他着了魔一样,渐渐相信这个女人有着不一般之处。 雨依旧下,程毅回想她早上的电话,变幻莫测,让人猜不透,其实说的是程毅吧。 他是活该,却也冤枉。 施越肚子有点痛,没有吃午饭的原因,大概是胃疼,她不喜欢自己这副憔悴的模样,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涂好口红后,施越拎了包要出门吃东西。 门开之际,她心神一晃,随即被出现在门边的男人一搂进了房内。 他满身的雨,毫不避讳将凉意传达施越,她又冷又热,气在心内揉成一团,用力推了程毅。 “对不起。”程毅认错,他面上湿漉漉,发丝湿了一半。 施越鼻尖一酸,她讨厌跟她说对不起的人,没有伤害,哪里会来对不起。 她嘲讽,“你不是在北京吗?下暴雨还能打个飞的来杭州,你果然行啊!” “你想知道的,我一字不落全告诉你。”程毅靠近她,“我昨晚就来了。” “你不是加班吗?不是在北京看雾霾吗?怎么着,编不下去了吧?”施越一股脑的反问他。 他的谎言一一摆在眼前,放在之前,他都懒得置一个字解释,面对阴阳怪气的姑娘,他强忍耐力,毕竟他有错。 “杨民凯是我朋友,我们英国认识的。最近公司有个项目是他新公司旗下的,他请我过来,我不能不来。”程毅解释。 施越觉得搞笑,为什么人能过来,话却不能说真。 “程毅,你觉得这么做有意思吗?你既然过来了,为什么要骗我?”她扔了包,手扶着腰腹。 程毅多虑,他知道施越疑心重,“我怕你小脑袋里多想。” 施越愣了半晌,程毅已经过来搂着她揉头发,她靠在他怀里,去想这句话的含义。 “你是怕做什么亏心事让我知道吗?不然我能多想什么?还是,你本来 分卷阅读53 就是这种谎话连篇的人?”她冷静的声音像外头的雨,又刺又寒。 “你本来就疑心重,我说谎是不对,但我初衷是顾及你的心思。我真要做什么亏心事,也犯不着过来跟你道歉,我不害臊吗?”程毅松开她,直至两人对视,他终于看到施越眼眶的泪水。 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疑心病重的女人。他恐怕是觉得在她上一段恋爱后,她就有了这样的后遗症吧。 “对,我就是疑心重,我根本不相信你爱我,根本不信你能收好你那颗心。我就是活该嘛!”她偏了头,急急抹了泪珠。 事情越办越糟,程毅在她的话中怔然,她的两个根本不信,全然打破了程毅的心里建设。他做的诸多改变,其实在施越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果她能知道以前的程毅,大概就会原谅现在的程毅。 他嗤笑,拉过施越,替她擦眼泪,“我再说一遍,老子没做亏心事。” 你看,他从不解释她说的关于爱的问题,一直纠结于他自身信任程度的问题。 “你做不做我怎么知道!”她挣脱程毅的胳膊,靠在桌沿。 昨晚的程毅,一个女人没碰,他做到了不沾花捻草,只将此看作男人之间的聚会。他了解女人狭隘的心胸,并以此度量包容这种心胸的做法。 她不知,便是最好。她若知,他也无愧。 “你到底想怎样?”程毅失了耐心,大衣一脱扔在了地上。 他们又吵架了,施越很心烦这种体验,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变得很主动,患得患失,前一场的恋爱教训显然没有吃到精髓,她感觉不到程毅真实的爱。 只有应对。 “我不想怎样,我不想见你,你出去。”她说完转了身子,眼泪刷拉拉的往下流。 “行了行了。我真的错了,这次算我不对,但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宝宝,别哭了。”程毅心软了,她一哭,他就能崩掉。 施越狠狠拿开腰间的两只手,她擦干眼泪,回头看程毅,“我叫你走,听没听到?” 她绝不会当场就原谅他,一切短暂争吵后的求和都不会被珍惜,她要让程毅知道,她没有对这种事情在开玩笑。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扯了衬衫领口,喘着粗气看她。 “冷静一下,我现在就是不想看到你。” 她说话没表情,程毅看在眼里,像是认识了另外一个施越。 “你这次跟谁来的?”他又问了一遍。 施越知道他大概也看到了吴齐,自觉挑明,“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怎么,怀疑起我了?” 她说得时候,嘴角一讽,程毅不禁心一抖。 他何尝不是一种落寞的心情,那个叫她圆圆的男人,在问她是否爱程毅时,她没有回答。 命运是相互的,施越感觉虚虚幻幻不真实的东西,程毅也几乎快感觉不到。 “你那晚哭,其实是心里很难过吧。也对,跟一个男人七年,一些最美好的承诺都化成了泡影。”他字字清晰,自嘲,“就我他妈的认为,你真是想家了,圆圆,你对我绝对坦白过吗?” 施越哽咽,她盯着程毅,泪水不自觉涌出眼眶,“你…” “我怎么知道的是吧?不难啊。他抱着你的时候,你怀念吗?”程毅眼眶如她,却只是红。 “你既然听到了,就该知道,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过。”施越大吼,她无法相信程毅能在知道这些事后,像没发生过一般身处一旁。 “你的确没做什么,那为什么就不能信信我呢?”程毅捞起地上的大衣,深望施越,后退几步,他决然甩门离了这里。 施越胃疼的跌坐在地毯上流泪,生理上的痛,心里的痛,双重打击让她整个人不可遏制情绪的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可说 ☆、weibo 程毅出了酒店大门,怔在雨中,心中的怒火被浇了一半,最后一眼里的施越,满面泪痕,她从未哭的这么伤心过。 他本是来道歉,如今却弄成了这副局面。踌躇时,雷声大作,他下意识退进了台阶上。 施越躲在臂弯里哭,她恨自己的多疑,恨自己阴阳怪气的讽刺,更恨自己在恋爱上的丁点出息。 她哭的一抽一抽,像失了魂了一般,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她却没一点力气去关门。 直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后,施越再也听不到那些议论的声响,却也在这刻,抱着程毅放声大哭起来。 她哽咽,开始后悔,哭的妆容全花,“我…我没有真的不信你。” 他紧紧搂着怀里颤抖的姑娘,想将一整颗心交给她。楼下的几分钟踌躇,程毅若是真扭头走了,那也不必再回来捡起两人的爱情。他回来,是因为,他不能放弃她。 “对不起,我冤枉你了,咱不哭了,好吗?”捧着施越的脸,她妆容斑驳到滑稽,却还是吻着她的唇索取。 “程毅,我也不想自己多疑,可我忍受不了欺骗,我真的好爱你。”搂着程毅的脖子,她已然忘了腹部疼痛,在吻中和他交缠。 一句我真的好爱你,程毅又傲恼后悔,他抱着她压在床上,为刚才甩门前的那些话道歉,“我也是个混蛋,说那些话伤害你,刺激你。你信我,我以后真不会骗你了,无论什么事。” 两行泪水自施越眼角划出,她闭上眼睛点头,“你也信我,我只爱你。” 他信,他全信,抱着她在怀里安慰。施越哭了一会就累了,停下来时,程毅望着她的脸忍俊不禁。 他们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十一月的寒冷天气里,外面狂风暴雨,这里只有腾腾热气,和两俱相依偎的躯体。 洁白柔软的床榻里,施越死命咬着程毅的纹身,她腹部的胃痛感被电流触觉取代,整个人痉挛到失控,喊着程毅的名字。柔若无骨的身子,在程毅的引领下一点一点收紧,抱着他出了一身汗。 他索取不够,闷在她胸口喘,“圆圆是你的小名?” 施越神智涣散,又被急急拉回,她喘息,“嗯,嗯…” “圆圆乖。”他开始逗她,捞着她回到了香港最后一次时那个姿势。 施越怕极了,扭着身子不愿意,“不要不要,这个不行。” 程毅性质上头,抓着她两只胳膊就进行下一步,她再无力气多说一句反驳,呼吸来不及更换,在他的一颠一送之下,彻底失了魂魄。 搂着她睡觉时,程毅亲了许久她的唇,最后,温柔印在她鼻尖。 爱对程毅来说,从不是一件具体到清晰的东西。他甚至在以往的所有恋爱中,都未真心实意爱过一个人,而一份喜欢也会被时光消磨殆尽,直至最后,留下一副空壳。 爱从来 分卷阅读54 不是他的必需品,他也难拥有,可此刻,拥着她,他才知晓,在她所在的这些日子里,他渐渐改变,也如她一般在内心中对这段感情越来越认真,容不得一粒沙子搅和他们的情感。 那些质问、后悔、自责,也让程毅懂得,他如今,已经变了。 “圆圆,我爱你。” 爱有轮回,他不再吝啬一个爱字。 施越听到时,胸怀之下,那颗患得患失的心正一点一点被程毅填满。 胃痛到汗湿了整片额头,程毅感到胸口一阵潮湿,他猛然清醒去看怀里的施越。她咬着嘴巴,面色泛白,程毅登时慌了。 “怎么了?”他扯了床头的纸巾,帮她擦干。 太疼了,都说不了话,施越哼音往外冒,“好像是胃…痛。” 见她一直捂着腹部,程毅赶紧替她穿好衣服,直接抱着人往酒店外走。 外面风依旧大,雨却停了。施越哆哆嗦嗦躲在他怀里,抱着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他问,又想起吵架前就看到她捂着肚子。 “你过来前就疼了。” 他低骂了一句,胃疼还拉着她做,简直像个畜生。 “你这傻丫头,都怪我。” 很快就等来了车,就近去了医院。急性胃痛,她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早餐也只吃了块酸碱性的面包,如同作死。 程毅帮她挂号吊点滴,施越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她看看周围,都是小孩子和老人,年轻人寥寥无几。不禁叹气,这么大人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痛恨自己的情绪化。 程毅回来时,手里抓了几份餐盒。他对这里也人生地不熟,打车去打车回,给她买了粥铺里的养生白粥和几样养胃点心。 蹲在施越身前,程毅脱了施越的高跟鞋,她才看到,他身边又多了一个袋子,里头放着一双很可爱的毛绒兔子拖鞋。 眼眶一下热了,看他将全包拖鞋套进了自己脚上。 “天冷了,不许光腿穿高跟鞋了。”他命令一般,语气不糊人。 抬头时,施越两行泪,他伸手替她抹了,笑话道,“多大人了,一天要哭多少回?” 死没良心的,哭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嘟嘟嘴,“我饿了,你喂我。” “小兔子乖乖,把嘴张开。”程毅架势逗人,举着勺子喂她喝粥。 粥是滚烫的,他吹了吹,递到她嘴边。施越想将下午说得那些话收回,她张着嘴喝下了一口粥,胃里头暖意洋洋,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他喂了好几口,才去拿点心,小口小口的掰给她吃。 “你也吃点吧,下午那么累。”施越捏了块圆圆的点心塞进程毅嘴里,看他食之无味的嚼着。 他扭了把她脸蛋,“消遣我就这么好玩儿?” 她不脸红,过来亲在程毅的唇上,“我心疼你。” “现在这么没皮没臊了,大庭广众就敢调戏我了?”他余光扫扫,示意施越。 “我又不是明星,又没有偷人,害怕什么?”她嘴巴一努,让他继续喂。 程毅喂她吃饱后,将她剩下的一扫而空。点滴还有半个小时有余,程毅将施越裸露在外的小腿抱到了自己腿上,一直用手替她捂热。 她侧靠在椅子上,去看程毅打盹的侧脸,他在闭目养神,手里却一直替她搓热取暖。 下午的那场吵架,在施越心里,占据了重要转折点。她似乎已经非程毅不可,在听到他的质疑与声讨时,她有一瞬的试问自己,是否也曾做过伤害过程毅的事情? 只有彼此在乎,才会在意对方所隐瞒的事实,即使毫无实质性的欺瞒,却也依然会给两人带去深深的误解。 好在,他们都用真心实意化解了这份误解。 “还没看够呢?怎么不休息一会儿?”他睁眼看她。 “每吵一次架后,我就觉得自己越离不开你了,程毅,你这个人段位好高!” 他大掌摸进针织裙,直接溜到大腿根摸着,笑问,“哪种离不开啊?” “你说的那种也有。”她坦言。 “你这姑娘是脸皮厚了。”他替她扯好裙子,往下拉拉。 “跟你学的。” “我那么多优点,你就学到这个?” 施越笑了,“你看,你处处厚脸皮,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自己定义吧。” “得了,你吧,是机灵的小猴子,也是狡猾的小兔子,哥哥败给你了。” 他说哥哥败给你了的时候,满脸宠溺,目光含情,施越几乎看醉了。 她拉他下来,贴着他耳朵说话,又轻又痒,说得那句话,直挠他心口。 . 画展的第三天,程毅在酒店等施越,他改签了机票,与施越同回北京。 施越胃痛好后,精神奕奕,杭州的天气又恢复了常态,白云遮了一半太阳,不温不冷。 到了北京后,施越和温蒂告别。程毅带着她回了住处,他丢了把钥匙给施越,让她先回家,自己开车去买些吃的。 施越进了家门就掏出了小兔子拖鞋穿上,看了眼孤零零的小猴子拖鞋,它安慰性摸了摸它。 又觉得自己傻得要命。 程毅回到家,施越刚好洗完澡出来,她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已经吹干。 他手上抓着一个包装袋,一旁的茶几上是打包好的饭菜。原本他想吃完再做那件事,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性质随时就来。 他喉咙一热,将包装袋扔在沙发上,就开始脱衣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施越看着包装袋里滑落的衣服,脸突然一红,想到昨日自己说得那句话。 她瞪眼骂程毅,“去你大爷的!” 赶紧溜进门内,程毅笑不可遏,抄起那套学生妹的制服冲到了房里。 施越朝他扔枕头,一个接一个,“你还是人吗?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是这个,还是这个?”他指指蓄势待发,又抛抛手里的衣服。 “打死我都不穿,你个死变态!”她满屋子转,被逼到了墙角。 程毅扯了她的浴巾,拉人进怀里,欲念像喉咙一样滚烫,“是谁说,要喊程毅哥哥的?” 「我下次在床上喊你程毅哥哥吧。」 她在程毅的目视下,换了那套蓝白色学生妹制服,又羞耻,又胸潮澎湃。 配套的发绳一蓝一白,扎了两个高高的马尾辫,一张脸青春无公害,活脱脱十八岁的高中学生妹。 …………………… 作者有话要说: 520祝小美女们幸幸福福! 虽然文收涨得很慢,但多了新读者,我还是挺开心的。(谢谢你们比心) ☆、. 北京正式入冬,寒风凛冽。 施越在李扬的油画班教完课后,最后一个出了教室。 李扬似乎在等她,一直在门外等待。 分卷阅读55 施越带上门出来,朝他递笑,“学长。” 自上次在朋友圈看到程毅的留言,他已经心知肚明,今日看到楼下停放的车辆,心中更加确定此事。 他内里穿着的衬衫是施越还给他的那件,他朝她笑,“程毅来接你?” 他们约好了今晚吃饭,施越不加掩饰,大方点头,“嗯,他已经到楼下了。” 李扬千想万想也没想过施越会和程毅挂上钩,原先有吴齐,现今有程毅,他永远都把握不了最佳时机。 目送施越下楼,李扬独自回了画室,几近黑幕的夜晚,那辆路虎车载到人后,一溜烟窜出了这。 今天程毅要带施越见韩辰,从杭州回来后,韩辰不信邪,天天缠着程毅让他把家里那位带来看看,介绍兄弟几个认识认识。 程毅原本是想打消这个念头,毕竟韩辰嘴不把门,浪荡不拘的德行不比程毅差。扛不住韩辰的连环攻击,今晚韩辰组了局,施越也为此特地打扮了一番。 程毅不让她大冷天里光腿穿高跟鞋,她就换成了高跟袜靴,紧身裤袜和一套茶色的套裙外是一件及膝米色大衣,她的头发也越来越长,程毅很喜欢这个长度。 到了地点,施越下了车,按理说她也不是第一次见韩辰,所以并不紧张。程毅牵着她的手,感到她手指的微凉,攥在手心,他摸了摸她衣服的厚度。 “这么怕冷,就穿这么薄的大衣?”程毅揽她在怀,想起每一个夜晚他怀里的施越。 施越搂着他腰,“要漂亮一点,自然就没温度啦,你难道想我穿着大羽绒服过来?” “那也行,反正我也不想让别人看你身材。”他说着摸着她的V领往上提溜。 他永远这样,动作带着颜色,不顾场合,施越拍了那只手。 “你烦不烦,你朋友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后悔跟你来了!”施越推他站好。 他低头说,“后悔也没用了,都到地了,想知道像不像,一会儿自个儿琢磨琢磨。”捏着施越冰凉的耳朵尖,他掐着她腰带人进了场地。 夜场很黑,唯一亮点的地方围坐了人,他们似乎就是程毅说的那些朋友。 韩辰打量了施越一番,要伸手跟她相握,却被程毅一个大掌拍走。 “这个就免了,我介绍下,这是我女朋友,叫施越,越过高山的那个越。” 他带着施越坐下,韩辰收了手思考,觉得这姑娘分外眼熟,半晌,他拍拍脑袋,想起了很多。 好一个越过高山。 座上有很多男男女女,都是程毅的朋友和他朋友的女人,但显然他们都熟识,看来已经聚过很多次,反而是施越头一次以程毅女友的身份进入。 不过,她并不尴尬和拘束,握着酒杯,一直浅尝辄止。 韩辰捞过程毅肩膀,跟他咬耳朵,“你这他妈的,把我瞒的够呛啊,这妞是不是第一次你带到酒吧那个?没记错的话,团建那个也是她!” 程毅笑而不语,侧目望他,拍走他肩上的那只胳膊,“怎么着,我犯法了?” “还真让我说中了,真改清淡口味了?”韩辰瞄了一眼,施越在跟别的姑娘谈笑。 也不是很清淡,身材很好。程毅拍走他乱看的眼神,认真说道,“别吓着我女朋友,我当你这是在羡慕我。” “我在惋惜姑娘,哎,你到底是不是来真的啊?”韩辰碰了碰他的肩膀,很关心程毅的八卦。 程毅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从来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对任何事情充满毅力,自然对待爱情的态度,也荒凉无情。 只有韩辰见过他慌神的模样,所以在场各位,除了韩辰,便不会有人再问他是否来真。 “真不真,用嘴说的吗?”程毅不满瞥了他一眼。 韩辰收嘴,往外走,“我去接下方芳。” 方芳是Linda。 见到Linda时,施越正在和别人说话,不禁嘴角一滞,去看程毅。 程毅靠在沙发座上,见她看过来,他直身捏着桌上的水果递到她嘴边,“说渴了吗?吃点水果。” 车厘子,又大又紫,施越看着他的眼睛整颗含进了嘴里,程毅突然在脑里多了其他想法,想法之余,施越将一颗核吐在他手上。 “好酸。”她扭头,脸色平静。 程毅忽而笑了,他真不知道施越的记性这样好,也真不清楚韩辰叫了Linda过来。 他搂过施越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给自己塞了一颗车厘子尝尝,“你这个小骗人精,这么甜的还酸?” 施越只觉得浑身火热,他们身旁的情侣也多会依偎,但施越不曾这般露骨被人紧紧搂着示众,她抓了好多车厘子往他嘴里塞,“你觉得甜,你多吃一点。” 方芳坐在韩辰的身边,关注着程毅身旁的女人。女人看见女人,最喜欢打量的就是容貌,其次再是身材,如果容貌上比不过,必定会在身材上硬过。 方芳打量过后,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并不觉得施越有多过人之处。 程毅被喂了很多,末了最后一颗,他含在嘴里塞进了施越口中,“傻瓜。” 自方芳进来,就收集了不少目光。这个女人浑身透露着自信,大冷天里,也光腿穿着套裙和皮草马甲,身材高挑,该凸的地方凸,该收的地方收,面容也精致的挑不出错。 施越身上也有属于自己的自信,她并不会觉得自己有被比下去这样的想法。她烦的是记忆里的那个视频,这个女人紧紧挨着程毅,女人最懂女人,即使程毅对她无感,但施越依然能看出那个女人掩藏于眼底的火。 她不免又将这种错怪罪于程毅,都说红颜祸水,没想到这事,全让程毅占了。 方芳举着酒杯朝程毅歪头,“程毅,这是女朋友?不给介绍一下吗?” 上班时,程毅喊她linda,下班时程毅依然喊她Linda,但她却从喊程总变成了程毅。 施越很主动的举起酒杯跟她碰杯,“你好,我叫施越。” Linda拨着头发放在一侧,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万种风情朝她弯唇,“你好,我叫Linda,也叫方芳。” 方方?施越不免又觉得戏剧,她难道要多此一举告诉她,我也叫圆圆。 她们友好一笑后,便不再多言。 酒喝多了,水果吃多了,施越就想去卫生间。她贴在程毅耳旁说话,程毅亲了亲她的脸颊,唤她当心路。 夜场黑,但走廊处明晃晃。 她上完厕所,在门口接听了一个电话。 是温蒂打来的,施越听她说完后,有短暂的失神,纠结了一会,她给出了答案,“时间还早,我先考虑一下吧。” Henry明年会在法国举办国际画展,想要邀请让他念念不忘的施越和友人温蒂一同参加, 分卷阅读56 并希望施越带一幅画作过来。 拿到国际画展上的画作,一定不能马虎,施越觉得眼下的状态,很难收心全身心投入。而且,时间也不充沛,她既没有打入国外的想法,也不想匆匆胡任务赴约,给Henry留下不好的映像。 所以这事,施越得考虑。 方芳在镜子前抹口红,施越背着她收了手机,过来洗手。 彼时的空间里,只有水声和远处喧闹的音乐声。 方芳在镜子里再次打量施越,先前暗,她没看清她的全部五官。镜子前的灯光足,方芳画口红的手一愣,盯着她的眼睛望了许久。 她不得不承认,施越有一双清澈的双眼,琥珀色眸子里都是淡定,丝毫不被周遭所压迫,也更不会觉得身旁的人给她带去了什么压力。 施越抽着一旁的纸巾擦手,抬头去看镜子前的自己,口红花了,妆却没花。可她却没带包,只能用无名指将剩余的口红涂匀。 方芳不禁去看她的手,小小的,细细的,皮肤很白,是那种男人一看就想保护,握在手心的类型。对比自己过于纤长的手和高挑身材,方芳倒是第一次想要尝试下身材小巧的滋味。 “没听程毅提过女朋友,今天第一次看到很意外。忘了和你说,我是他公司的同事。”她再次介绍自己,又从中透着不善。 施越当然知道她是同事,听着她的话,她不免在心中觉得这个女人心思过多,扭头提唇,“我听他说过你,是策划部的经理。” 方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听到那句策划部的经理时,觉得自己先前的那番话,句句漏洞,让人觉得愚蠢。 两个女人,一高一矮往卡座走,程毅远远就看到了施越,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随她由远至近,直到她靠近,他忍不住搂她坐在身旁。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摸着施越下巴。 施越撇了脸,不冷不热,“接了个电话。” 看她是和Linda一块回来的,心中了然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为何,于是,整个晚上没离开过她一步,贴着她做足了粘人男友。 回到家里,施越的家里,程毅粘着她过来的,一路上,施越都不咸不淡。外头还下了雨,他们没带伞,程毅撑着大衣裹着她一路奔进了单元门。 施越湿了一些头发丝,脚上也都是水渍,身上也冷,她一点也不喜欢雨天。程毅见她苦着张脸,过来用袖子擦了擦她前额的发丝。 “一个晚上了,我又没做什么,你还要冷着我呀?”程毅抱她进电梯,挨着人贴的紧紧。 许是他太热了,她便一下不觉冷了,目视程毅醉醺的目光,她大脑不受控制,挽着他脖子,咬在他唇上。 “惦记你的女人,都开始向我进攻了。”她惩罚他,咬的他痛。 手搭在施越腰上放着,挑了眉问,“欺负你了?” 施越松了他,去拉他不听话的手,“她敢!” 程毅下巴颏垫在她肩头笑,觉得吃醋的女人,不,是吃醋的施越,是世上最可爱的女人。 “可你欺负我。” 施越受不了他撒娇,抱着大男人出了电梯,就开门进家。 “谁欺负你了,你活该的,明明知道我讨厌她!”玄关口,施越推了他,自己给自己脱鞋。 程毅蹬着皮鞋,依然笑着解释,“人跟我是同事,我反正对她没想法,管不了别人,只能管住自个儿了。” 他还真不害臊,施越狠狠给了他一脚,被他捉住,搂着人抱着怀里,闷在她心腔,“宝宝,好渴。” “我是你保姆吗?一喝醉了,就向我讨水喝?”施越捧着他的脸,看他晕乎乎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程毅醉的差不多了,吻着她下巴哼,“快点儿。” 无奈,她觉得自己的气根本没用,拳头打到棉花上一样,因为程毅根本从头至尾只在乎她。 那就够了。 躺在一块时,程毅搂着她安静的睡觉。他呼吸渐渐平缓扑在她耳侧,她似乎已经习惯每晚有程毅在身旁陪着她,也习惯有他的生活。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洗澡,一起上床睡觉,越是亲近,施越越是觉得离不开他。紧紧抱着身侧人,施越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眼睛,想和他一起安眠。 却听到身侧人忽然开口,“圆圆,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他忽然睁开眼睛,凑近吻了吻施越的唇,“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眼存稿,觉得可以加更,慢用。 ☆、. 每逢下雨,楼下一定会有积水,投诉物业无果,眼看着租房到期,施越真的答应了程毅,搬进了他的家里。 过上了同居生活。 不住在一起的日子,他们也多半是每晚会相拥而眠,住在一起后,不用两头来回跑,倒省了不少力气。 程毅每天九点前要到公司,施越没有早起的习惯,更不会做早饭,所以每个清晨里,她都无法跟程毅一起起床,再一起刷牙,更别提能一起吃早饭。 在出租屋时,她隔了一块地方做画室,搬来了程毅家里,程毅将客房的位置空了出来,给施越做了画室。 她不去工作室的时候,多数情况下,就是在程毅的家里放放音乐,边听歌边画画。客房的位置朝东,阳光甚足,在冬日里,施越已经越来越喜欢晒太阳了。 秦甄得知她搬过去后,下巴颏又要掉下来了,直说施越陷的深,后来她们又谈了很多别的。 同居的日子,多半是前一段时光美好甜蜜,后一段时光无聊平淡。这些,施越都有体会过,可她并不怕激情归于平淡后的日子。 下午前,她叫了外卖,在餐桌上吃完后,她收拾干净丢进了垃圾桶,发现垃圾桶已经满了。于是,她把家里的每个垃圾袋都打包了,套了件羽绒服,拎了三袋垃圾下楼扔。 午后,阳光就没了,只有呼啸的北风,她冻得牙颤,三步小跑回了家里。眼看天变,她跑去阳台外收拾衣服,大多都是施越自己的,收拾回来后,正好瞥见衣篓里程毅丢的那些脏衣服。 她问过程毅,衣服都是谁洗。程毅算是个衣服很多的男人,衣帽间的衣柜特别大,施越来后,也仅仅只空出了一小半。所以,家政阿姨每星期会上门一次,专门打扫卫生,洗衣倒垃圾。 他说时施越就纳闷了,在英国读书工作的那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程毅实话实说,读书那会交女朋友,都是女朋友给洗的,分了就自己洗,后来工作了,就叫了家政,用惯了,自然就改不过来。 看着那一篓子衣服,又看看自己干净的衣服,施越摇摇头,将他扔进去的衣服分分类,先后放进了洗衣机里。 一个小时后,他黑白灰的各类衣服被甩了干,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施 分卷阅读57 越不免回想自己是何时这么熟门熟路洗衣机了。 自从一个人搬出来后,她已经懂得越来越多了,会使扫地机器人,知道拖地要倒着拖,洗衣机洗衣服要分类,垃圾袋里不能有水,隔夜的剩菜也不能吃…… 懂得越多,才知道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怎么真正长大过。 躺在沙发上休息时,施越消遣时光用平板看电影,眼睛酸涩的流泪,突然觉得这小屏幕憋屈死了,捞过手机就在苏宁易购上下了单。 没打一声招呼,她自己做主买了一台液晶电视。 窗外起了风,施越腿脚冰凉,将阳台的落地窗拉上后,她关窗帘开了家里的空调。视线骤然变暗,她随手开了灯光,也在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 她下意识看看手机,这个点程毅已经下班了,难道是忘带钥匙了?急急穿着拖鞋去开门,笑容一下冰住了。 程汐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镇定,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伸头进去一望,都是熟悉的场景。 施越有短暂的失忆,待她说话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是美容院的老板娘。 “程毅在家吗?” 施越摇摇头,“他还没回来。” 程汐看她气质挺好,长得还挺嫩,模样不像程毅以前谈的那些尤物,倒是清心寡欲那类,让人看着舒服,忽然想起十一时偷听的那番电话,想来就是眼前的姑娘了。 她笑笑说,“我是混球的亲姐,我叫程汐。” 混球这两个字,施越听了没忍住,露着牙齿,赶紧给程汐拿了一双客用拖鞋,“你好,先进来吧,他应该快回来了。” 程汐脱了鞋进去,打量这个家,鞋柜上花花绿绿,不再是清一色的黑,有了几分人气儿。 施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这个天喝,温度正好,程汐接过,跟她谢谢,“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施越。”她坐在程汐身边,顿时觉得萧条,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 程汐喝口水点头,“叫我汐姐就行。跟程毅谈多久了?这混球藏的可真够严实的。” 施越听她嘀咕,不免又觉得这姐弟两真有够像的,回她,“快四个月了。” 程汐长吐一口气,将杯子放下,抬头望了望一脸纯挚的施越,心里感叹这姑娘是怎么忍受住的程毅。 到底是亲姐,不能拆台,于是就说,“混球要是欺负你,干混蛋事了,你跟姐说。”说着,两人自然而然留了联系方式。 程汐这么做,也是希望更加了解程毅的第一情况。 外面的天被帘布遮挡,黑白看不见,她们聊着天,大多都是简单的介绍对方的情况,再围绕着程毅。谈笑时,都听到了门锁晃动的声音。没一会,就见到了身穿灰色大衣的程毅。他的脸苍白,手却通红,大概是外面的天太冷,家里太暖,程毅一进去家门便浑身痒痒,看到程汐后,啧了几声嘴。 “你怎么来了?”他啧嘴后,神情不满看着程汐。 “我怎么不能来了?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吗?电话跟块砖头似的,你干脆捐了算了吧!”程汐白眼都快飞上天了,若不是施越在,一定扔抱枕丢他。 程毅这才想起这两天程汐打来的电话,他有意不想接,不想听她聒噪的声音,没想到自个儿跑上门了。 他挨着施越坐下,脱了身上凉意袭袭的大衣,“我女朋友还在呢,你声音能不能小点?找我有事?” 施越被他们两不友善的态度逗笑,一看就是从小拌嘴到大,施越没有这样的体会,现在居然有点羡慕这种兄弟姐妹间的亲情。 程汐自然是有事,她看了眼施越,施越像是懂她的意思,很识相的起身,“我去把衣服放进去。” 程毅摸了摸她的腰,不顾程汐的目光,施越扭头剜了他一眼,一点没皮没臊。 见施越进去了,程汐丢了一记枕头给他,“跟个流氓一样!” 程毅舔舔唇,“我还没说你呢,母老虎似的,你没吓到她吧?” “你信不信我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说出去?” 程毅耸耸肩,一点不怕。 程汐拿他没办法,“我看这姑娘挺好的,挺正经的,还是油画师,你这次还挺有品味的嘛。” 程毅努努嘴,相当同意,却问,“你到底来干嘛的?” 说到这,程汐就想揍他,回归正题,“妈的忌日快到了,后天一起去扫墓。” 程毅原本笑着的一张脸,恢复了平静,去想后天的那个日子。 去英国的十年,程毅一次都未回来扫过墓,每每到了那天,他都想不起来做了什么,多半都是被酒精麻痹睡着了,第二日,再去上课或者上班,总之,从不悲伤。 而今年,不可避免。 “你不想去也得去,一家人都得去的。不打扰你谈恋爱了,后天早上7点,我跟你姐夫来接你。”丢下这句,程汐往衣帽间走,在那又跟施越打了招呼,才离开了程毅的家。 施越出来时,程毅不在客厅,落地窗帘被风吹得来回飘,她嗅了嗅,有烟的味道。 程毅撑在阳台上,窗户开的很大,呼啸的风吹乱了他前额的发,那一缕缕烟也涣散四飘,弥在阳台。隔着窗户看程毅的背影,施越忽然觉得这刻的程毅很寂寞孤单,那猩红的火星不断在风中忽暗忽明,送进口中。似是有千言万语的烦恼无处抒发,也仅仅只能靠烟解愁。 他像是感应到身后的目光,转头的瞬间就看见立在门边的施越,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心也一下安静了不少,朝她勾勾手指。 施越拉门出去,刚想抱他,就呛了一鼻子,程毅含着一口烟搂她在怀里接吻,那苦涩的尼古丁钻进口腔,舌尖到处都是程毅带给她的酥麻。 他嘬着她的唇,搂着绵绵的腰掐,“这么勤快,都给我洗衣服了?” 抓着烟的那只手指了指上方,施越咳着嗓子平静,狠狠瞪他,“早知道不给你洗了!” 他又使坏,吹了她一口烟,施越赶紧扑闪着小手,“你烦不烦?难闻死了!” “真难闻?平时不都挺喜欢的?”程毅俯身亲亲她红扑扑的脸。 施越是喜欢他身上淡淡的烟味,那味道中和了好闻的皂角香气,是干净硬朗的男人身上应有的味道,也让施越着迷。 他撇走程毅的脸,看看窗外,“不冷吗?”又握握他的手,“手这么凉。” “给我捂捂。”说完伸进了她的家居服内,皮表一冰,施越浑身一激灵。 “你就知道欺负我!”那只手拽也拽不出。 程毅灭了烟头,放在窗台,将人提溜起来抱在身前,“宝宝该累了吧?以后别给我洗衣服了,反正请了阿姨,以后你的也别洗了。”说着亲了亲她软软的手,生怕变粗糙了。 施越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跟吴齐生活的日子里,她没 分卷阅读58 怎么洗过衣服,分开后去回想那段日子,觉得自己除了会画画一无是处,也是时候学会独立,自己生活。 “我手脚都好的,能自己洗就自己洗。倒是你,难道要请家政一辈子啊?”抱着程毅的脖子,玩着他脑后的头发。 他带她进屋,拉上门,阻隔寒风。 “我这不心疼你嘛。” 说是心疼,其实就是懒。 晚上太冷,他们没下楼,又是叫的外卖,施越吃着外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种生活再过下去,他们两一定会变成越来越懒的人,施越更不想让程毅也这么懒下去。 “我打算学做饭。”一句话冒出来,程毅愣了。 “外卖不挺好的,学做饭很累的。”程毅放了筷子,看她。 “那我跟你住一起,不能我两就天天吃外卖吧,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她拨着米饭,突然就没了胃口。 家的样子,程毅低了头,原来施越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家。 再抬头时,他扭了扭施越的脸,“给你报个班学学?” 施越也有这个想法,当晚就在网上找了烹饪班报名,学的是北京菜。 第二天一早,程毅又是过了八点起来,施越今天要去温蒂的画廊交画,也跟着起来了。于是,洗漱台前两人一声不吭的刷着牙,洗脸。 施越换衣服时,程毅刚好穿好,过来帮她拉衣服的后拉链,她脊骨贴皮,一直很瘦,程毅天天养都养不胖。 把人转回来,他摸摸她瘦脱的下巴,“最近很累?怎么瘦成这样?” 施越脑里第一反应就是某项运动过度,导致她瘦成这样,住在一起半个多月,几乎天天出勤,谁能受得了。 踢了程毅一腿,“你还好意思说,天天跟个打桩机一样…” 他了然,看她走出去的背影,追上将人公主抱在怀里,又是把她吓了一跳。 “你还不是天天晚上乐得要命,抱着我哥哥哥哥叫的不停?”他说话永远带着情调,只几个字眼就能让施越脸红心跳。 “我的包,我的包…”见他要抱她走,急急提醒包没拿。 又抱着她折回衣帽间拿包,两人才匆匆乘电梯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521,你们继续快乐! ☆、. 扫墓的这天早上,施越被闹铃闹醒,她睁睁迷糊的眼睛去找声源,发现是程毅的手机在响,而他,却不在声旁。 闹铃被按掉后,她渐渐听清了周围的声音。 程毅在浴室洗澡。 出来时,施越依然紧裹着被子半眯睡觉,听到有拖鞋在地板上的声音,她揉揉眼睛去看程毅,他正在穿衣服。 “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她带着不太清醒的语气问他。 “出去办事,下午回。”他解释了一下。 施越半支起身子,她看看窗帘,遮的很严实,但外头的风一直呼啸的可怕。 “今天有点冷,风大,你穿羽绒服吧。”说完,她又困了,打了哈欠赶紧躺下。 程毅看她懒洋洋的样子,扣好衣服半撑在床上跟她闹了一会后,才走了。 他没有穿羽绒服,一身黑,黑色衬衫,黑色线衣、大衣,还有黑色的皮鞋。 天越冷,程毅的皮肤就越显白,青色的血管和黑眼圈无处遁寻,程汐见他淡淡冷漠的态度,也不想多说什么。 “吃点儿。”程汐给他带了一份早点,是胡同口那家。 何宇开车,程汐坐在一旁,手中是一束白菊,程毅靠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的灰色风景。 北京的今天,阴天,温度1℃,东北风4级。 墓地在城郊的一处陵园,他们到时,程启文已经在风中驻足了很久。 程毅跟在何宇他们身后,插着口袋往罗琳的墓地的走。 “爸,我们来了。”程汐和何宇喊了一声程启文。 程启文点点头,往他们身后看去一眼,到底是有些不满,“还知道来。” 这话,有怪程毅的意思,他十年里没有来过这。而再次看见罗琳的照片时,程毅儿时的记忆开始从水阀里迸出。 他有十八年,没有妈妈了。 程毅的眸子依然很冷,站在程启文旁边,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个头也超过了他。 “这地儿,我还没资格来了?”他回眸对上程启文的目光。 程启文先前已经扫过墓,跟这个亡妻说了心里话,面对程毅冷傲的态度,他内心里只觉得混账,背着手,一声不吭走到了一旁,将位置让给他们。 十年没来看罗琳,程毅知觉自己的不对,可又有什么错,他从未忘记母亲的一言一行,也永远记得她唤他的每一声。 程汐将花摆在墓碑前,罗琳在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很普通的白菊,像她这个人,高洁、善良。 “给妈磕个头,说说话吧,都十年了。”程汐拍拍程毅的肩头。 他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向母亲叩了三个头。 何宇和程汐在先前已经叩过,他们走到程启文身边,将那一方空地,留给了程毅。 他的母亲,不是北京人,是从遥远的江南小镇考到北京来的。罗琳十九岁时认识了程启文,她读中文系,比程启文小了三岁,认识学政法的程启文时,他已经快要毕业,但不妨碍两人坠入爱河,罗琳毕业后,他们就结婚了。 看着罗琳的照片,程毅用拇指抚了抚墓碑上的灰迹。 “对不起。”他的声音微不可闻,被风吹散。 罗琳的那张照片,是十八岁时的她,留着一头齐肩的中发,笑起来时,眼梢永远是勾着的。 程毅长得很像罗琳,一双眼睛,得到了遗传。 所以程启文,不喜欢和他对视。 拍走膝盖上的灰,程毅驻足墓碑前,再次看了看罗琳。 有来世,程毅希望罗琳不要再来北京。 他回头的一瞬,一阵狂风袭来,白菊的花瓣被吹的漫天飞舞,苍白的天幕上层层乌云笼罩。 程毅插着口袋,走到他们身边,眼都未抬,率先走下台阶。 “混账东西。”程启文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斥了一声。 程汐在心里叹气,何宇牵着她的手,跟在程启文后,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 那句混账东西,他有听见,也知道程启文为何骂他。 只是,他配吗? 程汐走到车旁,程毅点了根烟在吸烟区抽,她走了过来。 “你一大早看到他,不知道喊一声啊?”程汐摇摇头。 他抽着烟看程启文和何宇说话,何宇恭恭敬敬的神情,才倒是亲儿子做派,不禁让程毅好笑,“指望我像你老公这样给他当宝贝儿子,那是不可能的。” “都多少年了,你还计较呢?我都 分卷阅读59 不想那么多,归根结底,他都是我们父亲。”程汐好说歹说,又来说一次。其实这些年,她真的跟程毅提这些提的不多,生怕他一狠心,就留在英国一辈子了。 “我有你,有奶奶就行了。”程毅摸了摸姐姐的头,烟气顺着嘴边往外冒。 程汐锤了他一胸口,“没大没小的!” 返回市区,天空下了小雨,轰隆隆的声音,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程毅回到家里,施越最常穿的一双鞋不见了。 而冰箱上,留了一张纸条。 「学菜去了」 字迹依旧和第一次看的一样,她好像很喜欢给他在冰箱上留字条,显得很有仪式感。 程毅回了房,钻进了施越铺好的床被间,冷冷的触感,让他的记忆愈渐清晰。 罗琳在程毅八岁时,就得了癌症,那时候程汐也就只有十岁,犹记得他们握着一夜苍老的妈妈的手哭时,罗琳将他们抱在怀里抚慰。 罗琳撑了很久,但绝望却是从生了程毅后,就开始有了。 罗琳,不是程启文最爱的女人。 那个叫林佳的女人,在漫长的一段时光中,和程启文交缠不清,离开程启文的四年里,她入德国深造,将爱情视为前途面前的粪土。 林佳从德国归来,如愿以偿入了设计院工作。而那时,程启文和罗琳的孩子刚刚诞生。在他们分别的四年里,林佳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生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消息。得知程启文结婚的消息时,她在德国的学业也刚好结束。启程回北京,落入京城的地面那刻,林佳渐渐后悔与他断开联系的这段时光。 如果当时,不说决绝的话,留下一条后路,或许,破镜能够重圆。 可学识和道德让她学不会去破坏一个有孩子的家庭。 再次见到程启文,已是回北京后的一年,一场偶然的饭局上,昔日青梅竹马的恋人,各自怀揣着难以言喻的心情见了面。 得知林佳在德国的四年里,勤工俭学,也未恋爱,而回国至今,都不谈婚论嫁。程启文虽已娶妻生女,但仍然不可否认再次见到林佳后,他已然慌乱的心绪。 而在那后的时光里,他们断断续续以老友的身份相处。 直到,有一天,罗琳发现了程启文身上不属于她的香水味。 罗琳是知书达理的女人,也同样拥有自己傲骨。跟程启文结婚的这些年里,她相夫教子,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得知林佳的存在时,程启文并没有否认,他虽未做过实质性的出格行为,但是一颗心已不再属于罗琳。 比得不到人更可怕的,是得不到人心。 罗琳无畏惧往后,提出离婚,当时程启文的父亲,程水尧在世,用祖传的鞭子鞭挞不孝子,示以让罗琳放心。 她是程家唯一的媳妇,永不更改。 而让罗琳改变做法的,是程毅的到来。 程启文也向她发誓,会和她一生一世。 忍耐从来不会换来她所想要的东西,再次发现程启文和林佳纠缠不清时,是罗琳亲眼看见的。 而当时,一无所知的程水尧在病榻上,握住她的手,希望罗琳能够永远和程启文撑起程家,替他照顾宋婉蓉。 公公婆婆是罗琳的恩人,一生都未将她看作外人,程水尧临死前的唯一心愿,罗琳答应了。 便也付出了一生,允诺。 她到死,也还是程家的媳妇。 程毅不知几岁时,经常能看到罗琳和程启文吵架,宋婉蓉在时,他们只冷着脸,宋婉蓉走后,他们便不再顾忌程汐和程毅。很多个夜晚,程毅都不懂为何程启文都不回家,也不懂罗琳为什么要和他吵架。 某天,一个电话后,罗琳像往常那样叼着一根烟,看窗外的月色静静流泪。 她身旁的程毅趴在栏杆上看妈妈,问她为什么又哭了,分明,也没有吵架。 罗琳摸着程毅的脑袋,看向漆黑远方,看向始终如一的月亮,“妈妈想妈妈了,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 “那妈妈为什么要看月亮?” “因为它永远也不会变。”普照每一寸土地,带去思念。 程毅不懂,再长大时,说服了宋婉蓉去了英国后,他也渐渐懂得罗琳当时说的话。 这个世界,周而复始,变化莫测,唯有日月永不改变。他也渐渐知道,罗琳为了程家,付出了一生,却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眼都未看见。 像是惩罚他们,程毅一去英国,就是十年。那个叫林佳的女人,在罗琳死后的两年搬进了程家。 似乎只有程毅记得程启文的恶行,而他的至亲们,都已忘却,或是选择原谅。 可每每想起病榻上的光头瘦弱女人,程毅就后悔,如果当时没有自己,他母亲的后半生,可能会很快乐,会回到那个江南小镇,陪一陪她自己的母亲。 那一纸婚姻在程毅看来,像一张废纸,法律约束不了人心,道德也从来只以自身出发。 防盗门被敲得咚咚响,耳边的手机也持续亮光,可程毅却将耳朵埋在被子里,不想去顾及那咚咚的门声。 不称他心,那声音和雨声一样越来越大。 “我操'你大爷的!” 他趿着拖鞋,挂着一张脸去开门,门来时,他冷着脸朝外面吼,“你谁啊?” 上门安装液晶电视的员工被吼懵了,女顾客不在家,打了多通电话,被要求敲家门。 拖着大箱子,员工致歉,“您好,我是苏宁易购员工,上门安装液晶电视的。” 程毅好好的瞌睡被破坏,原本就压抑无处爆发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没订过,给我出去。” 那员工急急说,“是一位姓施的小姐订的,前天才下单的呀…” 在听到这句话后,程毅揉揉脑袋,松了门把,那股情绪散不开,他阴着脸往里走,“弄好出去。” 卧室门被掼,那员工差点以为门框散了,他觉得自己就是劳苦命,上门安装还要受气。 一声不吭,给安装液晶电视。 程毅在卧室叉腰站着,黑压压的房间,那个手机又亮了。 他为了安静,静音了。 施越打了四五通过来,他都未接。 欲接时,她挂了。 门外有说话声,是那个安装员工,想来是施越打去的,程毅懒得回个电话。 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安装员工安装完毕后,看了一眼脏乱的地面,给收拾干净了。当初说好,安装费用上门当面结清,他没办法,又去敲门。 程毅躺下去还没睡着,又是咚咚咚,已然烦透今天的种种,他砸了东西过去,把门外的安装员工气到了。 骂骂咧咧,收拾自己的工具包打电话。 施越围着围裙在做饭,口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油锅里炸着她先前跟 分卷阅读60 师傅搓的丸子,她调小了火,离了点距离接电话。 一通,便是数落,“施小姐,您先生真是忒难伺候了,这样吧,我也不找他要现金了,脸这么黑,我也不敢惹,回头弄个差评,我这业绩也有影响,我回头给您账户,您转账吧。” 施越在这头跟他道歉,说了一会,她才收了手机。 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毛病犯了,打电话一直不接,还惹得上门的员工打电话跟她发火。 教做菜的师傅说了她很多次,她也不想再掏手机出来分神,过来后,一直学到了下课。 腿脚站的酸痛,脸上也出了油,一身的味道。 施越脱围裙时,想到自己画完画的时候,颜料味可比油烟味好闻多了。 从师傅那要了打包盒,装着下午学出来的成果,她围好围巾下楼。 没带伞,带着羽绒服帽子,施越谢天谢地在有遮挡的地方拦到了出租车。 “这啥味啊?挺香儿!”司机师傅回头望望。 窗外就是一家烹饪机构,他了然,“姑娘学做饭呢?” 她嗯了一声,报了地。 “姑娘家会做饭好,顾家。”司机师傅坐在前面乐呵,末了,又跟她吐槽北京的暴雨。 她笑了笑,给程毅打电话,直接关机了。于是出租车破例,第一次开进了小区。 “姑娘,这雨太大了,你家里没人?让他下来接接你,不然这点距离也得淋一身儿。”师傅是个好师傅。 但程毅就是个不靠谱的! 她戴好帽子,付钱给他,“没事,我冲过去,谢谢您了,师傅。” 司机师傅看她拎着一大包东西,有点不忍,刚想说帮她,她就关门一路跑走了。 跑在雨里,施越将餐盒一直裹在羽绒服里,若是带了伞出来,或者程毅来接她,她也不必这样。 这样想着,她就后悔了。 根本不应该辛辛苦苦做菜带给他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最晚6月中完结,手速快,可能结局写完就一把放了。今天多存了一些,加更! ☆、. 开门进家,门口的拖鞋乱糟糟的放着。 她懒得喊他,得先弄自己,羽绒服的外表全湿,保温袋也被打湿,而她的包上,还有围巾也都是水渍。 自然,妆也花了。 心情跟着就差了。 将衣服围巾挂到阳台外吊起,施越用干毛巾把身上擦干,顿感冷气从脚底窜上。 她带了阳台门门回到家中,看到已经安装好的液晶电视,才想起来要转安装员工上门安装费。 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她去厨房倒水喝,早上原本放好的杯子,这时歪的歪,倒的倒,而他喝的杯子永远丢在水池里,连洗一下都懒得动。 她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光。回头看放在桌上的餐盒,她就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干嘛,家里的人踢倒了油瓶都不扶! 杯子往台上一顿,她用毛衣袖子擦了擦嘴角,往卧室走。 谁都有情绪,但程毅的情绪未免跟这天气一样,说暴雨就暴雨,她都摸不着头绪。开了门,她熟悉开关方位,伸胳膊打开了卧室的灯。 白炽灯,光灼热,明亮,也刺眼。 床榻上的人,窝在被子里动了动,似乎是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她刚走一步,就踩到了东西,是施越带来的相框,里面是他们的合照。 这下,憋着的一股气,终于爆发了。 将相框砸到床上,也不知砸到了他哪,里头的人闷哼了一声,随即,他也清醒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施越将被子扯开。 程毅瞬间清醒了,闭了闭眼睛揉头发,他很烦躁,压抑着的一团火时刻将要蹦出胸膛。 “给你打电话,打了四五个你不接。我叫人来安装个电视,你黑着一张脸,对他态度极差。我一个人冒雨回来,想找你接我,你却直接关了机。程毅,你搞什么呢?”她额上还滴着水,落在床沿。 程毅听的冷笑,下床穿拖鞋,去看砸上来的东西,他那时就是随手一扔的。 许是觉得自己吃瘪,他没发火,想去碰她,却被她打开,“不知道你想干嘛,你要是不喜欢这相框,我现在就给扔了。”她也在气头上,俯身抓过相框就扔进了垃圾桶。 咣当一声,让程毅冷了脸。 “你发什么疯呢?”他扳过施越。 “我发疯还是你发疯呢?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杯子倒了,你就不能扶一下?喝完水顺便洗干净就这么难?”看着程毅的脸,不免又想起他那些坏习惯。 “就这点小事,你冲我吼什么?”他仍然固执冷着脸。 施越抽了肩膀,很烦这样态度的程毅,“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静音了。” “那你干嘛要对师傅摆脸色,人家是来服务的,不是受你气的!” 程毅点点头,拽了拽睡衣领子问她,“你呢?弄一电视回来,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他妈睡得好好的,门外咚咚响个不停,我这个不知情的人,就不能发通火了?” 施越望着他睡醒后通红的眼睛,感到失望,心累跟他这样争吵。 “我忘告诉你了。”没了先前的气势。 “行,那我们没的吵。”程毅耸耸两只胳膊,抬脚往外走,把施越丢在卧室。 就连现在,施越都不懂,程毅为何早上和晚上,完全变成了两个人。而他那句话,也让施越知道,她其实根本不属于这个家,连做个小主的权利都没有,还得受他气。 看着垃圾桶的相框,那两个微笑的人被黑色笼罩,施越真的喘不过气来。 她下巴上有水滴,路过卫生间时,她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妆全花了,通红的眼睛里都是忍耐。 而原本在客厅的人,带门进了书房,似乎是在等她说话,等她低头。 镜子里的施越,是二十五年以来,外表最狼狈的一次。她擦擦要滑下来的泪水,走到阳台将冰冷的羽绒服拿下套上。 拎着包路过餐桌,施越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自认为的美好生活,其实程毅根本无心和她去经营。 他们总是这样,突然就吵架,突然的就有了情绪。 拿起她带来的伞,施越甩门出了程毅的家。 书房里的程毅,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 想让她自个儿冷静冷静,这下倒好。他也什么心思都没了,开门出去,放在沙发上的包也不见了,看来,今夜是打算不会回来了。 他去卧室拿手机开机,刚拨通,对面就给按了。施越在小区内走,伞面上不断压下来雨滴,啪嗒啪嗒,声响巨大。 她不断按掉电话,怔在小区门口,她回头看那条小道,除了几个匆匆奔跑躲雨的人,根本没人出来追她。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施越也关 分卷阅读61 了机。 而程毅盯着嘟嘟的手机屏幕,直接将它砸到了沙发上解气。 出现在秦甄家的门口,施越冷的浑身发抖,按门铃。 “我去,你要吓死人啊!大晚上不跟你相好在家温存,怎么上我这来了?你怎么跟只落汤鸡一样?”秦甄看她板着一张脸,心中也渐渐懂怎么回事了。 “不欢迎我?”她说完自己进来脱鞋脱袜,压根也没等秦甄回话。 “吵架了?”秦甄把门带上,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施越身上一身味,还湿透了,她把包放在沙发上,对秦甄说,“我想先洗个澡。” “去吧,我给你拿衣服。” 最懂施越的,还是秦甄。 从浴室出来,穿着秦甄新买给自己的睡衣,大了一号,穿在她身上晃来晃去。她把内衣洗了,洗着洗着,狠命搓了起来。 秦甄啧啧几声走过来,“你这状态不对劲啊,内衣惹你了?” “神经病!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施越开着水阀冲泡沫,不一会就洗干净了。 “这不天天如胶似漆粘一块住着吗,住出毛病出来了?”彼时,她们坐在沙发上,施越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说得对,我就是傻,明明知道同居会暴露问题,互相看不顺眼,却还是要跟他一起住。”她抱着腿,闭了眼叹气。 “大暴雨天,你就这样跑出来,不怕他急啊?” 连个家门他都懒得出来,估计接通那电话,还会质问她为什么要跑出来。 “我又不是卖给他了,管他急不急!” “你吧,一谈恋爱,就容易认真,还会失控。”秦甄笑了笑。 施越睁眼去看她,摆摆手,“你别说了,我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干嘛讨厌自己,是男人惹你伤心了,男人的错,你怪自己干嘛?” “怪自己傻逼,自以为是呗。”想到学做饭,想到买电视回来添点家的味道,想到帮他洗衣服,就越觉得自己过得像个家庭主妇,把他当成了第一,自己永远第二。 临了了,还要被他骂发什么疯! “要是觉得处的不快活就散,我当初也跟你说过,及时行乐,你不是奉行的挺好?” 她是不快活,却还真没想过散,在雨中等他的一分钟里,充分说明了她对他的不舍。 后来,她跟秦甄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作来作去的。”她只给了五个字总结。 施越也没想过她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秦甄说,“男人有男人自己的生活方式,女人也有女人不可容忍的一面。你们两,是还没磨合好,吵架是正常的事,你也别多想,今晚在姐家睡一觉,晾他一晚上,明早开机,等他来接你。” 施越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倒头靠在沙发上,蹬了蹬秦甄的腿,“饿了。” “你就是我祖宗,只有泡面啊!”起身给施越煮泡面去了。 施越闭眼睛想的都是她下午做的菜,原本打算回去后煮个饭,再跟程毅一起尝尝自己的手艺,现在看来,他那么懒的人,根本不会动那菜了。 而事实上,程毅被气饱了,肚子叫时,已经快九点。他起来要翻冰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袋子,过去一看,里头是五颜六色的菜,被装在餐盒里。 那颗烦躁的心,瞬间化为乌有,想起施越在房内说的那些话。 也想起,她全身湿漉漉的样子。 “操。”骂了自己一声,程毅将餐盒拿到厨房,用微波炉加热。 不知道施越自己有没有尝过这菜,做的马马虎虎,不是火候不够,就是过辣,程毅没煮饭,就着这些菜,逼自己吃的饱饱。 在秦甄家的一夜,施越倒未辗转难眠,只是习惯了窝在程毅怀里睡觉,这会怀里只有一个抱枕,而一睁眼就是无尽的黑夜。 手机彻底关了机,程毅清楚她的性格,深夜拨过一通无果后,他也不再挣扎做无谓的事。 秦甄的咖啡馆离她的家很近,施越早上和她赖了一会床,两人开着车去了咖啡馆,她照例来了一杯红茶拿铁,坐在那个位置上嘬着。 昨天暴雨,今天就天晴了,施越很喜欢雨后的北京,冬日里的太阳光可以驱走一切寒冷,但今日的风仍然大。 喝完那杯拿铁,她补好口红,朝秦甄摇手,“走了,我去把衣服送干洗。” 除了一双鞋,她一身行头都是秦甄的衣裳,明年的流行新款,吊牌都未拆,秦甄见她心情不好,直接说要送她。可秦甄的衣服穿在施越身上总要大一号,施越拒绝了,不过,倒是拿走了她昨晚穿的那套维密睡衣。 大概是她红色的大衣,色彩过于鲜艳,手上又拎了大包东西,吸引了不少目光。去干洗店的次数,也不再少数,到了那家店,像往常那样,将衣服递给员工。 再出来时,北京的风停了。施越叹出一口热气搓手,将口袋里的手机开机。 附近有一家商场,她垂眸自己一身,将开机状态的手机再次塞进了口袋,提脚往喧闹沸腾的商场走。 走着走着,才发现,今天原来是圣诞节,所以人头攒动的商场也有了解释。昨晚那么大的雨,施越还真的没有想起来那是平安夜,现在咬咬牙觉得昨晚,可真是一点都不平安。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扫过街,买衣服。在温蒂那卖油画,买主都不吝啬,还很惜才,给的价格高,施越自然就挣得多,再加上现在省了大笔租房费用,她购物时,已经基本不看店牌,喜欢哪里就进哪里。 程毅给施越买的爱马仕包,施越想给包添个挂件,她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那个火爆的小马挂件。SA看她一身名牌,笑脸好声告诉她挂件需要等,留下定金就可。 施越点着下巴看柜台上的包包,“定一个橘色。” SA听到后,帮她去订单排队。 她身后也有人在买包,SA热情招待,施越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不太熟的女人。 方芳像是早就看见她了,回头之际,就迈步走来,跟施越打招呼,“嗨,挺巧,买包?” 施越朝SA看去一眼,“定了个挂件。” 方芳笑着拨头发,香水味道顺着她的幅度传到施越鼻尖。施越嗅了嗅,觉得这股香气在冬天用来,未免太过热情。 她们短暂的照面,方芳好像看着很有钱,银行卡一刷,包了一只Birkin黑金30。 而施越身上背的是爱马仕家入门级的包包,和她买的那只包,差了天南地北。 预定好挂件,施越扫了眼方芳,她还是和夜店那次一样,视冬天为空气,穿着恨天高,永远露着小腿,浑身上下,贵气逼人。 不禁好笑,程毅的公司这么赚钱? 方芳提着橘色的包装袋朝施越这走,在她身后喊她,“施小姐,请你喝杯咖啡 分卷阅读62 ?” 施越回头,朝她摆摆手,“我早上喝过了。” 方芳不死心,“那换别的也可以。” 再多推拒,会显得施越很小器,不够有格局,也可能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跟着方芳往商场的某处咖啡厅走,方芳的高跟鞋哒哒响,走路永远带风,头颅高昂。不知是与身自来的自信,还是买包后的喜悦,她唇边就没松过。 落座咖啡厅,施越还是要了一杯咖啡。 那硕大的橘色包装袋被放在沙发一侧,两个女人沉默坐着搅和手里的咖啡。 “今天是周末,怎么没和程毅一起逛街?”她好像并不把自己当生人,自顾自熟络起来,问的话都很私密。 施越面上镇定,淡淡吐了几个字,“我没叫他起来。” 女人的心思细腻,只几个字就能听懂意味。方芳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咖啡豆的醇香直接盖住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听程毅说,你是油画师?” “嗯。”心里头莫名觉得她烦,是想让施越知道,她和程毅无话不说吗? “我家里有面墙空着,想挂几幅画,不知道施小姐可否有空,约几幅画?”也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竟说道这上面。 临近年关,施越已经收心不作画了,诚实回答,“不好意思,要过年了,不接画。” 施越一个早上拒绝她两回,却也能泰然自若喝着咖啡。方芳也不尴尬,顺口带了一句而已。 施越又说,“方小姐缺装饰画,我想你可以去画廊看一看,说不定能看上对眼的。” 方芳笑笑,“也对,不过我总觉得你手里出来画,比较对我胃口。” 施越舌尖磨着牙齿,将杯子放下,对面这个女人,似乎到了现在,才显露了真正意图。 “方小姐看过我的画?” 方芳耸肩,“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我们两品味很像。”她靠近,看着施越大大的眼睛笑。 “大家都是女人,难免会在口味上相撞。”施越冲她笑笑,“不过,适不适合,还是要看一看才知道的。方小姐若是喜欢我的画,不妨去Blue画廊里看一看,我常年在那挂画。” 施越说完,将耳侧的头发往后一顺,露出来饱满的耳垂。方芳就没有耳垂,所以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有福气。 片刻的安静,施越手机响了,她大概知道是谁拨来的,掏出来,放在耳边接听。 “在哪?”电话那头的男人,丝毫没有不清醒的意思。 施越看向方芳,不笑,对电话里的男人说话,态度比昨晚要好。 “逛街?”程毅抓了钥匙往楼下走。 他们交谈电话的内容,方芳听了一半,直到她挂完电话,方芳依旧看不出她神色里的意味。 施越没有在方芳面前,跟程毅腻腻歪歪,彰显牢固的爱情。敌人想看的,就是你自乱阵脚的显摆,你越显摆,人家就会越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到你生畏。 施越从不做这些给别人长自信的事。 “程毅要过来?” 施越垂眸咖啡,还有几口,她也不想喝了,擦了擦嘴回她,“在路上了。” “程毅虽然是公司的二老板,但是人,真的是一点大架子都没,还很风趣,公司里头的小姑娘,被他逗得乐呵呵的,可都很喜欢程总呢。施小姐,也有这种感觉吧。”她举着杯子喝咖啡,嘴角的口红蹭出了边,手腕上的链子在光下,闪的施越眼睛不舒服。 施越撇了头不禁去想,你也是其中的小姑娘吗? 她不否认自己的眼光,但也不想长程毅什么脸子,“还行吧,程毅他也有小缺点的,不过人是真的挺有趣,小姑娘喜欢是常有的事。” “那你吃醋吗?”聊开了,她问了一句。 “方小姐的男朋友被别的女人惦记,会吃醋吗?大家都是女人,管不了别人,就只能管自己咯,这醋嘛,偶尔吃一吃,两个人的关系才能越来越好。”施越觉得大快人心。 可方芳只回答了一个问题,“我就不像施小姐这么幸福了,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那祝你,早日找到。”施越起身,又谢谢她请的这杯咖啡。 道别后,她转身,收了一脸做作的笑,朝咖啡厅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真喜欢写吵架! ☆、. 心情不好,固然只能刷卡买衣服。 施越在商场的二楼商店狂扫,不出一小时,两手满满拎了四五个袋子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她却不想再去接通。 有意吊着程毅,程毅自然知道这是她的小脾气,停好车后,就在商场里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寻找熟悉的身影。 “程毅。” 程毅挂了许久未接通的电话,扭头看来人,眉毛提了提,“Linda,逛街呢?” Linda不经意瞥了瞥二楼的某个红色身影,朝程毅身边靠近,“买包咯,你在这…?” “等人。”程毅目光寻寻四下,一无所获。 他来的急,衬衫领子都未翻好,Linda的细手伸来,不见外替他翻了一下。近点或许能看出这个动作的干脆利落,可远处就不比了。 扭扭捏捏,让人膈应。 程毅动了动身子,朝她微微点头。 “出门这么急?好歹也是一个老板,得注意注意形象吧。”Linda的风情永远在男人这尽显,她收回胳膊将耳旁的头发别到脑后。 程毅看了看她耳朵上的耳环,脑子里却只有施越的耳垂。 他笑了一声,将手机翻在手中把玩,头一转,就看到二楼一抹鲜红的身影,起起落落的发丝荡在后背。 “先走了。”望也没望她一眼,手机塞进口袋,程毅提脚穿过一众人群,坐扶手电梯往二楼去。 那电梯上都是人,他一直跨步借过,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有紧要事在身的人。 拎着那些袋子,施越刚刚好上来的心情,又坍塌了。 漫无目的走在回形长廊,施越愤愤看了眼脚上的平底鞋。若不是程毅的要求,她至于舍弃大冬天里美丽冻人的权利?站在人身旁生生矮了一截!若不是因为程毅不懂得正面斩绝,她至于回回见到那个女人,都从她那收来一波阴阳怪气! 赶在电梯下行,施越走进了电梯里,程毅追了上来,看着电梯缝隙里施越灰色的一张脸,急急按住了下键。 他带着寒意走进,将人裹住,搂在怀里。像是知道施越不会在外人面前冲他发火,她并没有反抗,却也不看他不回应他,扭了头,看电梯里的镜子。 下到一层,不过几秒,人流出来后,程毅拎过她手上的袋子,牵着她的手出来。 施越抽出了手,插着胳膊往前走,程毅看她倔强的背影 分卷阅读63 ,自知自己理亏。两步追上人,将她揽在怀里,再旁若无人亲她脸颊。 “对不起,我错了。”六个字,彰表诚意,可施越听累了。 她的话跟她的脸色一样不大好,很讽刺,“您哪里会错,您做的事全对。”说完很不友好推了他。 两人隔着距离行走,施越瞥了瞥他的鞋尖,心里头恨死这个男人。试图用六个字就让她不计较,当她三岁小孩呢? 旁边就是一家鞋店,施越看看鞋子,步子一转走进了鞋店。 他跟了过来,立在她身旁,看她挑鞋,不知道她真正生气的是哪一桩,但眼下看来刚才那幕才是她最在意的。 “那你说说我都做了哪些对的事?” 施越咬着嘴巴狠狠瞪他一眼,越说他他还越来劲了,推开他挤过来的肩膀,让人拿了一双三十六尺码的高跟鞋。 她坐在沙发上要脱鞋,弯着腰时,程毅就已经蹲下了,将她的两只脚抱在膝上。 一边给她脱鞋,一边遏住乱动的脚看她,“昨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冲你吼,更不该不接电话,还作死关机,我是有病,该砸。” 施越不动脚了,看他动作,只觉脚冰冰凉,他用手捂着她的脚惊讶,“脚这么冰?”不禁又想起昨夜的大雨。 她不说话,这时鞋过来了,服务生笑着退到一边,程毅抓着高跟鞋替施越套上,继而说话解释,“你说我心思全在你身上,别人对我做什么,我哪能知道呢?” 两只鞋套上后,程毅揉了揉她冰冷的脚腕子,抬头赞扬她,“还是穿高跟鞋漂亮,再多买几双,哥哥买。” 旁边的女孩掩着嘴巴笑,心生羡慕。唯有施越,盯着他一张嬉皮笑脸不知要不要蹬他一脚解气。 “事后认错这事,你总是最积极。”施越下地,走到镜子前打量。 程毅站在她身后,再次目无他人,从后抱着她,小声的求她原谅,“真错了,大错特错。” 她赶紧拉他起开,在众人的目光里,她灰色的脸渐渐红润,“你能不能看看场合!” 他眼里只有施越,又没做犯法的事,何来看场合一说。见她面色恢复,他指着货架上好几双最贵的鞋,让人按三十六的尺码包了起来。 他现在两手满满,全是施越买的鞋子和衣服,整个人像个人形挂钩,空不出一根手指去牵施越。 “你快点行不行?”别看她换上了高跟鞋,走起路来,不比先前甩程毅那会慢,灵活的像头梅花小鹿。 耍横的样子,程毅看了只能欣然接受。 路过先前方芳对程毅下手的那地,她不免又不想搭理身旁的男人。她知道,方芳是故意的,她越生气只能代表她越在意,而程毅的态度,依旧和以前一样,不把那个女人当回事。 可到底他们是一个公司的,想到这,施越的脚步就慢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又对程毅做过什么! 上了车,购物袋放满了后座,施越抱着肩看停车场,她心中的气退却了大半,残留的那些,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你骂骂我吧,像昨天那样,可千万别不说话。”手伸到她腰处,把人转过来看他。 “她请我喝咖啡了。”她推开了程毅凑过来的嘴巴。 这个她,程毅大概知道是谁了,前所未有的冤枉,“我的姑奶奶,我可真没对不起您啊!”他一激动,那北京做派就出来了。 施越白他一眼,把安全带系上,“你不拒绝人家,人家上赶着欺负你女朋友。好在,我也不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经得起大风大浪。麻烦她再对你有所想法的时候,你能说出几句让她明白点的话!” Linda对程毅的企图,说实在的,程毅也是最近一个月才看出来。 在杨民凯那结束美妆App研发后,Linda自然而然和杨民凯掰了。上个月杨民凯在北京宴请他们公司员工吃饭,Linda酒多后,一个人坐在后楼梯里哭。程毅见到的第一想法是觉得莫名其妙,白天里光鲜的企业女强人,夜晚却哭哭啼啼坐在暗黑楼道痛哭。 他没走,过去递给她一张擦泪的纸巾,他最初的想法也仅仅只是递一张纸,可Linda却抢过他嘴里的烟,抽了起来。 当然,也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那晚,他才知道,杨民凯正式跟她划清了界限。像是做买卖一样,双方都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Linda哭了一场,就想通了。 男人,都是一类生物,经不住花花世界,也不会千年只吃同一棵草。 本着人道主义,程毅叫了代驾,那晚,送了Linda回去。 程毅原先就说过,管不了别人,何况Linda并未对他言语透露过心思,所以人家真正怎么想的,程毅不知,也管不得。 他握住施越攥紧的手,撑开再和她十指相扣,叹了一声气,觉得无奈,却无从开口,只能顺着她的意愿,“行,她要敢打我主意,我铁定刀架脖子上威胁她。” 没个正经的样子,施越被他气笑了,扭头打他。 “你压根没听进去,烦死你了!” 整个人都被程毅搂住,按在怀里强吻,一个吻比再多的话都好解释,也更让女人容易释怀,冲淡内心的愤愤不平和多余杂念。 “你下次要再敢学小学生离家出走,我可就得打你屁屁了。”末了,抹了施越花掉的口红,温柔警告她。 她一张脸还是红的,胡乱抓着程毅脑后的头发,恶狠狠解气,“你要是再敢冲我吼,我真就不要你了!” 胡茬在她脖子上蹭了一圈,惹得怀里人连连发笑,“行,你不要我,我要你。” 琉璃台上的水杯一个个放置归好,水池里的杯子也不见了,昨晚被施越一气之下扔进垃圾桶的相框,此时,又完整无损的立在床头。 一切重归于好,回到原点,似乎连昨晚的那场吵架也根本就不存在。 “身上衣服是新买的?看着挺大的。”程毅见她在挂衣服,盯着她一身红袍打量。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接圣诞,所以秦甄买了红色,不过施越穿上后,却更加衬肤色。 “像小红帽。”程毅凑过来,将人反压在面前的镜子上。 镜子上蒙了一层水汽,施越握紧腰间的手,回头看他。 “我是不是小红帽不知道,不过你一定是大灰狼!” 程毅没有尖尖的虎牙,但是躲在黑暗里笑时,会露着寒光,亦或是属于他的那份狡猾,让女人喜欢。 他紧紧左胳膊,撤出一只手擦镜子,对镜子里的她笑,“昨天的菜我可都吃了啊,宝贝儿真棒!” 镜子里,施越终于提了唇笑笑,跟他对视。昨天那些菜,她其实有尝,说句真心话,她 分卷阅读64 觉得自己的厨艺,有待长进,做饭总不会难过画画的。 “我还以为你都给扔了呢。”施越软了软语气,摸着镜子里他们的脸。 听她这语气,程毅又回想昨天她湿漉漉全身的样子,他当时也是火冒三丈,各自有自己的说法,到底是伤害了她。 埋在她脖子里,程毅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可舍不得。” 施越还有很多想问的,想问为什么昨天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砸相框,为什么不能对她态度始终如一。可此刻,感受脖子上那温暖的呼吸,她又觉得何必呢,她也冲他发过火,每个人都有心事,自我消化的心事,如果程毅想说,那也一定,不用她问,她也会知道。 “不想再和你吵架了,心累。”施越回身抱他,怎么样,她还是逃不过程毅,一回到他怀抱,她坚硬的心就会变软。 又或者,这颗心,只会因为他而变得柔软。 . 圣诞节那天,两人没有出门,在家消磨了一下午加整个晚上。 施越说了那句不想吵架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又恢复了往常,只要在一起时就是腻歪在一块。又加之施越买了那台液晶电视,两人的娱乐项目至此又添了一项。 新年到来,北京城内到处充斥着红色的喜悦,寒冷却也更加刺骨,施越没能忍住刺骨寒风,那一双双高跟鞋统统都被放回了柜子里,等待开春的到来。 窝在沙发上,施越挑了一部国外的文艺片靠在程毅怀里。 不论是在床上用ipad看电影,还是沙发上,施越都习惯将脚塞进程毅的衣服内,贴着肚子,然后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片刻不离。 大概是爱情文艺片对程毅的吸引力不足够,他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触感到他平缓的呼吸时,施越被剧情里的男女主感动哭了,正抽纸擦泪想和程毅讨论讨论,扭头发现他又睡着了。 他好像总是这样,陪施越看电影时,对于不感兴趣的内容,永远打不起精神。 她调小了音量,继续躺在他怀里看电影,有的时候,她只是喜欢这样,有人陪伴她,分享她所喜欢的一切。 可不是所有人的爱好与口味都一致,没人希望活成相同的两个人。 一部影片结束,施越两只眼睛哭肿了,剧中的男女主阴阳两隔,横跨在爱情面前最大的阻碍,居然是生命。 回头望了望熟睡中的程毅,施越缓缓靠近他的心房贴着心脏,内心第一次有了一些思考,关于她和程毅之间的结局会如何,会不会有阻碍,也更加想清楚明白他的心意。 打破她心思的是手机铃声,与此同时,程毅也动了动身子醒了。 施越脱了他怀抱,坐在沙发上接电话。表姐和表姐夫过两日会到北京来一趟,姜箬在电话中,提前告知了她一声。 “我晓得啦,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去接他们的。”施越玩着睡裤边,提着的唇一直没松。 程毅醒了后,就靠在靠枕上看施越打电话,她说南京话,总有种黏黏的感觉。 很像家。 “我吃过啦,好咯好咯,我都晓得嘛,你跟爸爸多注意点身体,我下个月回家。”末了,她又喊了好几声妈妈才挂了电话。 收了手机,她长吐一口气,朝程毅看去。 “把你吵醒了?看什么呢?”话刚说完,程毅就过来压住她,两个人躺在沙发上,一上一下蹭着下巴。 “喜欢听你说南京话。” 施越喜欢听程毅说北京话,像清脆的冬枣,咯嘣一声,干脆,响亮。 “不觉得有点土?”其实也不是土,就是有些音调。 “哪里土了,我听着怎么觉得特可爱,特舒服。”程毅顺着她长长的发丝,才发现这姑娘的头发长得真快。 乐呵之间,施越已经吊在他怀里了,想起姜箬说的那桩事,她跟程毅提了一嘴,“我表姐和姐夫后天来北京,我得去接他们。” 程毅抱着她坐着,闲散的靠在沙发上换影片,“你怎么去机场?” “包个车吧。他们休了几天年休,正好想过来玩玩。”所以大概从后天开始,她就要做地陪了。 后天是工作日,程毅自然无空带施越接人,便第一次问她,“会开车吗?” 施越愣了愣,难以启齿说,“会是会,就不太会倒车。” 程毅呲了一声,“改明儿哥哥教教你,多大人了,还能被一个倒车难住?” 还真能,施越大一暑假回南京,就学了驾照。那段日子,晒成黑炭不说,科目二补考了两次才过。侧方位停车和倒车入库,她至今都没太懂往什么方向打转,就只记得油门在右,刹车在左。而且,恨透了手动挡的轿车。 她瘪了瘪嘴,“我不要,反正我出门都是打车,用不到车的。” 程毅纠正她的思想,知道她是在逃避困难,“别遇到自个儿觉得有点困难的就退缩,以前不是说不会做饭,只会买现成的,现在呢?不也想去学学了。你昨天那菜烧的,比第一次可好多了,你这么棒,这么用心,肯定都会的。再说了,这不还有我在呢,咱甭怕什么倒车入库的,哥哥教你。” 他的鼓励在施越看来,很有动力,也很喜欢这样包容她,认可她,悉心劝导她的程毅。只要是这样,她便再不愿去躲避那些困难,也想在他的指导帮助下,共同达成某种成就。 而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程毅见证了她的成长。 ☆、. 程老师认真负责的态度,让施越扶着额头痛,坐在驾驶座里,她娇小的身材整个陷了进去。头一回倒腾大车,心理障碍始终越不过去,程老师在一旁悉心教导,让她胆子大点,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就是碰擦送去修补,用不着畏畏缩缩。 施越做任何事都放的开,大胆,但在北京生活这么多年,穿梭于车流之中时,她总是觉得坐在副驾驶座和后车座的感觉要更加的好。 程老师业务好,施越在他的指挥下,基本上已经熟练倒车入库此项技能,当然,也不乏有倒车影像的功劳。 当天晚上,程毅就问她需不需要用他的车去接表姐姐夫。当时施越在煮速冻水饺,寻思了几秒,机场附近的车流惊人,她一个常年没碰车的菜鸟独自穿梭北京城,实在没有信心。 不过没等她说,程毅就说算了,转身就帮施越约了一辆专车。 周莹和丁臣到达北京之时,施越已经在等待处那迎接他们。 十一会面后,他们也有三个月之久未见面。见到施越,周莹冲她拥抱,拉着她说了很多体己寒暄话,一旁的丁臣就拉着行李箱跟在她们身旁。 因为落地的时间在中午,施越自然敬了半个地主之谊,带他们去了局气吃午餐。 周莹是个挺活泼的女人,或许 分卷阅读65 和她的职业有关,做交通广播员久了,她面上无时无刻不挂着笑容。 “北京天真冷,不过还好哦,没起雾霾什么的,我就怕来这好不容易放松玩一玩,还要蒙个大口罩。”周莹说着做做嫌弃的动作。 丁臣给她们倒了两杯水,朝施越推去一杯,“谢谢圆圆,抽空来接我们。” 施越握着热热的茶杯取暖,见到亲人,总是心里喜悦,“姐夫别见外,我不忙的,这不年关了,我手头上的工作基本忙完了。你们接下来的几天,想去哪玩?我这小半个假北京人可以带你们去。” 局气的特色菜上桌,三个人举着筷子吃,周莹说道,“就今天陪陪我吧,我跟你姐夫这几天都规划好了,我还有大学同学在这,明天约了见面呢。”她又想起什么,问道,“哎对了,你那男朋友呢?” 施越和吴齐分手的消息,家族里应该都知道了,所以周莹问的不是吴齐。 第一次跟周莹提程毅,她说,“他上班呢。” “我们大后天走,走前,我请你两吃个饭,也顺道见见妹夫。”周莹掩着嘴笑了笑。 以前周莹可没喊过吴齐妹夫,她总觉得吴齐年龄摆在那,私下里也不曾这么喊过。得知他们分了,周莹很诧异,也不敢相信。她和丁臣也只谈了五年恋爱,分过一次都觉得痛不欲生,更不要提七年的感情。 不过这次见到施越,周莹觉得,她身边这个男人应该很不简单。 施越的身上,弥漫着恋爱的香气。 年关至,程毅和韩辰的公司也都在忙交接工作,今年所有的项目都要归类整合,各个部门忙的晕头转向,得不出一点空子闲聊。 不过人事今日也通知了,等手头上的归类工作忙完后,公司会举办第一个年会。 创公司以来,聚会多次,年会在所有聚会中挑了大头,每一个员工都在期待年会的到来。 中大奖,发红包,白吃白喝还能满载而归,这种事,人见人爱。 公司的茶水间外,是一处公共区域,供这层写字楼的精英们放松心情或是抽烟聊天。 下午的阳光很足,程毅套了件大衣倚在栏杆旁吸烟,手中却抓着手机,拇指一直点点,看样子,是在和人发信息。 Linda跟公司的小姐妹们午餐后,便回了公司,茶水间里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顺带了一杯给程毅。 “来杯咖啡?”说是问句,手中的咖啡却往程毅空着的那只手去了。 他抬眼收了手机,残余的笑意浅浅挂在唇边接过那杯咖啡,“谢谢。” Linda喜欢喷浓浓的香水,举手投足之间,那香气自然而然就飘的很远,存在感犹如今日的阳光一样热烈。她个子有一米七,又爱穿8cm的高跟,站在程毅身旁,的确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也只比他矮了小半个头。 “怎么今天中午留在公司了?”Linda举着咖啡杯闲聊,一阵风过,那发梢有意无意蹭着程毅的脖子。 他转了个身,俯瞰大平层外的街景,一侧的脸颊让Linda目光流连。 “懒得溜达。”他轻快吐出,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 Linda跟他一样,肩并肩站在一起眺望这个城市,“我来北京也有五年了,从未觉得冬天像今天这样暖和。”说着,她天真的伸着手去触摸冬日暖阳。 程毅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不知她真是有此感觉,还是话中有话,连带着她的动作,也有点小女人的矫情。 “今天温度高,的确暖和。”他偏了头,眯着眼朝别处看。 Linda常年披着长长的波浪卷发,她拨到程毅那边,背靠在栏杆上,头一次不去躲避紫外线的折射。 “韩辰有跟你说吗?上海那个项目,我也参加。”她歪头去看程毅,眨着眼睛。 程毅听到话,回了脸默然,显然不知。上海的科技项目,是韩辰争取来的,因为是程毅的强项,他作为总负责人。韩辰大概是想培养Linda,所以总是一个劲往他身边塞,自个儿却乐的清闲。 “行啊,你业务能力一直很强。”一句话后,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这话在Linda听来,总觉得有股其他的意思,她撩着头发往后拨,笑了出来。 “是啊,没有能力,怎么能在北京站住脚跟呢。”话随风脱口,又轻飘飘吹散,没能引来程毅的好奇心。 程毅好奇的东西,只在自己在乎的事上。 “程毅。” 程毅回头,最后一口烟扑在脸上,那冬日里皙白硬挺的五官就掩藏在后,让人觉得神秘,也想探索。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女人,很随便?”公司里的风言风语,总会传进她耳朵里,可面上,谁都会喊她一声方总。 比起随便,在程毅这种练家子面前,她做的那些事根本不足挂齿。他顶多是觉得,她和他大概都是奉行好聚好散的原则,在成人男女的世界里,各取所需罢了。 “女人有点野心没错,何必在意其他。”他撤腿伸直站好,举着杯子一边喝一边往茶水间走。 那根燃尽的烟在指间飘着一缕,缓缓上前,Linda看着他的背影,胸腔之下雷般鼓动,也第一次觉得有人真正了解了她。 . 程毅公司的年会在即,人事报销了好几份发'票单来他这签字,忙完手中的工作,他扭头去看窗外,黑压压的城市里,灯光已亮了无数。 施越今天在厨艺班上课,学了几道菜,这个初学班的悟性好像都还不错,距离下课时间还长,老师便教他们用剩下的肉馅做了馄饨。 程毅回到家里,室内还是跟以前一样很温热,厨房里的粉色身影动来动去,蓬松在脑后的头发被束成低马尾。关着隔离门,施越竟没发现程毅回了家,一扭头便是惊吓,这人不知何时就绕到了她身后,搂着腰背去看她的成果。 “今儿晚吃什么呢?”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程毅亲了亲她耳朵。 “老师今天带我们学包馄饨,晚上喝馄饨。” 两碗热腾腾的江南小馄饨出锅,为了贴近南京的味道,下课了,她转弯去了超市,买了胡椒粉、虾米和即食紫菜配料。 程毅不爱葱香蒜,面前那碗里,没有一星半点的绿色。 馄饨很烫,施越吹了半天吃上一口,心满意足催着程毅快吃。 程毅吃馄饨的日子,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很小的时候,罗琳给他和程汐煮过几次。他小时候总嫌这东西烫,肉又少,等冷掉了,面皮就糊了,没有一点胃口可言。 望着施越期待的脸,他勾唇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顺着发丝,将那根皮筋带了下来。 他喜欢看施越长发披着,有种淡而婉约的雅致,看着舒心。 那碗馄饨,程毅吃光了。  分卷阅读66 施越洗碗时,程毅刚倒了垃圾回家,就听里头的女人在喊,“明天我表姐要走了,想请我们吃个饭。” 他放下垃圾桶过来,“中午?” 施越点头,“有空吗?”明天是工作日。 明天也是年会日,不过年会是在晚上举行,自然得空。 第二日的中午,程毅下了班,火急火燎开车回家去接施越。 吃饭的地,距离他们的家挺近,接到施越,两人半小时内就到达了目的地。 说是周莹请,可是一见上面后,程毅自然是要敬宾主之宜的,所以这场饭得由他请。 丁臣大学念得是设计,多多少少跟程毅学的搭了些边,饭局上,他们聊的甚欢。周莹时不时会去看一眼程毅,不得不说的是,她觉得自己表妹是实打实的颜控,谈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北京人的精神气像是永远用不完,周莹看老公和他很聊的来,便拉着施越一起出包间去上厕所。 周莹在洗手,却频频看镜前的施越笑。 “你有话就说,老看着我笑,怪怕人的。”施越擦手,给她递了一张纸。 “小姨说你交了新男朋友,我还挺诧异,不过今天见了,我感觉挺好的。” “哪好?”施越望她笑了笑。 周莹说的好,倒不是程毅,是感觉施越从泥潭抽了身出来,迈进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她说的是施越现在的状态。 “你,好好享受恋爱吧,他应该也挺会照顾人,是吧?”话出口,周莹就后悔了。 施越依然笑脸,并不会扣着字眼去想别的,“我们住一块了,还在磨合,不过他会迁就我。” 施越已经是成年人,周莹并无过多的干涉权,她也希望表妹的爱情可以开花结果。 两人交谈这往外走,这处餐厅是北京城中口碑和价格较高的一家,消费人群也多是富足之人。所以在这遇见吴齐,施越不感惊讶。 反到是周莹,不知该不该笑一笑,最终,她选择淡漠一至。 吴齐早有看见他们,这会也并非有意出现,看见快两月之久未见的施越,他仍然会忍不住上前打一声招呼。 “圆圆,周莹。”那声圆圆他到底还是改不了口。 周莹提了提肌,算是一声招呼打过。施越就不会,冷着脸从他身边经过时,特地避了避手臂,以免和他接触。 周莹望着不再笑脸的施越,心中更加明白施越的决断,这个表妹从小就是这样,是非好坏,在她这里,永远拎得清。 越是拎得清,也才明白伤的有多深。 程毅看施越喝光了杯里的水后,才恢复了之前包厢里的活泼可爱。 而她身边的周莹却不再会笑了,心事重重。 结完账,程毅和丁臣去外面吸了一根烟。周莹拉着她坐下,似乎有话要说。 “吴齐还缠着你?”吴齐的眼神,周莹懂,他一直爱施越。 施越不惊讶她会拉她下来谈这个。周莹怕勾起伤心回忆让施越难过,所以这次来,周莹一字未提,但看到吴齐后,周莹就坐不住了。 吴齐对周莹和丁臣的孩子,很好,之前的几年里,他们受恩过吴齐。 如果没有那次失误,周莹相信,有一天,他们会结婚。 “没有,我们不联系。” 周莹支支吾吾,“吴齐…他,上个月婷婷过生日,吴齐来了礼物。” 施越抬眼,想到上个月婷婷的生日,她人在北京,只去了红包。 周莹叹气,“他来了南京,给婷婷买了很多东西,我跟他说了不需要,也谢谢他的好意。没想到,他还挺在意小孩的,婷婷又很喜欢他,唉…” 婷婷是施家这辈里,唯一的小孩,姜箬喜欢,施越也喜欢,所以吴齐年年会送去礼物给婷婷。 没想到分手的这年里,他依然没忘。 “他愿意给,你就收着,反正是给婷婷的。” 周莹觉得不好,拉着施越的手,“我跟他也说清了,你们俩都分了,他还对婷婷这么好,我们过意不去,自然也不贪这些东西。” 施越听懂了,“我找机会跟他说清楚,不会让他烦你们了。” “圆圆,听表姐的话,别太在意了,你一见到他,表情就不对了。这事,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也别找他了,省的程毅知道了,误会。我想,他大概也听懂我那次的意思,下次,我绝不会收了。”周莹现在心理十分懊悔,而当时额局面,她进退两难,如今想想,拒之门外,又有何难。 末了,她又抓着施越的手说了很多,施越心里听着很烦,她真没想但吴齐这样拎不清,让他家人难堪,弄得他们之间似乎藕断丝连一般。 丁臣去了卫生间,程毅将烟头灭了扔进垃圾桶,顿了半晌,见丁臣出来,才敲门喊门内已无声的二人出来。 送他们去机场时,施越一直扶着额头看窗外。车厢内,无人谈话,偶尔丁臣会跟程毅说上几句。车越开越远,到达机场时,周莹挽着丁臣跟他们两告别。 看着二人的背影入了机场,施越才和程毅肩并肩往车上走。 她一有心事就是这样,沉静,话不多。程毅开了窗,冷风不断灌进车厢,提醒他们气温又一次降低。 施越打了一个喷嚏,视线从窗外收回,程毅将车窗关了,侧头看她。 “回家还是去哪?” 施越整整吹乱的头发,她今天起的早,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这会也累了。 “回家吧,我下午想睡一觉。” 他回正目光,看着车流,又跟她说道,“晚上公司开年会,就不回来陪你吃饭了。” 施越闭眼休息,嗯了一声。 送她到楼下,施越拎包走进了楼内,程毅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又开出了小区。 她说过,很讨厌自己的情绪化,程毅也知道,她的情绪从不会刻意掩藏,越是这样,程毅才看的越清。 那个男人三不五时的出现,一举一动都能给施越带去情绪。她依然不会跟他说,当然,程毅也并不想和她去谈论另一个男人。 而她说过,只爱程毅。 那就足够。 ☆、. 施越睡了一觉,醒来时,一片漆黑,她才发现,已经夜晚了。 热水烧开,需要五分钟,这五分钟内,施越一直想着下午周莹说的那些话,她三令五申跟吴齐强调过,一笔勾销,可是这么看来,他似乎没把施越说过的话放在眼里。 水开了,热气腾腾,烫的根本入不了口。走到了冰箱前,她提了一罐啤酒解渴。 年会的现场,员工之间氛围高昂,准备才艺的员工还在聚餐会间换了衣裳上台表演,一应走过才发现,可能大家手头上的工作仅仅只是个副业。 第一个年会,大家都相当看重,男同事一一着了西 分卷阅读67 装打领带,女同事也晚礼服上身,细腰翘臀惹了一众男同胞起哄。 Linda跟几个部门的领头坐在程毅那桌,敬过二位老板,员工们又一一起身过来敬酒,赞美祝贺之词,溢于言表,程毅和韩辰也因此被灌了不少酒。 “你们一个个的,趁着年会整老板是吧?”下半场时,韩辰喝晕了,两团红映在脸上。 程毅除了眼睛有点红以外,估计也快醉了,他醉了时,就喜欢轻扯着唇笑,此时,更不避讳,叼了根烟,胳膊肘架在桌上抽着,腰板也有些弯了。 霍易阳得知施越跟程毅恋爱后,一颗心死的彻彻底底,也彻底没联系过施越了,他想,大概女人都喜欢成熟些的男人,也难怪施越介意他的年龄。 霍易阳过来,敬了程毅和韩辰一杯酒,程毅看到是他,烟夹在另只手上,跟他碰了杯。 身旁的Linda,目光一直紧随程毅,她今晚酒喝的不多,是这里为数不多神智清醒的一个。 霍易阳敬完酒,朝自己部门那桌去了。Linda坐在程毅身旁的位置,见他酒劲快上脸,她倒了一杯酸奶递给他。 “解酒的。” 程毅唇边的烟只剩屁股,他按在面前的烟灰缸给灭了,手指活动了几下,才碰了那杯酸奶。 韩辰一喝醉,嘴就容易不把门,指着Linda装作不满,“方芳,你这啥意思呢,给程毅倒了一杯,不给你韩总也来一杯?” 话一说完,桌上的几个人就懂了,意味幽深盯着他们二人看。 程毅不急不慢喝着,Linda笑笑,抛了抛头发往后,伸着光滑的胳膊给韩辰也倒了一杯。 “韩总自然也有的,我这不是看你还没喝够嘛!”Linda娇笑,递给韩辰。 韩辰接过杯子,指指点点Linda,“你就可劲装吧。”末了,带着醉意去看程毅。 Linda直勾勾望着程毅,程毅放了杯子,舔舔唇边残余,他无心力搅和进他们的自我意识中,对Linda笑了笑。 “今年的最佳优秀员工可非Linda莫属了。” 韩辰听了哈哈大笑,直对Linda竖大拇指,“方芳,我马上让人事补你一个奖杯。” 被男人调侃,Linda见怪不怪,她心知程毅的不解风情,收了多余的表情,Linda觑了一眼韩辰,那眼中的风情万种,只有男人可以体会出来。 年会结束,除了程毅和韩辰,大家满载而归。 程毅靠在后车座上喘气休息,他今晚喝的太多了,这会正在车上等代驾。没过一会,他旁边的车窗响了几声,程毅眯着眼睛去看,按下车窗等来人说话。 “不好打车,能送我一趟吗?” Linda只穿了件晚礼服,外面是呢子大衣,长发紊乱,驻足站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程毅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过十二点。 他后脑勺往后一仰关窗,话音跟着传出,“上来。” 她是优秀员工,老板自然不会赶她。 Linda直接坐到了后座,跟他隔着一些距离并排。代驾司机一路开往三环内的某个小区,地点是Linda家。 车厢里除了程毅的呼吸声,就是Linda拨弄手链的清脆声响。 程毅嫌吵,不耐烦说了她,“安静点。” Linda挨着他近了近,才有些看清他,他一直皱着眉毛,看来是很难受,她舔舔唇,声音有些迷幻的问,“你说什么?” “我叫你安静点。”程毅望也不望她。 Linda身上还是那股香水味,让黑暗的车厢因为这股香气而诡异,她发丝扫在程毅西装上,有一下无一下去触碰他的手背。 程毅被她挠烦了,睁开眼去看她,她腰背一直弯着,手就撑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盯着程毅。 对视的目光中,程毅一直冰冰冷冷,只有Linda含带热情,企图迷惑程毅。 程毅食指推着她的肩膀用了点力,才将这个肆意撩拨的女人弄回了原地。 他依然后仰着头,喉结突出,朝代驾喝了一声,“车开快点儿,你兜风呢?” 那代驾以为这两人是小情侣,时不时瞥两眼八卦八卦,车速越来越慢,被点了名,自认倒霉,一声不吭加快了车速。 Linda靠在程毅的后座笑得肩膀颤抖,不论程毅接不接她的招,她自己够乐就行了。而在她眼中,男人,是从不会拒绝一个美丽女人的投怀送抱。至于程毅,他的装傻充楞也好,他的烦躁不耐也罢,在Linda看来,程毅这个人越深接触,就越加能发现被他吸引的一面。 程毅绝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但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很坏的男人。 在Linda眼里,程毅具有吸引她的魅力。 程毅开门回家,一室暗黑,也不再温暖。他扶着墙脱鞋,带门的声音也有些大。施越被惊,迷迷糊糊睁了眼,就看见程毅手里挽着大衣朝她踉跄走来。 施越喝完那罐酒,躺在沙发上听歌,不知不觉都已经深夜了。还未起来开灯,程毅就扔了大衣,俯身压在她身上。 隔着一层毛毯,他的手四处游离。施越嗅了嗅,一股很浓的酒味。 “年会喝这么多?” 程毅不说话,咬着她睡衣扣解开,一点一点亲。施越有些不好呼吸,动着腿拍程毅起来。 “你压到我了!” 她乱动的手一下一下拍在程毅胸前,被程毅双手扼住,碎发掩藏下的一双眸子炙热如火,似要将这个冰冷的夜也一起点燃。 “怎么不回房间睡?”程毅抱着人在身上,靠着沙发。 她前襟裸露,毛毯搭在地上,表皮一片颤栗,抖着嘴巴说,“躺睡着了。” 她手脚冰凉,程毅搓了搓她手腕,埋在她脖子里,眼睛却透过她的肩膀看到了桌上的啤酒。 “陪我洗澡。” 施越脑袋垂在他肩头,知道他心思,有点抗拒,她今天兴致不高,也更不想洗第二次,拒绝道,“我下午洗过了。” 那六个字,程毅没听进去,抱着她在浴缸里折腾到快缺氧,才将人带回了床上。 施越软弱无力的躺在一侧,她中午后便没有吃饭,一瓶酒后,在沙发上躺着,不知是不是一冷一热造成,她现在只觉得脑袋很晕,腹部也难受。 程毅搂着她的脖子,亲吻肩胛骨,浴室没能全部爆发的欲望延续到这,他身上火烫的裹着施越。 “不要了,我有点难受。”施越翻身,阻止他的动作。 程毅大脑里的第一反应,是在想她为何难受,而她这一个晚上都在因为某种情绪抗拒程毅。他烦躁的闭闭眼睛不去想翻过篇的事,望着施越闭上的眼睛,吻了吻她皱着的眉间。 “睡吧。” 这一夜,施越没有睡着, 分卷阅读68 冒了一身虚汗。 第二日醒来,程毅已经不在了,似乎也没发现她昨晚发了烧,硬是在被窝里闷出了一身汗。 她坐起来摸摸额头,不再滚烫,不禁笑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都这么能扛了? 温蒂约了施越下午茶,她起来后,还是洗了一次澡,才将身上的黏腻感冲光,不禁有些恨昨晚的程毅。 想到这里,她白光一闪记起昨夜,匆匆换了衣服,跑去楼下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 她在浴池里抵抗时,程毅一点没听进她的话,哄着她说不会弄在里边,施越到底还是有些后怕,只有按照说明吞了这药,她才安了心。 “给你的时间也够久了,你想好没?”温蒂叫了两份下午茶,施越面前放的是法式焦糖千层。 施越挑着勺子吃焦糖千层,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枯枝上寻不到一片绿色的树叶。 她收回目光,别过耳旁的发丝,“Henry邀请我,我挺意外的,但是时间太急,我没有作品拿出来。” 温蒂思考了半晌,放下手中的银勺,慢条斯理擦着嘴巴,“那就当陪我去,去看看Henry的画展,也不是非要一定带作品过去。” 对于施越来说,Henry的画展极具吸引力,她微顿,考量了一会,“正月十五的飞机?” 温蒂笑了,“去一个星期,法国正好也是冬天,雪山银装素裹,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滑雪。” 温蒂是自信阳光的女人,也有勇敢大胆的一面,每年冬天,她都会去世界各地的天然雪场滑雪。 活的自在又舒坦,人生的种种尝试与爱好,温蒂一个都不会落下。 反观施越,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条咸鱼。 跟温蒂分手后,她去了很久未踏足的工作室,那里积了一些灰尘,施越刚到,就推了门窗通风。 打扫时,她再次掀起了那块画布,画布下的白衣男人,一如既往地眯着看不透的眸子驻足深夜。 如果说必须得拿出一幅优秀的画作带去法国,施越想,也就只有为程毅画的这幅了。 程毅不知施越发烧的这件事,早上醒了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望了眼施越,他没像以前那样,亲亲她抱抱她,提了裤子就去了浴室。 下午在公司开完会后,程毅躺在转椅上休息,一闭眼都是施越昨晚皱眉的神情,他有些担心,拨通了施越的电话。 施越在画室拆窗帘,听到铃声响,空出只手去掏手机,发现是程毅打来的电话,嘴角渐渐勾了勾。 “怎么了?”施越没什么好语气。 程毅抿了抿唇,转椅一转,对着透明玻璃,“昨晚是哪里难受?” 昨夜不问,一个劲顾自己享受,还生闷气,换来今天才知道关心,施越扯了窗帘扔在地上,在画室里倒腾,“哪哪都难受!” 程毅摸了摸唇边轻启,“心难受?” 施越心想,何止,昨晚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轱辘全发泄出来,“我昨晚发烧了,你倒是爽完就睡着了,我在旁边出了一夜汗。程毅,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说不愿意,你能不能别强求我了?” 昨夜他碰到人时,忘了她身上的冷,被她抗拒的情绪激发,她越心神不宁,他就越加想让她投入于自己。自然,一点也没顾忌她的心情,还有她的身体。 片刻,程毅吸了一口气,“真没发现,是我不对,以后不了。” 施越拿了一个超大的袋子走到窗帘边,蹲下将窗帘塞进去,估计程毅现在正心疼她,只要他说一句不对这样的话,施越就会全忘他做过的事。 有时,施越会觉得自己过分心软,也实在不懂怎么去做一个坏女人。 ☆、. 时间后移,施越厨艺上渐渐小有成就,每次带回家的菜,程毅都能吃光,末了,还能把她夸个遍。 一月中下旬的晚上,施越刚结束厨艺班的课程,准备今晚去超市买新鲜的菜,回去实际操作给程毅看一番。 她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出来时,一阵北风吹过,施越不禁裹了裹羽绒服衣领,感叹北京最冷的天气,恐怕是得到了。 回到家,她洗菜准备做饭,期间给程毅打了一次电话,那头没人接,她想想还是放下手机,先进厨房做饭。 眼看下班点早已过了,施越关了火,洗干净手出来继续往程毅那头拨电话。 下午的会议一直从四点开到七点,整合方案结束,程毅才放了他们下班。 上海的科技项目,程毅需要亲自过去面谈,甲方要求明天一早九点面见,此时此刻,两张飞往上海的飞机票也正式出票。 安排有变,时间紧迫,Linda毫无准备出差,而此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她出门的习惯,是不用酒店的东西,所以央着程毅送她回去整理行李。 程毅正在拨电话给施越,电梯往下行,没一会那头就通了。 “圆圆,我马上要去上海出差。” 施越听到时,望着一桌子的菜张嘴,顿时生了气,脸色是瞬间不好了,不过还是把话都憋了回去,但也不乏有些失落和责怪,“怎么这么突然。” “甲方时间有变化,也是临时通知的,大概三天后回来。”程毅握着手机,腰板挺得笔直看着跳动的数字键,和施越报备行程。 施越微不可闻叹了一声气,挣扎了一下,“行吧,那你现在还回家吗?” 程毅看了眼Linda,她一直侧对着程毅,有求于他。 “不了,时间比较急。” “嗯,你注意安全。”她语气归于平淡,无奈叹出。 程毅收了眼神,无声弯了唇,说了几句叮嘱,电梯门刚开,他们就双双挂了电话。 Linda走在他身侧,拉了拉程毅的大衣边,“送不送我?” 时间紧,程毅算过自己回家收拾行李的时间,赶到机场必然不够。他抬手望望表盘,朝Linda扬扬下巴,不愿耽误一刻钟。 往返的时间,只够Linda回去拿行李。她回来时,手上还多拿了一个洗漱包。 “喏,优秀员工给老板的福利。”Linda朝程毅展露笑颜。 程毅抬抬眉,发现lv洗漱包里是新的牙刷和毛巾。 “谢了。”程毅把包抛到了后座,踩油门往机场的方向走。 家中冷冷清清,一桌子菜对着施越,她撑着脸干发呆,心情瞬间掉到了谷底。她心想着程毅出差,还是不要对他发火,免得让他带着情绪,影响工作。 可不对他发火,自己就得忍着。她没吃上几口,就反胃了,将那些菜统统倒进了垃圾袋,放到了门外。 盘子和碗洗了一遍又一遍,愣在厨房里看着自己的手,施越在想,她可是越来越像个家庭妇女。 程毅出差的 分卷阅读69 好处也有,施越终于迎来了安稳的夜晚,在床上看ipad直到眼睛酸涩,才摘眼镜钻进了被窝里。 没有程毅的坏处也有,她一个晚上都没把自己捂热,还是伸手拿遥控器开了空调。她睡前一般会关掉,一是觉得空调太干,北京的冬天,她一天一张面膜都不够,加之夜晚吹空调,皮肤越来越干燥。 第二天醒来,她便穿衣出门买了两个加湿器回家。 客厅一个,卧室一个。 . 远在上海的程毅,九点钟一到,带着Linda面见了上海甲方公司。 Linda肩膀酸痛,在甲方公司坐了一上午,会议冗长,甲方要求太高,趋近完美,而此次的项目,对于程毅他们来说,利润并不足以高到振奋。韩辰说过,拿下这个项目,公司可以成功打入长江三角洲地区,予在科技发达的京圈挣破头皮向上争取蝇头小利,发展南下项目,扩展业务圈,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韩辰费劲心思得来的项目,程毅作为合作伙伴,思考利弊之间,也绝不会松懈。 甲方的代表人,订了晚宴,程毅和Linda到时,桌上已经坐了三位男士。他们一一握手打招呼,又向没碰过面的合作方介绍了一番,才坐上了桌。 晚宴上,程毅对工作上的事只字不语,只陪着客户喝酒聊天,Linda作为唯一的女性也被灌了几杯酒,不禁腹诽酒桌文化。程毅见她喝到后面满面红光,替她挡了几杯,被甲方调侃是护员工心切。 只有程毅知道,他是不想多个麻烦。 酒喝了三个小时,Linda中途没扛住,在包间里忍住恶心,才去厕所吐了一遭。 再回去时,那桌上几个男人也都差不多了,估计再喝一杯,谁都下不了桌了。Linda迷迷糊糊坐在程毅身旁,看他的影子都快变成了两个,一行人才散了。 他们下榻的酒店在附近,程毅叫了出租车,上了车,就一直捂着胃那难受,他到底是年纪大了,酒量也不如从前好了。 Linda被车晃得难受,倒靠在程毅身上,推都推不动。 “要我说,那几个小喽喽…凭什么当代表,好在,明天能见他们老总了。”Linda下巴蹭在他胳膊上。 程毅揉了揉鼻梁骨清醒,留了一分绅士,给她放好靠在车座上。 “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甲方安排什么人过来,只要不是捣乱,咱就没话说。”他说完,扯了领带抓在手上喘气。 他的喉结在上海的霓虹灯中忽明忽暗,Linda望着,不由自主就想去摸一摸,还未触碰那心底的朱砂痣,她的手腕就被程毅握住。 他转头,内双变得深邃,盯着她丝毫不开玩笑,“你的野心,应该多放在工作上。” Linda抿唇看着她的手被甩开,也不生气,伸回来替自己揉揉,“你也说了,我有野心,想要什么,都会试一试。” “别做徒劳的事。” Linda做过太多徒劳的事情,也深知自己的行为属于倒贴,其实程毅看得很透彻,她想,如果自己真说明道清了,她和程毅之间的游戏就不好玩了。可当程毅含沙射影说出那句话时,她又在想,徒劳又怎样,只要过程她觉得快乐,结果,都不重要。 她的人生中,每一个结果,都不完美,又何必介意再多一个。 程毅不在的第三天夜里,施越开始睡不着觉了,很想他,也怀念他身上的温度和气味。 翻着手机想给程毅拨晚安电话,屏幕上显示了一串数字。她支起身坐起,思忖几秒后,接了电话。 没等对面的人开口,施越已经有一肚子话想和他说,“你打来了正好,我也有话想和你说清楚。别再缠着我家人了!” 吴齐大概知道她会说这些,依然温温和和对施越说话,“只是送了婷婷礼物而已。” 婷婷今年四岁,已经知道施越姨妈有一个男朋友,人很高,又帅气,戴金丝框眼镜,对她很好。婷婷喜欢吴齐,这也是为什么吴齐不舍得突然断了婷婷有所期盼的生日礼物。 “你严重打扰我的家庭,婷婷根本不需要你这些东西,别再去难为我表姐一家!”施越态度坚决,传进话筒里的一字一句都不含带温度。 “…我答应你。”吴齐最终选择妥协。 这通电话原本应该戛然而止,吴齐却突然喊了施越一声,“圆圆。” “别挂。”他又说。 他爱叫她什么,她管不了,他只要记得别去叨扰她的家人就行,电话正要掐断,吴齐继续开口,“我人在上海,回北京能见一面吗?” 施越冷笑一声,“吴先生,我现在跟你可没关系了,得注意分寸。” “你不会后悔见我的,圆圆,我一直希望你好,你幸福…”他的话,那些字眼太刺耳,又刺痛施越付出过的心。 她忍不住那股恶心,朝他冷言冷语挂了电话,“别假惺惺来恶心我,我不会去的!” 那串数字没有第二次拨来,似是断定施越会赴约见他。 . 从上海飞回北京的途中,程毅没有和Linda说过一个字。 疲于应付她,也更加不想再给她什么错觉。 下了飞机,Linda跟在他身后,高跟鞋始终追不上,到最后,她朝程毅大喊了一声,“程毅!你给我停下!” 程毅依然插兜跨步,在她喊他之后,他潇洒回眸,看那个黑衣女人,丢下一句,“自个儿回去,不顺路。” Linda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欲感自己正在掉进一个漩涡。 三天未见施越,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他改了机票,第三天一早忙完就回了北京,可施越却不在家里。 他也细心发现了两样东西,摆在客厅和卧室,环视这个属于他的家,已经愈来愈有施越的身影,自她入住以来,他所生活的地方,不再单单只是一个房子,也更像是一个家。 施越去了画室,前几天洗的窗帘干了,她要去画室给重新挂上。 程毅在家里找不着人,想起昨晚施越说过的话,她今天要去画室。 二话没说,身上还没捂热,程毅又出门钻进了寒风。 再过一个星期,施越就要回南京准备过年,画室势必一个月内都不会有人过来。她将画板归置放好,又给几株顽强的盆栽浇了水。 坐在椅子上喝水休息,画室的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清脆的皮鞋跟一下一下踏在地面,熟悉的声音让施越头皮一紧,立即放了水杯,跑去玄关开门。 承她所想,门外是她想了好几天的男人。 她一个小步,跳到了程毅的身上,被他抱着转了好几圈。 施越很开心,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巴,“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程毅拖着她臀部往工作室走,边 分卷阅读70 走边拍,“工作结束了,当然得赶紧飞回来陪你。” “我这还没敲门呢,你怎么就开门了?”他好奇,低着头蹭她脸颊,一脸好闻的脂粉香味。 施越指了指鞋子,笑咯咯,“你走路永远脚跟用力,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施越的观察力敏锐,又或者是仅仅因为他是程毅,所以她才用心记下了他的习惯。 他听的高兴,将人放在小桌上坐着,低头吻她。三天没见,施越仰着脖子搂他,心头和以往一样,只要是他,就会开始不停的加速蹦跳。 “想没想我?”他喘着气,额头抵着她的。 施越说不出话,一个劲喘气点头。 程毅在上海的三天里,如施越相同,想她想的厉害,以至于回到北京的第一刻里,就想立刻看到她。 “想你,好想你。”她埋进程毅胸怀,抱着他撒娇,让他再抱一会。 程毅宠她,抱着人聊了一通,等到他手机响了,施越才从他身上下来,整理被程毅弄乱的衣服。 他舔着嘴唇看着施越,那头是程汐拨来的电话,不知说了什么,他有些不耐。 挂了电话,程毅一手拉过施越,“一会儿我姐喊吃饭,带你一块儿。” 施越见过程汐,加了微信后,她们只聊过不到三次,而且次次都是围绕程毅。施越能感觉到程汐对她的态度,是友好且欣赏的那种,所以,她也挺喜欢程汐。 画室有一盆花,冬天比较难养,施越考虑了一番,决定将它带回程毅的家,托程毅在她不在的时间里,得按时浇灌。 不过以程毅这种生活上的性格,施越多半是觉得不太靠谱,她早已想好,到点就会电话过来催促他。 跟程汐第二次见面,施越还见到了她丈夫何宇,很礼貌的喊了一声姐夫。 程汐本是想叫程毅过来吃饭,顺便洗洗脑,劝他过年回家吃年夜饭,不要瞎折腾他们一家,也省得宋婉容天天念叨她。 见施越也来了,这话题自然收到饭尾再说。 “施越,马上就要过年了,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儿的?”听施越说话的声音,程汐觉得像是南方来的。 “我是南京人。” 程汐哦了一声点头,胳膊碰了碰何宇,“我老公是苏州人,你们是一个省的。” 程毅还真忘了何宇是苏州人,何宇在北京待了十二年之久,身上也渐渐染上了北京爷们的习惯,不过那股子男人的温柔还是有点南方味道。他跟程汐大学是相识,恋爱结婚至今,感情甚好,被周围的朋友和同学称为金童玉女的组合。 施越看着何宇冲程汐微笑,那目光之中,都是对一个女人的喜爱与宠溺,就不禁有点羡慕程汐。 “那你得回去过年吧?几号回南京?”程汐依然笑着问她。 施越早就订过了机票,只是还未来得及告诉程毅,她侧头看他,他也在等她,“2号的飞机,提前两天回去。”她尽可能拖到2号,只希望和程毅多待几天。 程毅在脑里算了算,不知不觉中,他们只剩下一个星期的相处时间,而身为自由身的施越,一年里也只有这段期间能够返乡,也势必会在南京待得久一些。 程毅点了点头,问她,“回去多久?” 姜箬说过,这次得在家里待久一些,加之她还需要飞法国,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得一个月。 “一个月吧。” 程毅撇了撇嘴,被程汐看到。她贼兮兮笑着,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得了他一记烦躁的皱眉扫眼。 程汐顺道说,“小毅,奶奶问你年夜饭要吃什么菜?” 程毅依然眉毛挤在一块,夹着筷子吃菜,在施越面前,他不想过多交涉家事,一句含糊了过去,“我有什么重要的,你们喜欢就行。” 程汐也拿不定他心思,看了看施越,她掐断了这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 另,多留留评啊,仙女们。 我在疯狂存稿,快结尾了,有什么番外是想看的? ☆、. 盆栽放在后座的车垫上,他们停好车,施越险些忘了这茬,见程毅在电梯口接电话,她要了钥匙自己去车里拿。 盆栽不大,施越刚抱到怀里,就借着光看见车垫下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捏起来一看,是一条女士手链。 程毅在背后喊她,施越下意识将手链塞进了大衣口袋,抱着盆栽关车门,往他边上走。 “怎么了?”见施越愣愣的,程毅问她。 那项链很眼熟,施越的记忆被唤起,咽了一口气,她朝程毅摇摇头。 “没事,有点冷。” 回到家里,程毅想拉她一块洗澡,施越借口要修剪下盆栽,他只好断了自己那心思,自个儿去洗了。 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框里,施越望了眼,真拿起剪刀修剪上了盆栽。 枯树叶剪了一地,她甩了剪刀,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细看。逛街那日,方芳请她喝咖啡,左手腕上就带了这条白色的手链。 那日阳光好,手链上的钻石刺眼,施越想不记得都难。 程毅洗完出来,没看见阳台上的施越,倒是见到了一地树叶。再回头时,施越已经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还顺道锁了门。 程毅心想,这都多久了,还不习惯一起洗澡呢。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只留了一盏小灯,程毅想多看看她,睁着眼睛吻着她的额头到下巴。施越心上像有口大锅,里头的气出不去,憋在里面,又自己难受,堵得慌。 她去抓程毅伸下去的手,有些抵触,“我今晚不想要。” 他急,一边哄一边往下,“我想。” “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说不愿意,你就不强求吗?”施越翻了个身,看程毅一头凉水浇下,无奈坐到了床边想心思。 他沉思片刻回头,见施越没闭眼,却一直侧枕着脑袋看他的背影。 程毅憋的难受,又搞不懂她的小心思,见她大眼睛睁着自己望,忍不住倾身过来扭了扭她脸蛋。 “是不是又冻着了,不舒服?” 施越突然握住他的手,贪恋他指上略显粗糙的纹路蹭着。 “嗯。”又问,“你这次出差工作,还顺利吗?”这好像是施越第一次关心程毅工作上的事。 甲方那里,合同已签,基本上,后续工作毫无压力。 见她关心自己,程毅摸着她的脸笑,“很顺利。” “跟同事一块去的?”她依然握着那只手。 程毅嗯了一声,目光下移,盯着施越领口,欲感一处正在蓬勃,他撤出手赶紧下床。 “你不舒服就先睡吧,我去书房发一封邮件。” 卧室的门被关,施越缓缓侧身关了床头那扇小灯,却也没有闭眼睛睡觉。他刚才 分卷阅读71 急急下床,施越都来不及问下去,倒有点刻意躲避的架势。 她揪揪头发丝闷的慌,蒙上被子就睡了。 昨晚没要她,第二天施越一睁眼就看见程毅压在她身上,她做了一晚上的梦,心思越来越深。而程毅好几天未碰她,一要便没了掌控,一大早,施越就疼哭了。 程毅见她哭了,搂着人在怀里哄,可施越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他,踢着催促他快走。 他当这是情'趣,只有施越是真的不想心上隔着一层纱跟他这样。她下床时,两腿酸到无力,捂着小腹去厕所,坐在马桶上上厕所,施越惊傻了。 她第一反应大概是刚才那次床事,程毅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看到那血,施越忽然觉得一肚子委屈,抹着眼泪哭了。 她下身还是有些痛,处理干净血迹后,她脸色苍白,裹了一件大衣,赶去了医院。 医院的妇科区域,也是生死百态尽显。 施越身旁坐着一位捂着肚子的小姑娘,旁边是她的男朋友,那缴费单施越看了一眼,是人流。 她摸摸心口,突然感到后怕,好在那一次她想起来,吃了紧急避孕药,如有一个稍有不慎,她可真不敢确定自己会怎么做,而很大程度上,她也不敢确定,程毅会怎么做。 喊到施越时,她进去了,妇科医生这种事见多了,施越红着脸说完,女医生让她脱裤子躺在床上,她也照做了。 “你们小年轻得注意注意,女人啊,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男人都是在乎自己感受多!姑娘啊,回头跟你对象好好说说,两周内不要同房了。药给你批好了,你去二楼交个钱,上一楼取药去吧。”医生的话像是说了很多遍一样,来她这的姑娘,也多半是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从医生那出来,施越揪着手里的处方单心里头难受。 在一楼取了药,她塞进了包里,一点也不想走在路上,被人看到是来看妇科病的。 北京的雪,今年来的太晚了,施越刚出医院门口,眼前就飘来了几片雪花。 又小,又轻。 抚在脸颊的那刻,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间一抖。她挎着包去路口打车,向司机师傅报了个地名。 窗外雪花飘大了,施越才想起她以前说过好多次的小愿望。 想去看看故宫的雪。 她心情不快时,除了蒙在被窝里睡觉,就是让自己动起来,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 大概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很多人都赶来了故宫看雪。施越买了票,一个人走在地广庞大的石砖路上,遥望雪落的黄瓦屋檐。 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了去年十一和程毅的约定。夫子庙不及故宫辉煌,气势,但灯会那天,灯火通明,人流无数,那一晚,夫子庙会是整个南京,最亮的地方。 手机在口袋里响个不停,她发丝上落了一层雪,用手掸了掸,她将手机掏出了口袋里。 见到是吴齐的电话,她想都没想给挂了,最后,直接拉入了黑名单。 她拍了些照片,在紫禁城的一颗梅花树下,发现了一只胖胖的橘猫。不禁想起之前小区里的那只流浪猫,后来施越对它的关照少了,大概是那会她一心恋爱,就忘了它,那只流浪猫最后跟别人好上了,她好几次看到那只小猫蹭着新朋友的腿撒娇,也再也没有留恋她一眼。 不禁也叹了叹气,蹲在台阶边,跟这只胖胖的橘猫合了一张影。 那橘猫喵了两声,很懒,蹭着施越的手腕替自己解痒,施越扯了扯嘴,突然觉得这猫很像程毅。 他也懒,经常要施越替他挠痒痒,蹭她脖子的时候,也像这只猫,又懒又可爱。 一人一猫坐在台阶上看雪,等到施越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后,那橘猫就跑了,施越望着它高高翘起的尾巴,才想起来,该是时候回家了。 可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她很久没搭过北京的地铁,记得上一次搭地铁逛北京,还是大一上学期。在那之后,她出行都是坐车。 地铁上挤了很多人,有背包赶高铁和飞机返乡的乘客,也有坐在座上翻着手机看各种新闻的下班族,当然,她也看见了很多新生活力的面孔。 来往北京的,有全球各地的世界人,施越怀揣梦想到北京时,目标却很小,她的梦想仅仅是希望日后能开一家画廊。 那些活力的大学生,比划着手势交谈,青春洋溢的脸上,神采飞扬。让她又一次回想起自己的大学时期,那时候的施越,也如他们一样,眼神里永远充满着光芒。 她收回目光,靠在地铁的隔板上站着,到站后,她从温暖的车厢退出,进了寒冷雪夜。 她没回家,去了画室。刚到楼下,就见一人驻足现在黑漆漆的楼道外,地上有几根烟头,那人听到脚步声抬头,没几秒,便大步朝施越走来。 她没心思和精力应付吴齐,也觉得他越来越像狗皮膏药一样。 “你把我拉黑了?”他镜框边闪着光,盯着施越的身上,有一大片的水渍和雪花。 “怎么不遮一把伞?” 施越拍了拍头上的雪,雪落到鞋尖,她说,“跟你没多大关系。” 她往里走,被他拉住,卡着手腕一点都抽不出。 “我不懂你三番两次跑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们当初说的很明白,你再这样做,别怪我翻脸。”她抽着手。 吴齐拉她往车上走,她死死抱着他胳膊推拒。 “你就不想知道,他背着你做了些什么事吗?”吴齐看她愣住了,抓着他的那只胳膊缓缓松了劲。 “你什么意思?” “到地方说吧,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吴齐拉着她上了车。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北风卷着它们糊在窗户上,没一会视线就模糊了。 吴齐说的地方,是他的家。 施越望了眼窗外的别墅,一楼处亮着灯。她敲敲车门,“别兜圈子了,有什么话你就说。” “你在车上等我一会。”见她不肯下车,吴齐只能自己下了车,再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件袋。 一大一小。 施越捧着那两个文件袋,侧头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吴齐将车顶上的灯全部打开,视线越来越明亮,像是要把一切黑暗都普照光明。 “卖了六百万,它是属于你的,我得把它还你。”吴齐指着那个小文件袋,里头是一张支票。 施越抽出来看了一眼,将它甩到了一边,“你欠我的也不止这一个。” “我答应你的没做到,只能这么做了。”没做到用施越的名字,也仅只能将这幅画的价值所得归还施越。 手上的大文件袋沉甸甸,像是装了很多东西,施越绕着线头,想起吴齐先前说的那句话,紧张到呼吸屏住。 在她打开前,吴齐握 分卷阅读72 住了她的手,“你爱他吗?” 这话好耳熟,施越甩开了他的手,不想和他意气用事,“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些?羞辱我以前的智商,还顺道寻一丝自己的存在感?” 施越是一只刺猬,离开他后待在程毅身边,连说话都这样一针见血。 “你自己看吧。” 施越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但恐怕是和程毅有关。 文件袋里装了一堆照片。施越咬着下唇,眼泪水匡在眼中打转,一张一张翻完了这些相片。 她早该知道程毅昨晚的躲避,是为何。却迟迟不肯相信,连看到这些相片时,她依然不想去相信。 “就这些照片,你想说明什么?”她无法在吴齐面前流泪,望着他憋红了眼眶。 相片上程毅和方芳,形影不离,有说有笑,不乏有方芳接触程毅的动作,而通过照片的形式展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似是一对情侣。 吴齐去上海的途中,碰见了程毅,只是那人的目光,永远向前,不看任何人。 “我在上海看到了他,就找人跟了几天。” 施越靠在椅背上冷笑,“你多管闲事成这样,你还是以前的吴齐吗?” “我这是为你好。”吴齐无奈。 “我跟你没关系。” “你想袒护他?” “他是去工作的,旁边的人是他的同事,我认识。”她几乎咬着牙说完了这些。 吴齐哼笑了一声,不成想施越也变成了这样,而他问得那句“你爱他吗”也毫无意义。 吴齐给施越放了一段视频监控,花了价钱让人从酒店那拷了一份。现在也派上了用场,施越盯着视频,那画面刺眼锥心,直到进了那扇酒店房门,画面像静止了一般。 而程毅出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其中,做了什么事,她根本不知道。她甚至希望这监控录像可以记录里面发生的事,好让她彻彻底底明白,程毅是什么样的人。 可如果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感受,施越觉得太苦了。 “圆圆,我找人查他,是不对,可如果我不查,你到眼下,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不想给你看这个,因为知道你最恨什么,可又害怕你再受伤害。”他看施越扭了头,对着窗外肩膀颤抖,可自己却连拍一拍她,都没有勇气。 她曾经以为自己的退出,是骄傲的,可没想到,到头来,依然狼狈不堪。吴齐伤害她时,她亲眼望见,退出和报复毅然决然。可当看着这些照片和视频,施越不知为什么,心里好苦好苦,那些程毅给她带来的快乐和幸福感,也渐渐因为他的谎言和欺瞒,变成了泡沫。 她狠狠用衣袖擦了眼泪,将这些称之为证据的照片装进了文件袋,塞进包里。 “少可怜我。”她回头看他,已经没有先前扭头的难过了。 她要下车,被吴齐扳过肩膀,“听我的,我知道自己没有可能了,你的性格,我一向清楚,你虽然有时优柔寡断,心很软。但是感情上,你很认真,你付出的越多,就越希望得到的越真,圆圆,别太对自己较真,这世上,人永远得为自己活。和我在一起的七年里,我见证了你的成长,即使我们分开的狼狈,我也希望你永远可以做圆圆。我从来不可怜你,只心疼你。”吴齐将那张装支票的文件袋塞进了施越包里,“圆圆,多想想自己。” 施越望着吴齐,温热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滴在手上,每一滴都似一粒石子般沉重。 也亦如她踏回的脚步,走在雪地里,她长长的发丝后扬,飘在雪夜之中。吴齐恍惚又回到了28岁,看着18岁的施越,穿着白色连衣裙,倔强的朝前走。 也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猪头的一天 ☆、. 泪成了冰碴子,施越抹得干干净净,不露痕迹。 程毅加班回来晚了,到了家里,空无一人,这才下意识点开手机,要给她拨过去。 还没按下,玄关的门就开了,风呜呜作响,带着奇怪的吼叫钻进家中,他听见嘭的一声,走去玄关,看到了一身雪花的施越。 “去哪了?怎么比我还晚到家?一身的雪,在外面溜达散步的?”程毅拉她转溜着拍雪花,窗外漫天大雪,屋内也跟着下了一场小雪。 施越望着他不言不笑,脑中全是包里装的那些照片,那雪花落进了她张着的口中,咳嗽了几声,她顿感浑身冰冷。 “我去洗澡。” 程毅看她先前站的地方,一摊水渍,自觉拿了拖把过来拖干净了。 施越在淋浴下冲了很久,嘴里已经分不出是苦涩,还是咸涩。那袋子药,她带了进来,外涂的抹在了伤处,内服的,就着水龙头的清水服了下去。 腹腔冰冰凉凉。 程毅在书房的电脑前坐着,又戴上了蓝光眼镜。施越路过门边,想到以前这个时候,她总会搁在门边看一会他,等他揉眼睛时再进去逗逗他,喊他程老师长,程老师短。那时候,感情真好,她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站在这门前,不再希望只是去看他那张好看的脸。 她想看看那颗心。 施越穿着家居服,头发湿漉漉搭在双肩,蹲在阳台上,看那些和她一样倔强的小花。 程毅看那白白的小身影,像一团小白兔窝在阳台,而窗外的夜空,也愈来愈白。 施越惊了一声就被打横抱起,落进了程毅怀中。 “又剪叶子呢?再剪就得要成秃子了。”他瞅瞅光秃秃的小枝干,也仅有几朵小花屹立不倒。 施越伤口的地方感到了疼,倒吸一口凉气,躺在床上看低着头的程毅。 那些话,那些照片,那些画面,萦绕眼前,她禁不住哼痛了一声,狠狠蹬了他一脚。 程毅被踹懵了,愣坐在床上看施越紧紧抱着被子,保护着自己。 他手上沾了东西,有点像药膏,搓了搓指头,他拽过施越的脚踝,拉到自己身旁。 “怎么回事?”他碰的地方有药膏,自己也吓到了。 她不说话,抖着嘴巴看一边的落地窗帘。程毅不知道她这脾气怎么又上来了,倔的不说话真让人着急。他拉上她衣服,去脱底裤。施越眼疾手快,乱蹬着腿,朝他踢,“别碰我。” 程毅咬咬牙齿,一肚子莫名其妙,他钳住施越双腿压在身下,摸着她的脸,“你今晚怎么了?” 施越闭了眼睛,不想去直视这样的程毅,语气莫辩,“我下面出血了,伺候不了您,您找别人去吧。” 程毅盯着她眨了几下眼睛,心中升起一把火,他从施越身上撤出,坐在床边,去想她说的话,去想她从一进家门后的种种行为和表情。 “别跟我这个样子,你要有事 分卷阅读73 就说,什么您,伺候,找别人去,你把我当什么了?”程毅的声音冰的像窗外的雪。 也冷进了施越心里。 施越起身给自己扣好衣服,室内安静到只有程毅呼吸的声音。他站起身,捞过床上脱去的衣服套上,回头看她。 “你是什么人,我哪里又会知道呢。”她捂着额头,垂在膝上。 她没有办法,也忍不住,次次只能这样讽刺,以平她内心的恨。 不过短短五天,程毅又一次陷入了怪圈,那个姑娘低着头,愣愣看着床单,忽然开口,“窗外下雪了,北京今年的雪真的来的太晚了,就像好多事,我总是后知后觉。程毅,我真的好累。” 程毅愣在原地,心口扑通的跳,“你累什么?后知后觉了什么?” “我觉得自己好没出息,也根本学不会怎么再和你继续下去。”她抬头,看着他。 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像这场雪,一发不可收拾。 不等他开口,施越继续往下说,“和你每一次吵架,我们都解决不了吵架的根本原因。我有我的心事,你也有你的心事,我不愿告诉你的,你都知道了。可你不愿告诉我的,我永远不会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施越吸了一口气,她怕,怕一问出口,就不会再有回头的路可走。 “我问你想知道什么?”他走过来,掐着施越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一生气,便没了温柔,顶上的灯光耀眼,而那双含火的眼睛里,也始终得不到一个平缓冷静。 “我想知道,你在上海,在那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做了什么?”她哽咽,扭了下巴,挣脱了他的手。 那触感消失,程毅捏了空,耳畔都是心跳声。 他看着施越,回忆她说的上海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根本不重要,没有一件是施越想的那样。可他气,到底他始终是得不到施越的信任。 “什么都没做。” 施越听着这五个字,像是觉得自己白折腾他一场,她何尝不希望他什么都没做,可也更希望他能坐下来好好跟她说,解释,圆的更好一些,让她足以相信。 可他没有,谁都有不服输的心理,并不会为没做过的事而解释。 “你永远都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 “我没做过的事,有什么好解释。” “可你进去了,你待了一个小时,没有人会欺骗自己的眼睛,即便我想骗自己。”泪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似窗外树丫上的积雪,随时会坠落。 那晚,坐车回去的途中,Linda在车上颠的难受,和她一样难受的还有程毅。但比她要好一点,于是下车后,他只能扶着Linda带去酒店房间。在酒店门口,她像一条蛇一样抱着程毅的腰,待他在她包里翻腾到房卡时,才又拉着她带了进去。 Linda浑浑噩噩,可也知道程毅跟他进了房间,内心期待今夜可以发生一些什么。可程毅一进去,就把她丢到了床上要走。Linda不想让他走,刚起身去拉他,胃部一折,全都吐了出来。 吐了程毅一身。 程毅第一次被人吐了一身,当时愣在房间足足两分钟,才进了卫生间脱衣服。 Linda吐了后,酒也醒了大半,看着满地的污秽,傲恼自己的行为太过丢人。程毅脱了衬衫,扔在浴缸里,看那滩污渍越来越嫌弃。 他没衣服穿了,第二天一早便有会议,时间紧迫到没有空隙去买第二套。Linda打电话问了前台,衣服送去洗,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拿到。 两人被这出意外,弄得彻底酒醒。 程毅把浴室门一拉,将Linda挡在外,头一回自己洗了一件沾满污渍的衬衫。 他再出来时,又穿上了那件衬衫,下摆一滩半干的水渍,没跟Linda多说一句废话,他提大衣走了。 “我跟她是去出差的,犯不着出个轨还搭趟飞机过去。” 他这么说着,心里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施越下床,从沙发上拎了包回来,朝床上扔了一个东西,“我在你车后座捡到的。” 程毅看了好几眼,才想起这手链好像是Linda的。 “这么贵的手链不知道怎么就掉在了你车上,扔了又太可惜,你记得带给她。”施越把包一扔,甩在床上,文件袋里的照片也跟着掉了出来。 熟悉的衣服和脸,让程毅抬眼看了施越很久,才伸手去拿纸袋。 一张张看过去,都是他和Linda,那三天的行程,他和她几乎除了各自在酒店房间的时间,其余都在一块。 他抖着一把照片,声音压抑克制,“我就想你这突然唱的哪一出,这是怎么说,找人盯着我?” “你要是不心虚,怕这些东西做什么?” 话说完的那秒,程毅向上砸了这把照片,满天划下的相片,蹭破了施越的脸颊,沁出一丝细小的血痕。 像个裂缝。 “你失望,我也失望。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犯不着多解释一句。”程毅经过她身边,走到外,甩上书房的门,连地板都跟着抖了抖。 施越看着满地的相片,都是他和Linda,他们一起笑,一起说话,有的动作亲昵,有的眼波交流,总之,施越看着心碎了。 她摸了摸脸颊那,手指上沾了一些血,才知道刚刚被划的地方,破了。 仿佛是在心上刀了一口,越咬牙心越疼。 程毅在书房靠着书桌叹气,回忆跟施越在一起的这五个月里,他们快乐的日子大于这些争吵的时间。可每次争吵时,他们双方都彼此会暴露自己最倔强的一面。程毅心生无奈和疲乏,他从来没觉得恋爱这么难谈,浑身跟被剥了皮抽了筋一样,只有累,只有压抑。 施越打开了他书房的门,看着他垂着头缓缓抬起,她捂着胸口看着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在房里做了什么?” 只隔了几步的距离,施越想,如果他能过来抱抱她,说他错了,不应该对她那么凶,不应该对她吼,更不应该不解释原因,只说结果。结果她都看到了,他拎了件大衣出来,衬衫歪歪扭扭,可为什么,她依然想欺骗自己,希望程毅,真的什么都没做。 程毅额上的血管,在白炽灯下愈来愈青,他紧紧握住的拳头那,被那枚戒指勒红了手指。 “我说再多有用吗?你打一开始就没信过我。” 他们之间,各自有一道空缺,是双方永远弥补不了的伤口。 施越松了吊着的一口气,垂眼看着脚上的那双兔子拖鞋,硬是逼自己把泪吞了回去。 她关了门。 然后这一夜,他们没有相见,一个躺在卧室睁眼到天亮。一个在夜里就出了家门,再也没有回来过。 北 分卷阅读74 京一夜后,银装素裹,施越头一次觉得窗帘外的天白的晃眼。她一夜未阖眼,眼下一片灰青。 程毅昨晚甩门出了家后,施越才知道,她心里挣扎的防线,终于溃败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程毅心中,永远比不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越是如此,施越才发觉得自己爱的特别卑微。 来的时候,这里只有程毅的东西,走的时候,施越却给他留了一堆东西。 她失笑,就当这些是租房费吧。 两个行李箱装的都是带来的衣物,施越在阳台那收内衣,看见一筐子程毅丢的衣服,他看来已经习惯施越帮他洗衣服,不禁可笑自己的行为,在程毅看来,他又有多在意施越为他做的改变,和努力呢? 那盆花,树叶全败了,苍白的白花瓣,花朵卷曲,密密麻麻爬满了黄色纹路,再不复昨夜那样美丽。 脆弱的东西,都是如此,一旦没了呵护,就会颓败。 爱情,也一样。 施越走了,拖了两个行李箱,一个人行走在雪地里。 她无处可去,最终又是去了秦甄那。 架势看着就是搬家,秦甄见她模样有些萎靡不振,不先戳痛处问她,施越也不想说,就着秦甄的客房,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期间,她给自己改了机票。年关的机票,只有后天头等舱有一处空位,她加钱升了舱,心中才有了一些安定。 秦甄敲门进来,给她端了一杯温茶,放在床头。 “跟他怎么了?” 施越抱着腿躺在床上,见她来了,支起身端水喝,她好久没进食了,一口喝光了这杯柠檬茶。 “分了。”杯子一顿,她干脆道。 秦甄哑口无言,她想问为什么分,可到口的话,也说不出了。施越如果想说,会像上一次那般,跟她诉说,可这一次,她选择了自我消化。 秦甄安慰性拍了拍施越肩膀,“我跟你说过的,凡事以自己感受为主,好就一起,不好就分开。你自己定的主意,自己不后悔就行了。” “甄甄,你借我住两天,我后天回南京。” 秦甄叹了一声,搂着施越的肩,“行,你想住多久都行,回北京了,住我这也行。” 施越抱了抱她,很感谢在北京,能有这样一位好朋友在她身边。施越很想学会秦甄的那套应对处事,可她不会,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受情绪影响的人。父母呵护至大期间,没受过苦,没被人欺负过,也更没因为一点心痛的事就哭个不停。可入了北京后,她一次比一次受伤,也离从前的那个施越越来越远。 她很怀念,那个不被情爱困顿的自己,满心只有希望与梦想。 秦甄看她黑眼圈很重,应该一夜未阖眼,替她盖了被子,她轻声退了出去,让施越休息。 ☆、. 程毅一整天黑着一张脸,秘书助理都不敢像往常那样和他开玩笑,签好文件就溜了出去。员工们看程总双眼青黑,四下里说着八卦,一个个揣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Linda在茶水间听她们说八卦,搅着咖啡棒,心情莫名的好。 今天气压不正常,韩辰不在公司,整个公司的分贝都低了许多,直至看到程毅从办公室带门出来,才三三两两收拾了包赶紧下班。 程毅没有回家,开车回了老宅,着实把林佳吓到了。 程毅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奔宋婉蓉的房间,老人晚上刚用完餐,现在保姆正在给她倒洗脚水。 见程毅来了,就想起身接他。 “先洗脚,瞅您急什么呢!”程毅赶紧跑来,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陪她。 “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宋婉蓉笑得可开心了,摸着乖孙的手。 “想您就来了呗,哎呦,您这手也忒凉了吧,燕姨,麻烦您给奶奶冲个热水罐。” 燕姨三两下给老人洗好脚,说着好好好,端水盆出去了。 程毅扶宋婉蓉上床,替她掖好被子。 “听程汐说您感冒了,怎么也不告我一声?”不过现在看来,奶奶的病已经好了。 宋婉蓉扯扯嘴,“小病,有什么打紧的。” 程毅摇摇头,宋婉蓉平时动不动就给他打电话,喊他过来,他也是十次里来两三回。可真一到自个儿生病了,就默默无闻了。 “吃过了吗?”宋婉蓉看他风尘仆仆过来,不禁问道。 程毅没胃口,点头,“吃了。” 宋婉蓉满意了,靠在床头笑着,大概是呛了,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程毅扶她躺下,燕姨的热水罐也来了,他塞进她手里,像小时候奶奶对自己那样,“您休息吧,天冷得多注意一点身体。” 以前这些叮嘱,宋婉蓉说得多,如今全反了过来,让她也体验了一把被呵护的感觉。都说人越活越老,越老就越像小孩,宋婉蓉孤孤单单了半辈子,好在儿子孝顺,孙女虽然乖张,但对她也是无二话说,只是程毅,离了家有十年,她想了他也有十年。每见一次面,都数着次数,见一次少一次这样。 宋婉蓉点点头拉拉他的手,“程汐说见过你女朋友了,你是不是得哪天带回家给奶奶瞅瞅啊?” 程毅抿抿唇,看着素色床单发愣,不过几秒,他又恢复了先前那样,吊着眉梢,“还早呢,以后再说吧。” 宋婉蓉瞥了他一眼,作罢了,“你姐说这姑娘不错,还是个自由画师,南方人在北京发展,挺不容易的,你对人家可得要好点!” 程毅握握宋婉蓉的手低了头,他对施越,用自己的话来说,已经好上头了,不想让宋婉蓉看出点什么,他将那只放在被外的手又给塞进了被里。 笑了,“行,心疼着呢。” 陪着宋婉蓉又说了些话,程毅才带了门。程启文坐在客厅,林佳也在一旁,但程毅毫无打招呼的意思,跟燕姨说了几句话,就拔脚往外走。 他刚走,客厅内就传来了骂声,还有女人劝慰的声音。 程毅毫不在意,开车出了院子,行驶到自家楼下时,他抽了两根烟才上了楼。 他想了一整天的心事,以前父母那些破事,他都未这样烦心过,换到自个儿身上,他才知道,什么情什么爱,终究抵不过自我意识。 想起昨夜她站在书房门口的样子,头发半干,噙着泪,可眼睛里都是对程毅的失望。 愣在家门口,他缓了好几秒才开了门。房内比走廊要黑,程毅借着光看到了空空如也的鞋柜。 那上面,只剩他的鞋,还有两双施越的拖鞋。 一双兔子,一双猴子。 程毅鞋都没换,进去打开了家里所有灯,她买的那些东西还在,可程毅知道,她走了。 他去了衣帽间那,柜子原封不动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属于施越的衣服一件不落,她全带走 分卷阅读75 了。 程毅坐在卧室的床上,撑着额头,床头柜上的相片,她应该是忘记带走了,程毅盯着她的笑脸,心头一坠,不自觉吸了一口气。 倒在床上,手蒙着眼睛挡光,他越想越不得劲。 她电话持续关机,程毅拨来拨去也就那样,她这么做,无疑是在告诉程毅,他们完了。 可他做错了什么? 施越永远是这样,她说程毅不解决根本原因,可她呢?又何曾了解知道过真实原因,又何曾真正信任过他? 程毅绝不会这样,不清不楚的让她甩了他。 施越在北京信得过的朋友,除了开画廊的老板,就是秦甄,可程毅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他忽然想起秦甄的咖啡店,大晚上找霍易阳要了名片上的号码。 秦甄业务多,接到陌生号码从不挂,都会接听看看。 电话里头的人,她一听就知道是谁,可施越已经睡了,秦甄怕他担心,告诉他施越在这。 其他的,并无多言。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虽算不上婚姻,但在秦甄看来,施越这次不同以往。 秦甄断定,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说过分手。 第二天,秦甄去了咖啡厅打理年前最后的事务。施越一早醒来开了机,信息轰炸了好一会才停,她才知道,又让人担心了。 给姜箬回了电话,姜箬知道改了时间,高兴坏了,叮嘱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她和方华会在机场等待施越。 她心感温暖,也永远只有家会给她这种力量。 年前的最后一节油画课,施越尽管心情不佳,也没有推拒,中午匆匆吃了些胡任务,就出了秦甄家,赶去李杨的画室。 北京雪后,出了两天大太阳,雪一融化,气温就低了,路面上湿漉漉,施越下车时,还险些崴了脚。 李杨一如既往会在施越上课时,驻足在窗外看一看她。她比以前多了几分女人味,也瘦了,可一笑起来,就又会让他想起那个大学里的施越。 青春,阳光。 课后,施越跟李扬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 “哪天回北京?”李扬问。 施越放了他煮的茶,“大概得三月了。” “回去这么久?” “中途得去趟法国,看画展。” 李扬笑笑,“以前上大学你就喜欢到处看画展。” 施越也不禁会随着他的话,想起之前,可这些年,她已经没有这种习惯了。 渐渐捡起自己失去的东西,才能弥补她心中的一些空缺。 施越喝光那茶,对他说,“学长,以后别专门给我煮这茶了,我喝水就行了。” “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喝的。” “怪麻烦的,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李扬看了眼窗外,依然有那辆车,他没说什么,唤她一路平安,年后再见。 程毅知道她每个周末会来教课,提前下了班在这等她,比之前多等了半小时,才见到那个身影从楼内摇晃出来。 施越看到车时,愣了一下。 他过来了,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带进了车里。 就像吴齐说的那样,就算是分开,也要体面。 “为什么把东西全搬了?”车厢很冷,他连暖气都没开。 “我们不如分手吧。” “因为你觉得我出轨了?所以要和我分手?”他开着车,油门不自觉踩猛了些。 施越攥着安全带,呼吸加深,“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了?我问你怎么不重要了?你一声不吭,跟我一声招呼没有,就把我甩了,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你在乎过我感受吗?”他声音有些大,方向盘一转,轮胎呲溜滑到了停靠边停住。 她松了紧紧抓着的安全带平缓呼吸,依然看着前方,面对程毅的质问,她也很想抛开所有去问他,又何曾在乎过她的感受。 他们总是这样,根本不能心平气和解决事情。 “你要在乎,你要感受,那我问你的时候,你对我又是怎样的?” 程毅望着她的侧脸,人还是那个人,可声音再也不如从前那般让他觉得温柔。 “你从没信任过我,对吧?”那夜,程毅被她弄来的那些相片气疯了。 施越不知道该不该点头,那些后怕,卑微,心碎让她明白,程毅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 以至于,她只能这样,用一副铠甲包裹全身,同样的去质问他。 “我不知道。” 程毅靠在车座,气撒不出来,狠狠锤了一拳方向盘,喇叭声吓到了外面的路人,招来了不少白眼。 施越吓到了,抱着包歪靠在车门上。程毅真的很气,但看到她吓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一把拉过她,死死抱在怀里。 他们不说话,施越不挣扎,却也不抱他。程毅抱着她冰凉的身体,丝毫得不到她的回应,他缓缓松开她,去看她幽深的眼睛。 “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做,她喝醉了,我送她进去的,吐了我一身,我就把衬衫洗了,洗了就出来了。”他最终还是说了,他想,无论怎样,她需要一个他的解释。 施越不知道真假,也不在乎,她推了程毅,脱了他的怀抱。那晚他死都不肯解释一句,而她呢,想要的答案,已经自己可以给自己了。 程毅从来没有听进施越说的话,他也从不会主动提出拒绝,拒绝别的女人对他的好意,即使他知道,方芳对他有意图。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施越觉得不重要了,和程毅在一起,她既然改变不了他,也自然不会继续去改变自己。 “不重要了。”她又说了一遍。 程毅抹了一把脸,彻底不再挣扎,靠在车座上他忽而笑了,“你说清楚点。” “程毅。和你在一起,我开心过,得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过的感受。也不开心过,我患得患失,把你看的太重,也知道,我改变不了你。你和她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的是真是假,真的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这么卑微的留在你身边,也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多疑敏感去压抑你,压抑自己。我觉得好累,爱你太累了。”施越很平静,攥着包带子,扯得紧紧。 “接着说。”他硬声呼吸。 “在一起时,我说还不太确定,就先试试吧。现在,我也试够了,也确定了,咱们好聚好散吧。”她记得程毅说过,他的每段恋爱,都是好聚好散。 五个月,整整快五个月,程毅却觉得像和她谈了很多年,这个姑娘从温软的女人变成了今天平静再无温情的一面,说着不重要,要和他好聚好散。 可程毅呢?他从那个无所谓情感的人变成了今天这样,要说卑微,他何尝不是忍着一股气跟她解释。 可到头来,她说算了,说爱他太累。 这一瞬间,他才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信 分卷阅读76 任。 “怎么好聚好散?”程毅看她。 他们之间,好聚好散不了,分开了,只能是陌生的两个人。 施越抿紧唇,“你做你,我做我,你也说过,不喜欢麻烦自己,喜欢好聚好散。” 他说过很多话,她偏偏只记得这句。 在以前,信任于程毅来说从不会具体到爱上,正如他也从未给过任何一个女人承诺。施越从程毅那得到了他口中的爱,可得不到他全部的诚心相待。程毅爱施越,以至于她在质疑怀疑他的那刻,他也如同她一般,失望从不是单方面的。审视这段恋爱,来的荒唐,走的也迅猛。 用力过后的放手,心疲力竭,他们都是如此。 中控开了,程毅面无表情,朝她只说了一字,“行。” 她绝不留恋,下车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比她更不留恋的是程毅,那辆车加速起步冲出了这条街,施越走着走着,便再也望不见那辆车。 ☆、. 回南京前的这夜,秦甄睡在施越身边。 安安静静的空间,施越开了声。 “我真的跟他分了。” “越是他这样的男人,到最后,说的话越真,真就算了?” 施越翻了身,想到和程毅生活的那段日子,甜蜜有,猜忌有,忍耐也有,她实在没有勇气回到那个状态,“和他在一起,我做不了自己,永远把他放第一位,自己第二,这种感受太过深刻,也太卑微。” 施越的两段恋爱,以不同方式告终。秦甄没有再劝她,抱抱她后,在她身侧睡下了。 回家的早上,秦甄送她,两人提着大箱子上车。 施越画了淡妆,气色很好,她不希望一下飞机,见到父母,是一张寡淡的脸。 登机口处,她存了行李箱,不知为何,她回头望了眼。机场返乡的人很多,没有一位是施越所熟悉的脸。 除了秦甄,没人知道她今天回南京。 临登机时,她手机响了,怔了好久,她才接通了。 “你有份东西丢这儿了。”那头的声音,冷静如冬。 “扔了吧。” “一张六百万的支票。” 支票上的出票人,写着吴齐。 施越翻了翻包,那份小文件袋不翼而飞了。大概是那晚掉在了床上,她也没注意。 正欲开口,他问,“照片是他给你的?” 施越咬着嘴巴,地勤催促她赶快过安检,她紧紧包,对那头的人说,“是,是他给我的。” 程毅冷笑了声,沉重的呼吸从手机那端扑来,“你到底还是信他多过我。” 她从今往后,只信自己。 还未说话,那头便掐断了电话。 她望着嘟嘟的通话页面,最终,塞进了口袋,赶在最后一位登上了回南京的飞机。 隔天,秦甄的咖啡馆就收到了一封寄信,里面只有一张牛皮纸文件袋,打开一看,秦甄心中了然。 给施越去了电话,她正在跟姜箬绣福字十字绣,听到时,不小心扎了手。姜箬给她创可贴,施越说算了,伤口这么小,洗洗就行了。 而她脸上的细小伤痕结痂掉后,再也没有痕迹可寻。 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生活就是这样,永远无法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会有怎样的结局。 程毅又过回了以前的生活,上班时间偶尔会想起她。下班扎堆夜店,回去后倒头就睡,谁都知道,他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程毅。 过年前一天,公司放假。程毅依然睡在黑暗的房内,他胳膊习惯往身旁一伸,摸了空,瞬间睁了眼,听到外头敲门的声音。 打扫卫生的阿姨,程毅开门让她进来,穿着睡衣去浴室洗漱。 再出来后,便一直待在书房。 打扫阿姨在浴室的缝隙里收拾了一袋子药出来,翻了翻瘪着嘴将袋子摆在了外头的茶几上。 人走前,特地敲了敲程毅的门,“程先生,卫生都打扫好了,您阳台上的那盆花快枯死了,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带下楼扔了。” 花全败了,光秃秃,毫无美感可言。 程毅摘了镜框,揉着鼻梁,“扔了吧。” “好嘞。” 等到他再出去时,正对的阳台那,盆栽不见了,他依稀记得施越要求他,过年这段期间,一个星期浇一次水,败了,回来就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可最后,他把它扔了。 走到茶几那捞打火机想抽根烟,看见桌上放了一个医院的袋子。他捡着处方单看,病患是施越,二十五周岁,看的是妇科。猛然记起那晚她强烈的反抗,记起那早没控制住做的事,记起手指上粘的药膏,心中莫名一揪。 她好像什么事,都是忍到最后才说,或者压根就不说。 除夕当天,程汐杀到了程毅家。大门一拍,没完没了的朝里头喊人。 “大过年的霉运,全让你嚷过来了,什么事?”他一开门,就被程汐揍了一顿。 “你那手机要我说扔了得了!”给他打了两天,死都不接一通。 程汐扫扫鞋架,少了好多鞋,没多想,推着他往里走。 “大过年的还睡到现在,姑娘喜欢你,真是你福气。快给我拾掇拾掇,一会回家吃年夜饭。”程汐往沙发上一搁,开了加湿器。 “姑娘挺细心啊,加湿器都买了。”再一抬头,还有液晶电视,嘟囔着,“这才有点家的样子嘛。” 上次来,电视墙上只有一幅油画,是程毅和施越看日出的那幅,这次来,已经没了。程汐四处转了转,去卫生间找程毅。 踢了他一腿,“那墙上的画呢?” “关你什么事。” 程汐觉得有点不对劲,没理他,自己去衣帽间转了转,衣柜打开,一件女士衣裳都没。 她有些愣,上次见面后,这才一个星期而已,就吹了? 程毅看她站在衣帽间,走进来脱衣服,“出去,愣这干嘛?” “又分了?” “知道还问?”脱了上衣,在衣柜里随便挑了件衬衫。 程汐气的肺要炸了,“也是,你这德行,谁看得上啊!” 程毅扣上扣子,不屑置辩,“出去。”随后就要脱裤子。 程汐蹬了一脚,“混球样!” 程毅同意回家过年,不想让老人家除夕夜还心里不快活,做足了乖孙,买了一堆新年礼品带回了老宅。 程汐觉得嘴太快说了混球的事,以后奶奶再问,定会觉得可惜。她不用想也知道,程毅和施越分了,原因只在程毅自身。 除夕年夜,施越一家和方家的亲戚们汇聚一团,在酒店置办了年夜饭。 堂哥堂姐身旁都是爱人和孩子,只有施越身边一直是父母,难免会被长辈提问到恋爱状况。 施越连姜箬都未说过,自然不会在饭桌上讲自己的事,惹麻烦上身。 分卷阅读77 按照习俗,结婚生孩子后就没有红包了,所以桌上,除了爷爷奶奶,就是施越和一帮小朋友收的红包最多。 姜箬和方华每年都会给施越准备一个万元大红包,祈盼她来年顺顺利利,幸福健康。 年味总是越过越淡,全城禁烟后,施越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般对新年充满希望,反而,有了一些抵触。 年初三一过,她把自己锁在书房内画画,方华和姜箬则去了亲戚家拜年,知道女儿没心思往外跑,也不强求她。 程毅拜过奶奶那晚,吃了年夜饭后就走了,当真就是走了一趟形式。临走时,宋婉蓉还塞了他两个红包。说是一个给乖孙,一个给乖孙喜欢的姑娘。 程毅不知道如何开口跟老人家说,那姑娘不要他了,他们分了。话到口中,只能噎下去,变成了一句“谢谢奶奶”。 他们没有互删联系方式,施越过着自己的日子,程毅也有自己的生活,谁都没有去打扰对方。 像是真正达到了好聚好散。 日子眨眼飞快流淌,施越出门的次数很少,平日里睡得早起的晚,姜箬都习惯了,等她起了床才会做饭,施华天天倒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施越看。有时施越觉得有趣,有时施越觉得无聊。她小时候也深受父亲其害,经常在楼下捡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被姜箬拎着去消毒洗手,后来两人培养了她兴趣爱好后,她便再也没时间蹲在小花园,马路牙子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越长大,越感觉父母对自己的付出过重,他们永远都会迁就着自己,照顾她想法,记得她爱什么,讨厌什么,也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巴黎这段时间天很冷的呀,你带的全是大衣,这怎么行啊!”姜箬替她检查行李箱,全都是时装。 施越顺了一袋洗漱品扔进去,“瞎操心,我又不会冻着自个儿的。”说完这话,她愣了几秒。 姜箬笑了笑,“你呀,北京待久了,口音是越来越像了…” 又抱怨,“晚一天去多好,还能在家过完元宵节!” 施越回了神,却又恍惚了,“明天吃个元宵还是可以的。” “行,明早给你煮。” 这晚,施越失眠了。 她一闭眼,就是秦淮河上,程毅望着她的那张脸。他们约定好的一起来看上元节灯会,约定好一起放河灯,她连愿望都想好了。 可结果,他们分开了。 第二日,施越起晚了。 手机上收到了很多祝福语,还有红包,她一一收了道谢回礼,回复栏一直拉,直到拉到程毅那行,停住了。 最后一条信息,是北京初雪那天,他跟她说晚上要加班,可能晚点回来。 那个男人依旧露着一张侧脸,灰蒙的眼睛注视着英国街头。她想,大概没有什么东西或人能够真正入他这双眼睛吧。 她删了对话框。 像是藤蔓裹住了心脏,抽离的那刻,她得以呼吸,也越来越畅通。 程毅过了初三,便和韩辰一帮兄弟飞去了泰国。北京年后,温度奇低,他在泰国待了十来天,实在热的不行,提前回来了。 下飞机时,程毅大衣里头只有件短袖,一出机舱,就冷的发颤。 “今天元宵节,你晚上回家吗?”走在前面的姑娘问身旁的同伴。 程毅从她们身边擦过,墨镜下的一双眼睛眨了眨,想起了什么。 温蒂和施越分开坐飞机,一个从北京,一个从南京,约定好在戴高乐机场会面。 她起来吃了一碗芝麻汤圆,香香甜甜,芝麻融了一口,肚子就饱了。 姜箬看她最近一直很少打电话,连微信玩的都少,随手的油画倒是画了不少幅。 心有疑虑,她收碗筷时,没忍住问了她,“跟程毅还好吧?” 施越顿了下,看姜箬。她或期待或疑虑的眼神,让施越呼吸一沉。 “妈妈,有些事,我想等从巴黎回来再跟你和爸爸说。” 姜箬绷绷唇,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看着女儿并不好逼问什么,只有点头,随她去了。 九点半的飞机,施越六点一过,就出了家门。方华和姜箬去了爷爷奶奶家,她也根本没想过要让他们送她。 她没有先去机场,坐出租去了人山人海的夫子庙。 夜晚落幕,灯火燃亮了整片夜空,施越是这里唯一拖着行李箱的游客,她占了一席之地,大家都只能避开她的箱子挤着。 她忽然觉得此刻的场景很熟悉,同数月前那个梦境一般,梦境的结果,是那个人没有出现。 施越来这里,像是跟自己较劲,也像是真的要来许一个愿望。 买了一盏河灯,挑来挑去,都觉得那只小白兔的河灯最好看。 粉粉的耳朵,大大的眼睛。 秦淮河放河灯的地方被拉了线,只能在指定区域放。施越挤了好久,才在一处找到了空位。小心翼翼的蹲在石板上,她轻轻推了小兔子浮上了秦淮河。 它越漂越远,施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真诚的许了一个愿望。 「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再睁眼时,接到了温蒂的电话。那头,她已经要上飞机了,叮嘱她路途安全。 时间越走越快,施越不过逛了一圈,放了河灯,时间都已经将要八点。她遥望那只兔子,它入了灯群,被撞的摇摇晃晃,直至挨着另一只河灯后,它终于安定了。 亮着光芒,给施越带去希望。 程毅在北京的家中,撑在阳台上找月亮。早上还阳光明媚,傍晚天黑后,就下了雾霾。这会儿,更是一个月亮的边角都没了。 他回了客厅,环视一周,都是施越买的东西。无论在哪,只要一坐下,目及之处,都能联想她在的那些画面。 程汐拨视频弹他,他直接点了拒绝,滑进了朋友圈。第一行就是施越发的图片,什么字也没有,他愣看了几秒,才认出这里是哪。 那张图里,只有一片灯火通明的水域,方形图片的边角处,有一只兔子河灯。 记忆翻滚,程毅只要一呼吸便能回忆起那夜,抱着她坐在秦淮河游船上的场景。那个姑娘紧紧搂着他,温柔的告诉他,想和他一起去看上元节灯会,放河灯,再许一个愿望。 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程毅满脑子都是施越。快二十天没有见她,没有联系她,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他以为他会习惯这种生活,毕竟,他不是长情的人,时间够了,便一切都能冲淡。可他忘了,只要这个姑娘稍稍一有消息,他便慌了,只能没完没了的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想跟她说一声节日问候,却始终发不出去。 施越登机的前一分钟,看了很久的手机页面。 安安静静。 人性如果薄情起来,是真的会忘记一切。 上飞机前 分卷阅读78 ,她彻底关机了。 套上蓝牙耳罩,施越靠在机窗边,看这个城市离她越来越远。 而城市最亮的地方,却被她一直注视至消失不见。 ☆、. 照片上的河灯,越看越刺眼。程毅扛不住内心所想,拨去了电话。 而那头的施越,已经阖眼,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他拨的电话,关机了,而这夜,他彻底失眠了。 戴高乐机场内,白人众多,唯有施越下的这架飞机,黄种人群要多些,不过没多久,就四分五裂散进了人群中。 温蒂比施越早一些到,此时正在Henry派来接待的轿车中休息。施越看到有个高鼻梁外国人举着一个牌子站在等待区,牌子上写着她的中文名字。 她拖着行李箱过去,跟他招呼,去了车上。 而巴黎此时,刚好凌晨三点,有风吹进车厢被司机关窗阻隔,施越裹了裹大衣,看着窗外的隐隐灯光,一点困意都没。 下榻的酒店,距离Henry的画展地点较近,温蒂和她分开住,门对门的两间。进了屋,施越就脱了衣服进浴室,洗了一身风尘仆仆后的痕迹。 以前做学生,画油画,梦想有一天带着画板,满世界的旅游,将最美好的风景和人停留在画板上。后来,这些梦想都没能实现,又或者是因为当时太过年轻,永远只去想眼前,却不顾往后。 倒时差,她实在睡不着,穿着厚厚的浴衣,靠在落地窗前的软塌上,看了一夜的巴黎夜景。 温蒂来叫施越时,施越刚化好妆。昨夜开机后,首先给姜箬回了一通电话,那边刚好早上九点。 而现在,巴黎正值上午九点。 Henry的画展,开设在自己创办的画廊。轿车到了地点,施越才发现,这次来看画展的人数,可谓庞大。 巴黎今日气温适宜,她穿黑色大衣又吸热,根本不觉一丁点冷,幸好没听姜箬的话,带羽绒服过来。 会场内,设置了百人座,施越跟温蒂见到了Henry,上前打招呼。Henry似乎有用不完的热情,上次见面,中国传统是握手,这次到了巴黎,施越跟Henry热情拥抱了一番。 Henry用英语跟施越说,很想念她,倒是让施越有种受宠若惊的惊吓。 后来,她们坐上了百人座,听画展创办人Henry解说此次画展理念。 温蒂舒心听着台上的大师解说,时不时随着人群鼓掌,来画展的欧洲人很多,为适应大众,Henry一直用通用英语解说。 有些专业术词,施越不是很懂。但Henry展示的经典作品,施越却是很感兴趣,全神贯注盯着展示台的显示屏幕。 温蒂拍拍她,“去那边看看画。” 解说临近尾声,施越跟温蒂避开人流,从最冷门的油画区向人群多的地方一一欣赏。 温蒂带着画家帽,穿着香奈儿秋冬新款大衣,手中是宣传画报,一边跟施越解说一边带她走,活脱脱画中走出的女艺术家,气质好,品味也好。 跟在温蒂身旁,施越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她引领。 冷门的油画,是Henry游历世界各地从自由画师那收来的作品。有的是人物,有的是风景,还有的是花是树是动物。也有反映社会祥和现状寄托美好理想主义的油画,也有暴露底层黑暗迎接光明向往未来的现实主义油画。 多姿多彩,形色各异。 而Henry此次画展的理念,就是在于包容,包容一切油画师眼中的世界。 或光明的或黑暗的,或美丽的或丑陋的,或抽象的或写实的… 施越每看过一幅,都要驻足停留一番。最让她难过的一幅画,是Henry从南非自由画师那收来的一幅讲述非洲儿童生活现状的写照。 画板底色贴近非洲大自然,一应的昏黄油彩,唯有蹲在地上的非洲儿童,睁着大大的瞳孔好奇的望着。他们骨瘦嶙峋,四肢纤长,指甲缝里嵌满了干泥土,而黝黑的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 温蒂叹了一声气,“走得越远,才越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生活在理想的环境中。” 施越不可否认,而理想的环境也并非生来就能创造。人在追求幸福的生活中,也都存在着各自的理解。 “我也突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现在想想,以前挺可笑的。” “怎么可笑了?”温蒂带她往前走,前面的画都是风景。 “连这个世界我都没看过几眼,还扬言要开画廊,有点自不量力。” “你还年轻,有大把时光可以去实现这个梦想。” 她曾经以为,梦想就快实现了,可到头来,那个梦想变成了别人的。如今站在这,施越环顾四周,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茫茫海域上的一艘最小的帆船。她甚至没有寻到一座顶塔,却也企图冲破海雾,想来一场冒险。 越往前走,人越多,施越好像看到了一幅很熟悉的画,诧异的看向温蒂。 温蒂耸耸肩,“早知道你会拒绝我,所以我把交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第一次拒绝我,说还在考虑的时候。” 这幅油画,温蒂没有拿出售卖,尽管挂在画廊,询问者无数,她也没有卖掉。 原本是想等冬天来法国,将这幅作品送给Henry。没成想Henry举办了画展,她顺水推舟,早在一个月前,就将油画寄送到了Henry的画廊。 前驻足了很多油画收藏者和自由画师,来自世界各地,其中也包括国人油画师。 中国的星空,较于国外,乃至是在大气层保护上尤为看重的国家,十分不突出。但那夜的雾灵山星空,宛若银河,灿烂浩瀚,施越无法不从这幅自己的画中,再次回想起当时的心境。 “Henry说的没错,你的确有很大的潜力发展自己。”温蒂一直很信任施越,知道她怀揣梦想,却也清楚她放弃梦想的种种原因。 得到了一批自由画师的赞赏,施越在以往也受过这种待遇,那时候的她头颅永远高昂,可以侃侃而谈和人们交流每一幅油画的本身含义。 可后来,她亲手摧毁过自己的梦想,坠入深渊,使自己变成过金钱的工具,也滥用了自己有限的天赋。 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她只想好好画油画,画属于自己的油画。 就像现在,当别人欣赏这幅画,去看介绍栏那处时,他们永远说出的都是她的名字。 “很怀念上大学时候的你,虽然是个小丫头,但眼睛里都是对自己的肯定。” 施越也怀念大学时期的自己,她已经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出过深造,白白浪费了学校给予过的机会。 如果 分卷阅读79 那次施越狠了狠心,她大概现在,又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无论好坏,最起码,是为自己奋斗。 画展周期很长,开展首日,Henry忙的不可开交,温蒂就没有带施越去打扰Henry。两个人在巴黎扫荡了三天,才想起来要去雪山上滑雪。 位于法国东南部耸立天际的阿尔卑斯山,每逢冬季2月至4月,都会迎来雪地爱好者前来滑雪度假。 施越跟温蒂到达莱萨尔克,已是到法国的第四天。两人穿着厚厚的滑雪服站在山头,施越怕的两股战战,抓着滑雪杆一动不敢动。 温蒂是滑雪爱好者,亦是一位冒险家,施越不禁佩服她,有钱,有理想,有爱好,还是这么个刺激的爱好。 温蒂牵着施越,到了一段平坦雪域,从山头下来那会,她怕的眼睛都要闭上,若不是温蒂在身边,施越大概会觉得自己就要埋进这雪堆里了。 旁边有疯狂爱好者从山头冲下来,像一阵风扫过,施越耳腔嗡嗡,周围都是风声和游客们的兴奋吼叫。 “放松些,肩膀不要太紧,胳膊自然用力,双腿控制保持姿势,跟着我。”温蒂指示她。 施越深呼吸,给自己加了把劲,然后学些温蒂,轻轻用力在雪地上滑行了起来。 还没开心的叫一叫,她就航向偏离了,撞到了别的游客,跟一位外国小伙子撞了个满怀。那法国小伙,一头金色的头发,摘下眼镜罩就过来扶施越,嘴上说着她听不太懂的法语。 施越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没好意思走开,温蒂在一旁扯着嘴笑,替她回答。 外国小伙忽然流露出可惜的表情,跟施越用英语说了一句告别后,滑雪杆一撑走了。 “他说什么了?”施越拍着身上的雪。 “问你是不是来法国留学,是韩国人还是华人,还有,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施越笑了笑,“不太懂法语,你回什么了?” “我说你已婚了,来这旅游的。”温蒂重新戴上眼镜。 施越不免白她一眼,也戴上了眼镜,大概是刚才摔了一跤,也不觉得疼,再次滑雪时,她比先前胆大了一些,连温蒂都夸她悟性很高。 后来,她们坐在雪地上,手里一人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榛果可可喝。 阿尔卑斯山虽然银装素裹映入眼帘,但阳光却很强烈,施越大概是运动量过度,又喝着热可可,身上暖和到热。 温蒂喝了一口热可可,将头发散了下来,“怎么样?” 施越洒了一把雪抛向空中,晶莹剔透。 “刺激。” “觉得你跟以前状态不同了。”温蒂撑着下巴看她。 施越闻了闻热可可,好甜的香气,又喝了一口,“刚才你说错了。” 温蒂不明所以,嗯了一声疑惑。 “我又分手了。” 再后来,那一整天,她们都在莱萨尔克滑雪。太阳快落山时,温蒂让施越站在夕阳那,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施越,散着一头长发,眼镜挂在脖子上,朝着镜头大笑,她摆姿势也匮乏,只能比个耶。 青春活力,好似回到了从前。 返回巴黎中心,已是第五天晚上。来法国五日,施越都没觉得冷,从阿尔卑斯山回来后,巴黎下了小雨,冷空气被雨唤醒,又开始后悔没听姜箬的话。 在巴黎的日子眼见就要结束,施越还觉得有些没玩够,这几天跟着温蒂在巴黎逛了很多地方,大多数景点温蒂都已经看过,她带施越去的法国情调小店,吃的街角露天餐厅,淘包的中古店,都是当地别具一格的店铺。 温蒂说,生活在于发现,她来了巴黎很多次,尝试一个人在街头闲逛,走走停停,时常会在不经意间,就能发现一些让人拍手叫好的地方。 施越知道,这是温蒂的阅历,她羡慕温蒂身上那股为自己而活的态度,她做任何事,所有的初心,都在于自己内心想要。 越是成熟的女人,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当感情无法找到寄托时,她们并不会强求自己委屈求全。试着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才会在丰富的人生中,想的越开,才能走得越远。 遥在北京的程毅,已经过上了朝九晚五的正常工作日。自那次手机关机后,程毅再也没有联系过施越,可每次看到那张河灯照片,又不免会想起她。 也导致,他无论在什么场合,出一会神就能想起她。 再次点进施越的朋友圈,想看看她最近的消息,最顶上的依然还是那张照片。他有些沮丧,滑着往下看,都是她发的一些生活小随笔,配着几张图,有时是她画画的时候,阳光洒在画板;有时是一盆盆栽上的小花,沾着露水;有时是她学做饭的成果,还不忘骄傲一把。 都是快乐的分享内容,施越从不将脆弱展示,所以她难过的时候,就会消失在朋友圈。 越这么想,程毅就越后悔,怎么就答应她了呢? 退出时,有张图片变了,他再看,发现是她的头像。 万丈光芒下,那个姑娘,看不出一丝那日的伤心难过,露着八颗牙齿,在雪中比耶。 她去滑雪了?看样子是在国外。 过得可比他好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想他。 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不痛快,要说这次分手,最惨的人可就是程毅自己了。 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可和施越在一起后,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他有原则,所以才会在看到那些相片后,对施越也感到失望。 他以为的信任,他给了,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双更完成(笑嘻嘻) ☆、. 离开巴黎的前一天,Henry约见了温蒂和施越。Henry今年有四十五岁,可心态却十分年轻,跟施越她们开玩笑时,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快过半百的男人。 Henry邀请她们去了自己的画廊,画廊后面有一处小庭院,正对着的就是潺潺水流。这日的巴黎,天气又恢复了晴朗,似是昨日的那场雨和冷空气根本没有到来过此地。 可可布朗尼点心配了一杯法式红茶,施越跟温蒂坐在河边的露天餐台,边吃边聊。 Henry摘了头上的画家帽,一如既往说着英文,“你们明天将要离开这了,事实上,我可有一些舍不得你们。”说罢,耸耸两只胳膊无奈。 温蒂说,“以后有很多机会,会再次来巴黎拜访您的。” 巴黎的风和煦,阳光照的施越很舒适,不似北京,风一吹,整张脸都干巴巴的。 她对Henry致谢,“Henry,谢谢您这次邀请我参加您的画展,让我见识了很多可能性,也了解了自己的不足和狭隘之处。” Henry 分卷阅读80 摇摇头,“不不不,施越,你很棒。所有的狭隘与不足,只是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和生活的不同感悟罢了。不过,如果你能从这次画展中得到启发,那么想来,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施越畅快吐气,朝Henry笑起来,“谢谢您鼓励我,我知道自己还不足以具备一个优秀画师的资格,因为我始终感到自己对油画的了解与解读存在着不足之处。不过您说的很对,这些都是我的人生阅历,我想可能还有很长一段阅历需要我去积累。” Henry思考了一下,撑在桌面上,他眼前的年轻姑娘是可塑之才,所以没有一个伯乐想去放弃一匹千里马。 “所以,你有想过来巴黎进修油画吗?”Henry顺水推舟问她。 温蒂看了看施越,想来她心中也有了答案。 “不瞒您说,在大学时,我曾经放弃过一次来巴黎进修的机会,为了很多原因。现在想来,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的确是没有思虑过未来,也包括自己盲目的自信。我的确是要长长见识了。”施越说时很轻松,也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Henry听了后很开心,一直跟她交谈着关于进修油画的事宜。 温蒂这次带她过来,就隐隐觉得她心态上有了很大的变化,不管是不是和恋爱分手有关,还是施越真的后悔当年没有进修,想重新捡起这次机会。 在温蒂看来,她是第一次在考虑为自己的人生填补空缺。 临走前,施越跟Henry告别,“下次见面,就是春天了。” Henry想了想中国的一句成语,不太确定声调,奇奇怪怪说,“后会有期!” 温蒂和施越都笑了。 返回中国,施越没有和温蒂分道扬镳,一起回了首都北京。 飞机上,温蒂收了看了很久的画报,“什么时候回南京?” 施越还在看外面的云层,转了回来,“等把北京的后续事情处理完,就回去。” 北京的后续事情,其实不多。 画室的画需要处理,李扬那的工作交接,以及跟秦甄告别。 “你欠我的画,回来还便是了。” 施越摇摇头,“画室里还有几幅我不舍得卖的,明天我给你送去。” “既然不舍得买,怎么又要拿出来?” “带也带不走,也没人帮我打理,还是让它们遇到有缘人吧。” 下达北京,施越去了秦甄那,温蒂则回了画廊。 临近傍晚,秦甄还在咖啡店,年后营业,生意比年前兴隆了不少。施越拖着行李进来,立马有眼熟的服务生帮她接过放好。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去接你啊!” 施越在飞机上喝了咖啡,这会实在喝不下去了,推了她端来的。 “我有手有脚,不想麻烦你了。” 秦甄递了东西给她,“喏,物归原主。” 那张支票,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她手中。 见施越出神,秦甄开导她,“这是你应得的,收下吧。” 她去巴黎进修油画,不可能花不到钱,更别说在那生活,处处都得用钱,而她自己的存款,要支撑起她在巴黎租房生活进修一年,无疑是有压力的。 这钱,她收了。 跟秦甄在咖啡店坐了很久,说了以后的打算,秦甄听了后,眼眶都红了。 “你就走了?” “之前放弃过两次,不想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秦甄抓着她的手哽咽,“我舍不得你,可也希望你能飞的更高,我一得空就飞巴黎找你…” 后来,两人抱在一起,说了很多两人这些年的经历,稀里哗啦哭了一遭。 施越没去秦甄家里住,取了另一个行李箱,她执意住回了那个酒店。 酒店大堂经理还认得她,特地说了一句让她陷进回忆中的话。 “施小姐放心,不会有人要求换房了。” 她习惯住那间房,习惯那房里的摆设,而熟悉的东西也总会让人更加想去贴近,怀念。 她回到了北京,除了秦甄和温蒂,大概也没人知道。 第二天,她早早就起来洗漱,去了画室,依然约了一辆车,将画室仅剩的几幅画统统搬了下去。 打开那幅一直被防尘布盖着的油画,施越又一次记起香港初见程毅的那夜。如果当时她不够勇敢,不够冲动,那么现在,她和他便一点交集都不会有。 施越仔细想过和程毅的可能性,他们在感情上,在对对方的付出上,永远达不到一种平衡状态。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施越自己,她不否认有从上一段恋爱中,得到了一些后遗症,很害怕被辜负,也讨厌自己的多疑和将得失感看得太重。 她总是在感情中达不到一种自我的状态,跟自己和解,她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和自己较劲,希望从程毅惊慌的表情和认错的态度里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他们一争吵,得不到双方想要的结果时,施越就更加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将程毅看作生命全部,讨厌自己将爱情看成重中之重,讨厌为了迁就他,改变自己,一次一次忍耐自己的情绪。 她认为自己真的很不成熟,完全没有心力再去接触程毅。但她也不会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看到这幅画时,她仍然觉得自己是爱他的。 可爱不是人生全部,她也有追求自己的权利。只后悔自己想通的太晚,也后悔匆匆谈了这一场恋爱。 画室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只留了原来的设施在这。 去温蒂那送完了最后几幅画,她很满意,舍不得卖的都是自己的宝贝,所以温蒂再三问了施越。 “真的卖?”她指着几幅画,停在那个男人脸上。 “留着也不会有用处的。” 温蒂让Kelly找员工挂上,“行,卖了会给你汇款。” “不了,就当我谢谢你,没有你,我也没有这个机会去进修。” “这就是缘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了。” 靠自己,走自己想走的路。 李扬的画室,学生们放寒假回来后,专业课也刚刚开始。李扬听到施越说的话,愣坐了很久。 大概是心里清楚施越大学期间为何没去法国,也清楚现在,她和程毅已经分道扬镳,各自不再联系。 这姑娘,他从来不觉得她胆小,相反,很有勇气,当她真正做出选择时,李扬依然为她感到高兴。 在北京,她的事处理的快差不多,站在黑夜里,她还是拿起手机,要给吴齐打一个电话。 六百万,没有吴齐的名字,卖不了这个价钱,可心血都是她自己付出的,她要这钱,不是不可以要。 电话通了,“圆圆…” “钱我收下了,但工作室的房子得还你。”她总要达到一个理想的平衡。 分卷阅读81 “不,那是你工作的地方。” “我决定出国了,去巴黎进修油画,画室用不到了,也不会再用了,谢谢你。”他虽然做过伤害施越的事,可在北京,吴齐给过她依靠。 “别说谢谢,我从来都没给过你什么。”那端的男人无声的叹气。 “你给过我成长和教训,虽然我吃的还不透彻,但眼下,都不重要了,我要走了。” 挂了电话,迈步在北京的夜,她心中也越来越舒坦。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施越喊秦甄吃了顿散伙饭。 是去年从香港回北京后,吃的那家日式料理。 隔壁大包间很吵,时不时有哄笑声传来。最后一次吃饭,秦甄放开了吃,管理身材那套做派暂时抛之脑后去了。 她们喝了很多酒也没醉,咯咯笑着聊天,说不完的话像倒大米一样,一直往外冒。 施越知道秦甄很舍不得她,所以话题从不说去法国怎么怎么样,只说另人开心的。 将吃完,施越去了前台付款,一转身,撞到一人。 刚抬头,就傻眼了。 程毅在隔壁大包间请客,上海项目进展顺利,邀了跟项目的同事一道吃饭聚餐。 他这会,也是来付款。 匆匆付了钱,回身去追施越。 她越走越快,没想到还能碰见他。那日机场的一通电话,施越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也失望了。 要去包间喊秦甄,秦甄刚好出来,想说话,看到施越后头的男人,收了嘴。 “走吧。”施越进去拿外套。 程毅一直站在帘外,一个月没见,施越像变了一个人。衣服从前都爱淑女款,现在换成了休闲装。套着一件粉色卫衣,外套白色,最爱穿的裙子都换成了直筒牛仔裤,而高跟鞋也没了。 像是彻彻底底,改头换面,连长发都束成了高马尾。 而她撞上的那刻,程毅也蒙了。 “客房有你落下的东西。”看她要走,程毅叫住她。 “麻烦你扔了。” 程毅抬抬眉,听着这个麻烦,他真觉得麻烦。 “之前不都是很宝贝的?我都收拾好了,跟我去拿趟吧。”不容拒绝的口吻。 秦甄推推她,在她耳边说,“你好歹也跟他告别一下,去吧。” 秦甄自己走了,程毅去了大包间,没一会就出来了。 施越早就出了日料店,在车旁吹着风等他。春寒料峭,夜晚还是很冷,程毅等不急代驾,跑来解锁车,给她开门。 坐上车,一路无言。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每个角落都能勾起回忆,施越揣在口袋里的手握的很紧,似乎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让自己更加镇定。 一起坐电梯,回到了安全距离那段时间。 他问,“前段日子出国了?” “嗯。” “去的哪?” “巴黎。” “滑雪服很好看,笑得也好看。”他盯着她的侧脸,呼吸都喘。 电梯门开了,施越率先走了出来,在楼道等他。 楼道的灯才坏,物业来不及修,他走过来,挡住了太多光,施越立刻紧张了起来,往边上挪挪。 大概是以为程毅会对她做什么,开了门,她也不进去。最后,是被他拉进来的。 门嘭一声关上,谁也没有开灯。 程毅就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一直望着她。 直到,她胳膊一伸,灯亮了。 自顾自往客房走。 程毅说收拾好了,是真收拾好了,不过看看架势,绝不是他收拾的,倒像是保洁阿姨的杰作。 ☆、. 东西装在箱子里,挺大的物件,也不会轻到哪去,里头都是她用惯了的绘画工具,一开始是不想要了,这会打开一一翻看了遍,就又想带走了。 程毅将身后的门合上,施越盖上箱盖,起身看他。 保洁阿姨打扫过后,这个屋子里便再也没了油彩水粉味,而眼下,施越也只能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 他越走越近,她下意识往后退,踢到了箱子要倒下去。程毅伸手揽住她腰肢,另只手按住她后脖,带到眼前,俯身去吻她。 施越狠狠捶着他的肩,试图让他停下嘴上的动作。程毅没办法克制自己,直到尝到她流下的泪,才缓缓放了她,搂在怀中。 “圆圆,请你相信我,自跟你在一起后,我真的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你顾虑的很多,也知道你讨厌被欺骗。杭州说过一次谎后,真不敢了,那时也答应过你,绝不骗你,至于为什么那晚不解释,我承认,当时自己也被气昏了头,没做过的事怎么一个劲儿解释,现在想想,我当时可真混,应该静下心来,好好跟你解释的。分了一个月,撂了再狠的话都不行,我还是想你,一闭眼就想你。”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哭,程毅一下一下抚摸轻拍着后背,安慰她。 “程毅,我们分手了。” 她轻轻动着身子,外套上的毛毛沾了他一身。 推了程毅,两人面对面站着。 秦甄说的没错,越是程毅这样的男人,到最后,话说的越真。施越原以为自己想要那个真实的答案,可当知道那个答案后,她仍不能抚平内心的缺口。 “我信不信你,都一样,我们不会在一起。我也很抱歉,用一种你最讨厌的方式来逼问你。” “不提那些事,只要你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就行。” 施越擦擦下巴上的泪,“你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这个?说真的,一个月了,我也渐渐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们虽然谈的不长,但我至少也懂你一些,你吧,压根不会拒绝女人对你的那点小心思,不管你懒得应付,还是觉得这些根本就不是事,可在我看来,你就是没把我真正放在心上。可我有时候又觉得,你是真的爱我,所以我自己很矛盾,我们吵架时,无论谁对谁错,那个最伤心的人,永远都只是我。” 他哑口无言,从不知道,施越有这样的心理状态。 “你说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我承认,可我心里有你,也只有你。” “你心里最多的只有自己。你很少会发现我的情绪不对,不顾及我的感受,只做你想做的事,即便我不愿意,即便我们在吵架。” “这我有改,我也跟你说过,你有心事,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她打断,“那你呢?也有对我说过吗?程毅,大家都没做到对方想要的那种状态。” 他抬头大口喘气,伸手解开了衬衫扣子,也只有这样,才能畅快呼吸。 “就拿改变这件事来说。跟你在一起,我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可能在你眼里看来,我是在进步,可我做着做着,就不那么快乐了。我努力去学做菜,想做给你吃,跟你开开心心在这个家里生活。我买电视回来 分卷阅读82 ,添点人气,买加湿器,学打扫卫生,整明白洗衣机,给你天天洗衣服,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可以让你依赖我,甚至你也开始习以为常。” 程毅眼眶红了,可对面的施越望着他再也不流泪了。 “对不起。” 而程毅做的改变,仅仅只是爱上她。 可却不是施越想要的。 “我矫情了,其实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你也跟我说过的,请阿姨就行了,是我自己非要跟自己较劲,你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 “真没可能了?”这一刻的声音,颤抖着呵出。 “你是自由的,一直都是,我却试图想要去管束你,希望你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这种想法,很可笑,也让你疲惫吧。我承认自己是一个不喜欢去示弱的人,我希望你能发现我的脆弱,照顾我体谅我,可我想要的多了,你就越来越不能顾及到我,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要的多,苛求的多。这次分手,我是真的想分。” “你是不爱我了,还是觉得我没能多关心你,考虑你,让你失望透了?所以你才离开我。”他盯着施越,后怕占据了整颗心。 施越低了头,转身去扣箱子边的暗扣。 说不爱了,她没勇气,说失望了,她有,有对他的失望,也有对自己的失望。但更多的,施越希望自己,能够暂时放下情情爱爱,去过一段她理想中的生活。她已经很久没有放下身心,被困在这个北京,像是日日被笼罩在雾霾中看不见阳光。 “我以前喜欢穿高跟,头发只在做饭洗澡时扎上,大学恋爱后,就更加没穿过这种大大的休闲款式。可我现在这样,改变一下自己,我发现也行,我也很适应,我以前喜欢的东西,喜欢这样喜欢那样,不代表我就要一直奉行,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抱着沉重的箱子,厚厚的卫衣下一直用着劲。 以往,她一定会撒娇让程毅帮她,可现在,又变成了那个倔强的施越。 程毅低下头,看着她穿着的拖鞋,那双兔子拖鞋,他一直没扔,放在家里,每次出门回家,都能望它好久,希望有天,这个女主人能够再出现。 可再出现了,他们依然不可避免这种结果。 这个姑娘,是真的不要他了。 “谢谢你,你对我真的很包容。我除了对不起,想来也不能再说些什么,让你糟心,觉得纠缠了。”他开了门,走到一边,空了位子给她。 从程毅身边擦过,施越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她知道,程毅是真的放弃她了,明明是件好事,可就依然那么不顺畅。 她走的很慢,不知是吃力还是有意想看看这里,那幅挂在墙上的画不见了,大概是收起来了,或者扔了。加湿器依然在客厅,液晶显示屏干净的反光,冰箱上的小兔子冰箱贴也一直在。望着望着,紧紧咬着牙齿,往玄关大步走。 秦甄说,好好跟他告个别。施越依然没有这个勇气,她已经跟他告过别了,给他自由,也还给自己选择的人生。 门锁合上的瞬间,像枷锁松了劲。 他和她,终于结束了。 . 在南京待了一个星期,施华和姜箬渐渐接受了施越的决定。 她从小就有主意,硬是强求她留在身边,折了自己的翅膀,对他们来说,只会是给孩子造成负担。 禄口机场,施越拖着两个行李箱跟父母告别,他们眼中永远是对她的牵挂,施越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母,18岁离家后,她便再也没有长久待在他们身边。 可他们依然会全力支持她。 巴黎开春的季节,游客众多,西方正在放假,施越安顿好住所,便去了Henry的画廊拜访。 Henry的母校是巴黎美院,他本人也现任油画专业的教授,学校有设立对于自由画师进修的课程,通过Henry的帮助,施越又一次回到了课堂。 她所在的油画进修班比较杂糅,世界各地的人群都有。而与国内大学的不同,在于西方教授上实践课时,都会将地点提前通知好,并且一星期都不重复。 有时是在埃菲尔铁塔前的草地,有时是在塞纳河畔的流水边,人群不多时,他们还去过凯旋门,和亚历山大三世桥。 似乎只有身临其境,结合西方油画历史,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吸纳接受。 来这一个多月,施越一个人生活在一居室的公寓房内,而周围只有几位他的校友,白种人居多,另还有一位华裔。 这位华裔在她身边,她还能天天和他交流交流中文,倒也不会觉得日子乏味无趣。 某个夜晚,巴黎轰隆下了一场大雨,春雨多凉,她住的这地隔音效果不是太好,窗外的雨声很大,吵的睡不着,她就戴耳机听音乐。 时常是戴上耳机,一觉到天亮,第二天对着板砖似的手机揉耳朵,丢床头充上电,再去刷牙。 巴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游'行,这也是施华和姜箬担心的地方,觉得巴黎有些乱。每逢游'行日,学校自然不安排课程,施越也是前天就会准备好在家一天的吃用。 有时,她会开着窗,看远处的法国梧桐,看举着牌子喊口号宣誓各种人权的游'行者。 有时,她会煮一杯红茶,不再去放柠檬,静静喝一下午,戴着耳机学法语。她好像真的是有天赋,只要认真学,连法语歌都会唱了。 住在巴黎,她一个星期会做三次饭,中餐,翻来覆去做那几个北京菜,吃腻了,再和校友去巴黎街头找隐秘的小店尝尝鲜,试试水。 好的,记下位置,差的,直接付钱走人。 那位华裔叫连哲,整日顶上梳着一个丸子,两侧却剃着板寸,留着一撮小胡子。施越说他这样,真像个搞艺术的。连哲吃着施越做的饭菜,跟她说,他这可不是什么用外貌标榜自己,纯属是喜欢这样。 大概是发现施越翻来覆去就这几个菜,偶有一次他问能不能换几个。 施越当时用法语告诉他,“爱吃不吃。” 不过自那后,施越也开始尝试学新菜。倒不是为了连哲,她偶尔叫他吃饭,也只是因为一个人吃不完,而学做新菜,也是因为真的吃够了。 … 宋婉蓉最近身体差了,突然这样,程毅也就没心思想别的了,跑老宅也跑的勤快。 有一次送补品过去,程汐也在,老人睡下后,她拉他去了院子里说话。 “你最近忙什么呢?” 程毅踢踢院子里的石头,“西安的项目,出了两趟差。” 不知是不是程汐的错觉,她觉得程毅改变了,有时候给他打电话,也不会打不通或者半途就被按掉,连废话都愿跟她说几句。 “医生说奶奶年龄大了,按照身体衰老的自然规律,我 分卷阅读83 们得接受。” 初夏的阳光,还残留一丝温柔,不过云层散开后,程毅就觉得热了,低了头。 “我知道,我会经常回来的。” 程汐拍拍他肩膀,想起小时候的程毅,他似乎一直都这样强撑着自己,独立生活,又有着自己的那套原则。 “上次看她发朋友圈了,去法国读书了?” 程毅手插在兜里,表情都没变,“是吧。” 云淡风轻的样子,倒一点都不关心了。 “挺好的,你也要积极生活。”她没权利去干涉程毅的想法,总之人是得为自己而生而活,她也希望弟弟幸福。 是怎么知道施越去了法国的?好像是她认识的圈子里,最晚知道的那个,比林晓还要晚。 林晓找施越想再约画,才得知她人在法国都两个月了。一次聚会上,程毅一直喝着闷酒,他们聊天时,他错愕的神情,似乎是才知道这件事一样。 在那后,程毅便回了以前那样,对什么都是懒懒无谓,更提不起兴趣。 人离开他,远走高飞了,程毅自然也不会堕落,主动拉合作讲投资,满中国的出差跑业务。 跟在他身后的Linda一直吃不消,有一次去海南,大雨瓢泼,下飞机一辆车都打不到,等了一小时才来了车。突逢暴雨天气,Linda又淋了雨,第二天便感冒了。原本以为程毅会关心她,可是没有,依然被要求带病上阵,讲完了甲方客户要求的方案后,她回酒店就发烧了。 仍记得那夜,程毅给了钱让酒店大厅的女员工给她送去了医院。 Linda躺在病床上吊水,不免回想起程毅扔给她手链时的那刻。 他冷冰冰的语气,她当时还不怎么觉得可怕,可现在想来,是一整颗心都冰透了。 “不跟你讲白了,是希望你能有点自知,有野心是没错的,可用错地了,就是你的不对。” Linda喜欢程毅,没有自知之明,以为男人都是杨民凯那种,对她没有抵抗力。自作聪明丢一条手链,又不顾及他非单身状态,上赶着倒贴,他终有一天,会从了她。 可是没有,自他和施越分手后,她和程毅之间,也还只有工作可言。 海南项目后,Linda辞职了。她追求者众多,一直都靠男人养活自己,公司上班这段时间,她也没少用手段拉业务,杨民凯给的分手费她挥霍光了,也更加不想待在这,被程毅瞧不起。 临走时,她又一次跟程毅站在大平台眺望北京城。 “转眼都入秋了,北京可真是让人萧条。” 爱情萧条,事业也萧条。 程毅没看她,自顾自喝咖啡,看对面的公司忙忙碌碌。 良久,Linda收回了她的目光,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侧脸真的很帅。你那张微信头像,可真选对了。” 程毅依旧没什么话说。 “辞职了,我就什么话都敢说了。程毅,我喜欢过你,也知道你压根对我没感觉,懒得搭理我那种。我不抱歉自己对你的感觉,却挺抱歉做过的一些事。”她声音没什么变化,连抱歉都跟在说PPT一样。 咖啡喝光了,他随手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看了她一眼。 “如果我能早一步遇见你,我们会有可能吗?” 这天的秋很凉,程毅看向薄薄的天空,吐出一口气。 “要是有如果,这世上就没那么多后悔的事了。” Linda咽了一声,朝程毅弯弯红唇走了。 她曾后悔,如果程毅不知道她和杨民凯做过的交易,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北漂族,或许在他爱情失败后,她会有机可乘,以陪伴化解他。 可那个后悔,她听出了,这个男人的心,从头到尾,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 秋天的卢森堡公园,游客无数,梧桐林荫大道上,金黄落叶扑了满地。 施越在法式花园里扎了一处根据地画油画,旁边放着新鲜果茶,续杯了一下午。 连哲最近买了一辆速度极快的单车,后座还能载人。 刹车一踩,停在了夕阳铺满全身的施越身旁。 他是广东人,十五岁来的法国,比她大了两岁,偶尔逗她时,会冒出两句粤语。 “靓妹,夕阳落山,可唔可以请你食晚餐嘅?”他依旧说完会拨拨头上的小丸子。 “上次你请,这次换吾咯,靓仔!”她赶紧收了画板,抓着后车座把跳上了车。 夕阳缓缓而落,各色行人在梧桐大道上行走,拍照。落日秋风里,她长发飞扬,抱着画板哼着那首抒情的法语歌。 “ 我本不该来 我本该学着撒谎 仅将你的微笑尘封在记忆中 我本应该放弃希望 就这样和你说再见 看着这趟列车 渐行渐远………… 我知道这样很难 但我还是得学着 将自己的感情隐瞒 但对你撒谎又有何好处 看着你离开我是如此的难过 终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你的微笑让我放松下来 我试着寻找 些许的安慰 我想要的是 紧紧依偎在你的怀抱里 以你的温暖 来护卫这过往的记忆 …………… ” 连哲听着施越唱歌,停在一处法国餐厅门口,回头望她时,她已经跳下车往对面跑了。 刚好过红绿灯,那个姑娘背着大大的画板穿在一众白人间过斑马线,长如海藻的发丝轻舞飞扬,是那一片人中,最灵动的背影。 她回头,朝连哲招手,“今晚我想吃麦当劳!” 连哲无奈笑笑,跟她进了麦当劳,坐在窗台旁,买了两人份套餐。 “我以为女孩子晚上是不会吃油炸的东西。”他递了份鸡块给她。 施越摆摆手,“我就是想吃汉堡喝可乐。” 施越大口咬着汉堡,看来是真的饿了。 “下午怎么不向Aimee要甜点吃?” Aimee是他们在卢森堡公园那认识的服务员,跟名字一样,可可爱爱的法国姑娘。 施越耸耸肩膀,用纸巾擦手,跟他讲八卦,“她谈恋爱了,那个叫James的英国小伙子天天来店里找她。你知道吗,一个讲法语,一个讲英文,两人拿翻译器聊天,特逗!” 连哲望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还沾了屑,想伸手替她擦了。 施越往后一靠,抓着可乐喝着,“铁塔灯亮了。” 连哲看向窗外,不远处,那座铁塔在闪烁。 “对了,过几天Francoise组织去南部的尼斯,一起?” 施越吸了口可乐,冰上头了,“哪天?” “15 分卷阅读84 号,星期五。”又说,“女孩子少喝点冰的,对身体不好。” 口中的可乐裹得来回翻,她给咽了。忽然低头笑了笑,这句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送施越回去时,连哲骑得很慢,画板搁在两人之间,施越只静静看着黑夜,不再哼歌了。 “怎么不哼了?” “要收费的。” 连哲从口袋里掏了10欧元塞到后座,点歌。 “唱那首月是故乡明听听。” 施越不会这种老歌,随便哼了一首。 歌唱完,也快到家了。 连哲问她,“想家吗?” “很想。” “为什么来巴黎?”单车停了,他回头。 连哲想问的大概是除了进修以外的可能。 巴黎的月很亮,施越看着它,不假思索说着,“想看看别的地方的月亮,想试试另一种生活。” “月亮都是一样的。” “可生活可以改变一下嘛。” 连哲觉得她很乐观,从见到她时,就一直是个礼貌爱笑的大胆姑娘,跟西方女孩的热情开放不同,他能从她身上看到东方女性的活泼与温柔。可偶尔,也能体会到她怅然若失的心绪,却总没勇气开口问她一句,她的从前。 楼下分别,施越抓画板上楼,“这三天别打扰我,Henry要我交画,交不上,可去不了尼斯了!” 身后男人笑了笑,唤她放心,绝不干扰。 . 北京入了秋,单衣外就得添件外套。程毅在柜子里找了件风衣披上身,临走时,觉得脚上的鞋不怎么搭,又在鞋柜里倒腾着找鞋。 鞋柜里整整齐齐放着干净的鞋子,最令人瞩目的,却是那五六双没被拆封的鞋盒,摞成一列,放在边角处。 半年过去了,程毅已经一天比一天更能接受那个姑娘早就离开他的事实。这半年来,他没有刻意去打听她的消息,也仅仅只能从她的社交平台上了解到,她最近都在忙什么,去了哪旅游,又认识了新的外国朋友。 没有他,她依然生活的多姿多彩,连笑容也比以前好看。 挑了一双棕色的手工皮鞋,程毅关上了鞋柜门。 临出门前,给保洁打了电话,让她把家里女士用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 韩辰那头在忙最近法国开展的论坛峰会活动,作为新型科技公司,他们这次被主办方邀请参加法国尼斯的数字化转型峰会。 “出趟国还不愿意了?天天满中国的飞,我怎么没见你落一次?”韩辰靠在他桌边,不依不饶劝他。 “我跟你都去了,公司谁管?”程毅不搭理他。 韩辰啧了一声,“瞎操心,老沈留下啊!” 程毅默不作声,他又开口,“算我求你了,法语我本来就不太精通,尼斯那好玩的也挺多,咱峰会结束,还可以溜溜……” 到底,是被韩辰拉去了。 此行参会的人员,除了程毅和韩辰,还另带了一名员工,考虑到安全问题,最后只捎上了会法语的霍易阳。 尼斯,位于法国东南部,由于地中海气候的原因,终年温暖,是法国人民心中的绝佳度假天堂。 下飞机,明显感到比北京气温高了几度,从墨镜向外看去,极目之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峰会明天举行,三人上车去了主办方安排好的下榻酒店安顿。 来了法国,不知为何,程毅总有一种离她越来越近的感觉。转眼看向窗外,海岸线随车流动,沙滩上到处都是白色躺椅。 而这里只是尼斯。 尼斯十月份的最高气温,达到了25℃,温度宜人,阳光充足。 施越收拾行李,只带了三套衣服,匆匆塞进箱子,拿了帽和墨镜赶下楼汇合。 乘坐tgv高铁,一节包厢里有十多位他们进修班的校友。施越一大早赶高铁,这会也扛不住了,收了手机,蒙上帽子睡了。 再醒来时,距离尼斯还有半小时的车程。不知怎么回事,醒来时是靠在连哲的肩上,她揉着脖子坐好。 又跟他致歉,“不好意思,没把你肩枕麻吧?” 连哲坐了两小时,一动不动,肩膀酸疼,他也揉了揉,朝她粉红的脸望去,“那不是问题,问题是…” 施越看看他肩膀上,有一块粉底渍,他又穿了黑色的衣服。 “到酒店我给你洗。”她尴尬笑笑,后面给自己补好了妆。 前往蔚蓝海岸,已是第二天午后,施越和一帮朋友在海景酒店餐厅用完餐后,三三两两往人满为患的海岸线靠近。 连哲身上又穿回了昨天那件黑T,施越用了酒店的香皂洗的,一阵薄荷清香飘在空气中。 他们租了沙滩椅,一个下午只要15欧,点了杯莫吉托放在身侧,施越躺着望向蓝蓝的天空放松。 觉得太刺眼,又戴上了墨镜。 Sophie穿着黑白条纹泳衣,一直用法文在海岸边喊施越。 他们都在租海上摩托,招施越和连哲过去。 “我忘了,他们一直都是这么有精力。”施越下了躺椅,跟连哲走在温热的沙子滩上。 “害怕?一会抱着我就行了。”连哲冲她笑笑。 上次,Francoise组织去了欧洲的某个疯狂游乐场,施越被他们逼迫玩了人生第一次的惊险游戏。 仍记得从高处往下落时,施越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以前怕时,她会蜷缩自己,但在那样的失重环境下,她无法这样。 都说人在自认为的危险时刻中,会回想起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她闭眼的那刻,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 来法国六个月了,比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还要多。 想到这,连哲已经给她套了一件救生衣。 Sophie指着海域上的一处惊讶,“我的天呐!太帅气了!” 她是班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大学毕业就进了进修班,天资聪颖,想法浪漫。 也有点,小女生的可爱。 施越笑了笑,“Francoise一会载你,你开不开心?” Sophie想了想,摇头笑笑,“不不,Francoise太花心了。我认为Lance挺好,也可以像刚才那个海上摩托一样转圈。” Lance是连哲的法文名,跟他的人一样,英俊。所以,Sophie很喜欢他,日常让施越给她介绍这样的亚洲男孩。 连哲耸耸肩,“不好意思啊,施越说没我她可不行。” 施越白了他一眼,Sophie不再垂死挣扎,转身找穿着花裤衩的Francoise去了。 见她没反驳,他大胆抓她手腕带去了摩托那。 施越抽了回来,率他先上了摩托催他,“你不赶紧?” 他上了摩托,两人一前一后挨着。  分卷阅读85 海上摩托,连哲玩过很多次,熟能生巧,上了座后,他给施越递了个眼神,“坐稳了。” 他说坐稳了,施越是真的坐稳了,抓着两边,死死固定自己。 摩托油门一加,他们这辆率先冲出了海岸线,直往蔚蓝海域。 风在极速的前进中,卷起了施越的长发,她胳膊受不住这风力,朝着连哲大喊,试图大过这风声。 “慢一点行吗?” 连哲最近把小胡子剔了,人在阳光下越来越显年轻活力,他存了坏心思,速度一直很快。 到最后,施越没办法,一只一只撤了旁边的支架,搂着他的腰。 他低低头看着腰前交叉的一双纤手,开怀笑了。 带施越在海上转了好几圈,海风从柔和变得狂躁,又从狂躁变得安静,她脚边全湿了,溅上身的水,打湿了牛仔裤。 还没回到海岸线边,她就松了手,这会速度也降了,刹车停住后,她两腿软软滑进了海水里。 连哲从摩托上下来,将车还了回去,再来拉她。 伸着手,她没拒绝,刚碰到他的手,人就被提溜提了上来,差点埋进怀里。 她又抽了出来,“你速度也太快了,我那心蹦蹦跳。”说着,她转头看看蔚蓝海岸。 海面上,有一辆海上摩托,停在距离海岸线十多米的位置。上面的男人,带着黑色墨镜,黑色的碎发沾了些许海水,在尼斯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男人突然摘了墨镜,深邃的瞳孔里写满了对那个姑娘的思念。 隔了十多米,施越看不太清,眼睛里还有海水,连哲喊她快上岸,施越收了目光,捞起海面上的墨镜,跟在身后上岸了。 韩辰的摩托刚到程毅身边,看他愣愣的表情,望着前面不解。 “愣这儿干嘛?哎?霍易阳那小子呢?”还没说完,霍易阳就来了。 三人并排停在同一水平线上,成了一道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节,除了程毅这个瓜娃子,大家都要快乐! ☆、. 施越浑身湿透了,拧着头发上的海水,啪嗒啪嗒落在石子上,湿了一小片。 “我回去换套衣服。”说着,人就往酒店走。 程毅一言不发,到了海岸线就往那个背影飞奔。 他不太确定,那个姑娘的头发都这么长了?看到她坐在水里伸手,像以往无数次在沙发上求他抱抱一样。 海岸旁的海景酒店,此时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施越浑身都是水,不想这副模样在外待着,小跑着往电梯口去。 等在电梯前,她忽然看了看酒店门口。 外面除了海就是天。 她收回目光,进了电梯。 程毅在大厅转着,毫无目的性的寻找那个身影。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一位酒店服务生过来询问他。 大概是他看着很焦急,服务生一直盯着他。 可能是他看错了,但那个身影,实在太像施越。 “不用了,谢谢。”他又看了一眼大厅,一无所获,低着头往外走。 走着走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法文。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客房的房卡我忘记带出来了,能帮我开下房门吗?”施越都忘了,下来时换了衣服,房卡在那衣服里。 她一身湿漉漉,酒店服务生看到,立即拿了备用房卡,要带她去。 有一瞬间,程毅觉得世界安静了,耳边仅仅只有这句法文,也仅仅只有她的声音。 施越觉得太不好意思了,一直笑着跟她说谢谢。她抓着一头湿湿的发转身,笑容封在了脸上,看着面前的男人,愣了好久。 有多少次像这样,施越告诉自己,这个世上,如果缘分用尽了,再小的街,也能因为两个街角而终生背道而驰。 可现在,命运又像是在跟她开玩笑,这个男人再次站在了她面前。 门开了,她进去关上了门,海水沾了一身,有点味,她脱光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一闭眼睛,就是程毅望着她的那副样貌。 洗干净出来,她换了一套裙子。临近傍晚,只微微有些凉,天边刚泛起火烧彩霞,连哲就打电话过来喊她到餐厅吃晚餐。 酒店的餐厅有一处是露天台,今晚刚好有一场浪漫的求婚在沙滩上演。 施越下了楼,大厅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没笑也没难过,抓着手机往餐厅去。 等到了那,夕阳刚好落入了海面,一大片蔚蓝的海晕染了橙色夕阳,海风拂过,波光荡漾。 施越跟连哲面对面坐着,身旁是Sophie他们,坐了两桌人。 夜晚,餐厅售卖海鲜,施越要了一份墨鱼汁龙虾面和冰镇果酒。 龙虾壳剔肉,施越动作很慢,连哲那份好了,他直接换到对面给她,引来一阵唏嘘。 Francoise笑他,“哥们,你真的很绅士,我得向你学习。” Francoise是法国男人,但一点没学到法国男人的浪漫温柔,以至于Sophie根本不吃他那套。 他们平时画油画都是一幅认认真真的样子,旅游时就不同了,天性一个个都解放出来。 有个荷兰小伙,留着一头金黄的中发,给他们唱了一首家乡的歌曲。伴随着这歌声,施越转头看向栏杆外暗黑的天幕。 “你猜那求婚会不会成功?”连哲凑近问她。 她瞥了眼沙滩上亮着灯火的地方,“会吧。” “我们打个赌。” 施越看看他,“你猜不会?” 连哲点头。 施越不喜欢赌,摇头,“不赌。” “赢了随你怎么办,输了,答应我一个要求。”他望着施越,眸子像沙滩上的灯。 施越不是傻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跟连哲相处了六个月,他们是除了感情生活以外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至少,施越是这么认为。不过相处久了,她也看出来了,她来法国,来巴黎,是想换一种人生的可能,她不会刻意去拒绝一个好的可能,但试问自己对连哲,她没有一丝一毫别的心思。 施越笑了,“行,我们是好朋友,就跟你赌一次。” 后来,吃了一半,那沙滩求婚的男主角落寞走了。 “你怎么一猜一个准?” 连哲听了她先前那话后,一直处在心思神游的状态。 “运气好吧。”他笑了,看着对面的姑娘缓缓眨眼。 “行吧,你可别难为我,什么要求?”她望着他笑。 两人又去了海岸线,一左一右走着,下午这里一片蔚蓝,日落灯亮,这处变成了深蓝,像是能吞了她的心脏一般,走在海边,踢踏着石子,等身旁的人开口。 “从前也没问过你,谈过几次恋爱?” 施越踩进了水 分卷阅读86 里,“两次。” “空窗多久了?” 几乎不用想,脱出口,“快7个月。” “油画和爱情,哪个能让你更快乐?”他停住脚。 跟着停了,认真思考回答,“油画是我热爱的事业和爱好,我一生都会从事。爱情虽然不是必需品,但会是我理想生活中的一味添加剂。” “岂不是两个都有,你就能无忧无虑了?” “不,这个世上没有无忧无虑的生活。” “施越。” 她不再看海里自己的脚,抬头看着连哲。他还是那个在法国,施越最熟悉的男人,他对她很好,无论是在专业上,或者是在生活中,她帮过他,他也照顾过她。 可爱情,不会在二人身上产生。 她也更不会在心里还未完全忘掉另一个人的状态下,去接受别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现阶段,被爱情束缚。 说它是调味剂,不是必需品,是真的。 他揉揉施越的发,暂时扔了心里头的心思,“回去给我做顿饭。” 施越点点头,“行,我最近学了几道粤菜。” 海风变大,吹起她连衣裙的裙来回荡漾。程毅就这样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在海边漫步。 以前在一起时,程毅很少能看到施越和男性走这么近,而唯一让他失控的也仅仅是她对上一段恋爱残留下的情绪。而现在,程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失落,也可能是后悔。 在他们分手的这段时日中,程毅认真思考过自己对待感情的方式。从幼年时,父母不和,婚姻成为了彼此的枷锁,爱情荡然无存,那时,程毅并不懂爱情是何物。随着年龄增长,他开始懵懂对情的渴望,又或许这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更加不会在爱情中给予对方承诺,就像他知道连婚姻都约束不了对方,凭什么口口声声说爱。 越长大,程毅越清楚自己的薄情寡义,不然他也不可能十八岁毕业后就出了国读书,工作。在英国的十年里,程毅经历过很多次恋爱,对方的付出往往比他要更加的多,又或者是双方都知道这是一场会说再见的恋爱,所以他在感情中做的最多的,就是享受当下,甚至于每分一次手,他都感觉不到悲伤。 认识他的都说他是浪子,要被狠狠伤一回才知道怎么回头。 大概是他一直没有经历过爱是什么,所以在和施越的爱情中,他伤害了她。她想要的那种确定,程毅从头至尾忽略,以至于施越对他说,她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永远把他放第一位,自己第二,习以为常她的付出,忽略她的感受,就连最起码的爱情保障,程毅都没有彻彻底底为她去牢固过。 她想要的没错,可他懂得太晚。 施越有些凉,从海水里撤了回来,踩在沙子上。 “我们回去吧。” 和连哲回身往酒店走,那处依然是这片海域内最亮的地方,可施越却觉得不远处站在黑夜里的男人,要亮过一切。 她以为他走了,下午见到的那会,她连笑都没露一个,匆匆跟着催她的服务生上了楼。本来就分开了,她更不会残留着什么希望,希望他会来找她。顶多是在异国他乡见到他,有些惊讶罢了。 但好像,他们总会如此,不经意间就会遇到。 见施越停了脚,连哲也顿住了,看着对面的男人。 “认识?” 施越朝他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他又望望对面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盯着施越,心里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收回了自己心中的那点诧异,他伸手摸了摸施越的后脑勺。 “早点回去。” 连哲走了,经过程毅时,两人短暂相视了一眼。 他踏步向那个姑娘的方向走去,施越没等他,自己往先前求婚的那个地方走,大概是失败了,连东西都没人收拾,丢了一地燃尽的蜡烛和花瓣。 海风呼呼吹着,施越不免抱起肩膀,程毅走到她身边时,才看清她皮肤上的鸡皮疙瘩。 她冷时,身上就会一片颤栗,这点倒是从来都没变过。 还没等他说话,施越就开口了,轻松的样子,仿佛是在对一个老友说话。 “怎么到尼斯来了?还真的挺巧。”她笑笑,只望着海。 这一瞬间,程毅觉得自己完了,这姑娘云淡风轻的样子,是彻彻底底对他没感觉了。 微不可闻叹了一声气,看着她的侧脸,“来这参加了一个科技峰会。” 施越哦了声点点头,整理自己被海风吹乱的发。 “最近还好吗?”这似乎是程毅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久别重逢,这句话中含带的意思,清晰明了。 “你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了?”她回头笑了,“很好,每天都忙死了,得空就出来旅游咯。” 看着施越的眼睛,程毅忽然心慌了,他低了头一直点着。 “什么时候考虑出国进修的?” 大概是隐瞒了他,时至今日,施越并不想去纠结这些,如实告诉他,“过年出国那段时间。” 他看着天,心里难受的要命,姑娘说要换一种生活的可能,这种可能里没有他了。 “巴黎住的惯吗?” “当然,我可不会委屈自己的。”说着又开始往酒店慢慢走。 程毅追上,顿了好久才问出口,“你交男朋友了?” 她有些愣,转头看着他,他以往哪有这么认真的表情,以至于施越看到时,不知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我不能交?” 程毅咬咬牙,撇了头,“你是自由的。” 施越轻轻笑了,原来时间会改变人,程毅似乎没了以前那些臭脾气。 “真的交了?”他又问了遍。 施越胳膊抱的紧紧,头也不回告诉他,“没有。” 她白色的身影遥遥领先,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摇曳不定,程毅突然喘了一口气,感觉得以呼吸。 再追上她时,两人无言了。 酒店门口,她忽然停住了。 “你也住这?” 程毅看看酒店,“不住。” “哦,那你回去吧。” “圆圆…”顿了,“施越。” 她正往上走,又停住了,看他,“还有事?” 一上一下,这次终于,是程毅在仰望她。 “我明天就走了。” 她松了胳膊放在身侧,朝他笑了笑,“一路平安。” 她能说的也仅仅是如此,至于再见,她很早就这么做过了,不必要多此一举。 他一晚上的心绪都这样起起落落,她从这段失败的恋爱中走出,越活越快乐,越活越洒脱。不像他,再次看到她时,只想去紧紧拥抱她,占有她。 “什么时候回国?”见她要走,他又问了一句。 巴黎她呆 分卷阅读87 了半年,还剩半年的学业,不过学业结束后,她打算世界各地旅游,所以还是个未知数。 “不知道。”她很真诚,程毅看不出一点她在骗他。 “会回北京吗?” 他的眼睛如天上的星星,施越望着那亮闪闪的星星,再次云淡风轻地笑了。 “以后的事,我还没规划,讲不定。” 还好,他想,总不是一口拒绝了。 走之际,他忽然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再次被程毅抱住,施越有短暂的失神,失神中,她想起了他身上的温度,气味,以及胸膛下那颗鼓舞的心。 他抱的很紧,施越所有的笑意,在这刻收拢,“程毅。” “就让我抱抱你吧。”埋在她颈间,怀念占据了整颗心,怎么也不肯放手。 施越一直垂着手,没去推他,也没抱他。她在等他自己想通,想通他们已经结束了,想通此刻的拥抱,只是一个告别时的方式。 她还是香香软软的,程毅一碰到就不想撒手,良久后,才缓缓松开她。 刚松开,施越就退了上来,将他弄乱的头发顺到脑后。 “你走吧。”这会,也不笑了。 程毅有话说不出,看着她一会笑,一会严肃,心里更加没底气,负气的低头望着石阶。 见他不说话,施越自己转身先走。还没走几步,身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以前没照顾你的感受,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对待你,忽略你,我再后悔也没用,我活该受到这种惩罚。圆圆,别忘了我。”他重新抬头,就像心底又重新燃起了一份希望。 施越怔在原地,不愿去回想以往,每回想一次,便是逼迫自己跳进那个深渊,被那个男人继续缠绕。 她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我今天写完了。 还没完结。 可能是舍不得,好难过的感觉。 今天六一,逢节加更。 ☆、. 从尼斯的清晨醒来,天边才将泛光。施越盘腿坐在床上,枕着一侧脸发呆。 程毅说别忘了她,施越昨晚就做了一夜关于他的梦。以至于清晨醒来,她不得不好好审视自己,审视的结果是,时间可以淡忘一切。 今天得从尼斯到戛纳游玩,收拾好行李下来,连哲一帮校友已经在楼下汇合。 连哲要帮她拿行李,施越手腕转了圈,换了另只手,自己拖着。 连哲收回了落空的手,不免想起昨夜那个男人,以及他们对视的目光。 昨夜求婚失败的男主角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身旁站着一个女人,施越看了看,是昨夜的女主角。 那个女人手上,戴着一枚钻戒,看来那场求婚,还是成功了。 “看来是你欠我一个要求了。”施越下巴朝那两个外国新人扬扬。 “OK,什么要求都可以。” 出酒店,施越站在昨晚的台阶上环望,他说今天要走了,今天便再也没有出现。 施越轻松笑笑,释怀从台阶上走下,继续赶往下个地点。 程毅没有回蔚蓝海岸的那个酒店,按照原计划,简单收拾了行李,踏回了返航北京的路程。 那个姑娘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仅仅给了他沉默的忽视,和一个坚定的背影。 可他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放弃了,也正如他所说那般,他不会让施越忘了他。 他丢掉的,也一定得自己找回来。 返回巴黎,已真正入秋。公寓有一个星期未归,她向往常一样,进门就开窗通气,扫地机器人和净化器一一工作后,她才空下来给自己拿水喝。 喝到一半,接到了一通来自中国北京的电话。 “你的那幅画有人收了。”温蒂那里,是北京时间,夜晚十点钟。 施越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没关心那幅画的去向,“这么晚还打来?别给我汇钱了。” 那头笑了声,“行,听你的。” 两人都不谈画了,又说了些别的才挂断了电话。 进修班上课前,施越依然宴请了连哲一顿饭。 她第一次做粤菜,连哲竖着大拇指夸她。两人就坐在窗边吃晚餐,又喝了点酒,施越被熏红了半张脸颊,不禁让连哲望了许久。 他突然伸手过来,握住施越的手腕。 “施越。” 大概是喝了酒,连哲才有点想不管不顾。 施越有一瞬间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最后,她一动未动。 “上次我问你,油画和爱情哪一个能让你快乐。你说的意思,也不是全然否定了恋爱这种可能性。”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他对施越很少这么柔情,也大概是因为他之前留胡子,施越总感觉他成熟的像个大叔。如今他脸上却干干净净,变成了勇敢求爱的小伙。 施越最终,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这天会到来的这样早,也以为那晚她言语里说的很清楚。 自始至终,她都不想伤害他。 施越摇摇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连哲收回胳膊,默默靠在椅背上。再抬头时,他问施越,“是因为尼斯出现的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施越的以前,施越也闭口不谈一个再也不会有交集的男人。 她收拾碗筷,边收拾边说,“我谈了七'八年恋爱,中途就没休息过,我很乏很累,也不想给自己负担,我现在所有的精力用在我的事业学业和生活上,已经足够,谈恋爱这事,我现在不想。” “那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我有机会吗?” 那些残羹她丢进了垃圾桶,盘碟放进了水池。 “不是机会的问题。” 连哲似乎听懂了,起身站了起来,靠近她。 “我不懂你之前的两段感情是怎样的,又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不要阻挠我。谢谢你今晚做饭给我吃。”他也是倔脾气的人,说完这话,拿钥匙从她家走了。 这层窗户纸捅开了,施越却不觉得尴尬,她言语里很明确,没有将连哲看成过恋爱对象,也深知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程毅那日回国后,一下飞机就奔去了秦甄的咖啡厅。秦甄不愿见他,于是他就整日抽中午和晚上的时间,坐在她咖啡厅里蹲守。 自施越走后,秦甄也只是跟她视频见见面,叙叙旧,聊天时也从不过问施越关于程毅的事情,也知道她在巴黎求学,更不会考虑到再恋爱的事。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秦甄有天中午走晚了,被程毅堵了个正着。 他喝了三天咖啡,夜夜睡不好,两眼都是青黑。 秦甄笑他,“呦,纵欲过度啊?” 根本也没多熟,说话都不客气了。 “您咖啡店的咖啡豆厉害,我这不才夜夜精神抖擞。”他也学着缓和缓和气氛。 秦甄眉毛都不翘下,“有何贵干?” 分卷阅读88 程毅低了头,秦甄看他憋着想出大招,就插着胳膊看他要造作什么。 “能把圆圆在法国的地址告诉我吗?” 秦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我说程大爷,您搞笑呢吧?” 他抿抿唇,一改以往的态度,真诚说道,“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能还有点恨我。我也明白,自己对圆圆做的那些事,是真后悔了。我这次去法国出差,看到她了,我不能放她离开我。” 秦甄对他们在法国偶遇的事,概不知情,施越也更加没和她主动提过程毅。 她讽刺,“你别瞎折腾了,施越压根也没跟我提过你,我看他对你也早就忘了。” “她忘了我,是她的事,我要把她找回来,是我的事。” “那您别跟我这堵着啊,上巴黎去啊!”秦甄甩了手上的擦杯布,拎了包就往外走。 “我若是知道,便不会来求你了。”他静默在咖啡厅外的路灯下,蒙蒙细雨下着,如一根根细细的银针,插进表皮,麻木刺疼。 秦甄叹了气,施越临走前的那副状态,是没有忘掉程毅的,可如今,秦甄不知道施越心里是如何作想,也不知道该不该将施越的地址告诉他。 车窗外的后悔男人,秦甄望了就心烦,开车便走了。 第二天,他杀到了Blue画廊。原本是想来找施越的合作伙伴,画廊的女主人,却愣在原地,看着墙上的那幅画,出了神。 温蒂出来见到他,有些惊讶,见他盯着那幅自己的画像,像是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这画帮我包下,我要了。” 他是最有资格拥有这幅画的人,温蒂二话不说,叫Kelly差人包画。 “也算物归原主,钱就不必了。”她煮了茶,给程毅递了一杯。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温蒂看他,已经看了六个月之久,如今见到活人,倒真是如出一辙,只是没了画里的那副神采。 而今,有了许多失意。 那幅画的日期,是他们还没在一起时,施越就画好了。 发现的越多,才知道自己对施越辜负的越多。 “温小姐,不瞒您说,我有一事相求。” 温蒂也不清楚施越居住的具体位置,她自然没法去透露。 不过最后,她说了施越进修的大学。 施越从不在社交平台上公布自己进修的地点在哪,这也是程毅不敢贸然前往巴黎找她的原因。 他请了假,连着周末,一共三天,为了私事。韩辰见他是走火入魔,只能放兄弟高飞去了。 . 巴黎烟雨蒙蒙,密如牛毛的细雨从灰色的空中落下,阻挡了他们课外活动。 施越最近在画上次去尼斯旅游时的风景画,教授指点了她几番,她修修改改,一直待到毛毛细雨变成了小雨才停了笔。 “晚上有什么安排?”连哲见她伸懒腰,递了一瓶红茶给她。 她自己拿了脚边的水喝,“下雨,回家吃沙拉做瑜伽。” 说着,将油画布盖好,收拾自己的包。 “我一会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别等我了。” “我跟你一起吧。” 施越没说什么,背了包匆匆往楼下走。下了雨,楼道的瓷砖地上潮湿易滑,连哲一直走在她身边看着。 有认识的人经过,就会跟他们打声招呼。 施越从包里掏出一把伞撑开,回身望了眼连哲,“我想一个人去。” 话说到这份上,连哲再强求,就显得不那么绅士了。 “行,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施越说了声好,回头迈进了小雨中。 知道今天有雨,她特地带了伞,连鞋子都换成了不会进水的长筒靴。风衣摆沾了水渍,她也不太在乎,悠然的走在临近黑夜的校园中。 程毅从北京到巴黎,什么都没带,一下飞机,外头就飘起了毛毛雨,等到了这,毛毛雨变大,他身上也落了一身雨水。 湿哒哒的跟在施越后头,看着她轻快的身影穿梭在校园。 校园外有学生卖透明雨伞,程毅丢了十欧元,直接拿了一把走,继续跟在她身后。 巴黎的街头,灯火通明,从雨里,程毅能看到坠落下的光,却始终将光明所在处,集中在一个背影。 施越越走越快,她今晚要去超市买新鲜的虾和水果蔬菜,拐了一个弯,她钻进了超市的侧门。 追上来的程毅,却没看见她去了哪,愣在原处又急又躁,只能频频转身在这条街上寻找施越的身影。 不顾来往行人,不顾眼色,似乎是这人流之中的一颗钉子,怔在原地,久久不肯承认,他又把她弄丢了的事实。 施越刚进门,就发现侧门的大门被锁了,看了看上面贴的告示。 维修。 转身走了。 刚到门边,就停住了脚,不敢上前走。也更不敢相信,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那个人又是这样清晰的出现了。 在人流中,焦急的逡巡什么,久久不肯离开那个地方。 直到,他再回身,望见了她。 如释负重,松了气,朝她走来。 被他拥进怀里,施越感到了他浑身的冰凉,他穿了灰色大衣,灰色大衣上浸满了冰冷的雨水,不用想也该知道,他淋了很久的雨。 他想抱她,是控制不住自己。可施越大脑是清晰的,狠狠推了他。 “你到底想干嘛?” 他的伞落在了一旁的地上,雨水不断拍在他白皙硬挺的面庞,他来不及眨眼,又或者根本不想错失一秒能够看她的机会。 “追你。” “有病!”推开他走了,心里压抑不住的气。 她看到他,一点都不高兴。 反而觉得自己脱离的这七个月,白费一般。 他追上来,成了人群里最瞩目的那一个,浑身湿透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也不再碰她,就默默的跟在她身侧。 她进了超市大门,员工不让程毅进去,他一身的水,站的地方积了一滩水渍。 施越收了伞套进袋子里,推车速战速决。海产区那的虾和鱼都是单独包装好的,施越直接拿了一袋新鲜虾仁装好,又去冰柜那拿了蔬菜,最后去水果区,挑了几样水果。 自助付款那排满了人,她找了人少的位置排着,正对的方向,刚好对着程毅,他一直望着她,生怕她跑了。 一一刷好,付了钱,拎东西就往门口走。 边走边撑伞,一点不去搭理旁边的程毅。 他又跟上了,在一旁固执的像头牛。雨下着下着,就变大了,施越的鞋面已经湿透了,路上涨了些积水,她加速走着,拐弯,他也拐弯,等红绿灯,他也等红绿灯。 最终,她忍不住了,停在一处花店门口。 对他发了火,“我们分手这么久了,你干 分卷阅读89 嘛还要缠着我?”再抬头时,眼睛都红了。 程毅急了,因为特别怕她哭,怕她会生气,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只敢让她知道,他来这,是为了什么。 “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雨太大了,额上的发紧贴着皮肤,毫无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知为何,施越看着揪心,扭了头。 “不要,我不要和你这样。我说过的,我们好聚好散,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身后的花店要打烊了,老板拿了门锁出来,看看两人,用法语说着让一下。施越没等他说话,拎着袋子往前走,他急急跟了上去,不再走在她身侧,只紧紧跟在身后。 她以为程毅说的别忘了他,是让她记住生命中曾经有过他。却没想到,他说的是别忘了这段感情。 她已经快从那段感情中走出,为什么总要这样来折磨她,刺激她。 停在楼下,施越垂眸望了眼身上,风衣多块地方斑驳浸水,她是第一次这么讨厌巴黎的雨天。 “你回去,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丢了一句话,就往楼道走。 不想去看他,不想看他落寞的神情,湿漉漉的让人觉得可怜心疼的样子,他有这种魔力,施越怕只要自己看一眼,她就心软了。 于是,她头也不回,关了那扇门。 而程毅,依然站在楼下,先前那个地方。 她不去想这个意外的出现,像以往那样,先卸妆洗脸,出来就去了厨房,做自己晚餐要吃的沙拉。 焙煎芝麻酱一拌,她捧着透明的沙拉碗,坐在沙发前集中精力看电影。 到了巴黎后,她就买了一台投影仪,有时放在卧室,有时放在客厅,她想在哪看都方便。 原本该是惬意的一个晚上,却被楼下的那个人整的一团糟。她不知道他走了没,也不想去关心。 吃完沙拉,拖了瑜伽垫出来,练了半小时出了汗,进浴室洗澡了。 再出来时,距离到家,已经一个半小时。 她没事做了。天晴的夜晚,她会趴在窗头看看城市的星星和月亮,再者,望望这个日渐熟悉的地方,熟悉每一处的灯光颜色,再告诉自己,来这的目的。 越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越怕陷入回忆,陷入那个男人的眼睛里。 这雨来的温柔,却怎么也不肯走,外头刮起了风,窗户被咿咿呀呀吹的来回扑扇。 她走到窗边,要去关好那扇窗,垂眸的一刻,忽然就咬住了自己颤抖的嘴巴。 程毅在雨中,屹立不动,依然站在原地,冷冷清清垂着头。施越看到他惨白的后脖,源源不断的雨水顺势滑入,再消失不见。 程毅太冷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能去哪,他只想在这,片刻不想离开她,固执的跟自己较劲,这也是他人生中做过的最疯狂最没有底气的事情。 施越下来时,只穿着一身睡衣,两眼通红的看着他。一个在外面淋雨,一个在里面吹风。 “你是不是疯了?要想淋雨,回你的北京去,别站在我家楼下!”怕自己说的不够有力量,一直攥着拳头。 他走进楼道,站的地方全湿了,连带着施越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圆圆,我后悔了,我收回那句话,我不要和你好聚好散,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不要我,我要你。”他眼睛里都是水,通红的程度比施越还要狠。 她一阵心酸,忍着往后退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死皮赖脸的样子真让人讨厌,程毅,你滚!” 她扭头往上走,却被冰冷的手死死拽住,怎么也松不开。 “你说的对,我就是癞皮狗,赖上你了。”他如今说这三个字时,不复从前,是真的真的很怕再失去她。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一看到你就烦,别碰我!”她死死拽着胳膊,比她更坚决的是他,死死不肯松。 末了,她抹了将将滑落的泪。 “你为什么总不肯放过我,我不要回到从前,我对你早就没了以前那样的感觉,我们不可能了!” “不,我不信。圆圆,别骗自己,你肯下来,就说明你心里有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我!”楼道的灯光一闪一烁,映着他沁了水汽的眸子愈发明亮。 她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永远都是这般有自信,恨他试图掌控她的情绪。 她不挣扎了,平静的望着程毅,“你来找我,又想说明什么呢?后悔?早干嘛去了?程毅,你一直思想很成熟,比我要成熟,变得这样不理智,是我没想到的。我不想和你纠缠下去,我好不容易脱了那样的环境,我现在有我自己的学业和事业,我过得很充足,每一天都很快乐,这些快乐,是我自己创造的,我很珍惜。可你突然出现了,告诉我你后悔了,想我们回到从前,可我已经再往前走了,不想回头,也没那个勇气去回头。” 他不怕她激动,就怕她冷静,越冷静就越心慌。 “如果理智是放你走,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圆圆,我不想给你负担,给你压力,我想让你快乐。跟你分开后,我想过很久,自己做的那些事,你在意的那些事,我没处理好,没关心你的情绪,你的心里怎么想我也没有顾及,更多的是自我,我很后悔伤害了你。你说你改变不了我,也更不想改变自己。圆圆,你这辈子都不用改变自己,让我来就行了。”那只手缓缓松了。 施越的睡衣袖子,湿了一小片,凉意钻进肌肤,沁上心脏,让她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我不会改变自己,就像我说过,我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他说再多也好,再后悔也好,施越都不会心软可怜他。 程毅望着她跑上楼,步伐坚定,如她所说的狠话一般,对程毅再无半点心软。 ☆、. 那一夜,施越回到家就把程毅的微信删了,她要让他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在对这件事开玩笑。 从巴黎的太阳光中醒来,已是午后,昨夜他淋了很久的雨,直到她走后,他都没有立刻离开那个地方。坐在公寓的楼梯上,想了很久的心思。 在尼斯看到她的那刻,程毅就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过她,也根本下定不了决心放弃一线可能,看着她身边又多了别人,就更加懂得当时施越的心情。 从北京飞到巴黎,他不是头脑发热,也绝不允许自己一次就被击退。 做了29年的浪荡子,却没想到终有一日,他也会尝遍爱情的苦,想要改变自己,想要让那个姑娘知道,他真的特别后悔。 夜晚降临这个城市,程毅在酒店旁的露天餐厅坐了一下午,在这看到了许多法国人文风情,也熟悉了她生活的街头。何时的巴士人流量最多,几点的餐厅人烟罕至,斑马线的红绿灯有多少秒,她住的楼 分卷阅读90 下一共进出了多少人……… 对面的那家花店,这个时候依然亮着灯。店主是一位老妇人,白发银丝,带着金边眼镜在店里插花。 大概昨日的雨大,才提前打烊,这会儿人来人往,的确有浪漫的法国人会开门进去买一束花。 门吱呀被推开,帘上的风铃叮铃铃响着。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老妇人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你。”她笑笑,将此作为友好的招呼语。 满屋子的芬芳花香,放满了一地和货架,程毅的手边就是玫瑰花,颜色各异。 “请帮我包两支玫瑰。”他指着手边的玫瑰花。 老妇人拿了包装纸过来,特地选了银色的包装纸,璀璨如星,衬托黑夜里的玫瑰。 “送女朋友的?”老妇人和他聊起了天。 他点点头,“哄她。” “真浪漫,祝你们幸福!”老妇人将包好的两支精致玫瑰递给他。 程毅付了钱,致谢老妇人,捧着两只玫瑰走出了花店。 不知道施越是何时回了家,没有走昨天的那条路线,但程毅到时,三楼的那个房间,灯是亮的。 他踩着楼梯上去,每到一层,灯就自然亮起,直至到达那扇门前,他却不动了。安安静静站在门外,将两支玫瑰插在了门框上。 她今天走在路上时,一直四处环顾,不想看见他,却也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走,好在,她这一天,都没见到他。 巴黎似乎总是这样,昨天大雨,第二天可能就会出大太阳,以至于窗外的地面到现在,已经看不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施越看了好一会,关了窗,又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早晨,她有早课,匆匆洗漱出门,在门口被突然出现的连哲吓了一跳。 他手上抓着两支玫瑰,错愕的看着施越。 一支黄色,一支红色,鲜艳芬芳。 连哲送她的小玩意里,从来没有玫瑰花,他伸手递来时,捎了句话,“门上挂着的。” 她盯着两支玫瑰想了一会,将有可能的人选定在程毅身上,抓过两支玫瑰,带门下了楼。 楼下的垃圾桶,施越经过时,随手抛了这两支玫瑰。 即将返回北京的第三天傍晚,程毅再次去了那家花店。出来时,手中依然是两支玫瑰。 施越怔在家门口,看着门框上的两支玫瑰花,此时,还多了一张便签,夹在包装纸里。 「祝你一切安好,别真的忘了我。」 再后来,施越每天早上出家门,都能看到门框上插着两支花。 程毅在临走时,丢了一大笔钱给花店的老板,让她每天夜晚或者上午八点前,送两支玫瑰到指定地点。 他买了两次花,一黄一红,一支代表道歉,一支代表我爱你每一天,诚意可见。老妇人便答应下了,每日让孙女按时按点送这两支花去。 某一日,施越终于在门口逮到了送花的女孩,见是姑娘,不好意思说重话。 “麻烦不要再送过来了。” “不好意思,我们是受人之托,得守信用。” 法国人的执着和守信,充分体现在这个姑娘身上。施越扔了几天的玫瑰后,在一处地摊前看了到卖花瓶的小贩,于是买了一个回去,直到半个月后,那个花瓶里依然是两支鲜艳似滴的玫瑰花。 程毅发现施越删了他后,是在回国的飞机上,姑娘的所有动态都看不见了,连备注都变成了原始名称。 那刻心里,又落了许多空。 在北京魂不守舍的上了一个月班,这一年就过了。 . 姜箬来电话给施越,问她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将近八个月未见父母,施越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早已经买好了二月飞回南京的机票。 北京的新年到来,几乎家家户户都换上了福字,门庭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程汐过来程毅家里,敲门进去,就看到他在收拾行李。行李箱里,放了好多东西,扎眼看全身女孩子用的。 “你这是要干嘛去?” “给你讨弟妹回来。” 程汐笑了声,打击他,“听说你上个月去法国了?碰一鼻子灰吧?” 小道消息灵通的很,程毅并不生气,他现在就喜欢这种思念和折腾,牵挂她的感觉,不比拥有她差。 他也渐渐学会,该怎样去疼一个姑娘,珍惜一个姑娘。 “什么时候回来?” “周二凌晨。” 程汐拍拍他肩膀,安慰他,“给姑娘点儿时间,人家现在在法国生活的很好,你别逼她太紧,人姑娘也有自己的心思。” 箱子合上,程毅捞了大衣套上,“放心,我可舍不得让她不开心。” 整整一个半月,施越每天都能收到花,有时她早上醒来的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门口看花,但多半都是过一会才能送来。 送花的小姑娘和她熟识了,有一次还跟施越说道,“祖母说送花的先生告诉她,这花是送给女朋友哄她的。” 不禁感叹中国男人的浪漫,很羡慕施越。 抓着这两支玫瑰花,施越抿着嘴笑了,笑他的不要脸皮和无赖行为。 不过花,依然会插在那个花瓶里。 一月中的天气,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她今日起床,穿了好多件衣服才去玄关开门拿花。花上缀满了露水,还是一如既往的芬香。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又多了张便签。 字迹再熟悉不过,她下意识看向楼栋外的街面,没有一处有程毅的影子。 「天凉,注意身体。」 这次,她没扔了,将便签放在了床头。 临近寒假,有一项期末考,施越从教室里出来时,巴黎的天又暗了,而远处的灯塔引领城市的光芒,又带了来了新一轮的夜晚。 连哲骑了单车,拍拍后座让她上车。他们之前这段时间都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方式,连哲说别阻挡他,他倒也没逼着她。 上了车后座,她戴上了羽绒服帽子挡风。连哲问她考试怎么样,施越就说跟以往一样,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到了他们之前标记过的一家餐厅停了下来。 “请你吃饭。” 施越跳下车,差点崴了,被连哲扶住站好。 她退了出来,将羽绒服帽子摘下,整整身上的衣服。抬头时,忽然看见马路对面那张熟悉的脸,刚好有车经过,那车走了后,方才的地方,再无一个熟悉的身影。 连哲看她一直在左顾右望,拉了拉她,“施越,你在找什么?” 她回神,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荒唐,竟然想从这片人来人往的街上再次看到他。 “没呢,进去吧。” 跟连哲吃饭,她也没心思,脑子里都是早上那张便签,除非那是 分卷阅读91 打印的,不然在法国,没有一个人可以模仿他的字迹。 他来了,可是他人呢? “今晚怎么了?没胃口?”连哲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身前。 “可能中午吃多了,晚上有点吃不下去了。” “少吃几口吧。”说着,将她面前比较肉荤的菜挪走了。 “什么时候回国?” “半个月后。” “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 施越摇摇头,“不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行李箱而已,不麻烦你了。” 连哲有一辆车,施越之前拿来练过,他们还自驾游过,不过连哲不爱在巴黎开车,他们多半都是用那辆单车□□街头。 她这样拒绝,连哲便点头说好。 程毅就这样在夜晚的巴黎街头看那家门店,进进出出的人里,没有施越的影子。他点了根从旁边商店买的香烟,在寒风中抽着,指间夹着烟吞吐,眉梢的劲却一直不肯松。 他想,如果他不努力,前女友可真得成前女友了。 抽了三只,一男一女出来了,施越再次戴上帽子坐上了后车座。 他们在楼下道别后,施越就上了楼。每走一步便回一次头,走到家门口,彻底不想了,开门进去了。 玄关那,她换了拖鞋,望着餐桌上放着的玫瑰花,还是像早晨那样,一点没变过。 刚要抬脚,便听到了门外的鞋声,踏上楼梯上,一重一轻。她忽然呼吸紧张,回身盯着门板。 他的习惯,她还记得,以至于现在,她愣在原地,不知是该开门,还是等他敲门。 那门一直没动静,施越便不等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从浴室出来后,她直接进了卧室,躺在床上休息。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而门外那个声音,似乎从来都没出现过,两个小时过去了,那扇门依然没有动静。 她睡到中途有些渴,起身去客厅倒水喝。巴黎此时,正值夜晚十一点,窗外依然灯火通亮,而屋内,只亮了一盏微弱的灯光。 餐台上的玫瑰花依旧不改面貌,她放下水杯,走到了玄关口,盯着门把数秒后,她开了门。 那个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匆匆瞥过的那眼,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和现在一样。巴黎的夜这样的冷,如果真的是从她回来就一直站在这,那一定有三个小时了。 她低头望了眼他的手,他皮肤白,天一冷手就通红,青筋暴起后,整只手就像泡进了冰水里,不免回想起上个月初的那场大雨,他整个人都是泡在雨里的。 程毅自然没有告诉她,他回北京后,被冷空气一吹,吊了三天点滴,人才恢复了正常。 面对面站着,施越面无表情,只一张嘴巴死死咬着。 她知道他在门外,所以他等,无论等多久,他在等一个可能。 她开门了,再晚也好,起码,她心疼了。 “好玩吗?我就问你,你飞来飞去,来折腾我,你觉得好玩吗?”她声音不大,却响彻了整个楼道。 他笑了,低头看着她生气的一张脸,克制想碰碰她的情绪,“圆圆,我可不是在玩,我认真的。” 她烦透了,正欲关门,他手伸了进来,施越没留神,就这样夹住了他的手。 立刻破了皮,淌着血,可他却死死咬着牙齿没哼一声。 施越吓到了,松了门把捧着他的手,也不敢碰那伤口,只一个劲的骂他,“神经病,夹断你算了!” 他再痛都觉得值了,拥着她进了屋子。想亲她,刚低头就被人按住了脖子。 “你敢!”说完推了他,去里间翻腾东西去了。 再出来,程毅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旁边的桌上,放着玫瑰花,他一直看着。 施越拿了消毒湿巾和碘酒,顿在桌上,没一点好脸色。 他乖巧不说话,伸着手给她。施越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在装可怜,伤口擦的很凶,他嘶了好几声,却也不说痛。 最后,她心软了,一点一点给他擦着,又涂了碘酒,末了,裹上纱布。 “滚吧。”刚弄好,她就赶人走。 程毅另只手可是好的,拐了她带进怀里,坐在了自己腿上。 她穿着厚厚的家居服,毛茸茸的,程毅一抱上便不肯撒手,死皮赖脸的抱着她,那只受伤的手就一直摸着她脑后的头发。 “头发都长这么长了。”他嘀咕,一直摸到腰间的发梢。 施越坐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吊着呼吸,“程毅,别让我骂的难听。” “我知道,我就抱会儿。”说着,整张脸埋进了她胸口,闷在柔软的家居服上。 她顿时蒙了,呼吸一起一伏,不再顾及他脑后的手,一用力就推了他,从他腿上挣脱而出。 “我还引狼入室了,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抓着碘伏回去了卧室。 程毅坐在椅子上甩手,她是真的变狠了,刚抓着他受伤的手一点情面不留。 她进了卧室便没再出来,程毅甚至还听到了门锁落下的声音,无奈笑了。 程毅起身,在她的小家里转悠着。客厅的窗帘是淡紫色,沙发前的木头茶几上,放着茶具,还有一个投影仪,他蹲下来看了眼牌子。又开始在她家里走着,冰箱上永远有冰箱贴,大概她有收集的习惯,他看到了带有尼斯标志的冰箱贴,于是细细数了一番,发现冰箱上,有十个地方的冰箱贴,大概代表着,她去了这十个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施越才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他们没说一句告别的话,可施越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们之间不需要如此。 他走后,她便安心睡了。 第二天醒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出门拿花,忙好后,才开门去看门框,依然有两支花和一张便签。 「忘告诉你,长头发很漂亮。」 此时的程毅,脱了衣服又钻回了被里睡觉。昨晚从施越那回酒店,已经过了午夜,得不到的释放,压抑的他折腾到了两点才睡下,早上七点就被闹钟闹醒,赶去了花店拿花,顺道又付了好几个月的花钱。 这次小孙女看到了浪漫的中国男人,嘟囔了句,“您女朋友这么难哄?都哄了快两个月了。” 程毅笑了笑,摇摇两朵花告诉她,“女人一定得宠着。” 作者有话要说: 往左一滑获取加更一章 ☆、. 施越坐在Henry画廊的后花园,今天的日光比较薄弱,没什么风,溪流也平平静静。 Henry最近养起了长头发,扎着半马尾,老远的地方就冲施越招手。 “Henry,你小厨房里的师傅越来越厉害了,布丁好好吃呀!”她现在与Henry很舒适,什么话都说。 Henry耸耸肩膀笑笑,坐了下 分卷阅读92 来,“你也知道的,甜点对人的生活很重要。” 他们开始说正事。 “5月份荷兰会举行一次国际画展,我希望你可以代表画廊和自己去参加。”Henry找她,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布丁也不吃了,“您给我机会进修,不管是为了画廊,还是我自己,我想我都应该去参加。” “这次画展也有主题,冰天雪地。”Henry举着双手,做发抖姿势。 越老越顽童,施越被逗笑了。 “好,我会好好准备的。” 从Henry的后花园出来,街道上车水马龙,萧条的梧桐叶裹着大地,她却畅快舒了一口气。 马上就要放假,施越的外国朋友们就央着她宴请他们吃顿火锅。 说起火锅,还是连哲带起来的。 有次拿了两袋火锅料来,两人就在家里煮了起来。 那天晚上,嘴都是肿的。 也不知道,这群外国佬能不能下得去嘴。 一个一个都求着,施越最终答应了。 华人超市里,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她最爱吃的重庆牛油锅里,找不到那个牌子,随便拿了两袋替代。 东西全买好后,两只手也拎满了。 以前在北京最爱的就是打车,现在到了巴黎,最爱的却是走路。 拎着两大袋东西,冬天里,出了一身汗。 到了家楼下,又往上拎了拎爬楼梯。 刚到三楼阶梯口,就看到了不速之客。 脸瞬间垮了,一声不吭上去。 程毅也拎了袋东西,往边上让让,看她将超市购物袋扔在地上。 里头全是火锅料和酒水。 “晚上吃火锅?”他问。 不搭理他,开了门要转身拿东西。 程毅侧身帮她拎了进来,自觉到鞋都脱了,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家里有客用的男士拖鞋,但程毅宁愿光着,也不碰别的男人穿过的鞋。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拿着你的东西出去。” 程毅没理会她,东西全在了厨房外的餐桌上。他今天换了件驼色的大衣,比上次来要注意形象了,连衬衫都换了。 他走了过来,弯腰看着她笑。 “给你带了点吃的用的,你总会需要的。”末了,还想去摸摸她头上的汗,被人狠狠拍走。 他嘶了声,施越才发现,是受伤的那只手。 不心疼,直接去了桌旁理东西。 程毅疼了好一会,走过来,靠在桌边帮她一起理。 “晚上请客?” “反正不请你。” 他点点头。 “过年回家吗?” “问那么清楚干嘛?你又不是开飞机的,能送我回不成?”连带着塑料袋也噼里啪啦响。 程毅揉揉鼻子,憋不住笑。她不再是只小兔子了,跟个刺猬一样。不过,他依然爱这样的她,她仅管发脾气,他都乐意去承受。 施越瞥了眼他带来的东西,纸袋里装了一大包,都是南京和北京的特产,她目光扫到他脸上,没给一个笑。 “一个人弄?我帮你吧。”说着开始脱大衣。 施越立在厨房门口,将头发梳了起来,回头斩钉截铁对他说,“不用了,您请回吧。” 又加了句,“我朋友他们得过来了,你在这,我要怎么向他们介绍你,别给我添麻烦了,走吧。”说完,厨房门一拉,准备去了。 他大衣脱了一半,肩膀一抖又穿回来了,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又想起在北京那个家里,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 不禁心酸,她是这样的好,他却一点不懂珍惜。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施越做的饭,失去她的那些日子里,他没落下以前那些潇洒日子,却也再回不到从前的心态。 他走了。 门落时,施越回头看了很久玄关。 她还是忍不住,只一心想说那些不好听的话赶他走。 连哲比Sophie他们来的要早,刚到楼下就碰到了站在树下抽烟的程毅。 两人只见过一面,但对彼此的容貌,却是根深蒂固的了解。 连哲不由得记起那天早上插在门框上的花,他有好几次过来,都是这样。 单车放在楼下,他带着东西上楼了。 程毅朝三楼望去,窗户开了,窗帘来回在风里摆动。 月上树梢,程毅再次望向那扇窗,连屋里的味都闻清了。 也不知道她晚上得打扫多久,以前在家点外卖,塑料餐盒绝不能放在垃圾桶里,每次都得让程毅扔下去。 那时候觉得她挑剔,现在想来,只觉得那会儿很甜蜜。 Francoise吃的直呼气,大手扇着脑袋,“天呐,太辣了,哦,真爽!” 施越觉得一点也不辣,华人超市里卖的都是中国的普通辣,到了这,成了洋人口中的变态辣。 冬天,没给他们喝冰的,爱喝酒的,施越准备了气泡酒,爱喝罐装饮料的,施越买了汽水,她喝的即食酒酿,连哲那,是一瓶王老吉。 Daphne指着连哲喝的东西问施越,“这是什么,红色的,看着很好喝的样子。” 施越买了一打回来了,顺手递了瓶给她。 “凉茶,你可以试试。” Daphne是英国人,平时吃英式下午茶,凉茶还真没喝过,满怀期待喝了口,结果捂着嘴巴,跑去了卫生间吐了。 回来时,一直吐着舌头,“真糟糕,这味道也太令人失望了!连哲,你是怎么能喝下去的?” 连哲告诉她,两国人文差异各不相同,自然口味上也有各自的爱好,而在中国,凉茶是火锅的标配。 Sophie还想试试施越手里白白的东西,见Daphne刚刚那副样子,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火锅香气飘了两个小时,伴随着笑声,从那扇窗户中不断传来。 程毅觉得自己的耐心是越来越好了,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啃着从街边买的热狗。 像个孤独的天外来客。 将吃完,Sophie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面前放了一堆东西,她有些好奇。 “施越,桌子上的是什么?” 施越跟连哲在收拾东西,她望去一眼,淡淡收回,“中国特产。” 连哲望望她,“你买这些做什么?” 她本来也就不想要,随口答了句,“送给他们的。” 没让连哲帮忙,她一个人把碗筷全洗了,连哲就帮她把垃圾收拾好了。 出来时,她直接把那袋子东西分给了他们。 东西扒拉到最下,还有一个盒子,她打开一角,发现里头是一双手套和围巾。 盒子被到了沙发一角,施越又坐在沙发上,和他们唠了一会嗑。 程毅在楼下坐着,手脚冻得 冰凉,时不时朝那扇窗户望去。 将近十一点, 分卷阅读93 那一帮外国佬才从楼上下来了,程毅忘了过去,三三两两走过,拿着他给施越带来的东西。 叹了声气,靠在了长倚上。 连哲在窗户那站着,收了目光,“窗户给你关起来。” “不用了,散散味。”说着,便抓着几袋垃圾开门。 连哲拿了自己东西揣好,抢了她手上的几袋垃圾,“你休息吧,垃圾我带下去。” “那行,麻烦你了。” 连哲走后,施越终于轻松了。那窗户她不打算关了,关了客厅的灯,去了浴室。 连哲扔了那几袋垃圾后,回来拿车,擦过程毅身边时,他又看了眼。 程毅呢,插着口袋上楼了。 再次站在这扇门前,他不再只愣愣的静等。 敲了几声。 施越洗好澡,在吹头发,连一身带有火锅味的衣服都换了。 门一直在响,施越不用想也知道,是程毅。 走到门边,“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门外的人不依不饶,“圆圆,再让我看你一眼,明天我就得走了。” 她刚好转身,擦着头发定住了,装围巾手套的盒盖不知被谁打开了,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在黑夜中越发显白。 他一直等到现在,似乎从施越在法国看到他那次后,他就一直是这样,打破自己的极限,挑战自己的耐力,施越没心思这样折磨他,可他却这样有心思跟她耗。 她过来开了门,风卷着寒意袭来,程毅进门就搂住了她。 她湿哒哒的发滴着水,他毫不介意,抱着她的后脑勺,给人按在自己怀里。 她动了动,“你少这样,给我松开。” “不松。” 她推也推不动,方才还觉得冷,现在被他抱着,一团热裹着身子。 他求了求她,“我明天中午就得走了,让我抱抱你吧。” 她扣着他大衣,还是推了他,去沙发边把那盒子里的东西扔到了他身上。 “别再来巴黎了,别来看我,别给我带东西,我不需要。”她说完不再理他,往卧室走。 身后的男人没有走的意思,大步跟着她进了卧室,她都来不及关门,就被人拉住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坐在床上,按住她躁动的手脚,一字一句清晰告诉她,“我会一直来,直到你肯原谅我,接受我为止。” 她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你想屁吃。” “别那样说自己,不好。”他笑了。 她更气了,扭着身子。 他忽然按紧她,声音低了低,“圆圆,我跟你说过的,别乱蹭。” 她彻底败了,望着面前的男人终于不动了,扭了头看着床单。 “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好,折磨我折腾我,骂我打我都行,就是不许不理我。”他又埋进了她胸口。 “你别这样。” 他顺势吻了过来,攥住她的唇亲咬,她一点动不了,被他按着后脑勺承受。 两只手松了,才去打他揍他。 月光太柔,进不了卧室,也没灯,仅凭着双眸中的光,施越觉得自己快要眩晕了,他才松开了她,搂的紧紧的。 “圆圆,我好想你。” 耳畔是程毅的声音,施越紧紧闭着眼睛,画面像放电影一般过在脑海,这个叫程毅的男人,于今日,还在和她纠缠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端午节左右完结。 ☆、. 昨晚他是怎么走的? 施越又向他撂了狠话,他死皮赖脸的程度越来越厉害,以至于施越不得不动粗推他走了。 仍记得大门关上时,他依旧噙着笑,换成以前早对她这样的态度发怒了。 没脾气的程毅,让施越又觉得他少了灵魂。 Henry将荷兰画展的油画主题信息发到了她的邮箱里,她顺手在网站上报了名。 她来巴黎这段时间,虽然游历欧洲众多,但冰天雪地的地方,只去过南部的阿尔卑斯山。这次,她特地查了资料,定好地方和日期后,向当地驻华北京的大使馆递交了签证信息。 门口依然放着两支花,她开门拿时,已是午后,大概前往北京的飞机,已经飞在法国上空了。 「等我。」 离开巴黎之前,施越特地去了那家花店,告诉小女孩,她得回国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小女孩自然听懂了,她临走时,又问了施越大概哪天会回来,施越说得去一个国家,目前还不能确定。 临近二月,是国人的新年月,许久未归来,施越又觉得国内的年味还是很浓郁的。 姜箬见到她时,没忍住,人就哭了。 她安慰姜箬,“你这架势,弄得我好像回不来样的。” “你这孩子别瞎说。”姜箬抹抹眼角,热切搂着自己女儿。 施华帮她提着行李,“带这么多衣服回来?” 回到家,施越才和他们说了后面的计划。 “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去?”姜箬眼睛都直了。 施越打开行李箱,里头都是羽绒服类的厚衣服,她无所谓说道,“我在国外一年也去了不少地方,你别担心,没事的。” “那地方太远了,又冰天雪地的,要不,我请个假陪你去,再或者,你国外的那些校友,不都可以找个陪你去嘛!” 越说越急,施越淡定笑笑,让她放松,说了好多才让她放心了。 “那个国家很安全的,放心吧,我每天都会联系你和爸爸,再说了办签证还要时间呢,别折腾了……” 施华让母女两洗手,快上桌吃饭。 “女儿都这么大了,可以规划自己,能独立自主完成的事,就让她自己去做,我们只要在后面看着她就行了。”施华拍拍姜箬的肩,让她学着跟他一样,看开些。 不说了,这事就当同意了。 从法国回来,施越找出了很久没用的国内卡。自从离开北京,那张卡就一直躺在钱包里没用过。 手机打开,没有信号,才发现欠费停机了。 上平台交了大笔欠费,第二天才收到了通讯信息。 紧跟着,是一阵狂轰乱炸的短信提示音。 她在巴黎跟亲朋好友通讯都是用facetime,再者就是微信视频,他们都知道她不用国内的号了。 点亮屏幕,那一串短信页面,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发来的。 … 10月16日 「对不起,我后悔了。 之前我说过,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尼斯再遇到你,我才知道,根本没办法放下你。」 11月15日 「圆圆,我回北京了。我说追你,不是开玩笑的。在一起时,没怎么追过你,你能答应我,我感恩戴德。现在,我重新来过,望你给我一次机会。在巴黎照顾好自 分卷阅读94 己,爱你的程毅。」 12月1日 「北京最近很干燥,你买的加湿器坏了,我重新买了一样的回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12月5日 「去厦门出差,那里温度有20度,回到北京又冻感冒了。巴黎最近很冷,记得添衣。」 12月20日 「最近太忙了,下个月去巴黎,晚安。」 1月1日 「圆圆,元旦快乐,祝你今年顺顺利利,永远开心幸福,爱你的程毅。」 1月5日 「奶奶住院了,我可能要晚几天过去。北京今天下雪了,比去年早了20天。巴黎呢?」 1月14日 「明天见。想你。」 1月17日 「看见你在厨房忙忙碌碌,没了以前的生疏,离开我,你越来越独立了。看你越来越好,我开始不后悔放你走了,圆圆,你为我改变了很多,是我不够珍惜你。但请你,不要再推开我,试着将未来交给我。永远爱你的程毅。」 … 一条条翻过,施越抿紧唇看着这些短信,从尼斯相遇后,程毅便锲而不舍踏上了重新追回她的道路。 可施越现在过得很好,有自己的规划,而程毅的出现,打破了她所规划好的人生。她说没勇气再和他回到过去,但看着这些他发来的短信,她依然会想起那无数个甜蜜的时刻。 也无法否认,程毅给她带去过最难以忘怀的爱情。 除夕这天,程毅在老宅,又一次望向窗外的月亮,敲着屏幕打字。 宋婉蓉喊他,他应了声。 “一会儿就来,您别动。” 手机揣口袋,进去了。 “程汐说你过几天还要出国,你老实说,近几个月总往国外飞是干嘛去的?” 程汐在厨房忙活,和何宇两个挨在一块。他头一次没觉得程汐嘴巴大,一笑而过。 “我犯了错,得让人原谅我,人在国外呢。” “那个前女友?”宋婉蓉笑笑。 他点头,“她叫圆圆。” “追人家得拿点诚意出来,不然白给你起这名字了。等她原谅你了,带回来给奶奶看看吧。”宋婉蓉握着程毅的手。 “成。” 除夕夜,施越又收到了程毅的短信。 很简洁的祝福。 「圆圆,新年快乐。」 她望了望,放床头充电睡觉去了。 年初六后,国人恢复正常工作日状态,施越也在初六当天收到了从北京寄来的签证。 两天后,她踏上了南京飞往雷克雅未克的飞机,中间转了一次机,花了一天时间才到达了冰岛。 而在此前,程毅收到了一封从法国发来的邮件,署名是花店的送花姑娘。 邮件里,她问程毅要银行账号,并告诉他不知施小姐哪天会从冰岛回巴黎,所以,想将剩下的钱转给程毅。 程毅忽然感激自己当初留下了邮箱账号,后来,他回邮件过去,要求花钱暂时不退,他会再次前往法国。 这之后,他便拖关系找人加急办了前去冰岛的申根签证。 签证下来后,已是初八。 毫无联系,毫无头绪,他像是在和命运赌博,赌一次他和她之间的缘分,有没有被时光殆尽。 . 施越到达雷克雅未克,已经是初九夜晚。冰岛冰天雪地,目及之处,是一片片白皑皑的雪山和冰层。 冬天的冰岛,北部基本上被大雪封山,所以施越定的酒店在冰岛的南部。 到达酒店,已经深夜,但酒店大厅内仍然亮着灯,等待最后一位办理入住的游客。 施越拿了房卡跟前台道谢,没让他帮忙,拎着行李箱上楼找房间。 安顿好,才发视频给国内的姜箬和施华。 国内都已经正午了,两人不想让她这么劳累,叮嘱几句后让她赶紧快睡。 窗外的冰岛之夜,像一缎深蓝丝绸,施越望着大片雪地,缓缓拉上窗帘,不禁去期待第二日的到来。 程毅下飞机当日,施越已经到冰岛两天,待在酒店周边通通玩了一遍。酒店有自带温泉蓝湖,她都是夜晚去泡,连泡了两天,趴在天然岩石上,要一杯酒,再在那放松自己。 姜箬说她都不怎么发朋友圈,于是施越满足她,来了两天后,才发了一张有关冰岛的照片。 是今天早晨醒来,她都来不及吃早饭,匆匆穿了衣服出去拍的照片。 在这个像这月球一样的地方看太阳升起,施越总会有一种身心脱离了现实世界的感觉。 她想,人间仙境,也大概就是如此了。 收到程汐发来的截图,雪地里没有她的影子,只有粉霞晨光在远远地天边升起。 在机场换了大量克朗,他在当地租车,用Google map前往照片定位的酒店。 他到时,冰岛又飘起了雪花,被风卷着钻进他的羽绒服领子。程汐说他就是末世英雄,一腔孤勇,还告诉他,祝他单人旅游旅途欢快。 意思上,是压根不信他能找到施越。 他来得急,没有定到酒店房间,用英语跟前台工作人员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位亚洲女孩,长长的头发,个头165左右。 工作人员不敢透露,不过倒是告诉了他,这两日没有出现过长头发的亚洲女孩。 他愣了。 施越正在酒店的极光吧等极光,国内这段时间处于新年段,来冰岛旅游的华人很少,不过倒还是让她碰到了亚洲人,一男一女。 “你是中国人?” 施越正在研究明天的路线,回头一看,是刚才温泉里碰到的亚洲女孩,准确来说,是中国人。 “是的。” “这个时间段来冰岛的中国人很少,大家都在家过年呢。你是一个人来的?”说着,左顾右盼看着。 施越望了眼窗外,飘了雪花,看来今晚是等不来极光了。 “对,一个人过来的。” 她旁边的男人止不住点头佩服,“一个人过来,还挺酷。” 施越笑笑,跟他们打招呼告别,便往楼上走了。 极光吧在一层,酒店大厅在地上二层,刚打开极光吧的侧门,就听到前台那飘过来的英文声。 正宗,流利,清晰。 “对不起先生,酒店的房间已经全部订完,我们真的没办法给您办入住。” 程毅不禁感到无奈,他的确想的不够周到。在雾灵山,周边可能有快捷宾馆,在人少地广的冰岛,方圆几十公里,除了皑皑白雪,空无一家酒店。 施越带上极光吧的门,往一侧的楼梯走,忽的听到那男人说了一句北京话。 “糟心!” 她猛地回头,前台在帘子后,看不见上半段,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下半身。 穿着雪地里的黄色皮靴,和 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可他垂在左 分卷阅读95 边的手指上,没有那枚尾戒。 “有沙发吗?这个环境,我一定不能住车上,不然第二天你们还得给我送医院去,这样吧,房钱我照付,帮我安排一个有沙发的地方就行。” 私人酒店,沙发还是有的,极光吧那到处都是。前台打电话询问了主管,末了,朝程毅比了一个OK姿势。 施越愣在那,不敢确定。不过那人转身走出了大厅,像是拿东西去了。 她最终还是回房间了。 程毅坐在车上拿充电器和电脑,越想越不顺畅,掏手机出来看了好几遍定位点,再伸出窗外,也不管雪大不大,看了看酒店的名称。 一模一样,可前台说没有一个长头发亚洲女孩出现。 东西带全,程毅再次进了酒店。 他躺了一夜的沙发,在极光吧看了很久的雪夜,才睡去了。 施越这晚睡觉前,准备好了第二天的装备和东西,临睡前,她又想起晚上看到的那个男人。 心里告诉自己,这绝不可能。 第三天早晨,雪停,天还未亮,她就下来吃早餐。 吃完早餐,外头亮了。看到酒店外的雪地上有一只斑点狗疯狂的跑来跑去,模样滑稽,似乎是在雪地里找什么东西,没过一会叼着东西再疯狂跑回。 她望了眼,觉得好笑。不过几秒,那狗狗又疯狂奔了回来,在雪地里来来回回的折腾。 施越低头笑了笑,“傻狗。” 那斑点狗叼着块黑石头看着玻璃窗内的施越摇摇尾巴,它耳朵一动,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它,立马跑了。 施越扭头看去,从身侧拿过围巾和帽子往餐厅外走,想找那只狗玩玩。 刚出门,就一个东西飞奔过来,先是一块石头砸到了施越的羽绒服上,再是一只狗,直接飞扑过来,一人一狗摔进了雪地里。 施越吃了一嘴的雪,那狗在她身上拱着叼石头。围巾蒙住了脸,帽子也掉了,整个人陷进厚厚的雪里,不知道要怎么起来。 “help!help!” 程毅朝这飞奔,从未像此刻这样兴奋。那狗吓得跑到了一边,叼着石头来回甩头。施越刚想拽下围巾喊的大声点,就被一个人拉起,她还未看清,整个人连头闷进了一个怀抱中。 那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圆圆,圆圆。”程毅高兴疯了,喊着她的小名。 施越腹部被撞的痛,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听到声音后,眼眶不争气沁出了水。 他捧着那张脸,才发现前台说的没有长头发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又变回了香港最初的模样,齐齐的锁骨发搭在两边,一张嘴咬的泛白看着他。 伸手狠狠锤他,“恨死你恨死你,神经病,癞皮狗,怎么甩都甩不掉!” 那泪珠子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往下落,落到他心里,砸出了大片大片的涟漪。 “你打你骂,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抱着她亲,不管她愿不愿意,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在雪地里乐呵。 她抓着一把雪胡他脸上,“滚蛋。” 踹了他,站起身看看自己,装备全湿了。 一瘸一拐往房间走,程毅就跟在她身后,到了房间门口,她啪的一声关上门,将他拒之门外。 他不急,乖巧安静等在门外,笑容是一直不断。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明天会有森莫? 答对没奖励(摊手) ☆、weibo 后背的衣服湿了一片,连带着牛仔裤也变深了颜色。 在屋里翻箱子换羽绒服,又换了条裤子,将湿了的衣服挂在卫生间里晾着。 虽说是私人酒店,但是设施并不齐全,睡一晚都要将近3000人民币,唯一值得的就是窗外的风景。 可现在,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了。 再开门时,她身上多了一个包,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脚上也特意换了一双黑色的防水雪地鞋靴。 他在门外,穿的还是昨天那套,黑色的羽绒服,同她一样,一张脸白的像牛奶。 不理他,自顾自下楼梯。 程毅跟着她下楼,紧紧挨着。路过前台,昨晚的前台小哥跟他打招呼。 “睡得香吗?” 他笑笑,“还不赖,夜景很好。” 她踏上雪地,才发现这雪深的很。 他还跟着,施越烦不甚烦,回头吼他,“别跟着我,你哪来回哪去,回不去也别跟着我。” 她今天要去Geysir间歇泉看地热作用下的高温水柱,没工夫跟程毅在这耗着。 “你要去哪?”他上前追她。 施越约了九点的车,可司机一直未来,她拽回自己的胳膊,往那头拨电话。 程毅看她先前是一直是礼貌用语,直到最后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他深呼吸,觉得冰岛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司机的车半路抛锚了,连一通通知电话都没打给施越。 他掏出一把车钥匙转着,“程师傅今天全程待命。” 施越朝他望去一眼,扭头看着身边的斑点狗气笑了。 从酒店开往Geysir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程毅在国外生活了十年,Google定位后,熟门熟路开出了酒店停车场。 施越坐在车后座,完完全全把程毅当成了司机师傅。 “还痛吗?”程毅从倒视镜里看她。 施越在望冰川,趴在车窗上看外头,阳光正好透过来,洒在她脸颊,让人望而心热。 衣服穿得多,若是夏天,就该进医院了。 她淡淡回,“不痛。” “怎么把头发给剪了?”他又望了眼。 施越拨着头发到耳后,朝他不耐烦看去,“我的头发,我想怎样,就怎样。” 程毅微笑着从后视镜对视她,“都一样漂亮。” 她回了头,不再理他了,压根对他怎么知道她在冰岛,怎么找到她这种事一点也不好奇。 其实多半心里头还是觉得,自己跟程毅,是孽缘不断。 间歇泉的游客不多,三三两两围在深蓝色泉眼附近拍照或拍视频。 施越背了一个很大的双肩包,脖子上挂着相机,一直在泉眼前等待高温水柱。 程毅在她一旁站着,她小小的,又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肩上都是重物,程毅没问她,自觉帮她拿了包背着。 她没工夫抢回来,这时,蓝色泉眼突然冲出了一束巨大的高温水柱,二十米的高度,施越站的位置正好能拍到全貌。 兴奋不已的往后退,踩着雪花连按快门。那八十度的水柱瞬间冲出,气化成烟云水汽,让施越再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与壮观。 程毅也看呆了,他扭头看着咧着嘴角的施越。她在看拍摄的效果,一张张划过,捧着相 分卷阅读96 机边看边往泉眼那走。 水汽消散后,不过一会,又是新一轮的水柱冲出,如此以往,反反复复。 气温低的原因,植物上的雪凝华成了冰,在光的照射下,不断闪着光芒。她每走一步,都需要眯着眼睛,又不得不去在这片冰土上环望,想要看清记住这里的每一寸每一厘。 程毅跟上她,她才发现包在他身上。 朝他伸着手,“包还我。” 他走过来,顺势握住她递来的手,十指相扣插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 “我背着就行,还要去哪?”他的笑容穿过斜阳,渗透进施越心房。 她撇了头,抽自己的手。 他扣的紧紧,没一点松开的意思。 带着她上车,见她又要去后座,机灵敏捷的抱着她往副驾驶走,再挨得紧紧给她扣安全带。 末了,摸了摸她短短的头发,“重了。” 她心口一阵一阵波浪,看着他进了驾驶座,规划路线,有一种回到了北京的感觉。 他在左,她在右。 前往Gollfoss黄金瀑布,从间歇泉出来,只开了45分钟。 这是整个冰岛最有名的瀑布之一,站在能俯瞰整个冰川瀑布的过道,施越的呼吸戛然而止,只望着那彻骨的冰川水从32米的高处坠落,通过一层阶梯分层,再冲下汇入底部狭窄的冰川山谷。 在那轰隆隆的巨响声中,瀑布咆哮着分层冲击,形成一道道如同冰刀似的浪花,让人感官刺激。 冰川间的风扑面而来,施越禁不住颤抖,又镇定自己,捧着相机记录下这一张张令人震撼的景相。 前有壮阔冰川瀑布,心灵震撼。施越突然回眸,那个男人一直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柔情似水的注视着她。 她开始往回走,忽略他伸过来的手,他继而追上,自己主动去握住。 而她,终于不再挣扎。 “十公里处有一家餐厅,先吃饭。”带进怀里搂着,生怕她在雪地里摔了。 厚厚的衣服穿着,他什么触感也摸不到,施越也仅仅只能感受到他的力度。 却让她安心。 到餐厅,已经是快下午两点钟,赶上了后厨的最后一次开火。 两人点了份煎羊肉和鳕鱼,海鲜汤很大一碗,放在中间,程毅给她盛了一碗。 羊肉没什么膻味,肉质很嫩,也好切,施越沾着酱汁吃,好像是饿狠了,配料的烤面包也吃的干干净净。 末了,才去喝那碗温热的海鲜汤。 放下碗才发现,程毅都没怎么动口。 “你怎么不吃?”施越问他。 “你胃口变好了。”他低着头开始吃。 施越在北京,跟程毅住的那段日子,胃口是不够好,想来是外卖吃多了,后来那段时间她学做菜也费精力,每每都是激情用在了上半场,品尝自己的成果时,就没那么有新鲜感了。 她要的甜点,芝士蛋糕端了上来,在程毅对面小口小口舔着。 两人就这样,看着窗外的雪景和斜阳,吃完了这顿迟到的午餐。 从餐厅出来,两人一左一右走着,他忽然又挨过来,施越直接将两只手揣进了口袋。 “我要去Bonus超市,后面几天换地方,我得囤货。”她说完也不看他,直接往车旁走。 回酒店的途中,正好有一家Bonus。他刚停好车,施越就背好包下车。 一边跟他说,“我去去就回,你要是不等我也行。” 这话,也就是客气的。 程毅紧跟着下来,Bonus里头的人不多,多半都是背包客到这来囤货。 施越明天就将离开黄金三角圈,南下去往南部的海滨小镇Vik维克。 所以,她需要屯点东西以防万一。 程毅接过她推着的车子,把她拉到身侧站着。超市虽然人少,但各色人种都有,程毅将她护在内,一路退着拿吃的喝的。 “怎么想到年后来冰岛旅游的?” 施越挑了几盒水果,放进购物车,“散散心。” “你这心散的可真大,一个人就敢往这跑?”望着她弯着腰挑饼干,程毅走到他身边,帮她挑了个。 “我有手有脚,又没语言障碍,怎么不能跑了?”她挑了另个奶酪味的饼干。 扔进购物车,两人往生活用品那走。 施越没带换洗的内裤过来,旅游在外,一次性的最方便,她带来的一次性内裤今早不小心掉进了马桶。 这会正蹲在地上挑一次性内裤,选了两盒,也不避讳他的目光。 末了,程毅也挑了两盒扔进去。走到一处花花绿绿的地方,施越已经拐弯了,程毅却看着货架,匆匆挑了一盒扔进了车里。 施越又挑了几瓶酸奶和饮料,程毅只拿了几瓶水,又去货架挑了两盒汽水糖,两人去了柜台。 程毅掏钥匙给她,“我买单,你先去车上启动车。” 天冷,车要启动会才能开,施越听话接了钥匙去了。 付完钱出来,天黑透了,但地面的视线却一片光明。 施越在副驾驶靠着,欣赏白天拍的那些照片。听到声音也没抬头,关了相机,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程毅把东西放在后座,回驾驶座,施越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 没喊他,开着夜灯,驶回早上离开的那个酒店。 施越本是想闭眼休息,没想到真的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酒店,而程毅,在一旁安静坐着看她。 她揉揉眼睛,“不知道叫醒我吗?” “你昨晚几点睡的?”过来给她解安全带。 她还没缓过来,打哈欠哼着,“早上起早了。” 那温热的气息就扑在程毅脸上,他挨过来,贴的她紧紧,见他表情不对劲,施越赶紧捂住他嘴巴。 瞪着他。 他眼睛弯弯,只亲了亲她手心。 懒得理他,拿包下车。程毅拎着那一袋子吃的用的跟在后头,她刚刚脸都红了,瞪人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前台小哥见两人一前一后回来,热情打招呼。 “今晚有空房间吗?”程毅放了袋子,问他。 前台耸耸胳膊,很抱歉,“不好意思,先生。除了这位小姐明天退房,其余的住客都是几天后退房。” 一头冷水浇下来,程毅只好认栽。 施越走着走着,发现袋子没拿,折回来就听到前台说沙发可以免费借给程毅再睡一晚。 她拎袋子,从口袋里掏了几张钱塞进程毅口袋。 一声不吭往上走。 程毅谢过前台,赶紧往上跑。 那门在一秒之际关上了,他又错过了最佳时机。 在门口叹气,敲着门,“不吃晚餐吗?” 下午吃的晚,她根本不饿,又买了东西,绝不会再出这扇门。 门内传来 分卷阅读97 闷闷的声音,“不吃。” 程毅买的东西还在里边,施越却忘了,不再搭理他,脱了衣服进去洗热水澡。 洗着洗着,就想到他昨晚在这怎么过得,难道真的睡了一夜的沙发?不免又觉得好笑和可怜,一趟澡洗的开开心心。 擦头发时,房间内的座机响了,她接听,里头却不是前台。 程毅人缘是好,前台都收买了。 “晚上有极光,大概九点以后,我在楼下等你。” 施越也没回话,直接挂了。 不过到了九点半,她真的穿好了衣服下楼,而程毅就在极光吧的侧门等她。 酒店公共区域不让抽烟,他就拿着一瓶酒在喝,见她来了,立马不喝了,搁在一旁,替她开门。 一楼坐满了了人,程毅睡觉的地方放了他的电脑和衣服,他们坐在那,安静等待极光的到来。 昨天遇见的华人情侣看到了施越。 惊讶问,“hi,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问的惊讶,笑得暧昧。 程毅自己给自己解围,“我追来的。” 她朝那情侣笑笑,不理身旁的程毅。 快到十点,天边才泛起了绿光。极光在冰岛很常见,它独特的地理位置,被大自然赋予了世上最珍贵的自然之光。 “传说能看见极光的人,都会被幸运眷顾。”程毅缓缓握住身侧的那只手,低在她耳边。 “传说而已,不过极光真的好美。”施越看着落地窗外,大片的极光环绕在夜空,璀璨的星空点缀,仿佛是无数只萤火虫变成了绿色绸缎,从远至近,层层推进。 “你比极光要美多了,是我心里的女神。”他握紧那只手,即使知道她不再退缩。 这话太过耳熟,看云海日出时,他也这么说过。 窗外的极光在变化,屋内的游客时不时发出惊叹声,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 她回头,“同一类话,讲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程毅的脸在暗光下浮动,一双眼睛盯着她流转,将她搂进怀里。 耳畔是旁人的惊呼声,却也不妨碍施越听清程毅的心跳声。 那心跳咚咚咚,炙热而火热。 “圆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一直都在自己我心里。” 不曾改变的地位,是程毅最爱的那个人。 极光只维持了一个小时,人群散后,这里只剩了他两。 他却还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都出汗了,你松开吧。”她抽了抽。 “再握会儿。” “别得寸进尺!” 松了。 施越整整衣服,“不打扰你睡觉了。” 刚走,就被程毅拉住了衣摆。 他看着她,她回望他。 那目光里的意思,不用细想也知道。 “圆圆…” 施越拍走他的手,“没人让你来,自作自受!” 自己跑上楼了,侧门楼梯口,又回身望了眼程毅。 他落寞的垂着头,两只胳膊撑在腿上,脖子弯的很低,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她环顾四周,极光吧又大又空旷,夜晚也不会开空调。他昨晚应该很冷吧,怪不得才会说,夜景很美,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他从遥远的北京飞到这,不知道带的怎样的心思,施越从没觉得程毅这样荒唐不顾后果,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过来找她,如果她没破天荒发那条朋友圈,可能他在这找上一周,也不会遇到她。 命运跟她开了玩笑,这个男人找到了她。 她忽然想起,他说的那些话,他们之间的缘分是怎么也用不完了。 “给你10秒,收拾好上来,一秒不多。”说完开门走了。 程毅刚反应过来,人就没了,抓着电脑和衣服,开始往楼上奔。 十秒钟,她进了房才开始数,每数一秒,心就紧张一分。直到那扇门被推开,施越微启的唇被狠狠咬住。 东西噼里啪啦往床上掉,施越被程毅搂的喘不过气,靠在墙上,她迷蒙着眼睛摸他的脸,感受他脸颊不温不冷的触感,和他忘乎所以的接吻。 “圆圆…” “你别再做这种事了,万一找不到我,你怎么办?”她摸着程毅的眉骨,心软的一塌糊涂。 握着她的手亲,“找不到你,至少能和你在同一片土地上待着。不过我一向心诚则灵,还是找到了你。” 施越被他的狗屁论逗笑,推开他,“借你睡一晚而已。” 他瞅瞅卧室,就一个床和单人沙发,总不会让他坐一夜沙发的。 她忙她的,程毅拿了衣物去浴室洗澡,洗好出来,全身上下和施越一个味。 她已经躺上床睡觉了,刚才的外套都放在沙发上。程毅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照的施越通体温暖,又惹人生爱。 程毅只穿了一条内底裤,室内开了空调,屋外再狂风大作,这里,也是一片祥和温暖。 她没睡着,感到程毅钻进了被里,她往旁边挪了挪。程毅揽过她的腰,还未睁开眼,就被人挡住了光,压了上来,含带着炙热,不可分离的吻。 她睁开眼,拍着他,“你别乱来。” “宝宝…”吻她脖子,喊的她身体一颤。 “程毅,你压到我了。”他太重了,许久不这样,施越呼吸都开始喘上了。 她穿着整套睡衣,他却光裸只一个地方有庇护。看施越捂着胸口,他克制自己迫切的需求,轻吻她眉间到鼻梁。 “圆圆,别折磨我了…”说着,带她的手下移。 她瞬间慌乱,狠狠给了他一拳。 “少给我耍流氓,你下去。” 他压了下来,挨着她求情,“一年了,你要憋死我,圆圆,给我。” 不管不顾,直到看到一片光洁,红了眼睛。 施越喘不过气,那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自觉抱紧了程毅的头。 “不行,没那个…” 整个人在被子里光溜溜,一丝不着,他手指的灵活度让施越失了魂。 她手指掐着他,骂他,“就不该心软让你进来,你大爷的…” 她挺着脖子,让他把手抽出来,真抽出来的那刻,她又觉得空虚了,讨厌这种落差感,狠狠给了他一脚。 他没继续了,施越看他下了床,大概是要去厕所解决,说不出来自己什么感受,在被窝里找睡衣。 程毅在袋子里倒腾,塑料袋啪啪响。 施越以为他饿了,问,“这么晚你还吃东西?” 他回头笑了笑,那笑,施越觉得很熟悉,不出一秒,就见程毅手中夹着一枚蓝色小物件,摇了摇。 “哥哥怎么能忘了这个呢。” 施越毫无发觉他买了这个,朝程毅扔枕头。 “你去死好不好?” 他脱得干 干净净,重新压上她。 声音像夜色一 分卷阅读98 样深沉,“死也要死在你身上。” 施越扣着他的肩,头皮发麻。那感觉还是一样的让他神魂颠倒,太久没运动,没抱着她,没听她咿咿呀呀,程毅怎么要都觉得不够。 一直温温柔柔亲着施越,恨不得把她融进身体,好告诉她,他有多么不能失去她。 施越咬着他嘴巴,听他喘喘的声音,脑子像一团浆糊,不去想别的,只想面前的这个男人。 “程毅…” 她一叫他名字,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振奋。施越忍不住,又咬上了那个纹身,哼唧了起来。 耳畔男人的声音,又热又喘。施越听着忽然笑了,躲在他臂弯里。 “笑什么?”他狠狠顶。 呃了一声,“你一年不开荤,像只泰迪精…” “那你呢?”他又顶。 “咬死你。”在他纹身那又亲又咬。 这夜才刚刚开始,窗外忽然响了声狗叫,在黑夜里如同巨响的雷声。 施越和程毅突然一愣,她望望下面,再看看程毅一张错愕的脸。 没忍住笑了。 程毅埋下头,恨恨的骂了一句,“我操它大爷的!” 施越抱着他的头揉来揉去,一点憋不住笑,“它大爷可不就是你吗?癞皮狗!” 本不该草草结束,那狗声一响,几十个亿的项目提前打水漂了。 ☆、weibo 枕在程毅的臂弯中醒来,空调吹来的暖风一下下扑在施越的眼睫,半阖着眼睛看躺在身旁的程毅。 他今年过年后就30岁了,可施越从他脸上一点都不看出岁月的痕迹,他依旧似一位少年,睡觉时永远安安静静,坏习惯藏在了一副安静睡容下时,施越对他,就只有无尽的欣赏。 他突然抱住她,冒出青茬的下巴蹭在她脖子上。 “几点了,你就醒了?”说着,伸胳膊掏手机看。 刚过八点。 施越扯开他,穿好地上的衣服去了浴室。 再出来,程毅已经在穿衣服了,套着毛衣回头对她笑,也不知道乐呵什么,三十岁的男人,越活越孩子气。 “接下来去哪?”他一边刷牙一边侧出头问她。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相机也充了一夜电。 “去维克小镇。” 他收拾的朗月清风,下巴颏上清清爽爽,走了出来。 “这几天我都跟着你。”亲了口施越额头。 人理都不理他,拿包和行李出门。 他跟在后,把昨晚那盒没用完的东西塞进了衣服里。 被施越看到,生生剜了他一眼。 斑点狗在雪地里疯跑,不用想肯定是又玩起了飞饼游戏。 他们吃好早餐,在酒店外的雪地里溜达了会。程毅手里一直拿着块石头乱扔,扔的又远砸的又深,斑点狗许久没找着朋友跟它闹,开心不已,一个劲猛跑着去叼石头。 “你能别耍它了吗?”施越坐在雪墩上,实在看不下去了。 程毅看那傻狗一个劲刨雪,气消了不少,“要勇于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责任,我这是在教它踏实做狗。” 这话说的含沙射影,施越没忍住笑,扭了头看向前方的小雪坡,坡上有木头小屋,屋旁有腾腾烟气升起,静谧和谐。 行李被放到了后车厢,施越已经坐到车上。 程毅上来时,她指指手机页面上的位置。 “科里亚酒店,先去那放行李。” 出门在外,在冰天雪地的国外,Google和尼桑越野起到了绝大作用。 一路南下,前往人口只有600人的维克镇。 昨天买的水果,施越提前洗好了,捏在手里吃,看着窗外的雪山和冰面湖泊。 “什么时候回巴黎?”见她一直流连窗外的风景,程毅开的很慢。 “得过三四天。”窗外忽然出现了冰岛小马,施越按下了车窗。 程毅靠边停了下来,这段雪路上车很少,他们就这样停靠在路边,一个看小马,一个看她。 她拍够了,丢了一颗蓝莓进嘴里,回头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跟你一起。” 她嚼着蓝莓笑笑,“你公司不管了?” “请了假。” 她拍拍手,放下那盒蓝莓,“回你的北京去。” 程毅望望她,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施越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排斥他,抗拒他,可现在,她依然没有全部接纳他。 她真的变成了,另一个程毅。 酒店是提前定好的,程毅依然没地方住。 恰好有位单人背包客定了一间双人房,施越和他换了房卡,补了差价,这才给了程毅一个安居之处。 程毅在房里头看她理东西,又望望两张床,无奈地摇摇头。 “一张床不也挺好的,还能取取暖。” 施越在行李箱里翻工具,草绘本上记录了她速画下的景色,她下午还要去收集素材,规划中听程毅在耳边叨叨叨,有些烦躁。 “我觉得沙发更适合你,要不你下去?” 她一点不开玩笑,程毅顿时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 两人又安静会,程毅换了身厚衣服,这维克镇比昨天待的地方还要冷。 施越也觉得冷,羽绒服直接换成了防风麂皮绒外套。 “我下午要去黑沙滩,很近,别跟着我了。”说完,装东西进包里,临了,翻了围巾出来。 是程毅买给她的那条,还没给自己戴上,程毅就走过来,绕着圈帮她围上。 “我绝对不吵你了,但一定得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摸摸她的额角,声音像是在和她商量。 她一整张皙白的脸埋在围巾里,看不见的唇角,不仔细的提了提。 两人去楼下吃了顿午餐。 他吃的少,她吃的多。 他看她笑。 “你笑什么?” “你胖了点,汉堡没少吃吧?” 施越在法国被摧残的不像样,西餐吃腻了,就自己做中餐,中餐吃厌了,就跑麦当劳,一个超大size汉堡加大可,吃着吃着,人就胖了点。 没有女人喜欢听自己胖了这种话。 “胖点好,气色红润,还舒服。”揉揉施越的脸,溜去付钱了。 她自己暗暗的掐了把脸,肉是挺多,喝了一口水,剩下的没吃了。 黑沙滩在距离酒店不远的位置,他们开车用了15分钟就到了着名的冰岛黑色沙滩。 如传说中一样,妖风四起,施越的头发和围巾被吹向同一个方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攀登高峰。 程毅过来牵住她的手,将她的围巾系了一个结,给人挡在自己身侧。 风顿时小了,但耳畔的风声却不减弱。施越在灰色的雾气与狂风中看程毅,他每走一步都紧紧握着她的手。踏在黑色砂砾上,他们手牵 手仿佛正在走进一个末日。 分卷阅读99 “下雨了。”他突然望向天空。 游客们驻足在黑色玄武岩下拍照,不远处的大西洋冰冷海浪正不断拍向岸边,拍出一道道蜿蜒扭曲的白色泡沫,形成黑白分界,在这清冷的世界中,划了两道虚实线。 除了海浪,还有海面上残留下的火山岩石柱,造物主的神奇在于构造一个人类所不能想象的天然景观。这片黑色沙滩,在没有被海风和雨水侵蚀前,也曾是一座座高大的石山。 黑色的玄武岩,沟壑连连,刀削般的切割线条,全部来自于自然的神奇力量。面对这样庞大的自然景观,施越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人类的渺小。 飞鸟在高山上盘旋,她仰头望向天空,无尽的灰色中,那一滴滴冰冷的雨正在不断砸下。 他们是这里唯一的外来客,却也希望真正融入于此番此景。 躲在黑色玄武岩下避雨,施越湿了小半边头发,程毅摘了自己的围巾,施越才看到,他买的跟送她的是一个牌子的男女款。 他抓着围巾给她轻柔的擦头发,嘀嘀咕咕看向玄武岩外的天空。 “一觉醒来到了这地方,估计以为自己来了世界末日。”他对她笑笑,将头发擦了快干。 “是挺像世界末日,除了黑白灰,没有其他颜色。” “你真是来旅游的?”他指指施越的包。 “参加一个画展,过来找素材。”推开程毅,把围巾蒙在了头上,站在玄武岩边界。 “满世界的跑,你这工作听着挺逍遥,实际上累着呢。”站到她身旁,两人一起看外头的雨和浪。 “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不会累的。” 她已经学会埋藏自己的负面情绪,学会成为一名思想成熟的女性,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热爱,也更加懂得在感情中收放自如。 程毅看着她,不禁将现在的施越与一年前的施越重合,她依然是她,只不过,她变得越来越优秀,足够优秀到程毅认为自己快要追不上她,却也不能放弃她。 “我得向你学习,不怕吃苦头,持之以恒,坚持自己想做的。” 她勾勾唇角,将围巾裹紧,跑出了玄武岩外。 今天下了雨,她只在这停留了一会,拍好照片后,围巾也湿透了。 两人刚上车,程毅就开了暖气,施越冻死了,一双手通红的搓着,好在衣服防水,没渗进去。程毅可就不了,羽绒服湿了一片,打着牙颤,脸色发白。 “别围着了。”伸手帮施越扯了湿围巾。 两人头发湿漉漉,抖着嘴巴搓手,活似刚从末日里逃难出来的活口。 一对视,都被逗笑了。 他忍不住凑过来,把她压在椅背上亲。摸着湿漉漉的发丝,深深插进发根,抱着她。 他的唇太冰,施越不由自主地摸着他发丝,车厢热了起来,他们却还是抱的紧紧拥吻。 直至最后,施越咬在了他火热的唇上。 他才停下。 “就算你现在还不肯全部接受我,我也认了。圆圆,这次我还听你的,你要是觉得还能回到以前,有勇气再接受我,那么,请你给我这么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车厢安静下来,唯有程毅的话不断侵蚀施越。 这小半年来,施越被他追也追烦了,乏了,整他也整够了,看他为自己改变了这么多,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程毅说她变得越来越好了,施越也觉得程毅像换了一个人,那些好的习惯他依然有,那些坏的习惯,她也感到他正在慢慢去改变。 望着程毅的眼睛,不禁又想起初次见他时,那双眼睛里根本住不进什么人或物,可如今,施越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 程毅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施越自己。 “等我回巴黎再说吧。” 没有给最终答案,也没有一口回绝,可程毅依然很兴奋。 从黑沙滩回到酒店,两人一前一后换了衣服洗澡,在房间里开空调取暖。 程毅人在国外,虽然请了假期,但大部分决定上的工作,都必须由他参与。 洗好澡出来,在房里的沙发上找了一处位置坐着,电脑放在桌前,连了视频会议。 中国此时正是白天,冰岛却已是落日后。 韩辰先是打趣了下程毅,嗓门又大又贱。 “你这是万里追妻,精神和耐力值得宣扬,咱公司员工也得学学,必须得待咱们的客户如老婆…”叽里呱啦吵着。 施越坐在床上看资料,朝程毅扔了一个枕头。那眼神,程毅一望,止不住笑,立马戴上了耳机。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沙发上开会,一个在床上靠着翻看历年荷兰国际画展资料。 天完全黑透了,程毅才结束会议,一看时间,都过了两小时。再看看床榻上的人,看睡着了。 他轻轻放好东西,走到她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睡觉喜欢缩成一团,抱着被角,一侧的脸总爱枕着被子,但程毅睡她身边时,她就换成了枕在他臂弯里。 她是依赖他的,但没有他,她依然能过得很好。 姑娘越来越通透了,程毅应该感谢她,是她教会了程毅,懂得珍惜一个人的付出,也懂得为爱去改变。 她脸上好痒,一睁眼就是程毅的脸。 “你会开完了?”边说边爬起来。 头发乱糟糟,程毅给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一边顺她的头发。 “刚开完,怎么睡着了?” 她懒懒靠着他,任他动作,自己揉着眼睛,“你说话跟念经似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程毅听她哼唧哼唧,忍不住又亲了口。 “你烦不烦,还来劲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打在胸口。 这时,手机响了。 施越赶紧爬到床上去拿,点开一看,是姜箬的视频电话。 她望了眼程毅,发号施令,“去那边,别说话。” 他点点头,自觉去了沙发上坐着。 “妈妈。”点开后,冲那头笑。 “穿这么少?”姜箬惊讶的问。 “在酒店呢,空调开着。”转转方向给她看空调。 “在那还安全吧?我每天在南京都睡不好,刚才过了点,你还没打来,我才拨来的。” 施越挠挠头发,起身找水喝,“安全着呢!我刚睡醒,下午才逛了一个地方,有点累。” “那你再休息会吧,我跟你爸一切都好,你玩的开心点,衣服穿暖,晓得吧?”姜箬语气轻松了些。 她舔着嘴点头,“晓得晓得,我爱你们。” 姜箬开开心心,这才挂了电话。 有时甜言蜜语说给父母听听,是会让他们开心的。 程毅听着,心里头酸溜溜的,好久没听姑娘说爱他想他了。 她扔了手机伸懒腰,踢踢程毅的腿,“我懒得 分卷阅读100 下去了,一会叫餐上来,你呢?” “你在哪我就在哪。” 两人坐在沙发上吃东西,施越突然捣捣程毅。 “放部电影看看。” 他心领神会,拿了电脑出来,施越选了部喜剧片,国内新火的老牌搞笑艺人演的。 程毅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低头笑了。姑娘以前都爱看爱情文艺片,经常问他里头的男主角是不是有病,或者够不够深情。他给不了答案,毕竟男人的主观意识不被女人受用。 她积极乐观的世界里,又添了一项爱好,喜剧片看完,才发现自己又躺在了程毅怀里。 不知道又是谁先开始的,总不会是施越自己。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两条腿被程毅掐着,力道温柔。他俯身压在她身上,去剥肩上的内衣带子,温热的唇一直流连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 “你变化这么多,有一点是从来就没变。”施越玩着他的头发。 睡衣前襟湿漉漉,程毅爬上来吻她,“哪里?” 揪着他耳朵,“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憋得慌。”他开始脱她衣服,怕给人冻着,睡裙留着。 “这一年都怎么过来的?”摸着程毅的背,她集中呼吸。 他伸伸手,“偶尔用用它。” “偶尔?我不信。”不信他的出勤次数。 程毅这一年来,性质上头时,都是用的手,想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照片,洗澡时,睡在床上时,有时还会在沙发或书房里。 那时候,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可想她,做不了别的,只能做这些了。 抱她坐起来,“撸'多了对身体不好。” 她闷哼笑了,抱着他的脖子张开了嘴巴。 “也是,年纪大了。” 他突然抬头,站起身来颠'她。意识到激怒了他,死死抱着他。他像是要证明自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不放过她。 “程毅…你…别走了!”咬在他肩膀,使不上劲,叫着。 “宝宝,声音小点…外头听得到。” 施越赶紧捂着嘴巴,“去床上…”又看着他紧紧咬着嘴巴。 “我年纪是大了,所以经不起后悔。”最后,程毅躺在她身上,认真的告诉她。 她急急的喘着,拥着身前的男人,如同他,恨不得将双方融成水,汇聚一体。 ☆、. 两人休息好,他还在抱着她,施越拱了拱身子,踢他一脚。 “回自己床上去。” 他用那种“不是吧”的眼神看着施越。 “床小,被子也小,别墨迹。”背过身,扯腰间的手。 程毅叹了一声,光溜溜下床找衣服穿。刚才还缠在一起,密不可分,现在用完了,就赶他下床了。 “我这服务还行吗?”程毅套了条裤子,看施越翻手机玩。 她回头扫他一眼,努努嘴,“挺喘,多吃吃补药吧。” 说完,扭头关了手机,抱着被角睡觉。 程毅低低头,看看自己身材,身板还是有的,就是这一年里,夜熬多了,心思也多了,好久不正经来一次,是够折腾人。 望了眼床榻上的姑娘,他无奈笑笑,钻进自己那张床上后,他一直没有睡着。 直到听到施越翻了身,平缓的呼吸后,他才阖上眼睛。 在维克的第二天,他们去了钻石沙滩,开车沿着1号路往东走,两个小时后,才到达了着名的钻石沙滩。 期间,连哲给她发了消息。 她嫌麻烦,连了视频跟他通话。 “一个人去的冰岛?” 车刚停,程毅在车上坐着,时不时看过去一眼,脸上没一点高兴的样子。 外面就是大片的钻石'冰块,施越换了后置,一边下车一边跟他说话,“有个同伴。” 程毅刚走到她身边,听到这了四个字,也不知该乐,该愁。 “你要是年前能告诉我,或许我还能陪你去。”连哲的语气中,不乏有一些遗憾。 施越坐在冰块上,转着手机给他看这片叹为观止的景色。 “这里很漂亮,以后你有机会,可以过来。” 程毅在她对面的冰块那站着,嘴里叼着一根烟,风大,怎么也点不了火,背着风挡着,再用手围上,这才点着了。 越抽越烦。 回头看,姑娘还在跟人聊天,一会笑,一会说,动作和举止,比跟他在的这几天要快乐多了。 最后,施越跟那头的连哲挥手,“我过几天回巴黎,给你们带礼物。” 钻石沙滩旁有许多碎小的冰块,施越捡了几块,跟它们合影,两个梨涡深深陷进脸颊。 程毅在抽烟,看着不远处的冰河湖发呆,突的飞来一块冰石,砸在他脚边。 他扭头,面无表情,看到施越坐在那,两只手撑着脸,酒窝藏在有点肉乎乎的脸颊,扑扇着睫毛看他。 他踢踢脚边的冰块,烟雾白森森的从唇边冒出,“屁股不冰呢?” 她点点头。 他绷绷唇,夹着烟过来,走到她身边,伸出那只摘了尾戒的手递到她眼前。 施越看着尾指那,一圈白色,内部的疤痕也依旧在,可是戒指,早不翼而飞了。 她抬头,自下而上望他,他垂在身侧的烟不断被风吹着,烟灰洒落,飘飘零零拂过她眼前。 “冰还坐着呢?是不是傻姑娘?” 她笑了笑,握住那只手,就被他提溜进了怀里。 她抱着程毅的腰,埋在他怀里开心的笑了。 “干嘛跟人聊那么久啊?”他想着憋着不问,见施越抱着他,一股脑的想发泄自己的情绪,心里头酸出了一缸子醋,紧紧搂着她。 “朋友聊天很正常啊。”她抬头看他。 “人没把你当朋友。” 说到这,自己头低了,又挨着她额头磨着。 “圆圆,对不起。” 听懂了程毅为什么会说这句对不起,也大概知道,他是真心的在为过去道歉,那些施越在乎的,程毅现在比她更加在乎。 “别对我说这三个字了,真的听厌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抱着她,感谢这一刻的到来。 后来,他们在维克度过了三天时光。临走前一夜,两人在屋内缠绵,窗外有人声惊呼,程毅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拉了一尺宽缝隙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七颗璀璨的星星。 施越是第一次看北斗七星,程毅也是,两人趴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夜空。 “明天就要走了。” 他们说好,一个回巴黎,一个回北京。 他摩着施越的头发,带进怀里亲了亲,“我会去找你的。” 第二日,前往雷克雅未克市的中途,途径遇到了当地有名的Skogafosd,瀑布 悬挂在高山岩壁,顺流而下,直冲进底部的河流水中。 分卷阅读101 他们下车,刚好有一座彩虹桥在高山和瀑布间架起。今日阳光大好,在光和水汽的作用下,彩虹桥横跨两端,立在瀑布之前。 在黄金三角圈遇到的那对情侣刚好也在此地,兴奋的朝施越他们招手。 “hi,又碰到了,能帮我们拍个照吗?要拍到彩虹,谢谢了。” 施越微笑接过递来的相机,乐意帮助,选了一处好位置,给他们留下了难忘的合影。 那对情侣接过相机看,笑得更开心了。 “我帮你们也拍张吧,彩虹一会快没了,快呀!” 施越看着程毅,他已经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施越将相机递给他们,十指相扣走向先前他们站的那个位置。 她和程毅的合照少之又少,除了看日出那张,想来,也就只有眼下的这张。他不爱拍照,所以朋友圈里干干净净,也唯独除了那张头像,看着像是用了很多年都没换。 彩虹之下,程毅搂着施越的肩膀,身后是飞流而下的瀑布,壮阔浩瀚,上方是七彩光芒的彩虹,美好幸运。而身边的施越,会是他往后的人生全部。 快门按下的那刻,程毅将施越搂过身侧,虔诚的亲吻在她的额头。那一秒,施越看到了他上方的彩虹,绚烂的,多彩的,引人注目的,但却不及程毅目光中的虔诚与爱意,让她心之神往。 机场分别,程毅抱着她旁若无人亲了好久,才肯松开她。 施越说过,赶回巴黎,她需要立刻闭关,闭关期间不能受打扰。程毅知道她事业心重,以前她能为自己放弃理想,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现在,程毅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让施越分心。 一前一后的飞机,施越先走了,走之前,回头看了两眼程毅。他依然穿着第一天到冰岛的那身衣服,阳光的像个大男孩似得,可施越知道,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男人。 飞机起飞五个小时后,施越到达了巴黎戴高乐机场,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 巴黎今日阳光明媚,冷风在和煦的阳光中消散,施越盯着微信笑了。 那个男人,又一次找回了施越。 屏幕里,他换了有八年未更换的头像,变成了一张,他在彩虹瀑布下虔诚亲吻女孩额头的合照。 那是所有人不敢设想的可能,在最不可能的人身上发生了。 . 返回巴黎,已是三月。 遥望去年刚来这里,她所接触的一切都在摸索之中,而今,她即将离开进修班,学有所成,学有所用。跟Henry交谈了此次前往冰岛的所见所闻,以及内心所想。Henry支持她,希望她能用自己想表达的方式,构造属于自己对于冰雪世界的认识与理解。 油画不是机械创造的表达,它所构成的每一丝一毫,都在于构造人内心的声音。 施越从巴黎美院的进修班正式毕业,那晚,和所有进修班的校友在巴黎最大的酒吧喝酒庆祝。他们一起经历了一年的努力,学到了以往没有普及到的知识,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在大大小小的实践中,寻得了自己对生活的一番新认识。 予他们来说,这一年是丰收的。 施越在嘈杂的音乐中,收到了程毅的视频通话,她捂着手机往安静的走廊外去。 站在能望见月亮的窗口,跟程毅视频。 “怎么这个点打来了?”施越望望手表,十一点,那头的北京,刚好凌晨五点。 他似乎订了闹钟,刚醒,揉着眼睛看她的装束。 “怎么穿这么少?” “今天毕业,在酒吧庆祝,总不能穿高领毛衣吧!”朝那头笑,梨涡迷人。 “这么漂亮,我不能在你身边,亏大发了。”迷迷糊糊冲镜头前一阵亲。 “你好变态。”手机躲远了些。 转着手机给他看巴黎的圆月,“这是我到巴黎,看到最圆的月亮。” 程毅透着屏幕去想象站在那和她一起观望会是怎样的一番心情,视线越来越清晰,屏幕里的那个姑娘一直冲他笑,两颊红红,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她还是那个当初一眼就让他记住了的姑娘。 他去了阳台,凌晨的北京,灯火依然延续,暗蓝的天空中,那轮明月还未消失,朦朦胧胧隐在薄云之后。 “圆圆,下一个圆月,我一定会在身边陪着你。” 她和程毅,已经过了一段像这样的生活,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巴黎,8204公里的距离,6个小时的时差,却乐此不疲用一部手机联系对方。 “月底我要去荷兰。” “一切顺利。” 那头的北京,天渐渐亮了,这头的巴黎,却正在进入最浓重的黑夜。 连哲是在走廊外找到施越的,她趴在窗台那,一直对着屏幕说话,那是他从未感受到过的眼神,也肖想过有一天能从那双眼睛中得到这种爱意。 还未喊她,她就已经关了手机,朝他走来。大概是毕业了,所以更加珍惜在国外收获到的友情,施越在酒吧里,认认真真用了中国那套礼节敬了连哲一杯。 “连哲,你是我在巴黎,除了Henry以外,最需要感谢的人,很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和照顾,异国他乡能碰到一个知己,实属不易,往后无论在哪,我都祝你一帆风顺。” 姑娘的眼睛太过清澈,纵是他意难平,也无法说出一句煞风景的话。 举酒碰杯,他说,“我也得感谢你,吃了你不少顿饭,施越,祝你今后顺顺利利,幸福快乐。” 在那后的时间里,施越彻底闭关了。 在冰岛的一个星期,原本以为该是自己一个人走完全程,没想过会有程毅的陪伴,所以每添一分油彩,她都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 那是她到冰岛的第四天,是程毅到冰岛的第二天。 远方的太阳已高高升起,晕染后的光彩洒在苍茫雪地之上。雪坡上有矮矮的木头屋,四零八落分散开来,细细的栅栏围了一圈。地热作用下的水化成蒸汽,一团一团从烟囱似的小泉眼逃出,逃向蓝蓝的天空,宛若薄云。 栅栏外的不远处,那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在同一只斑点狗闹腾,他正丢着石头砸向远方,斑点狗伸长脖子朝那奔去。 近处的雪墩上,有一个同他一样的背影,正安安静静看着他们。 和谐美好,静谧流淌。 这是施越在冰岛最放松心情的一刻,目及之处都是雪,有烟有雾有阳光,还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逢节加更。 ☆、. 四月底,施越跟Henry去了荷兰最大的城市,阿姆斯特丹。 国际油画举办的位置,在国立博物馆附近的美术大馆。他们提前了两天到达此地,送完油画归置好,施越跟Henry参观了国立博物馆内至今未出荷兰展览过的伦勃朗大 分卷阅读102 师之作。 Henry和施越驻足画前,永远无法感受到伦勃朗当时的心情,他们敬重这份对于艺术的创造,也带着敬仰与尊重向这位欧洲17世纪最伟大的画家投以最赤诚的心去学习。 画展当日,程毅在遥远的北京熬夜,一直等待着施越的消息。 美术馆内,坐满了世界各地来参赛的油画家,越往金字塔的顶端走,才越能发现自己的微不足道。一幅幅画过于眼前,阅历展于画板之上,作为年轻的画家,她深知学无止境,也永远铭记,要在源源不断的学习中,汲取到更多的阅历。 她所画的那幅被主办方评为此次国际画展中,最温暖的一幅画。 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无人不感那刻的温暖。 净化心灵,心之神往。 那幅画被荷兰画展主办方收于年度最佳画作之一,展览于美术馆。 国际画展的墙上,第一次出现施越的名字,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而往后的人生,她会继续忠于热爱。 画展结束,施越才想到程毅。跟Henry打了招呼,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给他拨电话。 北京的太阳,才刚刚升起,他彻夜未阖眼,就是希望能做第一个分享她喜悦的人。 接通电话那刻,施越畅快呼吸,油画被收于美术馆展览,得到荣誉已是最大的满足,分享给程毅时,她是真的感到高兴。 那种高兴,来自付出有了回报,也来自能将它分享给所爱之人。 返回巴黎,Henry问她后面的打算。施越说一年的学习机会里,她汲取了很多从前所匮乏的知识,很感谢Henry如此器重她。她的愿望,还是和当初一样,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尽自己所能,永远去忠于热爱。 . 巴黎的春末,舒适温柔,草木欣荣。 程毅到达巴黎时,暮色刚刚初显。他远远的看见一位姑娘,抱着一捧东西往公寓楼上走。 花店里,程毅要了一捧玫瑰花。小女孩见他许久不来了,问他最近出了什么事。他说一切安好,小女孩笑了,说看出来了,这次都不买黄玫瑰了。 一捧红玫瑰,在昏黄的夜幕中,炙热如火焰。 施越买了些蔬菜水果,进家门就接到了秦甄的电话。 她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手上放水洗蔬菜。 “…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回去给你带好多好多礼物。” 那头的秦甄让她少来了,一个劲的说想她想她。两人都有种错觉,浑身一抖笑着结束了通话。 自从上次程毅说她胖了,施越回到巴黎时,还特地称了重,不知不觉长胖了5斤。 于是最近一段时间里,她晚上只吃水果和沙拉。 再过几天,她就得返回中国,彻底离开这生活了一年多的巴黎。初到这里时,还不太能接受饮食文化,住着住着,就习惯了。习惯推开窗就能看到宽宽的人行街道,习惯在午后泡一杯茶坐在阳台上画画听歌,习惯在静谧的夜晚留一条缝看看巴黎的夜空…… 纵是有些不舍,她仍需要回到自己的地方。 程毅捧着玫瑰上楼,遇到一个法国姑娘,那姑娘用惊喜的眼神和笑容祝他幸福。 她在做沙拉,调的酱汁还没拌好,门铃就响了。 诧异这个点谁还会来找她,擦着手往玄关走。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靠在门框上,两个多月未见,眉毛都被前额的发梢挡住了一半,唯一双眼睛仍旧如昔日那般勾人,凝望着她生笑。 “突然袭击?”施越插着肩,一点不惊讶。 “惊喜。”低头吻她一口,从背后掏出一捧玫瑰递给她。 这是程毅真正意义上送她的一束花,一捧代表浓浓爱意的红玫瑰。 两人夹着玫瑰好一番亲热,程毅更是火急火燎,挨着她便没了度。 给了他一拳,打在乱来的手上,整整裙摆往厨房走。 “我晚上吃沙拉,你一起吧。” 他笑了,以前她会问他晚上要吃什么,但现在,他更喜欢她这样,替他做主。 沙拉做好,水果切好,老样子,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放上一部老电影慢慢的瞧着。 沙拉里只有些许鸡肉,程毅胃口不佳是天生的,捧着一碗沙拉嚼着,如同食草。 “你最近减肥?” “管理管理身材而已。” “丰腴一些也好,我左右都抱的动。”说着,给她擦嘴边的酱汁。 她歪头去看他,沙拉没动几口,光顾着吃水果了。 “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干嘛逼自己?” 他搓着指间笑,“你不是说了吗,一起吃。” 她扯扯嘴,吃了最后一口沙拉,拿走他手里的碗往厨房走。 “只有方便面,我再给你添两蛋。” 后来,程毅搂着人在厨房,看她娴熟的打蛋煮面。 亲她一口,“没少吃泡面呢?” “天天吃那几样也乏味,偶尔还是需要祖国的泡面来唤醒一下味觉。”说着,一碗面就好了。 坐程毅对面,看他斯斯文文吃光了一大碗。 “越来越棒了。”伸手摸摸她鼻子,被她打走。 她起身扬扬下巴,“去,把碗洗了。” 他不可遏制的笑,脱了西装卷袖子,准备大干一番。 施越见他有模有样的,不再理会,拿衣服去浴室洗澡了。洗到一半,程毅进来了,一丝不着。 “洗干净了吗?” 他贴过来,搂着她站在淋浴下,“一会给检查检查。” 检查没做,两人洗完便滚去了床上,在一米五的床榻上,变换着花样折腾不休。 “圆圆,该回北京了。” 巴黎夜色浓重,那条缝里的月光倾泻,静谧流淌了一室。 女房东来检查房子时,一个劲的拥抱施越,她说,很少有居住的住客能将房子保持的这样干净整洁,另外还加了很多温暖的添置。 那台投影仪陪了施越一年,临走时她丢了下来,只带走了一冰箱的冰箱贴和在地摊上买的花瓶。 . 下飞机到北京,已经五月中,程毅要带施越回他们的家,被施越拒绝了。 “不是,你不跟我住一块儿,你住哪儿?”车也不开了,看她一个劲的发语音。 “我找房子自己住。”干脆利落,看着他眨着大眼睛。 “租房子哪有家里安全,糟心的事多呢。”劝她。 施越让他开车送去秦甄那,跟他说,“程毅,我是跟你谈恋爱,不是嫁给你了。” 她这次回国,心智成熟到程毅招架不住,以往的粘人变成了适可而止,也越来越把程毅吃的死死。 就比如现在,他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帮她搬家,置办东西,施越使唤他,他再不乐意她搬出去, 分卷阅读103 也得帮她置办好住的地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最后,仍残存一丝希望。 “真不去我那?” 租了二居室,空了一处做画室,放满了东西,阳台上还种了盆栽,小花蹭蹭的往上 冒。 她向往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你有你的地盘,我有我的空间,谈恋爱别把对方当成全部,适当的神秘,感情才会越好。”说完,搂着他脖子奖励他一个吻。 “辛苦你了,晚上奖励你留下陪我。”末了,往他下摆拉链那拍拍,笑得狡黠。 程毅仰头长叹,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个背影在家里走来走去。这姑娘,学坏了,学了程毅的那套本事,还远远超过了他。他想,就这么着吧,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回国两个多月,回了一趟家,陪了父母一个多星期,带着他们的支持,又回到了北京,继续她未完成的心愿。 十月画廊在北京开了一家,她也不会再用这个名字。 Y画廊开业时,她只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姜箬和施华就是程毅专门开车去接的,那天,施越临时有事,程毅空了半天去机场接他们。 第一次见面,姜箬和施华都对眼前的帅气青年尤为满意。他那天头发修了,干净清爽,穿着整套西装,一副迷惑长辈的笑容,温文尔雅。 先是介绍了自己,再问了他们坐飞机累不累,体贴递了两瓶水给他们,再和他们聊施越,路过景点时,还不嫌麻烦,跟他们一一介绍。 施华觉得这个孩子,是个靠谱的男人,北京大老爷们的闲散劲不重,待长辈礼貌,热情,叔叔长,阿姨短的,是个长辈都会喜欢这样事业有成,样貌条件出众的男人。 定了一处安静的饭店,待南方久了,怕他们口味不适应北方,特地选了种类菜系俱全的位置,方便他们选择。 “小程,你家里有几口人?”饭间,姜箬问了问。 他不隐瞒,如实相告,“祖母,长姐,母亲已故,父亲再娶了一位。” 施越望他一眼,她从不知道程毅的母亲已故,父亲再娶。他们之间的恋爱,也从未伸及到对方家庭。 施华转话题,“圆圆自小在南京长大,18岁离了家,就扎根在北京,她有理想有能力,我和她妈妈都为她高兴。往后她在北京,还望你替我们多照顾照顾她。” 程毅赶紧起身敬了施华一杯酒,“叔叔,您放心,圆圆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心疼她的。” 姜箬也说,“在北京,圆圆就拜托你了。” 施越望着父母撇撇嘴,“我手脚都是好的,你们一个两个,弄得我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姜箬觑一眼她,“大家都是关心你,你一个女人在北京漂泊不容易,我和你爸都希望你们这次能越来越好,想想以后。” 去年分手,原因他们不得而知,但如今又走到了一起,姜箬了解女儿的性情,如若是因为原则上的触犯,那么,今天在这的就不会是程毅。施越已经27岁,在父母眼里虽永远都是孩子,但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一生中最为珍惜的伴侣。 饭毕,送他们去了酒店安顿。 两人又往回赶。 “去哪?” 施越揉揉脚跟,“我家吧。” 到了地方,直接背着人上楼。 施越手上提溜着高跟鞋,是前年圣诞他给哄她买的,没想到程毅还给留着,除此之外,那几双拖鞋他也没丢,全部干干净净躺在鞋柜上。 住惯了巴黎的小三楼,租的房屋也在三楼,程毅没坐电梯,背着她上楼。上一层,亮一层,她抱着他宽阔的背,看他额角留下的汗水,忍不住亲上一口。 脖子那沾了一枚唇印,立在门口等她开门。 “对了,我妈说的那事,你别太在意。” 刚放下人,她开灯就说了这句。 “什么事?”他解扣子。 “我爸妈希望我早日找个安顿,你别太在意,我两就现在这样挺好,谈谈恋爱没什么烦恼,也就是我想要的。”夏天燥热,边说边脱衣服进了浴室。 程毅愣在客厅,揣摩这话的意思。姜箬的意思说的是,希望二人能结婚。当时程毅也在心里想了想,他已经过了30,人生所有的可能都已尝遍,唯独一个平平淡淡才是真,没有勇气也没想过去触碰。但望向施越的那刻,他又在想,如果身边一直都是她,再平淡无味的生活,也可以充满希望。 她出来时,程毅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施越以为他是累了,过来摸摸他肩膀揉揉。 “我有那么重吗?你都累成这样了?”她半嗔半怪,心想自己也减了几斤下来了。 忽然搂住她,按在怀里,见她一阵闹腾抗拒也不撒手。 “你没洗澡呢…” “圆圆,上次我跟你说,奶奶想见你,哪天抽个空,咱去看看她吧。” 她不闹了,挠着他胸口笑着,“奶奶好说话吗?” “奶奶最疼我,肯定也疼孙媳妇。” 她推走他伸来的嘴巴,“谁你媳妇了,脸比饼大!” 闹着闹着,进了卧室,像以往一样,又比以往更甚,珍惜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 吃粽子吗?甜甜的馅的?? 朋友们,明天要完结了。 ☆、. 还未去见程毅的家人,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程汐的好消息。 程汐怀孕了,刚好三个月整。 八月初时,程毅带着施越回了老宅。那天,程启文和林佳都在,宋婉蓉见到施越便是一阵热情的问候。施越自小有一种惹人喜爱的魔力,宋婉蓉一个劲轻拍着她的手,言语之中,皆是对她的喜爱。 “听小毅说,你乳名叫圆圆?”宋婉蓉看一眼她,便笑弯了唇。 “是的,奶奶。” “那我就叫你圆圆吧,名儿好记,我老了,有些事也快记不住了。”说着,拉程毅坐近些。 “您好着呢,别说糊涂话。”程毅搂着宋婉蓉。 施越在一旁,第一次看到程毅对待家里的长辈,他说奶奶最宠他,也能看出,程毅也敬重宋婉蓉。 “都八十多的人了,好不好,我自个儿心里清楚。小毅,去给你姐姐打个电话,让她路上慢点,别着急。” 程毅去了。 宋婉蓉见他走了,又拉起施越的手。 “圆圆,小毅这孩子吧,没有外人说的那么薄情,对我好着呢,很孝顺。他第一次带女孩儿来见我,奶奶说心里话,一见你就喜欢的打紧。” 又说,“去年我让他带你回来见我,他支支吾吾死活都不肯,我以为是不乐意,谁知道你们分开了。后来他说把你惹生气了,那几个月动不动就飞国外,我说他是活该,他也认了。圆圆呀,谢谢 分卷阅读104 你对小毅的包容,这孩子吧,从小独立惯了,有时看着没心没肺的,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心里头明白着呢。你们能继续在一起,我老人家欣慰极了,只盼望你们能越来越好。” 宋婉蓉说的很诚恳,她作为奶奶,清楚的了解程毅的性格。程毅这是动了心才会将姑娘提上门见家长,宋婉蓉也不偏袒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奶奶,谢谢您,我和程毅现在很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他现在对我也很好。” “他要是敢做什么糊涂事,惹你生气了,你就告诉奶奶,我来治他。” 程毅一回来,就见施越抱着宋婉蓉胳膊说好。 “好什么呢?” 两人都不告诉程毅,神神秘秘。 程汐来的时候,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林佳还特地让人炖了燕窝,也自然准备了一份给施越。 吃饭时,施越一直有礼貌,该问候长辈问候,该回答问题回答。 只是程毅,在桌上很少和程启文有什么眼神交流,对林佳更是只字不说一句。 程汐带施越在程毅小时候住的房间参观,没什么稀奇的东西,书放了一书柜,英文名着占了一堆。 “他那么小就看英文名着了?”施越扫眼看去,都是。 程汐笑了笑,“混球儿那时候就想出国,英文学的比北京话溜,看这些不在话下。” “他说在英国待了十年,你们是怎么同意的?”施越诧异这个。 程汐平心静气,那都是很远的事了,简单明了告诉她,“他从小性子硬,自个儿拿定的主意,没人改变的了。他出国读书,有能力在那自力更生,家里也管不得他。” 施越很有同感,程毅的性子是挺硬,想想去年,哪次不是得受点他的气。 书桌上有一张相片,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左边那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左右不过六七岁,弯弯的眼睛和中间的女人如出一辙,靠在她腰上,笑的很开心。 “这是程毅7岁的时候,中间那个是我们妈妈。”程汐眼眶都红了。 施越过来拍拍她,“你也要做妈妈了。” “我会像我妈妈一样,做一个好母亲。” 夏季的夜晚,霓虹灯璀璨,热风呼呼的灌进车厢。施越撑着头已经看了很久的程毅,她其实对他,了解的还不够。 夜晚,双双躺在了程毅的家。施越很少来这睡觉,程毅将就她,跑她家跑的勤快,像个上门女婿。 抱着她,亲着怀里的人。 “今晚怎么这么安静?”程毅摸摸她的脸,以往亲她,一定要变化着花样整程毅,今天却安安静静,享受着程毅吻她。 程汐说,他们十岁时,母亲就去世了。那一刻,施越脑海里想的都是自己十岁时,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不离不弃的爱她。而程毅呢,没了母亲,十八岁便离家去了英国自力更生。纵观他对父亲和继母的态度,施越可能不用去问,也知道这里头,有程毅不想说的事。宋婉蓉说他性子硬,程汐说他独立,施越看出来了。她无法想象那个照片里的小少年没了母亲后的日子,她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需要她。 “小毅。”她紧紧搂着他,在他耳旁呼喊这个只有家人才会叫的名字。 不知为何,程毅沉沦了,这声小毅,让他彻彻底底知道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能像她这样,让他不可自拔的就爱上了。 只这一次,施越不想知道他内心深处藏匿的那些情感。 . 入秋的季节,程毅便很少回自己的那个家,日日下了班就回施越这,有时她在画廊还没回来,有时是在家里画画,天黑了都不知道。 程汐肚子越来越大时,程毅带着她去了一趟程汐的家。 大跃层,家里头温馨干净,一进门就是整整齐齐的两双客用拖鞋。 程汐不太方便,都是何宇招呼的,陪着程汐坐在沙发上聊天,何宇和程毅在一旁说着工作上的事闲聊。 “最近还忙?” 施越的画廊,最近生意很好,大概是国际画报那期刊登了施越在荷兰展出的那幅油画,不少人慕名前来参观她的画廊。 “还行,一星期都会抽两天休息。你呢?肚子越来越大了,美容院还是少去吧。” 程汐摸摸肚子,“不去了,交给员工打理了。” 施越扫眼望了望家里,孩子还没出生,玩具和设施添了一堆,以往二人的浪漫温馨生活,也即将迎来新的生命。 晚饭是何宇做的,施越给打的下手,在半个姐夫面前学了不少。大概都是江苏人的原因,聊天时都用了家乡话。 程汐在客厅跟程毅说话,踢踢他,“你也不小了,过年就31了,想干嘛呢?” 程毅顿了顿,回头看施越,又转了回来。他知道程汐是什么意思,可施越那里,她说很享受恋爱的状态,根本没考虑过结婚的事。但自打程毅带她回家后,心里就一个念头,这姑娘他迟早得娶回家。 “甭操心,我左右都认定圆圆了。” 程汐笑了,给了他一拳,“马上乐乐要出生了,我不想让他孤孤单单。小毅,别让施越等久了,我这个年龄算高领产妇了,你看你姐夫紧张的,整天照顾我,寸步不离手的。” 程毅看着程汐的大肚子,短暂的愣神。婚姻的事,是他近一年才考虑好的,结婚生孩子,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可他没当过父亲,也不知道施越的心思。 这一切,都得水到渠成。 饭好了,四个人吃的开开心心。 回到家,程毅去了阳台浇花,早上忘浇了,一回来便去了。施越望着那个背影,倒也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记得住事了,比以前靠谱的多了去了。 他一回头,便看到她在门框边站着笑。 放下水壶,抱着人往房里走。 “一见我就笑,说,是不是特爱我?”剥衣服往地上丢,眼角魅惑。 两人现在的状态,就是平平淡淡里找激情,互相散发魅力。 “你猜咯?”倒去了床上,腿抵着他肚子画圈。 “我要你说。”压下来,便是吻。 自又在一起后,施越很少说爱他想他这类话,不挂在嘴边,但却时刻记在心里。 “像个小孩一样,爱你就是了。”摸着他发丝,嘴里哼笑。 他抬头了,真像个小孩在她怀里拱,“算了,我倒贴也值了。” 彻底逗笑了,搂着他,在他耳旁很轻很小的告诉他,“小毅,我好爱你。” 他想,是时候了,岁月到了白头,也希望身边是她。 . 程毅的求婚,真的是突如其来。 那是冬天的初雪,程毅还停在30岁大关。施越刚在画廊结束工作,还没拎包出工作室,画廊便大片断了电。 员工们提前下了班,她跟Henry 分卷阅读105 视频通话,一个多小时都没出工作室。 整个画廊都黑漆漆,阴森森的,平时觉得自己装扮的挺温馨,现在黑漆嘛唔,走哪都是回声,那雕塑一样的摆件,看一眼便不想望第二眼。 她壮着胆子,手机的电筒刚打亮,就传来了叮咚声。仔细一听,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在墙上的声音。 立刻怕了,喊着,“程毅。” 躲在一旁的秦甄笑岔了气,这馊主意是秦甄想的。没想到一憋,居然紧要关头想到的还是男人。 那声音越来越大,她急急往外跑,眼泪水都快冒出来了。 突然撞到一东西,硬邦邦,刚要叫出声,抬头便看到了程毅,一下冲进了他怀抱。 “程毅,吓死我了。” 程毅憋了憋笑,搂着她抚慰,“别怕,不就是断电了嘛。” “不是,有声音,你听到没?”她都不敢往后看,闷在他怀里撒娇。 “哪有啊?没听到,还怕呢?”摸着小脸亲昵。 “吓死我了,我刚才还叫你了,你要是不在,我都不敢出去了。” 还真是第一次看她怕成这样,心疼了,“这么怕,还要一个人住外面,跟不跟我回去?” 她也不知道该摇头点头,“你不是天天往我这跑嘛,不都一样。” “怎么一样了,你要是跟我回去了,那地方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那就是我们的家了。” 黑漆漆的画廊里,施越垫脚尖嗔他,“你的房,房本是你名,你的家才是。” 他低头亲亲她,“可我是你的。” 那声音又出现了,她吓得抱住程毅,“又来了又来了。” “嫁给我吧。” 施越还未从惊慌中走出,便心一抖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睛被黑色晕染的深邃,但瞳孔抵达心灵深处的光芒,给施越前所未有的安定。 顶上突然亮了,一大群人从身后的某间房间冲出来,放礼花的放礼花,起哄的起哄。 她眼角微微湿润,抬头便看见一帮自己的员工,还有秦甄和温蒂她们。 “你,你们合起伙来吓我!” 程毅从身后抽出了一捧小雏菊,白嫩的叶子,黄黄的蕊,清新美好,如同施越第一次给程毅的映像。 明明是冬天,也不知道他上哪整的这小雏菊,递到她跟前,单膝跪地。 目光诚挚,望着她笑,“圆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咱两见面的地方,不怎么恰当,在一起也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这两年多,我们经历了很多磨合,从我们第一次吵架开始,我就知道,我跟以前不同了,但即便是那样,我依然没有照顾好你。把你气走,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可看着你追求自己,我又觉得,圆圆是对的,是最好的。你这么优秀,包容我,肯原谅我,接受我,我便是再也不能让你漂泊在北京。你说两个家是一样的,对,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所以,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施越双眼泛红,原本该是不知所措,但被他伸来的手握住时,那种坚定的信念,传达至她内心。 哭了,去看程毅,他一直目光灼灼盯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满爱的礼盒。 那里头,是一枚定制的钻戒,内侧的缩写,是程毅永远爱施越。 “圆圆,嫁给我。” 那一刻,施越整颗心埋进了湖底,跟着他点头。 她试过继续和程毅这样生活,恋爱,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他的存在。他们一起在厨房忙碌,她做饭,他认栽洗碗。一起窝在沙发上,用程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投影仪看电影,再一起睡去。她已经习惯程毅说节约资源,带她一块洗澡的流氓行为。也习惯他每次结束后拥着她,说那句我爱圆圆。 泪流满面,“不答应你都不行,我的人都变成你的人了。”指着那帮叛徒哭的一喘一喘。 秦甄和温蒂哭笑了,喊着,“快点戴上,人同意了。” 程毅眼角的泪很浅,握住施越伸来的手,今生第一次做这个为所爱之人套上戒指的动作。 他忽然记起当初摘下那枚尾戒的心情,去冰岛找施越时,他就认定了,姑娘是他的姑娘,而自己的手上,往后也只能有一枚婚戒。 他吻在她手心的钻戒,缓缓站起,轻柔抹去她花掉的眼角,带进怀里,声音像从远古传来,穿透她心。 “圆圆,我永远爱你。” 他们的最初,荒唐可笑。 他们的未来,翻山越岭,坚定不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Hi,又完结了一本。 真的很舍不得圆圆和小毅!!但是故事我说完了,留他们自己相亲相爱吧。 这是今年写完的第三本,依然热衷于冷文。 不懂jj大热什么题材,我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于是,写完了这三本。 我平时工作还挺轻松,所以码字时间多,这也是为什么我成绩不佳依然坚持写作的原因,有空有这个想法也喜欢写东西,所以就坚持了。 想想,我可是经常半途而废,三分钟热度的人。 当然,我也坑过几本。 感谢为这本文收藏,评论,投雷,打分的你们。 给了我很多鼓励和陪伴呀!我很珍惜你们! 番外明天就来了! 另,我好久没有当咸鱼休息过了,怀念。 下一本轻松的我说八月开,希望八月那个炎热的暑期,我可以满载归来,带沙雕小青梅和大神小竹马继续甜甜的恋爱。 我得好好准备了,不存到十万不见面。具体开更时间会在微博通知,@甜甜的关耳 不见不散! 文案 一个可爱女沙雕的十年青春 24岁的夏季,蝉鸣聒噪。 某人乘坐了那台时光机前来。 某人依旧是当年传闻里的大神人物。 她偏偏已经对这种人中之龙看淡。 又或者,是心有不甘。 那又怎样? 她说过:你现在对我嫌弃不来,我以后让你爱不释手。 ☆、番外 结婚证在北京打的,婚礼却是在南京举办的。 宋婉蓉心疼施越,一个南方姑娘彻底安顿在了北京,成了程家的媳妇。 自此,南京便是娘家。 “圆圆家里头亲戚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尚在,怎么能让亲家往北京赶呢,我这身子骨好着,咱程家得去南京接亲。” 宋婉蓉发话了,所有人乐意至此。 施越还记得那天结婚,天降大雨。 他们南京有一句老话,结婚当天下雨,新郎官小时候肯定骑过狗。 那天明明天气预报是多云天气,谁想到了下午,瓢泼大雨,更是没去成玄武湖公园游园拍照。 两个人在酒店里躲着休息。 “你说 你小时候是不是骑过狗?”脱了 分卷阅读106 一身繁重的婚纱,穿着吊带在房间走着。 一旁的程毅在扯领带,卡的嗓子难受,早上又被灌了许多乌七八糟的东西,花样百出的折腾他们北京大老爷们。 他想想,“怎么说?还管起小时候来了?” 她扔了一枕头砸他,被他接住,“娶我过门了就这态度?” 笑了,过来搂她,挨在耳边,“那当然骑过,小时候,胡同口里的狗都让我挨个教训过的。” 她看看外头的天,老话说得好,给了他一拳。 “好在我今天出门的兴致不高,不然晚上让你跪搓衣板。” 程毅立马想到今早被指压板整的那出,脚底油升那痛感。 “咱家全自动洗衣机,没搓衣板。”笑得得意。 手伸进了她衣服里揉。 意味明显。 施越掰他手,“你别来,四点我还要补妆呢。” 他不依不饶,脱了她那里头的裤子。 “又不往你脸上怼。”捏着她下巴摇晃。 什么恶劣行为! 她提前三天回的南京,算算,已经有四天没来一发了。 一刻等不住。 “看来跟你结婚证打早了!”转身跟他扭在了一起。 “后悔也没用了。” 不存在后悔的。 没在椅子上试过。 坐在他身上,肩带挂在两侧,内衣什么的不翼而飞了。 他狠的要命,施越被他拽着头发仰着,头顶大灯照耀,窗外就是瓢泼雨声。 “我要是晚上站不住,你就等着自己一个人结婚吧!”扭着他的耳朵,一点使不上劲儿。 趴在胸口嗫嚅,“我抱着你,抱一辈子都乐意。” “给提鞋吗?”她披散着头发,比程毅高出一截,居高临下看着他。 “别说是鞋了,身家性命全都给你,任你吩咐。” “小嘴儿真甜。” 滚床上继续去了。 四点门外敲响,两人匆匆穿衣开窗通风。 外头没雨了,一阵清风吹过,满屋暧昧飘荡。 有夫之妇,脸皮厚了,仰着脸让人化妆。有妇之夫,一直脸皮厚,旁若无人亲了口老婆,下去准备了。 留着化妆师和秦甄她们,意味深长笑得奸邪。 晚间的婚礼,用两个字形容,梦幻。 三个字,太梦幻。 四个字,梦幻绝了。 程毅在出刊的国际画报上,找到了施越画的那幅。 冰天雪地主题的婚礼现场内,整个巨大的婚礼舞台屏幕上,都是那幅画的拼图。 缺了一块。 在程毅手中。 百人前,程毅将心脏那块的拼图交给了施越。 自此,那颗心便永远被她捏在手心。 . 程思越出生那年,施越刚满三十岁。 卡在了高龄产妇的入口。 那年,程毅三十三岁。 抱着程思越的那刻,才知道,自己已经真正成为了一名父亲。 施越以为,他会是个严厉的父亲。 她从没见过程毅在孩子身上浪费时间,乐乐今年快三岁,程毅虽然喜欢,但每次抱久了,就不行了。 偶尔还会和她吐槽“乐乐那小家伙得亏是个男孩,食量大成那样,要是丫头,长大会不会成胖墩?” 施越也偶尔问他喜欢男孩女孩,姜箬催的紧,两人做着做着便造出了孩子。 程毅告诉她,是男是女,他都爱。 程思越是女孩。 小名念念。 程毅取的。 顾名思义,程毅思念施越。 程思越对自己的名字还没透彻的领悟,只知道自己小名叫念念。 念得北京国际双语幼儿园,整日回家就是daddy,mommy的叫着,连家里头养的斑点牧羊犬都取了一个洋气的英文名,叫Bobby。 程思越遗传他两的所有优点,长得漂漂亮亮,大眼睛水汪汪,乐乐经常看着堂妹发呆,嘴里冒着“念念好可爱”“念念好漂亮”… 念念学了程毅小时候那套,吃的周围小孩死死的。 想来,也是一张公主脸惹人喜欢。 幼儿园里,就属她小伙伴最多,最听她话。 有一日,一群孩子手拉手在小花园里采花。 念念看到了,赶紧跳出来阻止。 “No,不可以采花花。”站在他们身前,挡着那片小雏菊。 她家里也有好多盆小雏菊花,上次摘了好几朵别头上戴着,被程毅教训了一顿。 说是教训,也不过就是说了几句。 “你这样摘花,被妈妈知道了,她会心疼的。” “为什么呀?念念戴在头上很好看。” 这几盆花是程毅送她的,宝贝的要命,冬天就拿到温室养,一年四季都没死过。 “花也有生命的,你摘下来,它就不能呼吸了,不能呼吸可疼了,是不是?” 念念赶紧憋住呼吸,没几秒不行了,抱着爸爸点头知道错了。 那日,小伙伴们都没有采花,手拉手哼着幼儿园的校歌走了。 念念也遗传了施越的“艺术慧根”,自小就爱拿支画笔在纸上倒腾。 有一回,照着画册上画了一只小母鸡。 施越看着那四只脚诧异,“你见过有四只脚的鸡?” 念念歪歪头,抹抹小鼻涕,“小马小狗小猫都有四只脚呀,小鸡应该也有四只脚。” 画蛇添足。 程毅搁在一旁,眉毛拢成一团,看那画板上的四不像。 “爸爸明天带你去看小鸡好不好?” 施越瞥了他眼。 第二天,三人去了宋婉蓉家,燕姨养了一只天天下蛋的土鸡,咯咯咯的叫着,见到小念念就嘚啵嘚啵,吓得她绕着院子跑来跑去。 抱着程毅和施越第一句话就是,“小鸡只有两只脚哎。”有点兴奋。 “跑的好快好快,还有点臭臭。”说着捏鼻子。 “一点也不可爱。”突然失望了。 不过从这后,程思越就善于观察了,没再画过多脚动物。 某个冬日,施越跟程毅一起来幼儿园接女儿放学。 门口都是接孩子的父母和老人。 北京的冬日,风大,空气干燥。 为了第一眼见到小念念,两人就搁在外头等待。 这是结婚的第六年,程毅依然会在公共场合牵着她的手,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今天正好是平安夜。 “念念会喜欢我们准备的礼物吗?”风有些大,施越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他握着施越的两只手放进大衣口袋,面对面站着,“她小心思我们摸得透透的,铁定喜欢。” 施越抬头望 他笑,“她要是不喜欢,闹的话,明天你带她睡。” 腰一裹,按进怀里,吧唧一口额头,“那可不行,好不容易给她养成的好习惯,我就要跟你睡。” 分卷阅读107 不远处,程思越背着小书包,穿着小小的羽绒服往外头奔。 一来就望见爸爸妈妈搂一起,生生挤了进来。 “看我呀看我呀。” 施越赶紧蹲下去拉她小手,“宝宝小手好冰呀,妈妈给你捂捂。” “妈妈,今天老师教我们做圣诞节礼物了。”说着就要从书包里拿出来。 程毅拎过小书包,抱起程思越,牵着施越往车边走。 “宝贝儿,咱回家再看。” 程思越用橡皮泥捏了三人一狗,歪七扭八,五颜六色的搁在客厅里头,是一派和谐中的诙谐担当。 Bobby走过,都不屑看一眼。 程毅和施越准备的礼物,是全套儿童画板和画笔。 程思越圣诞节当天醒来高兴的蹦蹦跳跳,抱着程毅施越亲来亲去。 程毅乐哉。 不过后来,施越就后悔了。 程思越唯独没有遗传到施越的绘画天赋,画板上的花花草草配色奇怪,形状各异,小动物们也是体态放飞,完全一抽象派画家。 还经常把家里头弄得乱七八糟,花裙子上天天沾着水粉料,要不就是脸胡成了小花猫。 施越早跟程毅说过,念念没有绘画的天赋,倒是挺会说话的,干脆报个小主持人学学。 程毅不答应,说那的教学模式死板,别到时候遏制了咱孩子可爱的散发性思维。而且,他也希望念念以后可以成为像施越一样的艺术女青年。 施越每每洗衣服时,都会跟程毅说,“艺术女青年表面上风风光光,没想到背地里有洗不完的小孩衣服!” “你来洗!”踢了程毅一脚,去画室找念念,企图说服她,换一个爱好试试。 程毅认栽,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 阳台上,挂着一家人的衣服,从左往右,程毅的,程思越的,施越的。 他二十岁时,没想过有一天能过上这种生活。三十岁后,却日日习惯这种生活。 施越到最后都没有阻止念念,看女儿在画板上画一家四口时,她想,孩子嘛,总不能要求她像大人一样去看待这个世界。 她应该去珍惜孩子眼中的世界。 那一夜,她紧紧抱着程毅亲他眼睛。 “老公,念念遗传了你一点好处。” 老婆温温软软,程毅在黑夜里亲吻她,“哪一点?” “持之以恒。” “我程毅的女儿,可不会轻易认输的。” … 这一年,程毅三十六岁,施越三十三岁,程思越三岁。 风雨兼程的路上,程毅会永远为她们保驾护航。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你们!关注本文最新章节 - 请百度搜索“魔爪器”或登录mozhua8.下载最新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