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先入为主(H)》 分卷阅读1 [全职高手][周翔] 先入为主 by 睡睡 1 孙翔醒来时，觉得头很痛，另外一个地方也很痛。 他晃了下脑袋，隐隐回想起昨夜的事，气得脸都白了：“周泽楷！” 脸色扭曲地动了动腰部，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阵阵抽痛，孙翔试图坐起来，刺痛立刻变为了剧痛，于是他又白着脸倒了回去。 正当他准备换个姿势再接再励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孙翔扭头，见枪王侧身坐着，垂眼看他。 孙翔气急败坏地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周泽楷蹙了下眉：“很痛？” 孙翔一秒耳朵通红：“要你管！周泽楷，真有你的！你等着，这笔账我一定讨回来！”说着捶了下床，一脸不甘。 周泽楷沉默片刻：“好。”他掀开被子下地，裸身站在一旁穿衣服，身上数处抓痕咬痕，间或青紫，全是孙翔的杰作。 穿上衣服后，他再也没看孙翔一眼，转身出了宿舍的门。 孙翔愣了片刻，低声咒骂一句，忍痛撑坐起来。 夏休期是今天结束，孙翔来早了一天，没想到周泽楷也在。 他转会轮回两个月，训练以外，除了江波涛，其他人基本不会找他说话，孙翔从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别人不搭理他，他更懒得搭理别人，何况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黏黏糊糊一起聊天泡妞插科打诨的朋友，他只是想要赢，身边的人是谁，对他来说毫无区别。 轮回的队长寡言，整个联盟尽人皆知，这种人很难让人判断出他对某个人是否有好感，孙翔也不行，不过他也不在乎，在他看来周泽楷看他的表情永远是一个模样，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变过。 很无趣，但是无所谓，因为这个人能赢。 虽然换了个新环境，但孙翔的人际关系拜他那低到令人发指的情商所赐，依旧一塌糊涂。 与此相反的是，他和新队的磨合顺利得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看着江波涛一脸欣慰的表情，孙翔撇了撇嘴。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想做矛，最强的矛，凭直觉战斗，披荆斩棘决不后退，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很难搞？ 因为你确实很难搞啊？！江波涛默默吐槽，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是气场凝固的节奏啊这正常吗？ 轮回的润滑剂、善解人意的好副队觉得团队和谐很重要，长久以来一直致力于营造和平美好的氛围，但有人就是不给面子——虽然他可能完全不是故意的。 比如江副队笑眯眯地说今天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吧，目的当然是交流交流感情，孙翔就会打个哈欠说那我回去补一觉拜拜。 比如江副队说了个笑话除了技术难度太大的周泽楷其他人都很捧场地哈哈大笑，孙翔则会甩来一个不屑的眼神，切一声说这有什么好笑？ ……尼玛！江波涛阴暗地觉得他其实根本就没理解笑点在哪！ 此番种种表过不提，最后轮回的副队只能自暴自弃地想，啊，就把一切交给时间来解决吧！ 至于孙翔，他一直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信号接收器质量太差，完全是错频的节奏。 2 离开嘉世的时候，孙翔松了口气。 人年少时总是害怕承担，太过深重的责任让人窒息。 他对嘉世并没有很深的感情，而同样的，嘉世人的感情，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给予的对象也从来不是他。 赢了是理所应当，输了首当其冲要担责任的就是队长，这种无形的束缚让孙翔万分不爽，他从来没认为自己有成熟到去背负一个战队的前途和未来，他只是想独自走到荣耀的至高点。 嘉世有个最辉煌同时也最沉重的烙印，叶秋。这人真的很强，孙翔不甘心，疯狂地想要战胜他，他想打倒叶秋也从不是为了嘉世，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要做战斗法师的最强，他想要斗神的称号。 这样的想法非常不负责任，完全不是一队之长该有的，但孙翔确实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他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向众叛亲离。 值不值得？孙翔还没有这么深刻，他只知道，他要的荣耀，他只想一手摘下。 来到轮回以后，他终于不用承担那些了，因为在这里，所有人目光汇聚的焦点只有一个人，他们的队长，枪王周泽楷。 去战斗，然后获得胜利。 ——他要做的、想做的，仅此而已。 3 昨晚他俩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席间，孙翔要了酒，周泽楷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反驳。 孙翔喝了几杯，周泽楷就陪着喝了几杯。 孙翔其实也不是特别想喝酒，他们做职业选手的，大多数人在爱上酒精之前就已经选择了远离。 问题是周泽楷太闷了，但他长得帅，就算不顶着那一堆头衔光环存在感也是十足，目光从四面八方集中过来，还有人满脸激动地跑来要签名，隔壁桌的女生更是一直指指点点，笑得各种春意荡漾。 孙翔完全没意识到这其中自己至少做出了一半的贡献，只是被看很不耐烦，他可不觉得就着周泽楷那张脸就能吃下三大碗。中途也曾聊胜于无地找了两个话题，不过没说两句就被枪王几个万能的“嗯”字给结束了，真心蛋疼，于是手一挥点了酒。 总之，他错估了自己的酒量。 他的记忆从这里开始变作一片混沌，隐约记得应该是周泽楷把自己弄回了宿舍，然后应该就倒在床上睡了？再有意识时就是一阵剧痛，随后疼痛渐渐地被奇怪的快感取代，在那阵快感到达顶点时，什么温软的东西封住了嘴唇，让他咽下了所有可能发出的声音。 此时此刻，孙翔站在浴室里，意识到最后那个温软可能是什么之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爆了好几句粗。 镜子里的他也没比枪王没好多少，锁骨和胸口上遍布吻痕。 醒来的那一刻他真是恨不得咬死周泽楷，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敢趁他醉酒上了他？！ ——他记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下意识地觉得就是这样了，肯定没错！ 真看不出来，这人混账变态王八蛋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孙翔骂骂咧咧，更可恶的是，上完以后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算什么？！ 他拧开水龙头，泼水洗脸，等他再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周泽楷，手上拎着两个便当盒。 孙翔瞬间僵住。 他没穿衣服，身上全是情欲痕迹，昨晚周泽楷没内射他，却射在了他两腿间，还来不及清洗，现在那里凝着干涸的精液，想必景色十分精彩。 镜子里周泽楷还一脸平静地问：“要帮忙吗？” 孙翔脸腾地红了，抓起刷牙的陶瓷杯子摔了过去：“滚！” 周泽楷没动，杯子砸在左肩上，然后落地碎裂，他皱了下眉，欲言又止地看了孙翔一眼，拎着便当消失在浴室门口。 不能指望这人解释 ，只能当做一出黑色幽默将错就错。 孙翔按在洗手台上 分卷阅读2 的手指微微发抖，然后握紧拳头。 就算是个意外，这份屈辱，他也一定要周泽楷百倍、千倍地偿还！ 4 这天上午，轮回的队员陆续回到了俱乐部，互相交流着夏休期的见闻。 有人去旅游了，抓着路过的每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晒照片；有人宅了一个夏天，肚子上多了一把肉，被按住了一顿好摸，直着嗓子大叫非礼；有人去网游里练了个小号，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辉煌的战绩，却被队友嘲讽虐菜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你学学君莫笑啊？ 总之，一片久别重逢的欢乐祥和中，暂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队长和新队员之间莫名其妙的低气压。 ——是说啊，这两个人一个常年淡定如水一个眼睛长头顶上，平时的节奏也差不多吧？ 唯一一个察觉不对的是江波涛。 江副队身为联盟最了解周泽楷没有之一的存在，发现自家队长皱眉的频率比平时高出了二十个百分点。 周泽楷不常心情不好，他很沉稳，也很平和，更少与人争执，所以江波涛觉得很奇怪，不过他没有急着问。 吃午饭的时候他刚好坐在孙翔边上，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得到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嗯”作为回应，江波涛不以为忤，孙翔在他看来一直都很情绪化，说不定只是因为来吃饭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所以不爽呢？根本一点也不奇怪嘛。 他看孙翔一直坐立不安，还时不时皱眉咒骂一句什么，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吃了两块鸡肉，江波涛忽然了悟：啊，不爽难道是因为痔疮犯了？唉，确实很痛苦啊，下午给他拿点药过去？不过如果这么做了，说不定会被加倍地讨厌？ 恰逢枪王端着个盘子经过，江波涛咽下嘴里的饭，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队长，这边一起吃啊。”周泽楷顿住脚步，端着餐盘在对面坐下，然后就见孙翔“哼”了一声，就差翻个白眼，把筷子一摔走了。 江波涛嘴角一抽，和周泽楷对视一眼，随即试探地问：“怎么，是你惹到他了？” 周泽楷点点头，又摇摇头——比惹到严重多了，我上了他。 虽然这事有前因，但光从结果来看，足够他生气的了。 江波涛从他的眼神里只看出了前半个意思，于是道：“虽然多半不是队长的错，但还是去道个歉吧，我看你好像也很为这事儿烦心呢。” 道歉？有用吗？周泽楷的左肩莫名其妙的抽痛了一下，感觉事情完全没有这么轻松写意。 但他没说话，默默点了下头。 训练要从明天正式开始，所以孙翔回了自己宿舍，靠在床头吹着空调打PSP。 他有点头晕，但不找点事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又觉得很饿。午饭没吃饱，宿舍里脸泡面都没了，也懒得去买。 一边打一边走神，屁股的痛经过了一上午根本没好多少，时刻提醒着他某个残忍的事实。 孙翔越打越烦躁，终于被怪给弄死了，“操操操！”他把PSP一扔，仰天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头上。 片刻后，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周泽楷上下扫了孙翔一眼，见他头发凌乱，赤着脚，脚背很白，枪王提着饭盒还没说话，在看清是他的一瞬间，门内的人眼里就“腾”地燃起了一簇火苗，砰地把门给甩上了。 一秒后，门又打开了，手上的袋子被抢走，孙翔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次把门给摔上。 “……”周泽楷的口袋里还放着药膏，昨晚事发突然，他没控制好力道，早上看见孙翔股间还沾着血迹，本想给他上药的。 然而他在门口站了三秒，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进去，只会被揍出来。 下午通知开会，会议室的木头椅子又硬又凉，孙翔坐在椅子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觉得头晕耳热，周泽楷在他侧首，看了他好几眼。 江波涛也觉得有点不对，而且他从孙翔的领口里隐约看到……？！ 轮回的副队在心里捧着脸尖叫：不会吧？！ 他勉强收回心神，说完了这个赛季的训练计划，最后由周泽楷总结发言。 周泽楷的总结永远都只有四个字：“夺冠，加油。” 言简意赅，众人鼓掌。 江波涛道：“明早八点开始训练，散会。” 孙翔起身走了，江波涛叫住了周泽楷，一边收拾满桌的材料一边问：“还没哄好？” 周泽楷心想：哄不好了。摇了摇头。 江波涛压低声音，试探着问：“他是不是痔疮犯了，一直动来动去？” 周泽楷：“……不是。”他没有痔疮啊。 江波涛看着自家队长，见周泽楷眉宇间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愧意，终于肯定了某个猜测，心头好一阵电闪雷鸣，瞬间浑身焦黑，他把一沓训练计划往周泽楷身上一拍：“不是吧你？！” 周泽楷默然。 江波涛心想难怪人家不屌你，要换我非揍残你不可啊？ 江波涛嘴角抽搐：“你，你做了什么保护措施没有？” 周泽楷迟疑，摇头。 江波涛站立不稳，按住桌子：“我看他情况不太好，别是发烧了，队长去看看吧。”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这句话一直写在轮回的队规上，但是因为根本无从起作用，所以大家都忽略了。 ——禁止队内恋爱。 吃晚饭的时候没见着孙翔。 周泽楷去敲孙翔的宿舍门，没开。 轮回的队长皱了皱眉，去宿管那里拿来了钥匙打开门，空调也不知开了多少度，刚进去就冷得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周泽楷打开灯，床上被子卷成一团，他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走近床头。 孙翔闭着眼，睫毛沾着湿气，眉头皱得很紧，脸色潮红中透着苍白，周泽楷摸了摸他的额头，很是烫手。 周泽楷无措地站了几秒，第一反应是给江波涛打电话。 江波涛按着额头，叹了口气：“要我过去吗？” “……不。” “那你先给他上药，就是那个，你懂吧？然后给他吃消炎和退烧药，每两小时给他量一次体温，如果没什么效果，我再叫队医来。” 周泽楷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孙翔睡得昏昏沉沉，唇色嫣红，黑发贴着额头，样子居然有点乖，只是周泽楷知道，他若是睁开那双眼，一切就都不同了。 肆意生动，如火燎原。 5 孙翔迷糊之中感觉哪里不对，他睁眼，发现自己被摆弄成了趴着的姿势，接着身后某处一阵冰凉，有什么东西抹了上去。 脑中轰鸣，孙翔强忍不适，翻身坐了起来。 果然是周泽楷，枪王单膝跪在床上，手上拿着药膏，垂眼看着他。 孙翔红着眼，抬手扇了过去，声音哑得不像话：“周泽楷！你是人吗！” 周泽楷抓住他没什么力气的手腕：“上药。” “上你祖宗！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孙翔挣动，他的脸颊泛红，双眼湿润，愤怒的眼神点燃一抹生动，周泽楷抓得更紧了些：“别动。” 这话像火烧了引线，孙 分卷阅读3 翔立刻就炸毛了：“操，我叫你放手！”他抬脚踹过去，扯动后面伤口，几乎立刻疼出了一身冷汗，尾音急转直下变作呜咽，带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见他红了眼眶，周泽楷另一只手扳着他后脑勺，把人拉近了些道：“痛？难受？”手安抚地揉了下脑袋。 很近的距离，枪王语气似乎格外温柔，湿热的鼻息相闻，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混账就是罪魁祸首，但在对方关切的眼神之下，孙翔还是觉得自己的心中某处有要崩塌的趋势。 “你滚。”但带着很重的鼻音开口时，他仍是这句话。 周泽楷看了他两秒，孙翔隐约感觉不妙，但他还没开口，对方已经低头吻了上来。 孙翔一瞬间睁大了双眼。 这个举动让他本来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思绪更加混沌，他没有办法思考，脑袋被紧紧扣着，枪王的舌头火烫而灵活，像一场不容抵抗的风暴，顷刻席卷了他整个口腔。他被迫同他交换着彼此的唾液，肺里的空气一丝一丝被榨干。 ……搞什么，他想弄死我吗？ 孙翔眼前阵阵发晕，缺氧让他的心率越来越快，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窒息的时候，周泽楷放开了他的唇，转而啃咬他的下巴，喉结。 周泽楷的手沿着他的背部线条往下，掌下的身体火热柔润，他在尾椎处按了按，孙翔全身发软，无可自抑地“啊”了一声，音色暗哑。 他按在周泽楷胳膊上的手滑落下去，浑身发抖，头垂得越来越低。 周泽楷停了动作，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孙翔满眼是泪，抿着双唇愤恨地看着他。 枪王的拇指擦过他的眼睑，抹开一道湿痕，然后低头在他发红的鼻尖上亲了一下，哑声道：“乖一点。” “我操你——！”孙翔没能骂完，周泽楷把他按倒在床上，一手捂着他的嘴，另一手重新把药膏抹在指尖，那双打游戏的手修长漂亮，总能带来胜利，此刻孙翔却恨不得剁了它。 周泽楷叉开他的腿，像做爱时的前戏一样，抬起他一条腿，指尖沿着臀缝，循着穴口，轻轻按压，片刻后挤入一个指节，将药膏涂抹化开，重复数次。 孙翔上身穿着T恤，下半身不着寸缕，这个姿势让他非常难堪，周泽楷只是盯着他的脸看，他却觉得那目光剥掉了他全部的衣服，甚至掀开了他的皮肉，看到了他的所有，鲜血淋漓。 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了，孙翔后悔自己没有拼命咬上一口。 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他头晕目眩，枪王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在视线里摇晃，继而模糊。 妈的，没出息！不许哭！孙翔警告自己。 手指在肠壁上滑过，药膏化开，涂抹间发出暧昧的声响，看着孙翔发红的眼角和脸上强忍羞耻的表情，周泽楷忍不住想插得更深一点。 感觉到那手指还想深入，孙翔握紧了拳头，揍他！揍死他！一个声音叫嚣着，这是怎样的侮辱？！他觉得自己心头一片血光粼粼，却偏偏使不上分毫力气。 “我，要，杀了你！”最后他咬着牙道。 周泽楷顿了顿，手指又捅了进去，因发烧而更加温热湿润的内壁和它的主人完全不同，亲昵地贴近，绞紧。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我等着。” 上完了药，周泽楷从床上下来，拿出退烧药和消炎药，倒水，端着水杯过来：“吃药。” 孙翔偏了偏头，看见他裤裆处撑起一块，完全没有道理地，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好像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了一样，周泽楷倾身扶起他，把药片和水塞进他手里，孙翔不期然看见他眼中隐忍的欲望。 靠，这王八蛋居然是真的对我有那种想法？！ 孙翔震惊，心头涌起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恶心，又不光是恶心。他来不及分辨清楚，他的脑海被一个信息占据了全部： 周泽楷是真的对着男人能硬，他是个同性恋？！ 荣耀第一人，两届冠军轮回战队的队长，枪王，这些光芒闪耀的头衔下，这个男人，居然是个被千万人唾弃的同性恋？ 真是讽刺！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某些标签之下，再多的辉煌和成就都会被抹杀、掩盖，同性恋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枪王被排山倒海的负面消息击中，从神坛坠落的未来。 孙翔的心情顿时微妙了。 周泽楷可不知道他一瞬间这么深刻了，催促了一声：“吃药。” 孙翔垂着眼睫没说话，把药吞了，喝了口水。 周泽楷接过杯子放在床头，再拿出体温计甩了甩递给他，随后走进了浴室。 他要做什么？孙翔把体温计夹在腋下，重新躺回床上，头还是很昏沉，信息量很大，而他现在的脑容量已经不允许他做出什么更深层次的分析了，所以他只是疲倦地阖上了双眼，在心里盘算如何找周泽楷算账，捏着他的小秘密，要求他先这样再那样……孙翔还没理清具体是哪样，下一秒眼睛又倏然睁大。 浴室的门离床很近，隔音不算好，他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周泽楷压抑的喘息，越来越急，那种情色而湿润的鼻音分外性感。 卧槽。他居然敢在我的浴室里做这种事！孙翔觉得周泽楷简直太不要脸了，不是，何止不要脸，简直是——但是他想不出更高级的形容词了——这人怎么好意思？孙翔都忍不住替他脸红！ 但很快他又想，不知道周泽楷做这种事的时候会想什么呢，大波美女？AV女优？不对，他是基佬啊，那就是男人了？ 孙翔抖了下，几乎是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脑海里非常突兀地浮现出了自己的脸。 高清，高光，巨细无靡。 操操操操操操？！ 他不会真的想着我在撸吧？孙翔暴躁了。 皱眉再度闭眼，潮湿的喘息声尚未停止，像一把梳子轻挠着他的心，想象那位枪王此刻脸上可能有的表情，脑海的某个角落似乎还残留着那一夜的零星记忆，画面最终定格在枪王俯身堵住他嘴唇时微蹙的眉尖，汗湿的脸，和微启的唇上。 他发现自己居然起了点反应。 我去？！这搞什么？孙翔气急败坏地夹紧双腿，觉得非常丢脸，把被子拉得更高盖住脑袋，隔绝了一切声音和光线。 周泽楷从浴室出来，在他床边停下，声音还有点暗哑：“体温计。” 孙翔把被子拉下来一点，摸出体温计递过去，心想：我靠，可真镇定，完全一副百炼成钢的模样！太不要脸了。 枪王接过，对着光线抬手，低声念出读数：“37度6。”不算严重，松了口气。 他侧影的轮廓非常好看，几乎能看见根根分明的睫毛。孙翔用仰角看了几秒，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按着对方的步调行动了，不由有点恼怒，再加上一想到刚才周泽楷说不定是想着自己撸出来的，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种种复杂感情的驱使下，孙翔轻蔑道：“喂，周泽楷， 分卷阅读4 你是同性恋？真恶心，以后离我远点！” 周泽楷顿了顿，垂眼看了他一秒，却什么也没说，一如早晨一般，离开了他的房间。 孙翔在被子里捏紧了拳头。 6 第二天，训练开始。 孙翔的烧退了，虽然屁股依然不太舒服，但他没有请假，出现在训练室的时候，只有江波涛对着他笑了下，虽然笑容有少许僵硬：“早上好。” 孙翔点了下头：“早。” 他的目光在训练室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周泽楷身上。 轮回的队长坐在靠里一排的第一台电脑旁，平静地做着日常训练，头都没抬一下。 孙翔有些不爽，他径自走过去在周泽楷身边坐下，拉椅子的时候发出了刺耳的刮擦声。 周围的目光一下锐利了起来，孙翔倒是没感觉，反正他不在意。电脑是打开的，他点开训练程序，做起了日常。 从始至终，周泽楷连视角的余光都没给一点。 孙翔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种种焦躁让他难以保持正常的心态，十几秒之后，他的操作节奏完全失控了，正在地图上一条崎岖的小路上飞奔的角色一头撞上了山壁。 真是多少年没出现的弱智失误了？“我靠！”孙翔脸红，骂完以后下意识地看了周泽楷一眼，对方却根本就没注意这点细枝末节。 枪王的手很稳，操作清晰明快，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扰乱这种节奏。 他孙翔当然也不能。 一叶之秋的现任操作者咬了咬牙，收回心神。 休息期间江波涛来问了句，听说昨天发烧了，好点没？孙翔在玩电脑自带的小游戏红心大战，漫不经心应了句好了多谢关心。 说完了才发现真罪魁祸首居然没来表示一下慰问！ 孙翔又暴躁了一下，点错一张牌，之前的布局破坏了，也没心情再玩，索性点叉，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见周泽楷站在窗边同江波涛说话。 周泽楷往这边看了一眼，孙翔正准备瞪回去的时候，枪王又一脸面无表情地转开了视线。 孙翔于是憋屈。 他一直很想质问周泽楷一句：“我昨天说的话你听见没？！” 但对方完全没给他机会，周泽楷本就不常和他说话，这次只是做得更加彻底了而已。 吃午饭的时候周泽楷从他身边经过，同样视他无物。 孙翔于是非常憋屈。 这种感觉就好像上次完全被白上了一样，操了他一次以后，周泽楷对他摆出一张视而不见的脸——讽刺的是，这恰恰是他自己要求的。 离我远点。 这个“远点”从实际距离上来操作很困难，毕竟每天都在一个训练室训练，在一栋楼吃饭，一栋楼睡觉，完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节奏，但周泽楷的寡言，却让这个“远点”的心理距离变成了max。 自己这是被放置py了啊？！孙翔磨了磨牙，狠狠地把筷子戳进饭里。 下午做地图训练和技术磨合，依旧是江波涛指挥，孙翔只需要执行命令自然而然就会和枪王形成合理流畅的配合，他们之间无需交流。 在做磨合的时候，枪王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 一个需要他强火力压制的地带，本来流畅倾吐的子弹忽然滞涩了一下，导致整个节奏受到了破坏，虽然江波涛很快进行了调整，但这确实是枪王在队内训练时鲜少出现的差错。 不少队员都偷偷看了过来，周泽楷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江波涛没说什么，整个磨合训练还是顺利结束了。 孙翔暗道，难道这家伙内心其实根本不像表面一样淡定？他偷瞄了周泽楷一眼，但从枪王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不同以往。 切。他不由撇了撇嘴。 训练结束后他准备回宿舍，刚出大楼，忽然发现钥匙落在了训练室，只好折返。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江波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青了一块，痛吗？” 什么玩意儿？孙翔皱眉。 周泽楷摇了摇头，江波涛把队服重新给周泽楷披上：“看来训练时间长了，肩膀负担一重就会疼了，难怪你失误。还好看着关系不大，晚上回宿舍我给你擦点药酒，估计两天就没事了。” 孙翔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推开半掩的门，周泽楷和江波涛都看了过来，孙翔无所谓地说了句：“钥匙忘拿。”从座位上摸到自己的钥匙，旋即转身走了。 江波涛猜那块青紫和孙翔脱不了干系，刚才他们说的话这货应该听见了吧，怎么半点反应也没有，是反射弧太长还是根本不关心？ 不管是哪个，江波涛都有点想给自家队长点根大一点的蜡烛。 见时间也不早了，孙翔晃去食堂吃了晚餐，随后回到宿舍，脱掉队服，换了件T恤，忽然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塑料袋，打开一看，是昨晚用的药。 看着手心的药膏，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现过一些不怎么好看的画面，孙翔脸色红了又白，最后握紧拳头在桌子上捶了一下：“靠！” 他转身出门，去周泽楷的宿舍。门没有关拢，他想也没想冲进去，直接把那药膏摔到周泽楷身上：“周泽楷王八蛋我——！” 宿舍里另外两个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下半句生生给吞了回去。 吕泊远俯身，准备去捡那支药膏，江波涛眼明手快先一步捡了，一头冷汗地看着手上的药膏，然后干笑：“哈哈哈哈哈，怎么小孙也是痔疮犯了吗？这药膏还挺好用的，收好啊！” 扔了回去。 “痔疮？”吕泊远看了看一脸便秘表情的孙翔，顿时明白了，十分同情道：“这几天可千万别吃辣！” 周泽楷默默看了他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莫名其妙被得痔疮的孙翔恨意又深一层，伪斗神和真枪王间的好感度与接触深度完全呈反比，随便预料一下未来的发展，江副队忽然觉得好累。 孙翔阴着脸瞪了周泽楷一眼，捡起药膏，转身走了。 7 依孙翔的个性，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对他刻意无视到了这个程度。就算周泽楷以前也不太和他交流，但这个状态只要放到如今，孙翔就觉得无比暴躁。 靠，连责任都不敢承担，算什么男人！ 看着又一次把他当成一坨空气路过的周泽楷，孙翔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喂，不是，孙翔选手，你到底想枪王担什么责任啊？ 周四，被放置py了好几天的孙翔终于忍不住了。 起因是吃完晚饭的孙翔从拐过楼梯口，看见周泽楷刚出自己宿舍的门，谁料一见他，对方迟疑了片刻，居然把门又打开，重新走了进去。 这算什么？！孙翔气得都快燃了，他作为被操的那个都没有对周泽楷避之不及，这人居然敢这么赤裸裸的嫌弃他？于是叫了声“站住”几步上前，推开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将周泽楷搡进宿舍，胳膊一抬把 人按在旁边墙上：“你什么意思？” 周泽楷不解。 孙翔咬牙：“你是打定主意当作没我这个 分卷阅读5 人了是吧？！” 周泽楷皱眉，道：“没有。” 孙翔暴躁道：“那你什么意思？没看到我吗？打个招呼你都不会？！” 周泽楷心想不是你要我离你远点，虽然多少也有点晾着他的意思——还被骂了恶心呢，但看到孙翔有点发红的眼角时，脱口而出的话不知怎么变成了：“……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操了你？ 操了你，对不起？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会让孙翔满意的答案，他的胳膊紧紧抵着周泽楷的咽喉，这种掌控了敌人要害的感觉—— 孙翔凑近了些，扯着嘴角笑了下：“想道歉吗，枪王？” 周泽楷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嗯。” 孙翔再往前，和他鼻尖对着鼻尖，这种占上风的感觉真是——so爽，他眼神充满挑衅：“那么枪王大人，让我射你一次怎么样，嗯？” 就是这样才对，再也没有比以牙还牙更为彻底和酣畅淋漓的报复了，周泽楷上了他一次，他就上回来！让他也感受一下被同性压在身下，被迫打开身体，被为所欲为的屈辱和愤怒！ 如果他不答应—— 孙翔还没来得及想好这个“如果”的对策，枪王已经果断抬手搂住了他细韧的腰，一个翻身将他反按在旁边的门上，顺手落锁：“嗯。” 诶，等………这？！孙翔有点发懵，一个滚烫的吻已经落在了唇上，他架在周泽楷脖子上的手被抓住，扣在了门上，唇瓣被灵巧地挑开，孙翔呜了两声，却被吻得更深，整个防线瞬间全线溃败，周泽楷把他整个人都糊在了门板上，让他动弹不得，低头，含着他的舌尖用力吮吸。 腰杆一麻，操，孙翔心中低咒，难道连亲个嘴也要输给他？老子又不是不会接吻！ 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爆发战斗力的斗神，瞬间加强了火力输出，在彼此嘴巴里拼了个你死我活，吻得太激烈，过量的唾液从口角流下，孙翔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血蓝都快掉光了。 唇分，黏连出一道银丝。 孙翔满脸潮红，不住喘息。 周泽楷拉开他的队服拉链，手伸进去抚摸他结实的小腹，在腰侧反复揉搓，孙翔抖了抖，躬起背，那手直转向下，滑入了宽松的队服裤子里，隔着内裤揉了两把。 孙翔惊喘，后知后觉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终于后怕起来。 “喂，我……”他按住周泽楷的胳膊，“等等！” 枪王没说话，挑开了他的内裤边缘，长指勾住他的那根，握在掌中撸了两下，并以指甲在顶端小孔略微搔刮。 孙翔膝盖一软，眼角立刻湿润了。 作为一个手拌黄瓜大半生的宅男，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到被别人撸和自己撸之间的天差地别，没几下他就爽得找不着北了，脑子里像滚着一锅烧了一下午的大白菜，最后挤出一丁点儿脑容量冒了个奇怪念头： 这家伙，真不愧是联盟最会玩枪、最能射的男人啊？ 年轻的身体完全无从抗拒快感的侵袭，孙翔的推拒不知不觉变作了迎合，他趴在周泽楷的肩头，喉间发出模糊的呻吟，忽然闻到周泽楷身上一股跌打药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抱怨：“我去，你身上什么味儿啊……” “……呵。”周泽楷默默看了他一眼。 这一声呵真是细思恐极，但孙翔来不及“细思”了，他感觉周泽楷动了动，随后另一根同样火热的硬物贴了过来，“什……！”他低头，见枪王那杆体积可观的枪和自己的贴在了一处，头部同样流出粘稠的体液，十分色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按在自己下身的手更加滚烫了起来，随后周泽楷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握住两人的性器，重新动作起来。 和一个男人贴一块儿撸有点诡异，孙翔全身发毛，可禁忌怪异之中又激起了更强烈的快感，他又是紧张又是爽快，有点儿慌乱地看了周泽楷一眼，枪王盯着他，脸有点红，唇线抿起，孙翔一瞬间觉得他有些性感。 一门之隔便是宿舍走廊，仿佛能听见队友说笑经过的脚步声，孙翔整颗心都快蹦出喉咙口，两人的性器像拼刺刀一样互相磨蹭，火星四溅，激情暧昧，不出片刻他就爽得快飞了，不自觉地顺着对方的节奏摆腰，没有余裕再思考了，他甚至催促了起来：“啊，再、快点……！” …… 射了。 孙翔靠在门板上，高潮余韵稍去，周泽楷抬手，上面混着两个人的精液，沿着指缝滴落，孙翔往后缩了缩，有些狼狈地提起裤子，气急道：“妈的，还不快去洗掉，恶不恶心？” 枪王道：“你说，射我一次。” 孙翔：“……” 孙翔恼道：“这和说好的根本不一样！” 周泽楷：“哪里？” 孙翔擂了下门，低吼：“我是说我要上你一次，内射你！” 周泽楷垂下眼睫：“同性恋？” 孙翔愣住了。 什……等等……这不对啊……我不是………我什么时候……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丝毫没有障碍地提出了这个方案，他在期待什么？ 孙翔惶恐起来，发现自己似乎正一步步走向某个看不见的深渊。 他打开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8 整个周五孙翔都没看周泽楷一眼。 孙翔没理周泽楷，周泽楷也没理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完全固态化了，轮回的副队觉得很头疼，不免有点担心，次日还有比赛，如果这种情绪影响到比赛…… 幸好孙翔选手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了他真的是个单细胞生物，一次只能专注一件事，所以训练的时候也没出现什么异常，江波涛略微松了口气，暗自祈祷明日莫出状况。 次日，坐在去参加比赛的大巴上，孙翔收拾心情闭目养神，恍惚中好像睡着了，他梦到了几年前的自己，放弃学业，在父母面前许下孤注一掷的心愿：“我要去打职业联赛，必须，一定，不惜一切。” 他意气风发斩钉截铁，孙翔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然后他进了越云，战队很小，但是无所谓，因为不管起点在哪，终点都会是那个巅峰，他一个人，一定爬上去。 孙翔就是这么盲目地相信着自己，他不顾队友，嚣张跋扈，只凭强横的实力就敢孤军深入，战队的弱小更加凸显出他的赫赫战绩，最佳新秀、一季封神！那个赛季他大放异彩，与此同时他的个人主义屡遭诟病，但他只觉得不屑，实力就是一切，败者皆是蝼蚁，他享受万众瞩目，享受唯我独尊，他十八岁年纪，认定各种沸腾迷人壮举理当由我完成，万物全都拜倒脚下，他自我膨胀不可一世，挥着战矛直指神坛顶端，那个地方站着的人，叫叶秋。 “你过时了。” “赢的人会是我。” “斗神之名，该易主了！” 就算是在网游里被 叶秋带人干掉，他也从没怀疑过这些。他有实力， 分卷阅读6 有野心，虽然张狂，却从不曾放弃努力，更是辛苦磨练技术，只有叶秋能用出的龙抬头，他已经能做到比他更好。 他期待，计划上演一出强势回归，简直叫人兴奋到战栗！ 他踌躇满志蓄势待发，只等决赛那一刻，毁灭神话，创造新传奇。 但是，他却输了。 “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这句话是对他一直以来的胜利最彻底的否决。 孙翔从没有想过，独自爬上巅峰，拿到的会是真正的荣耀吗？ 如果不是，那真正的荣耀又是什么？ 他无从知晓，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 很多人年少时都曾执着于虚名，想依靠一个称号来证明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地位，却不知真正的强大需要同岁月和解，红颜化骨，而内心愈加坚韧，如叶修，如韩文清，如王杰希，如张佳乐，如更多在追梦路上十年如一永不退缩的人。 孙翔或许还不明了，但此时此刻的梦中，他想起了那时的初心。 梦想是—— “冠军。” 十七岁的他对着镜头许下心愿。 冠军的王座永远只有一个，职业选手的职业生命也永远只有这么几年，不那么天真，才看得见残忍，有些东西不相信泪水，甚至也不相信汗水。 但看见了残忍，也甘愿沉沦。 梦想这个词，始终站在原地散发迷人光晕，诱惑所有人拿一切去博。 9 新赛季，9月5日，冠军队轮回对战兴欣。 新的开端，这一次征途遥远，他要赢。 有人拍了拍孙翔的肩膀。 他睁开眼，赛场外人头攒动，大巴绕场而过，驶入停车场，选手纷纷下车，从后门入场。 一叶之秋的账号卡就捏在手心，枪王站在他的身边，他们身后，队友们说笑着下了车，一齐走向了万众瞩目的赛场。 孙翔紧紧盯着大屏幕。 高节奏的激烈战斗，一枪穿云和君莫笑的血条交替着飞速下降，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手心都洇出了汗水。 一直以来，他对周泽楷的感情都十分复杂，轮回的队长强大而低调，人们对强者惯是倾慕和嫉妒并存的心态。 若是在半年前，他大概根本不会把周泽楷放在眼里，什么枪王、荣耀第一人，哼，照样赢给你们看！ 可如今…… 那场决赛，到底让他获得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孙翔并不想周泽楷输掉，或许因为内心深处他也相信着枪王的无解，而这种无解，恰恰是他也想追求的。 但每次周泽楷胜利，他又觉得焦躁，他想看一枪穿云被干掉，好以此证明枪王也不过是个凡人。 荣耀！ 一枪穿云胜。 枪王最后拔枪点射的身影还残留在视网膜上，孙翔茫然地眨了下眼，赢了？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但他却有种莫名的失落。他身边的江波涛拍了下他的肩膀，起身对队员说：“好了，下面是团队赛，叶修是什么人你们也清楚，不要掉以轻心，但也不要有负担，”他露出一个微笑，“……享受比赛，享受胜利！” 队员们纷纷笑着应了，起身入席。 这场比赛，人们都说孙翔操作的一叶之秋变了，不再那么鲁莽地横冲直撞，在以一枪穿云为战术轴心的轮回，斗神成了枪王最有力的臂膀，悍不可挡，撕开一切屏障。 江波涛觉得欣慰，大概所谓成长，也包括愿意为了胜利而隐忍。 一叶之秋战矛一抖，化身为龙，咆哮着冲向对手。 要赢，要胜利，失败的耻辱，永不想再尝第二次！ 轮回10:0兴欣。 一个不算太意外的结果，不然呢，难道两届冠军轮回真的会输给一个刚从挑战赛爬上来的草根战队？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赢了也没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大巴从赛场又开回了俱乐部，队员们如平常一般三三两两去吃饭，孙翔却捏着账号卡独自摸去了训练室。 他没有开灯，随便找了台电脑摁下开机键，屏幕的蓝光投射在脸上，他轻车熟路地点开官网地址，上面已经有了比赛视频以供下载。 孙翔看的是一枪穿云对战君莫笑的比赛。 枪王的攻势节奏明晰，干净利落，展现出的效果华丽流畅，但作为周泽楷的队友，孙翔知道，轮回的队长不是刻意炫技，他的所有攻击都以有效为最终目的。 孙翔不断变换视角，仔细观察整场对决。 片刻后，训练室的门被推开，继而灯亮，孙翔不适地闭了闭眼：“谁啊？！” 周泽楷站在门口看着他，靠！孙翔赶紧点叉：“你来干什么？！” 枪王走进来，反手带上门。 下意识地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孙翔慌忙起身，他一点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敏感，那太挫了，不过秒红的耳朵出卖了他：“……你干嘛？” 脚步顿了顿，周泽楷两指从口袋里夹出账号卡晃了晃：“来吗？” 孙翔瞪了他几秒，一拉椅子坐下，咬牙道：“来！” 周泽楷在他对面坐下，打开电脑，刷卡登陆。 他们先后换了六七张地图对战，前两次一叶之秋仿佛是在发泄，对一枪穿云穷追猛打，毫无节奏，粗鲁莽撞，整张地图被暴力破坏得体无完肤，周泽楷看了孙翔一眼，对面的青年咬着下唇，敲键盘的声音都快赶上打架子鼓了。 枪王默然无言，陪着他在地图溜了一圈，轰得周围飞沙走石，最后一叶之秋躺了。 “再来！” 第三次，孙翔终于恢复了状态，战矛寒光凛冽，挑刺扫挡，各种技能信手拈来，越打越顺手，一枪穿云应付得也不轻松。 不过最后躺了的还是一叶之秋。 “操！再来！” …… “再来！” …… 周泽楷什么话也没说，一次又一次地陪他PK，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打败了他。 孙翔的手速早就催到了极致，连续高节奏的战斗让他的手指几乎抽筋，可是他疯了一般地不断邀战。 是，他是收敛了不少，但骨子里他终归还是那个简单粗暴的孙翔，他渴望战斗，渴望胜利，这份渴望直白坦然从不矫饰，尤其是今天，尤其是现在，他想赢！虽然这根本不能证明什么，但是他…… 荣耀！ 这回站在原地的，是一叶之秋。 孙翔眨了眨眼，这是第七局，他赢了？ 他看了周泽楷一眼，枪王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你放水？” 如果他敢说是，孙翔发誓要揍得他第二天不能出门。 周泽楷摇头，用超高手速维持了这么久的战斗，他也有些受不了，刚才手指一抽，节奏缓了缓，立刻被一叶之秋揪住猛打，本来两人也没差很多，立刻就被洗去了最后一点血条。 孙翔还想再点邀战，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几乎无法动弹了。 “靠！”他低骂一句。 周泽楷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漂亮的手指握在掌中：“回去吧。” 孙翔的手指微微痉挛了一下，他想挣 分卷阅读7 开，却被握得更紧，掌心的温度有些灼人，周泽楷没有再说话，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孙翔整张脸都热了，他气急地踹了周泽楷的小腿一下：“你放开我！” 周泽楷把他拽过来，直视他的双眼，低声道：“你可以的。” “什么？” “打败所有人。” “……” “别怀疑自己。” “……” 那一刻孙翔在枪王眼里看到了眼眶通红的自己。 细密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继而慢慢收紧，让他感到强烈的窒息。 被看到了。幼稚的，狼狈的，软弱的他，全都被这个人看到了。 孙翔的喉咙一阵干涩。 “滚。”几秒后他嘶哑地吐出一个字，然后中二病发作似的吼了声：“你知道什么！别来管我！” 妈的，真挫，真丢脸！他想甩开周泽楷的手，但手腕上的握力竟重得让他觉得有些疼痛起来，孙翔用力咽下一阵冲到喉咙口的酸气，别开了脸。 他的鼻尖微微发红，睫毛沾着湿气，汗水微咸的味道海洋一样。 周泽楷在自己意识到以前，已经手腕用力，把孙翔扯了过来，亲了下他的嘴唇。 “神经病啊你！”孙翔吼了一声，用力搡开他，狠狠擦了下嘴，拔出账号卡匆匆离开。 周泽楷摸了下嘴唇。随后摁了电脑关机键，走出去，带上了训练室的门。 孙翔走得很快，周泽楷看着他的背影，放弃了叫住他的念头，摸出了手机。 前面的人脚步未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走得更快了。 周泽楷笑了一下，屏幕上的光暗了下去。 【没骗你】 10 选手孙翔，男，二十岁，此刻状态失眠中。 没骗你没骗你没骗你没骗你没骗你…… 孙翔觉得自己的脑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飞速掠过的全是各种颜色字体的三个字弹幕。 靠！ 他伸手从床头摸过手机，点开短信。 【没骗你】 手指按在删除键上。 删了干净。 他告诉自己。 你可以的。打败所有人。别怀疑自己。没骗你。 狠狠擦了下嘴巴，刚才漱口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对劲。 靠，这死基佬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来管我！ 孙翔恨恨地想，连我自己都……自己都…… 几分钟之后，他握着手机，像握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安心，沉沉睡去。 次日，周泽楷和孙翔按代言合约的要求去拍广告硬照。 目送轮回的摇钱树组合坐车离开，轮回的经理感觉so幸福。 不说别的，光从脸蛋看，这两位一个联盟第一，另一个少说也能排前三，再从个人技术看，那排名也是妥妥儿的靠前。换了别家，有一个这样的选手都够俱乐部笑疯了，轮回呢，一次来俩，再加上江波涛，真是做梦都感觉天上在掉钱。 轮回的经理咂咂嘴，一脸满足地回了办公室。 孙翔昨晚因为某些原因失眠，上车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可是脑袋总磕着窗户，最后实在不耐烦，他又是个丝毫不懂顾忌的主儿，四下看了一眼觉得只有一个选择了：“喂，你坐过去点儿。” 周泽楷不解，但还是往车窗边又挪了挪。 孙翔直接歪倒在他腿上。 周泽楷：“……” 空间依然很狭小，孙翔缩手缩脚，万分不爽，最后还在枪王腿上拍了一下，略有点嫌弃地：“好硬。” 周泽楷：“……” 他都快以为昨晚那一幕是幻觉了，本想孙翔至少得别扭上好几天呢。 对枪王来说，这位年轻的斗神也可以算是人生中的全新物种了，他身边从没哪个人像他，活得如此肆意而鲜活，尽管一路走来毁誉参半，也因年少冲动留下许多遗憾，但他眼中燃烧的火光，却从不曾有片刻熄灭。 孙翔总是张扬而放纵的，和他完全不同。 虽然他不太懂孙翔，但却可以从对方身上感到莫名的引力，又或许正因为不懂，才更想要去了解。 只是在周泽楷弄明白自己想了解的究竟是什么以前，他就阴错阳差把斗神给睡了。 于是睡完以后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更加茫然的境地。 他到底是想要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呢？那些情绪仅仅是情欲而已吗？ 想要亲近，想要亲吻，都只是生理冲动吗？ 周泽楷垂眼看着孙翔，大概是硌得不太舒服，年轻的斗神皱着眉，长睫毛在端正眉骨下安静铺开，随着车身的颠簸微微颤动着。 孙翔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周泽楷在看他，忍了片刻，终于没忍住睁开眼：“看你……”个头啊！ 话没说完，毫无预兆的对视中，他看见周泽楷难得微笑的表情。 愣了一秒，孙翔赶紧坐直，一脸炸毛的样子：“你笑什么！” 原来我刚才……笑了吗？ 枪王也有点茫然起来。 汽车碾过街上预示秋天的寥寥落叶，发出“啪沙”轻响。 摩天大楼像水泥森林一样在这个城市里驻扎，一眼望不到尽头。 S市很大，数据显示它的常驻人口有两千多万。 这意味着在这样恢宏而浩瀚的人口海洋里，每天每时每刻，每个角落，都有大大小小的喜怒哀乐在发生，这座城市载着它们在时空里缓慢而固执地蠕动。 但这个城市实在太大，大到所有呐喊，迷茫，绝望，泪水，陶醉，欢喜，都仿佛只能蜷缩在自己的弹丸之地里沸反盈天，无人知晓，唯能冷暖自知。 那些微茫琐碎却又切实地在每个人的生命中发挥作用，等待着某一日汇聚成庞大的洪流，席卷着改变整个世界。 比如在数以万计的车流中，他们正乘坐的这一辆，如此平凡不足道，却把他们方方正正地框进了一个小世界。 很多东西在这个小世界里发酵，膨胀，饱和，也许现在还看不见，但未来某一天回头，才发现一路走来的这些小世界，构成了他们生存的整个宇宙。 谁又知道，这一秒的迷茫，下一刻不会变作坚定。 谁能肯定，这一刻的推拒，下一秒不会成为甜蜜。 所以，在说爱不爱之时，谁也别指天发誓。 天晓得谁在动摇。 11 蠢毙了。 孙翔一手托着键盘一手举着鼠标，脸上摆出微笑，高光板立在身周。 摄影师不断地要求帅哥，笑灿烂点啊？ 我靠！又不是搂着个美女还要怎么笑啊？！孙翔看着手上的键鼠套装，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泽楷代言的是一款游戏本，其实也没好多少，不过枪王举着一笔记本，微 笑还挺流畅自然的，显然是长期磨练的结果。 孙翔觉得他在所有的代言广告里都笑成一个样儿。 啧，还不如刚才笑起来好看。 诶……等等，我刚才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孙翔拿着一次性的水杯愣住了，周泽楷拍完走到他身边，有点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推了下他的胳膊示 分卷阅读8 意可以走了。 孙翔还有点儿愣，回神见他，下意识秃噜了句：“笑一个看看？” 说完就恨不得时光倒退十秒，这叫什么话？！ 这是调戏枪王的节奏啊……身边的工作人员默默地想。 孙翔知道自己有个毛病，有事没事儿都爱脸红，此刻他就又一次被这种预感击中了，于是迅速转身：“操，我什么也没说！” “……”周泽楷看着他红了的耳朵，觉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回到俱乐部已经是晚上八点，经过训练室大楼的时候孙翔忽然停了脚步：“喂。” “？”周泽楷不解。 “上去P一把？” 枪王没有拒绝。 P完以后孙翔意犹未尽：“明天也来？” “……嗯。” 12 在轮回，副队长是一个需要高度观察能力和沟通技巧的工作。 江波涛的视线在报纸的遮掩下来回扫视着对面两人。现在是休息时间，他靠在休息室沙发上翻报纸，对面的周泽楷在看一本电竞杂志，孙翔去倒水，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周泽楷。 江波涛：天哪！ 接着，孙翔在周泽楷身边坐下，四下扫了一眼，见无事可做，便直接伸手去扯枪王手里的杂志。 周泽楷左手拿着杂志往边上躲了开，孙翔重心不稳，差点栽到他身上，坐稳后靠了一声，十分鄙夷：“小气！” 周泽楷：“一起看。” 然后两个人就翻起了一本杂志，不知是看到什么报道，孙翔笑起来，周泽楷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江波涛，男，二十二岁，丧失言语能力。 他为自己的迟钝感到了忧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新赛季开始二十天，这两个人是组队开启了什么神秘副本了吗？ 不得不说轮回的副队长还是很有眼力的，神秘副本有，而且不是一次性的，可以每日组队一刷，掉落包括“孙翔の好感”、“枪王の包容”等在内的各色副本奖励。 副本名称叫“陪我加练”。 晚上八点半，周泽楷来到训练室的时候，里面照例是一片漆黑。一开始枪王很是不明白，做什么来加练还不许开灯？ 第一次他开灯的时候孙翔毛了，急急冲过来把灯给关了，未了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个十分动听的原因“节约用电懂不懂”，周泽楷看着他有点发红的脸思考了三秒，得出结论：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加练罢了。 年纪是在长没错，但这份别扭得要死的自尊心估计是多少年都不会变的。 本来每天的训练就是最恰到好处的分量，过多的练习无疑会加重手的负担，削短职业生命。 孙翔当然也清楚这点，所以再也没有像上次那样不计后果地消耗，所谓加练也不过是多和枪王PK几把。 一来二去，从加练的成效来说其实很不错，对神枪手的熟悉，尤其是对周泽楷操作的神枪手的这种熟悉，到了团队磨合时，更能体现出了放大数倍的效果。 见周泽楷进来，孙翔说了句“靠慢死了”又转回头，他身边的电脑早已打开，就等这个高级陪练入座。 周泽楷反手带上门，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两人P了三把，第三回孙翔险胜。按照平日的习惯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看看视频分析一下，然后回宿舍的节奏了，但是今天孙翔忽然转头看着枪王，扬扬下巴：“喂，我们换号玩一把？” 周泽楷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各种心血来潮，什么也没说就把枪王的账号卡交给了他。 各自刷卡登陆。 地图很简单，毫无花巧的擂台场地。 角色刚刷新，一枪穿云就已经举枪点射，神枪手是远程，战法是近战，远程近战对攻，最关键的就是距离的把握，两个人交换了职业，战术思路却很明了，一叶之秋要逼近，而一枪穿云要保持输出距离。 你来我往一番对攻，血线交替下降着，两人都不着急，一来血还很满，二来熟悉一下角色，彼此都是神级账号，没有一上手就玩得转的。 血线下降至四分之一左右，攻势激烈起来，一枪穿云格林机枪扫射不断，边射边进行战术走位，周泽楷对神枪手那点伎俩自然十分清楚，索性直接用了豪龙破军作位移技，一叶之秋战矛一抖，流光溢彩，咆哮着冲向一枪穿云，谁料一枪穿云竟也不避，反而一个滑铲将自己送到了一叶之秋面前。 周泽楷微讶，但他反应极快，立即取消了豪龙破军，果然一枪穿云滑铲起停，立刻接了膝撞，但一叶之秋已停，膝撞落空，距离一近，危险的反而成了枪王。斗神一记天击恰到好处，一枪穿云浮空，一叶之秋立刻追加攻击，发射了好几个炫纹。这一波攻势可谓流畅自然，颇有斗神风采，不过周泽楷毕竟不是专注战法的选手，连击稍一中断，一枪穿云立刻抓住机会，凌空使出了乱射。 擅长近战的孙翔玩起神枪手的枪体术竟也多了一分凶悍的味道。 最后一枪穿云以不到2%的微弱优势获胜。 “哈！”挺兴奋的笑了声，转头，“被自己熟悉的角色杀了，有什么感想？” “……呵。” “卧槽你呵什么！”孙翔又一次感到了细思恐极，但不到一秒就重新得意起来，“不要输不起啊枪王，嗯？” 屏幕微弱变换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游移的色块，眉骨很高，睫毛留下一排阴影，扬起的下巴骄傲又漂亮。 真是…… 周泽楷看了他两秒，握着鼠标的右手松开，抬起，捏住孙翔的下颌，凑过去含住了他的嘴唇。 我靠？ 始终学不乖的孙翔惊愕了，用力推开他，唇瓣稍分，留下了麻痒微烫的触感，还没开口说话，周泽楷又扳住他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上来。孙翔试图反抗，却被镇压，背后胸口一片模糊的疼痛，肢体接触激烈碰撞，反而厮磨出了另一种渴望，他的手腕被抓住了握在掌中摩挲，操！ 这是第几次接吻了？对方口腔里的味道都变得熟悉了起来，孙翔一个恍神，再度被攻城略地，舌头缠在一起，勾住了分不开，轻声哼着浮动起罪恶快感。 青春的骚动里喜欢可以不是唯一的理由，那一刻孙翔根本没有多想，他只是单纯地被撩起了情欲想要发泄，黑暗给快要掉光的廉耻糊上一层绝佳掩护，激烈的亲吻中空气似乎也变得潮热粘稠，荷尔蒙四下逃窜。 周泽楷揪着孙翔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孙翔喘着粗气，反手搂住了枪王的脖子，换来了对方更为炽烈的深吻。 不对，这是不对的…… 仅存的理智发出了垂死挣扎的声音，却很快被汹涌的情潮击倒，换气的间隙周泽楷脚下一勾，孙翔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下去，枪王捞着他的腰杆，将他的惊呼堵在了喉咙里。孙翔跌坐在地上，周泽楷半跪着，一边同他接吻一边拉下他的裤链，手灵巧地滑了进去，孙翔既慌乱又期待，性器被握住的瞬间，周泽楷转而舔吻他的喉结，他嘶哑地叫了一声，撑着地的手一 分卷阅读9 软，差点躺了下去。 不敢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印子，周泽楷伸手撩起他的T恤，摸着腹部绷紧的肌肉线条，继而往上，捻住乳首揉捏，孙翔感到十分怪异，全身激起鸡皮疙瘩，他想往后缩，周泽楷猛然合身扑过来，有些凶狠地堵住他的嘴，舌头一下舔到喉咙深处，孙翔窒息，整个人都被按倒在地上，手肘蹭到粗糙的地毯带起火辣的痛，口水更合着对方的一起往外流。 这一切的一切都带着暴烈而狼藉的魔力，煽情至危险，孙翔被他激起了血性，他按着周泽楷的脑袋，感觉到强烈的躁乱，他们野兽一般互不相让地啃咬，情色热辣，性器被套弄着，快感一阵一阵冲刷大脑皮层，周泽楷咬了咬他的下巴，随后俯身含住了他的乳首，又吸又舔——孙翔觉得自己完全疯了，他怎么和一个男人在训练室里动物一样的发情，让他舔自己的乳头，竟然还兴奋到战栗！ 但这一丝挣扎很快被抛到脑后，他仰起头，唇间吐出灼热呼吸，感官被牵扯起无限迷幻而剧烈的情潮，更在对方身体几乎同频率的颤动下，捕捉到某种奇异的共鸣，他看着周泽楷，那眼神几乎是有些困惑的，随后，他的手忽然被拉着按在对方同样贲张的下身。 极近的距离里对视，眼神迷离才像藏有百般情意，越分辨不清越是撩人难耐，周泽楷拨开他的额发，亲吻他的额头，心窍里有什么蠢蠢欲动，欢喜，明亮，点亮红尘，像游进了满心满肺的阳光。 那一秒，动情滋味，豁然开朗。 “孙翔。”难以克制地，他忽然叫了一声。 “……”孙翔眨眼，有点儿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操，我射了？就因为他莫名其妙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算声音很好听也不至于……？ 眼珠转了转，移到周泽楷脸上，他的手被握着，贴着对方火烫的性器撸动，沾满滑腻的体液，有种极度暧昧的情热在指间发酵，枪王紧紧盯着他，那眼神就像一个狙击手在等待他的猎物，随时随地，一击致命。 真的，太他妈丢脸了……孙翔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全身都烧了起来，这简直了！？ 绝对不能一个人死！ 他又睁开眼，笑了一下，眉目间满是情欲的湿气，声音沙哑：“……周泽楷。” 于是他得偿所愿了。 在感觉到周泽楷那一秒真射了时，孙翔都要乐出声了，哈，你也不过如此啊！ 但是他没能真的笑出来，因为周泽楷又低头咬了他的嘴，咬完以后，抬手擦了擦他下唇的唾液。 最后后退少许欣赏了一下。 孙翔本能地感觉不对。 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顿时脸色爆红：“我操你大爷的周泽楷！！！你神经病啊！！恶不恶心？！！” “不恶心。”很难得地，周泽楷立刻做出了回答，还慷慨地多附赠了两个字，“……性感。” 卧槽，卧槽啊！孙翔觉得整张嘴都不好了，烫麻痒痛百般滋味，这混蛋居然把精液抹他嘴皮上啊？！人干事儿？！ 周泽楷起身，从桌上扯了几张纸巾，自己草草擦了擦，又扯了几张给孙翔，孙翔一边擦一边还在呸个不停，枪王无奈，把他扯过来，在他嘴皮上又舔了舔：“干净了。” 孙翔怒踹他一脚，周泽楷不痛不痒地接受了。 孙翔提起裤子四下看了看，觉得从此以后自己再也无法直视轮回的训练室了，然后瞄了身边的人一眼，嘀咕：“……这么没节操，随时都能发情啊？” 周泽楷没听清，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孙翔立刻别开了脸：“快走。” 13 夜，11点半。孙翔倒在床头玩PSP，双眼发花，疲惫爬满了他每一寸神经，然而他睡不着。 一关灯一闭眼，他就有种诡异的恐慌，好像踩进了一个异次元空间，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他觉得这和训练室撸的那一发有关系。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感觉复杂且茫然，无从解释，就像是他和周泽楷之间，跨越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一步之遥，从此天差地别。 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在惶恐什么，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明明谁都没有说过什么，撸完就了事，简直像炮友一样简单明了啊？ 孙翔从来都不擅长分析，尤其是自我剖析。 他的生活一直很简单，顺理成章就走到了现在，他一度自信到自负的地步，又怎么会没事一日三省吾身。 成年以前上学，大错没犯小错不断，像所有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成长，成年以后把打荣耀当成了职业，把夺冠当做梦想，但其实他并没有深刻理解过“职业”的含义，只是单纯享受战斗的淋漓酣畅，期待荣耀加冕的辉煌万丈。 什么是职业？ 别把队友当对手，别把团队当踏板，别把胜利当资本，别把荣耀当炫耀。 哪一样他好像都不太合格。 不擅长反省，所以成长得特别慢，好像永远都这么不懂事，自己还全无意识。 幸好，再怎么磕磕绊绊慢慢吞吞也是在成长，中二病未必不能变成日益有担当的男人。 这会儿睡不着很暴躁，暴躁的源头是他不知道周泽楷想干吗。 做了一次，虽然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然后撸了两发，亲了几口，两人之间几乎什么话也没说，怎么看都像是动物在发情。 靠了，这不是交配的季节啊。 孙翔脱线地想。 虽然挺爽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啧，到底是哪里…… 他还是慢慢睡着了。 14 时间在种种暗昧不明中匀速流逝，日子似乎与以往并无什么不同，训练，比赛，偶尔的采访，就是他们全部的生活了。 日历上的时间走到了九月末。 “那么今天，我们要采访的是轮回的选手孙翔，孙翔很年轻啊，才二十吧？” “嗯。”靠在沙发上，随意应了一声。 “平时有什么爱好？” “打荣耀。” “呃，除了荣耀呢？” “银河争霸，龙战骑士偶尔也会玩一把。”好无聊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除了打游戏呢？” “那你不早说清楚？绕什么弯子，切。”不耐烦撇了下嘴。 记者姐姐：“……” 想了想，“除了游戏，唱歌算一个吧，没了。” “哦？小孙还会唱歌啊，来唱一首听听怎么样？”来了兴趣，会唱歌还长得帅，虽然年纪小几岁，可她就喜欢这一型啊？ “你这是纸面采访吧，我唱了你还能放上去不成？”孙翔莫名其妙，觉得这记者脑子有洞。 “……”记者噎了一下，换了话题：“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狐疑地皱起眉头：“你真是电竞之家的记者，不是什么娱乐周刊的？” “我是电竞之家的，”记者解释 道，“……只是这个版块是根据女性玩家人气投票决定采访对象的，问题也都是女玩家们比较关心的，所以说小孙你在女玩家里人气真的很高呢，呵呵。” “… 分卷阅读10 …”别开了脸。 咦等等，不是，你怎么脸红了啊……我按到什么开关了吗？！记者目瞪口呆，按捺住尖叫的冲动，我的妈，有点萌怎么破？！ 转过头不耐烦地说了句：“没什么要求，孝顺吧，长得别太难看就行。” 记者忍不住想逗他，追问一句：“身边有合适人选吗？” “身边？”愣了愣，差点笑出眼泪，“你是说江波涛还是吕泊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记者：“……不是……我……” 救命，你这什么脑回路啊！ “不是他们？难道周泽楷吗？”抹了把笑出的眼泪，“……我妈可不喜欢太闷的。” 记者：“……”饶了我？ 几天后，江波涛把一本杂志拍在了桌上，用力深呼吸两下。 翻过来继续看。 …… 八卦时间，笔者问到对另一半的期望，这位长相颇为帅气的年轻选手有些羞赧地红了脸，说孝顺最是重要，样貌则在其次，此外，他着意指出，如果另一半像轮回队长周泽楷一样沉闷，可能会为未来的婆婆所不喜。 像周泽楷一样……未来的婆婆…… 未来的婆婆…… 江波涛深感艰难地扯了扯衣领。 事情还没完。 发行量如此之巨的，读者当然不会仅有轮回一家，换言之，其实大家都看到了。 @黄少天就是我你们快给跪V：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要笑死我啊周泽楷你膝盖痛吗痛吗痛吗痛吗哈哈哈哈孙翔这货真是二逼青年欢乐多啊哈哈哈[大笑][捶地]//@李轩V：细思恐极+max！！//@吴羽策V：卧槽，右边的话细思恐极啊？！//@肖时钦V：又脸红？//@唐昊V：……//@刘小别V：等等，羞赧地红了脸？！[惊恐] @楚云秀V：[照片]呵呵。 转发（3879） 评论（286） @戴妍琦V：我，我看到了两个好苗子！@苏沐橙V//@宋英奇V：好的，对不起//@张新杰V：小宋，慎言。//@李迅V：咦，右边和右右很有前途啊[叼烟][窃笑]，事关婆媳矛盾，可得好好处理//@盖才捷V：你不是一个人//@宋英奇V：只有我注意到周泽楷前辈和未来的婆婆这个逻辑关系吗？//@刘小别V:等等，羞赧地红了脸？！[惊恐] @楚云秀V：[照片]呵呵。 转发（4275） 评论（325） @张佳乐V：右边去死！顺便给小周[点蜡烛]//@叶修V：啧啧，右边经验之谈，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学学//@孙哲平V：呵，你要乐意，你妈不喜欢也没用//@林敬言V：哈哈，跟风[点蜡烛]//@韩文清V：……//@喻文州V：呵呵[点蜡烛]//@深藏功与名：麻麻呀，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萌的我一定不是一个人？！O<-♂<顺便给周泽楷大大[点蜡烛] @孙翔V：卧槽你们转来转去干什么啊！我说的是实话！！我妈确实不喜欢太闷的人啊！！你们都疯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怒] 转发（1033）评论（81） @江波涛V：快饶了我？//@黄少天就是我你们快给跪V：嗯？？？？？右边你什么意思对不起我们来聊聊人生？？？？？？？？？？？？？？！！！！！！！！！//@戴妍琦V：艾玛右边你连省略号都比别人短啊？！快和@黄少天就是我你们快给跪V 学学怎么讨好婆婆（不对？//@周泽楷V：… @孙翔V：卧槽你们转来转去干什么啊！我说的是实话！！我妈确实不喜欢太闷的人啊！！你们都疯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怒] 转发（1624）评论（109） 一片刷屏。 虽然不知道其他几家到底是打趣还是确有其事，但自家这两位可是真奸情啊。玩笑归玩笑，如果真曝光出来，那就成了货真价实的丑闻了。 江波涛笑了下，很快又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15 本赛季轮回势头着实强劲，其中孙翔的表现收获了不少好评，他曾有过一挑二的战绩，输出也一路高扬。 队友都做了几个月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有总是记仇的，一开始看孙翔不爽也不过是因为他总是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儿，但既然一同为了一个目标努力，荣辱与共，总会慢慢亲近。 关键是，轮回众人渐渐发现，孙翔还挺好玩的。 他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出门聚餐的时候，一个长得挺娘炮的小服务生来上菜，孙翔接过看了看，疑惑地问了句：“鸡……”——然后他打了个气嗝，因为喝了很多可乐——“吧。”导致最后一个字走音了，于是听起来相极了一个陈述句。 全场静了三秒，小服务员满脸通红地看着这个帅哥，像是接收到了某种微妙的信号，声如蚊呐地应了：“是。” 大家默默地看着孙翔，他毫无意识，把菜往桌上一搁：“切，看着不像啊。” 然后，那个小服务生第二次来上菜的时候，给他塞了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字条。 孙翔欣然把那个号码记下来：“这家店菜还不错，以后可以叫外卖。” 众人：“……” 吕泊远对坐在身边的杜明说：“我都有点期待他打电话叫‘外卖’的场景了……” 还有一次，孙翔一脸睡意茫然地来到训练室，把卡插入，结果等了半天没反应，顿时吓得清醒：“我卡坏了！” 他身边的周泽楷，默默地从登陆口拔出了他的饭卡，再摸摸他的口袋，拿出一叶之秋的账号卡放在桌上。 “我操……”孙翔脸红，在众人憋笑的目光中骂了句，“看屁看！” 耳朵红了半天。 杜明小声对吴启说：“怎么办，我觉得他有点萌。” 吴启淡定地：“你不是一个人。” 总之在很多诸如此类的事件中，大家慢慢意识到，基本上来说，这人属于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心气高，脸皮薄的类型。 总结一下，逗起来玩绝对有成就感。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个报道，就有人打趣孙翔问有女朋友了没。 没有，但语气不能示弱：“关你什么事！” “你年纪最小，这是关心你嘛。”杜明勾着他脖子，“交过女朋友吗？” “白问了吧，”吴启托着下巴道，“你捏捏看他那脸，只要不是戴的人皮面具，怎么可能没交过？” 孙翔有点儿得意，哼道：“算你识相。” 周泽楷看了他一眼，孙翔立即瞪了回去。 “不过啊，”吴启话锋一转，“……肯定还是个小处男。” 杜明哈哈大笑，孙翔踹他，被躲开了，一旁的吕泊远悠然地翻着杂志：“不如来赌啊，开盘开盘，猜小孙是不是个处。” 吴启：“这还用猜？！肯定是！” 方明华：“排。” 杜明也拍板了：“绝对是！”说完哼 了一声，“我赌 分卷阅读11 一车黄瓜，除了明华，这里所有人都是处，是吧副队？” 江波涛：“……” 吕泊远咳了一声：“那什么，人艰勿拆啊。” 周泽楷石破天惊来了一句：“不是。” “队长不是了？！”吴启震惊，继而悲痛欲绝，“什么时候发生的？几个月前我们玩这个游戏的时候队长还是啊？！” 周泽楷挺淡定的：“最近。” 吴启挠了挠桌子：“累不爱了。”是哪个王八蛋夺去了队长的贞操啊？！ 贞操不是这么用的好吗。 孙翔顿时觉得高人一等：“我也不是。” “我日？” “累不爱！” “你不是纯情路线的吗？骗人啊！” “我不信！” 孙翔撇了下嘴：“你才纯情路线呢。” 吕泊远道：“哦，那你和我们说说，什么感觉啊？” 孙翔登时不利索了：“什，什么什么感觉……” 杜明觉得有内幕：“你说什么感觉？嗯？介绍介绍啊。” 靠，孙翔脸皮发烫，什么感觉，这……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啊？他下意识地瞄了周泽楷一眼，轮回的队长淡定地回视，江波涛默默低头喝茶，真瞎眼。 “操，烦死了好么！关你们屁事啊！”孙翔大怒，一摔杂志走了。 众人转攻周泽楷：“队长……！” 沉默十秒：“很不错。” 众人：“……” 只有副队长默然暗忖：细思恐极，居然加了个很字！ 16 转眼又到了周五，明天将客场对战豪门微草，午饭过后，轮回战队的众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正碰上国庆假期，机场客流量很大，轮回一行人坐在贵宾室内候机，吕泊远在用ipad打游戏，吴启一直试图干扰他，被连踹了好几脚，还不死心地往他背上挠，方明华在用手机刷微博，笑得眼角都堆起了褶子，孙翔靠在沙发上睡觉，白色的耳机线垂在手边。 杜明站在旁边拍了两张照片。 片刻后江波涛拿着手机给周泽楷看。 杜明把照片po上了微博，一张孙翔单人的，一张全员：[图片][图片]女粉丝福利送上！以及候机中，默念三遍：本周的轮回也一样lucky！[墨镜] 周泽楷笑了。 江波涛说：“真好，是不是？” 嗯，真好。 真的很好。 阳光灿烂，我们再出发。 轮回的队长想起几个月前，还是夏天。 孙翔来俱乐部时是下午，阳光雪亮，热气蒸腾，他拎着一个行李箱走进俱乐部，打量周围的目光带着掂量意味，去接机的轮回经理满头热汗一脸油光，看起来就像一个蒸得烂熟的大汤包，而孙翔一边耳朵挂着耳塞，额头有汗，脸泛薄红，仍然帅气十足。 不得不说女娲在造人的时候绝对分了清醒和犯困两种状态。 当时轮回的外交官江波涛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大轮回又要get新成就了，枪王斗神，第一颜组。 总觉得经理的眼睛里都快往外喷钱串子了。 江波涛带着孙翔去了宿舍安顿好，正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孙翔却从口袋里摸出账号卡夹在两指间，无所谓地晃了晃：“训练室在哪？” 还是很有上进心的嘛，江波涛颇觉安慰，也许孙翔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难以相处。 随即他发现自己有点儿太甜了。 孙翔到训练室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自己点开训练程序玩了会儿，刚好到自由练习时间，他就直接对隔壁的杜明道：“喂，和我P一把。” 他抬下巴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倨傲。 杜明没说话，接受邀战，然后不出意料地输掉了。他 他就这么把除了队长周泽楷以外的人都挑了一遍，江波涛本想阻止，但并没有理由这么做，自由练习时间邀战PK是十分常见的，难道因为孙翔刚来就不许他P？ 全胜的战绩，孙翔嘀咕了一声“切，冠军队也就这样嘛”。虽然技术强悍叫人得不佩服，但他这态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踢场子的，一想到要和这样趾高气扬的人做队友，实在没法让人觉得愉快。 如果说得残忍点，简直就是团队毒瘤。 哦，想想他的“辉煌”历史吧——在场不少人都算了这么一笔账，在越云就被诟病个人英雄主义，有人反驳越云很弱啊，孙翔这样做无可厚非，但后来他到了豪门嘉世，有强大的队友辅佐，孙翔却依然我行我素，再然后，他带着嘉世掉出季后赛，一年后更是在挑战赛输给了一个草根战队，最后一战更是直接退赛，这次巨大的失败还间接导致了嘉世的倾颓。 那段时间网络上极端的言论铺天盖地潮水一般，职业圈虽不比粉丝那样没有理智，但孙翔高开低走，技术强悍，比赛能力直逼数值零，已经是大部分职业选手对他先入为主的既定印象。 准备登机了，孙翔起身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拎起沙发上的背包甩上肩头。 他摸出手机点开微博看了一眼，脸色一变，踹了杜明一脚：“卧槽你又偷拍我？！” 杜明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不然咱们换张脸啊？那我天天自拍就行了嘛。” 吴启：“得了，留着贵脸吧，你那脸安他身体上，明显画风不一样好么！” 杜明噎住一秒：“我觉得你伤害到我了……” “呵！”吴启回以最强力的一字嘲讽。 “枪王？”那天的最后，孙翔把目光投向了周泽楷。 轮回的队长没说话，接受了邀战，五分钟之后赢了。 孙翔抿唇，靠了一声，拔出账号卡离开了训练室。 后来轮回的队员都在议论，说他盛气凌人还输不起，还是队长厉害云云，江波涛唯有苦笑。 要留下一个坏印象实在太容易，何况孙翔本身的形象就没有多么光辉，以后再想刷全队好感度，就更不是分分钟可以办到的事儿了。 那天具体的情形周泽楷其实记不太清了，不过他记得那之后。 晚上他和江波涛去找孙翔，因为是新队员，所以有些事情需要交流知会一下，但他俩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在。 两人有些奇怪，左右无事，就到处转了转看看能不能碰到他。 俱乐部设施齐全，有篮球场，羽毛球场，也配备了健身室，毕竟身体健康也是非常重要的硬件条件，偶尔闲暇宅男们会来挥洒一下青春的汗水，然后他们就在健身室看到了正这么做的年轻斗神。 孙翔在跑步机上不断地奔跑着，像是跑向一个永不可抵达的目标。 他的T恤被汗水浸透，偶尔抬手擦汗，从侧面看，那动作有点像在擦泪。 周泽楷想到一句话，不记得谁说的：苦难不见得比喜悦更长久，但一定更为深刻。他忽然很想看看此刻孙翔脸上的表情，是不甘，抑或坚定 ？ 而江波涛想，或许不用那么担心了，一个永远都在执着前行的，迟早会懂得为了胜利应该付出什么。 轮回很好，会适合你的。 轮回的副队微微笑了下，拍拍枪 分卷阅读12 王的肩膀，率先离开了健身室门口。 周泽楷没有走，他又站了片刻，直到孙翔从跑步机上下来，有些脱力地在一旁地板上坐下，靠墙闭着眼平复急促的呼吸，汗水从他的发梢滴落。轮回的队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仅仅是片刻，孙翔大概是累得睡着了，他像是不知道有人在靠近，背靠墙壁，长腿支起，一只手架在膝上。 周泽楷走近的阴影落在他身上。 孙翔睁开眼睛。 热汗淋漓的身体，周泽楷感受到那种生命的热度，带着和煦阳光或是微咸海水的气息，从睡梦中渐渐苏醒，然后焕发出巨大的热力，就像此刻笼罩在头顶的仿佛永不会消逝的夏天。 17 起飞。 白云爬上蓝天胸膛，阳光闪亮，就这么在云上闭目养神，不期然想起这短短几个月，看到了谁的千百种姿态，或意气飞扬，或挥汗如雨，甚至有酒后醉红脸庞，紧咬牙关的满眼泪光。 此刻情意明媚不假，但怎么知道未来，那人会不会选择和他一起跳下悬崖，从此一条路两个人走到底。 人生中并非只有爱情，更不能以此为名自私行事。 孙翔就坐在他前面，只能看到椅背上露出的一撮头发凌乱，二十岁依然很孩子气，很难想象他会懂。 于是注定，前路漫长，前路漫长。 周泽楷盯着他脑袋上那撮头发看了半晌，心里很混乱。 B市某酒店。 孙翔坐在大厅沙发上听歌，江波涛去订房，回来后分发房卡。 孙翔嚼着口香糖接过房卡：“谁和我一……靠？” 他盯着房卡上的“419”数字不知怎么吐槽，最后啧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卡，又问了一次：“谁和我一间？” 轮回的队长道：“我。” 孙翔：“……” 拎着行李进了房间，虽然旅程很短，但还是觉得有点儿累，孙翔闷头倒在床上，眼睛闭上，光线消失后对声音分外敏感，他听见周泽楷行李的滚轮在床边停住，拉开拉链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一阵窸窸窣窣，像是在脱衣服。 孙翔鬼使神差地睁开一条缝，眼角的余光正好能看到周泽楷俯身脱长裤的侧影，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的脑袋微微侧过来，孙翔赶紧闭眼，觉得自己有病，手指动了动重新按下播放键，激烈的音乐在耳边炸开，才不觉得自己心跳突兀。 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摘下耳机，房间已经空无一人，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果然是去洗澡了。 孙翔撇了下嘴，想到要和周泽楷一起住两个晚上就觉得有点无聊，他伸手从地上的背包里摸出PSP，又开始打游戏，正打得咬牙切齿的关键时刻，一个人影罩过来，手上一轻，psp被拿走了。 孙翔一把扯掉耳机坐起来：“喂！” 周泽楷：“别躺着玩。” 孙翔知道自己这个习惯不好，对眼睛负担重，但总也改不了，这时被周泽楷指出，颇有点拉不下脸：“多事！”他皱了皱鼻子抢回机器，总算没有躺回去玩，周泽楷看了他一眼，打开了电视，他穿着自己带来的棉质睡衣裤，浅灰的格子图案，最顶上两颗扣子没扣，靠在床头一手撑在脑后，另一手按着遥控器。 半侧面看，五官真是好看得不行。 孙翔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盯着联盟第一帅的脸看了半天，直到对方转过头：“？” 孙翔真想把那个问号从他脑门上一巴掌拍走：“你说话行不行，多说两个字会死啊？！” “……不会。” “靠！” “说什么。” “……”孙翔张了下嘴，又闭上了。 周泽楷看了他几秒，忽然弯了弯嘴角。 “卧槽你笑什么！”警铃大作。 “放心。” “……”孙翔嘴硬道，“我不放心什么了？别胡乱猜测好吗！” 周泽楷仍是笑着：“过来。” “我干嘛要听你的？！”虽然这么说了，但犹豫了一下，孙翔还是走了过去：“干什么？” 周泽楷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扯下来，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又重复了一遍：“放心。” “卧槽你真是有病！逗小狗呢你！”孙翔耳根发热，一掌拍开他的手。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焦虑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都在这样两个字下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虽然这种感觉让他本能地想要逃避。 他翻出睡衣，进了浴室冲澡。 水流从头顶直冲而下，玻璃门上照出修长身形，他不由想起一个月前，他还在发誓要叫周泽楷肉债肉偿。 “搞什么啊……”仇人没做成，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关系反倒比以前还要好了。 孙翔有点郁闷，难道真要和他做朋友，做兄弟？那不是太便宜他了！ 仰头冲水，懒得再想。 时间总会给出答案。 冲完澡吹干头发，孙翔又从包里翻出一盒牛奶，找了个杯子倒出来喝，喝了一半发现周泽楷眼神古怪地盯着他。 “又怎么了？”孙翔舔了舔嘴唇，心想要是敢拿喝牛奶这事嘲笑我，非弄死你不可。 他当然不知道枪王和他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周泽楷转开了视线：“……没。” “神神叨叨的。”年轻的斗神嘀咕一句，喝完睡前安神牛奶，准备睡觉。 明天的对手是微草，两冠在手的豪门，有魔术师王杰希坐镇。 但是，不会输的。 他在改变。 大家都这么说。 擂台赛，团队赛的战绩都很不错，如果说打败兴欣和临海是理所当然，那战胜霸图和蓝雨怎么也算是通过真金检验了吧。 这样的打法一定没错，只要肯好好配合指挥，肯定没什么问题，不用怀疑。 “晚安。”另一张床上的人说。 “嗯。”他应了一声，卷起被子，闭上眼睛。 会赢的吧，肯定。 不会再输了。 谁在睡梦中依然双拳紧握。 18 赛场里照旧是万众瞩目人声鼎沸，两队队员遥遥相望，吴启捧着个本子蹦跶过去：“嘿嘿，王队，我妹妹特别喜欢你，给签个名呗？” 微草身后的观众席上顿时热闹了，有大笑的，也有发出嘘声的。 杜明把头转向一边：“丢人啊！真想把他拎回来抽几巴掌。” 吕泊远镇定道：“家丑不能外扬，回去再教训。” 孙翔莫名其妙：“他哪有妹妹？” 王杰希签完了，这人又去找隔壁的刘小别：“我妹妹也特别喜欢你……” 刘小别接过，随口应了句：“哈哈，你还有妹妹啊，漂亮不？” “当然！我妹妹从小艳名远播！” 刘小别签完，听见这话，扬了扬眉道：“哦？多大年 纪了？” 吴启微笑：“正好八岁。” 刘小别：“……” 刘小别嘴角抽搐：“你妹啊？！” 吴启欣然道：“对，我妹。” 刘小别：“……” 江波涛看不下去了，招呼了一声说要比赛了，让他比完再去“交流”，吴启又颠颠地回来了。 杜 分卷阅读13 明从他手里扯来那本子翻了翻，咋舌：“签了这么多？！你图什么啊……” “很值钱的好伐！”吴启抢回本子理直气壮道。 “……”真是叫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后来个人赛比完时，轮回战绩两胜一负，还不错，输的那场是吴启对刘小别。 对此，吕泊远评曰：叫你调戏他，不知道什么叫傲娇吗？ 吴启：“……” 孙翔照例上了擂台赛，等待他的是同样有天才之称的高英杰。 比赛开始，角色在地图上刷新，一叶之秋并没有急着冲上，视角转了转，反而走到一颗石头后面蛰伏起来。 “……最近的比赛，我们可以看出孙翔这名选手的改变啊，以前的他，通常都会直接冲上去吧？” “确实，看来挑战赛的失利对他影响很大，冲动的性格也收敛了不少啊。” “现在很难说他这一步走的是对是错，对手是微草的天才少年高英杰，到底是直接硬碰硬好，还是觑机再战更为妥当，李指导，您怎么看？” “哈哈，这个现在还很难说，主要还是看谁能抓住那个机会了。”李艺博娴熟地打起了太极。 “哦，木恩来了，高英杰是一个比较谨慎的选手，我们看看他会怎么做。” “有点出乎意料啊，木恩选择了正面强攻，他直接丢出了熔岩烧瓶，现在一叶之秋站位的地方已经一片火海了！” 火海中激荡开一片气浪，一叶之秋却邪矛尖豪光绽放，一记长线攻击的豪龙破军出手，熔岩烧瓶那点伤害被直接忽略不计，此刻的一叶之秋完全展现出了斗神应有的气场，强烈的魔法斗气顷刻席卷，冲破火海，矛尖挑起直冲木恩而去！ 木恩掉转扫把，丢下两个魔法瓶，一叶之秋不闪不避，豪龙破军强制取消，矛尖倏然下划再上挑，寒光闪过，竟然是一记V字天击，分别磕开了两个魔法瓶。 “孙翔的操作，真的太强悍了……” 解说不由感叹道，这么近的距离丢下的两个魔法瓶，刻不容缓的分秒时间，居然能完成一个V字天击来化解，不过，他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但是这个动作是不是稍微有些多余？如果直接用连突应该也能解决，还能节省操作，也更有利于下一步攻势展开。” “没错，”李艺搏赞同了解说的看法，“看来在如何使攻击效率达到最大这方面，孙翔选手还有一段路要走啊。” 木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那记V字天击收招时矛尖还在左上，要接下一招无论如何也得再往下收回战矛，木恩立刻使出了扫把旋风，听起来很土气的名字技能效果却很不错，连续翻滚的扫把舞成一片残影，大范围的魔法波动随着高速旋转倏然扩散，向着斗神拍去。 这个技能笼罩范围极大，一叶之秋想要退或进都来不及了，豪龙破军倒是可以做高速位移技，但还在冷却中，看起来这一招已经避无可避。 “啊，一叶之秋有点危险了，扫把旋风的伤害中等，但是它带有拍翻效果，就算孙翔的受身操作没有问题，这个短暂的间隙也足够木恩做出很多应对了！高手过招，制胜点往往就在毫厘之间啊……” 李艺博还在感叹，解说已经在边上叫起来了： “一叶之秋没有躲！他使出了空中圆舞棍，是想把木恩从空中强制抓取来化解这个攻势吗？……啊，他没成功，一叶之秋被拍翻在地了！我们看看，这一记伤害大半都吃下了……” 一叶之秋被拍翻，木恩也在技能收尾时落地，两人同时受身操作，只是出乎意料的，一叶之秋并没有选择后翻拉远距离，而是顺着木恩受身的方向直接翻滚追上，两个角色几乎同时起身，木恩扫把一挥就想飞空，然而一叶之秋比他更快，却邪寒光凛冽，如一道惊雷直插地底，再扬手抽出，整块地面顷刻崩裂，碎石飞掀，魔法波动的气劲直冲半空！ 75级大招斗破山河！ 木恩不及闪躲，被气浪掀飞，一叶之秋挥矛跟上，后续攻击源源不断，短短十几秒时间，木恩的血条就跟拧开了的水龙头似的哗哗直掉。 解说和嘉宾面面相觑，孙翔的反应，简直就像是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一刻的爆发似的，一串连招竟然连高英杰也没有找到任何反击的空隙。 “所以一叶之秋其实是在诱敌吗？”解说惊讶极了，导播把画面切回刚才的比赛，“我想我们都低估孙翔的zhi——呃，低估这名选手在比赛方面的进步了……他是故意制造了这个机会吧？” “应该是……”李艺博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现在连孙翔都能打他脸了啊？！ 一叶之秋的技能衔接也不是完全没有空当的，连击一个中断，木恩立刻骑着扫把飞到一旁，魔道学者的空战能力很强，时常让其他职业头疼，一叶之秋的诱敌也正是为了封印这一点。 此刻两人的血线相差并不算远，木恩掉转扫把，一枚星型纹章射出，即刻化作魔法射线，一叶之秋闪避，技能还来不及放出，木恩撒了寒冰粉的武器已经拍了过来，挥舞之间寒冰闪闪如星芒轨迹，同时配合CD结束的熔岩烧瓶，方寸之地再燃熊熊大火，火光掩映之下，普通的拍打攻击已然停止，一道暗影从袖中飞出，直冲一叶之秋而去！ “是暗夜斗篷，这个控制技如果中了可不好办……啊！一叶之秋仿佛早料了这一击，他用出了豪龙破军，是的这个技能CD已经结束了，他应该能躲……不！一叶之秋没能躲过，暗夜斗篷把他罩住了！这……” “一叶之秋预判避开，可是木恩也预判了他的动作啊！”李艺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展现自己机智的机会。 暗夜斗篷的控制下，一叶之秋落入了被动局面，酸雨干冰，普通拍打攻击，星星折线等技能接踵而至，一叶之秋仿佛被抓住了什么致命弱点，甚至在暗夜斗篷的控制时间过去之后，也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反而处处受到掣肘。 “呃……”这个场面再次出人意料，一叶之秋刚才还龙精虎猛，怎么一下就萎了？本来还期待斗神再掀反击高潮的解说哑炮了，求救般地看了李艺博一眼。 “这是一次将计就计！”李艺博的脑细胞高速运转，“一叶之秋诱敌成功，近身攻击木恩，短时间看是占据了主动地位，但那一刻他为了追求最大伤害丢出了多少技能你们算过吗？” 迅速回忆了一遍刚才的战斗，他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那个点。 “孙翔还是太急躁了，他丢出的技能太多，如果节奏还在他手上还好说，但现在攻击的节奏被木恩接手了，他算准了一叶之秋的技能CD，刚好克制住了孙翔的攻势！” “技能永远是在没用出的时候威胁最大！”李艺博感慨，“孙翔的大局观，还是不如高英杰啊。” 仿佛是为了应和这句解说，近一分钟后，一叶之秋真的输给了木恩。 站在地图中央的木恩还有 分卷阅读14 近20%的血量，观众席上一片疯狂喝彩，这是微草的主场，而高英杰是他们委以重任的年轻选手，此刻打败了斗神，士气猛增，叫好声几乎掀翻整个屋顶。 这也是本赛季以来孙翔第一次在擂台赛上首战失利。 从场上下来的时候孙翔表情还算平静，如果忽略他握紧的拳头的话。 江波涛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得不错，别太在意。” 孙翔没说话，在选手席上坐下，看着大屏幕。 新赛季开始以来，微草的擂台赛从没输过，和轮回的对战也没能成为例外。 擂台赛的最后，76%血量的一枪穿云对上满血的王不留行，在三分钟的战斗后，输掉了。 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对面的刘小别还回头冲观众席挥了挥手。 “准备团战吧，”江波涛起身招呼轮回的几位，“还是那句话，不要掉以轻心，但也不要有负担，享受比赛，享受胜利！” “喳。”吴启应了声，然后捅了捅杜明的腰，“有没有觉得那位斗神不太对劲？” “输掉了不开心吧，小孩儿似的。” “但愿。”吴启挺意味深长的。 19 五分钟后，团战开始。 两队同时刷新进入地图：荒渊黑地。 微草首发：王杰希，高英杰，刘小别，许斌，袁柏清，第六人周烨柏。 轮回首发：周泽楷，孙翔，江波涛，吕泊远，方明华，第六人吴启。 荒渊黑地不愧黑地之名，是一片被烈火焚烧后的焦黑土地，上面散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大的高达数丈，小的不过巴掌大小，天空则像是巨兽的头盖骨，泛着白森森而又发黄的陈旧色泽。 “怎么打？”吕泊远转了转视角，这张地图他们算不上非常熟悉，对方显然占有比较明显的选图优势，这样的话，战术就十分重要了。 江波涛沉吟片刻：“这里很多地方都适合伏击，我们别走了，在这儿等他们过来吧！调整站位。” 四周除了石头没有别的，几人调整阵型，主防绕背攻击，却也能在瞬间变换站位迎接正面攻势，“注意保持集中力。”江波涛又提醒了一句。 片刻之后，视线里出现了微草战队的身影，前二后三站位，木恩和飞刀剑打头，其余人站后，乍一看，微草似乎并没有什么战术计划，急吼吼地直接冲上了，然而谁都知道一般来说这不可能，这种做法意味着放弃了选图优势直接硬碰硬，而和轮回硬碰硬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尤其是本赛季的轮回，在获得一叶之秋后，正面强攻能力暴涨。 轮回迅速做出应对，站位倏然一变，已经做好了迎接强攻的准备，离短兵相接不过数十米的距离，木恩和王不留行忽然同时丢出熔岩烧瓶，技能可不管地上有没有东西可以烧着，两队之间瞬间腾起冲天烈焰，两个烧瓶的技能范围恰好无缝衔接，微草数人的身形登时都被掩盖了。 这肯定是要暗度陈仓！ 江波涛暗暗提高警惕，片刻后飞刀剑和独活从火焰中冲出，再看其余人呢？果然不见了！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要藏上一个人绝对不是什么难事，轮回的众人都发现了这点，自然也都有提防，此刻飞刀剑已经直接三段斩加速，手中长剑蓝光闪耀，一副要1v5的架势，直冲轮回而来。 云山乱向前几步，飞刀剑眼看就要和他撞上，迎面忽然飞来数发子弹，是一枪穿云的格林机枪，伤害固然微小可以忽略不计，但中弹后的僵直就算只有短短一瞬，在近战中也是极为致命的漏洞。 刘小别既以超高手速著称，当然也有过人之处，他迅速操作变向，硬是刻不容缓地从几发子弹的间隙穿了过去，紧接着一记升龙斩，角色高高跃起，云山乱当然不会坐等他再接一记落凤斩，使出了空绞杀，飞身而起直向飞刀剑绞去。 孙翔操作一叶之秋转了转视角，就在飞刀剑和云山乱对上的瞬间，王不留行从左侧一颗石头上飞掠而下，各种魔法道具纷至沓来，扫把末端冰晶如星辰洒落，整个荒渊黑地都被着星星点点的魔法效果给照亮，星型纹章疾射而出，一枪穿云举枪迎上，乱射技能释放，在空中击穿了即将化为魔法射线的星型纹章，同时通过强悍的控制操作，一枪一枪压制着王不留行的进攻路线。 但王不留行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被限制？飘忽吊诡的走位中攻势未曾稍停，扫把飞旋，挥舞着卷向一枪穿云。 须臾之间形势又是一变，那边飞刀剑直接开出大招幻影无形剑，十五道剑光缭乱凛冽如雷霆电闪，云山乱被迫得连连后退，一叶之秋不再犹豫，战矛一抖，矫若游龙般冲向战局，却邪击出一道气浪，目标赫然是飞刀剑！ 55级大招怒龙穿心！ 就在此刻，本和无浪剑盾相接的独活却忽然开了骑士精神，白光沐浴下倏然转身，对着一叶之秋就是一记挑衅，骑士精神下的挑衅被称为荣誉挑衅，仇恨时间更长，一叶之秋中招，怒龙穿心不由自主地向独活招呼过去，独活却是早有准备，举盾相迎。 轮回的牧师笑歌自若眼观六路，忙不迭就想给一叶之秋上个专注，然而独活身后的飞刀剑却快速变向，抛下云山乱，一个极小的跳步释放银光落刃，和无浪释放的地裂波动剑半路相撞，激起的气浪瞬间掀飞碎石，还在技能范围内的云山乱一个踉跄，笑歌自若的视线也被那一阵尘土飞扬给挡住了。 不好！ 江波涛心下一片雪亮，视角微转，对方的牧师呢？ 他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微草布阵由王不留行强行牵制一枪穿云，飞刀剑和独活两个近战职业深入敌阵，这举动看似鲁莽，然而此刻木恩还不见踪影，一叶之秋被挑衅拉走，足以说明这是一步很大胆的棋，他们没有把目标瞄准牧师，反而盯上了轮回最强的攻坚手！ 这是要诱敌以杀之！ 此刻王不留行的打法更加奔放，在牵制一枪穿云的同时还试图打断笑歌自若的治疗，枪王虽然悍勇，但面对同样大神级别的王不留行的纠缠，一时间也无法脱身，而这个地方…… 江波涛瞬间肯定，微草肯定是借火光掩护，让使君子入替冬虫夏草，加大输出，试图抢杀一叶之秋！他没想到微草会用这么疯狂的一招，没有牧师在场上，是极大的劣势——但如果他们能成功强杀斗神，结果又另当别论。 这短短瞬息，一叶之秋又走远了几个身位格，孙翔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挑衅结束了，他也快脱离队友的有效支援范围了，是进，是退？ 这是团队赛…… 孙翔犹豫了一秒，忽然一团白雾飞升上空，急速坠落蓝色的雨滴中卷起强烈的魔法波动，木恩不知何时从石块后绕行而至，扫把飞旋，向一叶之秋拍来！ 木恩！ 孙翔的瞳孔缩了缩，刚才输的那一场，荣耀两个刺眼的大字仿佛还停留在视网膜上，他抿紧了嘴 分卷阅读15 角，几乎没有犹豫，手中却邪流光溢彩，一记霸碎挥出气象万千，足足横扫了一百八十度！ 飞刀剑和独活暂退一步，一叶之秋攻势未断，龙牙连突跟上，发射了一道无属性炫纹，攻速再提，伏龙翔天如贯日白虹，直冲独活而去，独活不敢撄其锋芒，欲避，然而那一记伏龙翔天却在半途急转变向，拧向了刚冲此地丢下一个魔法瓶的木恩。 几乎是在同时，随着一道剑光指向天空，死亡墓碑从天而降，直往一叶之秋身上砸去！是微草的鬼剑士使君子到了，刀阵一开，微草的攻击力再提，然而那些墓碑竟也未能阻止一叶之秋的攻势，一个短向的变线操作绕过墓碑，那一瞬间APM统计数据直接破表！ 下一秒，矛尖倏然击碎坠落的瓶身！ 却邪去势未止！ 龙头携风雷之势咆哮着叼中了木恩，魔法斗气顷刻爆炸，这一记高伤大招的伤害，木恩几乎全部吃下了。 一叶之秋还欲再攻，孙翔的手速催到极致，斗破山河蓄势待发。 “小孙！” 江波涛的话在频道里一闪而过，在场的观众都有些疑惑，这一声到底什么意思？在他们看来，微草简直有点自作自受的意味——他们想强杀斗神，把他诱入阵中，但一叶之秋的表现霸道至极，强横地撕开了封锁，还用一记伏龙翔天击中木恩，短短数秒之内攻守倒转，叫人不得不感叹斗神的强悍绝伦。 但江波涛想的根本不是这个，他觉得孙翔有些失控了，刚才这一秒他忽然惊觉，独活的挑衅只是个技能，而真正的挑衅，是高英杰的木恩！做出这个安排的王杰希，是看出了什么，还是仅仅在试探？ 江波涛发现，他竟然也不能准确猜出此刻的孙翔在想什么。 从转会以后到慢慢熟悉，新赛季开始一个月，彼此磨合得比预想中要好许多，表面上一派平静，是不是真的就全无问题？ 静水流深，底下的暗流，是平静的蛰伏，还是暗涌的狂澜？ 轮回到现在为止，没有输过，孙翔也没有，他甚至有过一挑二的战绩，输出一度在整个联盟领跑，枪王险些因为他的强势表现而颗粒无收，这种强悍，到底是由根深蒂固的强大自信堆垒而成，还是仅仅由目前的这些胜利构筑的架空城堡？ 20 孙翔在想什么？ 其实他来不及多想，从木恩出现开始，他心念电转间闪过的全是刚才擂台赛的画面，怎么会输掉了？ 不应该输的。 但他还是输了。又一次，在赛场上。 所以，是我的问题吗？ 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就像那时他直接退赛，跌跌撞撞走出了成长中的第一步，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对陶轩说出“因为，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时心中奇异的平静。 年少懵懂时总觉得双肩足够扛起自己所有选择的后果，但现实远比设想残酷的多，他自以为潇洒完成一次迟来的蜕变，却在来不及收获果实之时就埋下了另一颗阴郁的种子：那之后二十岁的他面对的是嘉世粉丝铺天盖地的怒火，还有旁观者诛心刻薄的冷嘲热讽。 “嘉世也有今天！哈哈！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孙翔是嘉世的罪人！都是因为他！他还敢退赛！滚出嘉世！” “哈，拿着一叶之秋就真以为自己是斗神了，笑死人！” 指责如浪涌而至，他不想承认内心的一丝畏惧，只好不看不听不想。 只是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那颗种子埋下了就是埋下了，终有一日破土发芽—— 他竟然有些惧怕起这种失败。 简直像是长出了一颗毒瘤，在这种时刻，在身体某处隐隐作痛着。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独活和飞刀剑试图切断他和队友的联系，而木恩和使君子疯狂输出追求最大伤害，此时最正确的做法是按照指示，同无浪和云山乱里应外合组织一波反击，彻底击溃微草的布阵，但他却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孙翔。 就算是一个人又怎样，我要赢！ 他操作着一叶之秋，被一股说不出的戾气控制着，技能分毫不乱连番施展，魔法斗气不断震荡席卷，周身地图被轰得七零八碎，攻势之狂猛，就连高英杰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但微草的几人却都很冷静，他们知道，这种局面只是暂时的，一叶之秋的攻击节奏终将脱序，而那时，或许会是擂台赛的一次重演。 他们的做法无疑很冒险。 虽然他们现在撕裂了轮回的阵线，使笑歌自若左支右绌难以两边兼顾，但轮回的境况依然比他们此刻没有牧师在场上来得好，何况轮回还有枪王。 无解周泽楷！ 双枪连发，枪王攻势更加凌厉，焦黑土地上迸开无数火花，王不留行挥舞扫把，魔法波动再次激荡，就在这时，一团神圣之火从半空燃起，王不留行反应极快，后退一个身位格避开，而一枪穿云已经一个滑铲从他身下滑过，同时乱枪飞射，一波攻击中将压制发挥得淋漓尽致，无浪也恰到好处地释放了一个电光波动阵，十五个身位格内电光闪耀，王不留行极其果断，放弃一枪穿云，扑向了笑歌自若。 一枪穿云和无浪迅速换位，无浪掩护牧师，而枪王蓄力巴雷特狙，长枪一甩，子弹离膛破空而去，直接击穿了飞刀剑的肩胛骨！这一枪更是打出了穿透效果，子弹去势未歇，再度击中了使君子！ 鬼剑士的攻击被迫中断，而此刻的一叶之秋，血线已经下降到岌岌可危的17%。 枪响，孙翔终于有点回神，他抿紧嘴角，一叶之秋的技能树大半都在走针，他的手速失控了。 如果还是这样、还这样，那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样子，不要打荣耀了，去玩超级玛丽或者小蜜蜂吧，总有一款适合你。” 那句嘲讽言犹在耳，他简直觉得自己再次输得一败涂地，而这一回，他败给了自己心中那一丝懦弱。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不过瞬间，枪王已经抢到他的身侧，技能连发，脚踢、肘击，枪炮武术！速射，乱射！ 整个视线内顿时子弹乱飞，火星迸溅，然而却又是乱中有序，一波爆发，全都打在了令微草几人非常难受的地方，这样的压制下，他们难以形成连续的攻击衔接。 一直揪着木恩猛揍的一叶之秋突然调转身形，龙牙起手，寒光凛凛，却是袭向了微草血线最低的飞刀剑，飞刀剑猝不及防，被天击挑起浮空，下一秒落花掌轰出，独活欲救，一枪穿云枪口一转，妙到毫厘两记点射，延缓了他的动作，云山乱即刻飞身而起一记空中灌篮，抓着飞刀剑如星陨急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更是恰好落在无浪烈焰波动阵范围内！ 连击结束，飞刀剑被洗去最后一点血条，出局。 一叶之秋突然更换攻击目标，形势突转，不少观众还没反应过来，轮回流畅的一轮爆发已经直接带走了微草一名 分卷阅读16 选手，堪称精彩，但轮回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血量最低的一叶之秋仍是微草集火的对象，笑歌自若被王不留行迫得无法近身治疗，此时此刻，若微草牧师到阵，情势又当他论。 微草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攻势顿时更加猛烈，势必要拖到牧师前来。他们以血换血，使君子鬼神之力全开，整个地面全是层次重叠的鬼阵，木恩扫把飞旋，再次扑向一叶之秋！ 一枪穿云启动双重控制，巴雷特狙技能重置，长枪飞甩，眼看子弹就要离膛，视线内却忽然出现了王不留行，魔术师扫把一转，灭绝星尘高速飞旋，魔法激荡中王不留行觑机抛下一个熔岩烧瓶，火海再起，枪王无可奈何，转火王不留行，而使君子和木恩联手，技能一波爆发，终于在十秒后带走了一叶之秋。 冬虫夏草到阵。 残忍静默从替换区入场，直奔战场而去。 孙翔的手从键盘上移开，握紧成拳。 团队赛的最后，轮回还是赢了，失去了斗神的战场上，枪王面对魔术师表现也依然神勇，几乎以一己之力控制了后半段的走势，给枪王无解的标记再添一笔注脚。 最后整场比赛轮回以6：4获胜。 轮回战队的几人从座位上站起，互相拍了拍肩膀，吴启嘻哈笑着说好险好险，幸好有队长，孙翔闭了闭眼起身，转头正好对上周泽楷的目光。 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孙翔移开了视线。 我输了，轮回却还是赢了。 孙翔看着周泽楷，心中不断地想，因为—— 他和我是不一样的。 这个想法突然让他无比地难受起来。 21 “宵夜？”出了赛场，吕泊远提议。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饿得特别快，这个提议迅速得到了赞同，正当几人为了今晚究竟轮到谁请客开始各种嘲讽揭短吐槽时，一直沉默的孙翔丢下一句“我不去”就转身走了。 路灯昏黄，几人安静下来。 “犯病了？”半晌后，杜明说。 “说人话啊你！”吕泊远敲他脑门，但心里知道，正是因为当作了朋友，才能没有顾忌地开玩笑。 杜明叹了口气，挠头：“他这中二期有点长啊？” 江波涛看了看周泽楷，枪王对着他点点头。 于是轮回的副队对几人笑道：“我们去吧，小孙就交给队长了。” “等等？” 这个决定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吧，众人表示无法想象周泽楷和人谈心的样子。 江波涛微笑：“给你们队长一点信心行不行？” ——你们真是太天真了他们不谈心好么。 吴启小声又小声地嘀咕：“问题是就算给了信心也……” 周泽楷却笑了笑：“没问题。” 既然队长都用多达三个字的短句亲自发话了，众人纷纷给他加上祝福buff，目送队长紧随中二青年远去。 “队长，真帅啊！”吴启感叹。 “确实很帅。”吕泊远表示赞同。 “……帅。”杜明也承认了。 “……”轮回的副队忽然觉得，身边每个人都有变成基佬的面相。 “我说，咱们那位斗神，状态不太对吧？”夜宵摊上，吴启剥了个虾，丢进面前的醋碟里，被杜明眼明手快夹走了。 吴启：“……” 吴启面无表情：“我上了厕所没洗手。” 杜明顿了一秒，继续嚼：“……哥不嫌弃你。” 吕泊远啪啪啪鼓掌：“真爱，小启考虑考虑嫁了吧。” 吴启用筷子敲了下碗：“太便宜他了好么！爷什么身份！” 杜明嚷嚷：“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有女神的人！” 吴启毫不留情地嘲讽：“呵！你的女神估计压根儿不知道你是谁！” 江波涛又开始头疼了，方明华笑呵呵地吃着炒螺蛳看戏。 杜明一拍桌子站起来：“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次全明星我……” 吴启：“啊哈！你输给她好多次！”继续补刀，“谁会那么无聊记得自己手下败将的名字？” 杜明：“…………” 杜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杀了你……” 吴启：“杀了我有什么用嘛，你要变得更强，在赛场上打败她！让她折服在你的男子力之下！” “……”杜明若有所思地坐下了：“啧，有点道理。” 方明华咬着烤肉串：“刚才不是在说小孙吗，歪楼了啊，”擦了擦嘴，“我觉得，他是不是还不太信任我们？” 因为还没有交付全部的信任来真正融入，所以很难为整个战队的胜利而由衷高兴，反而始终对自己的失败耿耿于怀。 安静了几秒，大家仿佛都在思考什么，只剩下吴启用筷子敲着碗盘的声音，那个调子都想让人跟着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 吴启忽然停手，转头对杜明说：“都是你的错，谁让你当初嘲笑他来训练不带脑子，他会信你才怪了！” “……”杜明无语，“你又比我好了？谁当时说他‘营养都花到脸上去了，脑袋才会出问题’？哦，还拐着弯黑了队长一把，简直其心可诛！副队，这种人务必要剔除以纯洁革命队伍啊！” 吕泊远嘀咕：“……你俩都不是什么好鸟。” 吴启和杜明立刻转头，同时对他比了个中指：“你大爷的吕泊远！你还整天说他中二病病入膏肓呢！” 吕泊远呛着了，尴尬地喝了口水。 江波涛道：“小孙是直肠子的人，那些事儿我估计他压根就不记得了。” 方明华也笑了：“其实他特别好懂，就是太傲了，说话又直，容易给人不好的印象。” 杜明点头同意：“我也觉得他和传闻有那么点儿不一样。” 吴启严肃道：“他还没有真正对轮回产生归属感，是我们做队友的失误啊，副队有什么办法吗？” 江波涛喝了口水，颇有狗头军师风范地微微一笑：“此事等回俱乐部再议吧。” “……有句话真的很有道理啊。”看着副队微笑的脸，有人忽然感叹。 “哪句？” “玩战术的心都好脏……” “吴启，今晚的账归你结了啊。”被污蔑为心脏的副队长擦了擦嘴角，淡定地决定。 “……别啊？！说好的AA呢！”吴启挠桌。 “什么时候说过？” “没有的事。” “对啊，哪有说过？” 所有人纷纷矢口否认。 “咦我还没吃饱，再来一点你们觉得如何？” “好提议，点赞！” “我也……” “靠你们这群小人！绝交吧！”吴启彻底被激怒了。 22 和这边的欢乐祥和相比，这边只有两个人的 房间气氛显得很是怪异。 孙翔在玩psp，犹如发泄一样的乱打一气，周泽楷靠在他对面床上，什么也没说，甚至好像没在看他，这种平静却让孙翔无限地烦闷起来。 他不懂周泽楷到底为什么要跟上来，看笑话吗？ 这个时候看见枪王，让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怒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分卷阅读17 。 游戏音效在不大的空间里反复震荡，衬得这种安静更加诡异，莫名其妙的怒气还在不断地上升，上升，终于蹭地突破了某个点。 “你到底有没有话要说？”孙翔把psp往床上一摔，站起来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怒瞪着周泽楷。 周泽楷看着他沉默片刻：“你说。” 我说，说什么？说我怎么输掉，说我怎么想起自己适合去打超级玛丽，说其实我心里怎么害怕，畏惧，怎么无法面对？ 这就是你的目的？ 他看着枪王，完全不知道周泽楷到底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 孙翔渐渐握紧了拳头，喉咙干涩。 他问自己，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 “我输了。” 周泽楷看着他。 “但是轮回赢了。” 他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逻辑，但周泽楷看过来的目光已有几分了然。 “……” “我一点也不想输！” “我知道。”周泽楷终于答了一句。 他的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孙翔却顿时更加暴躁了，忍不住失控喊道：“你知道什么！” 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是荣耀第一人，几乎仅凭一人之力就将轮回送上巅峰，说起轮回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枪王周泽楷，随之而来的评价全是盛赞，说他如何强悍，低调，无法阻挡，不可抗力！ 而他孙翔呢，旁人看来无非一副洋洋自得的嘴脸，真以为拿个最佳新秀就天下无敌，但最佳新秀在联赛两届总冠军面前就是个屁！ 他在越云一年，成绩出色令所有人震惊，如果他手中是一叶之秋！如果他手中是斗神！多少人在心中这样假设，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万丈光芒。 他俯瞰，他张狂，但他有这个资本。 真是好一幅锦绣前程，好一段辉煌人生！ 他自己都信了。 然后他一手毁了。 那些铺天盖地的负面评价他不是没看过，诛心的言论全被他死死压在某个角落，不敢触碰，它们摇摇欲坠地堆积，每胜利一次，防线就加固一道，他以为终有一日足够强大，就可以坦然放开全部，谁知道随便一次失败就让它们轰然粉碎！ 它们碎了，塌了，那些阴暗的东西歇斯底里地流出来，像毒液一样腐蚀他，让他失去自信，让他畏惧失败。 心里全部的懦弱，委屈，害怕，在轮回的队长面前更是被无数倍地放大。 比不上，比不上，拿什么去比！ 很不甘，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失态！ 为什么……觉得这么难受。 屈辱，愤恨，懊恼，所有的情绪在体内冲撞找不到出口，孙翔觉得自己就快疯了，死了，他闭了闭发红的双眼，丝毫不知道自己展现出了某种近乎无防备的脆弱。 周泽楷伸手一扯，孙翔猝不及防，跌在他身上，被抱住了，那个拥抱温暖有力，像海洋一样平静包容。 这一瞬间孙翔仿佛被什么给击溃了，他揪着周泽楷的衣领，伸出拳头就揍：“滚！不是叫你别管我吗！” 周泽楷翻身直接把他按倒在床上，孙翔别过脸，却被捏着下巴转了过来。 他们对视，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周泽楷觉得心头有些什么灰飞烟灭般炸开了，他低头亲了亲孙翔的眼角，舔湿了他的睫毛。 孙翔颤了颤，竭力躲开：“操，恶不恶心！” 周泽楷不答，去亲他的鼻尖，嘴唇，孙翔拼命挣扎，拳打脚踢都上，他们如同打架一般滚在一起，孙翔脑中一团混乱，推拒挣扎间，激烈的肢体摩擦让他的情绪变得暴虐，他想要发泄，想让自己变得精疲力尽，不管什么方式，让那些毒液从身体里消失！ 周泽楷再次吻住他嘴唇的时候，孙翔红着眼做出了回应，他紧紧搂着周泽楷的脖子，这是他们之间最激烈的一个吻，天地间腾起火焰，焦灼变色，每寸肌肤都在发痛，发烫，他们互不相让地啃咬着，舌头交缠，口腔内每一个角落都用力舔遍，舌尖直抵对方咽喉深处，亲吻太过激烈，连呼吸都成了费力。 近到不能更近的距离，他看见周泽楷眼中强烈的占有欲，心脏一瞬失重，他有些无措地闭上了眼睛，过量的唾液从唇角流下，紧贴的身体感觉到对方高涨的情欲，衣服被一件件扯掉，皮肤贴合，汗湿微潮，再分开时有轻微撕扯的痛感。 周泽楷松开他红肿的嘴唇，咬了咬他的下巴，喉结，孙翔忍不住沙哑地呻吟，脸色潮红一片，周泽楷反复抚摸着他的腰侧，低头吮吸他的乳首，齿关和舌头不断拉扯碾揉，乳头迅速充血肿胀，那条湿软的活物沿着腹部肌肉的线条一路舔吻，舌尖在肚脐处打了个圈，孙翔难耐地弓起背，看到周泽楷扯下他的裤子，含住了他半硬的性器。 “啊！”孙翔惊喘，那根硬物插在枪王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粗胀大，被湿热的口腔紧紧包裹。 周泽楷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很不熟练，牙齿偶尔磕到性器，孙翔就会痛得一缩，但接着温热柔软的活物舔过茎身，渐渐吞得很深，火烫的性器一直抵到了咽喉处的软腭上，周泽楷抬眼看他，四目交错。 “不要……” 孙翔咬着嘴唇，克制不住地全身战栗，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下身硬胀发痛到了极致，终于无法忍耐，揪住了周泽楷的头发，挺腰插得更深，脑中一片白日烟花，快感从那一个点瞬间引爆，几下抽插，用的力有些狠了，周泽楷眼底腾起一片水气，那一刻孙翔心底竟然升起了某种病态的优越感，然而很快他又察觉了自己的可悲，这种安抚，周泽楷这是，是在可怜他吗？ 孙翔惨笑，闭着眼睛，心脏揪紧了难受。 不熟练的口交仍然激荡起强烈快感，那种陌生的情潮推挤着到了爆发的边缘，片刻之后，他喘息着射了，身体很痛快，但眼眶却冒失刺痛着，呜咽干涩地梗在喉底，逼出了几分血腥气。 “怎么？”周泽楷哑声问了句。 “不用你管……”孙翔的声音比他更哑。 周泽楷看了他一秒，拉开床头的抽屉，片刻之后把什么冰凉的液体抹在了他的下身，孙翔颤抖起来，他抓着周泽楷的胳膊，像是想抗拒。然而枪王根本没容他多想，就着润滑剂直接插入两根手指，草草扩张，疼痛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羞耻感，孙翔瞳孔微微涣散，一秒后他猛地挣扎起来：“不！” 来不及了。 他的双腿被强硬地掰开，卡在周泽楷腰侧，接着对方硬涨的性器对准穴口，坚硬的头部将皱褶撑开少许，插入小半，孙翔霎时全身发抖，咬紧了牙，痛，真是痛，肉刃执拗地挺进，他感觉自己生生被剖开了两半，眼前发黑却叫不出声，用力在周泽楷胳膊上掐出了深深指痕。 粗糙的扩张并没有给插入带来多少便利，穴口生涩窄小，拧紧了抗拒着利器的入侵，周泽楷也痛，但这种痛如此深刻，才能盖住少许心头的焦躁—— 你已经不 分卷阅读18 是以前的你了，这里也不是以前的嘉世，你有最靠谱的队友。 为什么要把自己隔离在这个队伍之外，没发现吗？大家早就接受了你。 你输了，轮回赢了，不应该高兴吗？因为你在的团队，就是有这么强。 轮回的胜利就是你的胜利，轮回的荣耀归属于每一个我们。 为什么要抗拒。 和我们，和我站在一起不行吗。 这么多想说的，他都说不出口，话语挤在唇边，最终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传达，他掐着孙翔细韧的腰杆，用力再往里捅了寸许，柔软肠壁艰涩地拉扯着，然后绞紧，激痛之中竟也磨出了丝丝缕缕的麻痒快感，孙翔眼中满是雾气，那一根火热的硬物整个刺穿了他，连同身体，连同某个自己也无法准确描述的角落，他皱紧眉头，觉得难以呼吸。 周泽楷顿了片刻才重新开始抽送，初时很痛，渐渐的干涩的内部分泌了少许肠液，在不断的厮磨拉扯间越来越湿热，像化开的腊一般灼热柔润，紧紧包裹着硬热的性器，自发地吮吸，收紧，搅扭，孙翔满脸潮红，眼神湿润，微张着嘴急促喘息着。 于是看不见火越烧越旺，抽插也越来越狠戾，越来越深入，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交合处的情形，形状狰狞的肉刃疾进疾出，穴口附近一片汁水淋漓。 孙翔蹙着眉，浑身的血都在沸腾，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顶得移了位，明明很难受，却能感觉到某种叫人牙齿发麻的快感从身体深处迸炸，一寸寸酥软了筋骨，他甚至被操得硬了，性器前端不断流出透明的体液，他忍不住闷声呻吟起来，头扭向一边，脖颈拉出好看的线条。 周泽楷俯身啃咬他的颈侧，灼热的鼻息进一步激化了情欲，身体紧紧贴合，他的性器在周泽楷坚硬的小腹上摩擦，留下黏腻痕迹，酥麻的快感一阵阵涌起，好像连灵魂都要战栗。 然而不够，根本不够！ 孙翔想伸手抚摸自己，却颤抖得几乎无法动作，那些阴暗的东西渐渐被欲望给烧干碾碎成灰烬，没有多余的感官去烦闷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下身，一下又一下的冲撞中，快感交错着些许痛感不断爆裂开，他几乎有些狂乱了，身体泛起情欲的粉红，剧烈的操干之下，他像是被丢进了一锅滚水里，头皮发麻无法思考，体温不断攀升至危险的临界点，骨头更是好像全都软了化了变成渣滓，再也不剩什么。 淫乱的抽插声中，能鲜明感觉到那肉刃又粗又硬，每一下都捅得极深，烙铁一样在他体内肆虐，借由粗粝的摩擦席卷起屠戮般的快感，从尾椎炸开，没过腰间，涌上胸口，心脏，直冲头顶。 周泽楷又一次拔出全部再狠狠戗入，在他的前列腺上猛地撞了一下，简直像小死了一遭，这种堆叠而起的情潮太过汹涌，连同所有情绪也一并被击溃，孙翔终于忍不住哭了，他喘不上气，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地摇了摇头，咬着手背不想出声，眼眶通红，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 他想要擦眼泪，却被强硬地阻止，手指交缠着被扣在枕边，彼此的体温融合，视线朦胧中看到周泽楷汗湿的脸，有种和他相似的焦虑。 他们对视着，周泽楷操弄得越来越狠，像是要把自己整个都给塞进去，填满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明白那些不曾诉诸于口的一切。 激烈的抽插还在继续，高潮将至未至，孙翔无意识地用长腿紧紧勾住了周泽楷的腰，后穴抽搐缩紧，腰很酸，姿势很耻辱，但渴望高潮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抽噎着，语无伦次：“我想，嗯、想射……呜……” 他不知道自己满脸的泪显出一种湿漉漉的脆弱，让周泽楷几乎有种操死他的暴虐念头：“……舒服？”大力抽送了数十下，每一下都正好顶在那一点上，孙翔说不出话，点头又摇头，在剧烈的冲撞中意识模糊，半晌后才带着哭腔开口：“不，不知道，嗯……想、射……呜……” 他越是狼狈不堪，周泽楷越是难以忍耐，掐紧他的腰往下一拽，同时狠狠挺入，这一下前后相合捅得极深，竟然直接把他操得射了，孙翔全身绷紧，呜咽，呻吟，被操射的感觉和撸射完全不同，精液小股小股地自顶端小孔汨汨流出，他被缓慢而不容抗拒地推上了浪尖。 火烫的肉刃又一次在肠壁上拉锯而过，后穴痉挛着狠命收缩绞拧，激荡开强烈到令人窒息的快感，周泽楷终于低喘着全数射在了他体内，高潮的余韵如同浪起潮落，汹涌难歇。 周泽楷俯身吻去孙翔眼角的泪水，再堵住他的嘴唇，彼此都尝到了眼泪咸涩的味道，孙翔想躲开，但没能成功，一边抽噎着一边被迫接吻，渐渐无法呼吸，他呜呜两声，用力推开周泽楷的脑袋，气促道：“别亲、了！” 身体一动，感觉到插在屁股里那根东西竟然还没拔出来，孙翔立刻僵住了。 “操，你、呃、快出来！”他眼泪糊了满脸，眼睛通红，瞪人的样子毫无气势可言。 周泽楷忽然有点想笑了：“别哭。” “要你、呃、管！”抽噎着回了一句，孙翔偏过头擦眼泪，周泽楷趴在他身上，压得他完全喘不过气，孙翔终于受不了了，手脚并用想把他掀下去，性器从屁股里滑出少许，感觉分外鲜明，整个后腰一阵酸麻，差点呻吟出声，不由更恼了。 周泽楷见他连耳根脖颈都气红了，只好动了动，从他体内抽出，就像拔走了一个塞子，精液从不及合拢的穴口流出，孙翔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只觉得全身都烧了起来。 怎么又这样？ 这个问题在心头盘旋了一秒，就被强烈到无以复加的疲惫给击退了，情绪都发泄完了，还射了两回，连睁着眼睛都成了费力，全身黏黏的很难受，可是实在没力气去浴室…… “周泽楷，这事儿没完，趁人之危的王八蛋……” 孙翔越说越小声，无意识地揉了下眼睛，秒睡。 周泽楷无奈地笑了下，有些欢喜，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暖黄色的壁灯打在孙翔脸侧，光线巧妙地藏起了什么，他只是皱眉沉睡着，寥寥数笔勾勒，光阴却好像已经爬过了长久的一生。 23 第二天早上，江波涛颤抖着来敲419的房门，看着房间号，脑海里电闪雷鸣不断劈过“宿命啊”“命运的齿轮嘎吱嘎吱”“哦老天”等等含义不明的喊叫，十几秒后房门咔哒一响，轮回的正副队长隔着门缝对视片刻，江波涛扶住了门框：“你……我……” “？” “……”江波涛有时候觉得自家队长有点黑，比如对着孙翔时，有时候又觉得队长有点呆，比如现在。 他指了指嘴巴。 周泽楷摸了下自己嘴唇：“没消？” 江波涛深呼吸一下：“没有。”这得多激烈才能搞得过了一晚上嘴巴都还是肿的？！ 周泽楷皱了下眉：“哦。” 哦。 哦有什么用啊！江波涛嘴 分卷阅读19 角抽了下：“他呢？”肯定比你还不堪入目吧？ ……不堪入目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没醒。” “还好机票是晚上的，他们打算去街上逛一逛，你俩今天单独行动吧，好好收拾一下。”江波涛觉得自己就是太操心了，可是不来问一句又觉得不放心，真是作死。 周泽楷还没答话，房间里忽然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声：“周泽楷你……！” 江波涛毫不犹豫，直接把门关上了，一点也不想眼瞎以后再耳聋。 周泽楷回到房间，时光仿佛一秒钟倒流到了某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只不过这次他是站在床边，蹙了下眉：“痛？” 孙翔气得抓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摔，摔完以后觉得这动作太娘炮了，耳根泛红：“操！” 可不就是操吗？ 这话周泽楷当然不会说出来，倒是又问了一句：“先洗个澡？” 孙翔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哀鸣，简直像被一根根拆了又重新组装一遍，稍微一动就发出咯咯的机械声响：“你野兽啊？靠，好难受……” “收下了。”周泽楷看着他艰难地掀开被子下地，忽然冒出一句。 “什么玩意儿？”没听懂。 “夸奖。” “要脸吗！谁夸你了？！”孙翔简直想糊他满脸，一起身又觉得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拳头忍不住越捏越紧。 周泽楷忽然伸手拉住了他，孙翔不耐烦地回头：“你……” 对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别生气。” “……”孙翔傻眼了。 站在花洒下，不正常的心跳依然没有平复，嘴角垮着，怎么搓也搓不干净身体上残留的感觉。 孙翔有点儿害怕，有些东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失序了，脱轨了。他还觉得难受，却分辨不清是为什么。 视线水雾模糊，孙翔在滚烫的水流下齁起背，狠狠往瓷砖上捶了一拳。 “靠，怎么回事啊……” 可惜如果他能只靠自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就不是孙翔了。 于是十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毛巾擦着头发，瞪了周泽楷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 周泽楷不知道他的大脑回路是怎么迂回曲折的——或者根本就没有迂回这种说法。 他想说我是……喜欢你，可是张了张嘴，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他看着孙翔，有些无措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失控了。 “喜欢”这样一个笃定的事实一直以来被藏在某个角落，不用刻意分析感受，它带着合适而妥帖的温度安静存在，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自然，此刻猝不及防被拎到眼前，居然一瞬间滚烫了起来，烫得他心口发麻。 然而这份炙热，他只能独享。 周泽楷重新开口，声音有点嘶哑：“不需要。”你不需要可怜。 孙翔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毛巾盖住了他大半张侧脸，只露出一点鼻尖：“……哼。”从鼻腔里发出了不屑的声音，他又擦了两下，然后把毛巾扔在了一旁的椅背上，回头问了句：“喂，出去吗？” “你……不痛？” “靠你非要提这事儿是吧！我让你试试痛不痛啊？” 孙翔又恼了，他已经努力不去想自己“又”被这家伙上了一次——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所以鲜明地感觉到了痛，甚至清楚地记得那种叫人连神智都要失去的可怕快感——这混蛋怎么还提？真叫人火大！ 孙翔一点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周泽楷，记账谁不会？总有一天算个清楚明白，叫他一条一条赔个干净彻底。 “……去哪儿？”周泽楷明智地换了话题。 24 B市的浩瀚不亚于S市，两个人，在地图上，能缩小到看也看不见，打了辆车，路线蜿蜒，爬出一道墨色的痕迹，车停。 秋高气爽，空气里的水汽被一点点抽干，天空格外高远。 “砰”地带上出租车的门，孙翔戴着墨镜，用指尖勾下来一点，镜框上方露出眼睛，打个响指：“就这儿了！” 周泽楷觉得他俩到这地方来约会——他是这么定义这次行动的，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充斥着ACG，各种电玩电竞产品的地方，作为职业选手，他俩的目标大得就跟野图boss似的，被集火一波带走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可是身为两个游戏宅男，就算是长得比一般宅男好看点，也没法脱离这个族群的思维定势，抛开这种地方……他们还真不知道去哪。 孙翔浑不在意，左右看看，溜溜达达就进了边上一家电玩城，里头灯光很暗，拐个弯到了入口，音乐轰然响了起来。 “等着，我去买卡。”孙翔带着墨镜，手往旁边一伸。 “？” “钱！”孙翔翻个白眼，没眼力劲儿，刚才出租的钱可是我付的。 周泽楷掏出钱包放他手上，自己站在一旁等着，两指夹着他的钱包晃了晃，孙翔说了句“很厚实嘛”就往柜台去了，“两张卡，充一百。” 斗神丝毫不知什么叫低调，柜台的姑娘见他在屋子里还戴着墨镜，加上貌似长得挺帅，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人立刻抬了抬下巴：“看屁看，快弄啊你！” 小姑娘本来觉得冲那露出的下巴鼻子刷上的一点儿好感立刻down成负的，不屑地嘟了下嘴。 孙翔这才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钱包，枪王的钱包是很朴素低调的黑色款，用了好几年已经有点旧，样式也老气，啧，老土！他虽然宅，但一身身的便服、配饰都挺潮，周泽楷则沉稳得多，衣服也偏好深色系的经典款，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自然怎么穿都好看，只有孙翔觉得周泽楷的品味就跟老头子似的。 “一共两百，付现刷卡？” “付现。” 说着打开钱包，赫然看见里夹着一叶之秋的纪念卡片，而且不止一张，是两张。 孙翔愣了一下，这是几个意思？ 靠，看不出来那家伙……是个叶秋粉？ 摸出两张红票子递过去，接过会员卡，孙翔非常不爽，叶秋和他之间算来就是各种仇恨史，这家伙粉叶秋，简直…… 周泽楷靠在墙边等，见他过来，边走边摘了墨镜往领子上一扣，枪王向前走了一步，迎面飞来自己的钱包，一张会员卡紧随其后，周泽楷仗着手速好眼光准接下了二连击，感觉到眼前的人又不知触发了什么奇怪的怒气。 他把钱包放回口袋。 ——“叛徒。” 接着孙翔从他身边经过，两个字从齿缝漏出，方方正正砸在他肩上。 “……” 这几个意思？ 以枪王的智商也没法跟上孙翔的思路。 不过周泽楷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长腿一抬跟上，“什么？” “……哼。” “……”周泽楷停下，一把拉住了孙翔的胳膊。 “ 靠你干什么！”孙翔被扯得一个趔趄。 “什么叛徒。” “说的就是你！”孙翔火了，捏着手里的会员卡往周泽楷肩头用力戳了两下，“轮回的好队长大人，是个叛、徒！” 说着也没多 分卷阅读20 想直接伸手就去掏对方裤兜里的钱包，直到感觉到大腿温度时才觉得不对，手指下意识地一缩，动作顿住了。 一秒后，孙翔受到了冲击。 周泽楷居然脸红了。 他惊讶地看着枪王脸上的薄红，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要干什么，也没来得及感觉自己瞬间加速的心跳，对视中周泽楷似乎有些困窘，眨了眨眼，抓着手腕把他的手拉开，自己摸出钱包递了过来。 孙翔脑子里意义不明地跑过了一连串卧槽，“你等等……”他凑近一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周泽楷略显尴尬地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抵住他肩膀。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孙翔确认无误，再也忍不住，“你……” 他这一笑，周围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情急之下周泽楷一把捂住他的嘴：“……闭嘴。” 孙翔“唔”了一声，两个帅哥在这边拉拉扯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枪王拖着他往一台游戏机后面一闪。 孙翔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擦了下嘴巴，怒道：“你干什么！” “人很多。” “……切。”孙翔撇了下嘴，周泽楷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钱包递到孙翔眼皮底下，“你找这个？” 孙翔瞄了他一眼，枪王已经恢复了淡定。 于是他从钱包里摸出那两张卡片晃了晃：“……嗯？” 这个语气词太微妙，周泽楷一下子没能get到那个点，跟着皱起眉头打了个问号：“？” “叶秋！”孙翔有点咬牙切齿，‘“……叛徒。” “……”周泽楷终于明白了。 可是这…… 孙翔夹着两张卡片一脸不爽，眼睛里燃烧生动，周泽楷捏了捏手心，那里好像还留着一点潮热的呼吸。 如果不是在这里，边上有那么多人，他一定会吻他。 25 斗神就这么给枪王扣上了个莫名其妙的叛徒罪名，说完把两张纪念卡夹回钱包，抛了回去，孙翔也不乐意再看他，自顾自找了台游戏机坐下开始玩。 对游戏的爱好是根深蒂固从未改变过的，所以没多久他就完全沉浸其中，刚才的事儿也给抛到了脑后。 连玩了好几把格斗，手感热，操作又精妙，技能连发，把对方揍得根本找不着北，对手太弱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倦怠感，孙翔啧了一声，觉得有点儿无聊，起身。 那家伙人呢？ 眼睛四下溜了一圈，光线很暗所以看不分明，正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前面忽然爆出一句：“操，好帅的甩狙！” 不知为何下意识就认定了说的是谁，“……真爱出风头。”嘀咕了一句，孙翔还是走了过去，出风头也不能让他一个好么。 周泽楷在玩射击游戏，屏幕变幻的光线在他脸上游移，他的头发有点长，刘海细碎掠过前额，他长得好，这样的发型也好看得恰到好处，他眼睛沉在光线的阴影里，从孙翔的角度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眼神坚定，仿真手枪拿在手中，转火，甩狙，连狙，丝毫不拖泥带水，好像他就是那个一袭黑色风衣，双枪在手的真正枪王。 原来他打游戏时是这个表情。 孙翔发现，自己从没这样观察过周泽楷。 更多的时候，只是他回头，就能发觉对方正好看着自己。 习惯了，更加没有注意那些细枝末节，而这一刻他忽然有点愣住了，那个在赛场上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原来是带着这样的神色吗？ 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他喜欢这样的战斗，不过在战斗之时，从没考虑过身后站着的人会是谁，因为对他来说，是谁都无所谓，有队友，却经常觉得他们碍手碍脚，邱非算是合作比较顺利的一个，但短短几个月过去，他竟也无法想起对方的长相了。 没心没肺得厉害，仗着年轻。 就是这样的孙翔，在一个不怎么特别的下午，莫名其妙记住了自己现任搭档打游戏时候的脸。 周围还站着几个人，孙翔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照相功能，镜头对准周泽楷。 卧槽我在干什么啊！他还来不及细思这一举动的含义，周泽楷又一次甩狙，一枪爆头，接着连狙，枪枪命中，打出了一连串数据惊人的连击，有人吹了声口哨，“妈的这哥们儿，太帅了……” 周泽楷移开手枪，露出一个微笑。 孙翔一个手抖就按了拍摄。 操，我有病啊！两秒后孙翔瞪着那张照片，拍得很不错，但是，呵呵呵，删掉吧！ 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删掉也没人给我钱。”孙翔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忽然有人惊天动地叫了一声：“妈呀！枪王！周周周泽楷！我日！” “妈的，真是！” “什么！哪儿呢！”一时间电玩大厅内遥相呼应，“看错了吧？！怎么可能！” “操，真是！我操操操！” “这两天和微草比呢，这是还没回去吧！” “操，在哪！微草输了，看我不撂了他！”坚定的微草粉拍案而起。 “得了吧你跪了他还差不多！” “……” 不少人都往这个方向跑来，周泽楷还没把手上那枪放下，孙翔已经几步跑了过来，拽着他胳膊就往外跑，游戏枪哐啷落地，整个电玩大厅乱成一团。 扑了个空的群众纷纷对此纷纷表示了愤慨： “人呢？？” “日，哪个人驴老子！？” “没驴你，是人刚跑了！” “跑什么啊他！” 孙翔拽着周泽楷跑出了电玩城，幸好没人追出来。这儿可不是S市，微草主场，还刚刚输给轮回，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万一被什么不太理智的粉丝给碰上，徒添枝节，可算不上什么妙事。 “谁让你没事耍帅！”孙翔喘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很不爽。 “帅？” “靠这不是重点！”孙翔瞪了他一眼，重新把墨镜戴上，“不好玩，回去。”不过刚一抬脚就白着脸骂了句：“我操……” 周泽楷不解，孙翔往前走了两步，拐的。 “是不是……”屁股疼？ “我日周泽楷我警告你说出来就死定了！”孙翔低吼着威胁，耳根泛红，周泽楷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是白天，周围有不少人路过，某种奇异的感觉从指尖一路往上烧，孙翔吃惊地看着他。 阳光明朗，被握住的手，像是第一次把放在盒子里的某种暧昧倾倒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我拉你。”周泽楷看着他说。 “不用，我自己走！”孙翔抽回了手，“你别拉拉扯扯……” “——像什么样。”他后退了一步把话说完，说完就转身，独自往路口走去，打车。 周泽楷看着他往前走。其实他总是这样看着他，最近几个月里所有的孙翔忽然重叠在那一个背影上，又隔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雾，伸出手也够不着。 想拉你走，可你不愿意。 不过更多的，又没法说出口。 竟成了无力可解的死局。 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的枪王无奈地苦笑一下，跟了上去。 回到酒店 分卷阅读21 ，孙翔又无聊地打了会儿psp，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到处找杯子喝水，看见周泽楷躺在床头柜上的钱包，忽然又想起了那件事。 把杯子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搁，水溅出少许，本来在看手机的周泽楷抬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钱包。 周泽楷有点明白了，实在是孙翔的表情太好懂。 他笑起来。 “……你笑什么！” “叛徒。” “这哪里好笑了？”敢嘲笑我？孙翔光火。 “你难受了？” “……我难受什么？！”靠，每次都只能蹦出个位数的字眼，真恨不得一次把他喉咙里的话掏个干净，还有，这算哪门子问题？ ——你认为我是叶秋粉，所以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很难受，不是吗？ “如果……”如果不是我，你还会介意吗。 “你很介意？” “什么意思？” “我粉叶秋。” 孙翔直接把这句话当作承认，鄙视道：“你真粉他？！没出息！” “……”周泽楷也难得觉得心累了一回，“……不是。”拿出那两张纪念卡，示意他看。 孙翔不耐烦地拿过来，正第一张卡片中斗神峭立如峰，战矛斜持胸前，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刃，一叶之秋四个字墨迹淋漓泼在左侧，另一张卡片，斗神闭目微笑，战矛靠在身侧，翻到反面，角色属性数据印刻其上，下方留字：第八赛季，第九赛季。 诶？ 孙翔脑子乱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有点儿拧不过弯，最后撇了下嘴，说出的话是：“一套没齐全也不值钱啊。” “……” 他以为我是叫他看赛季标记？周泽楷有点儿心累，该说什么好？思维总是在外星系游荡这一点，其实挺萌的，不过有时候又让人很想吐血。 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揭过了，片刻后，孙翔开始收拾行李，周泽楷看着他俯身把衣服胡乱塞进箱子，费力地拉上，T恤的下摆往下滑，隐约露出一段腰，片刻后他又直起身子，用手抓了抓头发，那头黑发凌乱地翘着，就像他的性格。 ——有点乱七八糟，但只有一个颜色，纯粹彻底。 轮回的队长一瞬间觉得手指有些麻痹，好像有细微的电流突然窜上，他动了动手指，想把那一点翻涌的暗昧不明送走。 不是欲望那么简单，他明白这一点，甚至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他想得到的是什么。 总是沉默，不是因为对外界反应迟钝，只是性格内敛，更喜欢观察这个世界，思考其实不少，但不常对人倾吐。 所以愿意表露的，更加难能可贵。 但凡有人可以懂。 26 轮回一行人乘傍晚的飞机回了S市，秋老虎来势汹汹，空气闷热到无以复加，从机场回到俱乐部，众人都是一身热汗，幸好各自宿舍都有浴室，于是纷纷关门冲凉。 身上的各种青紫，吻痕都没有消，孙翔对着镜子照了照，这场景真是熟悉得可以，不过心境却难再相同。 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没有和人以这种方式亲近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世界外表长满尖刺，那是他的骄傲，保护着他，却也将他隔离。 现在有人对他伸出了手，强硬地撕开一角，哪怕可能因此被刺得鲜血淋漓。 “这得多久才能消啊？”按了按锁骨附近一块吻痕，如果穿的衣服领子低了就能看见，“禽兽啊……” 平时不爱说话，看起来挺斯文的，一到床上怎么有这么股狠劲儿，孙翔想着，皱了下眉，却没意识到自己也没好上多少，斜对面的周泽楷也一样一身青紫，只不过说不得枪王宁愿这痕迹多留几天。 这一周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大家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波澜不惊地过，练习，练习，比赛。 “好想谈恋爱啊……”周三下午的休息时间，拿着手机刷了会儿围脖的吴启忽然感慨道。 “……”吕泊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右手还好吗？” “战斗力十足！”吴启一本正经地回答，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杜明来了兴趣，挂着一脸淫荡的笑容问：“你们多久……一次，啊？” “有什么多久，”吴启飞快地打字，“感觉来了就动手呗！你还翻牌子，一三五左手，二四六右手，周末抓两手不成？” “……靠。”杜明被噎了回去，真要每天撸一发那绝对是死得透透的节奏，他不死心地又问一句，“你那里最近有什么存货，拷点儿给我？” 吕泊远喝着茶笑笑，唱诗一般感叹起来：“小明啊小明，你的白月光，朱砂痣女神呢？” 杜明尴尬，继而努力镇定：“吕泊远同志，革命旅途多艰多难，我们不能因为想吃肉，就一直饿肚子等着一顿吃饱……这是不道德的。” “呵！”吕泊远发出了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江波涛在一旁翻杂志，听得好笑，不得不提醒一句：“……别影响比赛。” “懂！”吴启嘿了一声，“这不还好几天呢吗，今晚……” “好啊，你小子早有预谋！”杜明从椅子上蹦起来，冲上去勒他脖子，吴启被勒得直翻白眼，朝吕泊远伸手：“救……”却被对方一句“呵，我真是不稀得说你们”给堵了回来。 “哎。”闹完了，杜明撞了下吴启的肩膀，对着孙翔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有活动就要招呼同伴，才能共同进步，促进感情啊。 吴启走过去，扯下孙翔一边的耳机线，一手勾着他肩膀：“小孙，哦不，小翔啊……” 孙翔被这个新称呼搞得黑线乱冒，警惕道：“……干什么？” “嘿，一起不？” “一起什么？” “看片啊！” 皱了下眉，“什么电影？”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大片上线？ 吴启也被他问得一愣，什么电影？那不就是浴室avi，酒店avi，教室avi之类……？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哎哟妈呀，哈哈哈哈哈哈！” “笑屁啊！”孙翔莫名其妙。 “哈哈哈，什么电影，哈哈哈哈哈，小翔你so可爱啊——”吴启眼泪都快喷出来了。 周泽楷在一旁看了他一眼，吴启特顺手地拍了自家队长大腿一巴掌，“队长你说是不是啊！” “……”周泽楷点了点头。 哦日，又来了！江波涛眼皮一跳，看着吴启放在周泽楷大腿上的手，嘴里调戏一个，手上再调戏一个，这节奏……people die if they zuo你怎么就是不懂？ “你说什么！”孙翔被那个可爱彻底激怒了，“可爱你妹！” “我妹是挺可爱的……”吴启抹了下眼角，“别生气啊——” “……哼。”还挺好哄的。 “看片就是……A片啊。”吴启 压低声音给他解释。 孙翔愣了愣，然后耳朵红了。 哎？这反应？吴启简直被他搞得有点说不出的心痒，也二十岁人了，怎么这么青涩？整个联 分卷阅读22 盟都是男多女少，以前训练营时期住的是集体宿舍，和一般的大学模式挺像，这种男生间独特的娱乐活动，他难道没参与过？ “你以前，没看过？”其实吴启问的是，你没和队友一起看过？但孙翔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感觉男性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怎么没看过！看了很多好吗！” “哦……” “你不信？” “信，我信。”吴启觉得他太好玩儿了，辛苦憋笑。 江波涛一直在看周泽楷的脸色，但是轮回的队长貌似还挺冷静。 “那，阅片无数的你，一起不？” “一起就一起！”孙翔脱口而出。 周泽楷：“……” 吴启又问江波涛：“副队呢？” “我就算了。”江波涛拒绝道。 孙翔看着一直无动于衷的周泽楷，脑子不知怎么抽了一下，问：“喂，你呢？” 时间大概停滞了两秒，周泽楷抬头看了他一秒，很平常的一眼，孙翔却突然有种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的感觉。 “不去。”轮回的队长吐出两个字，重新陷入了沉默。 吴启在一边无所谓地摆了下手：“队长和副队基本不来的啦！” 孙翔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心。 27 晚上九点多，孙翔被杜明拉去了吴启的宿舍，电脑大家都有，只不过训练室的软件更加专业齐备，如果是要PK练习，还是去训练室居多，晚上就偶尔上个网，眼睛用多了也是要注意休息的。 吴启正和吕泊远说话，见他俩来了，叉掉网页：“把门关上，哎哎，灯也关了。” 杜明顺手关了日光灯，于是就剩了电脑屏幕的一点光芒，幽暗不明。 几人拖着椅子在电脑前坐下，吴启飞快操作几下，从文件夹里点出一个影片。 “谁的啊？”杜明随口问了句。 “XXXX的，新片。”吴启说了个名字，孙翔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有点模糊的印象。 他以前还真没和其他人一起看过A片，总觉得有点儿怪，他其实不太理解这种集体活动形式，虽然上网也经常听人说大学男生宿舍一起看A片什么的，不过他没上过大学，而不管是在越云还是嘉世，就算有这种活动，也没人会招呼他。 片子开始放了，几人又说了几句，前面无意义的剧情很快过去，正片开始。 片刻后，空气莫名的浑浊起来，潮湿又放浪的呻吟回荡在不大的房间里。 孙翔听见身边的杜明小声骂了句，操。 其余人都挺沉浸其中，一般来说身边有人更容易紧张兴奋，而且片子不错，女主角的颜算得上孙翔会欣赏的类型，但此刻他却有种怪异的剥离感，他坐在这里，却没办法投入。 他有些焦躁地动了动，吴启说了句：“忍不住就去厕所。” 孙翔脸又烧了起来。 他看着屏幕，试图找回以前看A片的感觉，这个年纪其实很容易冲动，只要一点刺激…… 周围很暗，光影浮动，粘滞的空气和隐约的荷尔蒙气息，让他突兀地想起那次在训练室，地毯粗糙的磨砺感，蹭在手肘，有些火辣辣的痛。 粗暴的吻和辛辣快感，直接激烈的触摸，还有昏暗光线下，谁的眼睛。 像是忽然溅起火星，点燃引线，劈啪作响一路烧到指尖，孙翔有点儿晕眩，很烫的什么从胸腔流向四肢百骸，奔涌着汇聚。 屏幕上的画面看不清了，他听到自己心脏鼓噪的声音，更难堪的是，下身竟然微微勃起了些。 孙翔紧紧盯着屏幕，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脑海的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此刻耳畔响彻的声音无法和记忆重合，那个音色更加沉稳，带着情动后湿润的鼻音，意识到这一点，体内陌生的暗流顷刻更加汹涌，他口干舌燥，这次的冲动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直接强烈，伴着某种烧灼般的刺痛感。 他无法忍受，起身去了厕所，身后好像传来了谁的调笑，但他没有听清。 孙翔靠在洗手间的门板上，几乎有些颤抖地拉开了裤链。 江波涛在房间里翻了半天，居然一点储备也没了，这年纪的年轻人饿得特别快，他苦恼地抓了下头发，隔壁在进行集体活动自然不方便，只能问问周泽楷地主家有没有余粮了。 轮回的副队打开门，然后：“……” 枪王两腿长腿伶仃支着，靠在走廊的墙上，姿势很帅，人也很帅，江波涛却觉得真他妈有那么点儿苦情。 这俩人的事儿他也不是全都清楚，但多半也看出一点，就孙翔那个思维经常掉线的没自觉型号，自家队长恐怕经常感受到某种无力的sad。 周泽楷见是他，点了下头，站直了， 江波涛道：“既然在意，干吗不跟去？” 轮回的队长摇摇头。 也许不是第一次，周泽楷发现自己也会退缩，那道天堑始终存在，孙翔也许没意识到，但他很明白。 和孙翔在一起，他经常身体先于意识地产生冲动，很强烈，难以抵抗，充满侵占和掠夺的渴望，而光凭想象只会让那个空洞更加焦灼，无从填补，无法满足，但对方不一样，太年轻，所以容易沉溺于情欲和快感，高潮是可以完全不需要感情的，他们之间的联系这么微弱，却已经是仅存的所有。 他不太想确认，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也能轻易就撩起孙翔的欲望。 江波涛觉得这事儿他无从插手，最后只是拍了拍枪王的肩膀，表达了不出声的鼓励。 “什么事？”周泽楷问道。 “饿了，想问你有没有吃的。” 周泽楷点了下头，往前几步推开了自己房门，江波涛跟了进去，嘴里说着：“这周要打呼啸，我觉得……” 28 苦闷，暴躁，从没有哪一次自慰让孙翔觉得这么难受，性器涨得很硬，简直有些发痛了，他用粗暴的手法刺激着自己，希望能快点发泄出来，但快感又始终隔着一层，难以触及，所以越动越觉得焦虑，一种几乎把他烫伤的热度从骨头深处往外渗透，无法排解。 他狠狠捶了下墙。 孙翔推开周泽楷宿舍门时，江波涛正从他手里接过一杯果汁。副队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果汁，看到周泽楷有些诧异的眼神，回头，随即一秒不带犹豫地拿起桌上的面包，端着杯子往外走：“小孙你有事找队长吗我来找点吃的先走了啊。” 周泽楷走过去，关上了房门，低声问他：“怎么？” 孙翔没说话，他低着头，片刻后抬起，上前一步，抓住了周泽楷的胳膊：“……” “？” 抓着他胳膊的手很烫，还有点颤抖，周泽楷的喉咙莫名干渴起来：“你……” 孙翔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射不出来，帮我。” “……” 帮我，他说。 周泽楷脑子空白了一瞬，他花了好几秒时间消化这个信 息，孙翔的头发掠过前额，眼神湿润，唇色发红，太熟悉这个表情，不是因为见过足够多，而是无数次在心底 分卷阅读23 描摹过。 这种时刻他也许期待过，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看A片，硬了，自己动手还不够爽，所以来找他。 周泽楷抬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的唇角，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孙翔烦躁地挥开他的手：“你帮不帮！” “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帮你。”他补充道。 一句话抹杀所有，只剩交易。孙翔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周泽楷有些刺痛，但他竟然无法反驳，连说服自己都做不到。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许诺，没有约定，甚至连开始都像个蹩脚的笑话。 “你倒是说句话！”孙翔涨红着脸低吼一句。 他最后在洗手间呆了半晌，平复少许才敢出门，可是那种在血管里奔涌的热度丝毫没有消退，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最后居然在路过周泽楷房间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推开了虚掩的门。 年轻冲动的身体，被撩起的欲望就像伤口一样难以愈合。 “操。”孙翔骂了一句，沉默的空气让他觉得难堪，没法再呆下去，转身想走，周泽楷叹息，伸手拉住了他。 他无法拒绝。 被碰到的地方烙了火一样的滚烫起来，孙翔几乎一瞬间就被点燃，他回头，盯着周泽楷：“你答应了？” 周泽楷点了下头，把他拉过来，吻住嘴唇，是有温度的，触感让人悸动，他却彻骨的凉。 周泽楷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咬死他，但其实舍不得，所以只能吻得更加急切，孙翔被带着向前几步，倒在了床上。 他全身燥热，周泽楷的动作直接粗暴，反而狠狠地抚慰了最难耐的一点，他从喉间发出喟叹般的呻吟，吐息灼热，刚刚勉强压抑下去的情欲更加急迫地燃烧起来，从没有哪一次只用手就让他感到这么强烈的快感，从骨头深处泛起深刻的酥麻，握着他性器的手有点凉，技巧亦算不上绝佳，但他却无法克制地沸腾，甚至晕眩，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为什么会这样？ 低头看着他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某种难解而晦涩的沉默在空气中流转，而他读不懂那个眼神。 其实他总是看不懂周泽楷的。 “周，啊、周泽楷……”孙翔在高潮时迷迷糊糊叫了他的名字。 他是无心，周泽楷却不能如他一般坦然，他抬手摸了摸孙翔的脸侧。 高潮余韵未褪，孙翔闭着眼，脸很红，带着情欲的潮湿，又有种安静的单纯。 周泽楷鲜明地听到了自己身体内部发出的声音，胸腔之中，肌肤血肉骨骼之下，鲜活跳动着的。 年轻有力，不止不息。 但这一颗是他拥有的，不是想得到的。 他慢慢把手按在孙翔心口。 真想掏进去，再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热的，活的，他第一次觉得孙翔的迟钝居然是这么伤人的利刃，割得又慢又深，带来钝重的痛感。 在职业赛场上，他敏锐灵活，依靠强悍的直觉趋利避害，几乎无往不利，可唯独这一次，他从上场开始就不计后果地拼杀，没想过后路，几乎孤注一掷。 而他的对手，漫不经心，将这当做一场游戏。 29 孙翔睁眼，灯光有些刺目，他偏了偏头，看见周泽楷在擦手，低着头，沉默变成一个剪影。 他坐了起来，裤子穿好，摸了下鼻子：“喂！” 周泽楷扔了纸巾，侧过头。 “……要不要我帮你啊。”并不怎么情愿地问，孙翔走近了些，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瞄了一眼。 看不出来有没有……？哦不对，看不出来不就是没有…… 周泽楷没作声。 孙翔最讨厌他憋着不说，不擅长察言观色，所以格外嫌弃：“你能不能别老这样！” “……” 那双漂亮又沉静的眼睛看着他，孙翔卡了一秒：“就，你……说话啊！” 周泽楷：“哦。” “晚安。”他这么说。 这叫什么回答？ 空气里的一丝压抑孙翔提取不到，心头却有些烦躁，这是不用的意思？想想之前几次，火急火燎的是谁啊？ 呵，正好，他也根本不想去摸男人的那个好吗——话说，除了周泽楷这种基佬，谁会乐意啊！ 孙翔的思维天马行空地脱缰片刻，其实时间也就过去了那么几个呼吸，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什么损失，晚安就晚安！ “晚安！”赌气般地甩下一句，孙翔转身走了。 但凡只有一息，他能够体会，喜欢却说不出口，心头的血烧成死灰。 可他没心没肺二十岁，不懂温柔不会温和，哪管别人受到伤害。 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总是最折磨人的。 赛场之上枪王一贯杀伐决断，惟独在这件事上也和芸芸众生一般无奈，且患得患失。 伸出手很久了，停留在半空很久了，总会累，手腕发酸，难以支撑。没人能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一辈子，如果有人拉住，黑暗里有温暖，才能不怕跌倒。 然而孙翔对此一无所觉，周泽楷唯有无奈，但他也不是矫情的人，不会揪着一件事难以释怀，郁闷过后，生活还是得继续。 30 眨眼到了10月10日，主场对呼啸，轮回赢得干脆，8:2拿下了比赛。 结束后，唐昊从对面走了过来。 轮回几人停了说笑，看着呼啸年轻的队长在他们面前停住脚步，唐昊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盯着周泽楷道：“下次，绝对是我赢！” 刚才的擂台赛上，他被血量80%的枪王给放倒了，耿耿于怀。 周泽楷说：“哦，加油。” 这话力道实在太弱，唐昊完全没法再呛几句，憋了片刻，一脸不爽地走了回去。 孙翔切一声，鄙视道：“拽个屁，不就一块糖糕。” 众人同时在心里呐喊：你也这么拽好吗！还有，糖糕是什么啊，别乱给人起外号？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几人纷纷转过脸，“没什么，没什么。” 江波涛笑着摇摇头。 隔天复盘的时候，江波涛指出，呼啸的两个主力队员，唐昊和赵禹哲，两人都很年轻，正是出成绩的时候，论操作，论角色，两人都不差，为什么这次在团队赛中溃败如此之快？ “唐昊操作强悍，唐三打更是可以用一人之力带动全队攻势的神级角色，但他把握不了全队的攻击节奏，个人表现时常和团队脱节，虽然他反应很快可以及时调整，但在职业赛场上，只是‘来得及调整’，远远不够，再小的弱点，只要敌人抓住了打，最后就会崩溃。” “至于用一人之力带动全队攻势，掌握节奏这点，我们的队长就做得很好。” “而赵禹哲，年轻，冲动，好大喜功，看得出他试图改变，不过在关键时刻，他总是控制不了自己去出风头，以致忽略大局。” “操作、手速、技巧，这些都很重要，它们 是基础，但不是全部，”江波涛的目光在会议桌上逡巡一圈，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孙翔靠在椅背上，翘着脚，副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团队赛中，更重要的永远 分卷阅读24 是比赛，把握时机和队友配合打出无懈可击的连击。” “所以要做的就是，完全信任你的队友，相信他们每一个人的价值，相信他们就算在你牺牲之后，也能踏着你的尸骨前行，直至胜利的一刻。” 孙翔把脚放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他，再粗神经也已经隐约明白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神级角色在手，却难以带动全队攻势，个人表现和团队脱节，好大喜功，爱出风头，全都是这两年外界对他的评价。 不由羞恼，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说辞了，此时像是忽然被翻了旧账抽耳光，众目睽睽之下，脸上有点儿火辣辣的热。 他怒瞪江波涛一眼，对方却笑着，把双手撑在桌上：“怎么，有人是不是觉得膝盖有点痛了？” 卧槽！人干事儿！孙翔真恼了，整张脸都憋红，身边的吴启忽然揽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小翔，别生气嘛。” “我没生气！”他嘴硬。 “打微草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江波涛忽然问。 “……没什么。” “怕输吗？” “放屁，我怎么可能怕！” 其实是有点怕…… “输了又怎样？” 输了又怎样？其实不怎样，就是不喜欢输，讨厌输，输了以后堵得慌。 孙翔对胜利异常执着，其实旁人眼里他已经很厉害，但他却总是更拼命，更急切地想要去证明自己的强大。 用的方式总是很笨拙，比如想打败叶秋，抢一个斗神的名号，好像要把这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抓在手心，才有安全感。 “谁都不喜欢输，可是真输了也没办法。” 我知道。 “——所以，不能更信任我们一点吗？” 孙翔有点儿茫然地眨了下眼，动了动嘴唇：“我很配合——” “你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配合他们打吧，只要能赢。”江波涛一针见血。 被看穿了，孙翔有点想揍人，这气氛怎么跟开批斗会一样？太耻了好么，他几次想踹桌子走人，吴启就揽得更紧，把他按在椅子上。 “我……” “配合我们打，这没错，但是前提是，你要信任我们，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再输一次。”江波涛认真道，看着孙翔的表情，心说哦日，太深奥这小子肯定又没听懂，他揉了揉额角，“总之，没事多和大家聊聊天。”信任也是需要感情基础的嘛。 这个有点飘忽的转折让孙翔更加难以理解，这什么和什么？江波涛你的脑还好吗？ “复盘结束，散了吧。”副队开始收东西。 孙翔：“……” 吴启说小翔你知道不，其实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点啦！ 孙翔揍了他。 吕泊远说，我是比不了你这个斗神，不过要是小看我，也会很惨哈哈。 杜明说，我们会把你输掉的部分，连本带利都赢回来。 他们都笑着，孙翔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还不是很明白，但并不讨厌。 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到周泽楷身上，枪王翻着一沓材料，没有看他，于是撇了下嘴，觉得有那么点儿不愿承认的失落。 31 时间不会停留，如果不刻意注意，很多东西就水一样的流了过去。 很快又是一个周末，天气依然晴好，干燥秋风的手指揉掉了树叶，孙翔单肩背着包，跨上大巴。 就剩周泽楷边上一个座位。轮回的队长靠窗坐着，队服外套的拉链没拉，露出浅灰T恤，V领的，白色的耳机线绕在手肘旁。 孙翔暗道真骚包，还他妈露锁骨。 他刚坐下大巴就发动了，本周客场作战烟雨，Y市离S市很近，不过三小时车程。孙翔把背包扒拉到身前，蹭到了周泽楷的胳膊，惊觉好像很多天没和对方说过话了。 “喂。” 没听见。 “喂！” 还是没听见。 孙翔耐心告罄，直接扯了他耳机：“我叫你呢。” “？” 其实孙翔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没话找话问了句“在听什么”，周泽楷递过去一只耳塞，孙翔塞进耳朵，是最近一款什么游戏的OP，“诶你也打这个游戏啊。” “嗯。” “前天和吕泊远联机打的时候，那货二了吧唧的……” 吕泊远就坐在他身后，听见他诽谤自己，表示不服，隔着椅背就勒孙翔的脖子：“你说谁二？”你也好意思说别人二？ “靠你放开我！” 耳塞滑落，孙翔反手去抓吕泊远的胳膊。 车上顿时热闹起来，有跟着骂吕泊远二的，有加油鼓劲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江波涛还是一脸温和的微笑，至于他们的队长，性格使然，不可能成为众人勾肩搭背插科打诨的对象。 以前的孙翔大概也不会，不过现在总算开始学着。 片刻后孙翔重新把耳朵塞上，歌曲已经换了，还是游戏的BGM，不过成了纯音乐，他听了一会儿：“好困……”毫无芥蒂又自然而然地，“借我靠靠。”头一歪抵着周泽楷的左肩。 周泽楷无奈。 对孙翔，压根儿就不能把他当正常物种。 有时他也想着，如果孙翔能虚伪一点，恶劣一点，也许他就不会放任自己，可是这人，骄傲背后藏着坦率赤诚，才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快到Y市的时候孙翔醒了，揉了下有点痛的脸颊——枪王的肩膀可是硬邦邦的：“还没到？” “马上。”周泽楷看了他一眼，“……口水。” 孙翔“靠”了一声，抬手一擦真的略有湿意，丢脸啊？正想说点什么掩饰过去，车停了。 背包一提，迅速下了车。 正好是中午，一行人进了酒店，吃过午饭，各自回房休息，准备应对晚上的比赛。 吴启一把勾着孙翔的脖子往前走：“小翔，今晚你跟哥哥睡！” “你说的真恶心……”孙翔唾弃。 “那不然怎么说，小翔，今晚哥哥陪你睡？”吴启笑嘻嘻的。 “哥你个头！”孙翔踹他一脚，说起来上次在外面住酒店……他转头看了周泽楷一眼，对方正把一张房卡放进江波涛手里，是他去订的房？ 孙翔撇了下嘴，没闹明白自己刚才在脑子里转了个什么念头，被吴启拉进了电梯。 在车上没睡饱，孙翔看了会儿电视转播的其他游戏比赛，往床上一倒又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四点多了，吴启也刚起不久，跟他打了声招呼：“醒了？正准备叫你呢。” 孙翔“唔”了一声揉揉眼睛，进洗手间上了厕所，洗了把脸，吴启拿着洗面奶剃须刀进来，对着镜子鼓捣了起来，“你早上没刮胡子？”孙翔觉得下午刮胡子这节奏很不对，他说着擦了擦满脸的水，潮湿中透着蓬勃朝气。 “刮了，检查检查。” 有病！孙翔心想。 吴启还没个消停，出来以后又开始折腾衣服，问孙翔：“这件好看还是刚才那件好看？” 孙翔给烦的，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居然十分犀利地嘲讽了“关键是脸不是 分卷阅读25 衣服好么”。 吴启：“……”被长着一张帅脸的人这么吐槽，这一刀可真疼。 “你干吗啊？”孙翔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 吴启叹了口气，在自己床上坐下：“交过女朋友对不。” “废话！” “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初中还是高中吧，不记得了。”他连人家的脸和名字都不记得了。 “就是说，从进了这个联盟开始，战友就只剩万能的右手了对不。” “……” “咱是游戏联盟啊，不是光棍联盟！你看看人家明华，多出息，老婆都有了！”吴启还挺痛心疾首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孙翔没了耐心。 “全联盟也没几个女选手烟雨战队就占了仨儿还都是美女楚队长so御姐咱不敢觊觎但是这不是还有俩新妹子么。” “——虽然我觉得有队长在根本轮不到我们。”特悲凉地又接了一句。 而且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你。我大轮回什么属性啊？人家收漂亮妹子我们收帅哥，老板你快醒醒？！ 孙翔本想嘲笑他真饥渴啊，听到后半句又怔了怔，好像第一次把周泽楷很受女性欢迎这一点对接上，其实挺显而易见的，但他愣是没注意过，这方面他天生比较迟缓。 大多数人什么长相他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现在回忆一下，周泽楷的样子记得倒颇为清楚，好像……是挺帅的。 “和我比呢？”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哈啊？吴启眨了下眼，你是问你和队长谁比较帅还是你和队长谁比较受欢迎？日哟真讨厌啊不管哪个问题都完全不想搭理？ “队长吧。” 最后吴启说，心里想的是你快给我个有趣的反应？ 结果孙翔一声没吭，眨巴了下眼睛就转过了脸，然后从背包里摸出一包零食吃了起来。 不好玩！说好的炸毛呢？吴启愤怒地把衣服丢回床上，爱咋咋吧这辈子反正就这么张脸了！唉，其实好像也没那么难看吧，真他妈人比人气死人，累爱。 32 轮回本赛季的强势依旧延续着，烟雨在轮回手下丝毫没能讨得好，整场比赛以一记干脆利落的9:1收山。 结束后，楚云秀打头带着烟雨的几人走了过来，轮回几人站在原地等着，吴启公鸡一样伸长了脖子。 楚云秀对周泽楷伸出了手：“打得不错。”表情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 和孙翔握手：“有进步。” 她用的是前辈的语气，孙翔中二发作有点想呛上一句，但楚云秀已经转向了吴启，那小子高兴地摸出了自己的小本儿：“云秀姐给我签个名呗，我……特别喜欢你！” 吕泊远嘲笑他：“终于不说你妹了？” “她才八岁懂个屁。”脱口而出。 “……”吕泊远再次无语凝噎。 孙翔转而打量那俩姐妹，也没觉得多漂亮，视线在那两张几乎一样的脸上移来移去，倒是有了种在玩大家来找茬的感觉，没忍住弯了下嘴角。 “你看什么？”舒可欣开口问，语气不善。 “随便看看。”孙翔扬眉，啧，真矫情！ 妹子还想说话，枪王已经走到她俩面前，伸出了手，舒可欣于是闭了嘴，和他握了握。 “周队的神枪手果然厉害，有空的话不知道愿不愿意指导指导我们？”舒可怡用不大的声音说。 我的妈，这是直球啊，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地来约人了，哪有找敌队队长指导技术的，这是是想暗度陈仓吧？ 吴启表示了羡慕嫉妒恨。 杜明在心里默念女神的名字一百遍。 江波涛看周泽楷没说话，刚要开口说这不太合适吧，有人却比他更早一步。 “要点脸么，我们明天就回去了。”孙翔在边上哼了声。 副队心内掀桌：“……”日哦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再看妹子，果然脸都青了。 最后轮回的副队展现了他过人的外交才华，总算把此事揭过，“下次好好说话。”他拍了拍孙翔的肩膀，换来一句明显情商掉线的“什么意思”。 孙翔皱了皱鼻子，觉得自己只是说了句实话，江波涛so啰嗦。 “……”汉语十级的副队则很想拜访一下孙翔的语文老师，就是不知道存不存在。 先后上了大巴，孙翔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周泽楷在他旁边坐下。 有人开了话题，“队长怎么不答应啊，多好的机会，哎，队长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但是队长不稀罕那俩妹子啊，是吧队长！” 周泽楷笑了笑没回答。 “幸好队长不稀罕……”有人庆幸。 “万一小孙稀罕呢？”有人补刀。 “……”生在轮回，自当有此觉悟，妹子八成不是自己的。 “你是不是挺遗憾的？”孙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 “想去就去啊，又没人拦着。”他哼着，转头看着窗外，风吹起他的发丝。 “……” 周泽楷警告过自己，别太相信孙翔的本能反应，其实那人压根儿没明白，就像上次，他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想到，就做了，简单粗暴，伤人不自知。 可是看着这样的孙翔，他却只想亲吻他，占有他，冲动难以克制。 该不该再信他一次。 他想着，伸出手，握住了孙翔放在身侧的左手。 “你……”孙翔猛地扭头，周泽楷轻轻“嘘”了一声，握得更紧了。 那份力道让指关节稍微有些疼痛，看着他的眼睛很亮，带着一点笑意。 “有病……” 孙翔骂了一句，话音很快被风吹远。 心里某个地方沉沉安稳下来。 直到睡前，仍觉得手心热度未散，孙翔在灯光下看自己的左手。 “小翔，你这是……被自己的手迷住了？”吴启打趣。 “……你过来。”斗神这么说。 “干什么？” “……”孙翔没说话，拎起他一只手握住。 这是啥游戏，“你要和我签订什么牢不可破的誓言吗？” 孙翔抬头，语气疑惑又嫌弃：“你？” “……”吴启顿觉自己又被伤害了。 孙翔松了手。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好奇。 “去去去，烦着呢。” 继续遭到了嫌弃的吴启：“……” 33 好像是一夕之间，孙翔忽然察觉轮回的队长真的很受欢迎。 回到俱乐部以后的某天，有两三人坐在枪王宿舍闲聊，他发现周泽楷的房间里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说桌上的绒毛玩具，堆在桌角的各种卡片，巧克力，一枪穿云和一叶之秋形象的窗帘夹，看 到那两个被摆弄成猴子爬树姿势紧紧附在窗帘上的斗神和枪王，孙翔拆了一盒巧克力，边吃边狂笑不止：“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太蠢了，猴子似的！” “粉丝送的。”杜明说，并继续积极爆料，队长收到过各种乱七八糟的礼物甚至包括签了名的女式内衣，附带一张字条“轮回下次的总决赛，我穿比基尼去看哦！”，落款是一个唇印。 孙翔：“……”这肯 分卷阅读26 定有病。 “不过东西队长没能拿到，经理认为这个礼物太破坏形象，给扣下了。”杜明挺遗憾的，“哦还有队长收到的女粉丝照片可以出一本写真集了。” 孙翔起先还在笑，听了这话想起自己也收到过女粉丝的照片，不过他基本看完了随手一塞就不知去了哪。 “你还留着啊？”他目光有点复杂。 周泽楷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嗯，留了。” “看看。” 杜明自告奋勇去拿，从桌子的最下层抽屉翻出了一本相册。 卧槽他还真留着，还搞成了相册这是要时不时看看的节奏啊？孙翔不爽，他觉得自己不爽的原因是：早知道我也留着了数数谁的多！ ……又错频了呢。 杜明摸了摸相册封面一脸感慨：“这还是我和吴启弄好送给队长的呢。” “……”孙翔心想，你们这是有病！ 他接过相册翻开，杜明在他身边指指点点，这妹子是我觉得队长会喜欢的型，吴启那二货觉得这个才是……哦还有这个，你看这个多棒啊！不过当然比不上我女神啦…… 孙翔翻得心浮气躁，杜明还不停唠叨，吴启坐在一边用ipad上网，问他：“诶小翔你觉得队长会喜欢哪个，来猜猜呗。” “都不喜欢！”脱口而出。 “为什么？”吴启抬头，被他的果决给唬住了，难道队长有对象了？上次还说不是处了，有点像啊。 “因为……”孙翔愣了愣，因为…… 他和我上床了。 可是，这不对啊。 脑子拧住了，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逻辑关系，又似乎就是幽暗艰涩里，露出一角的真正答案。 他抬头，正好周泽楷也在看他，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微笑，孙翔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那个表情，像是某种微妙的幸福。 有那样一个瞬间，几乎要尘埃落定般的错觉。 相册的边缘钝钝扎在手心，捏得太紧，留下痕迹。真傻，如果不说，他怎么会懂？ 就是那么磕碰前进着的两个，一个看着，一个愣着，试图明白却迟疑不决。 滑过心底的是什么尚未明了，孙翔的回答不成章法又理直气壮：“因为我说的。” 吴启：“……这……”这几个意思？他愤怒地觉得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你们太烦了！”孙翔把相册往杜明身上一拍，顺便踹了一脚，“饿死了我去吃饭。” “靠，这祖宗！”杜明跳起来嚷嚷，“还有没有人能管管了！” 周四训练结束，众人先后离开了训练室，孙翔却迟迟没有起身，周泽楷走到他身后，见他反复操作一套连击，边上的数据统计不断跳跃，几次对比，技术数值非常稳定。 孙翔没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你来和我P一把。” 这个高度差正好，周泽楷揉了下他的脑袋。 孙翔“靠”了一声，扒拉了一下头发：“你当我狗啊！揉什么揉。”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周泽楷想笑，孙翔才反应过来自己脑残了，咬牙：“操……” 周泽楷没再笑他，拉开椅子坐下，片刻一枪穿云刷新在地图中央，一叶之秋拎着战矛：“来。” 两人P了几把，孙翔总算对连击数据考察满意了，起身伸了个懒腰：“可以了，走吧。”动作幅度很大，露出一截腰，周泽楷看了两眼，孙翔居然警惕，放下了手。 原来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周泽楷起身，两人身高只差少许，他凑近了点儿，“你别又想亲我！”被这么一句话挡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真忍不住笑了：“你怎么……” “我不知道！” 孙翔烦躁，他怎么和个男人讨论起亲不亲这种话题了？无形中有一张网罩住了他，尚未察觉时收紧，他烦闷，想不明白，但直觉给了个结论—— “是你的错。” “对……我的错。” 枪王顿了顿，心口闷闷的痛，伸手按住他后脑勺，吻了上去。 孙翔想抗拒又好像不想，有点茫然，还是放任自己接受。 现在留存成回忆，未来分秒成了现在，有人成长轨迹分明，对爱却始终懵懂。 有人感情深刻，不知如何传达。一个吻，不够，等他懂，太久，想放手，又想着如果他回头，就在那以后。 周泽楷知道孙翔很糟糕，总是难以体谅别人，很自我很差劲，可是他也很耀眼，认准目标就不抛弃，不退缩，不放弃，不丧气。 他觉得自己也很糟糕。 双份的糟糕，如果没有一份坚持，连相互祸害都没有机会。 事后孙翔对于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一样的顺从感到了不解，并且整整两天没有理会周泽楷，搞得江波涛以为他俩要闹分手，都准备找周泽楷谈谈了——队内恋爱烦的就是这个，爱的时候倒是配合无间了，不爱的时候，就孙翔这种性格，江波涛都有点儿夸张地担心他在赛场上把枪王当对手给宰了。 还好两天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说真的江副队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婆妈，但总也逃不了这个怪圈，烦得都快掉毛了。 34 两天之后正好是10月的最后一场比赛，轮回主场迎战虚空，个人赛丢了一分，擂台赛有斗神枪王坐镇，稳稳拿下。 团队赛，轮回主场，拥有选图权。 虚空首发：李轩，吴羽策，盖才捷，杨昊轩，唐礼升，第六人李迅。 轮回首发：周泽楷，孙翔，江波涛，吕泊远，方明华，第六人吴启。 轮回选的这张地图叫落日山谷，西面山壁峭立千仞，半侵云廊，天穹上落日高悬，披洒金黄，山壁下方有大片半尺来高的劲草，随风倒伏，地图不大，因而西南角的一座小房子就十分显眼。 两队刷新，轮回在西北角，虚空在东南角。 为了增强队伍的远程打击能力，虚空本轮用杨昊轩的枪炮师首发替了李迅的刺客，这个地图说不上对轮回有多大的优势，房顶是高点，但是神枪手火力不如枪炮师，如果高点被虚空控制，难受的是轮回自己。 问题是这一点轮回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一来，难免有诈，但如果不抢，就是放弃了可能的优势，还将受敌压制，李轩心里清楚这已经是一步算计。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只犹豫了两秒：“抢高点！” 话音刚落，虚空五人全速出发，向地图西南角飞扑而去，行路大半，房子清晰可见，当头的青之驱脚步忽然一顿，前方十几个身位格内顷刻间烈焰熊熊，却是魔剑士的烈焰波动阵，这个距离不够对虚空五人造成伤害，但青之驱的战镰已然魂御飞出。 就见火光中矛尖轻闪，一记简单的连突，与战镰磕在一处，战镰飞回，却邪攻势一缓，火光褪去，一叶之秋手持战矛，遥遥前指。 虚空众人没空欣赏斗神的飒爽英姿 ，5V2还等个屁，逢山鬼泣刀阵一开，鬼刻冰封鬼斩当空劈下，淡蓝的冰寒之气冲出数个身位格，青之驱左手一道寒冰符拍向战镰，分秒之间， 分卷阅读27 一叶之秋硬是操作完成一记斗破山河，战矛直插地底再反手抽出，碎石泥土顷刻崩飞，无浪在不远处配合一招碎风波动剑，一时间视野内乱石飞穿，魔法波动不断震荡。 半透明飞炮拉开距离，回身一记反坦克炮，再接激光炮，重火力轰得整个战局更加杂乱不堪。 火机甩出，热感飞弹！ 半透明抬手准备触发。 下一秒，火机倏然被轰碎！ 半透明视角一转，一枪穿云抬枪再射，同时向房屋处移动，半透明不再犹豫，飞炮倒飞向房顶，抢在枪王先手，占据了高点。 枪炮师是真正的移动炮台，居高临下威力更加凸显，虚空四人一见高点到手，一边集火无浪和一叶之秋，一边带着他们向炮台走位，半透明一记卫星射线释放，几乎轰烂半张地图，烟尘飞扬之中，战局中忽然多出一人。 云山乱！ 此时的形势，一叶之秋揪着青之驱猛揍，渐渐偏离了战局，虚空双鬼带牧师，对上了云山乱和无浪。 一枪穿云飞身而起，踏着山壁上的凸起，接连几个起落，顿时蹦得比半透明还高，山壁上没有能站稳的落点，只能不停移动，走位中枪王双枪齐发，动作丝毫不乱，房顶上的半透明反而被逼得无暇他顾，只能和枪王对轰。 山壁碎石纷塌，但一枪穿云仍在不断起落。 荒火抬起，枪口森然。 与此同时： 战镰蓝光一闪，魂御飞出，却邪挑起天击，青之驱左手捏好一张烈焰符，飞速拍向一叶之秋。 此刻的青之驱所剩血量不多，斗神有把握将他击杀。 只要十几秒！ 却邪势如雷霆分毫不缓，孙翔飞速操作之下，豪龙破军眼看就要出手，再接那套练了几天的高输出连击，就能把青之驱一波带走。 频道里躺着一秒前刷新的消息，一个坐标，来自无浪的指示。 操操操，妈的江波涛看我不戳死你！孙翔咬牙切齿。 十指跃动，操作出一连串清晰明快的脆响。 豪龙破军突然大幅度转向，飞出的战镰一击落空，落雷符飘然落地，紧随其后大片落雷劈焦青草，一叶之秋已然转身，在技能作用下迅速开向指定地点。 就在这一秒，雷声电光掩映下，残忍静默自草丛飞扑而出，一记精准割喉，霎时鲜血飞溅。 “残忍静默！”来自青之驱的消息跃出频道，直至此时，虚空众人才知道，轮回从一开场，就用残忍静默入替了笑歌自若。这张地图，轮换区离战局中心颇远，要用这一招需要很大的魄力，虚空一时也没有料到。 此刻为时已晚，数秒之后，青之驱出局！ 而另一边，云山乱和无浪被双鬼攻势迫得连连后退，直至房屋附近，半透明按指示转火辅助，试图将血量无多的云山乱带走，视角稍离，一枪穿云即刻切步枪倒飞而出，凌空落在房顶，半透明猝不及防，不出数秒，已经跪在枪王一串连击之下。 脚踢！肘击！再接一记干脆利落的膝撞，半透明横身飞出，一枪穿云砰砰数枪，节奏清晰，却是用押枪技，将半透明稳稳送入下面刚布好的电光波动阵中。 十五个身位格内电光凛冽，草叶簌簌发抖。 这是想将对手一波带走的强攻布局，此时，虚空除了青之驱，其余人悉数被围在电光波动阵中，但轮回却面临一个极大的问题：输出不够，3V4，虚空还带牧师，这次兵行险着，如果一叶之秋不能及时赶到，轮回就将自食其果。 电光劈啪作响，一枪穿云长枪飞甩，巴雷特狙枪口对准逢山鬼泣，半透明炮口一抬就要开大招卫星射线，云山乱欲阻，鬼刻一招炎噬满月悍然出手，火魂之力妖娆绽放，直冲云山乱而去，谁料他不闪不避，顶着伤害上前几步揪住半透明。 抛投！ 吃下炎噬满月的伤害，云山乱血条被洗净，出局，半透明从鬼刻头顶飞过。 鬼刻身后，一叶之秋赫然到阵！ 地面鬼阵重叠，鬼神之力幽暗绰约，斗神丝毫不惧，战矛一抖矫若游龙，伏龙翔天出手，矛尖破空而去，震荡开无比强烈的冲击波，直接命中半透明。 却邪去势分毫不缓！ 下一秒，鬼刻也一并被龙头叼中，魔法斗气浩然席卷，顷刻爆发。 孙翔手速再提！ 蛟龙出海！ 浪花奔涌，磅礴而出，却是冲向了守灵者，守灵者试图吟唱圣光打以击退这次袭击，却被碎霜一记速射打断，逢山鬼泣想救，枪王乱射启动，荒火碎霜双枪齐发，竟逼得两人都无法再动，冰蓝色浪花瞬间淹没了守灵者。 一人之力，冲破战局，轮回的第一攻坚手矛尖轻转，划出一道流光，一枪穿云在他身后，抬起枪口。 残忍静默到场，弧光闪加速，身如闪电扑向守灵者，直接开了大招刺刃风暴。 到这一步，再无战术可言，4V4，强攻，对拼！ 轮回抢了先手，集火对方牧师。 两方手速都催到极致，技能连发，光影效果在屏幕上接连绽放，如烟火炫目。 血液沸腾，无声奔涌，指尖微微发麻，但是这样正好。 键盘敲击声流动成战斗的节奏，孙翔从来没有这么鲜明地感觉到，会赢，哪怕一叶之秋就在下一秒倒下，鲜血满怀，身边的这些人，也会将属于胜者的桂冠摘下，因为。 他们是枪与战矛。 他们是王者之师。 他们行走在这片归属荣耀的大地，从未失去过梦想，热血，信念，与勇气。 35 两分钟后，尘埃落定。 轮回9：1战胜虚空，八轮战罢，依旧一路领跑。 从比赛席出来，精神还沉浸在战斗中没缓过来，只觉得酣畅淋漓。 “真爽啊。”吴启感叹，他做第六人的时候居多，今天出场就入替，基本可以算首发，过足了瘾，“副队指挥得真好，时机把握so准。” “那时候如果晚个几秒，说不定会被他们反击得手呢。”吕泊远笑，“还好咱们的斗神来得及时。” 孙翔愣了一下。 什么是团队赛的节奏，什么叫合作而成的连击。 他突然才意识到，那短短几秒，对整场比赛影响有多大。 江波涛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对，小孙，做的好。” 吴启将拇指遥遥一横：“小翔，帅！” “就知道你行，1V3爽不爽啊？”杜明凑上来笑嘻嘻地问。 “切，我当然行！”他不屑地撇嘴，却止不住有点儿气血翻涌。 靠，孙翔揉了下鼻子，抬起头，后颈忽然一暖，被谁捏了一下又很快离开，整个脊椎在那一瞬都跟通电似的麻了一下，汗毛倒立。 “……”孙翔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个地方这么敏感，耳根都烧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捂着脖子愤怒地转头，咬牙低吼，“你干什么！” 轮回的队长没说话，只 是笑了下，温暖，理解，欣慰。 笑屁！ 孙翔别开脸，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 分卷阅读28 周泽楷看出了什么。 因为他自己都还没明白。 目睹全过程的江波涛表示，真瞎！你们为什么放弃了治疗…… “要这么赢下去直到总冠军啊——”深秋的天气有点凉了，深呼吸，夜风灌满肺部，吴启忽然热血激昂地喊了一声，回头满面笑容，“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 吕泊远凉凉道：“别想借钱。” “卧槽，我是那种人么，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吴启踹他，“我就是想说——” 他正色，“加油啊！” 杜明竖起手掌：“来。” 吴启毫不犹豫地伸手拍上。 他们击掌，然后特别傻逼地开始嘲笑对方击掌的姿势不正确：“我出左手你应该出右手你跟着出左手不是蠢是什么？” “我靠我爱出哪只出哪只就算我出的是脸——” “那我一定出脚踩死你，白痴。” “你才白痴！” “你白痴！”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方明华和吕泊远对视一眼，实在不惜得说他们了。 孙翔刚想讥讽“能不这么蠢么”就被拖着加入了击掌大军，“小翔我们来！” 被硬拉着拍了一下，孙翔瞪眼，简直，蠢爆了啊！ 到最后，周泽楷和江波涛也没能幸免。 掌心微麻，血液奔流。 孙翔微微曲起手指，合拢，感觉抓住了一点什么。 ——那个微妙的东西，也许叫做信任。 36 “九点多……队长家好像离这儿不远吧。”吕泊远说。 “你想干吗？” “去队长家玩呗，今天周六啊，又回俱乐部好无聊。” 几双眼睛一起看向了周泽楷。 轮回的队长眨了眨眼，慢慢道：“嗯，去啊。” “队长真好说话啊……” “每到这时候就觉得队长有点呆呆的，真——” “你个白痴你太大声了好么！！”一巴掌拍了过去。 “……” 几人果真打车到了周泽楷家，不出五分钟就到了。 “队长家真干净，好男人啊。”拍了马屁。 “那是因为几乎没人住好么。” “…………吕泊远你能去死不。” “呵。” 孙翔四下走了一圈，正站在卧室门口打量，周泽楷从客厅走了过来。 “你一个人住？” “嗯，买的。” “结婚用吗，不错啊。”孙翔嗤了一声。 “……” 有人在客厅吵吵着翻出扑克牌，有人溜达去厨房找吃的，“哇冰箱里居然有啤酒和果汁，还没过期！” “斗地主！” “多人了……” “哦那你先在边上凉快凉快！” “我日？！人性呢！” “我不结。” 孙翔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说完以后自己反应了过来，回头道，“对，你是同性——” 话没说完，被对方往房间里推了一把，趔趄了一下还没站稳，又被揪住了衣领，熟悉的气息一下逼近，嘴唇被同样温热的唇舌堵住，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孙翔推开他：“你疯了？” “……忍不住。”周泽楷轻声说。 孙翔喉咙莫名一窒：“……有病。” 他转开视线，脸色有些发红，丝毫不知这个表情让周泽楷萌生了别样的冲动：“晚上你……” 话未说完，“队长——队长——”外面有人嚎了起来，“你快来主持公道，这个孽障他——” “晚上什么？”孙翔疑惑。 “……没什么。” “真磨叽。”孙翔鄙视他。 “……” 电视开得很响，几个人在斗地主，桌上放着两瓶啤酒和几瓶果汁，孙翔拉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觉得嘴皮还是很麻，他抬手擦了擦。 这个状况太诡异了，他竟然不讨厌和周泽楷接吻？这段时间以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技能。 在房里扫视一圈，吴启，杜明，吕泊远，江波涛，方明华……方明华就算了，稍微想象一下随便和谁亲个嘴…… “呸呸呸。”孙翔差点被自己恶心死，周泽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是脸的问题？ 视线在枪王脸上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几秒，直到对方又露出了那种有点困窘的表情，眨了下眼：“怎么？” 孙翔盯着他的嘴，认真有点想啃上一口。 “我操……”这不妙啊…… 孙翔无意识地把手里的啤酒罐捏得变了形。 太奇怪了。 起初的心情是什么样，很复杂，想冷漠对待，其实心底藏着说不清的愤怒和羡慕。 都是一个人打，为什么一个被骂，一个却姿态潇洒。 羡慕倾慕，一线之隔，他不愿承认。 他的骄傲不需要依靠和谁比较来成全，等着，等着，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孙翔把啤酒罐子搁回茶几上，房间里很吵闹，杜明坐在沙发靠背上，踹了吴启一脚，吴启整个人滑坐地上，扑克牌撒了一地，嗷嗷叫着跳起来，扑腾就要灭了他，吕泊远笑眯眯伸手，拽着杜明的裤脚一扯，杜明抓紧裤腰，被吴启拽了下来，掐着脖子按在沙发上，呲着牙丧心病狂地晃：“让你踹我哈哈哈哈！” “日，吕泊远你个叛徒，你真该改名叫无耻和吴启做兄弟去！”杜明撕心裂肺，声音抖成销魂的波浪线。 电视播的节目在放音乐，江波涛置身事外，笑呵呵地听着，方明华把手上的牌一丢，用蹩脚的粤语跟着唱：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多少次 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身边的吴启和杜明也开始跟着哼唱，孙翔的思绪持续地游移着。 这些日子怎么走过来的，是不是陪伴太久，终于变成了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刻的心情近乎残忍地揪紧了他的心，像是快要打破那一片朦胧易碎的迟疑。 不能细想，有点惶恐。 “别喝了。”周泽楷说。 “要你管。”孙翔哼了一声，本也没打算再喝，发酵过的麦芽味道充斥在唇齿间，他打了个酒嗝，靠着沙发。 “喂 ，”他忽然转头，翘着唇角，用脚踢了踢身边的人，“周泽楷。” “……嗯。” “再拿个冠军吧。” “会的。” 两个字，很踏实。 孙翔低头看向手心，然后屈指成拳。 怀抱梦想谁都一样，但战场永远只认强者。 他曾独自面对弥漫硝烟，站在断折的刀枪矛戟旁，血和疼痛为代价，换来自以为是的一人天下。 如果回头，四顾无人，没有别的守候，真的还能勇往直前吗？ 也许可以，但某一天，时间会把热血变冷，磨梦想成灰。 直到今天，和今后每天 分卷阅读29 。 他渐渐体悟，一个人或许也能赢，但胜利这种喜悦，从来都因分享而更加迷人。 37 他们在周泽楷家里闹到很晚，准备走的时候孙翔已经在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别叫他了，让他睡呗，我们回去好了。”吴启打着哈欠说。 江波涛心想你可真懂啊？队长会谢谢你的！“明天下午复盘。”他提醒了一句，别迟到啊。 杜明在边上揉着眼睛嘀咕：“队长我能不能也在你家睡，我so困啊……” 吕泊远闻言抬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抽了一巴掌：“呵，醒了没。” “卧槽你人干事！”杜明震惊了，他不困了，他想弄死吕泊远。 “走吧走吧。”吴启把杜明往外推，“队长再见啊。” “再见。”周泽楷等几人吵吵着走远，带上了门。 他回到客厅，关了电视，周围一下子沉寂了，他很习惯这个状态，不如说周泽楷一直都喜欢安静，除了孙翔。 其实孙翔也不算很吵，但只要他在的地方，他醒着，空气就好像躁动不安，随时可以噼啪燃烧。 周泽楷在沙发上坐下，孙翔斜靠在一旁，大概是姿势别扭所以不安稳，皱着眉。 他想过孙翔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他，样貌，身材，还是性格？ 分不清，或许都有，甚至包括很差劲的那些，因为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他。 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不久前有一次，训练休息的间隙，他们聊到关于理想和未来。 江波涛说常规赛保持优势，季后赛发力，然后夺冠，被说了副队真无趣，你自己的部分呢？ 方明华说最好能再拿个冠军，在轮回呆久了，都变贪心了。又笑道再打两年就回家陪老婆孩子。 杜明说先拿个冠军，搔了搔脸，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还有，把女神带回家。 吴启掰着手指算，第一拿冠军，第二……有点儿想上个大学，不然总觉得亏了，最后娶媳妇儿。 吕泊远说同上，特别想上个大学感受一下。 大家都是一脸向往神情，孙翔在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一块巧克力吃着，脸上茫然。 每个人的未来不尽相同，但都离不开的东西，实现梦想，然后，一个家。 那个时候周泽楷就有些好笑地想，孙翔的计划肯定没有这么细致，这人从一开始，大概就只是想着，要赢到最后，站到最后。 不分步骤，一条路到黑。 所以他拿到的，其实是一个没有提示没有攻略的单关卡游戏，固执地想要通关又不得其法。 如果这个游戏也有转播，观众眼里他大概走得很辛苦。 不过种种在旁人看来的挣扎痛苦，也许孙翔自己并没有体会多少。 有人天生就有这种能力，说他是二也好，粗神经也罢，他大概会觉得难受，在某个极短的瞬间，但绝不会长久。 更多更多时间，他会努力通关，只是因为不擅思考，所以会绕远路，特别跌跌撞撞。 但是这样，不好吗？ 茫然多于痛楚，所以执着。不甘多于怨恨，所以奋进。 南墙撞多次了，总会找到穿过去的方法。 就是他特别执着这部分，也让周泽楷觉得难能可贵，并且分外可爱。 他用拇指按揉了揉孙翔的下唇，指尖扩散开一抹湿润，再往里一点就磕到了牙齿，周泽楷呼吸顿了顿，觉得有点儿忍不住了。 孙翔的睫毛抖了下，脸红了。 醒了。周泽楷心想。 放下手凑过去，靠得很近，鼻息相闻，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呼吸乱了，几秒之后孙翔忍不住睁眼：“你……” 周泽楷在他唇上飞快吻了下，退开。 “靠，居然偷袭！”孙翔擦了下嘴巴，有些不忿。 空气迅速生动起来。 “……现在不是了。”周泽楷低声回答，把孙翔压在沙发上，亲了上去，舌头顶开齿关，直接侵袭到舌根深处，呼吸骤然粗重，这个吻带着直接赤裸的情欲气息，孙翔几乎顷刻就被感染，清浅的酒气消融在唇齿间，哪怕在这种事上也不想认输，他按住周泽楷的后颈，分毫不让地反击。 肢体的冲突激烈起来，彼此都是男人，从无谁更弱势一说，孙翔不喜欢这个姿势，他抵着周泽楷的肩膀，屈膝用力，最后两人一道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周泽楷垫底，闷哼一声，嘴唇稍离片刻又再度交缠，他撩开孙翔的衣服，从腰侧一直摸上后背，孙翔呼吸急促，烙在背上的手很烫，沿着脊椎往下，在后腰反复流连，喝下去的两口啤酒似乎在血管里烧了起来，微麻，刺痛。 “喂……”他喘着气退开一点，预感到了什么，想逃，但已经开口问道，“在这里？” “……卧室。”周泽楷亲了亲他的嘴角。 “……” 孙翔耳朵红了，爬起来的时候磕到了茶几，又骂了一句我靠。 周泽楷失笑。明明更激烈的亲吻也有过，但这种亲昵意味大于情欲渴望的，反倒让他这么无措，这么想着，感觉更加难以忍耐，用力拽着把他扯进了卧室。 他的直接和急迫让孙翔口干舌燥，好像彼此间被刻意压抑的暗流顷刻汹涌了起来，他被强硬地按在床上，脑袋一晕，上衣已经被撩开，温热的舌尖在肚脐处打了个圈，然后沿着腹部向上一直舔吻到胸口，周泽楷含住他一边乳首用力吮吸，舌尖碾揉，偶尔用牙齿拉扯，孙翔忍不住颤抖，乳头肿胀刺痛，还升腾起怪异的酥麻感。 “我靠，你野兽啊，轻点！”他用力推开对方的脑袋，觉得整个乳头都快被啃下来了，忽然非常不爽，“你是有多饥渴！这么随便就能发情吗？！” 他以为不会得到回答，但周泽楷却抬头直视着他：“只对你。” 孙翔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揪着狠狠拧了一下，整个人都晕了：“……什……” 周泽楷笑了下，又说了一句：“你听见了。” “操……”孙翔感觉自己硬了，全身发烫，周泽楷俯身吻住他的嘴唇，一手拉开床头的抽屉。 “这什么……”孙翔擦了下嘴角的唾液，看见对方手里拿着一管润滑剂，顿时毛了，“你房间怎么还有这玩意儿？！” “你很在意？”周泽楷逼近了低声问，伸手去扒他裤子，孙翔直起上半身，抬脚就踹，嘴硬着，“在意个鬼！”下一秒他就被整个扑倒在床上，两人打架一样暴力地纠缠，最后脱了彼此的上衣，孙翔的裤子被扯下大半，枪王的动作直接又强硬，润滑剂挤出大半在手心，抵上他半勃的性器胡乱揉搓，没有章法没有节奏，力道略大，有些疼痛，也带来更加难以预料的快慰，这样的刺激下，情欲迅速烧酥了全身的骨头，孙翔沙哑地呜咽了一声，满脸通红，“靠……” 性器硬涨着，顶端不断流出透明的体液，混着润滑剂，沿着会阴流向臀缝，修长的腿被抬高了卡在腰侧，片刻后火热的什么抵在了下身附近，孙翔绷 紧了身体，感觉到一根火热的硬物拨开臀肉，在穴口处 分卷阅读30 蹭动。 他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不出的恐慌。手指在床单上松开，握紧，我不做了，不做了，有个声音说，怎么能容忍！他咬紧了牙，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哀鸣，那根硬物撬开他的身体，缓慢地，执拗地刺穿了他，从身体内部开始焚烧，像是要崩溃了，这回不比上次，他很清醒，但正因清醒，更觉仓皇，好像有个陷阱一直隐隐绰绰，最终没能逃开。 孙翔分不清是恨是痛，或许都有，“混蛋……”他咬牙骂了一句，认真有点儿想掐死周泽楷。 “很痛？”周泽楷摸到他的手，握住。 痛得想咬死你，孙翔说不出话，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指，眼睛像要漫出水来。 周泽楷最受不了他这样，又往里捅了少许，太紧了，会痛，可是忍不住。 “呜、啊……” 孙翔几乎被逼出了眼泪，片刻之后周泽楷开始抽送，干涩的拉锯带来些许痛感，但是后穴内部柔软高热，紧紧吸附着他的性器，不断收缩挤压，让他浑身沸腾，难以克制地越顶越深，力道也越来越大。 孙翔闷哼着，痛感渐渐消褪，终于在被顶弄到前列腺的时候，爆发出了巨大的快感，像一阵浪潮，从脚趾开始将他一寸寸淹没，腰间发酸，整个脊椎都麻痹了，周泽楷不肯放过他，反复戳弄着那一点，孙翔狂乱了，他摇着头，被刺激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周泽楷俯身亲吻他的额头，眼睑。 这份喜欢，不知何时产生，更不知如何传达。 不会说，所以做。 如果能感受到。 交缠的手指洇出了汗水，打滑再握紧。 性器退出少许，继而狠狠捅到最深，抽插更形激烈起来，有点痛，孙翔拧了下眉，后穴被塞得满满当当，每动一下，就牵扯出难耐的酥麻，沿着尾椎寸寸攀上，他咬着嘴唇，还是没忍住呻吟出声。 热，特别热，空气烫皱变软，化成了水从身上流过，烫得血液咕噜冒泡，周泽楷低头看着他，呼吸不稳，眼里闪亮星光，“孙翔……”他很少叫他的名字，就像害怕会泄露什么深刻的秘密，感觉到绞着自己的后穴骤然缩紧，他闷哼一声，抓紧孙翔的腰用力撞向自己，孙翔眼前发黑，喘不上气，周泽楷的脸在视线里摇晃，那张好看的脸有点红，汗湿后很性感，孙翔一直一直一直以为，自己并不觉得周泽楷有多特别，但这一刻竟然心似狂潮，他被烫着了，杀死了，他急切仰头，吻上周泽楷的嘴唇，用力咽下了在心口胸腔不断翻涌的某种情绪。 倾慕爱慕，又差了几个毫厘，或许只要一个吻，就突破界限。孙翔主动的亲吻烧断了彼此最后的理智，热汗淋漓，激烈的顶撞让他有点想吐，前列腺被快准狠地反复戳弄，孙翔全身颤抖，难耐地在床单上蹭了下：“我、想……呜……”他说不出完整的话，发出暗哑的呻吟，“想射？”周泽楷哑声问，抬手抚上了他硬挺的性器，上面沾满了湿滑的体液，随着抽插的节奏不断套弄着，前后夹击的剧烈快感让孙翔几乎崩溃，“再、再……啊……” “什么？”他满脸潮红的样子让周泽楷也没法思考了，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塞进去。 回答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长腿勾紧周泽楷的腰：“周、周泽楷，再、用力……”话音刚落，濒临极限的性器就遭到了更粗鲁的套弄，发出淫靡不堪的水声，极致的酥麻直钻入脑，那根硬热的肉刃也又一次狠狠戗入，孙翔“呜”了一声，强烈的快感顷刻爆发，他射了，脑海一片空白，周泽楷掐着他漂亮的腰，本就紧致的后穴缠得更加密实，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肆意再动了数十下，射在了他体内。 片刻后缓过神，孙翔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又射我里面！” 周泽楷在他身边躺下，闭着眼笑了下：“舒服么。” “……”孙翔不想理他，脸上还是很烫，他眨了下眼，又做了，可是心里还是茫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说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样又算什么呢。 周泽楷抓住了他的手，孙翔挣了下：“靠了，俩男人，你也不嫌肉麻！” 周泽楷没理他。 孙翔于是悻悻地闭了嘴。 他觉得有点烦，有点怕，又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躺了一会儿，孙翔受不了了：“松手，我要去洗澡。”全身都黏糊糊的，太难受。 周泽楷下床去衣柜里翻了套睡衣给他，“卧槽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孙翔一把抓过衣服，低吼了一声，周泽楷默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反正孙翔总是在他难以理解的点上生气。 孙翔下了床，刚走一步就低声“靠”了一下，大概是……流出来了，周泽楷没来由想笑，他走了，周泽楷呆坐了片刻，忽然仰面倒在床上，拽过枕头挡住脸，不太想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 孙翔洗完澡出来，往卧室看了一眼，没人，外面传来响声，他边往客厅走边说：“喂，周泽楷，我饿了……”话音刚落，对方正好端着两碗泡面从厨房出来。 “……挺识相的。”孙翔说着，在餐桌旁坐下，头发还湿着，沿着鬓角往下滴水，睫毛湿漉漉地簇拥着眼眸，他抬手抹了下脸，周泽楷放下面，去卫浴拿了条干毛巾。 孙翔弓着身子去够那头的泡面，周泽楷把毛巾往孙翔脑袋上一盖：“擦干。” “喂！”孙翔把毛巾从头上扯下来，还没说话就先被冰凉的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他撇了下嘴，站直身体，不怎么甘愿地擦起了头发。 周泽楷坐下，把面推给他，孙翔想说点什么，但隔着飘渺的雾气，看到周泽楷夹起面条吹了吹，忽然又不想说了，闭上嘴，有点迷茫，不解这一瞬的心悸。 他别开眼看向窗外，千千晚星，灯火葱茏，整个S市像极了一座巨大而恢弘的航母，在寂静无声的星河里，缓缓驶向下一个黎明。 38 进入十一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细碎的蝉声终于完全揉碎在了近冬的寒意里，与此同时，轮回在经历了前半段的魔鬼赛程之后，迎来了和联盟中下游队伍对战的日子，明青，神奇，皇风，昭华，他们依旧一路赢了下来，每过一周，每一场胜利，都将他们往梦想最初的起点和最后的归宿又推进一步。 相比这种目标明确的征途，还有一些东西，往往是在暧昧得似是而非的阶段，才最叫人心痒，不管当事人有没有这个自觉。 那天轮回的经理拿来一沓海报，笑呵呵的：“广告公司送来的，拍得挺不错，让小周签个名，拿回去送家里的小丫头吧。” 海报上，枪王一身及膝黑色风衣，侧影，左手持枪，屈肘抬起按住礼帽，露出低垂的半张脸，轮廓鲜明。 吴启吹了声口哨：“哇塞——男神，偶吧，求签名啊！” 孙翔两只手指夹着海报看了看，哼了一声，吴启屈肘撞了他一下：“小翔，你说帅不？” 孙翔没吭声，海报往桌上一扔，看了 分卷阅读31 对面的周泽楷一眼，轮回的队长专注地看着手机，似乎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但孙翔莫名地感到，这人其实在听。 “嗯，帅。”于是他应了一声，然后摸出手机，爆手速给周泽楷发了条短信。 【你脸红了】 点击发送。 一秒后，周泽楷猛地抬眼看过来，有点窘迫地闪了下睫毛，面色微红。 我日，孙翔简直想大笑三声，忍不住有点儿得意地翘了下嘴角，接着表示了嘲笑： 【真闷骚】 【…………】 一旁的杜明毫不留情地曝露某人的恶行：“……啧，有人又想拿队长的签名海报去泡妹子……真是，寡廉鲜耻！” 吴启义正词严地反击：“胡说，我明明是队长的头号粉丝，宿舍的墙上贴了不少队长的海报！——哦，小翔你的也有啦，”他拍了拍孙翔的肩膀，又转向杜明，一抬下巴，“至于你的，呵，我只能拿去垫马桶了。” “……”杜明：“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拿去糊墙嘛，哈哈哈哈。” 吴启嘿了一声：“说得好像你没把你女神糊墙上一样，那么大一张在床对面，你有肾虚的面相哦。” 杜明：“…………按你这逻辑，难道你是对着队长的海报那啥……不成？” 周泽楷：“……” 孙翔：“……” 江波涛抬手扶住了额头。 杜明看了看周泽楷，幡然醒悟，鬼哭一声：“队长饶命！”叫完之后在嘴巴上画了个叉，抱头窜出门外。 “借地儿洗个澡，热水开关坏了！”晚上八点左右，孙翔大大咧咧推开周泽楷的房门，枪王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正在打电话，他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孙翔把换洗的衣服往肩头一甩，去了浴室，思索两秒，还把门反锁了——他简直要忍不住赞自己机警，因为周泽楷前科实在太多。 边洗边想，这家伙原来还会和人打电话？ 啧，和他聊电话肯定非常无趣。 结果洗完澡出来，周泽楷竟然还在打，语气颇是温和。 “送衣服好吗？” “红酒？” “会去的。” “嗯。” 孙翔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周泽楷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孙翔不为所动，直到周泽楷打完电话，他才斜斜支着长腿，看着坐在地上的周泽楷，抓着沙发边沿俯下身：“喂。” 周泽楷：“？” 挑了下眉，“你有约会？”又衣服又红酒的。 “……”周泽楷缓缓点了下头。 孙翔瞳孔一缩：“玩得开心啊，枪王！” 周泽楷笑了，猛然伸手一勾，孙翔猝不及防往前栽过去，急忙调整，结果还是一膝盖跪在了地上，还来不及骂人，就被亲了一口，“妈的，动不动就亲，你接吻魔啊！”他呼吸不稳，仓促吐出几个字，接着就被更深地吻住了。 莫名其妙！ 孙翔十分恼怒，想揍他，于是真的动手了，但周泽楷习惯了他的暴力反抗，并不在意，咬着他的舌尖用力吮吸，纠缠间两人彻底滚在地上，银白的唾液从口角滑落，到后来，孙翔什么都顾不上想了，他的手插在周泽楷后脑的头发上，揪紧，唇齿狠狠地厮磨。 靠，又是这样！ 孙翔没法理解，可内心深处似乎又并不意外。 不懂该如何相处，气氛难以甜美，总像在深刻地压抑着，再引爆，言语行不通，所以肢体激烈冲突，你说这不是在交流，可他们确实是这样感受着彼此，模糊而强烈。 40 十一月下旬，一场秋雨之后，天气愈发地凉了，为了保持身体健康，大家都聪明地加了衣服，职业态度嘛，要风度不要温度就太幼稚了。 “多穿点。”刚出宿舍门，周泽楷就看到孙翔还穿着他那件薄薄的运动外套。 孙翔不搭理他。 “感冒不好。” “烦！” “……幼稚。” “周泽楷你说什么？！”孙翔威胁地看了他一眼。 “呵。” 周泽楷笑了下，心里却想，再过个几十年，这人大概会是个暴脾气的小老头，他努力脑补了一下，又有点儿没法想象对方老了后的样子——孙翔简直像是有着不会老去的青春。 但他有点儿想看。 照常的训练过后，休息时间，有人点开了网页闲逛。 “再过两个月，就到全明星了。”杜明嘀咕着点开全明星选手投票榜，这种时刻的轮回战队简直是金光闪闪，人气一直居高不下的周泽楷和孙翔，外加江波涛和吕泊远，简直不要太洋气。也就是在这种时刻，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差距会以一种量化的形式展现出来。 虽说全明星是人气榜，不一定和实力完全贴合，但实际上，能进榜单的，无一不是强中强手。 杜明觉得有点遗憾，他这个年纪，自然还想追求更远大的前程，轮回捧着好几个宝贝，能给他的已经不算多，可若是真要走，又有些舍不得。 他正惆怅呢，吴启忽然一声大喝：“明明——！” 杜明差点吓die，“一惊一乍干什么？！” “小明子！你来看，来看！”吴启伸手勾住身边杜明的脖子，把他整个拽了过来，“妈呀，你喜欢的男明星，出柜了！” “啥玩意儿？”杜明手忙脚乱地从他胳膊底下挣扎出来，盯着屏幕看，吴启脸色肃穆，抬手抵着他下巴：“托好。” “你起开！”杜明姿势不爽，一屁股把吴启从座位上顶开，脸色变了点儿，皱起眉头：“我去！” 吕泊远也凑了个热闹，伸过脑袋看：“咦，这人是基佬啊，看不出来。” 孙翔看了周泽楷一眼，轮回的队长垂着眼睛，好像这事儿和他并无干系。真够淡定的，孙翔心想，吴启和杜明还在那儿叽歪，他却没来由地烦躁起来，鼠标重重一拽：“吵啥，他是基佬你就不喜欢他了？你看的是他演电影还是他晚上和谁睡觉？！” 训练室里静了几秒，好几道诧异的目光投向孙翔，“干吗？！”他皱眉。 “天了噜！”吴启从屏幕后面歪出脑袋，惊叹，“小翔，你真的变聪明了，会讲道理了！” “……” “我打死你！”孙翔咬牙，“上线！” “我不！”吴启把头缩回，一秒不带犹豫的。 只有杜明还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的表情：“唉，这个……” “你纠结啥？都什么时代了，这年头搅个基多常见的事儿，你至于吗？何况这娱乐报道，真假还另说呢，退一万步，要真是真的，你还恐同不成？” “不至于，就是有点儿别扭，”杜明好歹也是个新时代的年轻人，嘀咕着，“他那么多女神级的绯闻女友，我一直当他是男人中的楷模来膜拜呢……” “那要是我们呢，你也别扭？”吴启直接忽略他后半句。 “什么意思？”杜明皱眉。 “打个比方，要是副队——”他看到江波涛的表情，含糊着换了个人选，“呃，要不就我吧，万一我喜欢男人，你怎么着？” “妈诶，你喜欢我 分卷阅读32 ？！”杜明捂住心口，作大惊状。 “美得你！！”吴启直接给了他一下子，“就一比方，比方懂不懂？”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杜明挠头，老实道，“如果真是，那我也得缓缓。” “觉得恶心？” 恶心，恶心，孙翔一惊，忽然想起最初，他也是这样骂过周泽楷的，虽然他不是真的觉得很恶心，可是在说到同性恋那三个字，大多数人的反应，都不会是愉快。那个词，在生活中，总是和肮脏，变态，异常之类的形容联系在一起。 孙翔不是同性恋，但这一刻居然也有些古怪的难受：就连身边最亲近的队友，兄弟，都可能会不舒服，不自在，何况别人。 这个社会有时候很宽容，有时候又格外狭隘。 周泽楷静静地坐着，有条不紊地敲着键盘，恍若未闻。孙翔心想：虚伪。 他不信周泽楷一点触动也没有。 他点出一枪穿云的好友，抖他。 【你没什么想法吗？】 【？】 【同性恋！】 【我是】 【谁问你这个了？？？？】 【……】 【他们都讨厌同性恋！】 【谁】 孙翔转头看了他一眼，撇嘴：又没戴耳机，刚才的话他肯定都听见了，这算什么，自欺欺人么。 【很多！出了这个门，只多不少】 【你呢】 【不讨厌】 【那就行】 “卧槽这家伙几个意思啊……”孙翔看着最后那行字愣了会儿，脸上止不住发烫，赶紧点叉。 “我不明白，为啥放着前凸后翘的妹子不喜欢，要去喜欢个男人？”杜明还纠结呢，吕泊远没心没肺地接了句：“男人也有男人的好，比如说，搞一下不会怀孕。” 杜明显然一下子没思考得这么深入：“我去！你这想法儿有点细思恐极啊，合辙不会怀孕就可以乱搞了？好阴暗啊吕泊远同志！” “天真，太天真，”吕泊远深沉道，“男人嘛，很多时候都是能爽就行。” “个处男还装什么深奥。”吴启鄙视了他，“说得好像你很有乱搞经验似的。” 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太伤风败俗，江波涛及时出声阻止：“不管是不是同性恋，乱搞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这不是性向问题，是做人的原则问题。行了，这个话题打住，想聊的晚上关屋里慢慢聊，现在收收心，三分钟后开始训练。” 孙翔脸色沉了沉，刚才这段对话里，有些让他很膈应的内容。不过一直到晚上睡着了，他也没明白自己膈应什么。 41 隔天恰好是周六，十一月的最后一场比赛，客场对战贺武，中午时分，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人数一点，发现孙翔还没来，江波涛正准备打电话给他，就见青年迈着大步从路那头走了过来，背包甩在肩上，冷风吹得他鼻尖发红，那张脸上明显不耐烦。 “你好啰嗦，我不要跟你说了，你换爸来听。”过了几秒，大概真是换了人听，孙翔眉头松了松，语气倒没怎么变：“孙夫人更年期症状越来越明显了，药不能停。” 众人：“……” “回家？我没空，还没放假呢！谁要见我？……什么鬼？我不记得了，她谁啊？小时候一起玩的……爸，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小时候还说长大要当圣斗士星矢呢，这也算数？” “反正我没空，等我放年假再说！” 众人一路听下来，吕泊远率先发表了意见：“……整一个讨债鬼啊。” 杜明双手抱在脑后，吹个口哨：“你们看他那样儿，明显就是从小被宠坏的小孩。” 话音刚落屁股就被踹了一脚：“你说谁被宠坏？！” 杜明捂住屁股：“祖宗！我今天刚换的裤子！” “要的就是这效果，”孙翔挑了下眉，“看你还乱说话！”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杜明噎了一下。 “小孙这年纪，你爸妈就开始操心人生大事了，早了点儿吧。”方明华不愧是过来人，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笑着调侃，“要相亲吗？这个俱乐部肯定会通融的，不然你就请一两天假回家看看？” “什么相亲，”风有点冷，孙翔从包里拽出一条围巾围上，“就一小时候的小伙伴，我爸非说我小时候发誓长大要和她结婚，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儿……一家人从国外回来，叔叔阿姨说想见见我，大家一起吃个饭。” “小翔你可真迟钝，这就是相亲啊！” “啊？”孙翔有点儿迷茫，众人一边说一边陆续上了大巴，他眨眨眼，视线移到身侧周泽楷脸上，轮回的队长就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当然，这很平常，不过今天孙翔觉得他好像不太开心。 他不开心，孙翔却突然有点儿高兴了。 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泽楷尾随他上的车，他以为对方会坐自己边上，不过那人走到他身边，顿了一下，又迈了两步，坐在了吕泊远边上。 孙翔懵了，接着一下就光火了。那个停顿太明显，周泽楷是故意的，不能忍！他想也没想，转身半跪在座位上，瞪着周泽楷：“你什么意思？” 周泽楷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 吕泊远一脸茫然。 “你坐这儿。”他挑眉，用手敲了敲身边座位的靠背。 周泽楷没出声儿，孙翔就那么盯着他，眼里都能噼啪出一串火花来，吕泊远被这低气压搞得有点儿打抖，艰难地开口：“……冷静。” 孙翔冷笑：“我很冷静。” 吕泊远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冷静，只觉得他扭曲，于是只好转向周泽楷：“队长，不然你就和小孙坐？”他找了个理由，“他大概是想和你愉快地分享一下零食什么的……” 周泽楷一言不发，起身，坐在了孙翔边上。 他坐过来，孙翔反而不理他了，哼了一声，就自顾自摸出手机刷微博了。 两秒后，车上一样在刷微博的好几个人同时刷新到了这么一条： @孙翔V：别扭是病，得治。@周泽楷V 目睹事情经过的众人：“……” 晚上，对贺武的比赛以9：1顺利收官，结束后，孙翔去了厕所，为了避免和大量粉丝撞上，比赛选手们用的是场馆工作人员的洗手间，那地方人少，走廊的灯泡还坏了，一闪一闪，格外阴森。 孙翔洗完手出来，刚好灯泡一闪，照出了靠在墙边的一人。 “你杵着吓唬人啊？”孙翔先吓了一跳，认出来人，抱怨了一句。“来上厕所？我先走了。” 刚迈出一步，就被拽住了。 他转头，灯光明灭，每次亮起，都照得周泽楷那张脸分外鲜明，孙翔涌起一阵古怪的冲动：“你干什么？” 周泽楷反问：“你会结婚吗？” 心里蓦地腾起一簇看不见的火， 炽热，明亮，他不眨眼，试图从周泽楷眼里看出些什么，心里却本能得意了起来——他怕我会结婚。 这个想法笃定而踏实，孙翔有点儿得瑟，他弯 分卷阅读33 了弯嘴角。 “会啊。”他挑衅道。 周泽楷皱眉，心一下有点儿疼，灯又灭的时候，他凑近了些，孙翔一惊，心陡然提了起来，可是周泽楷忽然松了手，转身进了洗手间，孙翔愣了两秒，愤恨地踹了下墙脚，跟着进去，里面没有别的人，“我结不结婚干你什么事！” 周泽楷不及回答，走廊外面传来人声，孙翔没有再说，甩上门先走了，回去的路上他们也没有再交谈。 直到临睡前，孙翔才看到手机里一条未读短信。 周泽楷说，我会不开心。 孙翔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你不开心又怎么了？”他撇了撇嘴，倒在床上，“我管你开不开心。” 他怔怔看着天花板。 他闭上眼，眼眶一阵干涩的疼痛，血液抽干。 “……王八蛋，你害死我了。” 42 离全明星只剩二十来天，电竞杂志开始轮流对榜单前几名的选手做专访，轮回战队自然是重头戏，隔了两天有人翻开杂志，“把中间那两张脸抠掉，最帅的就是哥了。”吴启嘀咕。他们的合照被放在版头的位置，站在中央的是枪王和斗神，孙翔扬眉笑得有点儿张扬，吴启在他身后，勾着他的脖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真是闪闪发光。 他们都闪闪发光。 谁都会老，告别年少，这些花团锦簇的时光，回忆深处却永恒如新，容色鲜艳，多年后再看，昨日的你我他，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假的，都成为荣耀。 种种心思，如果非要选择笨，不去明白，自然也能苟延残喘。只是虽然半刻意地不思考，但架不住心浮气躁，孙翔动不动就上火，轮回几人整天躺枪，某天聚餐结束，有人得出的结论是，“小伙子，火力壮啊，该泄火喽。唉，矿泉水瓶是无辜的嘛。”吕泊远看着孙翔烦躁地把一个矿泉水瓶踢得老远，惬意地剔着牙，摇了摇头。 “啧啧。”杜明啧了两声，“人，尤其是男人，要懂得压抑自己的欲望，不然，与禽兽何异？” 吴启：“行了，生怕我们不知道你离女神有几万光年远似的。” 杜明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揭人不揭短。” “小爷我是刺客，讲究一击必杀。” “……” 他们调侃着，并没有多心，毕竟孙翔一直都这么个脾气，只有江波涛不得不多一层顾虑，他低声问自己身边的周泽楷：“出事儿了？” 周泽楷想了想，“没？” “……”江波涛觉得如果没有那个问号他能更放心点。 不过周泽楷是真没觉得怎么着了。也许是因为这两天他也有烦心的事儿，或者说，他有不太好的预感。起因是大半月前他妈的那通电话。 周妈妈生日在十二月中，当儿子的给母亲庆生是理所当然，但昨儿他又接着一通电话，他妈反复交代要“穿得帅点儿”，周泽楷眼皮不由得抽了抽。 他跟家里出柜是十八岁时候的事儿了。 小时候，他爸妈工作很忙，经常不着家，顾不上孩子，后来有人说，我瞅你们儿子不太对吧，怎么总不说话？ 他妈抱着自家儿子一看，长得十成十好看，你跟他说话，他就那么瞅着你，真是——后来他们学了个形容词——好萌啊？但是他也就这么瞅着你了，点头摇头都会，就是不爱开口。 也不是一直不开口，就是有种“沉默是金，我爱金”的架势。 ——自闭症。 晴天霹雳，痛不欲生，周爸周妈被自己的脑补搞得涕泪滂沱，责怪自己耽误了儿子，然后带儿子去看心理医生，折腾半天人家说你儿子好着呢，智商也高，不爱说话而已。 可是做父母的总不能放心，有段时间看着自家儿子都像看什么名贵瓷器似的，就怕哪天一不小心就碎了，拼不回来。幸好周泽楷自己很争气，一直以来除了闷了点儿，其他都挺好的。 周爸周妈觉得很欣慰。 不过这种欣慰没能维持多久。 周泽楷高考完那个暑假，忽然通知父母，说自己不准备继续上学了，要去专职打游戏。那会儿他爸妈都在外地出差，一听就急了，匆忙往家里赶，周爸先到的，那会儿已经深夜，他带回一台新手提，琢磨着给儿子一个惊喜，就轻手轻脚推开了儿子房门，准备放在桌上，然后离去，深藏身与名。 门一开。 看到儿子坐在椅子上，那个，自慰，俗称撸管。 周爸受到了惊吓，但是转念一想都十七八了，这样也算正常嘛，这孩子，听说老有女孩子追，都不见谈恋爱的，他还觉得有点儿奇怪——总之周爸准备装没看见离开了，一定神，看到儿子在看的小黄片，里面主角是俩男人，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泽楷沉默地提上裤子，叫了声：“爸。” 周爸当时眼眶就红了。 现在想起这件事，周泽楷还觉得愧疚。 他爸没有立刻告诉他妈，一个人扛了下来，反复找他谈心，从儿子惜字如金的回答里得出结论：这个事儿，没办法了。 周妈妈是过了两年才知道的，一直没法释怀，整天想把儿子从歪路上拽回来。“她那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会儿他爸抽着烟，也是无可奈何，“你由着她折腾吧，她也是……”为你好，他说不下去了，狠狠吸了口烟。 “听说这圈子挺乱，你喜欢男人我管不了，但你要是胡来，我打折你的腿。” 周泽楷闷闷点头，把他爸嘴边的烟头扯走，“少抽点。” 扯这么多，只是因为周泽楷想起了自己母亲的“前科”，这两年，几乎每年都要给他折腾一两场相亲出来，什么类型的女孩儿都有。 他不免心酸又无奈。 43 次日晚，周泽楷拎着红酒，推开包厢的门，眼睛扫视一圈，心里已经开始苦笑。那种预感果然不是杞人忧天，包厢不大，人也很少，就周妈妈和一年轻的女孩儿。 周泽楷在她们对面坐下，忽然有了种自己是被审问犯人的错觉，他把围巾脱下：“妈，生日快乐。”他穿着一件黑色及膝长风衣，更显得身高腿长，周妈妈笑容满面，“儿子，来，妈给你介绍。” “……小柳啊，今年二十二岁，你瞧瞧，长得多漂亮，还是名校毕业生，你爸和她爸妈都是旧交了，这姑娘厉害，刚毕业就考上了咱们市的国税，工作稳定……”周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那姑娘被夸得有些脸红，看了一眼对面的周泽楷：“周先生你好。” “……你好。” “周泽楷呢？”吃晚饭的时候，孙翔忽然发现少了个人。 “不知道啊，队长下午就出去了。”杜明说。 出去了？孙翔嚼着排骨，还没多想，杜明就挤眉弄眼地接着说：“打扮得老帅了，约会去了吧，嘿嘿。” 孙翔呆了呆。 记起那通电话，周泽楷确实说过有约会，他想说这没什么，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画面 ，嘴里的排骨好像忽然变成了一大团 分卷阅读34 盐巴，齁得他难以下咽，孙翔烦躁地把筷子一放，起身。 “不吃了？”杜明大喜，“剩下的排骨归我了？” 孙翔头也不回地摆了下手。 杜明手忙脚乱地把排骨都扒拉到自己碗里，才觉得不对：“这祖宗今儿怎么了，吃这么少？” 吴启一直没做声，顿了几秒，满不在乎道：“不知道，谁还没个青春期的烦恼啥的。” 杜明顿时感同身受，悲从中来，是啊是啊。 孙翔往宿舍走，心里那股无名的火越烧越旺，几天前，那人还说着，我会不开心，转头就能出门约会了，真行啊！他想着，愈加不忿了，觉得那晚心口的闷痛简直像个笑话。 他似乎忘了，他们之间本是没有任何约定的。 孙翔还想起那天队友们的对话，能爽就行，如果对象是男人，那随便玩玩也无所谓。所以周泽楷也是这么想的？随便玩玩？ 包厢里，周妈妈在亲切地同小柳话家常，越聊越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好，最好的是，她是个姑娘。 “周先生是职业电竞选手？”那姑娘虽然腼腆，但聊了一会儿也渐渐放开，她愿意和周妈妈来见周泽楷，可见本来心里对他也是有几分满意的。 “嗯。”周泽楷简短地应了。 “……”小柳接不下去了，卡了两秒，不自然道，“呵呵，周先生真厉害，你们玩的那些，我也挺喜欢，可惜从小就不太会打游戏。” 周妈妈一听，立刻插话道：“儿子，你游戏打得好，有空就教教小柳呗，让她回去练个号，你抽空带带她！” 周泽楷顿了一下，看母亲满脸期待，心里有些不忍。 “……嗯。” 他应得稍嫌冷淡，席间出现一阵尴尬的沉默，周妈妈脸色不太好，正要说话，桌上周泽楷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过手机，犹豫了一下，接通。 “你人呢？” “吃饭。” 那边没说话，传来一阵键盘敲击声，周泽楷听了几秒：“打游戏？” “一个人遇不到隐藏，”孙翔很不耐烦，“回来和我组队。” “好。”周泽楷有点儿想笑。 孙翔没挂，他也就没挂，沉默了几秒，孙翔问：“约会开心吗？” 周泽楷真笑了，孙翔立刻拔高声音：“你笑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没告诉孙翔约会是今天。 “你管我怎么知道！” “挺开心。”忍不住逗了一句。 两个呼吸，孙翔把电话给挂了。 周泽楷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呆在这里，他满脑子都是那人靠在床头打游戏的样子，光影在他脸上留下的弧度，他的鼻梁，下巴，还有骄傲的眼神。就连他的愤怒，也格外想要看见。 他放下手机，周妈妈脸都黑了：“谁啊？” “队友。” “你这队友还挺关心你的。”周妈妈刺了一句，大约也觉得不妥，马上换了话题。 席间周泽楷基本没吃东西，一小时后几人出了门，寒气颇重，周妈妈神清气爽：“现在时间还早，妈先回去了，你带小柳再逛逛。” “阿姨慢走，要不然我们先送您回家吧，大晚上的。”女孩儿挺乖巧的。 “不了，我打车就行。”周妈妈笑容满面，转头看了周泽楷一眼。 周泽楷缓缓吐气，唇边飘起小小白云，“妈。” 看着他的表情，周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拍了拍女孩儿的手：“阿姨和他说两句，你就在这儿等等，啊。”小柳点点头。 他们走到一旁，路旁坏掉的霓虹灯急促地闪烁。 周泽楷声音干涩：“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以后别再给我找女朋友了。时间顿住数秒，急变的光线下，周泽楷清楚地看见自己母亲眼角的纹路，像蜿蜒的干涸河床，他想伸手抚平，心里发酸。 S市是这个时代最锋锐的缩影，分秒之中，从身边经过形形色色的人，被各种不同的关键字划分成形态各异的圈子，比如说，性别，职业，又或者，性向。种种标签之下，总有一些人，会成为处于大众眼中不正常状态的异类。 周泽楷也不想让父母难过，不愿意做这样的凶手。 可是有时候有些人，是不得不辜负。 周妈妈嘴唇抖了抖，最终一言未发，捏紧了手里的包，转身离开。 周泽楷闭了闭眼，然后转过身，对站在饭店门口的女孩儿说：“我送你。”把姑娘送回家，他放弃了打车的念头，一个人在冬夜的街头慢慢走着。 年底了，到处喜气洋洋，快到圣诞，已经有店铺门口摆上了圣诞树，上面挂着装饰的彩灯，闪烁光芒。 他给孙翔拨了通电话。 响了几声，对方接了，就是没说话，干让他听敲键盘的声音。 他微微笑着，辨认着，“豪龙破军。” “落花掌。” “伏龙翔天。” 有一下没一下地报着技能名，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人声：“你有病啊！” “……”周泽楷没说话，孙翔狐疑道：“你到底干什么？” “饿了。”他没头没脑说了句。 “……你吃了几小时的饭还饿？” “刚吃不下。” “……”孙翔把笔记本合上，哼了一声：“不是说挺开心？”他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板上有点凉，他缩了缩脚趾。 “骗你的。”周泽楷挺诚实。 “……”孙翔有点儿想揍他。 “出来吗？” 半小时后，孙翔在一个商圈的外围花坛旁找到了周泽楷。这地方灯光很暗，也没什么人。 “怎么像做贼似的，不会找个亮堂点儿的地方吗？”孙翔抱怨着，搓了搓手，“冷死了，到底出来干什么。”周泽楷一直没出声，他有点奇怪地抬头，忽然被捧住脸，亲了一口，彼此的嘴唇都是冰凉，有个什么东西被顶到了嘴巴里。 他猛地推开周泽楷：“什么东……”那玩意儿在嘴里滚了一圈，他咂咂嘴，是一颗圆乎乎的八宝糖。 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漫开。 周泽楷看着他笑。 “你恶心死了，舔过的糖还给我吃？”孙翔含糊说着，作势想吐掉。 轮回的队长指了指对面一家糖果屋，答非所问，“那边发的。” 孙翔把那颗糖从左边顶到右边，用舌尖舔了舔，心里热了起来。地上他们的影子拖得老长，一直淹没在那头没有了光的黑暗里，孙翔瞄了周泽楷一眼，他本来真心是想揍他，发泄一下那股邪火，这会儿忽然又不想了。 “我也饿了。”后来他说。 “为什么？”周泽楷问得挺奇怪。 孙翔嘀咕：“吃不下。”他说的是实话，根本不知道哪里又点着了身边的人，被揪着领子亲了半天，糖球和舌头一起在嘴里沸反盈天，渍得腮帮子都酸了，最后周泽楷放 开他，舔了下嘴角，眼神很亮，“……去吃东西。” 他拉着孙翔往外面亮堂的地方走，听到身后的人骂了一句什么，不由弯了弯嘴角。虽然会很难，有阻碍，可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得到这种幸福，梦想这 分卷阅读35 一路，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彼此同行。 到底还是老天眷顾，他庆幸自己坚持，只怕当时后退一步。 44 后来他们去吃面，是沪上一家老面馆，十点多，已经接近打烊了，吊到最后的汤带了丝浑浊，香味却更加浓郁，桌子不算大，他们的腿在底下磕在一处，挤挤挨挨。 两碗面卖相很好，孙翔玩着手机，闲来无事拍了张照，po上微博：今天的宵夜，看起来味道不错！[图片] 他放下手机，周泽楷拆了筷子递给他。 孙翔接过，被这一刻奇异的平和迷惑了，不知何时起，初到轮回时那一点由不甘滋生的敌意，变成了另外的情绪。周泽楷还是时不时就会撩他发火，但他心底，仿佛已经承认了他们在赛场上配合无间的默契，他也不再是“他”，而是“我们”。 要坦然这一点对孙翔来说还是略有别扭，他低头吃面，并不想深究自己此刻的心情，直到周泽楷碰了碰他的小腿，“干吗？”孙翔扬了下眉毛。 “今天，”周泽楷看着他，“我妈生日。” “哦。”孙翔恍惚了一下，“……跟我说这个干吗，我可没礼物送。” 他忽然高兴起来。 “笑什么？” “话太多了，你真是周泽楷吗？”孙翔不想理他，也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面。 周泽楷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这似乎不重要，这个仿佛亲昵一样的小动作让他觉得愉悦。 他们慢悠悠地享受宵夜，丝毫不知那条微博已经被转发了N次，本来只是简单的一次宵夜，但照片上有两碗面，意味着主角不止一人。 最早转发的是吴启，哭天抢地：天，小翔，你怎么这么晚溜出俱乐部去约会了？对面坐的人是谁，快告诉哥哥？！ 最早发现真相的是吕泊远：对面那个手机，好像是队长的吧？ 轮回战队的众人盯着照片研究了半晌，纷纷确认，确实是队长的。 残忍静默在轮回战队的小群里冒泡。 残忍静默：………… 吴霜钩月：！！！出去吃面也不带上我们！！毫无人性！我好饿好饿好饿……[呆滞] 无浪：………… 残忍静默：………… 云山乱：虽然感觉挺正常的，但果然，还是不正常！ 吴霜钩月：？！你还行不行，这话毫无逻辑啊？ 无浪：……… 残忍静默：………… 云山乱：唉，有的人还在线，但是他的智商已经下线了。 残忍静默：智捉之人必有可萌之处。小明，萌！[酷炫] 无浪：……………… 吴霜钩月：？！？！？卧槽！？！？你们在说我？？？？ 吴霜钩月：我只是饿了而已！！！ 吴霜钩月：靠！！！！ 吴启刷新一下微博页面，发现转发量暴增，拆开一包pocky，他叹了口气：“唉……” 往嘴里塞了一根，吴启在屏幕前呆了很久，咔嚓咔嚓啃完了，咬牙嘀咕一声：“brave heart！”然后敲了江波涛。 残忍静默：副队，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吗？ 无浪：……你指什么？ 残忍静默：你知道的 无浪：…… 江波涛很久没回复，吴启心头渐渐沉重，他苦笑，“……真希望我是多心了。”这么长时间，他也隐约有了预感。他想起队长看着孙翔微笑的样子，枪王斗神，他们自然可以理所当然地并肩，一如他们理所当然是轮回最锋锐的刀刃，但他们不该是这种关系。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来由觉得憋屈。 残忍静默：说好的不许队内恋爱呢？！ 无浪：…………你去说？ 残忍静默：……我洗洗睡了。 残忍静默：我可以不介意，但我受不了别人介意 残忍静默：副队晚安 那些嘲讽，侮辱，谩骂，如果可能，他希望永远不用看见。 “妈的！”吴启抓了抓头发，忧郁地想，要是脑回路和杜明那小子一样直就好了，天真的人得幸福，真他妈有道理。他抓起桌上刚买回来的一大袋零食饮料，去敲隔壁的门，“小明，开门！哥来投喂你了！” 45 吴启正心情复杂地看着孙翔，这种复杂的心情从那晚以后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后者自然毫无所觉，此刻的孙翔，正不耐烦地又往沙发左边挪了个位置，今天是方明华儿子生日，下午训练结束，他老婆就带着儿子上门来了。 这会儿轮回众人正在外面一家餐馆包厢里，方明华的儿子不过两岁，长得颇为讨喜，而且不认生，被杜明等人抱着逗了逗，放在了沙发上，孩子左右张望几下，往前爬了爬，巴巴地拽住了孙翔的袖子。 孙翔：“……” 孙翔往旁边挪，他手脚并用跟上，孙翔再挪，他再跟。 杜明嘴角抽搐：“他们在干吗？” 方明华微笑：“东东是该多和同龄人玩玩。” 杜明：“……” 杜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方哥你好坏啊哈哈哈哈！” 吴启面无表情，“哈……哈……”杜明笑了两声顿住了：“你搞毛，从前天晚上起就不对劲。”他摸了摸下巴，狐疑道，“不是吃了你点儿东西记恨到现在吧？” “……傻叉。” 吴启摸着下巴，思考良久，这两人到底怎么搞上的？！和这点相比，他们都是男人这一点反而显得更平常了。 不过话说回来，吴启觉得，自己也无法脑补究竟怎样的女生会适合这两个人。 这么说起来，难道真是他俩才比较适合？ 且不论吴启怎么想，孙翔正警惕地看着东东，他脸色不善，东东却丝毫不惧，抬着脚丫就往他身上爬，反复几次，孙翔终于毛了，伸手一抓，直接把孩子拎开半米远。 东东眨眨眼，还以为孙翔和他玩呢，咬着手指咯咯地乐了起来。 孙翔：“……”他抓着东东，软绵绵的一团，不敢用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笑什么？”方哥你这孩子傻的吧？ “要飞飞。”东东愉快地踢了踢腿。 孙翔真有点儿想把他扔出去，他把东东拎回沙发，“不飞，飞什么飞。” “东东别闹。”方明华的老婆性格温婉，俯身要把儿子抱起来，东东却不让，指着孙翔：“要和叔叔玩。” 孙翔：“……” 杜明在一边啧啧有声：“这简直是宿命般的相逢啊！让我拍照留个念……” 周泽楷坐在桌旁，他身边的江波涛忽然说：“有没有觉得，其实他挺喜欢小孩子的。” 轮回的队长闻言看向孙翔，后者正用一根手指抵着东东的额头，试图和他保持一尺以上的距离，东东抬着胳膊去抓他的手指，孙翔缩回 手指瞪他。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周泽楷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全联盟最善解人意的副队拿起桌上的茶壶，边往杯子里倒水边问：“后悔了？” 枪王顿了顿，江波涛不仅是轮回的副队长，也是最了解他的朋友 分卷阅读36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从小到大，他很少为什么事后悔，但凡做出选择，就会走到最后。 也不是一点没有动摇或犹豫过的。尤其在这件事上，改变一个人人生的轨迹，负担两个人的未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可最终要看的，其实只是“是否值得”四字而已，答案若是肯定，这个选择就值得再付出。 他心里已有决断，也无须再谈后悔与否。 饭毕，方明华的老婆带着东东和众人告别，东东对着孙翔招了招手，斗神犹豫了一秒，弯下了腰，结果被亲了一脸口水，顿时脸都黑了。 “方哥你儿子太烦了。”回去的路上，孙翔一边擦脸一边嫌弃着。 “小孙不是挺喜欢他的吗，看你们玩得蛮开心啊。” “谁说的，小孩子烦死了。” “哈哈哈，傻话，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就不烦了。”方明华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生孩子！”孙翔脱口而出。 “当然不是你生，是你媳妇儿生啊。”方明华乐了。 媳妇儿……吴启呵呵呵地干笑数声，往后退了两步，左右看看，队长好像没听见。“我是不是有点太八卦了，这个态度不对啊……”吴启嘀咕着，唉，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以后总觉得处处皆是玄机。 至于孙翔，结婚生子什么的，他只要撩到一点儿边就开始烦躁，当然这全是轮回那位队长的错，谁让他说什么，我会不开心。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孙翔鄙夷地想，不要脸。 快走到俱乐部门口的时候，孙翔忽然问周泽楷，“诶，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儿啊。” 吴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周泽楷说：“想看？” “哼。” 这个哼是什么意思，枪王聪明地没有问，只是说：“照片，在家里。” “这么麻烦？”不想看了。 “不麻烦。” “……反正我绝对不会和你回去看的。” “为什么？” “不知道。” 周泽楷：“……” “……”吴启觉得队长不愧是队长，选对象的目光太与众不同了。 46 很多年前的下午，在老家，那会儿孙翔才十岁冒个头儿，特别皮，砸了邻居家的窗户，一身灰土扑扑，干完坏事儿撒腿就跑，不是第一回了，但这孩子长得好，招人喜欢，便又舍不得认真凶他。假模假样地拍拍他的脸蛋儿，批评几句，回头再塞上一大捧蜜枣，孙翔扬着那张脸觉着，人间岁月就是这么的天经地义。 所以，是没经历什么苦难的。 年轻是第一等的砝码，什么都不用怕，只需往前。 孙翔打了个喷嚏醒来，才发现刚才莫名其妙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有点儿无法无天的意味，大约是喜欢过隔壁班的女孩子，长头发白皮肤，具体的再记不清；逃课和朋友去网吧打游戏，接触荣耀，说不上为什么，不久之后，这件事就成了他拼尽力气也要做好的唯一一件事。 一切并不复杂。 他的世界其实这么单纯，这会儿闭上眼，却感觉那个世界不知何时分离成两个，一个大而圆满，有亲人朋友，耀眼未来，万丈金光，另一个，或许是因为遇到某个人才出现的，一片晦涩不明，前路无望。 他慢慢又闭上眼。在更深的梦里，一个名字突兀又凌厉，苍白浮现，再被血浸红，像是用淬着蜂蜜的钝刀子割开，一时倒也分不清究竟是甜是痛了。 时间的流逝缓慢而执拗。 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逃避，似是而非又是最好的恋爱。 但孙翔没觉得自己在恋爱。这样的暧昧太安全，像一个壳，让他可以安心地被保护。 可惜的是，事情的发展若总是可以预料，便不会有那么多人世的离合悲欢了。 这一周刚结束和越云的比赛，越云是孙翔出发的地方，他的所有梦想和未来都从这里起航，那天他们在越云的俱乐部逛了一圈儿，周泽楷想象了一下十七岁的孙翔在这里练习，生活的样子，对这个地方忽然生出了无限的好感。 彼时他们也曾在赛场上相遇，但一个眼高于顶，一个低调内敛，也谈不上有何交集。 这么想着，周泽楷觉得有点儿遗憾。 这点儿遗憾在第二天看到孙翔的时候变成了亲吻的欲望。 地点是在宿舍的楼道里，去吃早饭的路上。 冰凉的空气随着急促的呼吸窜入肺部，不过谁也没有在意，周泽楷捏了捏孙翔的后颈，对方配合地轻哼了一声，接着推开了他，狠狠擦了擦嘴巴：“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这不没人看见么。 不过周泽楷没打算反驳，无声默认。 他们出了宿舍楼，孙翔走在前面，伸了个懒腰。这时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往最好的可能发展着，于是周泽楷微笑着放慢脚步，如同等待一个从白雪里慢慢复苏的春天。 对越云的比赛并没有太多需要回顾的地方，上午十点左右，他们就结束了复盘，大家坐在会议室里闲聊，孙翔抢了杜明的ipad打起了节奏大师，忽然有人的手机响了。 一般来说开会和训练时，大家的手机都放在进门的桌子上，免受干扰。 响的手机是周泽楷的，吴启离放手机的桌子最近，直起身子把手机够了过来。 “妈。”周泽楷应了一声。 孙翔手上一滑，一连串音符飞了过去。他把ipad扔还杜明，抬头，正好看见轮回的队长深深皱起了眉头。 周泽楷挂了电话，他们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对视，枪王欲言又止，眼里有一层淡淡的焦虑。 孙翔别开了眼，又去抢杜明的ipad。 “祖宗你到底是玩还是不玩啊？！拿来拿去几个意思啊！”杜明气得掉毛。 “现在就把你的记录给刷了。”孙翔运指如飞，答非所问。 “怎么了？”江波涛问了一句。 “……没。”周泽楷仍是摇头，示意自己要出去一趟，江波涛点了点头。 方明华靠在窗口往下看：“楼下好像有个美女。” “在哪在哪？”杜明蹦跶过去。 方明华努努嘴。 杜明伸长脖子：“……哪有美女，不是个大妈吗？” “边上不还站着一个么，你站过来点儿，别是被树挡了。” “哦……诶，还真是。”杜明眯着眼努力想看清美女的脸，忽然想到，“该不是来找队长的吧，那个是不是伯母啊，好久没见，有点儿认不出了……” 孙翔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说：“是不是，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抬起眼，看着杜明：“你不好奇？” 好奇好奇，当然好奇，杜明心里有一百个八卦闪闪发亮。可他看着孙翔的眼神，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缩了，挠了挠头还没说话，孙翔已经出了会议室的门。 搞什么？杜明想了一秒，未果，去隔壁休息室找零食吃了。 楼下等着的正是周妈妈和小柳。 游戏不能打一辈子，周泽楷已经二十四，再过个 分卷阅读37 两年就该退役。很多东西都会被“年轻”这华美的两个字粉饰，但周妈妈只要一想到，周泽楷喜欢男人，将来说不定连个像样的家庭都没有，可能饱受非议，更别谈子孙绕膝，就整夜整夜难以入眠。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心疼。 她知道周泽楷不想找女朋友，不想结婚，这对女方来说也并不公平，可人都是自私的，她自问做不到不去勉强。 小柳这个姑娘她很满意，之后旁敲侧击了几次，知道小柳心里不是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儿子并没有再联系对方，一个女孩儿家的也不好太主动，周妈妈就有些坐不住了，恰逢周末，她说自己很久没到俱乐部看儿子，问对方是否乐意同行。 小柳答应了。 周泽楷下楼时，脸色不太好看。 “儿子，带我们到处看看。”她无视了周泽楷的沉默。他们对视着，表情是血脉里如出一辙的倔强。 于是周泽楷先妥协了。 “阿姨，周先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我们太唐突了？”小柳小声问。 “别叫周先生了，”周妈妈刻意提高声音，“叫名字就行，别那么生分。” 周泽楷皱眉。 自从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事以后，周妈妈采取的一直是消极面对的态度，她从不开口询问，就好像这事儿并未发生，每次周泽楷试图和她交流，周妈妈就生硬地转开话题，做儿子的不忍让母亲太为难，于是一次次地自欺欺人到如今。 而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哇哦。”杜明抓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吃得欢，他扯了扯吴启，看着楼下的三个身影：“真是队长的女朋友吧？” 吴启没说话，脸上有些阴沉。他一把扯走杜明的薯片：“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肥死你！” 杜明：“……” 孙翔一时冲动下了楼，站在大楼门口，才觉得自己有些傻逼了，他跟出来干什么？ 那王八蛋不是基佬吗，怎么还招惹了个女人来？ 周泽楷似有所感地侧过头，冬日的阳光给他勾了个有点毛茸茸的边，质感温柔。他身边的女孩儿扬着脸看他，胳膊勾着他母亲的。 孙翔忽然难以呼吸。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却难以自控地描绘出那个场景，几年几年以后，他们偶遇，各有家庭，美满的表面和破碎的过去，他竟然不能说服自己接受。 当然，当然，周泽楷这人倒是很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他一定还可以，弯一下嘴角，点头，而后洒然告别。 孙翔抬起眼，细碎的光尘散落在他密匝匝的睫毛上。 周泽楷看着他走近，喉结轻动。 “哟，队长，女朋友啊，挺漂亮，这位是伯母吧？可真年轻啊。”孙翔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 他第一次叫他队长，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 “……不是。”周泽楷紧紧盯着他。 孙翔根本没看他，扬起唇角笑得张扬而刺目：“不是什么不是？我说这你就不厚道了吧，到现在还藏着掖着？” 小柳脸都红了：“你，你好，我不是……” 周妈妈在一旁若有所思，听到这里立刻扬声打断：“哎哟，你是那个谁吧，电视上见过的，小孙是吧？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几岁了，有女朋友没？” 孙翔觉得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带着血地笑，托您儿子的福，估计以后都不会有了。 “没呢，我二十，年纪小，家里不让找。”周泽楷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心里又急又疼，孙翔又说，“昨晚上没睡好，我回去睡一会儿，阿姨再见。” 他摆手转身，嘴角狠狠垮掉。 47 孙翔头一次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周泽楷算个什么玩意儿，凭什么让他难受？ 他躺在床上，半掩的窗帘透进蒙蒙的光，像极了电影里盛满回忆的旧光线，其实，哪里又需要这么多犹豫，他们本也没有什么承诺。他在某个清晨醒来，身上的疼痛如今已经消失无踪；他亲了亲他，嗓音熟悉又沙哑，别哭；他微笑着把糖球顶进他嘴里，可是早也化了；于是他可以挥挥手就离开，再不必感觉委屈和心酸。 然而这一刻孙翔忽然冲动地想承认些什么——如果不这么做，过去的一天一天都可以轻易被否决。 他慢慢弓起背，把脸埋在手心。 孙翔走了以后，气氛由沉默变成了凝重。 周泽楷陪着她们在俱乐部逛了一圈儿，心里却揪得厉害，他在脑海里反复过着刚才的那幕，他想回去宿舍，敲开他的门，如果不开，就用钥匙直接进去——他想亲一亲他的眼睛，告诉他别难过。他还想告诉自己的妈妈，我喜欢他，这不是病，我还是您儿子，如果您愿意，他也可以是您的儿子，除了子孙满堂，我们能给您的，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但现在却不是摊牌的好时机。 周泽楷缓缓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瞬间消散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分，周妈妈提出午饭就在俱乐部的食堂解决，顺便见见儿子的队友，小柳并没有意见，三人往食堂走的半路，碰上了江波涛一行人，众人纷纷上前打招呼，杜明那没眼力劲儿的咋呼了一句：“咦，队长，孙翔呢，他不是找你们去了吗？” 话音刚落就吃了吴启一记白眼。 杜明：“……”他琢磨着，吴启这大爷，最近越来越难伺候了？！ 周泽楷沉着脸没说话，倒是周妈妈接了一句：“小孙啊，刚见着了，说是累了，回去睡觉了吧，你们等会儿给他带个饭什么的，这年纪的小伙子，可别饿着了。” “哎，”江波涛笑应了一句，“阿姨真是体贴。” “应该的，你们都是泽楷的队友，兄弟，那就跟阿姨儿子一个样儿的。”周妈妈说着“队友”“兄弟”，还意有所指地瞄了周泽楷一眼。 江波涛：“……” 吴启：“……” 杜明笑嘻嘻的：“队长，这位小姐是谁啊，怎么也不给大伙儿介绍介绍？” 吴启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一把拉着杜明走了：“我要上厕所。” 杜明懵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也要上厕所。” “我，我不上啊？！” 吴启斩钉截铁：“你要。” 杜明：“……”想我陪你去就直说嘛…… 江波涛：“……” 江波涛招呼食堂的师傅炒了几个小菜，众人一桌吃了，杜明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仍旧不识趣地致力于八卦队长的感情史，吴启简直想把他叠巴叠巴塞厕所里冲喽。 小半天以后，杜明才后知后觉：这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才安分地闭了嘴。心里不免嘀咕：早听说队长有对象了，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如果没有对象，这姑娘多好啊，队长也看不上……哇，真不愧是队长！ 有江波涛在，席间也算其乐融融，倒是吴启看 着周妈妈和小柳，一反常态的有些沉默。 杜明就问：“你今天好安静啊， 分卷阅读38 啧，是不是每个月总有几天……？” 吴启冷笑：“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杜明：“……啊？”没听懂。 吴启继续冷笑：“郎心似铁。” 杜明：“……” “世俗的压力，看来队长也不能免俗啊。”吴启沉默，继而叹息，擦了擦嘴站起来，“大家慢慢吃，多吃点儿，我去给小翔送饭。” 周泽楷闻言看了吴启一眼，吴启装作没看见，挥手离席。 周妈妈和小柳一直留到了晚饭时分，周泽楷陪着在外面炒了几个菜吃了，再送她们去打车，目送车子开远，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不小的雪，纷纷扬扬。 他想，冬休就快到了，那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和家里好好谈谈。 然而在这之前，他需要一点勇气。 周泽楷在俱乐部门口站着，漫长的十分钟之后，他摸出手机。 “我在俱乐部门外。” 雪花翩跹着落在他的发梢，眼睫，他安静地等着，冬雪降临，春回大地。 48 孙翔躺在宿舍的床上，窗帘仍旧拉着，下雪了所以有些阴沉。他看着短信，撇了下嘴。 往上翻，两个人的对话记录还留着，每次都很短，周泽楷不爱说话，连短信也惜字如金。 他怔怔地看着。 没骗你。 …… 你脸红了。 …… 我会不开心。 …… 孙翔闭了闭眼，他并不想去，可心里却极度空虚了起来。今天那个姑娘长得很漂亮，他们会在一起，会结婚吗？就算是基佬，结婚的也不在少数吧，不然呢，那个光芒万丈的枪王，真的会和一个男人一辈子吗？ 一辈子……真的太长了。 长到这个年纪的他，不敢轻易思索。 孙翔穿上运动款的羽绒外套，拿起门后挂着的围巾，走出了宿舍。他没有打伞，宿舍到俱乐部门口不长不短的一段路，见到周泽楷的时候，彼此的肩头都落满了雪花，南方的冬天，寒意是会彻骨的，昏暗的天色里，孙翔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 他是真好看，穿着臃肿的羽绒服，也显得挺拔又骄傲，周泽楷想抱一下他，又忍住了，“冷吗？”他开口问道。 孙翔随意偏了偏脑袋，并没有搭腔。 “去哪？” “……我家。 孙翔不置可否，两人上了出租车，他看着窗外，放在大腿上的手被周泽楷握住，他的呼吸顿了顿，却仍旧若无其事地不曾回头，对方的手指有些凉，打游戏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握紧了也不觉锐利，时间一长，就变得很暖。 腹腔里一直有一股冰冷的液体在搅动，但此刻的心口又渐渐火热，蛰伏着难言的悸动，孙翔觉得自己大概要坏掉了。 一路无话，下车付了钱，天色又阴了几分，路灯渐次亮起，通向远方。 他们进了小区大门，牵着的手并没有松开，偶有行人路过，周泽楷也当做没看见，他原以为孙翔会甩开他的手，骂他神经病，然而孙翔没有，他今天出奇安静，让枪王有些不安。 幸好此刻掌心的温度是实实在在的。 两人进屋，久不住人的地方显得有些冷清，“去里面吧。”卧室里有空调，孙翔跟着他走进房间，周泽楷打开空调。 孙翔扯松围巾，拉下衣服拉链，刚要脱下外套，忽然被带上房门后转身的枪王合身抱住了，两人身上都是寒气未褪，周泽楷的手从羽绒服下摆探入，拖着他的腰抱得很紧，一下午堵在胸腔里的苦闷终于稍稍散去，他侧过头，吻在孙翔耳畔。 孙翔抖了一下，不过没说话，他的耳朵冻得通红，周泽楷心里一动，含住他的耳廓，用舌尖舔着。突来的湿热刺得耳朵发痛，孙翔往后缩，周泽楷含糊道：“别动。” 孙翔便真的没动了，周泽楷觉得有些不真实，空气渐渐暖融，他脱下孙翔的外套，把他按倒在床上，吻着他的嘴唇，手伸进羊毛衫里，碰到温暖的肌肤，抚摸了几下，又撩起衣服，亲吻他的小腹，孙翔呼吸粗重起来，周泽楷抬头笑了下，舔了舔他的肚脐，然后伸手拉下他的裤链。 孙翔闷哼了一声，咬住了手背，房间很安静，就把黏腻的水声无限放大了，下身硬得发痛，对方的唇舌略显笨拙地抚慰着，他激动起来，揪住了周泽楷的头发，不自觉地挺腰，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不敢低头去看，模糊的呻吟泻出喉间，舒服得连脚尖都勾了起来。 挺久没做，加上那种刺激，孙翔并没有坚持很久就射了，身体明明很爽，然而那股冰凉的液体忽然肆虐了起来，孙翔用力往下咽了咽。 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最后抬手挡住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是迟钝，不爱思考，却不是真傻。 周泽楷大概是吞下去了，片刻后起身给了他一个吻，那苦涩的味道让孙翔一下有点崩溃，“怎么了？”周泽楷皱眉，去拉孙翔的手，却被拍开，躺着的青年别过脸，声音嘶哑道：“……爽哭了你也要管？” 周泽楷本能地感觉不对，但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孙翔抬眼，眼尾果然有些发红，他抬起长腿在他腰侧蹭了蹭，勾了下唇角：“喂，要做吗？” “……要。”周泽楷哑声应了，脱去他的衣服，再抬手抓住他的脚踝，向上抚摸，气氛太好，都有些甜蜜了，他靠近了些，凑过去在孙翔脸侧亲了亲。 这一刻一定多了些什么，温暖平静和情欲无关，就算不愿承认，很多事实也已经分明清晰。 周泽楷耐心地给他扩张，孙翔脸色通红，他垂着头，反而显得睫毛更长，笼下一排阴影，有种说不出的动人，枪王的唇游移着找到了他的，大约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孙翔忽然说：“我想过了，这样也不错，比自己撸爽多了，反正不会怀孕，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49 陪我玩？ 周泽楷想笑，心里却先痛了，真傻，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他就说孙翔怎么可能平和到那份上，但这话听来真真诛心啊，他们之间的所有，在孙翔眼里都不曾往喜欢那个方向上扯，这些日子里的情色暧昧，在他看来大概都是欲望作祟。 是不是只要能爽，你都无所谓？ 这话他问不出口，但孙翔眼底的淡漠强烈刺激了他，仿佛在嘲笑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不断、不断地在这种似是而非的情意中沦陷。 “收回去。”把你的话收回去。 孙翔倔强地回视：“哪句？不会怀孕，还是我陪你玩？” 一字一句，痛不可当，周泽楷眼神发沉，用力扳开孙翔的大腿，“混蛋！”敢来硬的？孙翔一阵难受，挣扎着抬脚踹他，操，操！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毫不尊重，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如果不是你…… 这个想法让孙翔无比痛恨，为什么他对周泽楷就可以例外，其他任何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揍死，为什么只有周泽楷，他承认了，默许了， 甚至……迎合了。 “我叫你住手！” 分卷阅读39 怒斥没能阻止周泽楷的行动， 他把孙翔按在床上，没有亲吻，眼底漫上一层阴霾，痛到麻痹。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赤裸直接又冲动暴烈，无法沟通，难以和解，长久地在两条路上并行着，能够碰见对方的转弯却迟迟没有到来。 路太窄太长，不好好努力，怎么看得见出口？ 对视的分秒皆是荆棘刺骨，“滚！”孙翔终于挣开他的禁锢，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掼在一边，愤怒燃烧，“王八蛋。” 他撂下一句：“玩不起就别玩……周泽楷，你少来招我！”他就这么下了床，衣物窸窣片刻，紧接着他大力拉开房门。 他关上卧室门，操，谁玩谁啊。 孙翔想冷笑，却没成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恨周泽楷的，在他面前，他总是丢脸，几乎一无所有，只是这一瞬，越察觉痛，就越鲜明地感觉到，再不会有第二个他了。 就算不愿承认，害怕去懂，直觉也不会放过，只能是周泽楷，不会是其他人。 因为他绝不允许。 这个念头让他万分狼狈，孙翔咬紧了牙，眼眶干涩的痛。客厅的灯冷冷的白，走吧，离开就不再难过。身后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他被扯回房间，按在门板上，潮湿，微凉的吻落在了眉心，眼角。 “周泽——”话没说完已经被咬住了嘴唇，轻轻撕扯。 接着他听见周泽楷哑声说：“不是玩。” 孙翔红着眼睛，没什么表情地勾了下嘴角：“那是什么。” 周泽楷闭了闭眼，把手插进他脑后的头发里，轻轻摩挲。 “你不懂吗？” ……什么意思……他愣愣地。 周泽楷握住了他的手指，靠近，他们在最深的夜里唇齿相依。 “真的不懂？” 鼻息温热，像潮湿的梦境，我不懂、不明白……孙翔在心底毫无意义地重复，似乎有什么挣扎着要从血肉里钻出，他慢慢颤抖起来，爆发般地低吼：“我不要懂！”说完，抬手揪住对方的衣领，凶狠地亲吻。 他向前逼，把周泽楷搡到床上坐着，脱下上衣丢在一边，单膝跪在床沿，他还是无法全然明了这个人的，但这一刻的感觉，和明不明白并无干系。年轻的斗神低下头，眼里的光是细碎的点点星辰，他们对视，而后亲吻，周泽楷抱着他的腰，吻着他的下巴，脖颈，嘴角慢慢微笑，孙翔说不要懂，可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真正的答案，和勇气。 他反复抚摸孙翔的后背，从松散的裤腰滑进去，用力揉搓他的臀瓣，孙翔闷哼一声，手指划过穴口的触觉让他羞耻又兴奋，有些蛮横地按着周泽楷的肩膀，孙翔把他推到床头靠着：“……我来！” 我他妈绝对是疯了！ 孙翔闭着眼，心中滚油煎炸，火热，酸楚而绝望。 但他难以克制。 孙翔自暴自弃地蹭下自己的裤子，再伸手去扒周泽楷的，轮回的队长靠在床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像是有几百只飞鸟一起在脑海里扑腾起翅膀，孙翔口干舌燥，伸手握住对方的性器，泄愤一般地动作起来。 半硬的性器他稍嫌粗鲁的套弄下迅速胀大，前端流出少许体液，濡湿了他的掌心，迷离着情色的反光，周泽楷抿着唇角，脸色微微发红，孙翔心里蓦然涌起难耐的冲动，主动和一个男人做爱似乎并没有他设想的艰难。 他笨拙地动作，抚摸上面微微凸起的脉络，手指止不住的发抖，那种情欲的热度烧灼着他，他的呼吸甚至比周泽楷还要凌乱急促。 “嗯……”指甲刮过顶端小孔时，枪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滚烫。 操，孙翔在心里意义不明地骂了一句，分开双腿跪在周泽楷腰侧，凑上去亲吻他的眼睛，枪王抓住了他的腰，那里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片刻后，孙翔直起身，光线在腰胯处勾勒了漂亮的一段，下方性器同样硬翘着，周泽楷心跳得厉害，下身更硬了几分，抵在孙翔臀间，并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你……” 孙翔把他草草披在身上的衣服扒了，伸手抚摸他的腹部及腰侧，那里绷紧了流畅的线条，一层薄汗覆在漂亮的肌肉上，这是非常原始而纯粹的性吸引，孙翔第一次体会到欲火焚身的感觉，浑身有快意的燥热，逼人做出疯狂的举动，他一咬牙，扶着对方硬胀的性器，对准穴口，竟然慢慢坐了下去。 后穴的褶皱被撑开抚平，滚烫的性器整个戗入肠道，熨烫着胀满他的内部，孙翔闷哼，一绺汗湿的头发垂在前额，他抬头，眼角泛红，觉得真是疼啊，心窍都漫出了模糊不堪的血，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他就这么放任了自己，此后再不回头，亦无路可退。 “周泽楷，你最好给我记住今天！” 他的表情带着认真的凶狠，枪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模糊了双眼。他点头，伸手紧紧抓住了孙翔劲瘦的腰杆，接着挺腰，和心底的那些温柔截然相反，他粗暴地把自己全部送了进去，孙翔睁大眼睛，根本来不及喘气，周泽楷已经开始顶弄，速度不快，但就着重力作用分外深入，孙翔被颠得有些疼，还有些腰软，他按着周泽楷的肩膀，不甘示弱地循着对方的节奏起落，每次抽出到只余头部，再狠狠插到最深。 “呜……”孙翔咬紧了牙，动作不愿有分毫和缓，近乎疯狂地碾压着最初的不适，他晃了晃脑袋，汗水顺着脖颈流向胸膛，黏腻高热的摩擦中，前列腺被反复刺激，孙翔被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胯间高高翘起的性器在没有任何抚慰的情况下，射出了一小股白浊，他忍不住叫出了声，颤抖着挺直了脊背。 周泽楷深深地看他，一手摸着他的胸口，小腹，汗水湿透，肌肤相触的部分有些打滑，他握住孙翔的性器，随着抽插的节奏抚慰，另一只则慢慢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骨节一点点扣紧。 孙翔没来由地眼眶发酸。 他们在一起，总有股疼痛的冲动，格外真实而悸动。 他上瘾，却拒绝承认，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把那些似是而非的情绪塞回胸腔，但这一次，他做不到了，那些东西胀满他的五脏六腑，生生让他错觉，有这只手在，就算是悬崖，前方也当生出路来。 周泽楷抬手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下来，沙哑着嗓子说：“别怕。”他凑过去亲吻他的唇瓣，抽插变成了执拗的翻搅，这个姿势并不好用力，但彼此都感觉到快意汹涌，深入骨髓，孙翔紧紧抓住了周泽楷的手指，后穴止不住地收缩，呼吸太急促，渐渐地吻不住口，他大口喘息：“我没怕……嗯……”他眼中的光芒如同瞬间腾起的烈焰，“……我干嘛……要怕。” 他骄傲，明亮，无法摧折，不惧黑暗。 周泽楷无法再忍耐，他搂紧孙翔汗湿的脊背，就着相连的姿势慢慢把他反压在床尾，动作的节奏放缓了，孙翔咬着牙：“靠……” “难受？” 孙翔有点儿发抖，此刻对方的性器在肠道里 分卷阅读40 不轻不重地蹭着，牵扯出丝丝缕缕的酥麻，像温水漫过全身，太温和，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之前两次，他们做爱像在打架，夹杂着暴力暴烈，烈火焚烧一般在疼痛中淋漓尽致地发泄，而现在周泽楷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吻了吻他的脸，他的鼻尖，然后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嘴唇，昏暗中他们的目光锁定彼此，孙翔眼皮发烫，他别开眼，心口像煮着一锅沸水，热烈又沉甸甸地坠着。 他忽然短促地笑了声，屈起双腿更用力地勾紧周泽楷的腰带向自己，眼睛仍有些红：“你的力气呢，没吃饱吗？”周泽楷顿了顿，低头和他对视，两人眼里都清晰地燃烧着某种渴望，轮回的队长向前少许，双手托着他的后臀，滚烫的性器霎时捅得更深，孙翔眼角渗出少许眼泪，忍不住骂了一声，感觉腰都快被折断了。 周泽楷大开大合地抽送起来，并揉搓着他的臀肉，向中间不断挤压，穴口附近的嫩肉被磨得通红，热辣的爽痛直击大脑深处，孙翔骂不出声，硬翘的性器在对方小腹上反复拖曳出黏腻的痕迹，后穴被充满，被抚慰，浑身像烧着一团烈火，好热，好烫……这是最失控的一次，无法复制，他大口呼吸，快感如潮水一般涌来。又一次重重的插入，孙翔几乎快被整个顶翻过去，这种近乎饥渴的需索让他眼睛发热，泄愤般一口咬在周泽楷的肩膀上：“再、啊……给我用力！” 灼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周泽楷想笑，心里又酸胀得厉害：“不够？” “你说呢？”他挑衅地，像一头野兽，眼神黑亮慑人，周泽楷说不出话，被他撩得心血烧干，都是男人，欲望之下便显得那么赤裸直白，他拉着孙翔的手按在两人相连的地方，那里热得像有熔浆滚过，孙翔脸上全是情欲的潮红，手心发烫，焦灼的渴望席卷而来，他喘息着，脑海空白，最后低声说了句：“好硬……啊……” “舒服？” “舒服……嗯……啊、你……”孙翔蹙着眉尖，发狠地抱紧身上的人，“妈的，叫你用力干我！” 他主动迎合抽送，周泽楷再无法游刃有余，两人的动作更加激烈，已经没有什么技巧节奏可言，只剩下蛮狠的抽插，侵略，吞噬。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插到最深，堆叠的情欲到了亟欲崩溃的边缘，爽到极致，孙翔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干死了。 他突然忍无可忍，抬手用力揽住周泽楷的脖子扯向自己，嘴唇撞在一起像找到了归宿，那根肉刃再一次插到最深处，顶在前列腺上，窒息般的快感中，周泽楷射在了他肠道内，“啊！”孙翔低叫，瞳孔骤然缩紧，跟着射了，精液溅满两人的下腹。 这次高潮持续了很久，两人汗湿的胸膛黏在一起，片刻后周泽楷摸了摸他的脸侧，抽出来，躺在他的身边，孙翔的少许头发蹭在他肩膀，有些痒，但他毫不在意。 这人今年已经二十，身高腿长，是个真正男人的样子，虽然有一颗直线式思维的脑袋，做事偶尔让人觉得犯傻，但赛场之上，他同样是悍不可挡的王者，周泽楷从来没小瞧他，更知道之所以他可以对孙翔做这种事，是因为他是周泽楷。 他此刻无比笃定这一点。 他们后来又做了一次，这次用了背入式，孙翔趴跪着，这个姿势让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混蛋，我掐死你！”周泽楷从后面插进来的时候他简直想踹死他，周泽楷安抚地吻着他汗湿的背，挺入，再抽出，孙翔腿软得几乎跪不住，他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敏感过，每一下微小的摩擦都激起一串电流，击穿他的整个脊椎，大脑，他几乎有种会被插射的恐惧感，周泽楷捞着他的腰，抚摸腰间微微的凹陷，咬了咬他的后颈，再抚摸他的性器，原始的本能驱使下，他们像两只野兽一样，在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交媾，厮咬，或抚慰。 同性相恋是种罪，越禁忌越无法摆脱，孙翔觉得自己整个都被祸害了，到底怎么发生的，他发狠地想，这就是个不见底的坑，跌下去只有活埋的份，两人一起，缺不了哪一个。 他们热汗淋漓地交缠着，耗尽所有体力，用最亲密的姿势，激烈地亲吻，发泄，直到高潮。 50 做完以后孙翔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心里舒畅了不少。周泽楷把一塌糊涂的床单从他身下拽了出来，孙翔揉了揉眼睛，一副立刻就能秒睡的样子。 “去浴室。”周泽楷把床单团了团扔在一边，伸手去拉孙翔。 “没力气。”孙翔哑声回答。 “……我帮你。”不弄出来对身体不好。 孙翔睁开眼，怎么看都觉得周泽楷一脸道貌岸然：“你是还没做够吧？”接着皱眉，“衣服穿上！” “为什么？” “看了眼瞎。”孙翔又闭上眼。 “你喜欢。” 他用的是陈述句，孙翔耳朵红了，嗤道：“美得你，你有的我都有。” 周泽楷笑了：“我抱你去。” “我靠！你敢！”孙翔一下炸了，警惕地坐了起来，但视线扫了扫他，又有点得意地，“啊哈，你抱不动。” 大家都是宅男，他身高也有一米八，他不信周泽楷有这臂力，何况刚才消耗了这么多体力。 “……”周泽楷沉默了几秒，诚实道，“……抱不动。” 孙翔弯了下嘴角。其实他挺少笑的，至少周泽楷的记忆中，这人大部分时候都顾着生奇怪的气了，但这是一个真正的笑容，灯光下竟然有种难言的，仿佛默认一般的温柔。 这种情形下，有些话好像可以随时脱口而出。 周泽楷的呼吸顿了顿，“孙翔。” “……” “我——” “靠，你不许说！”孙翔竟像是预料到什么一般，耳朵通红，“说出来我揍死你。” 周泽楷：“……” 他忍不住笑了。 “不许笑！” “嗯。” “那你还笑？” “……忍不住。” “……” “去浴室。” 孙翔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抗拒这个动作，而且……他脸色一瞬间又黑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射在里面？” “对不起。”枪王从善如流。 “再有下次小心我削了你。”孙翔威胁。 “……” 洗澡的时候孙翔问：“今天那女的，你女朋友啊？” 看来是真的很介意，周泽楷从镜子里看他，雾蒙蒙的，笑容很温和：“我只有……男朋友。” 枪王的男朋友：“……” 周泽楷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是相亲对象。” 孙翔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都相亲了，挺有出息啊，枪王大人。” “会说清楚的。” “那关我什么事。”孙翔哼了一声，晃了下脑袋，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流向胸膛，他低头，“靠，都是你留的……”他摸摸自己腰腹之间的青紫，有点儿郁闷，“这得多久能消……” 周泽楷听着，心口居然闷痛， 哑声道：“……不好吗？” 分卷阅读41 孙翔看着他的表情，“好个屁！”他凑上去，水雾里眉眼锐利，在周泽楷肩膀的某一处咬了咬，那里还留着之前的牙印，“不过，你也有，哈哈。” 周泽楷失笑，把他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孙翔缩了一下，周泽楷撩开他的头发，他的睫毛上滚着一滴剔透的水珠：“你今天叫我什么？” “什么？”孙翔没明白。 “下午。” 孙翔皱眉想了想，“哦”了一声，翘着唇角：“你是说……队长？”他压低声音，好像这是一个被水雾包裹的暧昧秘密，周泽楷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亲了上来，这大概是他们最温和的一个吻，唇瓣相触，交睫之间，湿漉漉的眉眼。 他总是不懂周泽楷，却也能偶尔在最亲密的肢体交流中，感受到那种强烈而深沉的感情。 周泽楷也知道孙翔是个有点儿迟钝的，一根筋的傻瓜，可生命里有他，觉得很温暖，足够了。 旁人无须明白，亦无从置喙。 51 他睁眼，天地间一束光慢慢照亮，外面是薄雾还是晨风，屋里都是小世界，真安全，他摸摸他的眉毛，眼角，他皱眉醒来，不设防的样子：“你干什么……” 周泽楷亲了亲他的眼睛：“早训快开始了。” 孙翔清醒了一些，发现他们正以非常亲密的姿势纠缠在一起，鼻尖还能闻到对方温暖干净的肌肤气息。 他的耳朵红了。 “让开，我起床。”他手脚用力把周泽楷掀到一边，背对着床上的男人，开始穿衣服。 周泽楷的目光理所当然地在他光裸的背部逡巡，孙翔忍不住回头怒瞪了一眼。 周泽楷确认着，昨晚的一切并不是臆想，“……不太真实。” 孙翔愣了一秒，怒道：“什么意思？你不信我？” 周泽楷摇头，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我只是……”很高兴。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很轻，孙翔没有听清楚，他哼了一声，“你敢不信我。” “……不敢。”周泽楷好笑。 “……” 他们从周泽楷家里打车回了俱乐部，在外面的早点摊上吃了早餐，就算都不说话，这种静谧也不会像刚认识尴尬的沉默了，枪王大人回忆着，感觉这真是他们之间少有的平和相处的画面……做爱真是沟通感情的好方式啊。 回到俱乐部，两人直接去了训练室，到了冬天，大家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赖床的恶习，于是这会儿训练室里尚且只有勤劳勇敢的江副队一个人。 江波涛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思维难以控制地发散了起来：昨儿这两人脱队了一夜……他晃了晃脑袋，把几乎就快蹦出脑海的各种不合时宜的画面删除。 训练室的空调已经开了，孙翔脱下外套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不怎么舒服地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周泽楷问：“很难受？”，孙翔打了个哈欠：“……全身都酸，还困。” 江波涛：“……” 孙翔抬了抬眼皮：“副队早啊。” 江波涛：“……早。” 他在电脑前坐下，努力控制自己不往那边看，对空气异常敏感的江副队觉得，自家队里这俩，气氛微妙地改变了。 ……谈恋爱真是奇妙的改造人的过程啊。江波涛一边感慨着，一边点开了训练程序。 元旦那天，队里组织吃了一餐新年晚宴，常规赛渐渐步入尾声，轮回的战绩出色到让所有人对明天充满期待，众人豪情满怀，愣是把铁观音喝出了老白干的架势。 用铁观音来划拳，实在是叫人无法吐槽，孙翔是被硬拉着参加这个活动的，结果连输了十几把，灌了一肚子的水，终于忍不住跑去了洗手间。出来以后孙翔觉得，再回饭局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所以他溜出了走廊，外面很冷，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揉了揉脸，然后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周泽楷。 走廊又长又空，白晃晃的灯光显出一种不合时宜的冰冷。 “爸，新年快乐。” 接下来的时间周泽楷时不时地应着“嗯”，孙翔靠在他身后的墙上看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发起了呆，这家伙身材不错…… 直到周泽楷沉默了几秒，问：“妈怎么说？” 他的身影好像一下沉重了起来，孙翔呼吸顿了顿，几步走了过去，靠在走廊边的窗台上，抬头看他，周泽楷有点惊讶，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孙翔挑着眉，周泽楷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这一刻忽然有了更多的底气。 他看着孙翔，有点慢但很清晰地说：“我认真的，爸。” 孙翔的睫毛抖了一下，接着转开了视线，他看着地面，头顶的黑发露出一个小小的发旋，周泽楷挂了电话，揉了下他的脑袋，在孙翔毛了的前一秒迅速道：“出去走走？” 孙翔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穿的短靴在地上磕出清晰的脆响。外面比走廊还要冷上几分，空气里像揉着一把冰渣子，呼一口气，融开一些，白的飘在唇边。 来不及有什么交流，孙翔的电话忽然响了。 屏幕上“孙夫人”几个字很是显眼，孙翔狠狠皱眉，不情愿地按下接听，另一端传来孙妈妈中气十足的声音：“喂？喂？儿子！新年好啊！怎么不给妈打个电话？唉——唉——儿子大了就不贴心了，以前小的时候啊——” “妈，”孙翔打断了自个儿母亲的喋喋不休，“你好烦。” “你这猴儿子！” “……” 孙妈妈又开始絮叨，孙翔不耐烦，拧着眉的样子却有特殊的温情。 ——他有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如果将来…… 周泽楷心口有点闷，又笑自己狼狈，东想西想，太不男人了。 孙翔斜睨着周泽楷，听着电话那边孙妈妈的唠叨，忽然沉默了。孙妈妈说着说着觉得有点儿不对，要换往常，那孩子早就不耐烦地咋呼着要挂电话了。 “儿子？你在听吗？” “嗯，在。” 这么听话？！孙妈妈先是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接着又想，啊，十几年前，还小小只的时候，也是这么听话的，叫人心都要软了。 “妈……”他迟疑。 “妈在呢。” 孙妈妈喜滋滋地，光听这口气，有种儿子这么大了还会找妈撒娇的幸福感，只是还她来不及说话就被下一句话给惊着了，“我能不能不找女朋友？” 周泽楷讶然，然后听到话筒那端震惊地“啊？”了一声。 孙翔显然是没过脑子就说出了口，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说了句：“反正就是不想找！”再按照一贯的思路顺了一句，“你再啰嗦小心我过年不回家了！” “混小子你说什么？你不回家你上哪儿去！你会讨饭吗你？！”孙妈妈失去了逻辑，压根儿忘了她儿子是身价千万的斗神，压根儿不需要讨饭，她的音调陡然拔高，“你敢不找女朋友还敢不要老娘了？！” “……” “哎哟气死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孙妈妈喘了口气，忧愁地总结。 “我不想找还不行 分卷阅读42 吗？”孙翔撇嘴，“……你和爸早点睡。” 又补充一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孙翔挂了电话，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俱乐部的篮球场边，铁丝网在地上割出生硬的轮廓。 “没事？” “没事！”孙翔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我妈心大着呢。” 心再大这也不是一个容易过的坎。周泽楷想着，又觉得温暖喜悦，他不想矫情地问会不会后悔，孙翔虽然总是脱线，可一旦下了决心，又有种格外的坚决，好像再大的问题也不是个事儿。 还有……这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孙翔有点冷地跺了两下脚，周泽楷看着他的侧脸，骄傲不变，锐气如昨，但显然更懂担当了。 周泽楷大概不知道自己笑了，孙翔盯了他几秒，哼了一声：“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觉得自己特能啊？” 周泽楷只是笑：“没有。” 孙翔越想越不爽，有种好像对人露出了自己软肋般的郁闷，他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这事儿得看我乐意，哪天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能冲我撒泼。” 周泽楷收起笑，脸上仍有着显见的温柔，远方天幕有烟火倏然炸开，映在他瞳孔中，万千缤纷。 “好。”他缓慢而郑重。 孙翔愣了，靠，这王八蛋对我……对我…… 他没有再往下想，向前一步揪住了周泽楷的衣领，冷硬的排扣硌在手心，他呼吸急促，这个仿佛要打架一般的姿势逗乐了对方：“怎么？” “我想亲你。”孙翔咬了咬牙。 “嗯，你亲。” 周泽楷低声道，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铁丝网上，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很顺从的样子，孙翔有点儿紧张，还有些燥热的兴奋，他舔了舔下唇，凑了上去。 他没有什么主动的经验，幸好接吻是本能，对方口腔里熟悉的味道瞬间就点燃了他的感官，他死死地把人压在铁丝网上，手指抠紧网眼，心里胀满了说不清的热烈——这当然不能让周泽楷知道。他勾着对方的舌尖含住了，满满地吻着，分开后，孙翔忽然舔了舔周泽楷带着寒气的脸颊。 “我想做，”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眼睛黑亮，“回宿舍。” 周泽楷喜欢撩开他的额发看他：“明天要坐飞机。”去Q市参加全明星周末。 “你轻点不就行了，”孙翔皱眉，“别磨叽，你做不做？” 枪王不可能拒绝：“……做。” 与此同时的食堂里，终于有人后知后觉，“咦，队长和孙翔呢？”杜明抓了抓头发，满脸不解。 “别转移话题，你输了，喝！”吴启面不改色，又把茶给他满上。 杜明一脸绝望，用脑袋直磕桌子：“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憋不住去上厕所了！启啊，哥不行了，放过哥吧……男人的肾是很重要的，不要给它加重负担了……呜……” “明啊，愿赌服输，不要让哥看不起你，乖啊。”吴启温柔地把杯子递到他唇边。 “周泽楷，混蛋，你轻点！”孙翔忍不住爆粗，死死抓住了手边的床单，紧跟着嘴巴就被捂住了，周泽楷声音很沉，有种湿润的情色感：“小声……会听到。” 他捂得很紧，孙翔气得直想咬他，最后只在对方掌心留下了许多口水，漂亮的眼睛不甘示弱地倔强着。 空气里发酵出混沌不明的甘美。 周泽楷心中一动：“叫……队长。” 孙翔用力摇头，捂着他的手松了点：“王八……唔！” 又被捂住了。 他被顶得想大叫，周泽楷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腰侧，那里是他的敏感带，孙翔忍不住全身发软，抖得像哆嗦一样。 然而对于周泽楷执着于让自己叫他队长这件事，孙翔觉得不能妥协……这当口要是叫了，以后还怎么直视队长这俩字儿啊？！他用力别过脑袋，挣开那只手，狠狠喘气：“不叫……你、嗯……变态啊……” 周泽楷皱眉，又舒展开：“那算了。” 孙翔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十几分钟后： “队长！叫了行了吧！你神经病……！嗯……让，让我射……呜……” 两个男人谈起恋爱大概有一大半都变成了动物，他们知道怎么让彼此更爽快，并乐此不疲地实践。 实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坐飞机的时候孙翔表情很阴暗。 “是你撩的。”周泽楷在孙翔不善的视线下冷静地指出这一点。 “靠！”孙翔气得脸都红了，周泽楷借着身上盖的小毛毯的掩饰，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 孙翔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哼了一声，阖上眼，慢慢睡着了。 ——虽然容易生气，但是毛也挺好顺的。 机智的枪王大人多少抓住了一点要领。 52 一年一度的全明星周末是整个荣耀圈的盛事，无数荣耀迷们从四面八方赶向主办城市。 冬天的Q市自然是很冷的，但因为这个圈内狂欢节一般的活动，又多了一丝难得的热烈。 全明星周末当天。 “哇，快看，唐柔！” “关门，放小明子！” “明明快看，你女神！” “报告组织，明明已激动昏倒！” 杜明崩溃：“你们放过我吧！！！” “不行！”所有人异口同声。 杜明简直不想和他们做朋友了。 “是男人就要告白啊，暗恋这种，不好玩儿，各种意义上的伤身。” 呜，不敢啊……杜明颤抖。 “要我看就直接冲上去，抱着她就亲，完了告诉她，你是我的！——据说女人都喜欢强势的男人！” “……你确定这个‘女人’里包括唐柔？” “呃……” “我确定如果这么做，小明就看不到晚上的月亮了。”吴启痛心疾首地批评说话的那个，“你他妈平时看的都什么劣质小黄书？！这么恶俗的梗简直误人子弟！” “……” “别闹了，快入席，活动快开始了。” 本次全明星的角色演示，噱头是“组合”。 孙翔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周泽楷开始被用这两个字形容，而此刻一枪穿云和一叶之秋投影在台上，一个战矛凛冽，一个枪口森然，赫然生出几分前路谁敌的豪情。 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在这个舞台上站多少年，但每一次，都是最华丽的绽放。 当天最闪耀的星无疑是霸图的队长。 孙翔撇嘴，他不喜欢韩文清，无奈对方的阅历资质摆在那儿，他往人身前一杵，就透着一股张牙舞爪的色厉内荏。 吴启说这是男人和小男人的区别。 小男人狠狠揍了他一顿。 韩文清是霸图的定海神针。 此刻他站在台上，大漠孤烟投影在他身边，像不败的战将，四野采声雷动， 灯光如昼，恍惚是亘古星河映照下的十年征伐，十载浩荡。 韩文清没有说话，拍了拍大漠孤烟的肩膀，再冲空气挥了挥拳头。 现场气氛陡然掀至最高潮。 “韩队——韩队——！” 许多粉丝哽咽着大喊。 他们泪流满面 分卷阅读43 ，心中又充满自豪。 孙翔对韩文清没什么好感，却挡不住那种直指人心的震撼。 霸图是不一样的，韩文清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就算是当年的叶秋，也做不到。 再后来张新杰上台，和他的队长并肩而立，他们握手，沉稳有力，他们拥抱，千万人作证，七年不是终点。 一个是破浪的杀拳，一个是坚实的护盾。 不退，哪怕前路深渊。 掌声激越，震耳欲聋。 孙翔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强烈的渴望，他甚至不知道那渴望是什么。一叶之秋还站在一枪穿云身边，他们并肩，姿势未变，孙翔死死捏住自己的手心，不然就要抖了。 那时候日子才刚开始，他和他，掰着指头也数不到三百六十五，太短了，所以懵懂找不到答案，等吧，等吧，时间沉淀，所有未来自然开花结果。 紧接着是新秀挑战赛，一个一个上台，挑的居然都是叶修，想也知道其中搞了什么猫腻，但孙翔自然是乐意看那混蛋被死对头摆了一道的，他甚至在叶修GG退赛的时候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 一场闹剧结束，第一天的活动也到此为止了。 他们从选手通道离开，各色队服的身影塞满了这个空间，职业选手一共也就两百多个人，大家互相都认识，但平日里可没有这种全员扎堆的机会。 这会儿不是比赛，大家都很放松，不少人跑去吐槽叶修那不要脸之极的GG和一挑二。 出了场馆，众人开始拦出租，同路的同宾馆的各种拼车，各个战队被扯得支离破碎，不知何时孙翔身边只剩了周泽楷，他俩刚拦下一辆，打开车门，身后却突然传来孙翔听多少次都想让对方快闭嘴的声音。 “哟这不是周泽楷和孙翔吗你们也落单了真可怜不过今晚我们是同病相怜啊，对了我记得你们也住XX酒店吧正好咱们做个伴儿我这儿也就我和队长俩人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出租车的空间了多好，咦咱们快上车吧师傅都着急了。” 孙翔：“……” “……”周泽楷说，“嗯。” 喻文州已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挺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黄少天三个先后上了后车座，刚要关门，叶修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只脚就往车里踩：“哎哟没车了都，冷死了，让哥搭个顺风车。” 孙翔还没开口，身边的黄少天就叫了起来：“卧槽叶不修你要脸吗睁眼看看这儿坐的都谁，看到没看到没，这是我们蓝雨和轮回友好交流之夜我们这里不欢迎你麻利点儿滚。” 孙翔第一次想给黄少天点个赞。 但叶修根本不为所动：“小周过去点儿，腾点地方给我。呵呵，就蓝雨和轮回，友好交流？逗哥开心呢。” 第八赛季总决赛，蓝雨负于轮回之手，到现在很多蓝雨粉一听轮回俩字儿就炸。 黄少天继续叫：“靠你这是挑拨离间真是其心可诛啊！我们可是职业级的知道什么叫职业级吗，场上对手场下朋友这么高尚的事你那低下的思想水平必须肯定不能理解。” 叶修已经挤上了车，后边儿坐了四个大男人，实在是缩手缩脚，幸好路不算远，听了这话，叶修又是呵呵一笑：“是吗，你问问你身边那个，有没有这觉悟跟哥做个朋友。” “呃。”黄少天看了看身边的孙翔，一时被这果断的事实击倒了。 如果没有可靠的喻文州，就靠后头忙着嘴炮，沉默，生气的那几个，这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上路。 “师傅抄小路开。”蓝雨的队长花了点功夫说服司机，看着后面那四个，这几人就没有一点超载的自觉？ 车子飞驰而出。 “哼，不战而逃，你挺行啊。”孙翔对叶修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哦哦，孙翔啊，”叶修丝毫不把他的嘲笑看在眼里，“退赛啊，你也应该有体会吧？呵呵。”他意有所指。 孙翔脸色顿时不好了，这混蛋！ “不过，你有进步哦，看来你领悟到那句话的真意了啊。加油加油。” “靠！”孙翔表情更臭了。 周泽楷看得好笑，就他这种垃圾话战斗力直逼负数的渣，干嘛总去招惹叶修那样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呢？ 他正弯嘴角呢，紧跟着大腿就被狠狠拧了一把，周泽楷被掐得抖了一下，抿着嘴忍住没出声。 转头无声地询问。 孙翔咬着空气用唇形对他说：王八蛋。 “……” 这混蛋是个叶修粉啊，难怪听自己被呛声了笑这么开心！ 孙翔磨牙。 回了酒店，孙翔一言不发，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我很不爽”的气息，周泽楷没能get他的怒点，那玩意儿实在太飘忽了，见招拆招才是正经，于是他问：“你生气？” “哼。” “为什么？”他拉住孙翔，二十六楼的走廊他们驻足，每个房门紧闭，厚重的地毯无声无息。 孙翔回头：“你怎么不猜猜看？” 周泽楷皱眉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试探道：“叶修？” 孙翔挑眉：“你不是粉他吗，还贴身带着纪念卡，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要个签名？”做粉丝也这么没潜力！ 周泽楷：“……” 好吧，陈年旧账。他再也忍不住：“你到底……懂不懂？” “我不懂什么了？”孙翔怒，周泽楷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傻叉。 “第八，第九赛季。”周泽楷往前逼了一步，他比孙翔略高一点点，这个姿势充满了进攻的掠夺意味，“一叶之秋，在谁手上？” 孙翔先是：我去这家伙居然说了这么长一句话！然后。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的脸烫得好像要烧起来，浑身血液都往脑袋上涌，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呼吸仓皇不稳，甚至可笑地结巴起来：“你……你……” 周泽楷也不说话，就那么看他，沉默的隐忍的，但有什么骚动不明，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生，无可阻挡，谁忘记呼吸上前，要亲上了，周泽楷艰难开口：“……有监控。” 孙翔一窒，猛然后退一步，从某种奇怪的气场里脱身。 他甩开周泽楷的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匆忙转身，掏房卡的时候把卡掉在了地上。 53 孙翔觉得自己彻底不正常了。他居然又想去亲周泽楷，什么毛病！ 这回他们住的都是单人间，洗完澡，他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咒骂了隔壁房的枪王无数次，随后翻身，摸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对着镜头竖起中指，然后把这张不雅照用微信发给了周泽楷。 对方的头像是碎霜荒火交错摆成“X”型的一张图片。 随后周泽楷回了他一张，这人很少自拍，照片的俯角有点大，大概也是刚洗完澡，能看到潮湿的刘海，脸——他的眼睫上仿佛凝着一层雾——脖子，锁骨…… 等等，锁骨？ 孙翔瞪了照片一会儿，觉得周泽楷是故意的，这照片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色气？ 分卷阅读44 但是——呵，露锁骨谁不会啊。 孙翔几下扯松自己的睡衣领子，挑衅地翘起唇角，按下拍摄。 然后周泽楷很久没有回他。 孙翔又翻了个身，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把那张照片点开又关上，重复了好几次，屏幕上的枪王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显得有一点呆，浓郁的睫毛掩着眼睛，又似是温柔。 这家伙摆什么pose这么半天不回？ 滴答滴答，再两秒。说不上为什么，一个念头一闪而逝，孙翔只觉得背上起毛，拿起手机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王八蛋你在干什么？”电话刚被接起他就气急败坏地吼道。 “……” 他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隔着话筒也隐约灼热。 孙翔脸热得厉害，肯定错不了，这混蛋！ “周泽楷你……” “……再叫一声。”那人打断了他。 孙翔怔住，脑子煮成一锅浆糊，热得冒泡，他拉起被子盖过头顶，靠，混蛋……！ 隔绝了光线以后听筒里若有似无的喘息也变得清晰了些，想挂电话，但某种难以明言的情绪阻止了他，孙翔死死抓着手机，手心和耳朵都止不住地发烫，要死了……他闭了闭眼，有些难堪地，“……周泽楷。” 他的声音和对方一样嘶哑，然后他发现自己硬了。 周泽楷轻笑了一下。 孙翔咬着牙，犹豫了不到一秒，把空闲的那只手往自己两腿之间伸去：“……你笑什么？”他握住自己，带着强烈的羞耻和兴奋开始动作，对方没答，呼吸和他如出一辙的潮湿黏腻，“好热。”片刻之后，周泽楷低声说。 是很热，狭小空间里所有空气都用来供氧还不够，耳膜里鼓噪的声音如巨大的浪潮渐次涌来，带着汗水一样微咸的辛辣气息，孙翔闷在被子里，背上出了一层薄汗，他觉得焦躁，脚趾在床单上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你……说点什么。” “说什么……” “我不知道！”孙翔闷闷回答，额角的汗蹭在枕头上，他第一次觉得声音居然是这么催情的东西，光听周泽楷带着气音小声说话，他就硬得发痛，想他也在做一样的事，靠着或躺着，抚摸下身硬胀的性器，眼里又会盛满怎样的情欲……他的性器霎时不要脸地流出更多体液，把整个下身弄得一塌糊涂，“嗯，嗯……”他小声闷哼，勾起了脚趾，猫一样蜷起了身体，睡裤又被蹭得往下掉了少许，露出小半个屁股。 孙翔安抚着自己，却觉得这种安抚只是杯水车薪，血管里有一团火，呲溜一连串烧下去，滚烫，疯狂，顷刻张扬成炽热的火海，妈的，真是害死人了，简直跟中毒一样叫人绝望！ 他又在绝望里找到了出口。 “你，嗯……”周泽楷的呼吸跟他一样急促，“射了？” “没……”孙翔咬着嘴唇，以往让他觉得爽快的手段全部失去了作用，太和缓了，而他已经习惯甚至懂得渴望另外一种狂热，“我想，嗯……” “什么……” “想你帮我！”孙翔自暴自弃地说，那个王八蛋！他咒骂着，却肆无忌惮地想到了对方漆黑的眉毛，眼睛，干净的手指，漂亮的唇形，“……用嘴。”他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 周泽楷一窒，喉咙哑哑地堵住了，这一刻翻滚在心里的热潮，瞬间就能把他的心脏扯成碎屑。再开口，他的声音就像太阳暴晒过的一把热砂，炙热，沙哑，他小声地答应他：“嗯……用嘴。” 孙翔再抓不紧了，手一颤，发热的手机滑落一旁，他把滚烫的脸埋进枕头，手下一个用力，“呜”了一声，背脊一麻，就这么泄了出来。 等他回神，想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简直恨不得把周泽楷杀人灭口了事，躺在一旁的手机还在尽职地把对方的声音传递过来，他听到对方在叫他的名字。 “叫屁叫！”他恶声恶气地掩饰着，知道周泽楷八成也射了。 他掀开被子，空气争先恐后地朝他涌来，看着右手心那滩液体，孙翔烦死了，简直不想和周泽楷说话了。 他去洗手，清理，回来以后发现通话还没断。 “我睡了！”他对着电话吼了一句，也不管那边有没有人，直接挂断。 周泽楷在微信上回复他：晚安。 孙翔没理他。 接下来两天的过得飞快，全明星活动要的就是趣味和噱头，而第三日的分组对抗，让孙翔对叶修此人的无耻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人居然提出要张新杰这个牧师去守擂台，简直丧心病狂！ 可是再想想，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像还挺带感的……孙翔当然不会承认他跃跃欲试。 而此刻人声鼎沸的场馆外，冬日的Q市，是一片肃然的雪景，头顶的星在亿万光年外移动，时间毫不费力推着所有人和事往前，往前，碾碎冰与雪，碾碎花与月。 它无情地让如日中天变作英雄迟暮。 却同样把青涩稚嫩打磨成强大内敛。 交替、更迭——荣耀的真相是不灭的传承。 A队输了，孙翔略微不爽，不过这毕竟不是正式赛场，所以不爽的程度也很有限。 最后的活动结束，意味着这场一年一度的狂欢也走到了尽头，职业选手们抓紧最后的机会聊天，联机打psp游戏，聊天谈笑，下一次再见，又是对手。 这样的热火朝天里，不消片刻，孙翔就看不到周泽楷人了。 没看到周泽楷，倒是看到了肖时钦。 “孙翔。”对方笑着打了个招呼。 “哟，小事情。” 刚才孙翔看见昔日的队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刚才虽然被分到同一组进行对抗，但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流。 很多人都说，在嘉世的那一年，对孙翔和肖时钦来说，似乎都不能算是什么好的回忆，更像是一次尴尬的相遇，白白浪费了一年的竞技生命，最终换来季后赛出局，战队解散，各奔东西的结局。 但肖时钦知道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那一年，雷霆也不会是现在的雷霆了，成长的领悟，用什么来换都不为过。 “下周好像是和你们打？”孙翔忽然说。 “是。” “做好输的准备。”抬了抬下巴。 “这么有信心？”肖时钦慢慢笑起来，“不过，我们可没打算输啊。” 说话间雷霆的几个队员也走了过来，对手相见，没有恶意，却有战意，对于孙翔，谁都不陌生，他们纷纷赞同：“是啊，我们可没打算输！” 孙翔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干嘛干嘛，这么多人围着，欺负我们家小翔啊。”吴启笑嘻嘻地过来，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孙翔青筋：“欺负你妹啊！” “那不行，欺负我妹的话就算是小翔也会照揍不误的！” “……我现在就揍死你。” 肖时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虽然本赛季以来，孙翔的表现多有好评，看得出他在轮回颇 为自如，不过身为昔日队友，他也没料想到这位素来不合群的斗神，能和现在 分卷阅读45 的队友相处这么融洽。 貌合神离和相互信任，代表的完全是两个级别的战斗力——肖时钦觉得轮回很可怕，比起队员强悍的个人技术，更可怕的是那种惊人的包容力和凝聚力。 不过，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越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雷霆的潜力。 现在的他，从不觉得他们会输给任何其他团队。 “……你变了不少啊。”雷霆的队长感叹道。 “是吗？”孙翔疑惑。 “小翔长大了嘛——”吴启也跟着感叹，都会和队长谈恋爱了。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孙翔脸色顿时臭了。 “没大多少也是大。” 杜明过来找人，听到这话，大惊道：“我天，你们就这么在大马路中央讨论大不大的问题？要脸吗还！” 肖时钦：“……” 不要脸的到底是谁？吴启无法吐槽，这家伙有时候真是一脑袋黄色废料。 “看！唐柔！”吴启淡定地使用杀手锏。 “什么，哪里？！”杜明瞬间像被按到开关，整个人“啪”往吴启身后一缩，“哪里？” “出息劲儿。”吴启亲切地拍了拍杜明的狗头，“肖队长见笑了，我们副队找人呢，先吃饭去，下周见啊！”说着拉了边上两人离开。 “下周见。” 他们笑着告别，迎接明天。 54 一周时间飞快过去。 肖时钦回归以后，雷霆被迅速捏合成型，他们个人实力远不及各大豪门，但团战却近乎是不败的金身。 不过他们本周的对手轮回，团战却是真正的不败金身。 这会是一场硬仗。 但所有人还是低估了这场战斗的艰难。 肖时钦精心布置战术走位，雷霆所有人的站位、职业都相互策应，保证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不会单独对上对手，而一旦双人联手，他们就有多种配合的手段和小战术做出应对。轮回的个人战力强悍，1v1的局面对雷霆多有不利，肖时钦必须保证队伍的完整，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团队的作用。 他也很清楚自己对雷霆的重要性，对战蓝雨时他靠精密的战术走位逼迫喻文州无法下达指令，却又在第十六轮被兴欣的叶修还施彼身，最后输掉了团队赛，经历了这两场比赛后，现在的他，远远避开了轮回最锋利的两道尖芒，一枪穿云和一叶之秋，同时布下重重屏障，针对战况变化不断做出新的指示。 这不是畏惧，而是胜利的决心。 他在后方，却是最大的诱饵，他引对手前来，却要他们剥皮抽骨。 本周轮回主场，选图是龙瞑浅滩，地貌接近滩涂，视野开阔。和雷霆这样擅用战术的队伍打团战，掩体越少越好，加之轮回个人战力爆表，这种简单粗暴的地图再合适不过。 不过局势并没有按许多人设想的那样一边倒。 此时，两支队伍已纠缠了整整二十分钟，两方都已经完成第六人替换，全场血线最低的是雷霆的鸾辂音尘和轮回的云山乱。 无浪在频道里做出指示：小孙上，其他人掩护，目标生灵灭！ 江波涛知道肖时钦打的什么主意，生灵灭以自己为饵，引人来攻，然后用战术拖住他们。他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做的就是稳扎稳打逐个击破的打算，不想遂对方的意。 然而他们不强硬，雷霆反而有了喘息的机会，同样可以利用战术和他们缠斗。 其实轮回有斗神枪王在手，如果一开始就强行突入，哪怕付出一些代价，只要拖住生灵灭，也是值得的。 看到指示，一叶之秋视角微抬，发现自己离生灵灭所在的位置很远，前行的路线看起来并不危险。这次孙翔再傻也知道没这么简单，他和肖时钦做过队友，知道以对方的精细程度，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 是陷阱，是杀机。 不过，那又怎样。 孙翔放缓呼吸，感到自己的战意在不断攀升。 一叶之秋开始往前冲。 战斗法师的气质，就是在需要的时候，冲破一切，无论铜墙铁壁，烈火深渊。 此时此刻，他就是轮回最强的矛。 他无所畏惧，他是斗神！ 一叶之秋不断被缠住再甩脱，各色技能效果接连绽放，枪王的子弹总会在合适的时机飞来，如同他们这个赛季赛场上无数次的配合一样，缠斗之中他离生灵灭越来越近，最后短兵相接。 孙翔弯了下嘴角。 计时器走到了三十分钟整。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指关节承受了强大的压力，他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停下，手指会有轻微的抽搐。 然而，他的手速再提！ 他的眼里只有生灵灭，缠住他！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期间APM统计数次破表，斗神的DPS数据早已是全场第一，并且还在和第二位不断拉开差距。 他没有后退，没有放缓，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手速，机械师是需要缜密的思维才能操作的精细职业，有很多可以脱身的手段，但在他的超水平发挥中，生灵灭被死死的缠住了，胶着的战局也得以打开。 肖时钦的节奏就是整个雷霆的节奏，他被困住，面对轮回的强攻，雷霆的颓势来得十分迅速且难以扭转，肖时钦很清楚这一点，生灵灭用尽一切手段想要甩开一叶之秋，但收效甚微。 说实话肖时钦从没见过这样的孙翔，用缠斗的方式迫使他无暇他顾，甚至放弃了许多能打出高输出的连击机会。 他看似是一个人在打，心里却有了更多的坚守和克制。 肖时钦想，上一赛季他和嘉世没能做到的事，轮回做到了。 现在的斗神，是轮回的斗神，不是孙翔一个人的斗神。 55 赛前分析推敲，开场布局，还要临场应变，哪一个都让脑细胞成倍消耗，一直到团战结束，江波涛才松了口气，手从键盘上挪开，他对面就是孙翔，机智的江副队有时也忍不住羡慕打比赛几乎从不带脑子的现任斗神——咳，多省心力啊。 不过今天这场团战，还真是多亏了他。 下场之后，肖时钦看到了靠在一边墙上，活动手指关节的孙翔，对方看到他，挑了下眉毛，站直身体。 在等我？肖时钦有点疑惑，是要说什么吗？示威，嘲讽？ 虽然不明白，但他已经冲着孙翔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坦然道：“我们输了……还真让你给说中了。” “这是当然。”孙翔哼了一声。 他的表情神态都不怎么让人愉快，雷霆的队员几乎已经认定这人是来开嘲讽的——太像孙翔会做的事儿了。 真的很不客气，得罪人。肖时钦却知道这人本性如此，要他虚以委蛇地客套？这想法太甜了。 直来直往，也未必不好。 肖时钦并不在意，拍了拍身边队友的肩膀 ，准备离开。 “喂，小事情，加油啊！” “……” 肖时钦微讶转头，那人却已经走了。 退场通道的尽头，轮回的队友正伸长脖子到处寻找 分卷阅读46 消失的斗神，周泽楷系好围巾，微微笑着，看到了正大步朝他们走来的孙翔。 回宾馆的车上一路嘈杂，杜明嚷嚷着要给孙翔记功，请他吃各种口味的pocky。 孙翔：“……” “这团战打了真久啊，手指疼不疼，来来，哥给你揉揉。”杜明伸手，往隔着一条过道的孙翔手上抓去。 孙翔一掌拍开他，大骂：“滚滚滚！” “为什么！”杜明伤心欲绝，“哥就是想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静了几秒，孙翔忽然开口，“难道我不是轮回的队员？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杜明震惊地张大了嘴。 “队训第一条是什么？”他又问，车上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杜明结巴道：“荣……荣辱与共。”他说着，保持张大嘴的姿势转向一旁的吴启，满脸不可思议。我的妈，孙翔这是要疯啊，如果不是，那就是我要疯。 吴启迅速把他的脸重新扭回去：“嫌弃你，竟然被小翔教育了，简直可以供我笑三年，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翔哼了一声，感觉很平静，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激流逐渐平缓的潺潺水声，冲开了某个一直紧闭的闸门，从此云影天光，细水长流，向更远的远方。 他这么年轻漂亮强，一杆战矛就是一个天下，这样近乎孤傲的自信里，他吝于交付信任，也不屑接受信任，所以不管是在越云还是嘉世，他虽会听从指挥，心里却觉得，战术布置是束缚。 没有什么胜利比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那一种更让人放心了。 然而现在，就在此刻，很多这半年来渐渐明晰的，以前不在意也没细想过的东西，忽然纷至沓来。 以前肖时钦就常说，个人的实力只是个符号。 因为再强悍的角色，如果始终只能游离在团队之外，能发挥的作用永远有限，而要融入团队，则信任为先，并伴随一定的牺牲，放弃和自我克制。 很简单的道理，他却花了到现在为止的几乎整个职业生涯去体会。 孙翔看向前方，弯起嘴角，陈列在昏暗之中的轮廓带着张拔锐利的优美，让他看起来像要发出某种动人心魄的光芒。 “为什么笑。”他身边的周泽楷轻声问。 “说不清楚，”孙翔转头看他，“你又笑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高兴。 他又有点想吻他了。 这两句话他都没有说出口，转头看向了窗外。周泽楷想，都说孙翔如何张扬，傲慢，不可一世，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部分——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的那些，才是他真正的珍宝。 那是他付出代价才得到的、他强大和骄傲的真正来源。 所以才能无坚不摧。 56 又一场大雪降临S市之时，常规赛第十九轮结束了。轮回对战百花，最终轮回7:3负于百花之手，令许多人措手不及。 战后复盘，按惯例先从技术层面分析了团战失败的原因，着实暴露出不少问题，最明显的就是指挥和执行的节奏脱节严重，这在轮回身上是极少发生的情况。 输了比赛，大家情绪都不高，何况上半赛季结束，过年前的最后一场，感觉特别不得劲儿。 视频分析完毕，会议室陷入了一阵沉默。 江波涛首先打破了这种沉寂的气氛，他敲了敲桌子道：“别太在意，都放平心态，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吕泊远沉声道：“上次和雷霆打，消耗太大，都有点儿没调整过来。” 吴启点头：“确实，感觉怎么打都不对，节奏抓不住。” 杜明抓了抓头：“大意了，没稳住。” 江波涛点头，这些因素他也都考虑到了，再来临近春节，队里人连电话都多了不少，估计多少有点儿心浮气躁。 他正想说话，一直没开过口的孙翔突然说了句：“都是借口，输就输呗，下次再赢回来！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啊！” 话一说完，这人长腿往会议桌的桌腿上一蹬，椅子往后滑开少许，起身走了。 众人：“……” 几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都忍不住笑了。 吕泊远说：“怎么说呢，感觉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哎……吾家有儿初长成。”杜明很感慨，“啧，爸爸好欣慰啊。” 吴启嘴角抽了抽。 周泽楷一如既往地没说话，但心情显然也好了不少，嘴角微弯。 江波涛起身收拾材料，道：“嗯……其实我一直觉得小孙挺可怕的。” “可怕？这话怎么说？” “你们想啊，他在越云，手上一个比普通好点儿的账号，横冲直撞的打，还拿了最佳新人，他没有新秀墙，到了嘉世，该说他狠还是愣呢，直接上手一叶之秋，那甚至不是他以前玩的职业。” “接着没多久，他就已经敢在全明星上单挑韩文清，虽然输在一记龙抬头上，不过又是没多久，他用出了龙回头。” 周泽楷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没放弃过。” 江波涛笑了笑：“对，他确实跌过跟头，而且也跌得够猛，但是，他一直都在往前走。” “到现在，他已经能为这样的失败感到坦然了。” 孙翔于技术上是天才，却不曾淬炼出与之匹配的强大心灵，为了登顶荣耀之巅，他永远都在路上，不知如何审视自己，甚至很难对一个地方产生归属感。 他是孤独的斗神。 越是如此，越是无法对失败释怀，而现在，他终于开始把另外一些东西放在心里了。江波涛默默地想，从来都是，放得下怎样的重量，才扛得起怎样的责任。 57 “你还缩里面干吗，快出来。” 点击发送，孙翔把手机放回口袋，雪还没停，但已经细碎得如冰晶一般，随风四散。他站在大楼外的草坪上，从旁边的灌木上抓了一把雪，团了团，掂在手心抛起又落下，片刻后，周泽楷从训练大楼出来，被一个急速飞来的雪球击中了。 迎面冲散的还有凛冽的冬雪清香，周泽楷拍掉肩头的雪渣，孙翔站在不远处冲他扬眉：“反射神经不怎么样啊你。”他重新抓了把雪在手心，指尖冻得通红。 周泽楷没搭话，朝他走过去，俱乐部占地大人却不多，这场雪下得又急又猛，在地面铺了不薄的一层，走起来咔嚓有声。 孙翔捏着手里的雪团，周泽楷问他：“什么时候走？” “后天，”孙翔皱了皱眉，“我妈催死了，恨不得我今晚就回去。” “那怎么……”没走。 静了几秒没人搭话，周泽楷不由笑起来，有种了然的喜悦。 “笑屁！”孙翔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想把手里的雪往他衣领里塞，结果自己脚下一滑，差点儿摔跤，被周泽楷拉住了。 “靠，撒手。”刚一站直就过河拆桥地甩开了对方的手，周泽楷也没勉强，孙翔拍了拍自己 满手的冰渣，想了另一出，“走吧，出去逛逛。” 于是等轮回众人准备去火锅店搓一顿当做今年的告别晚宴之时，丝毫没有脱离 分卷阅读47 群众队伍意识的两人，已经站在了N个街口之外的繁华市区，那里热情洋溢，随处挂满喜气洋洋的红色灯笼，在近乎墨蓝的天幕笼罩下，像一道火红的炽流破开冰雪推向远方。 周泽楷没料到孙翔是来买衣服的。 说实在话，联盟里这一大批宅男，长得好看的有，臭美的也有，但多半都不怎么逛街——他们是网购的忠实拥趸。 孙翔逛街的速度有种豪龙破军的架势，短短半小时，买了四件衣服两条裤子，另外半小时，给爸妈各买了一件羊毛大衣。随后他把其中一袋拎给周泽楷：“给你的。” 周泽楷接过袋子，表情有些惊讶。 “新年礼物。” “嗯。”周泽楷心里高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应了一声。 “每天不是穿黑就是穿灰，奔丧啊你，死气沉沉跟个老头子似的。” 周泽楷：“……” 这人就是有办法把好话说得分外欠扁。 接下来的情况是，周泽楷把他拉到了步行街的一处拐角。黑灯瞎火一看就不想干好事儿，孙翔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底气不足地骂着：“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有病……” 周泽楷根本不出声儿，把他挤到墙上靠着，外套脱了盖在两人头顶，手里袋子噼啪掉了一地，这个空间狭小密闭，嘈杂的人声被隔断，彼此的喘气和心跳声音放至无限大，他们热烈地亲吻，片刻后都感觉有种冲动的燥热，怎么办？真是害死人，这个没节操的王八蛋，孙翔气急地用膝盖撞他，却方便了对方的长腿长驱直入，登时被钉得更加动弹不得，孙翔快气死了，想推开他，又不舍这一刻近乎温柔的暧昧。 “喂！”他喘息着阻止周泽楷，“你疯了！” 周泽楷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我想上你。” “……”孙翔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卧槽？！他认为自己应该生气，但实际上他却觉得非常煽情。 正不知如何是好，有人经过，呸了一声道：“操他妈的，怎么到哪儿都有基佬？！死同性恋！” 孙翔身体一僵。 周泽楷抱着他的腰，也停住了动作。 再激烈的血也凉了，片刻后周泽楷松开他，把外套重新穿好，弯腰去提起地上的袋子，孙翔跟着蹲下，拽住了其中一个袋子的下摆。 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没动，直到孙翔抬头看他，清晰地说：“我不是。”他的眼里落了霓虹的光，精彩漂亮，周泽楷心里却突然像被一根细铁丝割过，纵有千种弯弯绕绕，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若他不认，他又怎能自私地勉强。 在发现自己性向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一生，或许注定要走一条孤独而漫长的路。 周泽楷忽然不敢看他，把视线转向外面人潮涌动，但他的手被抓住了，那副干净漂亮的手指和他一样冰凉，惟掌心是热的，孙翔站直了，顺便把他也拉起来。 “你不是说相信我？那你现在这表情算什么，难看死了。”孙翔哼了一声，“胆小鬼。” 周泽楷哑然。 当然，这不能完全怪他，因为孙翔这样的性格，实在很难给人安全感。喜欢他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他全身的刺好像都永远折不断，拧不弯，不知何时就会扎得人满身鲜血，也让人永远无法预料，他做一件事究竟是不是心血来潮。 “我就说一遍，你听清楚。” 他向前两步，又转头看着周泽楷。 “没有你，我根本不是同性恋。” 凉下去的又逐渐回温，周泽楷鼻子蓦地一酸，他觉得有些丢脸，抬手揉了揉，再开口声音有点哑，可他又确实是在笑着的：“算……表白吗。” “表白你个头！”孙翔怒了，脸上发烧，“我是看不得你那挫样，真丢人！”他不等周泽楷再说话就往前走了，丢下一句：“打车回去，快冷死了。” 虽然不坦率，可这就是孙翔了，周泽楷无法想象还有第二个人，能让他如此激烈地痛楚并痛快。 58 街旁的积雪已经泥泞不堪，这样的天气打车也成了困难，人行道上步履维艰，几乎时不时就有听到行人“哎哟”差点滑倒的惊叫，借着夜色的掩饰，周泽楷把手里的袋子换了一边，去拉住孙翔的手。 他们都没戴手套，手指冷得就像两根冰棍磕到一起，孙翔吃惊，猝不及防地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撞在旁边一棵树上，别的倒还好，就是树上的积雪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等两人站稳了，都是一头一脸的雪沫。 “靠！”孙翔晃了下脑袋，抱怨，“你干什么啊！”他的睫毛上沾着雪渣，挡住了视线，用力眨了两下还是没化，孙翔一脸暴躁地想伸手去揉，周泽楷突然凑过来，在他睫毛上舔了一下，那一点冰凌消融，孙翔愣了一秒，耳朵烫得都有些刺痛了：“卧槽你这人能不能讲点场合！” 周泽楷：“没人。” “没人也不许这样！”孙翔警告，拍了拍自己身上，再看周泽楷，本来还拧着的眉一下就乐了，“你头上都是雪！哈哈，太蠢了！” 周泽楷晃了两下脑袋，问：“现在？” “还有！”孙翔不耐烦地抬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两把，那冰凉的发丝从他指间轻软地滑过，周泽楷微垂着头任凭他动作，见他忽然停下，有些疑惑地抬眼，孙翔慌乱地缩回手，别开视线催促：“没了没了，快走。” 别说周泽楷不解，连孙翔自己都不明白他干吗要慌神，就像是有一只手轻而又轻地把他的心脏托了起来，还时不时地捏上两下，让他有点儿呼吸困难。 他捏起拳头在心口附近捶了两下：“……操。” 等他们终于打车回到俱乐部之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到处黑灯瞎火，只有训练大楼和宿舍楼外头悬着的两串红灯笼分外显眼，透着一股传统节日的俗气和喜气。要过年了。 回到宿舍楼，还没打开自己房门，就被杜明发现了，对方一见他们大包小包就嚷嚷了起来：“我靠你俩私会居然不带上我们，队长你被小翔带坏了！”他拎着一些零食，关上了自己身后的门，往对面江波涛房里走去，吴启从那房间探出个脑袋嘲讽：“说你蠢你还不信，带上你了还叫‘私会’吗，啊？智商捉急！” 说完冲周泽楷他们招呼：“回来了？我们都在副队房里斗地主呢，队长小翔一起啊。” 杜明把手里的零食塞给吴启，又折了回来，几步冲到他们跟前：“哎哟，买了衣服啊，看看。” 于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回自己房间，就被拉去了江波涛那里，房里开着空调，孙翔把外套脱了扔在一旁，杜明兴致勃勃把他买回来的衣服全都倒在了江波涛床上。 孙翔：“……” 杜明套上其中一件：“挺好看的，又暖和，怎么样？我穿怎么样？”他追问在打牌的几人，还没得到回答，孙翔已经笑飞了：“那是给我爸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很适合你！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明：“ 分卷阅读48 ……” 吕泊远拿起一旁的手机说；“别动！成熟男人的风范，我给你留影纪念一下。” 杜明先是气个半死，忽然又想开了，眉开眼笑：“来，把哥拍得帅一点儿，发微博！” 他真的摆了好几个pose，最后拉上了所有人一起合照。 @吕泊远V：轮回男模队！[酷炫]今年最后一张合照，轮回加油！PS.最后几张是给女粉丝的福利，嘿。 福利？孙翔疑惑，点开图片以后气得掉毛：“这什么鬼？！吕泊远！” “就是……福利嘛。”吕泊远淡定地回答，随后语速飞快，“我觉得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不少人都赶着明儿回家吧，大家晚安！”转身就走。 孙翔大怒。 周泽楷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便也点开微博看了看，原来最后几张是他和孙翔的单人照，有今晚拍的，也有不知何时就留下来的，比如他靠在休息室沙发上翻杂志，走在俱乐部干道上的背影，还有孙翔在汽车上睡着，和那时抱着东东时的满脸暴躁，周泽楷不由笑了。最后那张，他和孙翔两人站在镜头中央，不记得是哪场比赛结束后，半侧面的特写，他们的身影少许重叠，孙翔弯着嘴角，他微侧着脸看他，不自觉竟流露温柔，周泽楷看着，突然微觉窘迫，轻咳一声放下手机。 孙翔兀自在那暴躁：“你们都不准随便拍我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大家嘻嘻哈哈应付他，别生气啊。 他总是在生气，也不知道哪儿有那么多可气的，但他气着气着便也忘了，就好像别人笑着笑着就风轻云淡了，只能说，有些人就是活得比别人激烈，看他这一路行来，竟也是万千气象的风起云涌。 第二天俱乐部就空了大半，再见，明年见，好些队员拿着俱乐部经理发的大红包拎着行李回家，相互挥手告别，一年就这么走到最末。推开门，所有冬日的风都一样凛冽。 所有告别都是为了更精彩的重逢。 所有更美好的，都在以后。 他们离开前的最后一个下午，竟然是窝在宿舍里打荣耀渡过的，他俩靠在床头抱着各自的笔记本，开着两个小号去刷了一堆本儿，直到下午四点，周泽楷忽然抬头：“等下，出去。” “外面又下雪了啊，出去干吗。叫个肯德基外卖好了。”孙翔说着就手速飞快地点开了宅急送的页面，周泽楷按住他的手：“……约了人。” “约了人？那你自己去！”孙翔懒得理他，心里又嘀咕，我靠还约了人，什么人啊非得约在这时候。 “陪我去。” 他的手按得更紧，有些固执地要求，孙翔不耐地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表情并不强硬，于是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心尖子上那一点儿先膨胀，又倏然缩小，这种无法自控的反应让他难受极了，孙翔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你烦不烦啊都说不去了！你约了人关我屁事啊！” 他重新看回宅急送页面，手上的温度消失了，他随手在订单上乱点了几下，却比刚才还要难受几分。 孙翔心想我简直是有病。 他不愿去，周泽楷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另约时间，孙翔的反应也说不上多出乎意料，但他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失儿落，这人的脾气，真是…… 感觉好像孙翔有个时灵时不灵的雷达，昨晚那种情况，大概是十年一遇的爆发了。 这么想着，旁边的人突然“啪”地把笔记本电脑直接合上，转头瞪着他，周泽楷有点儿吃惊，孙翔问：“你约谁了？哪里，几点？” 59 晚上六点，周泽楷和孙翔站在了一家最近挺火的连锁饭店门口。 68号桌，周泽楷转头四下看了看，前面有人冲他抬手挥了挥，他点头，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谁啊？”孙翔看了一眼，嘀咕道。有些不明白周泽楷怎么约了个大叔，等再走近一点儿看清那人的脸，孙翔忽然停住了。 那张脸和身边的人至少有七分相似，身材依然保持得宜，只两鬓微有些白，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周泽楷没有让他犹豫太久，直接把他拉了过去：“我爸。” 孙翔：“……” 他一下就毛了，脸色爆红：“你有病啊，我——”距离已经很近了，他看到对方露出一个颇有风度的微笑，拔高的音调陡然回落，“我不去……” 但他们已经站在了周爸爸跟前。 周爸爸笑着招呼：“来坐啊，菜还没点，孙翔是吧，小孙爱吃什么？” “我……”孙翔张嘴，愣是说不出话，心里把周泽楷活剐了一千遍。周泽楷在桌子下面勾住他的手，安抚地握了握，孙翔咬牙切齿，下死劲儿踩了他一脚。 “小伙子别紧张，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周爸爸看出他有点儿不自在，他显然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泽楷没跟你说？” 他笑容和善，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但那张脸上露出这样的笑，让孙翔有种强烈的出戏感，于是他还没生完气，又想笑了，冷静了一点，又想，是啊，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他爸又不知道我们……我靠，白紧张了，浪费感情！ 和队友的老爸吃个饭而已，也没啥！ 于是他平静了一点儿，周爸爸又问：“小孙几岁了？” “二十。” “真年轻，”周爸爸点点头，“前不久听泽楷说，他找了队里人做男朋友……” 孙翔脑子一空，大怒：“……谁说我是他男朋友？！” 吼完回神，看到周泽楷先愣了几秒，随即和他爸相视一笑。 ……他才发现自己傻逼了，靠，我刚才说了什么？简直是不打自招，要死了……孙翔登时耳朵通红。 而且，他爸！男朋友！他爸怎么知道的？ 孙翔又觉得自己被雷飞了。 一旦捋顺了这个关系，他就紧张得有点儿想逃，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紧张，也太逊了，于是只好如坐针毡地吊着一口气，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再回神的时候，就听到周泽楷有些迟疑地问：“妈呢？” “她……不想来，”周爸爸犹豫了一下，照实说了，“我会跟她再谈谈的，你妈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是一口气怎么也别不过来，她也真是的，还给你相亲，这不是害人家姑娘吗？你对姑娘根本就不行……” 周泽楷：“……” 看周泽楷那个表情，孙翔简直要笑死。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长得实在像，他都快怀疑寡言如周泽楷其实是捡回来的。 “这几年我是想明白了，面子是活给别人看的，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要面子还是过日子？这事儿其实没个定论，就只能看自个儿怎么想了，既然你们做出了选择，只要你俩好好儿的，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周爸爸摆出长辈脸这么正儿八经的一说，孙翔就更不自在了，我靠这王八蛋，居然不知会一声就带他爸来，吓死了好吗，而且谁说要和他过日子了？太不要脸了…… 孙翔简直想揍 分卷阅读49 周泽楷，但基本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在人家老爸面前揍儿子的举动，只好闷着头不说话。 结果一憋就憋到了这顿饭吃完。 孙翔长出一口气，感觉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周爸爸临走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就是话少了点儿！” 孙翔：“……” 周泽楷也想笑了。但是。 来日方长。 后来他们回到宿舍，人都走光了，轮回的队长收拾好行李又冲了个澡，敲开了孙翔的房门。 孙翔穿着睡衣，看样子也洗完澡不久，连头发都没完全吹干，“你来干嘛？”他哼了一声，似乎又不在意答案，侧身让他进来。 他重新靠回床头，用ipad刷微博，周泽楷拿了本杂志靠在他身边准备看，但过了一会儿，“你和你爸长得真像！你爸挺帅的，一点儿都看不出快五十了，”孙翔忽然说，“我觉得过几十年你就是那个样子了，哈哈，有趣。” 周泽楷听着，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久到孙翔都有些疑惑了，突然听到身边的人问：“那……” 他不解地转过头。 周泽楷仿佛要很努力才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的目光闪烁着，像躲避，却更像星河影动，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期待地开了口：“……你想看吗。” 他总是把自己的心藏起来，想到快疯，嘴上却还是不说，一开始那些强硬的举动，到底是满足了自己，却伤害了对方。 孙翔当然可以不理他，不要他，更没有义务改变人生的道路来配合他。 喜欢从来只是一个人的残忍，可他最后还了他两个人的情愿。 他想自己该道谢，再把往后几十年时光如数奉上。 孙翔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消化了几秒，脸突然就热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 “我不知道！” “……知道。”周泽楷觉得这对话太傻了，可是他此刻竟也忍不住要跟着犯傻。 “我说我不知道！你烦死了，神经病啊！”孙翔气得一巴掌按在ipad上，“操！”他烦躁地用手背在自己脸上快速擦了下，好像这样就能擦掉那滚烫的温度。 紧跟着他的手就被抓住了，周泽楷侧头，在他手腕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微微地笑，带着笃定的神色，那个吻好像烫在了心里，孙翔真觉得快被逼疯了，他咬牙切齿了几秒，索性伸手勾住周泽楷的脖子，猛地把他拉过来，“你就是有病！”说完泄愤地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周泽楷疼得一哆嗦，又直想笑，孙翔咬完，又舔了舔，接着就被勾住了舌头，交缠着亲吻。 吻渐渐向下，舌尖划过下巴，喉结，杂志啪嗒一声滑到了地板上，ipad也早就丢到了一旁，黏腻的舔吻清晰细致地撩动起情欲，孙翔睡衣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周泽楷咬着他的乳尖，揉捏他的腰侧，让他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他小声喘息，每一根血管里奔涌的都缓慢沸腾至激烈，孙翔低头，看见自己的乳尖被唾液濡湿，折射出情色暧昧的反光，周泽楷又往下挪了挪，叼住了他腰侧的一点儿肉，用齿关研磨。 孙翔瞳孔缩紧，难耐地叫了一声，脚趾都勾了起来，他的腰侧特别敏感，这么又咬又磨的，让他整个腰都软了，他想去抓周泽楷的头发，却数次失力地停下，指尖微微发抖，对方在他腰的两侧留下了无数牙印，情欲将他蒸出了一身薄汗，燥热难忍。 内裤被扯掉了，孙翔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扑在自己下腹的呼吸，他陡然紧张起来，周泽楷伸手握住他的性器，并低头咬在他大腿内侧的嫩肉上，鼻息暧昧湿热，孙翔顿时硬得发痛，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知故问：“你干什么……” “新年礼物。”周泽楷哑声道，亲了一下他的性器前端，孙翔抖了一下，接着失控地叫了一声：“啊！”他看到周泽楷张嘴含了进去，温暖湿热的触觉像一张网骤然缩紧，强烈到无以复加的兴奋紧紧攫住了他，如一道电流击穿脊椎，手软得再也撑不住身体，孙翔脱力倒了下去，周泽楷的每一下吞吐，都像是往他的体内注入了一股激昂的欲火，烧得他近乎痛苦地亢奋起来，他的眼前一片白日烟花，全部思绪都被轰得灰飞烟灭。 孙翔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双眼起雾，只要一想到周泽楷含着他的性器吞吐，就根本无法忍耐，体内有一根看不见的引线被点燃，激情的冲动肆虐成一片狂躁的狼藉，“周泽楷……”他低声叫他，饱含潮湿的欲望，“再，再深一点……呜……”对方果然如他所言，吞得更深，他的动作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笨拙，柔软的舌头忽急忽缓地摩擦，喉头锁紧再放松，口唇的抚慰和手指完全不同，让人完全陷入了焦灼疯狂的漩涡，最后一下深入喉间的吸吮，孙翔脑中完全空白，腰间一麻，登时射了。 他平复呼吸再抬头看去时，周泽楷坐在他身侧，抿着嘴一脸古怪的神色，“卧槽，你，你快吐掉！”孙翔满脸通红，但对方蹙了下好看的眉毛，摇摇头：“吞了。” 他嘴边甚至还留着一点白浊的痕迹，下意识地抬手，用手背擦了擦。 孙翔忽然间口干舌燥，仿佛从这个简单的擦拭动作里，看出了某种深刻而隐忍的情愫。 “……亲我。”他盯着对方看了几秒，突然要求。 周泽楷微讶，心里瞬间像是被什么给填满了，温暖如潮，他喉结轻动，倾身给了他一个吻。 孙翔张嘴任凭他吻着，唇齿交锋间周泽楷呼吸急促，带着逐渐激热的情动，令他感觉那点儿略带涩意的精液味道似乎也发酵出了意味不明的甘美，稍稍消褪的情潮又水一般漫了上来，他回想起前几次，心头发热，伸手往对方下身摸去，连指尖都似乎带着灼人的温度，周泽楷被烫得颤了一下，旋即吻得更深。 孙翔握住他的性器，撸了两把，感受到了惊人的硬度和热度，他退开少许，舔了下嘴，想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然而周泽楷盯着他，急喘了两声，突然把他整个掀过去，按倒在了床上。 孙翔一下懵了，怔了怔，接着扭头就骂：“王八蛋，我明天要坐车！我……”我用手不行吗，他还没说完，又被一把捞住了腰，摆成跪着的姿势，“……不进去。”周泽楷满脸是汗，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眼中的隐忍和急迫病毒一样感染了孙翔，他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还没来得及开口，片刻的迟疑已经被当作默认，枪王有些粗鲁地并拢他的腿，靠上去贴紧他，不留一丝空隙。早已硬到极致的性器对着他双腿间撞了过去，这个动作竟让孙翔觉得比单纯的插入还要情色，透着某种强忍的暴烈和战栗，蜂拥而至的是则是更加狂妄的情动，肉刃在腿间进出，摩擦，激荡起刻骨酥麻的电流，他膝盖一软，差点重新趴了回去。 “混蛋！”他低声地骂，周泽楷却没有余裕听清 分卷阅读50 ，眼前漂亮的背部到臀部拉成流畅的线条，凸起的蝴蝶骨上浸着一层薄汗，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性感和煽情，而那窄紧的一段腰中间微微的凹陷，和孙翔急促的喘息，都像是一只手，把他推入了更加难以节制的浪潮中。 无法维持平静，哪怕是表象也不行。多过一秒，他就觉得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更为阴暗可怕的欲望就又被释放了一丝，叫嚣着要把对方一寸寸吞噬，侵蚀，直到腐坏，糜烂，血肉交融。 周泽楷俯身，在他背上落下滚烫的吻，犹如祭奠。 孙翔羞耻得连眼皮都开始发烫，那硬涨的肉刃反复在他两腿间磨蹭，甜腻的抽送越来越急切，配合周泽楷灼热的喘息，空气似乎都发出了噼啪的炸响，仿佛烧焦一般，他大口喘气，眼神被凶猛的冲撞顶得有几分涣散，对方激喘的呼吸喷在他背上，让整个脊椎都酥软麻痹了，腿间的嫩肉迅速被蹭得发红发痛，坚硬的龟头更是每一下都顶在他的囊袋上，微痛之下，激越的动作混合着强硬的需索和渴求，如巨浪一般将他淹没，他被这场过度激情的性事刺激得再度勃起，热得连睫毛上都沾满湿气，汗水蒸发，化作混沌的甜美。 “再……并拢点。”周泽楷哑声要求，孙翔狠狠捶了下床，揪紧了手下的床单：“操！”他咬牙，打着抖把腿并得更紧，周泽楷滚烫的手心按在他的臀部，用力揉搓着，配合腿间沉闷的顶撞，令他觉得万分难堪，但火热交杂着焦虑，反倒让情欲愈加高涨，体内一阵阵掀起近乎爆裂的快感，一下下的冲撞中，孙翔忍不住叫出了声，他难耐地伸手抚摸自己的下身，循着对方的节奏，因缺氧而晕眩，更焦灼的却是澎湃的兴奋，期待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片刻。 周泽楷突然抬手掐住他的腰往后一撞，闷哼声中一股热液迸发而出，顺着他的大腿滴下，孙翔撑着身体的手失力地一软，整张脸都撞进了柔软的枕头里，他“啊”了一声，手下用力，也跟着射了。 他脱力地在床上躺下，射了两次，感觉腰腿都有点儿打颤，整个下身和手上都黏糊糊的，顿时又烦了起来，狠狠瞪了周泽楷一眼。 “会痛？”周泽楷还想看他有没有被磨破皮。 “我靠，你住手！”孙翔抬脚想踹，周泽楷只好停了动作，“……我去收拾一下。”孙翔说了一句，就从床上下去了。 进了浴室把门锁上，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他二十岁了。这么匆忙又漫长的二十年，细想来，有太多人经过他，但都记不住，他没心没肺的，也不知辜负过多少有心无心的情意。那都不重要，一辈子只要有一个人可以放在心里就行，既然已经过去的，连抱歉都不必，没人稀罕。 他也不明白怎么就和周泽楷走到了今天，但这也同样不重要了。 毕竟，用脑子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世上有太多，而他最擅长的事，从来都只是遵循本能。 随心随性，自然决然。 收拾完之后两人都很累了，他们没有再说话，关了灯，世界沉入一片昏暗。 惟彼此眼里有光。 周泽楷知道，自己那条孤独漫长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而他们也终将和必将，迎来人生崭新的一页。 60 次日醒来，各自洗漱收拾，给了对方一个牙膏味儿的吻，半小时后，他们站在俱乐部大门外，准备回家过年。 又飘起了小雪。 周泽楷穿着那晚新买的那件衣服，挺好看的，孙翔给自己的审美点了赞。 前日厚重的积雪化了大半，整个街道潮湿泥泞，无处不在的寒风和行人冻红的脸庞遥相呼应，碎小的雪飞旋着扑向大地，是春日来临之前大自然最后的献祭。 “明年见。”周泽楷把围巾挂在他脖子上，孙翔自己胡乱绕了两圈。 无须再多告别的话语。 “明年见。”他最后戴上手套，深呼吸了一口，冷冽的寒气灌满肺部，隐约的清醒和痛。 然后他拉起行李箱，再不留恋地大步走开，周泽楷笑笑，把围巾往上再扯了扯，挡住了嘴角的弧度，迎着最冷的风，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背向而立，各有道路。 他们吻到烧火，热到癫狂。 他们激烈地做爱，沉默地爱，不说爱。 却已深爱。 —END— 番外 启明星 1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挣扎着摸到了枕边的手机。 “喂？喂！小明？来酒吧街接一下哥，靠，被灌了一肚子马尿，走路都打晃了……” 我皱眉，从喉咙里咕哝一声，按掉电话，把枕头拍在脑袋上继续睡，过了三分钟，眯缝着眼重新看向屏幕。 操，半夜两点。 我呲了呲牙。 吴启你大爷的，越来越能穷折腾了。 我瞪着那数字好一会儿，抹了把脸坐起身，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喝喝喝，喝不死你……” 迟早整出一酒精肝！ 抖抖索索穿衣服，往上提裤子的时候忽然狂打数个喷嚏，我吸吸鼻子：“靠，丫还敢催我呢！” 这会儿我们都退役一年了，吴启那小子下海做生意，刚上正轨。还装模作样考了个在职的MBA读，每个周末都要上课，整得自己焦头烂额，连娶老婆都没时间。 该！他就作吧，我嘿一声阴暗地想，那厮每次见面还喜欢戴个小黑框装文化人，看了特心烦。 我比他好点儿，盘了个大型网络会所，每天坐着收收账，没事儿玩几把荣耀，看到潜力不错的苗子还能去调教调教。 我一狠心洗了把冷水脸，给激得呲牙咧嘴直往上蹿，心里第一千次把吴启活剐成片儿放油锅里煎了又煎，再撒点儿孜然粉。带上泡好的茶杯，穿上外套，拍拍口袋，得，车钥匙在呢，这就出门了。 一月的天儿不是开玩笑的，深夜寒气浸入骨髓，停车场尤其白森森的阴冷，我真想把自己团成一团滚过去，连鼻涕都快冻成坨了。 “吴启你他妈真是我大爷！” 哆嗦了好几下才把钥匙捅进去，车子一发动，赶紧开暖气。 到了酒吧街外面给那厮打电话：“到了，你人呢？” “这儿这儿，我看你车了，嘶……好冷。” 什么人啊！“知道冷还大半夜的折腾哥！”我怒。 挂了电话到处看，前边儿路口杵着一人，那身影我太熟悉，那厮估计是有点儿喝多了，蹦跶起来张牙舞爪的：“我——在——这——儿——”声音飘散在寒夜尽头。 我无语。 这傻逼。 都快三十岁了还他妈这么傻逼。 把车开过去，吴启蹦上车，带来满身酒气，头发风中凌乱，脸和鼻尖都冻得通红，眼镜上面覆着一层雾蒙蒙的膜，他脱下眼镜用袖口擦了两下，还没开口就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我看他满眼血丝，一脸憔悴，到底自家哥们儿只能自个儿疼，拿起手边的 茶杯：“醒酒 分卷阅读51 的，喝了吧。” “真乖，”他神智还算清醒，表情却咧着嘴有点儿傻不愣登的，“不枉哥疼你这么多年。” 嘿，“这他妈到底谁疼谁啊，啊？”我大骂，“你就是脸太大老天都要兜不住了。” “明啊，你最近越来越粗鲁了，网吧真不是个养人的好地儿。”他捧着茶杯，袅袅的热气里笑容温暖。 我找到了点儿深夜接哥们儿回家的温情，这时候要是来点儿煽情的BGM什么的，非感动死这厮不可。 可惜我车上只有电音摇滚。 车子飞驰而出。 “这是往哪儿开，几天没见你路痴了？”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不好意思，可能我血统不够纯正，不然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他无比诚恳地对我掏心挖肺。 “……”我磨了磨牙，一口气上不来。 这么一年过去，他别的都没怎么变，就是做生意走南闯北，垃圾话功力提高了N个百分点。 “信不信我把你先奸后杀抛尸荒野。” “信，怎么不信，这会儿我全身无力，柔弱得很，肯定能让你得逞。”他把椅背调成倾斜的，惬意地靠着。 “……” 我说不出话，这家伙不是喝多了吗，怎么嘴皮子还这么麻溜？ “哟，你这是要带我回你家啊。” “……” 我都有点儿后悔了，本想着他要是喝多了就照看一下，反正我那网吧也不赶上班的点儿，明天还能补一觉，谁晓得这人这么生龙活虎的，亏大发了。 我恶声恶气地，“你不是喝多了吗，能他妈闭嘴不。” 吴启于是闭嘴了。 回到家，我打开房门，放他进去。 那小子轻车熟路地摸进我房间，扑地倒头就睡，还拍了拍边上的一亩三分地儿：“来来，一起睡。” 我愣了几秒，在他身边躺下，他忽然伸手呼噜了一把我的头发：“谢了，哥们儿。” “……我真是没你不行。” 他梦呓一般地小声，然后就一动不动，睡着了。 我睁眼看着天花板，然后往下缩了缩，离他的手远一点儿。 说不上为什么，但我有点儿不自在。 本来我不该不自在，我俩，多好的哥们儿啊，一起看过A片打过手枪，他不吃的菜扔给我，也永远记得多买一包零食。 那样的日子都一起过来了，这会儿我干嘛不自在。 我觉得这跟前不久一件事儿有关。 2 荣耀第十六赛季结束的夏天，轮回宣布孙翔退役。 那会儿我们本想约他喝个酒什么的，谁晓得一连大半月都找不到人，这事儿也就搁置了。 直到不久前，那位已经退役三年的男神队长发短信，约我们去他新家吃个饭。 “嘿，队长可算买新房了，这是要结婚的节奏吧？” “大概吧。”吴启若有所思，“唔，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开车麻烦看前面，我脸上又没路。” “……” 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这不是队长家吗？”我挠了挠头。 “哦，是啊，”来开门的孙翔穿着居家服，“我也住这儿。” “啊？你也……” 我有点儿转不过弯。 “我们在同居。” 我目瞪口呆。 这么多年过去，他比以前成熟太多，但我心里总觉得他还是当时来到轮回的那个青年，众叛亲离，骄傲，要强——或许是因为他的眉眼间还带着很多人少年时代才有的锋锐气息。 此刻他轻描淡写地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哈哈哈哈哈，你也学会开玩笑了，不容易啊！” 我干笑，忽然有点儿心慌。 “谁和你开玩笑了，哪里好笑吗？”孙翔一脸莫名地看我，“这房子我俩一起买的。”他看我满脸震惊，啧了一声，“怎么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 他不怎么在意往客厅走，那里荣耀电视转播台正在放新闻：“虚空战队队长盖才捷……” 我呆得像个傻逼，这是我第一次承认我像傻逼。 “队长呢？”我身边的吴启非常淡定地提问。 “周泽楷啊，买菜去了。” “……”我动了动嘴皮，周泽楷，买菜？实在很好笑，但是我发现自己笑不出来，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周泽楷和孙翔？枪王和斗神？你他妈逗我玩儿呢！ 但这是真的。 他们甚至已经交往七年。 我无法想象，性格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还是男人，居然能在一起整整七年，他们甚至还得到了双方父母的同意。 “今天这算婚宴吗？”江波涛调侃。 “呵呵。”周泽楷笑笑。 “戒指都戴上了啊。” “……你们啰嗦死了，还吃不吃啊！” 虽然沉稳了不少，但本质还是那个孙翔。 我机械地吃着，真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从他们家里出来，我才回神，拽着吴启上了我的车，他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表情让我火气横生，他们都知道，合着就我一人做了傻逼，我朝他吼：“你早知道？你早知道他妈不告诉我！看不起我怎么的？是兄弟不是！” 吴启冷笑：“你不恶心同性恋吗，告诉你干嘛，上赶着招你恶心不成？” 我怔住，嗫嚅着说不出话，小半晌才争辩：“那要是他们，我就……” “就怎么样？就不恶心了？”吴启继续冷笑，你不说我哪知道？我能冒这险？指责别人前先想想自个儿，你要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有那心能担着吗，还是听着别人的秘密好玩儿？你要是不小心秃噜出去了怎么办？不是不信你，但是队长，孙翔，他们哪个的未来你扛得住，扛得起？ 我狼狈不堪节节败退，受不了他咄咄逼人：“你吼屁吼，嗓门大了不起啊！” 吴启长出一口气看我，然后有点疲惫地抹了把脸。 “杜明，长点儿心吧。” 我给他说懵了，心里有种莫名的刺痛。 我没觉得自己哪儿不对，最多就是迟钝了点儿，但他最后这灰心丧气的一句话，让我如鲠在喉。 3、 不期然地想起当年。 我们同一赛季退役，喝同一杯饯别酒。 总觉得那是所经历过最炎热的夏夜，我想大概是因为那一晚烧光了所有还残留的梦。我这么说的时候吴启脸色怪异地看着我，你个傻逼，人家穿的都是大裤衩，就你一个穿着牛仔裤，他妈的不热才怪！ 呃，好吧。 总之那就是一个很热很热很热的夏天夜晚。 每个人生命里都有这么一个晚上，把所有关于青春的豪情壮志埋葬。我们大口喝酒，用真正的老白干划拳，在油腻腻的夜市大排档，孜然的味儿十里飘香，路过的月光，夜风，短裙，野狗，他妈的都和时间一样不留痕迹。没有老去，心里却爬过了沧桑，我们喝 分卷阅读52 得眼眶通红，酒气胀满心肝肺腑，要爆裂一样的难受，我喝大了，不行了，用脑袋磕着桌子，摇头不要再喝，吴启递过酒，冰凉的抖了他一手，我突然抬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酒香凛冽如刀，悍然分割过去与现在。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啊——啊——”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叫，再大笑着流泪，我抱紧他，抱紧每一个兄弟，“再见——再见啊！” “再见啊——”他们哽咽着大声回答我。 我们相遇，奋斗，为荣耀和梦想，最后还是要离别，分散，各自天涯。 盛开，颓败，发生，消逝，未来，现在。 所有荣耀的起点，也是终局。 有人满载而归，而有人最终也没有拿到那个冠军。 这没什么。梦想的动人心魄往往在于，永远只有少数人能得到它。 而没有得到它的人，也在努力走向它的路上，成为了以前不敢设想的自己。 吴启说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还老说我的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大怒，我不服，因为我一直觉得他才是这世上最傻的傻叉。 当然我可以举出很多例子说明这一点，但这次的事情又似乎证实了我才是那个巨型傻叉。 因为队长和孙翔搞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关系好的不少人都隐约有了猜测，而我直到现在才发现，这叫我心情十分复杂。 他妈的我简直不要和这俩同性恋做朋友了！ 我撒完了气儿，心里又难过起来，因为——我特矫情地想——我没有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做出站在他们背后的姿态。 而且另外一个最关键是，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像刚才这样，我偶尔会觉得不自在。 我知道自己还是喜欢姑娘的，当然，我说的是唐柔，不过说真的她的家世有点儿太可怕了，刚知道的时候我整个肝都地震一样地颤了起来。 但从没有哪个姑娘，有我们这样亲近。 我们做过同一个梦，走过最远的路。 4 一般来说我想不通的时候，能折腾的人还是只有一个。 所以我报复性的在某天半夜两点多敲开了吴启家的门，他头发乱得像一蓬杂草，他就在那杂草下面用力瞪我。 “启啊，哥有心事，睡不着了。”我黑眼圈非常潇洒，咧出一嘴白牙。 “哥，那你这是要我陪你睡吗。”他把牙咬得嘎吱响，狰狞地笑。 我一哆嗦，居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搓搓胳膊，浑身不自在：“你，嗯，你别乱说话。” 吴启：“……” 他说我真受不了你，你现在他妈的就跟个小姑娘似的，大半夜不睡觉专门来恶心哥吗？ “……”我惭愧地低下头。 他叹气。 “等我换个衣服。” 半夜三点，我们开着车，沿着城郊的盘山公路向上，车灯在黑夜里，撞死了看不见的飞蛾。就像深夜里的秋名山赛道，无人烟，而引擎轰鸣，适合出发和结束。他把车停在半山腰，我们下车，冷得直哆嗦，像两个准备跳山的疯子，坐在护栏上，看到这座不夜城的灯火葱茏，流动成光的河流。 吴启点了根烟，红色的小星星亮在唇边。 “抽你妹的烟！又烟又酒的，”我扯了他烟头用脚碾了，“不打游戏了你就把自个儿的命当游戏给玩了是吧？” 他呆住，那表情有点儿傻不愣登，哈，我想嘲笑他，而他忽然抹了把脸转头，看向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 “还记得不。” “什么？” “我想想，第九……哦不，是第十赛季了，就那会儿孙翔刚来咱们队那一年，你喜欢的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的，出柜了。” 是有这么回事儿，我点头，记得。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转头看我，“当时我也挺想不开的，你说他俩什么人啊，找个漂亮老婆不比拿个冠军容易？何苦搅合在一起，那多疼啊，家里人也得跟着疼。” 就是啊。 “但账不能怎么算，不是什么事儿简单就做什么的，有些事儿要是没做，这辈子你都觉得没意思，真的。” “像我，我就是觉得自己读书少，也不为那文凭，就是想去上个大学，哪怕就是个在职的，累死累活，可自己觉得有意思……就得看你自个儿觉得值不值。” “队长和孙翔肯定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说他们图什么呢，这么——这么好的两个人，何必去招人白眼呢？” 皆是无奈，皆是到深处而不由己。 我愣愣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句：“……你是想说他们是真爱？” “……”他哭笑不得又万分无奈，“得，被你这么一说什么气氛都没了。” “嘿嘿。” 我傻笑，然后沉默了。 其实道理我不是不懂，再说了，退一万步，我充其量也就管个网吧，还能管人家晚上抱着谁睡觉不成。 但感情上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们在我这儿，代表的是兄弟，朋友，战友，还有那段时光的注脚，原本好好的回忆忽然多了一茬子出来，还就我一个被蒙在鼓里，多他妈不爽啊。 我缓缓把憋了很久的那股气吐出来。 “你怎么还不结婚？”我忽然问他。 “这不太忙么，”吴启愣了一下，“等过了这段儿吧，我爸妈都快催死我了。” “启啊，你快找个人结婚吧，不然我这心里老不踏实。” “……”他哑然，“杜明你个傻叉。” 呵，但你没我这傻叉不行，我嘀咕。 可难道我不也是么。 其实我们都一样的。 我想着，忽然觉得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 有片刻我们谁都没说话。 我转头看他，他眼里有光。 他不用说出口，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怀念最早的自己。 “哥几个都老了。”他低声说，仿佛叹息。 这一刻我蓦然而生一股冲动，或者说直觉、本能，那些纠结的东西一下子就释然了，我抱住他，很男人的拥抱方式，环着他的肩膀，用力紧了紧。 消逝得太快了，真的。生活的脚步催促前行，像一场不停歇的战役，冲锋，冲锋。我们只有和彼此一起时，才能找回昔日的鲜活生动，那不光关乎荣光或遗憾，还和身体血肉长在一起，离开就鲜血淋漓。 那是更真切的、活着的味道。 所以很重要。 这种重要无关其他，就是单纯的，很重要。 我松开他，用拳头捶了捶他的心口：“哥，咱不老，真的。” 那些东西，都藏在这儿呢，丢不了。 丢不了，就不会老。 他笑起来，那笑容从未改变。 “走吧。” 5 他打开车门。他最后一次抬头。 看见天幕里最亮的那颗启明星。 那些时光里，他们是自己最好的自己，对方最好的兄弟。 时间不会说谎。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