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1v1)》 1旧爱 罗西大脑一片空白,便是顶着这片雾蒙蒙的空白从蓝光建筑楼上下来。 何助理在车上等她,瞧着情形不太对,有些不确定地问:“怎么样,合同签好了?” 罗西不吭声,单望着车玻璃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几颗长势良好的绿树,不知是个什么品种,楼下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整洁干净。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放到眼里的东西。她把头一抬,是蓝到诡异的天际,还有几多悠哉的白云。 闷不吭声地点了根香烟,掩饰着什么道:“晦气,碰到个瘟神。” 何助理满脑子问好,自家老板向来意气风发、锐意进取,什么时候见她如此萎靡? 苇叶控股集团是圈内盛名的,罗西原在总部就职,原本有希望更进一步,却因为高层人事纠纷成了牺牲品。当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按部就班,再等机会;要么,下放到十八线的东城来开荒建立子公司,一切重头再来。 当然,那时她也可以闹,可以通过更激烈的手段争取自己应得的利益。不是不可能。但师傅老贾专门找她谈了一次心。老贾对她多有提携,但他那个人,对权利并无爱好,他的本意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随缘。所以老贾虽然在专业上过于执拗不好打交道,但人缘不差,他愿意分享自己的成果替他人做嫁衣。 罗西却不是这种人,她愿意争取每一次进步的机会,当仁不让。做一个人人都喜欢的好人不是她的人生目标,因为在这方面,少女时期吃过太多亏,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蝼蚁。 老贾道:“这时候不是钻牛角尖的时候,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西西,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 其实老贾的话和他的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很多是罗西不大认同的,起码她自己不会走他的路。不过,无论老贾说什么,那都是感情上的一份慰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愿意再想想。 后来她也想清楚了,之所以高层斗争让她成为牺牲品,归根究底,她在总部没有依靠。即使再来一次机会,也不一定真能落到她手里,只要是块肉,还是大肥肉,总有人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去抢。 更何况,他们还不用头破血流呢。背地里喝个酒谈个天,再把利益分配一下,手到擒来的事。再大的好事,轮得着她这个没有根基的外地人么? 董事长舒总曾经投来橄榄枝,但正如老贾说的,她还年轻,完全不必要走到这一步。 再说东城,是她的老家,她比总部任何人都了解东城这块——水与火铸造成的野蛮城市,重头再来,有问题吗? 回来近一年,伟业控股东城子公司已然走上轨道,但离她设想的成绩还是有所距离。眼看临近四季度,x基建融资项目进度还只有五分之一,说不着急是假的。手里的人脉还不能滥用,正如那句俗话,羊毛不能怼着一只薅,她要长远发展,必须发展优良的新客户。 恰时李辛芳主动联系她,罗西相当吃惊,当然也有暗地窃喜。李辛芳是沉建国的二婚老婆,沉建国又是谁?这样说吧,东城所有排得上号的支柱产业,都有他的股份。 黑白通吃的霸主,他在本地的渗入程度,一般人无法想象。 霸主的老婆送合同给她,罗西不得掂量掂量?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李辛芳不漂亮,穿着十分朴素,跟大街上挎着篮子去菜市场买菜的妇女没有太大区别。讲话却是温柔似水,涵养十足,道:“我已经观察过你好一段时间了,你很不错西西,这个合同不白送,以后我也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一定不会让你为难,放心吧。那个蓝光建筑的田总,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们公司跟你的业务应该比较对口,你去试试,问题不大。” 既然她这样说,罗西只能相信她,沉家什么没有?犯得着来坑她么,不至于。罗西的理解是,李辛芳有些私人的事,不方便放到台面上去处理。但给她处理的话,倒是比较合适。 怀揣着势在必得走过场的心情,罗西来到蓝光建筑,没料驻留公司的王经理给了她两道惊雷似的“惊喜”。 第一道,不凑巧田总出差了;第二道,不凑巧,田总只是明面上的一把手,真正的一把手另有其人,平时并不在东城,这会儿刚回来。看到她的合同,二话没说,给否了! ———— 城哥把西西的合同给否了(哭了。) 2不甘心 洁白的百叶窗后,是一双平静且冷淡的脸。 男人并未分给罗西哪怕是半秒心神,他甚至没有朝外面看,蓝光建筑的王经理把罗西的合同送进去,不到半分钟,王经丧气着出来。 “哎呀,罗总,这叫我怎么说?前头田总的确交代过,可......他的话在大老板跟前,也不作数哇。” 那时罗西怔怔地呆立,王经理以为她是备受打击,继续劝慰:“要不您改天再来?等田总回来,再跟大老板商量商量?” 罗西回神,又朝办公室的落地玻璃望进去,顾城正对着电脑,下晗被挡住,露出半张戴着无框眼镜的脸。没一会儿,他起身去落地窗那边接电话。 单留下一片薄情寡义的背影。 外头的动静,里面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没注意? 罗西倏然意识到,他就是故意的。 为了求证这一点,她问:“顾总有没有说.....对合同哪方面不满意?他仔细看了吗?” 王经理闷头擦着额头上紧张的细汗,也是偷瞄里头一眼:“没有,真没有。” 连拒绝的理由都不费事去找,那就是针对她咯? 自从回来东城,哪怕是在苇叶控股总部,罗西也没受过如此干脆的冷遇。 而顾城给她的打击,总能轻而易举地胜过世上任何人。 浑身都在哆嗦,罗西忍住牙齿的打颤,有种做梦似的幻觉。 为什么?一路下楼到了车里,神思不属地回到碧水小区,罗西还是没想通。 十二年了,全世界都走了一个轮回,十二年了,全世界都走了一个轮回。这世上容不下一个蝼蚁的陈茜茜,但站得住崭新的罗西。 无数次设想过,流光交错匆匆一瞥,从对面走来一个顾城。他见到她会是什么表情?漆黑的眼氤氲晦涩,薄而柔软的唇会慢慢吐露低沉动人的字眼么? 那些全是意淫的设想、幻想,她从未准备要去吃长霉腐烂的回头草。没有了一个顾城,难不成没有顾城第二,第三?总归有个六七分差不多的吧! 但是他的骤然出现,显然令罗西方寸大乱。 “这几天我有事,除非大事,你不要联系我。” 罗西给何助理打去电话,没等何迁吱声呢,便无情地挂断电话。 一连上了三天蓝光建筑,死皮赖脸地等候,当然不得空手而来。皇帝见不见得着,太监起着关键作用。罗西每天捎不一样的礼品,茶叶、香烟诸如此类,第三天见机不对,立刻升级,升级成银行的金币纪念品。 在罗西这位年轻的美女老总的糖衣炮弹下,王经理半推半就地领了,被她的执着(厚脸皮)给震撼了片刻,搓着肥胖的苍蝇手过来:“其实顾总是临时过来的,这里只是他暂时的落脚地。他为了一个项目,在东城待断时间就走。这几天,他都去开发区啦,不见得会过来。” 一时间罗西想宰了他心都有,怎么不早说? 面上笑眯眯地:“没关系,这阵子我也没什么事,你们这儿风水好,王经理您人俊心善,跟你聊天都算养生啦。” 王经理略有些害羞地摸摸自己的啤酒肚:“嗐,早十年,我的确还是挺受欢迎......” 电梯叮地一声,很寻常的一声,空气微微异动,仿佛大洋彼岸的蝴蝶扇动奇异的翅膀。 罗西头皮一紧,冥冥中危险紧张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回应王经理,一群人流水似的从电梯内倾泻而出。 在一群明显非东城人士的西装革履精英前,打头的顾城着装最随意,高领的薄款黑毛衫,手臂里挽着灰色外套,都是沉闷至极的颜色,却把人衬得干净熨帖、体态优雅。 面上还余留着两分的微笑,十分和煦,仿佛在跟身边团队之人刚聊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同罗西迎面而来时,眼神并无任何躲闪,是一种成熟稳健的姿态,两人目光搭桥,顾城朝她微微颔首,径直往里去了。 罗西又一次怔住,不得不承认,她再一次非常可怜可悲地落于下风了。 这才是真正的顾城。 在任何环境中,总能游刃有余地无声地把控着全场的风向和节奏。 意气用事么,完全不跟他搭边。 ———— 3十分钟 王经理也是俗人,拿人手短总错不了,等到合适的时机钻进总裁办搭腔。 王涛终于出来,短短两分钟,罗西额上出了一层细汗。 男人喜上眉梢,讲顾总答应会面了。 罗西心口一颗大石顿时安放,鬼门关的第一关,她总算过了。起身就要过去,王经理把她拦住:“不用去办公室,就在小会议室里,待会儿让他还有个会。” 把时间掐得这样紧,又在公共场合,看来结果不会太理想。 罗西说好吧,会议室就会议室,能帮我倒杯咖啡么? 会议室里空荡荡地只有她一个人,手边的咖啡逐渐转凉,太安静了,耳边几乎能听见腕表上滴答滴答机械的流转声。忽然觉得冷,想叫王经理把空调调高点,头往门口扭去,瞳孔下意识地放大,心脏差点从嗓门里跳出来。 罗西默默地扭过头来,掐住掌心噎下口水,她已经很久很久不知紧张为何物了。全数豪情送给这位昔日地下老情人。 相较于罗西的呆板机械,顾城随意地扫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波澜,不紧不慢地往主位坐下。 王经理屁颠颠地把资料送进来,想要再解释下罗西公司的融资项目,收了好处不办事,多少会被人瞧不起。 顾城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一下,王经理立刻拿水泥封住自己嘴。 “罗总需要什么?”顾城体态放松,双手交叉置于文件上。 男人穿得简约,简简单单一坐,也是出类拔萃的风采。但这些风采并不刺眼,也绝不会惹人妒忌。脖子修长肩膀宽阔,衬得旁边的王经理瞬间成了小人国的龟公。 顾城的气场太明确,自从他走进来那一刻,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即刻充满他的气息。 令罗西难以呼吸。 迟钝地反应片刻,见顾城盯着自己,罗西眨眨眼,强迫自己的口舌运转起来:“哦,就是,觉得有点冷,想叫...” 没等她说完,顾城道:“王涛你去把空调调高点,再给罗总换杯热咖啡。” 王经理过来取她的咖啡杯,罗西抬起来要给,阴差阳错地没衔接好,差点把杯子摔了,温热浓烈的水泽溅到罗西胸口。下意识要起来去处理衣服,但又慢慢坐下来——顾城不会给她很长时间。 从他说话的强调,看她的眼神,都像在处理一件简单的事物,没有什么价值的合同,不需要浪费太多时间。能见她,就是给面子。 顾城抬起手臂,望向指针:“罗总,说好了,给你十分钟。” 他讲话很温和,沉磁的尾音都带着谦逊的气度,刽子手下刀也是个让人信赖的刽子手。但放进罗西耳里,却一时难以接受。整个人仿佛突兀地往下坠,没有底的往下坠。 罗西在座位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掐出血最好,她提起神来侃侃而谈。怎么谈,具体都谈了什么,全是身体在自行运转。再清醒过来时,乌泱泱的几个人纷纷进来会议室,白墙上开始投影项目资料。 王经理送她到电梯,抱歉地搓搓手:“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们顾总不在乎这么个小单子,他把团队带过来,是为了开发区那边....” 罗西假装听着,听没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胸前顶着狼藉的咖啡斑痕,起起伏伏一片圆润低俗的弧度,俗艳得恰到好处。 使劲儿回想着男人是否有哪怕是零点零一秒,扫到这一双宝贝。 没有。 哪怕是零点零一秒,为她的狼狈感到心生怜惜? 也没有。 电梯关上的一刹那,罗西在折射着银光的电梯门上瞧见自己发红的双眼。 ———— 4作恶人 罗西在家闭门“养伤”时,何迁的追魂夺命call不要命地打来。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很重要很重要的那种,否则......” 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罗西朝电话龇出杀气满满泛着精光的白牙。 何迁一头黑线:“当然很重要,您说李辛芳重要不重要?” 罗西大吃一惊,刚挂了电话,李辛芳的又打进来,且直接亮出了底牌:“子昂刚从国外回来,很多地方都不习惯。我们家嘛....什么情况,西西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子昂跟他爸爸是对冤家,他爸爸考虑得深远些,想让他先在外面历练历练。” 说来说去,原来是塞人。 看来她还不知道蓝光建筑的合同平地起风波的事,但罗西绝对不能自己讲,好似李辛芳送人情送坏事了,凭白地丢了脸面;还显得她罗西特别没本事,送到手的肥肉都能飞掉。 苇叶东城子公司她是老大,收个把人还是没问题,先跟沉家搭上关系,对她百利无一害。 再说沉家家庭结构复杂,二婚的儿子回国,多的是人不想他进集团公司,说得好听是让沉子昂出来历练,说得难听,就是李辛芳想给儿子找个临时又安全的跳板。 罗西了然,亲热道:“姐,我理解您。能做的我尽量去做,但是这事,您是不是找我们总部舒总更合适?我这里庙太小....” 李辛芳功力深厚:“我没那么大的期望,就指望子昂能踏踏实实做点事,你是个好孩子,做事稳重又灵活,能把他放你身边,哪怕是打个下手,他耳濡目染着也比现在强。” 不得已罗西收拾容装,直接杀去公司。 远远地大厅里漫步着挺年轻的男人,短寸平头,浑身英伦腔调,干净得一丝不苟。 也是因为太干净了,显得他过于刻板,与东城水土格格不入。 罗西走近了,讶异将将吞进肚里——沉子昂,挺漂亮的。 也许正是因为容颜过分出众,才理了个大平头去中和其中的迤逦。 “我以为你会过段时间再来,辛芳姐说你才回来不久。” 沉子昂皮笑肉不笑地,还算礼貌地点头,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可以开始上班了吗?” 短短片刻,罗西瞬间了然李辛芳把儿子塞过来的用意。这家伙,太板正了点。 东城,是一座极具特色的城市,以矿产发家的粗狂底子,造就了这里二代们的底色。无他,全是些集大俗之爱好者,装都不想装一下。怎么舒服怎么来,要他们端着比杀了还难受。 沉子昂在其中,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如果他要回家接手相关产业,靠这个性格和风格,估计几天就被人搞下台。 罗西叫何迁赶紧给沉公子安置个办公位,只是分公司刚成立一年,预算样样吃紧,人员满打满算十几二十,其中还有总部捎来啥正事也不干拿着工资逍遥快活派,审计财会监督派的更不能随意挪动,能动的只有两间杂物室资料室,沉子昂去瞅了一眼,回来后闷在沙发上也不吱声。 罗西观他脸色,晓得他非常不满意,最后只能妥协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划出一片区域来。 “委屈子昂先我跟一间办公,晚点我叫人过来把这堵墙隔出来。” 她叫得亲热,沉子昂面色缓和些:“不用那么麻烦,我不介意。” 办公桌和电脑都是现成的,很快搬进来在西边那面墙边摆好,跟罗西东面的办公桌面对面。她坐了一下午都不得劲,脸一抬,就能撞上沉子昂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蛋。 正因为他在,罗西电话都打得不畅快,好多地方没发挥好,挂了电话忍不住又去瞧沉子昂,此人垂首摆弄电脑仿佛两耳不问窗外事,但以罗西的第六感,这家伙大概反感她的做派——他想她太俗,而她,想他太清高! 李辛芳真是打的好算盘,自己儿子不好管不好教,留给她来教儿子、叫她做恶人哪! 5搅局 前头在顾城那里备受打击的罗西,迫切需要重归交际场找回感觉,饭局永远不会缺,刚好国资城投公司的郭总要宴请宾客,罗西爽快应约。 原本没想着把沉子昂带上,他才刚来,对公司业务包括对东城水土本色都没理解透,一下子把人丢进人精的世界,怕他世界观炸裂接受无能。 实则罗西隐隐对他有些怜惜,不是谁都能适应圆滑阴险的交际场,也不是谁都应该去适应。如果他不是生在沉家,可能会有更多选择。 结果沉子昂坚持要一同前往,神色坚定。 罗西心道,多少还是受了他美色的影响,忘了李辛芳此举的用意,也多少是看扁了这个俊俏冷面的年轻人。 进包厢前罗西嘱咐他:“如果你不会应酬,就不要讲话,看眼色会吗?就看我的眼色,适当的时候帮我挡挡酒。” 包房里扎满了菜色气球,水晶灯上缠绕着红色绸带,气氛十分热闹,城投的郭总举杯表示:“本来是给我老婆过个生,不巧她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来凑我们的热闹,也没事,我们自己聚聚也是一样的。” 喝了两杯后他就矜持起来,身边坐了位肤白貌一般的年轻女孩,端酒杯却落落大方:“我大伯晚上吃了感冒药,他怕陪不好大家,我代大伯赔个不是。” 话毕先引一杯。然谁会真的要她赔不是? 三轮过去气氛彻底展开了,大家你来我往,来参加郭总的饭局都是有身份的,不是单位领导就是公司老总。跟一群即将秃头的老字辈相比,罗西不出众也变得出众,自然有人纷至沓来地跟美女套近乎。 对那位郭家侄女却客客气气,礼貌有加,生怕让她多沾了不情愿的酒水。 这时饭桌上的等级秩序就相当明显了,先按官位,官位还讲是不是肥缺职权职位,再看资产、资历,最末的最末才是个人能力。郭总的主场自然是他最大,他的乖侄女第二,给侄女牵线搭桥混熟面孔,恐怕才是他今天最主要的目的。 至于美女老总么,根基还不深,只能算一盘山珍海味,起点缀饭局提高规格的作用。 郭玲玲已经瞧着罗西有些眼红了,罗西这边热闹非凡,而她那边不巧冷清了片刻。 罗西也是心累,自己面上看着受人欢迎如鱼得水,她要是有人背书,犯得着酒不停口么? 传奇建设的老王端着白酒过来,非要跟罗西喝交杯,大家聚精会神兴致盎然地瞧过来看好戏,就连郭总也发话了:“小罗一向豪气,老王你能不能行?” 好在罗西事先了解过胖壮如猪的老王八,这人不善喝红的,不怕两个来回搞不定他。 “交杯么先等等,”罗西把王总夸成百年难得一见的能人将才,哄他换上红酒干掉三满杯,瞧那面红耳赤醉醺醺的样子估计不大行了,罗西这才做个交杯的假样子。 谁料一直闷不吭声的沉子昂突然出手,截掉了她的酒杯。就是救美的那一瞬间,搞坏了整场的气氛。 说好听点是英雄救美,说难听点就是不识相,大家热闹热闹而已,大庭广众地,都端着漂亮的身份,谁还能真占罗西的便宜?沉子昂出于好意的替酒,实打实地扇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罗西只得跟郭总打哈哈:“刚从国外回来,他不懂咱们国内的事,爸妈宠坏了,郭总担待担待。” 她的话具有暗示作用,我家这位漂亮的男秘书可能也有来头,郭总大人不记小人过,万万不要因为小节惹得一身骚。 郭总含笑着不怒自威,态度还好:“我有个侄子也是这样,在家怎么教都教不会,在外面摸爬打滚一圈就好多了。” 沉子昂既然不识相,别人也不客气。还没散场,他的脸已经红如关公,捞起的袖子下青筋毕现。这人站都站不稳了,郭总终于发话:“小罗带他快走吧,去医院看看,别喝坏了身子。” ——— 下章城哥出。 6身价 那天沉子昂大醉,差点送到医院洗胃,坚持不去,醉醺醺地一双眼睛满布红血丝。 罗西犹豫,要不要给李辛芳打电话,叫她把人接走。可转念一想,才把宝贝儿子交到手里,就闹得这样不好看,当初是不是太高抬她罗西了? 沉子昂不傻:“我劝你....劝你不要打。” 脾性不知觉就上来,死盯着罗西:“你认为我有做错的地方?那么多男人....围着你...” 罗西摇头,直视着这头美丽的狮子青年,还太年轻,太意气用事,也该她教育他:“如果说没错,那就是哄着你。你愿意我哄着你吗?” 沉子昂目光一坠,想到什么似的,不吱声了。 罗西道:“场面上的事,不能太较真,这里不是真空世界,他们不需要卫道士来指手画脚,明白吗?你要学习的第一课,就是要靠这里,靠脑袋,想想,这些人到底需要什么,而后你才能侵入他们的世界,最后才是收获你想要的。” 原本以为那天已经跟郭总闹翻了,谁料他那可亲可爱的侄女主动打来电话,说是九龙山那边风景不错,还有农庄河鲜,要不要一起去尝鲜? 罗西意会了片刻,哑然失笑,原来东方不亮西方亮,郭总的账没做好,但郭玲玲的心却是被某人绅士英雄式的的举动给打动了。 九龙山在东城下面的乡镇里,不算远,开车大半个小时。 进农庄前,罗西交代沉子昂去后车厢拿点香烟:“会抽吧?” 又道:“不管你会不会,男人间散点香烟,就会亲近点,这个不用我多说咯?” 罗西率先一步进了二楼包房,这里视野良好,清清静静地,外头的绿意使人浑身轻松舒坦。 放目望去,东城几个有名的官商“二世祖”已然闲适落座,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郭玲玲夹在其中,不时地插几句话,到底没插到点子上,迎来一片尴尬的沉默。 好在领头的叶飞做人圆融,笑着接上,一扭头,瞧见罗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玲玲说了几次,我一猜就是你。” 罗西刚落座,叶飞便推来一盏澄澈泛红的普洱茶:“跟那些老家伙吃饭,够呛吧?” 罗西莞尔,俏皮地眨眨眼:“就那么回事,你能不知道?” 胖子阿东接上话头:“叫我跟他们吃饭,比割肉都难受,一个个端着架子,非要人伺候,我爸每次非要捎上我,真是......每次我都要找借口推掉。” 罗西跟他们关系好,讲话都挺随意,可旁边的郭玲玲面色已经不好看,她连忙道:“还说别人呢,你们上饭局,不要人伺候?再说城投郭总,那天算是很照顾我啦,他这人还挺有格局。” 叶飞意会,不经意就把郭总纳入了“老家伙”的范畴,叫郭玲玲下不来台。其实他完全不用太顾忌,郭总那公司没有实业支撑,那种老总在他这里,也不算得顶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是照顾下女孩子的自尊心。 好在沉子昂也进来了,差不离的年纪,又熟练地分烟,面上还带着两分笑意,并无过分的矜持。罗西把他安排到郭玲玲身边,女孩子这下就顾不得其他,心思早就飞掉。 叶飞暗自瞅了沉子昂好几眼,一听是罗西公司的员工而已,算是过掉,转而谈起最近的大事:“听上面说,有个高新企业的老总为了支援家乡建设,要回来办厂了。” 就连憨胖的阿东都瞪大了双眼,哈喇子快要落下:“还听说他那厂子一旦开产,一年光税收都要上亿,几个区都在抢人呢。” 罗西定了定,恍惚间发了偏头痛似的,太阳穴发燥地突突跳。 她被这个消息撞得两眼昏花,顾城的实力繁杂盛大到这个份上了? 怪不得看不上她三千万的小合同! ——— 7狗日的 没两天,叶飞在电话里催:“今晚的饭局你必须参加,不能来也得来。” 叶飞在电话讲得铁定又着急,估计是有重要人物要出场,需要她去捧捧场面。 二代圈子里不乏美女,燕肥环瘦应有尽头,可是学历、职业、交际全都拿得出手的就门可罗雀了。毫不谦虚地讲,她罗西势必能占上一席之地。 进包厢第一眼,就见顾城就坐主位颔首而笑,捏着茶盏在听着叶飞讲什么。 罗西的腿肚子立刻发软,有种被击中的眩晕感。 要说没想到会碰见顾城,那是假的。那天回头就上网搜寻顾城有关讯息,网路上竟然查不到任何资料;蓝光建筑的法人也不是他,至于那高新公司词条也相当简单,就两行字,跟买了百度推广似的,像个空壳假公司。 可这也从侧面印证他的厉害之处,有些涉密的技术产业,是不会展露在公共平台上。 叶飞把罗西向主坐的男人介绍过去,将她往万里挑一里夸,当然,那都是场面话,罗西平时都能笑纳,此刻却在顾城的视线莫名心虚。 在场所有人知晓的罗西是个了不得的场面人,永远不会有人认为她是卑微到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陈茜茜。少女陈茜茜在县城崇州时,分明是个轻如鸿毛的隐形人。 可顾城知道。 顾城深知她最狼狈最脆弱最无助的模样,他知道得太多太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当然包括——从本质到表象。 她想掩盖埋葬的那个底细,他自然也一清二楚。 即使她早已改名换姓,走向莽莽世界的另外一端——然那些表面样子,在他跟前也是一击即溃。 罗西暗自横了叶飞一眼,不由地埋怨他今天的架子没端好,是不是有点太上杆子了。 顾城听叶飞讲完,自然而然地起身,把手伸出来:“罗总,幸会。” 叶飞看他起身,倒像是松了一口气,行事放松很多:“西西,别站着了,顾总是我们家乡人,咱们不讲外头虚的那一套。” 顾城跟罗西轻轻一握,便坐了下去,一只手臂搭在桌面上,还是那件黑色羊绒衫,紧实饱满的小臂弧度,大概因为空调太高,挽起一寸袖口,筋络分明的手腕上展露着圆润深绿的佛珠玉手串。 一个男人带玉佛珠,要不是太娘就是装相大师,可他戴得好好的,像是把东西震住了一样。 罗西不由扫向他的手,到底是把好奇也压到喉咙下。 包房是两厅的格局,一面喝茶聊天,西墙上立着百宝阁,里头收藏着无数茶业和名不见经传小古董。东边才是宴客的。这地儿是叶飞招待贵客的地方,轻易不开启,那些小古董随便碰坏一个都让人肉疼。 桌上人倒不多,叶飞捡着重要的邀约,因为是平辈私人局,也不好叫那些上了年纪有资历的老家伙,于是场面又有些冷清下来,主要还是摸不清顾城的底细,不知他喜好厌憎。 估计是有些急了,叶飞朝罗西使眼色。 罗西也暗自叫苦,你这地头蛇都使不上劲,干瞪我有屁用。然而她也不是来吃白饭的,来了就要给东道主起作用,起身先讲了个破冰的小笑话,大家趁机乐呵呵起来,罗西便把酒头一杯给叶飞敬过去,这是给主人家脸面,其次才是顾城。 顾城起身,雍容的气度:“是应该我跟大家先敬一杯,刚回老家,很多事少不得麻烦大家,那我先干为敬。” 就这么一句话,所有人头上那根悬梁刹那间就撤走了。 低位者麻烦大家,那是真麻烦;而高位者柔和真诚地“叨扰”大家,那就是礼贤下士的亲和风度。 同样一句话出自不同人的嘴,分量不可比拟。 高手便是如此,恃才傲物算什么? 接下来便是热热闹闹的局面,顾城没说什么,但仿佛所有人的话他都听了进去。开始大家还心慌慌如僵尸,平日里在老家做土皇帝傲的不行,这下来个比他们亲爹还牛掰的人物,还是同龄人,能不没底么?可接触接触下来,却发现他不仅没架子,说话也有些冷幽默。他没怎么笑,大家却哈哈地笑开了。 向来在饭局上风头茂盛的罗西,在观察片刻后,不免有些泄气。 这是她沙场争战以来,头一次、破天荒的一次——无人问津。 她辛辛苦苦要争要赢的东西,打了肾上腺素那般精气神去周旋的世界,瞧瞧顾城,信手拈来罢了。他需要耍什么手段什么小心机吗?不需要。即使他没有所谓的纳税上亿的项目傍身,他也不需要。 有些人天生啊,就有领导力凝聚力,这种男人天生像王,能让同性深深拥戴折服。 罗西吞下一口苦酒,晦暗地盯着笑意吟吟的顾城。 ———— 西西不服气。 8初恋 今天的饭局格外清新脱俗,近两个小时,大家还恋恋不舍地不肯挪地方。 明明都是荷尔蒙没处使的雄性,饭后第二场第三场走起的大男人,愣是谈兴十足且没人往美女罗西身上惠顾一眼。 隐蔽的荤段子一个都没有,三俗样样不沾边,不知怎地,有人无意提起:“城哥,听说你是咱们崇州一中毕业的吧?” 听到崇州一中,罗西心里咯噔一跳,端起酒杯掩护视线,脚朝多嘴的阿东狠狠踩去。 阿东白嫩圆胖的脸蛋红了一瞬,皱起脸忍耐下去,低声问罗西:“怎么了?是不是想走了?” 罗西没来得及应承,顾城在那边讲话了:“嗯,一中的环境还可以。” 叶飞道:“怎么是还可以?崇州在我们整个省城的教育体系里都是有名的,能去的都是尖子生。当年要不是觉得跟家里离太远,怕管不住我,铁定也是要往那里塞的。” 崇州一中当然有名,也很特别,地点并不在东城市,而是下面崇州县城。它在经济上并不发达,但是拥有不少帝王陵园。 大略是风水太好,不知出了多少名人雅士。 “听说那边是封闭式管理,城哥你能习惯吗?” 罗西听不得崇州两个字,一个劲儿地喝闷酒,脸上越来越烧。 叶飞倒是来劲了,大概想到在座还有罗西这位高材生,可以用来跟顾城搭搭腔:“西西,你那么会念书,当年是在哪里念的?不会那么巧,跟顾总一个学校吧?” 罗西真想拿针把在座的几位嘴巴缝住,笑得甜蜜而谦卑:“嗐,那不好跟顾总比。” 预备就这么把话头含糊揭过去,可顾城十分“体贴”地又把话给续上了:“这几年才封闭式管理的,我读书那会儿,附近的还能走读,部分家里太远,才在学校安顿。” 时间一分一秒很难耐地过去,罗西后背已经湿润一片,不晓得是虚的还是恼的。 男人喝到六七分,终于谈到所有饭局上都会聊到的东西——女人。什么女人最难忘?当然是初恋。 罗西的忍耐已经濒临破裂。 有人道:“城哥,你的初恋也在那里吧?长什么样?现在还联系吗?” 顾城笑了笑,慢慢端起酒杯抿上一口,仿佛是在追忆又仿佛在品味着什么,视线从罗西绯红的面庞上流过,蜻蜓点水地:“嗯,是在那里。蛮乖巧的女孩子,长得....” 他朝对面的罗西轻点一下,手腕上的玉佛珠轻磕出声来:“倒是不如罗总。” 大家纷纷望过来,仿佛有些怔愣,这种暗示性的话语,不像是出自顾城之口,怎么说呢,有些轻浮之嫌。 诡异的是,从他嘴里出来,又好像只是简单的一句捧场,单单提点大家一句——别冷落的这位罗总。 如果没有外人在,罗西会把手里的红酒一滴不撒地泼到顾城脸上,可大家都看着呢,他们两个又在装陌生人,要是当真反应过大,显得她连最基本的场面话都兜不住。 罗西端起酒杯来,迤逦而去:“何德何能,顾总如此看好我,看来今天我没白来。” 顾城也起身,高大的身形瞬间将罗西笼罩在阴影下。 长睫毛下一片游弋的暗影,将罗西进攻的手臂拖了拖:“大家都是朋友,还是同辈,就别太客套,我看你喝了不少,换杯茶也一样。” 顾城说话慢慢的,既体贴又自然,于家族中长辈大哥无异。 这作态将罗西比得像个蝇营狗苟、惺惺作态、急功近利的小女人,委屈和恼怒于眼底一闪而过,她咬咬牙,徐徐吞了换过来的茶水。 男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玉珠落到粗粝的指腹里不断碾磨。 顾城笑了笑,道:“既然喝了茶,跟大家一样称呼就行,你觉得呢?” —— 顾城:叫我城哥。 9骚扰 后来并没有进行第二场,顾城讲第二天还要开会,找个时间改天再聚。 罗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已经从头湿到脚,要不是靠着那股咬牙切齿的不忿支撑着,恐怕就要上演一出美女昏倒的戏码。 叶飞仍旧意犹未尽,几个人在门口目送顾城的辉腾离去,纷纷叹息,这顾总可真低调,德国辉腾,不懂行的还以为是十来万的大众。 这夜罗西梦魇,出了一晚上的汗,床单湿透。早早起来,狠干两杯苦涩的黑咖啡,又使了美容仪,险险将憔悴与浮肿给镇压下去。 蓝光建筑,王经理看她又来,差点叫声姑奶奶,姑奶奶道:“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我找个地儿随便坐坐,反正今年的绩效是泡汤了,还不如找个舒服的地方待会儿。” 这是预备上演癞皮狗那一套了。 王经理擦擦汗:“这....唉....可是顾总不在啊。” 罗西抽了一本杂志出来,滋滋有味地看:“没关系,我就坐坐。” 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冬日浅薄的阳光从东斜到西,天黑的太早,不到五点钟外头已经万家灯火。 罗西坐在光阴的一角,几乎被暗影给埋没进去,静静的岁月仿佛融入血液,有种凄怆的安宁。 预备下班的王涛见了,走了过来:“罗总,你可别透露是我给你讲的,他这人....你懂的。这几天都带着团队在外面几个区轮流跑,哪里有时间回办公室,你真想找他,去酒店呗。” 他还透露一个关键的信息,大老板有个习惯,不论多晚,都会去酒店健身房锻炼个把小时。 罗西不是没想过去饭店逮人,领导招待贵客的地方无非就是那几家,找人去盯梢还怕盯不到? 问题是在公司等人,还算诚意,私下打搅人领导们乌泱泱地宴客,这就有失分寸了。 在车上熬了许久,一个小时内补了不下两次妆容,有种神经质的紧张。 恰时酒店感应门那边涌出一行人来,在一片几预谢顶身材走样肚大如孕的领导堆里,顾城着实鹤立鸡群过于亮眼,简直不是一个品种。真佩服那些跟他挨的近的男人,这不逼人自惭形秽么。 他们在门口客气又不乏亲热的道别,比亲人都亲。 回头,顾城又折身进去,旁边跟着一位面容秀丽的精英女,二人边谈边笑。 一股锥心的长矛扎向罗西,阵痛过后忽地泄气,顾城翩翩稳定的核心风度,还有他庞大的资源能力,叫人心里打怵。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得到的?她罗西,又算什么呢? 她还能拿出什么,打动这个令人嫉妒到发狂却拿他没办法的男人? 一排井然有序的跑步机前,是整面落地玻璃,外面便是东城最澄澈最优美的景致——月湖。 曾经的月湖装着一滩黑乎乎的水,架在上头的公园长桥每每有市民散步,都会闻到熏天的臭味。一到夏季,水草旁还会浮上瞪着白目的死鱼。 近十年东城大搞环保,终于还给市民一汪水秀甜美。 夜幕潸然而下,玻璃上印着女人窈窕动人身形。 罗西的好身材毋庸置疑,沉甸甸的乳被紧身衣给裹挟着,一段细窄的蜂腰下是高腰瑜伽裤,进来不到半小时,已经招惹了无数男人垂涎的目光。 五公里刚跑完,玻璃反光的效果下,叨出一个身穿休闲装的顾城。 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招呼时,男人矫健地迈上旁边的跑步机,顾城两下调好档位和速度,这才撇头跟罗西打招呼,声音磁沉面容温煦,仿佛前头对她所有的客气和疏远都不存在。 “常来这里锻炼?”他问,身形已经动起来,稳健如猎豹。 姿势十分标准,好看得能禁得起任何角度的推敲。 罗西快速扫了一眼:“最近没怎么控制饮食,胖了点。” 顾城朝前看去,看月湖,看公园里点亮的星星之火:“胖了?没有吧,这样刚刚好。” 也不知道是谁存心骚扰谁,罗西耳根发烫,嗡嗡地,口干舌燥。 ———— 10求肏 接近八公里的时候,罗西已经开始喘气,戴着耳机自己没察觉那声气是如何地滋扰。呼吸逐渐跟不上,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脖颈处往下蔓延,便是起起伏伏的乳。 余光里,顾城那边似乎放慢了速度,罗西扛不住,摘下耳机:“我去练练别的。” 顾城干脆停掉跑步机:“可以,你要练什么?” 几乎是受宠若惊了,罗西眨眨眼,拿毛巾擦汗,男人完全不按套路走嘛。 他们来到拉伸的机械前,顾城抬手一指:“你的腿部肌肉还可以再练练,这个会么?” 当然会。罗西在棕色的马扎上坐下,双腿跨开,去夹两片夹子似的皮垫,这玩意儿类似凯格尔运动。直到做起来,她才意识到剧烈刺人神经的狂放尴尬。 修长饱满的大腿在男人视线下开开合合,简直跟求肏似的。 于是她的动作变得猥琐柔软起来,胸腹提不起劲头。 顾城抄着水杯汩汩地灌了两大口,仰头间,雄性突出的喉结慢悠悠地滚动两下。 他把水壶放到一边去,道:“你起来,我给你示范下,你这样容易拉伤。” 这会儿轮到罗西名正言顺地“视奸”顾城,干净宽松的白衬衣早已因为汗水紧巴巴地贴在躯干上,臂膀肌肉涌动,积蓄着无声的力量。 该是斯文拿钢笔签合同的手握住两侧把手,顾城搭上罗西略微躲闪害臊的眼:“看着,应该是这样。核心力稳定,用双腿感知阻力。” 一双矫健结实又健康的长腿分开,朝内夹的动作间,腹部紧绷绷地,显露出坚硬起伏的线条。 长腿外放时,却意外地慵懒。 他还看着她。 顷刻后,拿着沙哑的声腔问:“怎么样?” 罗西顿时浑身燥热,一万只蚂蚁侵蚀着细嫩火热的皮肉,手臂上酥起大片的鸡皮疙瘩。像是有人将她重重地,甩到肉欲沉沦的世界。 她想喝水,干得要命,也湿得要命。 两片柔柔的唇仿佛沾满了干燥磨人的沙砾:“挺好的,蛮标准,我还需要向顾总学习。” 顾城微微笑,因为运动没有戴眼镜,面部轮廓愈发清晰,没有丝毫赘肉,棱棱角角地,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什么顾总,太客气了,你觉得呢?” 罗西噎下口水,只能附和:“是....是有点.....” 那句城哥怎么都叫不出口,她叫,跟别人叫,能一个性质么? 顾城并未刻薄地再度施压,如沐春风地施压,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 很体贴道:“我看你今天也累了,不如改天再继续。” 罗西没有不赞同的,步步为营地跟在顾城身后去储物柜,黏连在男人身后,心中郁闷。节奏都在他手里,使她看起来像是初出社会的小牛犊,一动一静全被人看穿,被人掌控。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喜欢,所有的行动不由自主,脑袋不听使唤,行尸走肉似的亦步亦趋。 妈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她天生就该被他降?十几年前如此,十几年后还不长进? 不凑巧,罗西的储物柜在上面,正正在顾城的上面。顾城拿了他衣服和房卡,瞥过头来:“发什么呆?你不换衣服?” 待他让开半寸,罗西开门取物,背包放得有点深,扒拉了一下,顾城贴了过来,汗水里夹杂着浓烈的荷尔蒙,高大的身影笼在罗西身后,他的胸膛还差半寸就要挨上她的。 简直像是把人抱在怀里。 罗西腿脚一软,不知是她的问题,还是顾城没注意分寸,顾城已然扶住了她的肩,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白皙突出的乳沟,细腻的汗水润泽着性感弹性的肌肤。芬芳盎然。 __ 我就想问,有没有人爱上城哥??? ┭┮﹏┭┮。 11想吻你 “你不在这里洗澡?”顾城抄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样子。 罗西回不了,不习惯在健身房洗。 “那行。” 他的电话打了出去,两分钟后,片靓条顺的女人,扎着低马尾身穿灰呢子职业套装迎到了健身房门口。清冷的面庞,非常有默契地接过顾城手里的东西。 瞧着这一幕,已经预备点到即止先行告退的罗西,有种浑浑噩噩的不受控制的刺激感。这种刺激别具意味,使人肝火旺盛睚眦欲裂。 过后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分别一个年轮的漫长银河,凭什么他还是你的?凭什么就没有女人舒舒服服地伺候他? 只要他想要,每天花样不间断,也是他的事。 深受刺激的罗西,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柔软樱唇也不是自己的,汪汪恳求的眼神也不是自己的,不该有的占有欲也不是自己的,她道:“城哥待会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跟你聊点事。” 顾城斜斜地瞥来一眼,片刻,温柔地莞尔,一面讲话一面发短信出去。 随即把手机收了:“可以。” 又对他的团队女助理道:“樱子你先回去,有事明天再说。” 到了18楼,顾城迈出步伐,他的腿比寻常人都长,明明走得不紧不慢,罗西还得小跑着跟上去,气息也有些喘,男人骤然停住步伐,她差点闷头撞到人家后背上。 鼻尖都挨上柔软的织物,气息不住地钻进罗西的鼻腔,口水跟着无端端地茂盛起来,他的味道变了,高中时候是阳光温暖的洗衣粉残余香,运动后则是茂盛的湿淋淋的汗水,从他年轻蓬勃涌动的肌理上滚落。 此刻更无声、更浑厚,也愈发叫人捉摸不透。 顾城转过身来,右手叮的一声刷开房门,高大的身形将头顶的灯光给掩盖。 罗西怔愣地望过去,使劲儿回魂,还是看不清他的眼。 “真要谈?”他问。 罗西斜望过那条门缝,里头黑漆漆一片,仿佛森林深处有只猛兽徐徐张开血盆大口。 腿肚子开始打摆子,罗西无法确定他的潜台词,顾城这种身价分量,没必要搞潜规则那套吧?然她人都追来了,不真谈还假谈? “西西,你在想什么。” 顾城抬了抬手腕,盯时间,语气还温柔着,再看过来时眉眼锋锐、几乎立刻将她通体贯穿。 罗西身上一冷,赶紧打起精神来:“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也了解过你们在本市的战略规划,而我们x基建项目融资,于你来说....” 这时她已进门来,半截走廊上的光匍匐着落在玄关的地毯上,看不出花纹,她的眼盯着这里,等待着顾城开灯。 男人一手缓缓地关了房门,身形已经抵在罗西跟前,昏暗的光线里是他居高临下的轻问:“你觉得,我真想听?” 话毕,一手搭在罗西肩上,力道千钧地将人钉在门板上。 两人汗涔涔粘腻的身体,润滑似的,野性横生地紧贴到一起。 心跳声震耳欲聋,在暗处疯狂叫嚣。 顾城低下头来,沙沙的嗓音,野兽匍匐在沙地的动静:“西西,我想吻你。” 不等罗西反应,无论她是情动首肯还是固执反抗,顾城不再给她任何退出的余地。 —— 12薄薄一圈 即使罗西拥有再多的喉舌,都顶不住顾城撕咬似的热吻。 男人口腔温度高到炽热,将她一口叼住,再没松口。 舌头顶进瑟瑟发抖的牙关时,罗西的哪出门被强势撞开,根本无力招架。 嘴巴火辣辣地刺疼,舌头钻进来游弋着卷住她的,一口口地吮,一下下地顶,几乎要顶到喉咙深处。 罗西推拒的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早就软成一滩水,成了男人手里一块任人搓扁的泥巴。泥巴低低叫疼,顾城嘴角挂笑:“早该给你点颜色看。” 说着一把抱起罗西,瑜伽裤下浑圆的臀在他的掌心里揉搓,腿根处顶着一根昂扬的凶器。顾城一面走,一面轻轻地顶她,窗外照射进来的灯光成了暗夜魅影。 几步把她放到床上,罗西陷下柔软弹力的床铺,顿时清醒似的,狠狠推了顾城一把。 “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鹰鹞翻身似的,朝前爬去。 男人轻易尾随而来,一把揪住胡乱攀爬的双手,单手扯下脆弱的瑜伽裤,摸到底下的纤薄细长的丁字裤,顾城双目赤红,压着她的腰肢贯穿进入。 罗西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放寻常男人那里,起码要吓得阳痿早泄。 顾城挺在那里没怎么动,适应了片刻,亲昵地吻她的耳根:“很疼么?” 罗西慢慢地流下眼泪,她深知自己在顾城手下再度失败。 顾城慢慢抽动起来,潺潺湿滑的津液便是最好的润滑液,那里还是紧,夹得叫人发疯。 “那我先轻点,好不好?” “嗯?”他拿汗涔涔的鼻尖顶弄摩挲着罗西的僵硬的脖颈,伸出舌头来,将汗液一滴滴一寸寸地卷入口腔。 罗西浑身直哆嗦,贯穿的力量搔着她的神经,穴内阵阵抽搐,还没真正开始呢,她已经快要缴械了。 “这样可不行。” 顾城将她翻过身来,肉棒在体内大旋一圈,细碎的呻吟自罗西口中揉揉地吐露。 半截光影打在男人的右侧,斑驳炫彩的幻影。 跟做梦似的,罗西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但明明,顾城已经成了触手可得的近在之物。 难捱地抓住他汗津津的手臂,罗西猛得挺腰,是顾城抄起她的腿扛到肩膀上,瞬间将身体拉到极限。 “不要.....”她埋怨着叫,预感顾城不会叫她好看。 粗粝的指腹直直摸到花核,剥开捉到指尖,或轻或重地把玩,罗西激烈反抗,顾城俯身下来,将种种叫唤抗拒都吻进肚腹。 穴口被插得成了薄薄一圈,肉棒进出愈发顺畅。 叽里咕噜地,封闭幽暗的房间里全是插穴的声音。 “慢点,求你了,慢点.....” 女人的祈求声反倒成了最佳春药,顾城扯掉罗西身上明黄眼里的背心,一把推高了乳罩,将跳出来白生生的奶子含进嘴里。 大口大口地吞吐含弄。 眉眼中全是性感的压抑:“太紧了,别夹这么紧。” 话间果然放慢了节奏,但一下就顶到花心深处,顶得罗西发痴似的两眼恍惚,哆哆嗦嗦地泄了出来。 ———— 13欠着 顾城拔出时,大量的液体喷射似的奔涌而出,将两人的毛发浸润湿透。 黏糊滑腻的鸡巴在罗西战栗的腿根处蹭了两下,还坚挺着,顾城俯身亲亲罗西的唇:“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 罗西忽的拽住他,劫后余生似的:“待会儿,抱抱我。” 顾城半躺了下来,将剥得光溜溜地罗西抱到怀里来,不知哪里变出一根香烟来。 暗夜里燃起一簇温热的火苗。 罗西知道他是个极度讲究卫生的男人,少年时期就喜欢洗澡,夏天一日叁次都正常。她都奇怪纳闷他的习惯,女人都不见得如此。那时顾城就讲,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身上有油脂,即使坐着不动,都会有。 她贴着他的胸口,那里是一片镇定后稳健的心跳,无形中使人安心。 男人胯下的阳具还硬挺着,罗西握到手里,粘腻沾手却性感,直挺挺的是个伟岸的家伙。 不由得把脸贴到他的胸口上,小口地舔舐男人挺立标志的乳头。 顾城把手插进她半湿的发梢,将脸抬起来,一簇黑蓬蓬的眼光钉在她的脸上:“不会玩儿,还瞎玩儿。” 罗西脸上火辣辣地,像是受到了侮辱。试图把力量报复在肉根上,顾城发笑着握住作乱的手:“行了,没吃饱待会儿再喂你,我现在去洗。” “你呢,要不要一起?” 罗西蛇一样扭身,留给他一双漂亮饱满的肉臀。 顾城捏了捏,还是把人抱起来,一直走到光明的卫生间。 罗西始终闭着眼睛,不愿回魂。 没一会儿,迫不得已赤身裸体地立在淋浴间,耳边是哗啦啦的水流声,白雾很快缭绕了狭小的玻璃空间。 男人从后抱过来,亲她敏感的耳根:“睁眼,看看我。” 罗西不干,鸵鸟似的逃避,顾城的侵入令她十分不习惯。 顾城强势地掰过她的脸,气势贯穿她。 他将她翻过身来,单手把人抱起,鸡巴挺入缩瑟的肉穴:“看看城哥是怎么操你的。” 热水纷纷扰扰地从两人头顶喷洒下来,渍了罗西的眼,顾城不遗余力地挺入叫人发疯。 眼帘湿漉漉地掀开,顾城下身跟野兽似的抽插着,面上却是一阵坚实的紧绷和严肃。 “西西,”男人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眼盯着她,大手大肆亵玩揉弄着软弹弹的乳:“吻我,嗯?” 罗西在浴室里又泄了一次,全然的身不由己,站着洗澡都打摆子。 顾城再没吃够,今天也只能作罢。 一面吻着她,唇抵着唇斯磨,勾她的舌根,一面自己撸出来。 他的性致实在骇然。 “你还没射,真的不要紧?”罗西早就叫哑了,说话都吃力,沙哑的魅音无疑朝夜色中投来夺魂摄魄的药引,顾城那处更硬,尾脊椎骨酥麻过电。 他拿那处顶向罗西的腿根,罗西一副怕死的模样,大手改而流连在她的长腰线上,随后拿浴巾将人包裹住,把人抱到床上去,又是一根事后烟,粗粝的指腹抚摸她的脸颊,对于罗西的问话不置一词,轻笑而过。 青烟缭绕着,顾城刷牙回来,将窝在一角的罗西霸道地揽过来:“先给你记上一笔,下次还回来。” —————— 城哥没吃饱。 14肝火 那早从酒店里逃出来,罗西一双好腿打了几天的摆子。不等她修养到位,郭玲玲又约了饭局,喝多了,按理说由罗西送回去最合适,或者干脆叫他们家司机来接人。但她喝着喝着就伏在沉子昂肩膀上啜泣起来,旁人怎么拉也拉不开。在场的多少有些了然,之前叫她出来,矜持得要死,这阵主动攒局,原来是有看中的人。 罗西摊手嗔怪:“好吧,叫你们好好照顾下玲玲,她难得出来一趟,你们呢,都只顾着风花雪月。” 叶飞笑:“别贫嘴,难为你送送吧。” 沉子昂僵硬着身子,肩膀上颤动流泪的郭玲玲令他浑身乌云笼罩,强忍着没有把人丢开,闻言,却把眼睛一抬,瞥向打花腔的叶飞与罗西二人。 罗西扶着醉酒的郭玲玲,头也是大,还得哄着沉子昂搭把手,抽空给郭总打去电话,让他的司机来接人。 好在东城说大不大,司机一刻钟杀了过来,把人弄走了。 罗西的代驾也来了,她疲惫地钻进后座,沉子昂则硬挺在寒风中不动如钟,萧瑟的阴郁。还是上了车,尾随地跟着罗西进了碧水的套房。 她对他谈不上男女防备,知道他有话要说,不让他说,恐怕今晚就要憋死。 一脚踢掉高跟鞋,负气似的,身边的男男女女全要周旋,精力旺盛时尚能应对,这会儿被夜风一吹,偏头痛发了起来,边揉着便倒向沙发。 沉子昂的目光朝她身上飘,慢慢地,蹲下身去捡那只踢飞的高跟鞋,刚巧就在沙发脚跟上。眼睛一抬,是罗西细嫩秀气的脚丫子,上头印着勒痕。不由心脏骤跳。 罗西撇过身子去,防止走光:“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沉子昂起身,守礼守节地退到茶几那边去,又是一张沉甸甸的面孔:“这几次带我去饭局,是准备让我出卖色相?” 大概有几秒的时间,罗西小小地心虚了一下,但很快挺起胸脯来:“哈,又来这一套。什么叫出卖色相?叫你跳脱衣舞出卖肉体了?” “那没有。”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真空的童话世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那是人家的权力。她要是喜欢你,只要没做过分的事,就不算出格,难道你吃亏了?” 沉子昂还要辩驳,罗西已然没有耐心:“你个大男人,人家能强上?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还出来做什么事!” 话毕,把他炮轰出去。 接连几天罗西脸上持续爆豆,头皮上也有,洗头时不甚挠中,立刻干嚎两声。哪有美女不爱护自己的面子工程,罗西专门跑朝某乡镇的卫生所钻了一趟,那里有位八十高龄的老中医,外地人不清楚,但在老一辈的本地人嘴里,那可是钱换不来的名医。 名医给她相了脉象,张嘴讲话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都是假牙:“你,这个” 大概是说话很费劲,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肝火旺盛,阴阳失调。” 终于罗西质疑名医的水平,什么叫阴阳失调?这么多年都没失调,偏偏撞上顾城回来就失调了?再说前几天,那不是已经还失调个什么劲! 拎了几包中药回家,耐着性子熬上一副药,入口直苦得九转十八肠,狠狠心一口气干掉,撑在灶台上喘气,脑子里全是造孽的画面,第二次在浴室里,其实已经干得不行。穴口异常胀痛,顾城手指弹弹地抚慰过来,将她插湿了,才徐徐挺入。 罗西怀疑这份中药成分不太纯粹,简直是春药,立刻将其他几包甩进垃圾桶。或许是负气,转移罪责而已。成年男女,激情上来玩一玩,犯什么罪?凭白地过不去那一关,气自己连床事都落于下风。 15定音 罗西整装往晋城飞去,x基建项目的融资,到底也是建立在工程质量上,头两年行情很不好,政策也是越抓越严,总有些没有看清国家发展的实质,还指望在那里浑水摸鱼,能捞一把是一把。结果是一查一个准,把行业的名声都搞坏了。 她这次回去的目的就是继续跟进项目,话说回来,这个项目其实都是她从头参与到尾,数据有没有水分,政策有没有跟进落实,她比谁都清楚。原本她是可以直接去项目上的,却因为总部复杂的人事斗争,将她踢出圈外。 好在这世上并无绝路,上帝关了一扇门,就还有一扇窗等待开启,事物的双面性从来不假,只要积极应对,总有出口。 刚回宾馆修整,预备晚上再约着项目经理好好喝一场,喝好才能谈好,交情都是这么下来的。 不凑巧叶飞的电话进来,未语先笑:“大小姐忙什么呢?” 罗西粘滞的血液重新翻滚起来,叶飞明知她出差,还特意打来电话,一定不会闲聊那么简单。 “几天没见,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想着我了?” 叶飞在那头笑,贼兮兮地:“成天想好事,坏事就没你的份?” 罗西道:“叶少身边哪有坏事,谁那么不识相?” 叶飞老神在在地,当然也是被哄得心情舒爽:“就你这张嘴,上辈子估计是在佛祖前开过光,得了,你赶紧回来,我家大老爷松口了。” 罗西立刻飞回东城,马不停蹄地赶去湖边的茶室,二人好好坐下来,这回是什么外人都不在,他们既要交心又要交底。上好的普洱喝了一盅又一盅,罗西观察他的脸色,其实也就差最后定心的一锤。 “小飞哥,”罗西换个亲昵的称呼,外头都喊他小叶总叶少,长辈则喊小飞,她便要灵活折中一下:“咱们在东城自然可以舒舒服服地做土皇帝,一辈子吃穿不愁,但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对不对?” 叶飞抿唇而笑,没说话,算是无声胜有声的默认。 罗西见气氛到了,开始下猛药:“说句你不爱听的,现在外面称呼叶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您家大老爷,小飞哥在别人眼里算什么呢?” “小叶总这个称呼,你就很爱听?人家明面上讲咱们小叶总是这个,”罗西比了个大拇指:“背后喝起酒来,说的还不是你命好,蒙了祖上荫庇,开几个公司算什么,有钱什么干不了?说到底,又有几个人甘愿实打实的敬你为大哥?” 叶飞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罗西赶紧递上一根香烟,缓和语气:“那些人是不懂,以为守土就那么容易?年代不一样了,世界更是日新月异,还按以前老一套,谁又能真守得住还有沉建国他们家,开疆拓土到别的省份,在上面都能听到名号,咱们叶家” 人最怕比较,往低了比不屑,跟身边的头号人物比,才能正中红心。 沉建国家的老大,早就搞全国产业去了,叶家的老大,还在方寸之地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叶飞打了个暂停的动作:“好了你别说了,让我想想。” 罗西立刻止住话头,起身走到叶飞身后,给他松松僵硬的筋骨,话题另开:“这几天没少喝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飞哥你可要悠着点。” 叶飞肩上一酥,拉住罗西的手不让她乱动,眼里有些深意:“西西,你这美人计不要乱使,小心栽跟头。” 罗西弯下腰肢来,从不怯展露曼妙身形,你越守人家越想攻,你若攻,他则转为守。世间万物,向来阴阳交融转换。 她翻过手心来,握住叶飞凉沁沁发冷汗的手:“小飞哥要是喜欢我,大可叁媒六聘把我娶回家。” 二人一阵刀光剑影,叶飞的胸脯震动着笑开:“得了,我们家只能有一个话事人。” 语气有些宠溺了:“你啊,我可要不起。” 两人友好握手,一锤定音。 叶飞郑重道:“罗西,合作愉快。” 罗西灿然而笑:“叶总,合作愉快。” 16利诱 话说东方不亮西方亮,跟叶飞的意向合同已经落实,接下来就要紧锣密鼓地安排双方法务、高工一起去晋城实地考察,临门就差一脚时,李辛芳的电话十分突兀地插进来。 “西西啊,蓝光建筑的合同签下没有?” 罗西没有立刻应答,脑路飞快运转,说没有签下来,是打双方的脸面,也从侧面显露罗西业务水平不靠谱。她还不能解释其中有顾城的从中作梗,一样的性质,别人不会管你到底是什么原因。白送的合同,还能失手? “啊,差不多了,这阵子手头有点忙,刚准备过去落实。” 李辛芳没深究,又问宝贝儿子表现如何,罗西不瞒她,但把话讲得十分圆融:“子昂必定大展宏图,他有这个潜力和能力,不过我个人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沉子昂金融专业,有能力在华尔街拼杀两年,是不是可以从他本身的专业着手,去给他开创一片新天地?并非守成(跟沉家大儿子拼抢实业)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辛芳想了想,没有立刻否定,道:“西西你看着精明强干,实则诚心与人为善,发心与一般人不同。你能真心为子昂考虑,我先谢谢你。” 这头挂了电话,罗西不得已要抢救点时间来,去落实蓝光建筑的合同。 到了人家楼底下,仰头望去,蓝光建筑的招牌向来不显眼,蓝底白字的简约,谁能想到里头坐着一尊大佛?掏出手机,又迟迟摁不下拨通键,如果此顾城非彼顾城,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一想到求到自己的老情人的头上,她的脸皮就格外地搁不下。 没想到顾城的名字自己跳动起来,罗西老脸一红,响了叁声后接起来:“顾总” 顾城没有纠正她的称呼:“在干什么?” 罗西正襟危立,胸口直发紧,不知觉地把衬衣纽扣解开一颗:“没、没干什么” 顾城道:“在公司?那你现在过来一趟,四点前能到吗?” 王经理喜笑颜开地迎出来:“顾总刚一回来就问我,你有没有来过,我说你跟我联系过了,是想等他先忙完。” 王经理还挺会做人,也不管他是不是两头编,罗西问:“是去哪里谈?” 他说罗总你先等等,开发区的人正在办公室里。 一直等到五点钟,几个穿行政夹克的男人熙熙攘攘地出来,顾城送他们到门口,一一地握手,跟领导人似的,那气派真唬人。回头瞥了罗西一眼,道你跟我进来。 是命令的口吻。 蓝光建筑各色员工都习以为常,罗西还不习惯,心想你装什么呢,别又把我单独叫进去占我便宜。睡都睡了,你要是再为难我,小心我给你脸上增光添彩。 罗西刚要关门,心中种种迤逦设想,顾城却埋头整理桌上的文件,道:“开着,不用关。” 又是把手一伸,骨节分明的大手:“合同呢,给我看看。” 顾城接过文件坐下去,仿佛不是很着急,颇为斯文优雅地去点香烟,罗西赶紧摸过火机:“顾总,我来。” 压着漂亮的身段弯下去,顾城在簇新跳跃的火苗里瞄了她一眼,吸上一口香烟。 没一会儿,他把文件空置一旁,仿佛不再值得多看一眼,罗西心里咯噔一跳:“我已经按贵的要求修改了,还有什么问题?” 顾城在缭绕的青烟后瞧她,语重心长似的敲打:“看来你还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罗西面上一热,羞怒不已,差点就要绷不住:“我能理解您的想法,叁千万融资标的太小,要看到效益时间又长” 顾城颔首:“的确,视如鸡肋。” 打脸来得这样快,抽得露西老脸火辣,她也急了:“话不是这么说的顾总,您只是用简单的数字还衡量它的价值,可是x基建项目对您的公司,从长远来看,它的无形价值才值考量” 顾城倒是拿叁指撑住脸颊,好整以暇地,光洁的镜片上微光闪闪:“叁千万我的确看不上,你的标的额要改改。” 随即笔了一根手指,罗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时口干舌燥心跳如雷,又听他道:“我做事不喜欢搞空架子,任何事都要有切实的效益;也不喜欢在别人屁股后面跟风,主导权落在别人手里。” “权重越大,话语权就越高,这么说,你懂吗?” 17很响 罗西十分汗颜,算错了顾城的意思,十足分量的肥肉扔过来,不是谁都能接得住,起码直接将她震服。 这位拈花而笑的佛首表示:“我这人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做为他人嫁衣裳的事,这两天刚好可以空出时间来,罗总是否安排下实地考察事宜?” 罗西没有不应承地,顾城此刻满身金光闪闪,别人抢他的时间都来不及,他自己都说刚好有空,哪还有让熟滋滋的鸭子飞走的道理? 至于叶飞那边,简直是瞌睡了送个枕头,他讲家中老二正要回家探亲,家里人很重视,他暂时走不开。 次日一早,何迁开出七座商务车来,刚好装满两方的专业人员。罗西则开自己的别克,单门单路地载上顾城。最早的飞机,八点半就到了晋城国际机场。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换车,直奔晋城最北边大梁渠区。大梁渠是历史上有名的水道,多年荒废,滞涩无数垃圾,就连周边的城市的垃圾都往这块运转,导致臭气熏天。城镇发展因为交通落后而滞后,环境污染也是一大头疼问题。这回是下了血本,给足了政策,试图将此区域跟其他区域首先联通,而后借势发展。 好长一段路非常不好走,坑坑洼洼灰尘漫天,大型工程器械如巨兽轰隆隆地在远处开工,远远能看见一座崭新的断桥。起吊机擎天柱似的延展到天际。孤鹰似的。 下车时罗西已经面色如土,酸腐的胃水直往上窜,每回过来,都叫她好受。 大桥路段的总经理周通连忙出来,赶紧塞给罗西一杯冰镇柠檬水,挺心疼又好笑地给她拍背:“我还以为你们会晚点再过来,跑了一天吧?明天过来也行啊!” 罗西一口气灌了五百毫升的饮料,汗也不敢擦,空气质量不佳,一擦脸上的妆容就要搓泥。 扭头跟他介绍:“这位是我们东城新材料的顾总,这位是....” 周通一瞧顾城,浑身一震,乌烟瘴气的工地上,片尘不染地站着一尊挺拔的人物。不用拿名片不用刻意介绍,都晓得他非乃一般人物。 顾城朝他伸出手来,却把罗西隔开去:“你好,周经理有空的话,劳烦带先我们走一圈。” 大梁渠区的历史比较悲怆,从赫赫有名到彻底被遗弃,再到谈起,便是被人嗤之以鼻的“垃圾场”。周通是本地人,一段段地给人介绍,工地上热火朝天,从崭新的跨河大桥到高速公路的建设如数家珍地讲述。 到了最后,双眼一热:“本区政府虽然重视,也下了狠心,奈何不太受到外界的重视。我们的资金常常卡到关键点,好几次就要.....嗐,西西在苇叶控股总部时,就一直在为我们奔波,跑总部,跑银行,跑外资.....” 罗西赶紧打断他的肉麻,偷偷地掐他的胳膊,咬牙切齿地笑:“哪里哪里,那都是应该的,你们的工程进度也跟我个人绩效挂钩,煽情什么?怕我带着顾总跑啦?” 此时天色已晚,周通把人送上车,压着身子半伸着脑袋在窗口:“今天只是走马观花,顾总明天还来吧?咱们可以下到工程段去细看。” 罗西把人搡走,使劲朝他眨眼,这家伙,手掌这么大一盘子,平时脾气火爆至极,这会儿竟还这么感情用事。 罗西说在市内已经定好了酒店,顾城却是挥手说不用,就近在城镇宾馆宿下。下面那些人且先不去管,都累得不行,用饭回头再说。 罗西洗完澡出来,在狭窄的走廊里徘徊,叁星宾馆已经是这块儿最好的条件,但是处处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天花板上还渗着黄水渍,就连房间里毛巾都可疑得完全用不上。 薄绵的拖鞋在劣质的复合地板上啪啪地拖曳地响,尽管隔着一道房门,还是很响。 顾城又洗了把脸,系上睡衣腰带把门拉开:“要进来坐坐么?” —————— 18坐上来 顾城住的这间是最后的套间,位于叁楼,外头横向一间可以看电视的会客室,沙发陈旧,电视还是老款式,正开着,放着本地新闻。 男人转身往前去,窗户上嵌入水波纹的铁栏杆,楼底下喧嚣的夜市叫卖声乌泱泱地灌进来,风也灌进来,顾城伸手关上玻璃,又拉上白纱,瞬间,房内安静了许多。 罗西大大方方地进来,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要往沙发上坐,顾城及时吓止:“不要坐那里,不干净。” 罗西的屁股下去又上来,凑着脑袋往里间瞅了一眼,多少有点窥私的意味。男人的行李在桌面上摊开,里头整齐有序,衣服已经找了衣架挂好。房间仿佛重新收拾过,干看着都比外头干净。 “喝杯水。” 顾城递来水杯,擦过她往里间去了,抬眸间,是一汪温温的笑意:“进来说话吧。” 罗西假模假样地喝水,眼睛乱瞄,不小心瞄到男人睡衣下一截腿,胫骨十分修长漂亮,踩着他自带的拖鞋。低调且讲究。 再往上看就不合适了,顾城已经坐到窗边的座椅上,木椅,边角还磕破了。分开的胯下仿佛藏着什么,叫人不好揣测眼热。 顾总,她刚开口,顾城就打断她:“这会儿就你我,总不算强迫你叫句别的吧?” 罗西抿抿嘴,找不到合适的地儿坐,就那么干杵着,跟领导汇报似的,有点失了地位:“城哥,你手上也经手做实业,门门道道,其实看得差不多了吧?” 顾城托腮,因着红牡丹的古旧玻璃杯,在他手里像是一把优雅的古董。 再是手腕上一串玉佛珠,把人钉在年代久远的陈年影报中。 “所谓眼见为实,这边不如你说的有希望,不光是路基桥梁,环保还是大问题。把这所有的问题解决,今夕何夕?” 罗西觉得他在开玩笑,他真不满意,能选择就近极其不舒适的宾馆住下? 想到这里,也算委屈了这位高杆人物:“住得习惯么?不行的话,我们还是去市内。” 顾城微微昂着下巴,搁下水杯,也是话题另开,完全不跟罗西思路走:“站着不累?” 罗西耳根一热:“还、还好吧。” “来这边,”顾城拍拍扶手,罗西以为是旁边的木椅,靠得太近了,但勉强吧,比站着听人指令强。顾城却是神游似的揽住她的腰,轻易地把人搁置到大腿上,笑:“我是说这里。” 罗西要起来,明明男人力气不大,却挣脱不开,须后水清凉的香味沁入鼻腔,滚热的温度隔着浴袍直往臀上渗。 “西西,这会儿可不好乱动。” 罗西立刻不动了,手脚几乎无处安放,顾城拿眼沉绵地凝着她,摘了眼镜:“你不像是个胆小鬼。” 激将法要看怎么用,是谁来用,罗西软绵绵地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不断唆使自己,怕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就那么点事。 男人的手往上来,指腹从纤细的脖颈下手,游动着往上去,捏住她的下巴:“刚才怎么在走廊犹豫那么久,还怕我不放你进来?” 罗西脑仁一麻,被拆穿的窘迫,干脆横了他一眼:“谁知道呢,顾总如今架子这样大。” 顾城笑,低头含住她的下唇,柔软地摩挲:“冤枉我,对吧,人前你刻意跟我保持距离,我是如你所愿。” 低低含笑的诱惑,热流直往罗西耳廓里灌,浮游千里的连绵的勾引。 罗西搂住他,回应起来,不忘拌嘴讥讽:“谁能说得过顾总,顾总口才向来了得....” 五彩斑斓的夜灯打在二人面孔上,长长一吻,罗西快要呼吸不过来,被他偷窃狠心地撕咬一口。 “坐上来。” 他道,大拇指色情地碾磨罗西玫瑰色滚烫的唇。 罗西沉迷似的,张嘴把手指含进去,顾城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胯下愈发肿痛。 —————— 19想舔吗 一片绯红染上罗西卸妆后纯欲的面庞,干干净净的脸,英气的鼻梁,一双唇软得能吸魂。 罗西抱住男人是手,轮流地抚慰过去,咋咋地响,灵活地勾缠。 顾城眼睛愈黑,一片浓烈的不见底的黑,不像是开心,更不是得意,瞧不见里头的内容。 罗西颤颤地掀开眼帘,却被男人一手挡住,很快,丝滑沁凉的布料,像是质地良好的领带,给她系上。 “不要吧,我怕黑。”罗西依偎过去,吻他的耳根,势必要将前头的弱势给掰回来。 但怕黑是真怕黑,未知的黑暗总像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不怕,有我在。” 顾城分开她的双腿,将人抬高了,慢慢放下来。 罗西婴宁一声,湿滑的穴口艰难地,将粗壮狰狞的鸡巴一寸寸地吞下。 酸痛的充盈感瞬间征服了周身所有的神经,罗西喘了一口气,顾城已经动了起来,有节奏地往上顶,顶到肉穴的尽头。 腰带被解开,头顶上挂式空调发出哄哄的声音,热风直往罗西的序幕的裸体上吹。温热酥麻,像是顾城的呼吸。 顾城凑下来,隔着蕾丝内衣精准地叼住乳头,好一阵磋磨。 啪啪两声,屁股上传来响亮的巴掌,内裤挂在脚脖子上,甩得要掉不掉。 “别发懒,自己动动。” 黑暗中男人命令道。 罗西抱住他的头,双乳都送过去,细细地呻吟,腰臀开始游蛇似的摆动,晃动的影子斜落在白墙上,妖冶瑰丽。 胸膛上一片密密麻麻地刺痛,但罗西已经注意不到,鸡巴越来越快地冲撞穴口,撞击声逐渐巨大,木椅受不住两人激烈的纠缠,腿脚磨在瓷砖上咯吱咯吱地响。夹杂着外头从细缝里涌进来的喧闹,罗西动情地呻吟。 两人腿间磨出大片的白色泡沫,顾城黑丛丛的毛发上全是,顶到某处时,罗西痉挛似的抱紧了他,浑身直发抖:“别,别,这里轻点。” 顾城却是一把将人抱起,走动两下,又把人放回椅子上,专抄了枕头让她跪,叽咕一声,从背后撞进来。 “啊!不要!” 她越不要,顾城越是激狂,双手霸占着细柳的腰肢,不遗余力地往胯下撞来。 几乎是震天动地地,罗西都怀疑楼下是否能听到屋内声色犬马的动静,立刻咬紧了牙关,没一会儿,一片蘑菇云从头顶炸开,淅淅沥沥地下了好一场雨。 领带骤然抽开,眼前光亮一片,是天花板上惨白的白炽灯。窗帘早就拉好,五光十色收回外界去。 男人挺拔的身影立在跟前,身上密密匝匝的细汗,性感非凡。顾城抓住她的头发,一面快速撸着仍旧硬挺的鸡巴,紫红色巨大的物件,每每从他漂亮的掌心冒出来,罗西直噎口水。 “想舔吗?”他问。 不等她回答,湿漉漉咸腥的鸡巴顶了过来,直戳开她的嘴,捅进热烫的口腔内。 20又大了 女人小小的嘴,被粗壮的阴茎撑到极限,口角紧绷绷地,只见粗硬的柱状物周身盘桓着暴突的青紫筋络。 徐徐抽动间,淫弥的口水顺着几乎快要撕裂的边缘的往下淌。 罗西挤跪在椅子上,腮帮子越来越酸,一手抓了黏糊糊的肉棒,好不容易将鸡巴吐出来,那玩意儿气势汹涌地往上弹跳,拍打着她湿润的脸颊。 “太大了,”罗西眼中装载着秋水横波,奶子沉甸甸地垂吊在空中,奶头发着骚痒,麻麻的需要人掐来抚慰一番。于是一手握住自己的乳,一手来回撸动手里的大家伙,求饶似中带着抱怨:“好像又大了些啊。” 顾城不紧不慢地把手搭到她的头上,五指插进发梢,腰身不断往她嘴边戳动拍打:“这就不行了?” 罗西哪肯承认,她已经习惯了事事要逞强逞能,中看不中用哪里能行?进门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便是遭受不住顾城的诱惑,仍旧给人拽上了床。 她不甘愿受人摆弄,暗暗觉着应该将顾城摆弄回去,嗓音便娇滴滴起来,坐跪的姿势,又朝前倾了倾,尽量把腰身匍匐到最低,那么以顾城的角度,必定能看到一段纯白的水蛇腰以及惊人的腰身比。 屁股坐到凉凉的脚掌章,腿心挤开,一缕缕的淫液大团大团地卟了出来,她往前去,扇动着浓密的长睫毛,眼波雾霭着朝上望,便见顾城低望着她,将她凝得死死地,漆黑的漩涡中升腾着兽性的火苗。 他越是自在矜持,将火苗截止在瞳孔之内,以及种种的不遗余力,罗西愈发地要施展一些手段来。她总想着要反将一军,舌头伸出来,围着粗壮的蘑菇头旋着打转,马眼上啜满了她的口水,以及渐渐凝聚挤出来淫液。 那条小小的缝蠕动翕合着,罗西拿舌头去顶,再用力吸了吸,头皮上顿时一阵疼痛,是顾城将他抓紧了,男人手臂上肌肉涌起,手腕上的青筋暴涨起来。 顾城猛地把鸡巴顶了进去,身子也弓了下来,一把抓住跳动的右乳,五指收紧着抓握,像是要把奶水挤出来。罗西连连闷哼,一股股强烈的电流浑身乱窜,神魂四散着努力承受着鸡巴的抽动,好几次顶到尽头,生理性的反胃令她发出阵阵干呕声。 越是干呕,口腔反倒吸得越紧,一丝缝隙都不留。 顾城顶得愈快,腰间款款地摆动,眼下的罗西匍匐身下,因为难受眼眶都在发红,鬓发凌乱地搭在汗涔涔的脸颊上,她看起来那样娇柔,可怜又可爱。但只有他知道,她要心狠起来,他不一定比得过。 “难受吗?”他问。 掐开罗西的嘴,啵唧一下抽出鸡巴,女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唇肉艳红嘟嘟着,舌苔上窝出一滩口水来,整个人都是碎的、湿的。 罗西摇摇头,难受是真的,但快感也是真的。她渴望地扭动着身体,还要去吃,顾城倒是不干,将她一双腿拉了出来,敞开着摊开在两边的扶手上,如此一来,阴毛下的蜜穴彻底敞露开来。是顶漂亮的一口穴,细细的宅缝,较柔地翕合着。 顾城弯下腰去,一节节地顶了进去。 随着粗长硕大的阴茎一节节地侵入,罗西再抑止不住呻吟,手臂上扇起千万的酥麻,她城哥城哥地叫,抬手搂住了男人火热的身躯。 顾城凑过去亲她的嘴:“叫得真动听,什么时候在外面也这样叫?” 这时候他问什么要求什么,罗西都是一味地应承,摩挲着顾城的侧脸,有种久违的温情脉脉地流动。 由于顾城身高太高,椅子又太矮,顾城将她的腰肢抬高悬空起来,大手轻易地把握住一截软腰,平坦的腹部真真抽搐着,引着他低头去吸吻,落下一连串青紫的痕迹。 “西西,你这样,真美。” ———— 21卖了 晚上十点钟,宾馆底下前十米的大排档里,周通一口气叫了几百块的烧烤宵夜,还有两箱啤酒,堆得琳琅满目气势骇人。 罗西抱怨着跨过来,小心地上歪倒的啤酒瓶:“知道我累得要死,还非要拽来陪你宵夜?什么人嘛!” 她故意大声嚷嚷,实在是有些虚张声势,生怕别人窥测到刚才在床上被人搞得筋疲力尽。 周通刚从工地上下来,三下五除二地冲了个战斗澡,兴冲冲地就赶过来了。 “这次要是搞得成,这几个月我们算是能平安过渡了,罗西,我激动啊!” 周通豪气地给她拿烤串,滋滋冒着金黄的牛油,洒着均匀的辣椒粉:“喏,知道你少不了这一口。咱们这地儿什么都不好,烧烤倒还地道。” 罗西却是牙痛似的低叫一声,送进嘴的牛油又拿了出来,只能光看着流口水。 嘴巴痛啊!都怪那个混蛋。 念曹操曹操到,周通眼睛一亮:“顾总也没吃晚饭吧?一起来用点。” 殷勤地去捡塑料凳子,腾挪着又拿纸巾擦了擦,其实他看着粗狂实则细心,晓得顾城这类人物比较讲究。 罗西闪着一双嫉妒的眼招子,顾城就是有本事,走到哪里都有人阿谀奉承! 顾城挪了椅子坐下,和气亲人地就坐在周通身边,于是罗西就离周通远了,不情不愿地挨在顾城身侧。也不想听他们讲什么客套话,光去寻有什么东西可以入口。 顾城发话:“刚过来看到招牌,鸽子粥是你们这边的招牌?” 周通拍大腿:“顾总你眼睛真尖,咱们这儿的鸽子粥一绝,吃过的都不后悔。” 没一会儿鸽子粥上来,竟然是灰乎乎的酱色,米似乎也泡得太大发,反正看相十分不佳。所以罗西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儿,现下选无可选,将就着呼呼吹了两口,勉强往嘴里放,意外的好吃。 周通喝了两瓶啤酒,看着罗西小孩气的吃相,呵呵地点烟笑了出来。 顾城在那慢条斯理地吃烧烤,一手搭在大腿上,下一刻,便落到罗西的牛仔裤上,用力捏了一下,却是扭头对周通道:“口味的确不错,明天你还要早起吗?人怎么受得了?” 周通喝得面红耳赤:“只要顾总一句话,不睡都可以,你别看我脸红,我这人就是上脸,酒量还好。今天也是.....太高兴,顾总一来,比真金白银还叫人喜欢。” 罗西不干了:“能不能别拍马屁了,叫我吃个饭都吃不下!” 顾城敛下眸子,罗西向来圆融,讲话最要分寸效果,这么直通通地叫人好看——除非是关系很好。静了两秒,侧目朝罗西投来一瞥,叫人看不出其中意味。 罗西结巴似的,小小地哼了一声,收起自己的野蛮。 顾城笑:“周经理跟罗总好多年的交情了吧?” 周通亲自给顾城倒酒,顾城受礼,跟他一杯到底,又分烟过去,完全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子。 周通欣然地点头:“可不是,当初她过来的时候,我还瞧不上,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靠睡也睡不来那么大资金体量啊!” 这话说过了头,场面上骤然安静,顾城像是没听到:“是吧,女人在外做事,的确是处处艰难。我想这两年,要不是周经理体恤配合,罗总的工作也不好做。” 算是给两个人都下台。 罗西忽的眼热,酸涩夹杂着微微的甜,奇异的滋味,赶紧把头低下去,不叫人看笑话。 一碗粥吃完就走,周通有了顾城这个大金主,也就放行她。 罗西登登地跑回房间,白纱屡屡飘动着砸到她的侧脸上,也管不着,还是往下看。心里乱糟糟地,什么都顾不上,她就不该先上来。完全是被逼的!周通能招架顾城吗?顾城又会在话头里藏着多少心机埋伏? 回头别被俩人给卖了! 一时间又睡不着,好奇地趴到窗边往楼下看,顾城敞开双腿,手指夹一根香烟,黑衣黑裤地像一方积淀颇深的领主,跟周通相谈正欢。 福至心灵般,抬起头来,朝她笑。 ———— 22诚意 电话铃声响起,罗西猛地在睡梦中惊醒,摸索着去抢电话,一看,不得了,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时间更是紧迫,已经八点。头天他们说好九点要下厂区车间,还得预留吃饭、上路的时间,这还得了,关键时刻发低级错误。 也来不及化妆,抹了神仙水就往下跑,二楼尽头的小阳台上,正招待着自助早餐。 顾城正对着门口,捏着一双寻常的黑木筷子,朝她笑了笑。 周通没回工地宿舍,也是怕睡过头在此对付一晚,其实他都没怎么睡着,彻夜翻来覆去,却是精神仍旧旺盛。毛孔中都散发着热情,对罗西道:“别急别急,辛苦你们这些贵客住在这种地方,都没睡好,车间那边随时等候,跑不了。你说是吧,顾总。” 顾城笑而不语,斯文地剥鸡蛋壳,手指看不出女人的灵活劲儿,但很快剥出一只白净无暇的蛋肉,咬上一口,用黑咖啡顺。罗西刚冲过来,见她眼下青黑,还拦不住水弹弹的紧绷的面孔,有点着急,可爱的狼狈,叫他想笑。 罗西随便捡了几样,白粥和煎鸡蛋,几根水烫西蓝花,重点也是咖啡。 快快地拿牙齿去撕咬,怕大家伙多等,连灌两杯咖啡说好了。 蓝色的车间远看低矮,车开到近处,才觉宏大秩序。 罗西自觉一早犯了错误,撇开周通担当起解说员,可以说她是跟这块土地一同成长起来。其中的艰辛,回过头来,仍旧坚定一切值得。 两旁架着轰隆运转的机器,中间隔出好大的空地来,工人们埋头苦干,谁也不好奇哪方神圣又来看厂。 期间休息时,罗西尾随着顾城团队一同站到后门去,顾城在那抄手抽烟,放目远方,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想什么都没项目重要,这会儿罗西不避嫌,跟他凑近了,继续头天晚上的话题:“大梁渠区原始条件差,很落后,但顾总您看,只要跨区大桥和高速修成,在运输成本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上已经节省很多。都说致富先修路,路您看到了,车间生产您也看到了,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 顾城弹弹烟灰,嗯了一声。 罗西继续:“至于河道里常年堆的垃圾,我们也有解决方案。到时候会引进先进设备,将垃圾品类分割,需要掩埋的掩埋,需要净化处理的处理,还有可持续再生系统,对其中可利用地回收利用,例如再生纸......” 顾城仍旧没有太大反应,那也正常,操持上亿的大盘面,见多识广的顶层食物链男人,这些能没听过?说到底还要看项目的实施进度和质量。 罗西咬咬牙,郑重其事:“其实我说的这些,你听着是小巫见大巫,并不特别。这样说吧,正是因为大梁渠区原始条件太差,更容易出成绩!您想想后期的宣传,大梁渠的前后对比起来,一朝翻身,怎么宣传都会有震慑惊叹的效果嘛。这不仅仅是一单简单的工程项目,而是对标国家政策方向,到时候会成为全国城镇发展的标杆......” 又拿东城种种矿坑改造做例子,滔滔不绝地。 顾城早已侧身过来,望着她,女人眸子里的火焰,那种至高理想的冲劲,比她本人平日,更真实更有力度。 周通跟过来,听了连绵的收尾,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把揽过罗西的肩膀,哈哈笑:“好啦好啦,顾总相信咱们的能力,咱们也该信任顾总的诚意!” ——— 求收藏嘞 23陪酒 两天马不停蹄的考察期过去,顾城在谈判桌上爽快地签下融资合同。 当然,主合同由顾城手下团队操持,严密谨慎,但凡出现资金挪用等为违约现象,他们有权立刻中止且追回融资款。厚厚一本,相当苛刻。 从另外一方面讲,正是因为严谨和苛刻,才能证明他们真的重视大梁渠区的建设宏图。 事情到这里,已算是皆大欢喜两权相宜,顾城却不急着起身,老神在在地坐在首位,摊手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端是拿在手里,也不急着给人看。 不由得注视过去,蓝色的硬纸皮封面,因为他的动作闪烁着几个字,罗西心焦火燎地恨不得去抢,到底什么意思? 好在也非初入职场,她笑了笑,麻烦会务人员重新换来热茶和咖啡,还有果盘和精品零食。 “顾总还有补充协议么?没关系,我们会尽我所能地满足您的需求。” 顾城道:“倒并非补充协议。晓峰,你来说吧。” 晓峰是团队法务,浓眉俊眼,板着个脸,跟身边的老总恰似鲜明对比。声调从头至尾没有平仄,似机器人宣读重点。 片刻后,房内众人呆若木鸡恍如隔世。 顾城抿了口茶水,润润唇:“我想,我们的条件不算过于苛刻。” 哪里是条件的问题。晓峰提出的重点在于,若一期如约履行没有差错,他们会随即补上二期融资合同,投入范围不限于基建建设,还有后期新生产线的投入、环保材料的改造、新科技垃圾处理场的建设等等,标的额猛翻十倍。 从厂房办公室出来,罗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阴霾和气味不再是扰人的噩梦。 周通给她点烟,点烟的手打着颤,罗西反而平静了,接过香烟去,用力吸了一口。 她提醒周通:“不要高兴得太早,二期合同的实行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周通神经质地一连回了几个是、是、是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最后闹出一句笑话:“等工程完期,我要给顾总铸一尊纯金佛像,天天拜着他!” “西西,多谢你!” 罗西摇头,她的能力自然是一方面,但还未自大到相信顾城此举全因她。男人的战略眼光才是根本。 临走前一晚,周通死活都要拉着大伙儿快活一夜,洗脚按摩之类全数被谢绝,他还不死心:“那唱歌总行吧?你们过来这么辛苦,还没好好休息一下......” 顾城说,那呈周经理之美吧。 县城里的ktv风格古朴,低矮的门口架着闪烁的霓虹灯,大厅摇着暧昧的原始灯球,碎块似的摇晃在昏暗的空间里。包房也差不离的风格,还好电视还算够大,是唯一能瞧得上牌面的地方。 各色酒水早已堆得满档,芳龄十八的女孩儿穿着极短的包裙已经拿上麦克风献唱。 妈妈桑拉来一溜烟美女,算不得多美,顶多不难看,胜在年轻。年轻新鲜的躯体已经是最好的催化剂。顾城也不拦着,团队里的人瞧顾总没发话,就各自挑了还算中意的。 有人趁着热闹喊话:“周经理,你不会把我们顾总给忘了吧?” 周通在那里搓手,笑出满脸油腻褶子:“怎么会?只是谁敢往顾总什么坐,这些小女孩跟他搭不上啊,玷污了顾总,还是西西陪着玩一会儿吧。” 西西没拒绝,但也没立刻就过去,灌下两杯芝华士,将外套给脱了,很简单的V领毛衣和牛仔裤,拿起话筒十分不俗的气质。在昏暗的灯光下放歌一曲,是好早的老歌,莫文蔚一首阴天,洒脱慵懒轻言细语。 话筒丢给其他人,端了酒杯落座到顾城身边:“玩游戏吗,城哥?” 顾城交迭着双腿,在香烟的烟雾后半眯眼睛:“嗯,玩什么。” “猜色子吧,这个我还行,不会让你无聊。” 顾城端了酒杯,偏首过来,在嘈杂嬉闹的背景下,声音低低地,往罗西耳根优柔盘旋:“输了怎么办?光喝酒可不成。” ——— 24淫具 罗西敛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片闪烁的暗影,脸蛋光洁秀丽,润润的红唇似乎紧张地抿了抿,随即笑开:“行啊,都听你的。” 顾城摇晃着酒杯,圆形的大玻璃球在澄净的酒液中轻轻撞击杯壁:“今天挺乖的。” 后牙槽直痒痒,罗西接话:“哪能不乖,周经理还给你塑金佛,我也给你塑一个,拿到床头天天拜见。” 顾城再不说话了,或者说了,跟罗西交头接耳轻言细语,罗西也不大吭声,满面的绯红,还好有斑斓的光线给遮掩。 一开始罗西赢得爽利,十分骄傲,连赢了好几把,几乎都要质疑顾城的智商。顾城将优雅和淡定进行到底,但是喝酒时有耍赖的嫌疑,总是一口不清掉杯中酒。 罗西也没打算真灌醉他,顾城是大金主,为难他对自己没好处。无非是想在精神上占个上风。 “不行啊,城哥你的状态不行,这样下去多没意思?” 罗西挨近了他,骄傲的丰乳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上臂,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老让着我干嘛,我喜欢凭实力讲话。” 顾城慢慢地掀上眼帘,一汪春水似的笑意在眼镜后微微细闪:“我没让着你,只是一开始没找好规律。” “现在摸准了?” “还好吧。”他谦虚地回。 男人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上轻敲,弹琴似的,玉佛珠滑到腕骨,个个珠圆玉润低调非凡。 罗西已经连输叁局,叁次为一局,每每开局还能尝到甜头,后头便不行,顾城诡诈地把叫口卡在关键处。她多加一分,就是猜错;开盅证实,还是被他猜中。 进进不能,退无处可退,保守打法也无用。 “是我没发挥好,顾总等我酝酿一下。” 顾城说不急啊,两人在长沙发的角落,他又是侧着身形,别人根本看不见笼在暗影中是个什么情形。 “可以了,先脱一件吧。”他道。 罗西慌张地噎下冰凉入肺的酒水,仿佛能听到冰水浇到火焰中滋滋的声响。 轮到她耍赖了:“真脱啊,别人都看着呢。” “没关系,你脱一件别人看不见的。我也不为难你,那里——解开,总没问题吧。” 内衣扣啪嗒细碎的一声,沉甸甸地乳往下坠了一分,雪白的乳沟像利剑,直插男人涌动的荷尔蒙。 罗西披上外套,可没一会儿,还是输。 她又是个服输的,想着要翻本,给顾城一次丢脸的机会。但翻本的前提是再脱一件。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内裤褪了下来,档中氤氲着一团丢人现眼的湿气。 顾城借着倒酒间隙,薄唇轻启:“真脱了?” 罗西旺盛着一张红红的薄脸皮,点头,顾城把手伸过来:“眼见为实。” 拽成一团的蕾丝内裤紧张地塞过去,被他自然地收进口袋中。 “还玩?” “继续。”罗西坚定地点头,半醉微醺,风衣下的双乳颤颤,针织衫下簌簌地顶起两颗罂粟来。 顾城扫了一眼,颔首而笑:“玩不起的话,就不要玩了。” 罗西怎能甘愿,却输得一泄到底,掌心里被人暧昧地塞下一串珠子,冰凉雨润,轻轻地碰击声如天籁。 “去吧。” 顾城往后靠去,悠闲地抽烟,镜片后的眼根本看不清。 玉手串在灯光下虔诚安静,如此圣洁的东西,顾城手腕上一直宝贝似的没摘下的佛珠,这会儿被他当做胜利的淫具。 罗西脱了牛仔裤,站着塞不进,只能蹲下,狼狈又色情地一截截,往里塞。滚烫的嫩肉遇到坚硬的阻滞,纷纷激烈地收缩,卟出顺滑的津液,艰难地吞入。 ———— 补。 25吞佛珠 罗西再从厕所出来时,嗨曲的音乐还在放,但声音小了很多,莺燕们正快活乖巧地收着大几百的小费,十来人已经纷纷起身预备离场。 周通喝得半高不高兴致仍旧旺盛,嘴巴没把门的坏习惯又冒出来:“西西你是不是阴虚肾亏?回去可要好好补补,男人肾虚那就是大大的失败,女人也不能......” 罗西险些冲过去撕了他的嘴,脑海中的小人已经把周通砍得七零八落,面上强装镇定:“闭嘴吧你,没大没小,合该叫我一句罗姐姐。” 顾城已经出门去了,也不知听全了没有,大家跟着鱼贯而出。罗西走在最末,苏州女子般莲花碎步。 照例跟顾城一辆车,他的脸往外偏,长手指哒哒哒地击打着大腿。 罗西跟他隔开两寸,朝这边靠,见他冷清着一张嶙峋侧脸,心里直嘀咕。周通那些荤话,不晓得得罪他没有。 直到下车上楼,顾城掠过开门的罗西,道:“待会儿我过来。” 罗西直往浴室钻,可手机叮咚一声响,叫人立刻头皮发麻地止住脚步。 简明的短信:不准拔出来。 又一条:等着我。 罗西往床上萎靡长卧,但凡轻轻一动,玉珠轮转着触碰软弱颤抖的内壁,被子底下的一只手摸过去,湿漉漉地穴口长流淫水。核珠隐隐骚动,紧闭着眼睛轻柔两下,细碎的呻吟破口而出。 顾城刷卡进来时,只闻房内湿润的低叫,缓步而来,掀开被子。 罗西惊蛰地掀开眼皮,是一双隐忍媚态的琉璃珠子,湿润瑰丽。 她紧巴巴地慢慢地问:“你怎么来了?” 显而易见的脑子短路,两条玉璧滚圆的大腿敞开来,弓架在狭窄的床铺上,阴户上一撮撮的毛发耷拉着,穴口被珠子撑出小口,艳肉在其中时隐时现。 男人的手往膝盖上去,蜻蜓点水地朝腿心滑去,丝丝的电流不住地侵入皮肉深入骨髓,罗西挺起胸脯大喘一口。 松垮的内衣上是摊开的乳,被顾城从领口捉出来,漂亮标志的乳头早已坚挺,在他手指下细细地把玩。 罗西一躺下,酒精的力量已经蔓延至脑神经,迷蒙望向顾城时是一双媚态勾丝的眼。纣王的妲己,秀气的右手往男人大腿上搭,直搭到一包蓬硕的根茎上。 手指在顶端徐徐打圈,道:“城哥就喜欢折磨我。” 顾城倾身吻她:“还喜欢么?” 罗西应:“喜欢。从来都喜欢,一直都喜欢。” 顾城幽幽地笑,不动情的模样,胯下愈发紧绷:“可惜我不是很信呢。” 干脆把激昂的肉根从裤子里释放出来,任由软绵游蛇的罗西游过来握住,她哚了两口,说好咸。 顾城一把将她推回去,大大地拉开长腿,长手指朝穴口里进,连同玉珠一起搅动起来,叫罗西疯狂地在床上扭动挣扎。 她啜泣着求饶起来,顾城垂首去舔她脸上的泪痕,这才款款地,一连串地将罪孽的珠子拉出来。物件淌着涔涔的水渍,包浆似的,变得温热。 暂且摆到一边去,将逃难的罗西拖回床边,半解了裤子撞进去。 双乳不断地晃荡震动,顾城抓了一只啃噬,腰下不放松,凿得狠厉异常。 野狼似的将一双奶子咬得五花八门,揪起罗西散乱一床的长发:“以后还在外面说骚话吗?” 一双香揉胰盘上他的脖子,罗西啊啊呻吟,爱透般要吻他。 乳上吃痛,又疼又爽,罗西喘息着吻他的耳垂,湿润的舌去勾去缠,又吻他的喉结:“不了,再也不会了,给我.....给我....” —— 补。 26唐僧肉 刚从晋城赶回,何助理推来一则消息,李辛芳住院了。罗西亲自去了趟商场,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扭头跟叶飞联系。他们两的关系因为合同更上一层楼,切身利益挂上了勾,关系是不好也要好。以前他们在场合里碰面其实还挺虚,你来我往见招拆招都是都是玩笑,如今叶飞愈发待见罗西,情人做不成,当妹妹当合作伙伴也行,是个靠谱的人才。罗西那么个人,相处起来挺有意思。 “给谁送礼?值得你这样考究。” 罗西给他打马虎眼:“上次在你们家的饭厅里,那一墙的古董看得人真眼馋。大物件我可要不起,就要些小东西。” 说话时她就想起顾城手里那一串,不能不想到.....但更不能想多。那东西成色质地一流,顾城说不值几个钱,那就是骗小孩的玩笑话。不过也正是那东西,给了她几分灵感。 李辛芳什么都不缺,穿得又朴素,或许这类儒释道的东西,会合她心意。 叶飞在电话那头笑:“你还真以为那些全是真东西?真真假假的,就是摆着唬人好看。” 聊了片刻,给了罗西一个姓施的联系方式。姓施的穿一身道袍,捻胡子煮茶,应付起来超级需要耐心,还得拽上几句诗文,临了去保险柜里取了东西出来,是一串东海黑珍珠,他讲,这东西最养人。 罗西捧了盒子马不停蹄往医院里去,沉子昂正待在母亲身边,捏起李辛芳的手,很安静地给她剪指甲。 李辛芳态度尚可,罗西笑眯眯地坐下,先是怪自己这阵子忙昏了头,早知道姐住院,她早就来探望了。 李辛芳对那串黑珍珠做出喜爱的样子,说西西做什么事都很用心。到底是病弱,气声有点重,没讲两句就咳嗽,沉子昂起身,倒了营养茶过来,搀扶着母亲慢慢饮。 罗西看到这个画面,莫名地鼻子酸涩,这对母子间轻悄悄的举动,既令人羡慕又让人感动。也因为这一点,她要高看沉子昂几分。 李辛芳拍拍儿子的手:“看了我一天,你也出去转转,西西陪我聊聊天。” 自然又聊到蓝光建筑的合同,罗西作了隐瞒,只说终于签下。顾城的融资款回头就到位,但拟定时并非以他的名义,而是另外上海法人公司。罗西很赞成这样的安排,俗话说树大招风,她现在根基不稳,不应该去逞额外的让人眼红嫉妒的能。再说人家要是知道她从顾城手里啃下这块大肉,少不得浮想联翩,这还其次,万一有人走她的线路,去给顾城打埋伏,实在防不胜防。于二人都不利。 李辛芳最后拍拍她的手背,爱重的模样:“我听说其实你谈这个合同出了点岔子,蓝光建筑的田总虽然是我朋友,但不是真老总,老总是叫顾城吧?他找你麻烦没?我还要是真有问题,那三千万我给你兜底算了。” 罗西瞬间打了个激灵,李辛芳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话说得真漂亮,不行就给她兜底,怎么早先她不说呢?无非是突然冒出来一个顾城。 顾城这王八,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堪比西天取经的唐僧,十万八千里都能让各路妖怪闻到肉香。 罗西越想越不舒服,凭什么他顾城走到哪里都得有人捧着? 以前在崇州,家里是陈秀娥跟顾主任一起捧,顾城要是皱皱眉,那两口子都要反思一下是不是哪里没做到位或者是做过了头。在学校呢,各大赛事赛场,都是顾城风光的身影。他也是奇才,文理体育样样精通,哪个赛场上要是没有他的身影,别人的兴致都要少一半。因着那时受着顾城的好,从来都是顾城对着她察言观色,一味地要她开心,所以她没尝过看顾城脸色的日子。 原来他摆起架子来,比谁都不好伺候。 世界日新月异,人也在迭代更新,如今更是他想让你往东,你很难往西,利益手段全都在那里,叫你看不出他的计量打算,还真以为仅仅是乐善好施的名利淡泊。 —————— 27缘 这个月奇忙,叶飞终于抽空带上人马去晋城,罗西全程陪同。但他的态度又跟顾城有所不同,项目自然没问题,劳碌了一天次日便转到繁华高阶的晋城,吃喝玩购物一条龙的陪伴在侧,三俗三俗一样都不缺。 临近四季度末,春节也是近到跟前。想到两三年没回来过,七八分透支的罗西跟叶飞在机场分开,飞往南方海岛城市。 这是她的第二家乡,但情分始终不太够。 干净的老街弯弯绕绕,围墙里伸出蔷薇花,硕大无朋的爬山虎遮盖着老式的小洋楼。她曾经幻想过,如果出生就在此,如果不存在养母陈春娥利用职务之便,故意抱错孩子的戏码,或许那个罗西纯粹简单,按部就班轻易能获取普通人平静而庸俗的一生,也是相对满足幸福的一生。 天色渐晚,一只肥圆的橘猫从铁栅栏中猫腰而出,脚步灵活地踩踏着落地花瓣,几步跃到罗西脚跟上,仰头是一双圆溜溜纯澈的目光,蹭着她的腿。 栅栏内是母亲的声音,她在打电话,很柔和亲昵地唤对方的名字,罗西的心瞬间冷了又冷。 罗秀珠,母亲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即使被陈春娥换了回去,还是亲,比对她还亲。 罗西胸口有一张巨大的黑洞,这辈子不能让人碰。 她抱着橘猫推开铁门进去,嘎吱一声响,女人错愕地回过头来,保养良好的脸,白里透红着像个温和的贵妇。 妈走开两步去,低语两句,快快地挂了电话,这才回头来:“西西......怎么突然回来了?” 母女两尴尬地站在花朵簇拥的小花园内,罗西问:“我打扰你讲电话了?爸爸么?” 她给了妈一个善意谎言的机会,妈果然连连点头,说是,你爸犯了胃病,我得盯紧他回来喝中药。 父母缘这回事,罗西早就认清,人这辈子,有些缘分强求不来。 外墙架着一道旋转楼梯,可以上二楼,楼梯下正搁着小火炉,炉子上蹲着瓦罐。咕噜咕噜地,冒出中药甜苦的滋味。 罗西扭头去车上搬回一大堆东西,东城本地土蜂蜜、晋城专卖店的香港阿胶、燕窝,衣服两套,还有沉甸甸的电动按摩椅。搬得满头大汗,妈在一旁想帮忙又无处下手,她这人心善惯了,也养尊处优惯了,家里的活计都是佣妈来做。 “刘妈出去买菜了,累了吧?先坐下来喝口茶。” 她的态度是生疏的,想讨好罗西,但面子功夫总不到家,不是一个能妆模作样说谎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的一览无余,罗西每每想安慰自己,又被她拙劣的演技和关怀给劝退。 她在这里更像一位稀客。 直到父亲回来,走得虎虎生风,两鬓斑白着揩去额头的汗水,重重地看了罗西一眼,朝她伸出手来。父女俩的手紧握了两秒,很快分开。 有了父亲从中调剂,屋内温度逐渐上升,但父亲是个传统的事业狂,关怀女儿也是十分节制,话不多,不时地看她一眼,因为次日要出差,用完饭后一头扎进书房去。 刘妈到二楼把房间快速收拾一遍,换上新的床单被套,罗西下楼找了红酒,夜色下院内花影浮动。 在竹制的摇椅中坐下,挂在门口的贝壳风铃清脆作响,像是从海上飘来的愿念。 手机震动了很久,罗西一直盯着那个名字,一直盯,直到眼眶有些湿润,这才接了起来,也不说话。 顾城喂了两声,也是默了片刻,耳后唤:“西西。” 一声轻呢,挂在睫毛上的泪,潸然落下。 —————— 28旧日-衣柜 Ps:罗西高中以前叫陈茜茜,母亲(假妈)陈秀娥。与顾城家是重组家庭。在两个女孩换回后,罗西正式改名。 ———— 旧日。 陈春娥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家里几个孩子,陈春娥最小,也属她最有本事到县里当了一名护士,后来升了护士长。她好不容易攀上个教育局的主任,怎甘愿把拖油瓶往身边带? 顾主任跟她谈了一年还未迟迟定下婚期,办酒就算了,这年纪能正正经经领个正也算万事大吉。可他迟迟没松口,陈春娥打算奉子成婚,避孕套全都扎了孔,可一直都没怀上,后来偷偷去市里医院检查,结果是因为头几年打过两次胎,加上年纪大,很难再受孕。 没有孩子怎么栓得住顾主任?即使结婚了,以后又怎么办?他们家只有顾城一个独子,顾城未必会把她当亲妈看。她见过那孩子,阳光帅气,一看就是个聪明脑袋,自己特别有主意。 两位老人带着陈茜茜上来县城看病,裤腿上还沾着红泥,老的佝偻着身体味道还奇怪真是没眼看,陈茜茜穿着谁的旧衣服,倒还干净。陈春娥,茜茜妈妈,怕人晓得这是她家里人,耗到同事去吃饭,这才带着两老去挂号看病。就是那么巧,顾城那天发烧,顾主任领着他来打针,两班人马这就对上了。 顾主任望着缩在角落的老老小小,嗟叹一口气:“那是你女儿?” 陈春娥连忙想要澄清,小孩子不会跟着我过,不会拖累你,没想顾主任道:“这么多年,也为难你了,自己一个女人要养全家,也没人能搭把手。” 后来顾主任的态度反而软和了很多,陈春娥立即意识到是给自己立个贤妻良母人设的时候,委屈哭诉自己这辈子种种不易,掏心掏肺感天动地。年末的时候他们就领证了,陈春娥从医院宿舍搬进家属大院。至于两老,在大哥那边家里养着,一日,他大哥把陈茜茜带了过来讲,你的女儿名字在你的户口上,这要上高中了,是不是要解决一下? 他们本来讲好,陈茜茜上来县城后寄养在大伯家,每个月给生活费,可眼见孩子已经大了,街坊邻居真是不好讲。而且女孩子不光要吃饭,还有很多其他花销,谁愿意去担? “你老公不是教育局的领导吗?他给解决一下不是问题吧?” 陈春娥反驳:“一中不是谁都想进,要考,考不进就要钱,我哪里有钱!” 茜茜大伯道:“茜茜成绩好得很,要考,就让她考,考不上就再说。” 大伯急于把孩子甩出去,来了几次,顾主任也知道这事了,态度倒是很宽容,询问了下儿子的意思,便把陈茜茜接到家里来了。 这些事茜茜都知道,她妈从小就跟她不亲,过年时才会匆匆回来看一眼。住进家属大院后,陈春娥没人的时候就说:“你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你爸不要你,你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也养不了你,你大伯更不要你,最后还是跑来拖累我!” 当着顾主任的面,女人也会严厉教育茜茜,叫她做卫生洗衣服做饭,除此之外就只能在书房里写作业。书房就是茜茜的卧室,叁室一厅的房子,没有多的房间给她,书房塞进一张单人床就算,阳台还在这里,谁晾衣服都得往这里过,毫无私人空间。 顾主任试图缓和下母女关系,但茜茜是女孩儿,他这个后爸不好太亲近。 “我叫她做那些是锻炼她,以后她是要嫁人的,家务操持都得学着做,不然谁要?” 顾主任瞧茜茜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偷偷带她去买了两套,然而就是这事搞得家里天翻地覆,两口子关起门来说了太多难听的话。后来为了避嫌,也是再懒得管了。 那天两口子吵架的时候,衣柜里紧紧挨着两个年轻芬芳又燥热的躯体。 32度的高温酷暑下,燥热很快化成连绵不断的汗珠。顾城抱着茜茜,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除了汗水还有茜茜无声的泪水。 黏连不清的味觉和嗅觉,触手可及的是茜茜芬芳柔软的身体,她颤动着隐忍着,眼泪还是浇湿了顾城的领口。 “没有那个了?”顾城打球回家,看茜茜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他比寻常人更早熟,对茜茜的生活习惯也了如指掌。看她脸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先用你妈的垫一垫,我出去给你买。” 茜茜拉住他不让去,纠缠着到了卧室,谁料两夫妻在门口吵架着就进来了。她太紧张太恐惧,就把顾城拽进了衣柜。 ———— 29旧日-不要动 “别怕。” 顾城帮她擦眼泪,手指擦不过来,便拿舌头去舔。 湿咸的味道进了口腔,却能爆炸出骇然的效应。 茜茜一把将脑袋塞进他的脖颈,死死地搂住他,不要他乱动。 顾城压抑着喘息一声,亲亲她灼热的耳根,悄声道:“别怕,待会儿他们就走了,你妈今天值夜班,我爸有会。” 两口子负气前后摔门离开,顾城走到窗边,眼见着两人走远了,这才把委顿在角落的茜茜抱出来。她很轻,又长个子又发育的时节,脸上还圆满身体却像飘絮。 顾城把人抱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陈春娥是绝对不敢贸然进来,即使他不在,她也不敢。为了治治陈春娥喜欢进他房间乱翻东西的毛病,他手上戴了十几年的手表,他妈生前送给他的瑞士机械腕表,故意摔坏扔到地板上。 等人回来了便问:“阿姨,你是不是动过我的东西?” 陈春娥心虚:“没有啊,我就是进去给你做做卫生。” 顾城把表拿出来,表面皲裂指针停摆:“我的房间今天只有你进过。” 女人辩解道,也许是不小心弄地上才摔的。 顾城道:“之前我妈的相片也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就摔了。” 顾主任扔下筷子,终于发怒:“那手表是孩子妈的遗物,你干嘛要乱动!没事别进他的房间,小城知道自己收拾!” 至此之后,陈春娥那毛病就治个八九不离十。他很清楚父亲的逆鳞在哪里,也清楚陈春娥的行事动机。 茜茜翻身朝里去,拿背对住顾城,蓝色的百褶裙蹭到腿根处,饱满的大腿白晃晃的一片白,更衬得蜿蜒血渍的嫣红。 顾城下楼买了卫生巾,拿黑色塑料袋装着,转去厨房烧出一盆热水端进来。 热毛巾贴过去时,茜茜缩得更紧,轻声啜泣:“不要,你走开。” 顾城问:“那我真走了?” 半晌,茜茜抽泣两声:“哥,你先出去一会儿,我自己来。” 那一声哥哥,直叫了顾城喉结滚动,他从后抱了过去,吮她的耳垂:“我就想照顾囡囡,喜欢照顾你,也喜欢抱着你、亲你,还有....” 陈茜茜不喜欢别人叫她茜茜,因为从陈春娥嘴里喊出来全是罪恶。只有姥姥姥爷,那两个大字不会写几个的老人,会笑着一张皱巴巴的脸叫她囡囡。 茜茜登时翻过身来捂他的嘴,白净的脸上既有哭泣后的柔软稚嫩也有害臊的红霞。 “求你了,不要说这些。” 顾城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动得想要把她一口吞进去再慢慢地嚼。捋开茜茜脸颊上的湿发,想起班里、年级里偷偷议论她的男生,他们试图让他送情书说好话,每次他都答应的好好的。只是答应。 “我不说,除非你不要动。” “不要动”是他们的密语,是顾城让她不要挣扎,让他好好地吻她。 茜茜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冰凉无感令人麻木的生活里,只有顾城这里才有取之不竭的温暖。 “不要动”像个魔咒,茜茜听到耳里却放到心里面去,软乎乎的徜徉,而后是男生贴过来的唇,还有伸进来肆意游弋的舌。 ———— 先来点甜甜。 30旧日-发育期 桌上的饭菜十分简单,顾主任不计较,在外应酬多鸡鸭鱼肉早已吃腻,刚好在家吃点清口的用来养生。顾城也无所谓,从小到大跟他爸往饭局上泡,对吃香喝辣早已免疫。 陈春娥是护士出身,忌浓烟浓油,胡萝卜丝炒得像是清水里捞出来,再一个大白菜,最后就是高压锅里端出的粉蒸肉,肉少粉多。所有菜色看起来惨淡到可怜,没有加酱油更无味精,说是对身体不好。 苦了正在发育期的茜茜,没吃饭时盼着吃饭,好歹熬到饭桌上,挑筷送进嘴里却是苦涩无味。 顾城吃饭很斯文,不像其他大男孩狼吞虎噎:“这大白菜是不是太苦了点。” 陈春娥笑眯眯道:“你个小孩子不懂,这白菜刚从菜地里出来,还没洒过农药,都说良药苦口,对身体有好处,再说你爸....” 顾城把头一点,不说了。 反毕,陈春娥刚在饭桌上卖了好,顺势把事情提出来:“顾主任,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拜访下我们院长呗?” 顾副主任做惯了主任,在家里也有派头。他们那一代,不兴夫妻间黏黏糊糊地,再加上职业关系,在孩子跟前更是相敬如宾。陈春娥晓得他,老公只有在被窝里叫,出了被窝就只能叫主任。他听着也高兴。 “去干什么?” “唉,说来也倒霉,我这护士长做得好好的,院里来了几个新人,突然又搞个什么大轮岗,有人想要代我的位....” 顾主任埋头喝茶看报纸,低声回了两句。 顾城借着倒水进了厨房,水龙头哗啦啦地响,厨房朝西采光不好,低矮的墙根下亮着暗淡的白炽灯。茜茜的影子打在灰墙上,她的手影也落在那里,长长的细细的,很温柔很婉约。 他凑近茜茜,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茜茜紧张地扭头,去捂他的嘴。 顾城抓住她的手,冰凉的掺了洗洁精的水往他指缝里渗,他嘘了一声,眼神是那样镇定而充满了权力感。茜茜简直不能动弹。顾城的唇轻轻地印下来,他最懂分寸,什么时候可以干什么不能干什么,尺度总是把握得刚刚好,刚好又令人心惊肉跳。 贴了一下,顾城刮刮她红彤彤的鼻端,嘲笑她:“胆小鬼。” 扭头往外面去了,就听他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爸,你就陪阿姨去一趟吧,阿姨上班也累得很,每次缺人都是她自己顶上去,对院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领导怎么能这样?” 然后是陈春娥颇为感动的声音:“小城真懂事。” 听到这里,茜茜洗碗的动作也跟着顿住,这个世界上会轻易夸她一句?做妈的看女儿,总是无尽的挑剔。茜茜以为所有的母亲都这样,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也是为了她好。只是心里酸酸的,挺难受。热闹是别人的,开心也是别人的,都是别人的,没有什么是她的。 她永远是个多余。 如果陈秀娥那个女人真是她妈,她也认了。可惜是个假的,后头才晓得女人因为职务之便,来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于是一切忍耐都白白给委屈了。那年头陈秀娥用的雅诗兰黛,茜茜说大宝用完了,她女人便把她抽了一顿,骂她不想着好好念书,天天想着臭美发骚,不检点不害臊。 发育期乳房胀痛的女孩子大冬天的给全家洗衣服,手脚生冻疮,晚上又疼又痒,没有温度的生活令她习以为常。直到有人偷偷钻进她的被窝,把难看的脚趾骨节一一舔过去,柔软高温的口腔,将她的冰冷吞噬融化掉。 片刻后顾家两口子商量着出门了,顾城进来推开她:“做事磨磨唧唧地,又在想什么?去坐着玩儿一会儿,我来搞。” 茜茜又笑了,心里那个哭唧唧的小孩儿笑出了鼻涕泡,她乖乖地点头便出去,也不说谢谢。顾城不需要她的感谢,她知道,所以安心。 ___ 31旧日-要反抗 顾城从厨房端出盘子来,圆盘上装着两颗油滋滋的太阳蛋,还有一份夹着厚厚炸肉块的汉堡。 茜茜的口水顿时下来,接过来想要立刻就吞,顾城道:“先吃鸡蛋,热的好吃。” 茜茜三两口解决了鸡蛋,浓稠金黄的蛋液从她唇角溢出来,顾城想吻,但更想她好好地把饭吃好,在旁边坐着看,一面看一面笑。 她抬头看他一眼,很害臊:“家里怎么会有汉堡?” 哪个少女没有梦想过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她的痛苦和荒芜?曾经她以为这个英雄会是她素未谋面的爸爸,陈春娥说他坐牢去了,英雄梦便破碎了。 没想到却以一个简单的汉堡,规整地柔情地重新端送到她的跟前。 那时的汉堡还是个稀罕物,谁家去吃一趟,小孩子都要炫耀半天。 顾城挨着她坐过来,揉揉她的头发:“早上出去买的,新鲜出炉的最好吃,现在可能勉强,我热了一下,你试试。” 茜茜大大地咬了一口,眼眶湿湿的。 顾城抱住她:“笨蛋,对你一点好都担不住,以后会被人骗。你要是喜欢吃,我经常带回来。” 他给她擦眼泪,终究是忍不住抢她嘴里的口粮,而后把人紧紧地塞进胸口:“以后你什么都会有点,想要什么,都会应有尽有。” 茜茜抽抽鼻子,叹了一口气,她看不到未来,未来于她来说是灰暗的海上大陆,怎么才能游过去呢。 顾城捏她的鼻梁:“我说有就会有,我所有的都会是你的,你没有的,我都会给你,明白吗?所以不要怕。囡囡,咱不怕。”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起来,十指缠绕,全是热烈的温度。 顾城低下头去,鼻子摩挲她的:“饭桌上我没搭理你,不怪哥吧?” 茜茜摇头:“怎么会,不怪你的哥,我懂。” 顾城挑眉:“呵,你倒说说懂什么?” 茜茜答:“妈见得不得你们跟我亲近,所以明面上,哥也不能对我好。” 顾城朗声大笑起来,圈着茜茜倒到沙发上,女孩子乌黑顺滑的长发河流似的往他脸上、胸口上淌,茜茜看他笑得开心,也跟着笑起来,眉眼弯弯动人非凡。 顾城按她的头,让她躺在自己胸口上,掰开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插进去:“原本以为你是个小笨蛋糊涂蛋,原来聪明得很,只是没人教,放心,哥教你。” 茜茜锤他的胸口,原来撒娇在对的人跟前,也是自然而然地流露:“我才不笨,不要老叫我笨蛋。” 茜茜闲不住,厕所还有一大堆衣服要洗,陈春娥回来要是见着还有家务没做,第一个就得叫她好看。顾城摆弄了一会儿电脑,那时电脑也是个稀罕物,又贵。但是他要,顾主任二话没说就买了。陈春娥还唠叨过,高中最紧要,小心玩物丧志。 顾主任特别不开心:“我儿子我还不了解?” 陈春娥的狠都是对住茜茜,对顾家父子俩,真是多说一句都要掂量几分,也就不再重提。 男孩长长的结实的腿印入茜茜视野里,她擦了把汗,道:“哥这个我就自己来吧,你不要管,洗衣服是女孩子干的活儿。” 顾城蹲下来:“你被你妈洗脑得厉害,既然是家务活,谁干都一样。你看班里的汪菲菲,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不也挺好?” 茜茜剜了他一眼:“汪菲菲家有保姆,再说了,你也洗不干净,妈会看出来的。” 顾城呵呵地低低笑了两声,与有荣焉的笑声:“对了,知道反驳,知道反抗,很好。做人要有骨气,嘴上全可以说假话,心里要有杆秤。” 茜茜的灵魂都跟着颤动了一下,她总觉得自己跟顾城不是一类人,顾城总能轻松写意地处理很多事情,学校里围着他的男生女生无计其数,浪头似的往他身上拍,他就能坐在山巅上微笑。 后来罗西反复复盘自己的前半生,她的人生导师,排除顾城,恐怕再无他人。 32旧日-张开嘴 顾城搬了小板凳过来,手里翻着茜茜的学习笔记,圈圈点点地给她纠正思路。 夏日午后的阳光,炽热地穿透纱窗和绿色玻璃,再穿透衣架上飘扬的洁净衣物,茜茜踮起脚尖,吃力地撑着晾衣架把顾主任的外套往上勾。 她在哪儿都穿长裤,校裤穿得发白,还是以前镇上初中的蓝裤子,已经小了,腿腕露出一大截,细细的花枝。身上则是背心和白衬衫。因为太热,衬衫难为地没扣好,润湿的背心上顶出两颗突兀的樱桃。 顾城嗓子发热,没心思教学了,挪过去,隔着背心咬那两点。 茜茜吃疼,怪异的感觉在肚子里搅了又搅,抱住顾城毛茸茸的脑袋既想推,又想搂。 “哥....”她的嗓子里爬满了慌乱的蚂蚁:“这有什么好、好吃的,我疼。” 顾城把人抱进书房,一把推开桌上林林总总的书本,让茜茜往上坐,脱了她的衬衫和背心,以及背心里的绵乳罩,单手握住一只:“这里又长大了,都是哥的功劳。” 茜茜为自己的发育自卑过,同龄女孩子初中就发育完毕,她偏偏临了到了高中,胸部才慢慢发胀。 顾城熟练地给她按摩一阵,伏下脑袋去舔,含住一阵再拉扯,茜茜抑止不住地呻吟。 “内衣要换了,囡囡。” “可...妈会骂我。” 顾城回头从房间里翻出袋子来,挺括又不失柔软的简单款型,亲手给茜茜换上,他打量着:“这样就好多了,还有沟呢。就说是你自己省下的生活费买的,听话,奶子大了给别人看到怎么办?” 顾城已经会讲荤话,茜茜虽然窘迫不已,却也习惯。男孩儿的大手又伸进来,将半个山包悬在外头,轻轻地刮她的乳头。茜茜哆嗦地抱住胸口:“难受,哥,别玩儿了。” “还是脱了好。”顾城整个身体硬邦邦地,要炸裂:“让我亲亲你,一天不亲就难受,比你还痛苦。” 茜茜妥协了,然而是心甘情愿的妥协,她还不知道什么叫爱,但冥冥中明白顾城对她的好。为了减缓他的“痛苦”,她愿意配合,尽管羞耻至极。 赤条条的茜茜歪到在凉席上,不冷,但她哆嗦着又羞怯又渴望地望着顾城,顾城终于明白,于一个男人来说,什么叫爱怜。他脱光了俯身过去,毛发下巨大的玩意儿高高翘起来,让茜茜握住:“你要习惯,哥的东西都是你的,这个——也是。” “囡囡,张开嘴,舔一舔,吃一吃。” 茜茜还不够主动,顾城的手指插进她茂盛的黑发,压着她的头过来,女孩儿滚烫的脸蛋挨着他的阳具,那处激动地跳了又跳,马眼有液体分泌出来。 茜茜嗅到他的体味,不难闻,浓密的毛发上沾着肥皂香,巨大的丑陋的生殖器也不讨厌人,看多了还觉得生气勃勃又可爱。 改躺为坐,茜茜跪坐起来,捧住顾城的东西一寸寸的含进去。 顾城大喘一口气:“好舒服,囡囡,我需要你,我...” 还不熟练的顾城在她嘴里激动地抽插,忍了好一阵,还是冲动,顶得茜茜直干呕。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吐出阴茎时,银丝挂在他的下腹、她的嘴角。 顾城紧紧抱住她:“难受吧,吐出来不要紧。” 茜茜脸蛋嫣红,搂住他的脖子,倒是咕噜的噎了下去:“是哥的东西,不脏。” 顾城激烈地发狂似的吻她,品尝双方的味道,还要埋下头去舔她的,舔得湿淋淋一片,把舌头也钻了进去。 罗西对于性的所有认知和体会,全都顾城身上来。是他带领着她开启一片洁净又野性的世界,那里头充斥着激烈、混乱和肢体的扭曲,像毒药似的荼毒着她的神经。后来她随亲生父母离开崇州,飞远了,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成为一个初级的罗西。 那个初级的罗西发了狠誓,要丢开崇州的一切,当然包括顾城。她试图寻找第二个男人,可以代替顾城给她的影响。可她试了又试,找了又找,偌大的世界,乌泱泱的千万人群,竟然没有第二个顾城。 哦,她差点还忘了说,高二下学期,一家人搬进了家属大院,之后不久,那个年轻的顾城就对她讲:茜茜,我不喜欢你了。 那时她都不怪他,他已经给她所有,青涩的感情会变,起码从头到尾,他对她永远坦诚。 ———— 33虚情假意 罗西一面接电话一面往外走,脚步忽地滞了滞,接机口外的马路边,停着一辆号码熟稔的辉腾。车窗半开着,男人一道模糊却有棱有角的剪影。手搭在车窗上,长手指伸出来弹弹烟会,又收了回去。 哪怕是化成灰,她也能一眼叨住他。 电话里的城镇商业银行的瞿行长在催:“还没出来?这里不能停太久。” 罗西掐着手表看时间,辉腾终于往前开走了,绕坡下行,她这才出来一屁股坐进老瞿的车。 老瞿跟她多有合作,利益捆绑下是铁打的老朋友,主动请缨过来接机,再给她接接风。 汽车直接开到本地有名的饭馆,叫着土名字但名气正旺,饭菜做得既有特色入口也地道,消费不低但也还在正常范围内。自从上头开始搞廉政建设,很多豪华餐馆就不顶用了,这家饭馆就罗西所知,叶飞家也是在里头掺了股的。 没想到上楼时碰到顾城,他们一行正在前头走,一位穿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问:“不是说要带个朋友过来?” 顾城答得慢:“没接到。” 罗西的脚步缓了缓,想起机场那幕,脑子有点乱,又听他道:“班机延误,不好叫大家多等。” 老瞿高叫一声:“周处,你也来吃饭呀?” 罗西真想一脚把他踹下楼梯,可大家已经扭过头来,顾城朝她看,罗西客客气气地点头:“顾总也在啊。” 几个人不乏拥挤地上到二楼过道来,互相寒暄,顾城道:“既然都是朋友,不如就一起吧?” 老瞿私自瞥了罗西一眼,接风是其次,两人还有业务要谈,便道:“您几位可是大忙人,估计有事要谈,我和罗总过来吃个便饭,待会儿我来给各位喝两杯,可好?” 菜还没上全,跟老瞿已经谈得差不多,两人合作出惯性,各自什么底牌和条件都清楚,不过是进行再确认。 老瞿连同酒壶酒杯一起拎起,去周处那边敬酒,房门敞开着,路过一位穿着百家好风格的女孩子,她惊喜地闯进来:“西西姐,你也在啊!” 今天吹的哪门子的破风,一口气什么人都碰到,叫人没法安安静静地吃上一顿好饭。 罗西挂上招牌笑容:“真巧,跟你大伯过来的吧?” 郭玲玲立刻挽住了她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又痴痴笑了一下:“西西姐真聪明,唉,谁耐烦陪那些老家伙吃饭?对了,你家那位助理呢?” 原来是为了沉子昂,罗西找借口道,那家伙正忙着,我最近也叫不动他。 郭玲玲撒娇:“怎么会,按辈分你是他姐,公司里你又是他领导,他不会不听你的话,不信你打个电话试试?” 沉子昂来得很快,他的车刚好堵在附近,听讯打了方向盘就过来了,从电梯出来的一刹那,真是玉树临风的好气质。东城一干牛鬼蛇神抵不上他清贵又隐忍的一眼。 郭玲玲眼睛透亮,兴奋得嗓音有些发抖,也是没想到今天能做这么顺利就逮住沉子昂,提议饭就别吃了,换个地方消遣消遣。 这女孩子还处在情窦初开春光灿烂之时,做事没个分寸,这时候突然玩消失,那郭总知道了,还以为是她撺掇的。只得提议先去郭总那边敬杯酒,郭玲玲任性撇撇嘴,道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且由不得她,沉子昂肯定要跟罗西走,郭玲玲怎甘愿如此落单? 没想到所有人有扎堆到一块儿。郭总刚对罗西说,好在你来了,玲玲不懂事,你帮我招呼下大伙儿,还没动身,顾城已被众星拱月地送进来。手里捏着精致的水晶白酒小盏,微笑时如沐春风气度沉着。 想必郭总原本就是要去找他,而顾城真是把场面做足了,话没讲两句,酒也只沾了几滴,就把郭总的面子提得高高的。 包房内一时沸反盈天,罗西这头静静地胃口全无,偏头对沉子昂道:“你要是想在东城扎根下来,就得在地域人际关系上下功夫,要尽早融入进来。就算是做戏装样子,也有水平区别。你觉得这位顾总如何?虚情假意也叫人感动得涕泪横流,这就是水平。” 罗西讲得口渴,叫来服务员倒了茶水,顺手还要给沉子昂倒,一抬眼,就见顾城优雅地转着茶杯,国王一样镇着场面,眼镜下晦暗微笑的视线直直朝她看来。 蜻蜓点水地,又划开了,好像是罗西的错觉。 ———— 34贱不贱 必不可免地,罗西喝多了。一是她今天毫无准备,来不及吃点东西垫肚子。二是包房里人太多,谁都有个大大小小的身份,正如她教育沉子昂那样,想要扎根发展,便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融入进来。拼事业没那么好拼,光鲜亮丽都是人前的,人后你就得多做孙子,就要抛弃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去抬高别人的自尊心。 但凡开场敬了一位,剩下十几位就不能拉下一个。 推杯换盏间,到了顾城这头,罗西生怕他故技重施,当着众人给她特殊待遇,干脆直接闷掉一杯白的。 回头坐下,肚子里翻江倒海,后背冷汗直下,她晓得自己快到极限了,还是强撑着,不撑不行。 沉子昂特地给她以酒换水,敛下眼神:“别喝了,再喝恐怕要出丑。” 罗西呵呵直笑,撑住桌面起身,趁着几个人围住顾城,往厕所冲去。 回来时包房里只剩残羹冷炙,罗西趴在窗边往外望,原来都下去了,刚要松口气电话又震动一下,是顾城的短信。 沉子昂被郭玲玲拽着下楼送人,转头回来已经找不到罗西,电话追去,罗西立马掐掉,说她回去睡觉了。 顾城刚开门,靠在门上的罗西便往下滑,趴在他的脚上不愿意起来。 顾城蹲下来,摸摸她的头:“醉了?” 罗西蹭他的脚踝,然后抱住,像一只毛茸茸的漂亮的物件,声音还尖尖俏丽:“你哪只眼睛看我醉了?” 顾城低笑一声,手指流连在顺滑的长发中,慢慢地扯起她的头发令她仰起脸来:“别吐在我身上。” 对视中也是对峙,顾城大抵心里有气,罗西也有,眼畔全是凌凌波光,妖冶诱惑的微笑,即使唇边的口红残缺不全,也是艳而不俗的吸血妖怪。 “真薄情。” 她叹了一口气,支棱着从顾城大腿上往上爬,柔软的手臂勾住了顾城的脖子:“你没看到我很辛苦么?温柔一点,行不行?” 顾城打横抱起她,往卫生间送,薄唇吐露着残酷的处事潜规则:“如果你肯坐我旁边,就不用这么辛苦。” 罗西拿滚烫的脸颊贴住他的,既有悲哀也有欣喜:“开什么玩笑,假如今天你不在呢,我要怎么坐,坐谁身边?” 顾城表情冷峻下来,他明白今日的罗西,早非昨日的陈茜茜,陈茜茜会信他,罗西却不会。 明明看透一切,胸口还是被狠砍一刀,他掐住罗西的脖子,凶狠地吻过去。 口唇相接处,全是火辣辣的刺痛。 罗西闷声大叫,疼疼疼,抓住顾城的头发不客气地撕扯,甚至扇他的脸,第一下打下去是试探,响声足够,但下手不重。见顾城没反应,第二下就是真打了,顾城还是没反应,一双黑漆漆的眼酝酿着摧城的黑云,不动声色地要爆发,但克制着没爆发。 罗西抚摸他的脸蛋:“宝贝,疼吗?” 顾城拿舌头去顶那块儿腮帮子,多了几分浩瀚的匪气,看得罗西热血沸腾心脏猛跳。 “你说呢?”他轻轻地问。 五指钳制罗西的下巴,霸主逡巡自己的领土一般,不容抗拒:“罗西,你说疼不疼。” 罗西试图摆脱控制,她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疼得眼角涌起泪花,娇滴滴地哄:“城哥,我疼,你放开我,好不好?” 顾城后背的肌肉连绵着紧绷,反问她:“你觉得我会松手?” 总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把什么藏得很深,藏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让人看不透,无形中牵扯着罗西面具下的神经。 罗西伸出舌头,粉红柔软的舌头卷着手指:“不就想操我吗?快点。” 顾城眼睛渗出暗红色,血丝蔓延:“西西,你说你贱不贱,嗯?” 罗西几乎要哈哈大笑起来,她也果真笑了起来,去摸顾城的胸,触摸到胸前挺立的乳头后,鬼魅地拿指甲去刮擦:“城哥,就你清高,就你了不起,不想操别叫我来呀。” 她故意把话说得极其难听下流,那是一种旺盛的报复欲,说不恨不恨,其实还是恨的吧?压到骨头根子里的恨,在没办法的时候只能选择彻底遗忘,如今给了机会到手里,怎么甘愿让他痛快? ———— 35刺激 罗西开合着艳红的唇,被吸肿的唇,讲着种种狂妄至极的话。 顾城遭受着种种攻击,权威也受到挑衅,以至于太阳穴不住地猛跳,激流的血液往头顶冲,也往下三路冲,不顾罗西的反抗,将人往下压。皮带利索地抽开,释放出弹跳昂扬的阴茎。罗西面对男人旺盛的毛发,脸已经很低了,怼到囊袋那里,只听男人低沉着压抑的嗓音道:“别废话了,先舔吧。” 罗西争了一时的嘴欠,其实痛快得很,嘴上如何不肯不肯,实际身子软着一滩热水,骚骚地就顺着大手的力道把脸贴了过去。粗粝的毛发扎得她脸疼,男人腥热的性器以及囊袋也是春药的诱发品。张嘴舔舐毛渣渣的囊袋,嗓子眼里发出嗯嗯的呻吟声。 顾城扬起下巴闭眼,同步发出舒服压制的喘气声,听在罗西耳里性感得无可救药。 “两边都要。”男人道,用力地抓着她的头发。 罗西伸手抓住粗大的阴茎,嘴上也配合着,顾城叹:“舒服。” 他摆弄着身底下的罗西,不一会儿道:“好了,自己塞进嘴里。” 罗西刻意磨蹭,顾城干脆拿阴茎顶她的牙关,然后深插进去。 “唔唔!” 几个大开大合的动作,顶得罗西合不拢嘴,丰沛的口水连绵着淌出来,含混不清的话:“太深了,呜呜。” 她发出难受的干呕声来,眼泪也呛了出来,顾城一把将人提了起来,让她去行政桌那边趴好:“自己把那里掰开,给我操。” 罗西撅起臀,果真去掰自己的屁股,白花花的臀肉弹力十足,露出夹缝中翕合潺潺的穴口,早就湿了。还没等她矫揉造作地发挥演技,巨大的玩意儿刹那间插进来,跟剑似的立刻插穿了她的肚子。 身子也往前冲滑过去,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扭身责备:“顾城,你在床上真是个禽兽。” 顾城一面抽插,一面掐着她的脖子跟她接吻:“禽兽你也喜欢,对不对?” 罗西难耐地死扣着桌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 男人的长手伸到前面去,捕捉住滑溜溜地豆豆极力挑逗碾磨:“你的逼告诉我,很喜欢,水流得到处都是。” “肮脏,下流!” 顾城啪啪地拍她的屁股:“别光顾着贫嘴,屁股也动动。” 罗西捂住肚子摆动着腰肢,配合着顾城的狂野的动作,插进来时涨得要死,抽出去时空虚得要命,还没怎么做,半条小命就要交代了。 顾城随即将她翻过面来,抗住两条万里挑一的好腿,侧脸吻她的小腿,眼睛却死死地锁定罗西的面部表情,她把自己的欲望摊开,媚眼如丝眼角挂泪,不可能有男人抵挡得住。 抽插的动作慢了下来,但一下比一下更有力道,仿佛真要把罗西给插碎捣烂了。 上半身也压了下去,将罗西折迭起来,眼里深藏着滔天巨浪:“这么骚,在很多男人身上演练过了?” 当年即使罗西改名换姓,还去做了眼睛的微整,顾城想要找还是能找到她。罗西大一下学期,三四月份的沿海南方天气,刺眼的阳光让人无法正常在路边行走。顾城在大学门口最近的一条学生街里找了家咖啡吧,他不断地看着手表,整个人躁得不得了,那种即将见面的迫切令他简直无法忍受。但是明面上,谁也看不出座坐在靠窗座位上的高大男青年,透过他那张沉默严峻的脸,谁都看不出他不过是在等一个女孩子。 纤瘦的一身粉红运动衣的罗西轻快地从学校大门里出来,马尾甩得很高,可见她心情愉悦脚步轻快。 顾城在人潮涌动的人群里,一眼捕捉住她。 她要往这边来,要过马路,左顾右盼着是动人的少女之姿。 顾城整个人怔住,离开他的罗西过得很好。她变了。果然再不是陈茜茜。陈茜茜在人前永远是乖巧的,甚至是木讷的,她从来不敢表现自己。中国女孩子的矜持羞涩在陈茜茜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她是个好拿捏的女孩子,也是个惹人疼的女人。从来被忽视,制造了这种懂事和乖巧。陈茜茜有十分特别吗?并没有。但他就是沾了她便放不下手。 然而从大学门口游走出来的罗西,这是一个崭新的少女。 肉骨分离后的脱胎换骨。 顾城手里的杯子快要被他捏碎。 原来没有他,她能过得更好,她甚至能克服别人要花一辈子去解开的童年障碍和心结。 原来他也算不得了不起,他对她再好,扭头她就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想要将他摆脱得更彻底。他不是她的救赎,只是渡她成长的一颗踏脚石。 而后的画面,令他整个人都泛冷起来。 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罗西扭过身去,嘻嘻地笑,勾住了男孩的胳膊,勾得很紧。 ———— 城哥曾经被刺激得不轻。 36极端 那几年,顾城总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几天,谁也联系不上他。每年定点,他都会出现在那家咖啡馆。 罗西比他想象中更有出息,每次他来,都能看见女人身边盘桓着新男人。 他的表情一年比一年冷峻。少年的意气风发以及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不断地被摧毁再重建,重建再摧毁。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一个又一个新男人,不过是在向顾城证明,他的存在,于她来说无足轻重。他太高看自己了。 一次阴沉沉磅礴的大雨天,罗西在门口上演了一项分手戏码。扇了男孩子一耳光,扯着嗓子叫他滚蛋。男生迅速离开,之后罗西撑着透明的雨伞茫然地站在雨幕中。 伞也被大风吹走了,她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一只淋湿的呆头鹅。 顾城下意识地立刻起身,但很快压制了想要冲出去的欲望,他慢慢地坐下来,喝着那杯苦涩粘嘴的冷咖啡,心里冷笑:好吧,翻船了吧,看你自己找的都是什么货色。 那么滥情,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终于吃到苦头了吧。 在他无情评判罗西狼狈之时,罗西似乎缓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迈开脚步就朝马路对面跑过来。 小跑的身姿愈来愈近,顾城的黑漆漆的瞳孔不断地放大,呼吸急促起来,捏着杯子的手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连杯子都快拿不住,可他自己没发觉,还是僵硬机械地把杯子往嘴边送。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可是面对跟自己即将近在咫尺的罗西,紊乱的呼吸出卖了自己,如雷的心跳令嘴里的饮料难饮如岩浆。 顾城想着,待会儿她看到他,第一句话会说什么。他会说什么。 他也许什么都不会说,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找纸巾给她擦脸,然后才责备她——即使你憎恨过去,但这个过去里,总还有一个我吧。即使你想重新开始,也不能滥情滥交吧。 但,没关系,我原谅你。 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一切都会转到正轨上。 顾城想多了很多,几分钟后的事实也证明,他这纯属无用的脑补,是圣父垃圾的无用的自我感动。 罗西跑到屋檐下来躲雨,密密麻麻的雨点拼命地砸到身上,使她无暇他顾。 她狼狈地整理自己湿淋淋粘在脸上脖子上的头发,掏出手机要给谁打电话,犹疑片刻,又放弃了打电话的打算。扭过身去,视线穿过玻璃墙,掠过谁的大腿,面对雨巷静静地站着。 便是这个安宁的无声的又倍显狼狈的背影,致命地吸引着顾城的全部身心。 他的手搭到玻璃上,仿佛要穿透玻璃,抱住她。 他陪着她一起安静地待着。 就在顾城下定决心要出来时,一个抱着篮球的大个子遮挡了他的视线。 原来罗西的一个背影不单单是吸引他一个人,还勾引着别的男性。 身材矫健的大学生跟罗西半米之隔,很自然地跟罗西搭话,沉静的罗西顿时换了张脸,侧过脸来接话、接眼神,是俏皮迷人的眼波。 顾城一颗心沉入海底。寒如铁的身体一动不能动,简直牵一发动全身,他怕自己会砸了手里杯子,踢飞身前的小圆桌,出丑出给外人看。 ———— 城哥,且抗住。 37还有谁? 罗西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白生生的屁股上还印着通红的巴掌印,一摇三晃地进了洗手间。 “真难看。” 镜子里的女人妆容残缺,嘴唇道很红,都是被禽兽吸出来的。 “有没有卸妆油?” 罗西刷牙,扭头朝外面喊。 顾城靠在床头抽烟,浓精泄出后身体慵懒舒泰,他还不太想动,激烈的性爱释放让情绪舒缓下来。 慢吞吞地走过去,大手流连在罗西细瘦顺滑的腰肢上,脸蛋贴到罗西侧脸上,很温情的模样:“酒醒了?” 话毕,茁壮的玩意儿徐徐地插入。 罗西闷叫一声,嘴巴再硬,甬道却是潮湿的。 “喂.....” 瞬间满脸潮红,从镜子里眼波流转着瞪了他一眼:“你是几年没碰过女人了?都说男人刚射过半小时内没法再勃起....唔!” 顾城捂住罗西的嘴,吻她的耳垂,柔软的舌头顶进耳道,模仿性器的抽插,声线低哑而魅惑:“西西,这么漂亮的小嘴,不要老是说太低俗的话,跟你不搭。” 罗西的脸面一下子搁不住,臊了几秒,还想反唇相讥,顾城的手控她控得紧紧地,最多允许她释放喘息声。 没几下,她也顾不得再斗嘴,顾城辖制着她的奶子,大力的揉捏,情潮一浪高过一浪。 这回就更难熬了。 顾城射过两次,第三次可有可无,慢吞吞地来,时轻时重,时快时慢,将人折磨地只有求情呻吟的份。 顷刻,他讲她翻过身来,抱起放在洗手台上:“腿架上来,小逼打开。” 罗西已经被他操熟了,乖乖地打开腿,腿间闪着晶莹的水光,潺潺一片。 肉洞可怜地颤动着。 她主动抓住黏糊糊的肉棒,叫人进来。 顾城轻吻她,竟是一阵强烈的触电感,罗西挽住他的脖子,把人拉近:“城哥,里面好痒,快点啦。” 顾城反倒是微微蹙眉,表情微妙的严峻,鸡巴甩动着蹭着阴户:“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操过?” 罗西难言地望他,撇撇嘴,多大的人了,还讲贞洁处女从一而终那套? 真假难辨地回:“还有谁?只有你。” 顾城的胸膛重重地起伏一个来回,鸡巴挺入紧致的巢穴,将她掐入自己的怀中,含笑着:“西西,你说我就信,你敢再说一次吗?” 罗西心下惶然,但不肯叫自己相信顾城。攀上的脖颈,拿乳去蹭,软绵绵尖悄悄的乳头在顾城精壮的胸膛上来回摩挲。顾城抬手要抓,罗西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软言低语着:“城哥,不要动。” 贝齿细细地啃噬男人的下晗,顾城发出暧昧的低喘。 “城哥,我再说一次,你真敢信吗?” 莞尔着发笑,百灵鸟似的,却独藏一份哀哀的凄凉:“我们都是成见人了,别说这种小孩子气斗嘴的话,成吗?” ———— 38新车 总公司那边,舒总亲自打来电话,说是家里的私人农庄里收获颇丰,已经叫快递寄来无农药有机玉米、红薯等等。罗西仿佛十分感动,回说现在市面上的东西都吃不得,感谢老总的体贴厚爱。 舒总在那头笑:“不值一提。” 顿了半秒道:“我没看错你,西西,东城区域交给你,我很放心。你的辛苦我记在心上。” 罗西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要说这次融资的功臣,特别是超标完成任务,功劳当然非她莫属。可功劳里有顾城的一份,她就不是那么有滋味了。 没两天,随着天然有机土特产的到来,还有一辆崭新的悍马配车,是年终额外的绩效奖励。公司里都传开了,羡慕嫉妒恨者皆有。难听的更不少,说她罗西是借了舒总的人脉关系,完全是靠美色躺赢。 罗西没想澄清解释,没必要,自证向来是傻得不能再傻的事情,对你心怀恶意之人,你做的再好再完美,他也能找出骨头来挑。 老贾的电话跟过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不要听。” 西西长叹一口气:“成功女人向来绯闻多,特别是这个女人长得还不赖。” 老贾笑骂出来:“真是!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 随即也是慢慢地叹息:“你现在风头正盛,想看你摔倒的人太多,平常做事一定要小心,别落人把柄。西西,做什么事都不简单,树大招风,你自己多注意。我在这边,也会帮你盯着点。” 罗西受了舒总的启发,预备也搞块地,建个私人农庄。农庄里建度假村,招待谁都方便。因着漂亮的业绩拿在手里,申请的方案丢到总部去,那边很快就批复下来,给了足够的活动经费。 她把新车开出去应酬,叶飞恰好在门口抽烟,很是打量了几眼:“哟,车不错,新买的?” 车钥匙在罗西手指上转了两圈,很潇洒的模样:“公司那边派的,还行?” 叶飞凑近朝你看了一圈:“顶配,不错,不过你开....是不是太野了?” 罗西道:“要的就是这种反差感嘛,吸睛!不过要是小飞哥你喜欢,拿去就是。” 叶飞白她一眼:“可拉倒吧你。” 两人聊着往院子里去:“里面那个,是市领导的外甥,那位领导没有儿子,把他当亲儿子哩。早几年他也跟风搞生态农庄,不会经营砸在手里,现在特殊时期,正想甩掉包袱。” 叶飞的意思是帮她搭个线,如果那块地她看得上,等于双赢。哦不,是三赢。叶飞作为中间人,要脱手的人自然记他人情。 二楼已经坐了几号人,都很年轻,衣服穿得都不打眼,兴致勃勃地坐一块儿喝茶。没一会儿就预备吃饭,叶飞做东,介绍生态农庄的主人:“这是向东阳,非常励志的一号人物,做事全靠自己,在咱们圈子里是这个....” 叶飞比了个大拇指,真诚地恭维。 罗西心领神会,向东阳之流,在父辈的蒽茵下,向来是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但最矛盾的也是这些人。九成情况下,他们没法超越父辈,于是总想做点什么,让人知道他们是靠自己的能力。 向东阳的精神面貌还不错,不算帅,长得倒很干净,罗西见缝插针地跟他谈,他都好好地回,不算特别骄傲。 大家聊得很开心,初步意向基本没问题,晚餐过后,向东阳主动提道:“今天大家都很有兴致,不着急回家的话,就一起去唱唱歌吧。” 包房里,叶飞跟向东阳贴得很近,一直在聊,罗西倒不急,向东阳急着把农庄脱手,该急的是他。 罗西点了一首莫文蔚的阴天,很老的歌,轻轻慢慢地唱,招魂似的,一曲完毕,大家纷纷鼓掌。 向东阳一直盯着罗西,叶飞心下了然:“前几天不是说要订婚了?” 向东阳嗐了一声:“谈不拢,不好谈。” 叶飞道:“怎么不好谈,你们家已经很照顾她们了,又提了什么条件?” 向东阳苦涩地灌了半瓶啤酒,这时罗西也落座下来,拖着下巴笑吟吟地,问:“愁眉苦脸地,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几个人扑哧笑出来,叶飞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向东阳的情况,向东阳想了想,倒很愿意“家丑外扬”:“她爸爸想接一个市政工程,非拿这个说事,可他们的资质和资金规模还是差点,硬生生地要接,不好处理。” ———— 39烟火 春节前后,罗西都没见到顾城。 顾城行踪成谜,周折地向蓝光建筑的王经理打听,那边很愿意卖她人情:“顾总忙归忙,每年还是会回老家过年,怎么,他没跟您讲?” 一提崇州,罗西瞬间就没了兴致。 熬到除夕夜,给东城所有搭上关系的“牛鬼蛇神”都祝福了一遍,挂了电话后,心里还是空落落地。至于礼节么,已经提前带着沉子昂都去拜访一遍。 许久不开的电视终于派上用场,调到中央台,当做背景音乐似的播放春节联欢晚会。实在没什么看头。罗西走到阳台,电话震动起来,是沉子昂。 沉子昂一声不吭,罗西喂喂几声:“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我在老街南京巷,你方便来接我一下么。” 说完便挂,罗西碎碎念,搞什么神秘飞机?心里有感应似的,不太放心,还是开车找过去。 南京巷道路狭窄,灯火迷离,街上已然没什么人。 汽车开不进去。 罗西一声黑白运动装跳下车来,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终于在大树下的长牌木椅上找到人。 沉子昂仰着头,闭目靠着。衣服皱巴巴地,还沾了灰,十分狼狈。 罗西吓了一跳:“喂....你还好吧?” 说着到附近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和创口贴,很快跑回来。 沉子昂耳朵动了动,任她在脸上操作,慢慢地睁开眼睛:“.....谢谢。” 罗西坐到旁边来:“冲动了吧。” 沉子昂自嘲地勾唇:“你好像什么都不好奇。” 罗西前倾着身子,瞧着一位穿旗袍批羊绒围巾的女人,从旁边的过道下来遛狗,叫狗狗真真。 点了一根香烟,递给沉子昂,陪他默默坐了会儿。 沉子昂仰望着清冷靛蓝的夜空,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大哥那边,找人堵我。” 罗西嗯了一声:“不要你回家过年?” 沉子昂答:“其实我根本不想回国,可是我妈,你应该多少了解她,她要我回来。我只能回来。她现在,身体不是很好。” 沉建国虽然离婚,但属于离婚不离家,两边都顾着,过年在清水湾别墅那边,前妻和现任的李辛芳,都要过去。跟老时候的大房二房一个性质。 沉子昂接受的是西式教育,打心底反感无可厚非。 “出生这种事,没法选。”罗西道。 “是没法选,但是我这里,”沉子昂点点胸口,可能是压抑得太久太久,道:“像又块骨头堵在这里,很难受。” 罗西道:“在这里不开心,你就走吧。” 沉子昂挑眉:“走?如果能走,我为什么要回来?” 罗西摊手:“对啊,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自己真的清楚吗?” 把沉子昂送到清水湾别墅园区入口处,她拍拍他的肩:“回去什么都别说,装可怜会吧?” 沉子昂蹙眉,而后失笑,黑色身影渐渐隐入林间,往里去了。 罗西靠在车上发呆,她不缺朋友,不缺伙伴,如今也不缺钱,那她缺什么?人人都不得圆满,她也不例外。 回去的路上手机又震一下,罗西胸口一滞,把车靠边停下。 是顾城的简讯,千篇一律的风格,新年祝福短讯。 顾城,顾城,顾城。 他为什么要回东城,项目哪里做不成,为什么要回东城! 罗西趴到方向盘上,她恨过年,十分痛恨,过年对于她来说不是大团圆,是冰冷的形式。 她给这个那个做心理医生、做朋友、做伙伴,谁又给她做肩膀做医生?她那怪异可笑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放下身段低头来。 电话持续地震动起来,她很快地接了起来。 转钟的点,远处贸贸然地冲上云霄大片的烟花。 绚烂至极。 “好看吗?”顾城在电话那头问。 眼泪无声地从罗西眼角滑下:“你听到了?” 顾城在那头无声地点头,罗西看不见,但她心里看见了。 “不会是你叫人放的吧?” 顾城道:“你说是就可以是,你说不是就可以不是。” 罗西撇嘴嗔笑:“我觉得你不会这么无聊。” 顾城回:“可能不会吧。” 罗西听得牙痒痒,顾城这种男人,什么都要人猜,非要吊住你一口,扯得皮肉酸疼刺激。那种优柔的烦恼,瞬间也就腾飞天外去了。 —————— 40什么叫远 顾城道,你给东城那些人全都送了礼,我作为你现在最大的甲方,怎么没见你有所表示呢。 罗西悠闲地点了一根香烟,细细长长地,抽起来,很有旧时上海女人的味道。她朝前视镜里望了一眼名叫罗西的女人,肉眼可见的寂寥疲惫,被星星点点的光染上的耀眼的神色。 “我说顾总啊,您是什么身价?我实在是想不出你还缺什么,送什么都感觉都是多余。你觉得呢?” 顾城嘴角噙着一缕笑:“我缺不缺,缺什么,那是我的事情。你不表示,就是你的问题。你觉得呢?” 顿时罗西一阵心潮澎湃,战场厮杀棋逢对手,肾上腺素无可遏制地冲上血管神经。这一刻,她真是爱死他了。这男人无论是更年轻时,还是此时,总能让人例如磕了药,使人精神恍惚地想要靠近,再靠近。 崇州离东城不算远,也不算近,横穿地图而去,要三个多小时。 高速上风驰电掣,罗西把车窗降下来,湿冷的空气割刀子似的往面皮上切割。她还不觉得冷。实在是脸上太烫。她像个孩子似的,冲上海浪,在浪头起伏中往那头奔去。 孩子时候罗西不像孩子,陈茜茜向来懂事,向来乖巧,竭尽可能地不给人添麻烦。所以她还没童年。 但,不要紧,顾城在那边。 崇州城区变化大也不大,黑漆漆的夜空下,房子里全都透着光,全城都在蛰伏着,预备一大清早再放一波热闹的鞭炮。 罗西看崇州,像是看前世。似是而非的街道,似是而非的身影,她也许从这里走过去,慢慢地走,头常常是低着。沿着墙根走,看谁家水泥高墙院外长出来的蔷薇花。那时她太安静,什么都不敢越界。陈秀娥给她划线,划了无数根线,将她的空间限制得小小的,几乎只有喘气的份。她对未来从没有信心,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是什么样,她甚至没有理想,没有梦想,什么都不敢想。在陈秀娥几年如一日的驯化下,她陈茜茜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什么都不值。 她把车靠边停,找了24小时便利店坐下,要了一杯咖啡。这种便利店再十几年前还没有。干净、明亮、温暖。玻璃上印出的是罗西。陈倩倩陨落了。 又给顾城打电话,一个没接,继续打。这个点睡觉了吧?非叫他睡不好。 罗西笑得机灵古怪,且很甜,她自己不知道。 顾城把第二个电话接了起来,嗓音很沉,沙粒状,引人犯罪的味道。 罗西问:“跟女人暖床呢?” 顾城那边响起细碎的起床的声音,还有火机打响在空间里清脆的回响,罗西甚至能看到烟雾从他嘴里吹出的曲线,袅袅地,迷人的。 “伤心得很,孤家寡人一枚。” 罗西扑哧扑哧地笑:“我才不信。哪个女人见你不像狼见到肉?再说了,你也是男人,就没点正常需求?” 话里话外全是赤裸裸地挑衅和调戏。 顾城在那头听着,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听她生气勃勃地调侃。 随即他将她信口开河的乱七八糟地给打断:“西西,你的声音,很好听。” 罗西闷头闷脑地,闹了个大脸红:“是吧,我觉得....也不错。” 夸她的人如过江之鲫,谁也不能像顾城这样夸到她的心坎上。 顾城问:“睡不着?” 而后听到便利店自动开关门时的电子音,道:“还在外面?赶紧回去。” 罗西噘嘴:“不想回去,家里空荡荡的,没意思。” “你来接我吗?”她问,嗓门自然而然地委屈起来,轻轻浅浅的温柔。 顾城在那头看看时间:“可以。但是你要找个地方待好,就近找个酒店,地址发我。” “啊,这么远你也赶回来吗?” 顾城起来穿衣服,放公放:“远?不远。西西,你不知道真正的远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