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浮歌天堃》 第一章 燕浮歌囚禁了神界第一战神天堃数万年。

但没人知道，天堃是自愿留下的。

他说：“不想杀了自己唯一的徒弟。”

他说：“只要你听话，我不会走，会陪着你。”

燕浮歌信了。

可等她被父母抛弃，和朋友反目，被世人唾弃后。

天堃却将她一剑穿心！

尖锐的刺痛蔓延而来，燕浮歌看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笑了。

“师尊，你不知道，魔神是不死之身吗？”

天堃表情冷冽地将剑拔出，“知道，但我何时说过，你是魔神？”

……

死海魔窟。

这是神界第一战神天堃，被魔神燕浮歌囚禁在这儿的第一万三千年。

看着水镜前背身而立的白衣身影，燕浮歌金色的眸底划过抹眷恋。

三万年前，她被父母送到紫宸宫，被天堃收做弟子。

此后一万七千年，她对天堃情根深种。

偏偏那日，魔族大巫带人攻入神界，那柄带着魔气的巫杖直指自己。

“这是我族命定魔神！怎可折辱于仙门！”

随后她魔神血脉觉醒，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变成如今这般……想到旧事，燕浮歌眼神微微黯淡。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然她可能到羽化，都不敢说出自己对天堃的真心。

燕浮歌想着，扬起抹笑上前：“师尊在看什么？”

闻声，天堃手臂一挥，水镜霎时散去。

速度快到燕浮歌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在看什么。

但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天堃有事瞒着自己。

燕浮歌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

她想问。

可对上天堃那张无波无澜的面容时，又不敢了。

她怕惹他生气，惹他厌恶。

最终只能将一切情绪都藏进心里，刚想说些别的。

叩门的声音骤然响起：“魔神殿下，神界来犯！”

燕浮歌到时，神魔两军已经打起来了。

她立在半空静静看着。

神界那些兵将里，有很多熟悉的面容。

曾经她还不是魔神的时候，也曾和他们一起三两结群，品茗论道。

如今……

燕浮歌心脏微微有些发闷。

距离那些过往已经太久了，也都回不过去了……

她敛下情绪，飞身落地。

看到燕浮歌，魔族众人纷纷停下了手，恭敬道：“见过魔神。”

神族却变了脸色，对着浮歌厉声喝道：“燕浮歌，立刻将天堃战神放了，否则神界必举族而来，覆灭魔窟！”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战神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折辱他！果然是天生的魔种！”

这样的话，燕浮歌从成为魔神的那日起就一直在听。

她以为总会习惯，可原来不管听多少次，还是会觉得刺耳。

燕浮歌不忍伤害这些旧人。

挥手间，一道魔力席卷而去，直接将神族人送离。

一时间所有声音消失。

涂河凑到她身边奉承：“殿下真厉害，这天下已经无人能撼动殿下分毫！”

无人吗？

燕浮歌感受着后颈火烧般的疼痛，独自一人回到寝殿。

短短几步路，她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铜镜前，燕浮歌看着后颈处闪着赤色金光的封印，疼到面色惨白。

这封印，是天堃画上去的，只为了控制她的魔神之力。

只要催动魔神之力，封印中埋下的南明离火就会灼烧自己的魂魄，其痛胜似剜心！

但燕浮歌还是同意了。

因为天堃开出的条件是，他会永远留在她身边。

迄今为止，燕浮歌都不知道天堃为何要与自己做这样的交易。

但只要他在，其他就都不重要。

燕浮歌深吸一口气，调动周身魔气试图压下这一阵疼痛。

却无济于事，反而越来越疼，连带着神志都开始模糊，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她想见天堃！

燕浮歌强撑着清明，掐诀闪身来到天堃的住处。

然而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天堃……走了。

第二章 一时间，无尽的冷意窜进了全身血脉。

天堃去哪了？

他不是说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吗？

燕浮歌心潮翻涌，体内的魔神之力也开始作乱。

后颈的疼痛骤然加剧，疼的她双眼都变成了嗜血的红色，喉间也一汩一汩上涌着血腥。

燕浮歌全然不顾，她勉强维持镇定，调动魔力探查着魔域的每个角落。

试图找到天堃。

可整个魔域，都没有天堃的气息。

撕裂般的痛感在经脉间炸开，燕浮歌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继续扩大探查的范围。

直到幽冥海——

察觉到那抹熟悉的气息，燕浮歌迅速掐诀，闪身过去。

看着背对自己而站的天堃，她快走两步，又在离男人半步的距离停下。

燕浮歌声音颤抖：“师尊……”

闻声，天堃慢慢转回身。

对视间，他看着脸色惨白、痛苦的燕浮歌，语气是难得的严厉。

“你用了魔神之力？”

燕浮歌一下子慌了神。

天堃是严师。

以前在神界时，燕浮歌一旦做错身边，便会被他扔进天河幽禁。

天河是死寂之地，没有活物，那种安静是能逼疯人的。

燕浮歌尝过几次后，就再也不敢犯错。

后来喜欢上天堃后，时时刻刻只想他开心，顺意。

燕浮歌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冷脸的天堃了。

哪怕是她被指认是魔神之时，天堃也没有。

但此刻……

他会因为生气离开自己吗？

想到这个可能，燕浮歌害怕极了。

她慌乱地上前拽住天堃的衣角：“师尊，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用魔神之力，你别走……”

我只有你了。

后一句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天堃就已经抽回了衣袖。

他冷冷地看着燕浮歌，没有说话。

燕浮歌蜷了蜷空落的手，心一沉再沉，沉默着，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过了很久，很久。

天堃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望着白雾升腾的幽冥海，眸中是燕浮歌从未见过的温柔。

等重新看向燕浮歌时，又恢复了冷漠：“回去吧。”

像是劫后余生，燕浮歌松了口气，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可没走几步，天堃突然脚步踉跄，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栽倒——“师尊！”

燕浮歌慌忙上前将他接住。

也是这时，她才看到天堃的嘴唇雪白，手也像是千年寒冰一样。

他紧闭着眼，眉头紧皱，好像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

天堃是天界战神，这天下没有人能伤他分毫！

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虚弱？

眼见着天堃的状态越来越差，燕浮歌来不及细想，连忙调动周身魔气想要护住他的心脉。

可下一瞬，却听见天堃痛苦地闷哼一声。

燕浮歌慌忙收了手。

这才想起来：天堃是神，体内神力和魔力相斥！

她第一次如此恨自己是魔神！

看着天堃眼睫上慢慢结满的冰霜，燕浮歌顾不上动用魔力的折磨，强行运功闪身回到魔窟。

殿内。

巫医查看完天堃的状况，大惊失色：“殿下，战神这是中了幽冥海的寒毒！这寒毒对神族人有致命危险。”

燕浮歌握着天堃的手，猛地收紧：“如何解毒！”

巫医倏地跪地，头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唯有魔神殿下的心头血可解。”

一旁的涂河闻言，脸色大变：“殿下不可！”

“心头血凝聚着您所有修为，失去一滴便会元气大伤，若救下天堃，您怕是会有神陨之忧！”

燕浮歌却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将魔力凝成一柄短刃，朝心口捅去。

神陨又如何？

只要能救天堃。

殷红的血迹很快在胸口洇开。

燕浮歌忍着疼，操控着魔神之力将心头血引出，渡入天堃体内。

可天堃的状况，竟没有丝毫的缓解！

第三章 为什么会这样？

燕浮歌茫然的看着渐渐被冰霜覆盖全身的天堃，只觉得后颈处的封印格外滚烫！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心头血可以解吗？”

燕浮歌怒目看向巫医。

巫医跪伏在地上，颤颤发抖：“这……这属下也不知啊！”

燕浮歌心焦不已，握着天堃冰冷的手，整个人也跟着冷了下去。

天堃，师尊，我到底该怎么做？

燕浮歌急得眼眶都开始湿润。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凤凰的一缕精魄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我们家浮歌以后可不要为了哪个人丢了精魄哦！”

儿时，父神调笑的话在耳边炸开。

燕浮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直接捏诀！

一旁的涂河，连阻止都没有机会。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生剥离出自己的一缕精魄，打入天堃体内。

凤凰属火，轻易就解了寒毒。

很快，天堃就醒了过来。

他扫过涂河，和跪在地上的巫医，最终看向燕浮歌。

“怎么回事？”

失去一缕精魄，燕浮歌视物辨声都有些困难。

她只能大致判断着天堃的位置，简单解释：“师尊您中了寒毒，好在已经解了。”

天堃眉心一蹙：“你如何解的？”

他问着，与此同时，一股威压袭来。

燕浮歌气海一阵翻腾，晕眩感更是让她眼前模糊一片。

她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天堃一定会发现真相。

也不知道那时他会不会生气，却也不想他会觉得亏欠。

燕浮歌强行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师尊不用管那么多，先好好休息。”

便起身离开。

出了天堃寝殿的那刻，她再也挨不住神魂里撕裂的剧痛，呕出一口赤红鲜血，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身边只有一个涂河。

燕浮歌试探着动了一下手，身上是像被碾碎一样的疼痛。

她紧紧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坐起身。

涂河连忙上前来搀扶。

燕浮歌避开他的手，声音沙哑：“师尊呢？”

离开时，师尊虽然醒了，却也没来得及查看他身上的寒毒是否已经完全清除。

闻言，涂河的脸瞬间沉下来，语气怨恨：“他好得很，已经回神界了。”

燕浮歌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下意识凝聚灵力，想要去神界，找天堃，将人带回来！

可精魄缺失，燕浮歌连运气都难。

最后只能勉强幻化出水镜，想看看天堃去了神界何处。

可画面一闪，眼前出现的，竟是自己在神界的家！

燕浮歌一怔。

就见天堃将手上虚握着一颗血色灵珠，递给了对面的一对男女。

赫然就是她的父神和母神。

紧接着，天堃的声音响起：“凤凰精魄，拿到了。”

燕父接过血珠，没说一句话，就带着燕母闪身消失。

天堃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他觉察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抬手一道神力挥来。

“哗！”

水镜骤然破碎。

余下的神力直击燕浮歌心口，顿时五脏六腑像是被搅在一块又撕裂。

痛楚灼烧着她所剩无几的神志。

燕浮歌浑身发僵，震惊，无措，也不敢相信！

天堃的神力醇厚，完全不像是中过寒毒应该有的样子。

他……骗了自己。

这样的真相就像毒蛇一样，一点一点缠住脖子。

燕浮歌几乎不能呼吸。

她生出一股想要去问天堃为什么的冲动，却又强行按下。

不能问。

燕浮歌有预感，有些话一旦问出口，自己和天堃之间本就如履薄冰的安宁，就会被打破。

她不想连这点可怜的亲密都失去。

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朋友，不能再失去天堃了。

燕浮歌死死攥着手，拼命压抑着情绪，可眼眶还是逐渐泛红。

神魂撕裂的痛苦，比当时还要疼。

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就在这时，殿门被推开。

天堃来了。

第四章 这是燕浮歌‘囚禁’他一万七千年来，他第一次踏足自己的寝殿。

对视间，天堃眼睛里不带一丝情绪：“以后，不要再动用魔神之力。”

燕浮歌只感觉后颈处的灼烧感更重。

她不信，天堃到此刻都不知道水镜背后的人是自己。

可他没有解释精魄之事，反而来警告她……

燕浮歌怔怔凝望着天堃，心脏处的疼，像是将浑身骨头寸寸折断般。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他明知道只要他开口，自己不可能会拒绝！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法子？

所以的疑惑和困苦涌上喉咙，最后，燕浮歌却还是生生咽下。

她隐忍着眼眶里的滚烫，沙哑着道：“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天堃“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

燕浮歌手指紧掐着床榻，一双泛红的眼紧盯着天堃挺直的背影，蓦地想起自己还没成魔神的时候。

那时候，她只是天堃的徒弟。

修炼不精却很喜欢找人约架，经常弄得一身伤回到紫宸宫，还要瞒着师尊，不敢让他知晓。

第二天一早起来，却总能看见书案上放着的疗伤药。

她以为是父亲托人送来的，有一次午夜梦醒时，却看见了天堃。

他刚刚放下药，转身离开。

那时的他，也是留给她这样一道背影……

从回忆里抽回神，燕浮歌心里突然生出些勇气。

她还是想试探的问一句。

万一这一次，师尊不会骗自己了呢？

燕浮歌想着，开口叫住了天堃：“师尊，你身上的寒毒清除了吗？”

天堃脚步一顿，却连头都没回。

只留下一句：“已经无碍了。”便走了出去。

“砰。”

随着门被风吹关上，燕浮歌最后的一抹希望也碎了。

涩意在心间不断弥漫，像是开闸的洪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夜半。

燕浮歌还是无法入睡。

剥离神魂的痛意还在延续，可更折磨她的，是心里数不尽的疑问。

最终，燕浮歌还是起身，推开了偏殿的门。

天堃已经睡了。

他躺在床榻上，好看的剑眉紧拧着，好似在梦境中挣扎。

燕浮歌看着，有些出神。

作为神界战神，天堃向来警觉，从前哪怕是睡着，只要有人近前他便会惊醒。

但现在，她已经到他身边了。

他却还在睡着……

燕浮歌有一瞬间的欢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师尊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

再想到‘凤凰精魄’一事，燕浮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攒紧。

随后指尖凝聚起魔力，入了天堃的梦。

有些事，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弄清楚。

天堃的梦境，是一片混沌的黑色。

只有一道星河是这混沌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燕浮歌诧异地看着，还在找天堃所在之处。

突然之间，天光大亮！

燕浮歌下意识的遮住眼，心口却一阵刺痛。

只见一柄长剑，直直没入她胸口！

而握剑的人，赫然是天堃。

他冷着一张脸，眉眼间是常见的凛冽，却又好像藏着些复杂。

不等燕浮歌分辨出原因。

天堃已经收了剑。

随后梦境倏地变换，一片深蓝水域之中。

天堃怀抱着一个红衣女子，神情珍重又温柔。

“瑾儿，她死了，我终于能救你了。”

第五章 燕浮歌心神震恸，维持入梦的灵力霎时紊乱，整个人被迫退出了梦境。

一片黑暗中。

燕浮歌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梦里被长剑贯穿胸口的痛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她定定望着天堃慢慢安稳的睡颜，胸腔里酸涩的情绪不断上涌！

师尊杀了自己。

为了救那个红衣女子。

难道他甘愿被她囚禁这一万三千年，只是为了找到一个杀死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个可能，燕浮歌情绪激荡，“哇”地呕出一口黑血。

“瑾儿……”

燕浮歌失神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的涩苦更浓。

天堃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地唤过自己，她也从不曾见过像方才梦境里那样满眼爱意的天堃！

燕浮歌魂不守舍的从天堃的房间逃走。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原本睡着的天堃已经睁开了双眼……寝殿内。

燕浮歌环抱着膝窝在榻上，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成为魔神的那一天。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魔神是不死之身。

所以当那柄巫杖指向自己时，她的第一想法，便是死。

既然自己是魔神，如今死了，也算是为六界造福。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踏入了父亲设好的法阵之中，决绝赴死。

可天堃来了。

他强行解了阵法，护着她到了魔窟。

他说：“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会杀你。”

那时的她已被法阵弄的浑身是伤，提不起一丝力气。

但听到‘唯一’这两个字时，还是强撑着抓住天堃的衣角说了埋藏在心里的那句话。

师尊，我喜欢你。】

这一万三千年来，燕浮歌不止一次的回想起这场不合时宜的告白。

也一直觉得，这大概是成为魔神的唯一好处。

否则这份感情，她往后千千万万年，估计也说不出口。

后来天堃留在了魔窟，自己也真的以为能这样一直和天堃相伴！

可刚才的梦境将一切幻想碾碎。

燕浮歌抬手抚上又开始作痛的心脏，第一次觉得连自己的宫殿都压抑的喘不过气。

这里的一切都会让她不断想起与天堃朝夕相处的一万七千年。

至少今晚，她不想待在这里。

燕浮歌匆匆起身往外走，却迎面撞上了涂河。

他不知在碎碎念着什么，一脸的恼怒，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噤了声。

燕浮歌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开口问道：“怎么了？”

涂河迟疑了瞬，还是不忿开口：“天堃他又去了幽冥海！”

燕浮歌一怔，却没说话。

以前不知道天堃为何要去幽冥海，但经过刚才那个梦，她便猜到了。

是为了救瑾儿。

世人皆知入幽冥海必死，却不知道海底也蕴藏着一线生机。

只要尚有一息一魄甚至是一缕心火，放入琉璃盏中，沉入幽冥海底，再加上凤凰一族用自身精魄制成的归元散，无论神仙妖魔都能完好无损地救回来。

燕浮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的幽冥海。

海上白雾翻腾。

却不见天堃。

只有一个红衣女子，瑟缩在礁石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赫然是天堃梦里的瑾儿。

第六章 燕浮歌迈步走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师尊动心。

可下一秒，却先感知到了天堃的气息在不断靠近。

燕浮歌来不及离开，只好匆匆隐身。

紧接着，便看到天堃的身影出现。

他径直走到了瑾儿身旁，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给她度着神力。

燕浮歌怔怔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一般。

记忆里的天堃始终是冰冷的，像没有情绪的冰块，像一块无心的树木。

可此刻的天堃满眼充斥着失而复得的欣喜，看上去格外鲜活。

燕浮歌心里像塞了块充水的棉花，酸胀地难受，呼吸之间都带着苦涩。

她不敢现身，只能麻木离开。

魔窟。

天堃回来时，燕浮歌正坐在椅子上出神。

察觉到他的气息后，她才慢慢抬眸看向天堃。

四目相对之间，燕浮歌先开了口：“师尊，那个女子……是谁？”

连日来一直压抑的情绪翻涌着，她不想再装傻了。

天堃却说：“你不需要知道。”

他的脸像覆了一层寒冰，放在以往，燕浮歌会害怕，什么都不敢再问。

但此刻，取心头血的那道伤口还在不断刺痛。！

再想到他的梦境，燕浮歌有些失控，声音也开始不稳、发颤。

“那师尊会为了她，杀我吗？”

天堃没有说话。

可燕浮歌还是从他深沉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会。

心口顿时像是被千万根针扎过一样。

她鼻子发酸，眼眶发胀，声音也干涩难听：“可是师尊……魔神是杀不死的。”

天堃脸色微变，像是被触到了禁忌一般，直接冷脸，拂袖而去。

霎时，偌大的宫殿只剩燕浮歌一人。

她一直强撑的坚强也寸寸龟裂，随即也浑噩的离开……等回过神时，燕浮歌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奚山。

奚山君谢离是她多年好友。

她成魔之时，谢离正下凡历劫。

也不知道恨魔族入骨的谢离，要是知道自己成了魔神会如何？

燕浮歌自嘲一笑，转身要走时。

一道剑气呼啸而来。

她躲闪不及，后背骤然被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燕浮歌从疼痛中缓过神时，就看到面前多了一道绯色身影。

谢离手握着潮生剑，锋利的剑尖直指燕浮歌。

“魔神！我不去寻你，你反倒自己来送死！”

“今日我便为六界杀了你这魔神！”

话落，她直接再次掐诀提剑袭来，招招都是必死的杀招。

燕浮歌不想伤她，只能一步步躲闪，退让。

谢离的招式却越发狠厉。

顷刻间，燕浮歌裸露的皮肤上已经满是伤痕。

直到最后一招，谢离下了十足的力道，径直将她击飞出奚山界外。

“砰！”

燕浮歌后背重重地砸在山石上，本就往外涌血的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承受不住，呕出一口腥甜。

谢离看在眼里，却毫无动容。

手里的潮生剑高高抬起，眼看着就要刺下来！

燕浮歌没有躲。

终究魔神不会死，再受一剑，也不过又是增了一处伤，多痛些日子而已。

她闭上眼，等着谢离刺来！

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燕浮歌疑惑睁眼，就看到天堃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

他说：“谢离，你不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