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中娇》 第1章 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丞相千金不是最怜牙俐齿,如今倒是能忍的一言不发了。”

谢禛冷漠至极,指尖越发用力。

云棠娇躯绯红,紧咬贝齿。

她倔强的将脸埋进胳膊里,谢禛瞧着眸底又闪过一丝怒气。

他对着云棠狠狠咬了一口。

云棠终于痛呼出声,身躯颤栗不止。

本以为如此谢禛便可以放过她,却没想到他继续动作。

云棠一惊,声音颤抖的求饶,“千岁大人!你我此般已是大违宫规,不论被谁瞧见了去,传出去都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她眼底噙泪,颊鬓泛着红晕。

悲愤、委屈、紧张此时齐涌心头。

云棠此时半遮半掩、含泪控诉的样子让谢禛心底升起一股热意。

他嗤笑一声,声音恶狠,冷若冰霜,“你若是再不配合,你那短命鬼弟弟就别想拿到药了。”

云棠一怔,终于绝望的阖上双眸。

直到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让云棠心尖一颤。

此处乃大明宫,能这般毫无顾忌走来的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皇帝。

云棠猛地抓住了谢禛的手,眼神乞求,“千岁大人,求求您,住手吧。”

她不敢想象皇帝大发雷霆的样子。

御前宫女和手握重权的宦官在大明宫中如此放浪形骸,成何体统!

彼时谢禛也不需要给褚儿解药了,此罪足以灭尽九族!

而此时,皇帝已然到了门口。

再不收手就真的来不及了!

冰凉的气息吐在云棠耳朵上,她清晰听到,“云棠,这是你欠我的。”

还没等她疑惑到底欠他什么,门就突然被推开,灌进一阵冷风。

谢禛迅速收回手,手握拂尘搭在手臂上,衣着整齐站在桌案前。

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这死畜生!

云棠暗骂一声,撑着无力的身体勉强站起。

她狼狈的整理衣服,慌乱又着急的站在谢禛身后。

“微臣奴婢参见皇上。”

云棠甚至不敢抬头,灼热感让她的脸比晚霞还要红几分。

只要皇帝微微抬头,便会发现异常。

所幸皇帝是有要紧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阿禛,朕召你前来是想同你商议江南水灾一事。这赈灾款和赈灾粮下发不知凡几,可这灾情却没有半点缓解。”

“朕本以为喂饱了这些官员百姓便可以安宁,却没有想到这群腐朽竟如此贪得无厌!”

皇帝愤怒拍桌,“阿禛,你说朕可如何是好。”

第2章 这张脸太像她 云棠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心中则是在震惊,原来谢禛已经这么受皇帝信赖。

连朝事也要问询于他。

谢禛两年前进宫,仅半年便极得宠爱。

一年前,皇帝为他设立东厂,小到处罚奴才,大到铲除奸佞,均在其权利范围。

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而云棠,原是丞相府嫡长女。

丞相云城因罪入狱,母亲郁郁而终,丞相府其他人全部流放宁边。

只有她不知为何被皇帝钦点,留在御前伺候。

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云褚也因为体弱多病,得而留在京城,只是不能与她一同在宫中。

云褚患有冰妧症,双腿终年无法站立。

唯有血云真芝能根治。

这东西娇贵得很,生长环境极其严苛,哪怕是万金怕也是难求,皇宫也只有多年前西域进贡的一颗。

而这一颗,被皇帝赏赐给了谢禛。

她无奈只能找到谢禛,可这玩意儿如此珍贵,又岂是如此容易得手。

她只能付出东西才能换来。

而如今,她也有自己可以牺牲了。

谢禛得知她的目的后,便侮辱她,似发泄、似折磨。

谢禛眸光玩味的落在云棠凝滞的神情上,沉声,“自古吏不容奸,吏奸则民不聊生。但是这吏,却不只是地方。”

“哦?阿禛意思是......这京城官员们也贪下了赈灾款?”

可是这赈灾款都是谢禛负责的,按理来说......不会有意外才是。

谢禛勾唇,“赈灾款被下方贪下,而贪下之后必然有一部分向上流动。”

地方以中央为主,官员们想要继续做“父母官”,必然会向上表达态度。

关系一层递进一层,赈灾款,恐是大部分官员都有分一杯羹。

云棠心中愈沉。

她父亲便是在一年前被查出来贪污大量赈灾款,才会被皇帝撤职查办。

搜府时,又查到了父亲所做的诗,被认为有批判皇室之意,便被打入了大牢中。

可父亲一生清白,明显是陷入了圈套。

她留在皇宫中不仅是为褚儿治病,更是要查出来当年针对父亲的人到底是谁。

提起贪污之事,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云棠身上,冷喝一声,“大胆,殿前侍候竟如此失仪。来人,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若不是她的这张脸太像她,他又怎会容忍罪臣之女留在身边?

云棠心中一惊,低头发现刚才匆忙之中衣着并没有整理整齐,甚至不小心露出了脚踝。

这是大罪!

她连忙跪地重重磕头,“奴婢知错,还请皇上恕罪。”

这磕头声音让人心惊,只一下便叫额头磕破了血。

但是她不敢停下来。

一百大板怕是会要了她的命,可她不能死,她还要救褚儿,救父亲,找娘亲啊。

皇帝思绪烦乱,直接挥了挥手,“快点带下去。”

“是。”

上来两个侍卫将云棠架出去。

她苦求无果,绝望之下祈求地看向谢禛。

那清澈慌乱的眼神里,写满了无助。

第3章 入口即化,药香沁脾 ,可是后者却始终不与她对视,好像和她从没有半点瓜葛。

云棠心如死灰。

也罢,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正当关系,她不过是这宦官的发泄工具罢了。

她刚才是痴心妄想,竟会想要求得他的帮助。

侍卫动作迅速,云棠很快被压在长凳上,第一板子毫不留情,痛得她几乎昏厥。

“皇上。”

谢禛撇到远处那抹渗出来的鲜红,忍不住薄唇微动。

“贪官数量之大,几乎无法处置,不如来一场募捐。”

这些官员几乎撼动整个梁国,若是全部处置,梁国怕很长时间都只会是个空壳。

但是贪了钱终究要吐出来,而且要吐的更多。

皇帝拍桌子大笑,“哈哈哈,果然还是你深得朕心。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朕相信你一定会做好的。”

谢禛眸中看不清情绪,微微拱手,“是,还请皇上放心。”

谢禛唇角微勾,瞥了眼窗外,“皇上,江南水灾,当为其祈福,还是莫要见血较好。”

皇帝眉头微蹙,“还有此说?”

“宁可信有,不可信无。此番作为若被民间百姓所知,又会是一番赞颂。”

“嗯......”皇帝点头,“既如此,便放过她吧。”

云棠此时瘫在长凳上,直到那双紫金靴出现在眼前,才抬头与他相望。

谢禛的眼睛漆黑如夜,每一次看着她,都会让她有一种赤着身子站在他面前的感觉。

即便是,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对谢禛“坦诚相待”。

谢禛抬手,侍卫终于停下来,云棠忽的松一口气。

谢禛在她目光下缓缓俯身,修长手指捏开她的下巴,紧接着一股清凉便被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药香沁脾。

他的手......也冰如清霜。

“带本官净手。”

云棠垂眸,声音无力,“奴婢......遵命。”

她翻身下来,腰臀刺痛让她几乎支撑不住,下来时险些摔倒在地。

而谢禛在前,脚步未有一丝减缓,云棠身上纵然再痛,却也不敢停下。

只是这身子好像越走越轻巧了些。

难不成是那药吗?

谢禛推门,对云棠勾了勾手,“过来。”

云棠深知自己过去之后会面对什么,踌躇不前。

“不想云褚活命?”谢禛厉声,一句话掐住了云棠命门。

她紧咬贝齿,看着他那仍然泛着水光的手,内心猛地升起一阵羞耻感。

这男人简直是个变态。

“是。”

云棠深吸一口气,为了褚儿能够重新站起来,这件事情......不算事情。

谢禛目光始终盯在云棠白皙无暇的脖颈,像是注视着自己猎物的毒蛇。

隐忍,却也迫不及待冲上去,死死咬住。

第4章 他到底是谁? “大人,手已经干净了,奴婢告退。”

云棠语速匆匆,但却根本来不及离开。

她忘记了,谢禛选择这个房间除了这里周围人多之外,还有就是这里有一张极大的床。

谢禛拽着她,扯着便扔到床上。

云棠吃痛,倒吸一口冷气。

她甚至来不及逃跑,谢禛便俯身而下。

“千岁大人,奴婢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您答应过奴婢,只要在大明宫配合您,您便不会再为难奴婢。”

云棠声音止不住颤抖,若是被发现,她的声誉就彻底没了。

贞洁两个字,足以压垮她的脊梁。

暗色的烛光扫在谢禛侧脸上,衬得他整个人阴沉沉的,带着癫狂的气息。

他勾唇冷笑,目光阴鸷,“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逃得掉。”

说着,低头咬上了云棠白皙又脆弱的脖颈。

疼痛感袭来,云棠鼻子酸的要命,眼泪宛如玉珠般坠落。

云棠绝望,她闭上眼睛不愿面对,泪水却早已覆面。

视线模糊之间,谢禛耳尖上一颗极小的红痣让她大脑轰一声炸开。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深爱多年的面孔。

为什么他们拥有相同的印记?

虽然勾起伤痛回忆,但云棠却清楚那拥有特殊身份的少年已经死了。

死在悬崖之下,连个尸体都没能找到。

“你在想谁?”

谢禛低喝,教训似的在她的脖颈留下一个极深的印痕。

这痛感强烈,让云棠愈发控制不住眼泪。

她紧咬红唇,不允许自己出声,直到唇角渗出血迹。

谢禛唇齿间尝到一阵血的咸涩,抬头便瞧见云棠泣不成声,似乎下一刻就会碎掉。

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便直接推门而去。

背影竟有几分慌乱。

云棠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出宫找云褚。

他现在只是一介庶民,又无能在宫中行事的身份,于是被她寄托在一个相熟太医,萧伯伯的家中。

毕竟他们是罪臣之子,不能连累萧伯伯,于是只让云褚住在偏院之中。

云棠才靠近偏院,一道道讥讽的议论声充斥耳畔。

“这瘸子还当自己是丞相府嫡子呢,敢给我们脸色看,真是可笑!”

“毕竟人家刚从神坛跌落,我们要对人家宽容些。”

“那这样吧,死瘸子,你跪在地上学两声狗叫,我就大度的原谅你。”

云棠连忙走近,竟看见其中一个丫鬟对云褚扬起了巴掌!

“住手!”

她厉喝一声,动手的丫鬟明显瑟缩了一下。

她们慌乱回头,显然没有想到云棠会这个时候赶过来。

椅子上那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看到云棠,掩去眼底的怒意,神情温柔平静,干净犹如一汪清池。

“长姐,我无事。”

云褚轻声安慰,他知道长姐在皇宫如履薄冰,他一个残废,不能再拖累长姐。

云棠疾步走近,看向那丫鬟。

“啪啪”两声,赏了她们一人一个巴掌。

第5章 这衣服,你不穿也得穿 “你!”

绘夏脸涨得通红,想要动手却迟迟不敢下手。

绣春咬着牙,一言不敢发。

既使云棠是罪臣之女,也是皇帝御前的人,真纠缠起来她们讨不了好。

“跪下!”

云棠命令,语气冷淡、目光威严。

二人缓慢而僵硬的跪了下来。

只是绘夏一只手藏在身后。

云棠注意到这小动作,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扯出。

绘夏还想要伸手来抢,却被云棠一脚踢开。

她抢的,是娘亲留给褚儿的玉佩。

玉质极好,有温神养身之效。

玉佩自手心传出一阵温凉,云棠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她转过头,对上那一双清澈无尘的眸子,心中悲愤瞬间驱散。

“长姐,我们进去吧。”云褚笑着,好像被欺负的人并不是他。

不是他不委屈,只是他懂事。

云棠反握住了云褚,推着他的椅子进了房间。

“长姐。”云褚担忧的看着云棠,“她们两个人是宫中彭翔公公的相好,长姐此番得罪了她们,日后怕是会惹上麻烦了。”

他自己已是烂命一条,若是真的死了,便不必再拖累长姐。

可长姐自小聪慧、温柔、善良,谁见不称一句才貌双全。

她本应有大好前程,不该陷入这样危险又令人恶心的皇宫中。

云棠将玉佩重新放在云褚怀里,“褚儿不必担心,长姐有法子自保。”

“可是......”

云褚好看的眉头皱起,他不想要长姐为他陷入危险,他只想要长姐平安。

“没什么可是,褚儿,长姐在这京城中只有你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轻贱自己的性命,知道了吗?”

“知道了。”云褚咬着透亮泛红的唇,自责的低下头。

云棠蹲下查看云褚的腿,脸色不由得暗淡下来。

不知道谢禛说话会不会算数,如果他不给血云真芝,褚儿的腿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长姐!”

云褚忽然惊呼一声,云棠思绪被拉回,抬头就看见云褚直视她的脖子。

那一块青紫在这样白皙的脖颈上异常明显,云棠已用丝巾遮住,可低头时仍不小心露了出来。

“褚儿......”

云褚情眼圈泛红,握拳止不住的颤抖,“长姐,是不是那个变态的畜生做的,他是不是又对你动手脚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此时能够站起来,但是这该死的病竟然让他的腿连动一下都不能!

“我为什么是个残废!我不想要做残废!我不要!我不要!”

云褚不断地捶打,他想要冲破这种绝望和屈辱,不顾一切的带着长姐离开这里,可是他做不到!

“褚儿,褚儿!”

云棠将云褚紧紧抱在怀里,忍着眼眶酸痛,耐心哄道:“长姐向你保证,这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好不好。”

云褚也终于平静下来,只是抱着云棠的胳膊愈发无力。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云棠心中已有猜测,开门果然看见一张熟悉面孔。

十七,是谢禛的心腹。

他一身极素玄衣,手中抱着一个精致木盒。

“主子让我送来这个,药盒开启药效便开始逐渐消失,所以云棠姑姑要想好之后再处置,不可贸然开启。”

“多谢十七,辛苦你了。”

“不必。”十七说着,又拿出一个木盒,略宽扁,像是装衣服的匣子。

“姑姑,主子有命,子时着此衣前往千岁殿。”

云棠背脊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