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神代价》 第一章 我哥刚进院子就叫我一起去祭拜长颈嫲嫲。

长颈嫲嫲是我们村供奉的神像。

几十年来一直在保佑我们平安吉乐。

但和一般肃重的神像不同。

长颈嫲嫲是跳舞姿态。

手摆莲花状，腰肢纤细，上半身朝里，长长的脖子向上探着，摆出仰望的姿势。

它没有表情，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在点香的时候，我哥绕着长颈嫲嫲走了一圈。

我刚把长香插入香炉中，我哥就在我身后幽幽说道：“嫲嫲腰这么细，御夫之术一定不得了。”

我手一抖，燃着的香头落到我脚背上，灼热刺痛。

“哥！你说什么！？”

我哥忽略我语气中的警告，还将手扶向长颈嫲嫲的脚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话音刚落，洞外就起了大风。

野草枯树枝一通乱飞，灰尘裹着尖锐的石子，吹得人肉皮生疼。

我身上发麻，极度的不安令我的心跳声颇为剧烈。

“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可是亵神啊。

我哥抬起头，他仰望着长颈嫲嫲的眼神炙热，充满了欲望。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很早就想说了。嫲嫲真的好美啊，这么美丽的女人应该让所有人见到才是。”

“不，应该让人短暂温存也好啊。不然太遗憾了。”

香炉中的长香以及一旁的香烛早被风吹灭了。

洞内一片昏暗，只有几束透过树藤的光照在长颈嫲嫲的神像上。

我哥转过身子，阴郁得看着我：“小满，你在怕什么？”

我只盯着他身后的长颈嫲嫲，不假思索得说：“帝辛亵神，商朝覆灭。”

“你就没想到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纣王是人，我也是人。我说两句能有什么后果？”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得伫立在原地。

下一刻，我哥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瞬间翻了脸，把我推坐在地。

“你他妈敢咒老子！？你活腻歪了？”

他把我压在身下，一手按着我的脑袋，一手掐住我的脖颈。

我哭喊着求饶。

我哥可怕的模样吓得连经过的人都匆匆离去。

可是慢慢的，我看见他身后的长颈嫲嫲动了。

第二章 昏暗的洞内环境，只有被光照到的长颈嫲嫲能清晰的映入眼帘。

它还是仰望的姿势。

只不过，它转身了。

原本跳舞的姿态变作了直立。

它甚至还在扭动着诡异的细长脖子。

我尖叫着挣扎，我哥都没能按住我。

“它动了！它动了！”我惊恐的大喊。

我哥被我掀翻在地，他吃痛得揉着屁股，回头看去。

什么都没变。

我哥真的发怒了。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你果然是个顽劣的坏东西！就知道撒谎！！”

我捂住嘴，身子一直在发抖。

他推了我一把：“你先回去！我要单独和我的长颈嫲嫲待一会儿。”

眼看着最后一缕光芒就要随着太阳西去而消失，我果断扭头下了山。

而身后，洞里传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声响。

原本下山的路不应该这么久。

可我却走到村里亮起了灯光才到家。

因为我哥亵渎长颈嫲嫲的话让我想起了我成年那天，很多人围着我说的那些话。

“这么漂亮，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啊。”

晚饭刚做好，我哥脸上挂着魇足的笑到家了。

他裤子松松垮垮的，脸颊粉红。

我拧起了眉头。

在洞里发生了什么？他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

端着饭碗路过他身边时，我哥一反常态得抓住了我的裙摆。

“小满，你身上好香。”

我一阵恶寒，想把裙子扯回来，我哥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他眼睛在灯光下明亮的诡异，像一匹盯上白嫩羔羊的狼。

我娘娇笑着用锅铲敲了一下我哥的手背：“念春，咱先吃饭。”

我哥循着声音望向我娘，痴痴得笑：“娘，我什么时候能娶媳妇儿？”

我娘被问得愣住神，她还没反应过来，我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扒拉剩饭的我被踹了一脚。

“你们下午去哪儿了！”

我抱着脑袋唯唯诺诺：“我哥带我去祭拜长颈嫲嫲了。”

我娘狐疑得看着我，嘟囔着：“这是咋地了……”

临近半夜，我还没睡着，隔壁屋子就传出了我哥轻声哼哼的声音。

我娘笑了一阵，只当我哥是在做那档子事儿，没有怎么理会。

直到后半夜我哥大声喊了句：“娘！我好开心啊！”

我娘这才严肃起来：“大半夜的，念春傻乐啥呢？”

她拧了一把我的耳朵：“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去看看你哥咋了！”

我连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抓着手电筒敲响我哥的门。

但是我哥却没有回应我。

我轻轻打开他的房门，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低声惊呼。

我哥盘腿坐在炕沿，秤杆在他被子里只露出半截。

他边痛苦得哼哼，边动作着。

“哥！你怎么了？”

毕竟是我的哥哥，我不能眼睁睁得看着他受伤。

我冲上前，想从他手里把秤杆抢过来，却被他一把推坐在地。

好像是因为有人观看，我哥更起劲儿了。

被子里已经渗出黑红色的血，我娘尖叫着踩着我的身子冲了过去。

第三章 我哥疯了。

在被我娘喊来的几个人控制时，我哥不分男女，只要有人进入他的视线，他就对着人污言秽语。

我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脸欲求不满。

给我哥绑绳子的村长一个没留神，我哥的舌头就从他的光头上舔了过去。

村长肉眼可见的战栗，随后勃然大怒：“管好你的儿子！“

我娘被吼的委屈，直掉眼泪：“我也不知道咋了，在长颈嫲嫲那儿回来就这样了。”

村长脸色一沉，留几个人守在屋里看着我哥，其他人跟着村长上了山。

以往平坦的山路今天却异常崎岖。

几根折断的树干拦在路中间，风“呜呜”地吹着。

密林中有各种颜色的眼睛在眨动。

等我们到了长颈嫲嫲的洞内，没有谁能保持内心平静了。

长颈嫲嫲的神像变了。

黑暗中，乌青的神像泛着淡淡的红光。

盖着它身子的红布衫落在地上，还沾着不明的污秽物。

而长颈嫲嫲虽然还是跳舞的姿势，但它的脑袋却转了过来。

长颈嫲嫲的表情无比可怖。

它的眼尾吊起，嘴巴大张着。

细长的脖子像弯曲的蛇一样垂下来。

是只要有人上香，几乎就能和它脸贴脸的程度。

要不是它是石头雕刻的，我们还以为神像要活过来了。

“怎么变成这样了？”

村长尽量稳住心神，大家依然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浓烈的恐惧。

村长的好友贺老五突然指向我。

“是你！你祭拜嫲嫲的时候干什么了！？”

一瞬间，众人怀疑、鄙视、厌恶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村长站在我身前护住我：“没有证据先别说话！”

“小满，你慢慢说，今天下午你去祭拜嫲嫲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娘留在屋里看着我哥，她不在场。

我支支吾吾得解释：“我哥夸了长颈嫲嫲很漂亮。”

村长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然后呢？”

我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说道：“他说嫲嫲太美了，让人忍不住。”

贺老五缓了一口气：“赞美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让它那么漂亮，嫲嫲也太小心眼儿了。”

然而我接下来说的话，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还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然后他就让我先回家了，不知道他对嫲嫲做了什么。”

大家不约而同得看向沾着污秽的红布，沉默异常。

直到有人喊出声。

“亵神！他亵渎了神明！嫲嫲发怒了！”

第四章 几十年前，我们村的人刚来到这儿的时候，长颈嫲嫲的神像就立在荒山野岭中了。

更巧合的是，离神像不远处，就有一座无人村。

空荡的房屋孤寂的立在密林中。

墙壁缝隙长满了野草，墙根遍布青苔。

屋子里除了倒塌的桌椅，连蜘蛛网都没有。

他们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

于是在这儿重建了个村子。

而山洞里的长颈嫲嫲神像则是被我们视为神明。

每年我们都会祭拜它求庇护。

村长买了猪头和香烛，希望能让长颈嫲嫲消消气。

我哥被绑在凳子上，他伤得极重，身后包着厚厚的绷带。

我娘站在我哥身边，她哭肿了眼睛，怜惜得抚摸我哥的脸颊。

“嫲嫲，我带着顽劣小子来给您请罪了。”

说着，村长将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猪头摆在供台上，嘴里不断嘟囔着。

“您大人有大量，念春他还是个19岁的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洞外再度刮起了大风。

长颈嫲嫲的神像依旧是愤怒的表情。

村长不敢抬头。

他离长颈嫲嫲的脸很近，只能颤抖着手点燃香烛。

“嫲嫲，有人能欣赏您的美丽，这是个好事。只不过说的话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不恰当……”

长颈嫲嫲似乎被村长打动了。

卷着落叶和黄沙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风停了之后，供台上的猪头不见了，长颈嫲嫲的神像也恢复了原状。

正当大家想要欢呼庆祝的时候，角落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离得最近的我循声望了过去。

贺老五正捧着脑袋满脸惊恐。

“你发什么神经？”村长骂了句，走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贺老五却怎么也不肯把手从脑袋上挪开。

“别动我……别动我！”

这么一喊，众人才发现贺老五的脖子变得很奇怪。

细长柔软，像条蛇。

只要贺老五一低头，脖子经不住脑袋的重量会直接从中间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