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路上,王妃靠异能躺平》 第1章 “别舔……脏……”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谁?

谁在说话?

顾挽月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古香古色的雕花大床上,床边还坐着一个身穿喜袍的男人。

这是做梦吗,可为何如此真实?

男人肤白如玉,五官精致俊美,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沦,只是他神色太冷,说话的语气也冷得掉渣。

他只是帮新婚妻子擦下唇角的口水,不曾想被她含住。

见人醒过来,他抽出手,慢条斯理用手帕净手。

“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皇命难违,你若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这种绝世大美男,她单身二十多年都没遇见过,怎么可能不愿意!

这么帅,梦里享受一把也行啊!

顾挽月疯狂点头,不管男人冷的掉渣的神情,伸手勾住他的腰带钻入了他的怀中。

深吸一口,啊好香,美男的冷香~

起初她挺主动啃几口,后面被男人带着走,身体酥酥麻麻的,被电流爬过一般,额角的汗溢出没入发中。

不知道第几次,顾挽月哼唧着娇哼:“我不愿意了!”

男人眸色深的可怕,把她拽过来:“晚了!”

……

次日,顾挽月是被一阵酸疼给疼醒的。

醒来她就蒙了。

她穿书了。

昨晚的美男,就是穿越附赠给她的便宜相公。

可……再过半天,他就要嗝屁了。

苏景行是小说中最悲催的大反派。

他天资聪颖,颇有军事才能。年仅二十岁,就将突厥打得落花流水,不仅收复了失地,还逼迫突厥签下降约。

也因此,他被封为镇北王,全家因他鸡犬升天。

皇帝稳坐江山后,却忌惮他功高盖主,假意赐婚实则暗藏杀机。

马上,他就会被召入皇宫。

在皇宫被打成废人,解决生理问题都需要人伺候,还以叛国罪抄家流放宁古塔。

流放路上每日饥不果腹,脚都走烂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苏家人看苏景行没有用处,为了讨好官兵,每次把她送到不同官兵的账中,让她用身体给苏家人换吃的,当然,换来的吃的是没有她和苏景行份的。

流放人中有不少暴徒,为了取乐,每次强迫她的时候还押着苏景行观看。

苏景行残废不能救她,精神饱受折磨,最后为了救她死了。

苏景行死后,她好不容易走到了流放之地,却被一场大雪冻死了。

顾挽月:“……”

老天爷并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

门外响起老黄门刺耳的声音。

“王爷,圣上传令请您即刻入宫一趟。”

来了来了,狗皇帝迫不及待要对苏景行下手了!

顾挽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逃也是不可能逃的,大齐有户籍制度,她逃了就是黑户,除非一辈子躲在深山老林里。

也就是说,除非和离,她这辈子和苏景行绑死了。

而苏景行活着她要跟着受罪,死了她就得守寡。

只有苏景行过得好,她才能有好日子!

眼瞅着男人要出去接圣旨。

顾挽月急忙叫住他:“王爷留步,我有东西给你。”

“何物?”苏景行换上了一身绣蟒墨色长袍,眉目冷淡,和昨晚的火热比起来判若两人。

假正经!

顾挽月上辈子是异能小组成员,身带空间,空间里都是她的宝贝,她空间掏出解毒丸。

谎称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百花解毒丸,便宜你了,你把它吃了再进宫吧。”

“你觉得我进宫会出事?”

解释的越多越容易露馅,大反派的智商可不是常人能比的,顾挽月催促:“我可没这么说,反正这是好东西,你赶紧把它吃了。“

苏景行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最终他接过药丸服下,临走时道,“……多谢。”

“不用谢!”

苏景行走后,顾挽月一个人消化消化书里面的记忆,至于苏景行,她没拦着他进宫。

主要是拦下了也没用,宫中早已部署好一切,她家相公又赤胆忠心肯定没准备好谋反,被抄家流放是铁板钉钉的事。

得想想流放路上怎么办。

有了。

流放不是需要物资吗,那她就抢空敌人库房!

她可是异能小组里唯一身怀囤货空间的,只要心念一动,物资就会通通进她的空间,甚至不用伸手去拿,比强盗还强盗。

利用空间瞬移,一个闪身去了皇宫。

皇宫中有两个府库,分别是内库和国库。

内库是皇帝和皇室的小金库,存放着他们的私人财产,供皇室娱乐享受奢靡生活。

顾挽月直接溜进了内库。

一进门,她就呆了。

这皇帝可真是个贪逼啊!

在位时间不长,敛财能力杠杠。

满库房的奇珍异宝,几十箱黄金白银起码有上亿两,堆成小山的绫罗绸缎,鸽子蛋大的东海夜明珠,还有各式华丽的坐辇。

妈呀,发财了!

这些宝贝全是她的了!

收收收,通通收进空间!

一个铜板都不给他剩下!

还有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太医院的珍稀药材,粮仓里的米面粮油,顾挽月一边四处乱逛,一边将沿途瞧见的物资犹如蝗虫过境般一扫而空。

临走时,她又顺走了开国玉玺和金子做的龙椅。

等从皇宫出来,空间里已经存放了亿两白银,和满当当的物资。

顾挽月回忆小说里的情节。

苏景行手握重兵,光靠狗皇帝是不可能扳倒他的,还联合了右相李光庭和护城军首领姜德志以及一众文臣。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依样画葫芦溜进这群人府中,将能收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出来后,顾挽月最后回到了娘家,忠勤侯府。

书中,原主的渣爹忠勤侯因为账面亏空几万两,娶了她娘盐商之女,结果在用她娘的嫁妆填补了空缺后,却宠妾灭妻,将她娘活活气死。

这样的娘家,顾挽月自然不会放过。

进门时,正好听见渣爹和于小妾的私房话。

“看圣上的意思,是要处置了镇北王,可怜挽月那孩子刚嫁过去就……”

“哼,那是她命不好,本来想让她嫁过去借机笼络镇北王,谁知不中用了!谁也不许帮衬她,省得惹火上身……”

“是是,还好过几日婉茹就要进宫当皇妃了,只要她跟圣上吹吹枕边风,就不会连累侯府。”

“哎咱们婉茹可比那贱人生的有用多了……”

门外顾挽月翻了个大白眼,渣爹果然和印象中一样渣。

很好,你不讲武德那我就不讲道德,收收收,将银两珠宝,房契地契,过冬的棉被暖炉炭火全部收走。

茅厕纸都不给他留一张。

还想进宫当皇妃?

呵呵……先看看狗皇帝还有没有钱纳妃吧!

跟土匪进村似的将侯府扫荡了一番,顾挽月赶忙拿着银子去京城各大美食酒楼采购了一堆猪肘子,烧鸡烧鹅,想到王府的物资还没收,又急匆匆的回到了王府。

王府现在住着五房人,每个人的房间都不能放过,顾挽月赶着将值钱的物

和自己的嫁妆全给收了。

正气喘吁吁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顾挽月将汗一抹。

来了!

抄家流放的旨意来了!

第2章 “奉皇上口谕,镇北王苏景行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即刻起贬为庶人,抄家流放宁古塔,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老夫人捶胸顿足,“我苏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谋反?”

抄家首领姜德志冷哼,“圣上亲口谕旨,你意思圣上弄错了?”

众人再不敢喊冤,抱在一起哭嚎连天。

官兵一拥而入,踹开房门,犹如土匪般四处打砸,不管你往日地位有多显赫一旦被抄家,那就是人下人。

看着狼藉一片的王府,老夫人想要阻止,却被姜德志推倒在地,一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紧接着,姜德志又色眯眯的看向王府女眷。

“为了防止你们夹带私物出去,女眷脐腹以下都要脱光摸一遍检查!”

“不行!”

女眷们面色羞愤。

老夫人破口大骂,“姜德志,要不是我孙景行救你一命,你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哼,救命又如何,谁让你们瞧不起我,挺好了,女眷不管老的少的,都给我扒了,尤其是苏景行的新婚妻子,把她扒光了给我关囚车里,我要好好欣赏欣赏。”

姜德志被戳了痛脚,他曾求娶老夫人的女儿苏五云,只为攀上王府这高枝,谁知王府把他给拒了!

他今天就是来报这羞辱的。

姜德志率先上去抓住苏家大房还未出嫁的小女儿苏冉冉,伸手扒下她的衣裙,衣裙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要!爹娘哥哥救救我……”

“我跟你们拼了!”

大房的男丁抄起椅子冲上去,却被官兵拦住,只能红着双眼看苏冉冉受辱。关键时刻,闪现过来的顾挽月一出手,直接掰断了姜德志的手腕。

姜德志发出杀猪般的哀嚎还有叫骂声:“靠,你踏马谁啊?”长得还挺好看?

“你奶奶,镇北王妃!”

顾挽月一把将他骨头捏碎:“姜德志,圣上让你抄家没让你羞辱王爷家眷,你若是敢违抗圣旨,我王府诸人就跟你同归于尽!”

满面泪痕的苏冉冉连忙拿起花瓶,站在顾挽月身边。

其他几房人也都抄起家伙,二房的人磨叽了一会,唯有四房一家子假装扶住老夫人,没跟着一起站过来。

但也足够震慑姜德志了,他恨恨的看了顾挽月一眼,把气发泄在下属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东西都抄干净了,一个铜板也不许留下!”

苏家百年基业,库房中珍宝钱财肯定不少,正好趁机捞点油水。

至于顾挽月嘛,一个女人而已,流放路上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姜德志露出笑容,等待财宝送到跟前。

可谁知,抄家的官兵刚冲进院子没多久,就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将军,不好了,库房起火了!”

“火势太大,小的们根本进不去。”

“除了库房,各个院子,厨房,粮仓全部起火了…”

“……”

“不,本将军的油水!”

姜德志瞪大双眼看着突然烧起来的熊熊烈火,不死心的率领众人冲进去,想要抢救一点财宝。

又被火势逼退,狼狈逃出。

眼见一点油水都没捞到,他气得浑身发抖,人都麻了。

殊不知,这正是顾挽月的手笔,担心抄家的人搜不到钱财,治苏景行一个转移财物之罪,索性一把火将库房烧了。

“库房怎么会突然起火,是不是你们故意纵火!”姜德志将怒气发泄在王府众人身上。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大人冤枉啊,事发突然,我们哪有时间去放火?”

姜德志也知道他们没有,可一毛钱都没捞到,他气得心肝脾肺疼。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王爷回来了!”

苏景行脸色苍白的被马童扶下马,刚进府,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爷,您总算回来了。”

王府诸人一瞧见他,就连忙上去讨要说法,询问是怎么回事,完全不顾他受了重刑都快被打死了。

只有脑子不好的亲母杨氏和顾挽月上去查看他的情况,还好提前服下解毒药,命算保住了,不过他这双腿……

“王爷,你的腿有知觉吗?”

苏景行半昏迷,痛苦得吐不出一个字。

为了大齐的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他选择了隐忍。

却没想到,皇帝的手段如此极端,先给了他一百杖脊,又给他灌了毒酒。

想到顾挽月早上的话,难道她早就知道今日发生的事?

“苏景行你来得正好,是不是你让人烧的王府?!”

姜德志正愁火气没处发,拿起鞭子就往苏景行身上抽,刚受过刑的人哪受得住,浑身疼得直抽搐。

杨氏急得就上去抓挠他,“走,你走……”

然而姜德志怎会罢休,他看惯了苏景行高高在上,如今见他失势,心中不知怎么得意,鞭子也抽得越发用力了。

杨氏见儿子痛得浑身冷汗,无措的原地转圈子,突然身子猛地一顿,朝姜德志跪了下去,“求求你,别,别打阿景,他疼,他疼的……”

“娘,起来……”

苏景行抓住杨氏的胳膊,目光寒气森森,尽管沦为阶下囚,可沙场征战留下的铁血弑杀仍旧威慑得姜德志心头一跳。

不等姜德志反应,顾挽月突然从边上冲过来,抓住衣领飞起一拳,就将他的鼻梁打断。

“啊救命!!”

姜德志鬼哭狼嚎,企图挣扎,柔弱的顾挽月力气却大的吓人,硬生生掰断他两只手,打落他一大排门牙。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顾挽月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打完,嫌脏了自己的手,直接将他扔出去。

正好砸在冲进来的官兵身上,

“将军出事了,皇宫失窃,皇上命您速速入宫一趟!”

啥?

抄家被挨顿打,皇宫还失窃了?

姜德志气得吐血,匆匆进了宫。

临走时冲顾挽月放下狠话,绝不让她好过!

剩下的一干人等都被顾挽月的武力值惊呆,咽了咽口水,默契的离她远点。

唯有苏景行,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复杂,随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突然,官差一声大喊,

“统统排好队清点人数,准备出发。”

第4章 脑海里响起一道奶呼呼的电子音,把顾挽月吓了一跳。

“你谁啊?”

“主人你好鸭,我是空间的系统管理员,专门负责给您解答疑难杂题。”

空间是她上辈子就有的异能,可从来没听过什么系统管理员。

“以前主人处在初级阶段,所以没有激活系统功能,但由于您今天的囤货量爆满,空间已自主为您激活系统管理员和医药大楼。”

顾挽月闭上双眼,意识进入空间。果然在无尽的囤货空间中,除了她收刮来的物资,凭空多了一栋设备先进的医药大楼。

不过,为啥是医药大楼呢?

“苏景行需要医药大楼,你就给激活医药大楼,宿主是我还是苏景行啊?”

顾挽月内心十分操蛋。

“……”系统管理员直接装死。

顾挽月只能一个人打量空间的变化,除了医药大楼外,她还发现空间多了一个类似于中控的屏幕,上面写着各种待激活的新建筑。

下一个待激活的新建筑,是美食厨房。

也就是说,只要她再努力囤货,就可以激活美食厨房,不用自己动手把食物扔进去就是美食?

靠,要不要这么爽!

顾挽月乐得合不拢嘴,意识退出空间,见苏景行又昏迷了过去,就拿了一包消炎粉洒在了他腰上。

此时,不远处传来两道哭喊声。

“娘!”

“外祖母!”

一听这声音,老夫人连忙抬头望去,来人正是她最宠爱的五女儿苏五云和她的女儿李诗诗。

“五云啊,你是来给我们送行的吗?”

老夫人往她身后的大包裹看去,心想,果然没白疼这女儿。

谁知苏五云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李彪他不是人,听说王府出了事,他害怕被连累,竟然将我休了……”

老夫人没反应过来,“不是说罪不及出嫁女吗?”

苏五云抹着眼泪,“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嫌我生不出儿子,正好趁咱们苏家出事把我休了,担心我纠缠,还去禀了圣上将我同苏家一起流放。”

老夫人差点没气晕过去,指着李府的方向一顿咒骂,

“诗诗呢,李彪连亲女儿也不要了?”

旁边十五六岁的女孩,正是李诗诗。

她红着眼眶,“爹只要儿子,不要女儿,将我赶出来了。”

听说李彪这么荒唐,老夫人气得要命,恨不得撸起袖子冲到李府。

苏五云和李诗诗抱在一起哭了一阵。

李诗诗一脸担忧的看向板车,“景表哥怎么被打成这样?”

老夫人脸色沉了沉,没吭声。

苏华林却毫不避讳当着三房众人的面骂道,“还不是他卖国求荣,被圣上给打的,都怪他,咱们苏家都是被他连累的!”

李诗诗绞了绞手指,“这事,也不能怪景表哥。”

“那怪谁?”

“外祖母和舅舅们别恼我,半个月前,我去寺里烧香,路上遇见一个老道,说顾家小姐是个天煞孤星,会给咱们苏家带来灾祸。”

“我当时害怕极了,又见是圣上赐婚不敢声张,谁知,竟然成真了……”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顾挽月,审视目光在顾挽月身上游走,要找出她是扫帚星的证据。

“难怪侯府要跟她断绝关系。”

“都怪她,害死我们了!”

苏家众人唾骂横飞的大骂起来,盯着顾挽月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的皮扒下来。

尤其是几个冲动的男丁,抡起拳头就朝顾挽月走了过去。

老夫人也不阻止,顾挽月跟侯府断绝关系,流放路上出不了半点力,被打也该!

眼见几人就要走到顾挽月面前,躲在杨氏背后的苏子卿忽然冲了过来,“你们不许欺负我大嫂!”

他没忘记大哥和娘被姜德志欺负时,只有大嫂站出来帮忙了。

做人要知恩图报,大哥昏迷不醒,大嫂就由他保护!

苏华林没好气道,“苏子卿你让到一边去,我们苏家就是被她给害成这样的,今天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我们苏家是被诬陷的,不是被大嫂害的,我不让。”

“不让连你一起打。”

苏华林也不客气,伸手就把苏子卿往边上一推,顾挽月连忙上去将人接住,同时抓住苏华林的手腕,狠狠给他掰断了。

“娘啊疼死我了……”

苏华林捂着断了的手腕哭爹喊娘,钱氏和两个儿子连忙冲了上去。

“小贱人敢打我爹,要你好看……”

眼见二房一行人扑上来,顾挽月也不慌,一手将苏子卿拉到身后,一手抓住几人的衣领将他们狠狠摔在了李诗诗跟前。

随后又直接上去给了李诗诗啪啪两耳光,

“造谣造得很爽是吧,挨打爽不爽啊?”

这李诗诗来了后,眼神就一直钉在苏景行身上,拔都拔不下来,真以为她顾挽月是傻子啊?

原书中,李诗诗就爱慕苏景行,只可惜苏景行还没上路就毒发身亡了。

她最后嫁给了大房的嫡子苏澈,也没怎么为难原主,眼下苏景行的命运已经被改变,以后怕是有的烦了。

但,想烦到她顾挽月身上?

没门!

李诗诗人被打蒙了,梨花带雨,“你个疯子快把我放了,你胡说我没有……”

老夫人脸色漆黑,“顾氏,你要造反啊!”

“造反?你算哪根葱,你是皇帝吗你也配?”

顾挽月一张嘴就能将人气死。

碍于她的武力值太强,苏家没一个人敢上前去,只能在不远处咒骂她。

骂就骂反正也不会掉块肉,顾挽月无所谓。

此时,衙役大喊道,“犯人排好队,准备出发了。”

听说要启程了,十里坡上的哭声再也止不住,不管是来相送的亲眷还是流放的犯人都哭嚎了起来。

往后生死难料,再无回京之日……

在哭声中,众人被衙役赶着上路了。

苏家几房走在最后面,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很快脚上就磨出了水泡,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走了这么久,也不休息会,是不是想累死我们啊?”

许多人还改不了达官贵人的臭脾气,累得受不了了张嘴就骂骂咧咧的,四房的刘氏不爱运动有点胖,这会儿更是虚得慌。

她眼睛一转,哎哟一声倒在地上装晕。

众人有样学样,也想跟着倒下去,谁知衙役立马拿着鞭子过去将刘氏抽了一顿。

“晕倒了是吧?老子就是装门治晕倒的,赶紧给老子爬起来赶路,否则打死你!“

刘氏疼得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求饶,衙役也不手软,流犯常有死在半路上的,只要不死光都没事。

第5章 有了她做榜样,众人彻底歇了歪心思,个个咬着牙往前迈。

又走了五里路,顾挽月看杨氏累得跟头老驴似的,想上去帮忙,但被她给拒绝了,“挽月,你,你累,我推……”

“是啊大嫂,你刚嫁进来就和我们一起流放,怎么好意思让你再受苦。”苏子卿懂事的喊胞妹苏锦儿一起帮忙推。

谁知苏锦儿人小气性大,满脸不情愿,“我累死了推不动,就应该让顾挽月推,谁让她是扫帚星害我们流放。”

“小妹,你胡说什么呢,这事不怪大嫂。”

苏子卿有点生气,小妹怎么能跟其他几房的叔伯一样想呢?

苏锦儿却没半点眼力劲,“怎么不怪她了,刚诗诗姐都说了她是扫帚星,而且她还打人,好暴力。”

顾挽月冷笑一声,“再说连你一起打。”

“你想打我?大哥最疼我了,要是让他知道你打我,他不会饶了你的!”

苏锦儿面色变了,心里对顾挽月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顾挽月才懒得惯她的大小姐脾气,“你也知道你大哥最疼你,他现在昏迷不醒,结果你连给他推一下板车都不愿意,真是白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累了,而且顾挽月力气那么大,就应该她推啊!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倒是推啊。”

“……推就推!”

苏锦儿红着脸气鼓鼓的推起了板车,心里却在嘀咕着其他几房的叔叔伯伯见她受苦怎么不来搭把手?

平常不是对她挺好的吗?

又坚持了五里路,衙役头头 孙武终于再次大喊,

“停下休息,准备吃晚饭!”

一听这话,大家纷纷倒在地上,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脚上的鞋子也磨破了,一眼看过去,跟一帮臭乞丐似的。

没有人顾及自己的形象,目光都紧紧盯着衙役分发粮食。

走了一天,他们早已又累又渴又饿,只想填饱肚子。

然而,当粮食到手,众人又惊呆了。

一个馍馍硬的跟石头一样,也不知道放了多久,透着一股酸味。

“馍馍又臭又硬,吃了会拉肚子吧?”

衙役冷笑一声,“ 不想吃馍馍就拿钱买,细面馒头五百文,肉包子一两一个。”

馒头正常也就一文。

顾挽月:他明明能直接抢钱,却还要给你一个馒头。

难怪衙役那么辛苦,却一堆人抢着做。

衙役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啊!

众人不敢反驳,为了填饱肚子,连忙拿出银票去换馒头。

李诗诗为了讨好众人,特地拿出银子去买了点肉包子回来,只是,等到分包子的时候,众人都默契的不把包子分给三房。

苏子卿和苏锦儿金尊玉贵的公子小姐,刚咬了馍馍一口,脸色就变了。

只见苏锦儿哭着张开嘴,一颗牙和着血沫掉在她手心。

“娘,我的牙掉了……”

再看苏子卿也是一样,掉了一颗牙。

杨氏脑子不灵,可也不是傻子,她心疼的将两个孩子的黑馍馍拿走,拉着他们去找苏家人。

顾挽月没拦着,也没跟过去,她打算看看三房到底会怎么做。

若是他们一味忍气吞声,那还是趁早拜拜吧,她顾挽月跟这种人处不来。

这边杨氏拉着两个孩子过去后,就磕磕巴巴的说明了来意,也没忘了顾挽月和苏景行,说要五个肉包。

“这肉包一两一个,你一口气要五个,你疯了吧?牙掉了就掉了,重新长不就是了。“

老二苏华林不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钱氏跟她男人一条心,帮腔道,“你们三房娶了个扫帚星,苏景行还害得全家流放,有黑馍馍吃就不错了。”

“诗诗姐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顾挽月害的,跟大哥没关系,包子不给她就行了啊。”

苏锦儿急声道,她真的很想吃肉包。

“小妹闭嘴,这事跟大嫂没关系,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说大嫂坏话,我就代替大哥教训你。

祖母,以前大哥风光时,大家一荣俱荣,为何现在落魄了,连个包子都不肯给我们三房?”

在原书中,苏子卿是除了苏景行外,最能立得住的。

苏景行毒发身亡后,他集结了许多部下想为大哥报仇,要不是身体在流放路上被折腾坏了,最后还真有可能成功。

眼下苏子卿说话时便初露锋芒,气势将老夫人都给镇住了,反应过来后,老夫人皱紧眉头,

“没大没小,你这是在逼问我吗?”

苏子卿目光微闪,“孙儿不敢,只是孙儿不懂,为何都是一家人,独独三房没有包子吃。”

老夫人呼出一口气,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苏景行,在心中做着判断,半响后,她沉声道。

“把包子给你们三房也行,除非,你们把顾挽月休了。”

苏景行没准还有后路,是以三房不能得罪。

但顾挽月就不一样了,她是个扫帚星,又和侯府断了关系,早甩早干净。

“我同意!”

苏锦儿飞快抢答,只要把顾挽月休了,就能吃上肉包,这种好事何乐不为?

苏子卿咬牙,“小妹,别胡闹!”

流放路上被休弃的妇人,下场凄惨甚至会被轮。

大嫂刚嫁到他们顾家无辜被牵连,已经够惨了,怎么能为了几个包子将她休了?

“我没胡闹,”

见苏子卿接二连三为了顾挽月斥责她,苏锦儿也脾气上来了,红着眼眶质问,

“不把她休了,我们吃什么,二哥你怎么总护着她,我才是你妹妹,她只是个外人!”

李诗诗幽幽道,“锦儿没说错,难道你要为了顾挽月让家人挨饿?再说了,她是个扫帚星,跟她在一起会倒霉的,难道你不怕全家因她倒霉吗?”

苏锦儿受到鼓舞,立马站在李诗诗身边。

苏家众人也纷纷开口,

“对,休了顾挽月!”

“她是扫帚星,不休了他,你们三房别想吃包子。”

“快休了她,休了她……”

杨氏被众人的唾沫吓得抱紧脑袋,苏子卿纠结的皱紧眉头,看向不远处的顾挽月。

拜托,看姐干什么?想休就休,姐才不在乎。

顾挽月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态度,努力忽视心里的那一点寒意。

就在此时,一道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从板车上传来,

“我不会同意休妻的。”

第6章 苏景行不知何时醒了。

“太好了,大哥你终于醒了。”

苏子卿松了一口气。

大哥醒了,大嫂的事就有人撑腰了。

“扶我起来,”苏景行虚弱的伸出手,半坐起来后,他看向一边独自站着的顾挽月,眼中闪过一抹抱歉。

“对不起。”

不仅连累她,还让她受尽苏家人白眼。

顾挽月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愣,随后不自在的道,“不用跟我道歉,这事跟你没关系。”

而且,她也不在乎一群垃圾人的话。

只是没想到,苏景行竟然会维护她。

倒是其他几房按捺不住了,也不管苏景行的伤势,跳上去逼问,

“景行,你什么意思跟她道歉?你是觉得我们这些长辈做错了?“

不休妻,难道想看她害死全家吗?”

“赶紧把她休了,只要你休了她,我们还是一家人。”

“……”

一家人?

呵呵……好一个一家人。

他是镇北王时,没忘记拉叔伯兄弟一把,让他们同住王府沾光享福。

现在他落难了,亲娘弟妹想吃几个包子都不给,要逼着他休妻。

这叫一家人?

苏景行扯了扯讥讽的笑,目光在苏家大房,二房,四房众人脸上一点点扫视过去。

那冰寒的目光,看得众人一阵心虚发抖,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哪怕落难了,他的气势,还是那个战神。

片刻之后他闭上眼,懒得再看这些人一眼,沉声道,

“各位叔伯非要逼我休妻不可,对吧?“

众人已经被吓得不敢吭声,连忙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景行,我们不是逼你,如今苏家落难也是因你而起。”

“倘若我执意不休妻呢?”

老夫人冷下脸,“那就别怪祖母无情,不管你们三房了!”

“呵……”

苏景行心中悲凉一片,久久没有说话,就在众人以为他被逼无奈,即将答应的时候,他睁开眼,淡漠道,

“休妻,我绝不同意。

各位既然不想管我们三房,那就断亲吧。

断了亲我三房就与你们无关,我的娘子自然也祸害不到你们。”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呆了,就连顾挽月也愣住了。

她自然不觉得男人是单纯为了她断亲,肯定也是被苏家寒了心。

只是单凭这份魄力,也够让她佩服。

她顾挽月没救错人啊。

而其他几房惊讶过后,随后心思却是第一时间活络起来。

三房一共五张嘴,身上没半点银子,要白吃白喝他们其他几房的,想想就不平衡。

断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虽然苏家祖宗下过死规矩不准断亲 ,说是有算命的预言断亲后,有几房会过得凄惨无比。

可提出断亲的是苏景行,又不是他们,也不算是他们违反祖宗规矩。

再说苏景行身受重伤,谁能凄惨得过他呢?

先开口的是苏华林,“我早就想断亲了,既然你自己开口,那就别怪我这个当二伯的无情了,我同意断亲。”

钱氏也跟着道,“我也同意断亲!”

“不行!”老夫人还在纠结。

苏华林连忙劝道:“娘,三房留着只会拖累我们,还有苏景行伤势严重,没准过两天就……”

苏子卿瞪大双眼,“就什么,你说清楚!”

“哼,说就说,他伤势那么严重,天气又热,路上又没有大夫,说不定明天伤口就化脓死了!到时候,我们还要花银子发丧。”

“我杀了你!”苏子卿被他恶毒的言语气得浑身发抖,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够了!苏子卿,没大没小,你要冲你的长辈动手吗?”

老夫人捶了捶拐杖,浑浊的老眼透出一抹精明,老二的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她不断亲,是担心苏景行还有后路。

可看苏景行这样,明显凶多吉少,不如……

“景行,你确定要断亲?”

“不错。”苏景行目光淡漠,他只当再没这群家人。

老夫人也不装了,三儿子自小没养在她身边,长大就与她不亲近,后来又娶了个脑子不好的杨氏,她对三房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她一脸无情的说道,

“也好,那就断亲,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王府被抄家,我们身上的银子都是娘家亲戚接济,你们三房不能拿走一分。“

净身出户。

狠还是这个老叟婆狠!

苏子卿急声道,“没银子,我们路上怎么活?”

刘氏笑嘻嘻,“衙役每日都会给一个馍馍,有馍馍吃,自然饿不死。”

“四叔母你!”

“子卿,”苏景行将人叫住,“去找官爷借纸笔,写断亲书。”

孙武带着衙役在不远处吃晚饭,早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

流放路上,全家反目成仇的事儿并不稀奇。

他们看了好一会儿热闹,也懒得过来拦着。

纸笔不值钱,他二话没说就给了。

“哼,断了亲,以后有你们三房苦头吃!”

写完断亲书,几房按下手印,再不管三房死活,各自回去吃肉包了。

留下苏锦儿一脸懵逼。

她只想吃个肉包子啊,怎么突然演变到分家了?

不敢触大哥和二哥的霉头,她只能扯着杨氏的袖子轻声哭泣,

“娘,我不想断亲,明明把顾挽月休了就可以,为什么要断亲啊?”

岂料换来杨氏结结巴巴一顿骂,

“你,不学好,长歪了……”

连脑子不好的亲娘都骂自己,这下苏锦儿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哗哗直流,赌气的跑向一边。

倒是没去苏家那边,她虽然骄纵但不傻,刚刚叔伯是怎么咒骂大哥的,她都听见了。

她只是不能接受,好端端一个大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家这边,李诗诗也沉着一张脸,”娘,你刚干嘛拦我?“

苏五云皱眉,“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苏景行已经不是以前的镇北王了,你看看他的腿,他废了!

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你不如把心思多用在别人身上,比如你大伯家的苏澈表哥就很好。“

李诗诗看了一眼不远处,在大伯苏华阳面前唯唯诺诺的苏澈,撇嘴没吭声。

“娘,我去看看锦儿表妹。”

她心思一动,抬脚往苏锦儿那边走去……

第7章 等苏锦儿回来时,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嘴角还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路过顾挽月身边,她故意用力的哼了一声,低骂,

“扫帚星,搅家精,狐狸精!“

狐狸精她承认,其他两个她可不认。

顾挽月瞥了这丫头一眼,一下子就闻出她身上肉包子的味道,直接大声道,“苏锦儿,你的嘴怎么油油的,嘴角还有肉沫,你背着我们吃肉包子了?”

“我、我没有!”

苏锦儿做贼心虚,连忙用力擦了擦嘴角,眼睛下意识看向苏景行他们,却发现顾挽月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你耍我?”

苏锦儿气得满脸通红,咬牙道,“搅家精,等着吧,你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诗诗姐已经答应她,有空就好好劝劝祖母和大哥和好,到时候,他们照样是和和美美的一家。

让诗诗姐给她当嫂子。

这扫帚星,哪凉快哪呆着去。

还想再说什么,接触到自家大哥警告的眼神,她打了个寒颤,连忙偷偷躲到杨氏身边。

“下次她再这般,你直接教训她就行。”

苏景行沉着脸,这苏锦儿简直被宠坏了。

顾挽月噙着笑意,“相公放心吧,我可不会忍气吞声,她要是真惹烦了我,我自会教训,只要你不心疼就行。”

“嗯,”苏景行耳尖微红,她这声相公叫得……还真有点像狐狸精。

“你是她大嫂,教导她也是应该的。”

“过来点,我替你伤口再撒点药粉。”

“嗯……”

自从苏景行开口维护顾挽月,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从抄家到断亲,一路来他受尽打击,可他不是一蹶不振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处理完伤口,衙役那边也吃完晚饭了,

“起来,都起来,继续赶路!”

流放可不是游山玩水,衙役们都有任务在身,得按时将犯人送到流放地,否则他们也要吃苦头。

是以只要天还没黑透,就得继续赶路。

走了一下午的路,众人的脚心早就起了大水泡,走一步跟针扎一样疼,双腿更是灌了铅一般,艰难挪动。

没人敢抱怨,衙役的手段,他们早已领教。

这只是第一天。

吃苦的日子,还在以后呢。

长途跋涉,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相比较苦逼的流放大团,顾挽月倒是不怎么累,一路跟游山玩水似的,她身负异能空间,瞬移都不在话下,何况走路?

“这扫帚星怎么回事,我们都快累死了,她怎么走路还带风?”

刘氏刚喘匀一口气,就瞧见顾挽月那轻松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李诗诗忍着痛苦冷笑,“扫帚星,和正常人当然是不一样的。”

顾挽月没把她们的话放心上,她正思考如何跟衙役搞好关系。

据她观察,这个叫孙武的头头人不错,如果能得到他的照顾,流放路上会方便很多。

突然,队伍前方传来一声大叫,

“啊……有毒蝎子!!”

“什么,有毒蝎子……毒蝎子在哪里别咬我啊啊啊啊!”

被毒蝎子咬到会死人的,众人都吓得纷纷后退,奈何天色昏暗,压根看不清周围。

场面更混乱了。

突然,有个衙役大喊道,

“头儿,毒蝎子在你身上!“

以孙武为中心,周围的人纷纷散开,同时间往孙武身上看去。

只见他的胳膊上,正趴着一只黑褐色的毒蝎子,尾巴尖刺翘得高高的,看得人一阵头皮发麻。

孙武面色发白,神色痛苦。

几个衙役拿出棍子,远远的企图将毒蝎子拨开,毒蝎子忽然跳起来朝人群攻击了过来。

“啊啊啊……”

尖叫声中,一颗石子由苏景行的指尖飞出,弹射在毒蝎子身上。

毒蝎子落在地上,挣扎了两下。

孙武趁机连忙拔出大刀,将毒蝎子砍成两段。

见毒蝎子已死,众人松了一口气。

孙武却扑通一声倒在原地,四肢发麻,满头大汗。

“头儿,你怎么了?”

衙役们都围了过去。

“不好,头儿被毒蝎子给咬了,这可怎么办?”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方圆几里都没有 小镇,更别说大夫了。

看刚刚那毒蝎子的颜色,和眼下孙武的反应,就知道肯定是剧毒。

难道让头儿等死?

孙武看着手臂上的伤口,也是悲从中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被一只毒蝎子咬死。

他家中还有老母,还没娶妻……

突然,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

“都让开,我能救他。”

顾挽月一直在找机会和衙役打好关系,孙武中毒,她出手的时候到了!

“你?”

几个衙役看向顾挽月,见她一个娇弱的小娘子,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医的。

但眼下求医无门,也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

几人连忙让开。

一个刀疤脸衙役不放心的警告道,“好好给我们头儿医治,敢耍小聪明,小心你的狗命!”

顾挽月甩手就走,“呵呵,你吓唬我,那我不治了。”

“喂你……”张二也没想到她说甩脸就甩脸,说走就走,人都懵逼了。

连忙上去拦住她。

板车上的苏景行皱紧眉头,时刻关注这边的动静。

只要张二敢为难顾挽月,他立马就会出手。

还好张二只是嘴贱,拦住顾挽月后,大块头憋红一张脸忙就道,

“我错了,我不该警告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头儿吧。”

顾挽月挺意外的。

这张二看着凶神恶煞,倒是个重情义的。

要是他刚刚敢动手,她自有一百种法子处理他。可是他没有,还滑跪道歉了。

顾挽月戏谑笑道,“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心救救你家头儿吧。“

张二:……

顾挽月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孙武的情况,而是用布将死掉的毒蝎子包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

确定了毒蝎子的品种和毒性后,才来到孙武跟前。

这毒发作很快,孙武已经神志不清,两眼翻白了。

她掀开孙武的眼皮看了看,又将他的胳膊抬起来露出伤口观察,确定毒性和毒蝎子一样后,意识才在空间的医药大楼搜索起对应血清。

而众人见她一动不动,则有些着急。

“喂,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不会看病别耽误我们头儿!”

第8章 “就是啊,头儿都快昏迷了,你还在发呆。”

“什么会医术,老子看她就是装的。”尖嘴猴腮的男人目光微闪,掏出鞭子就往顾挽月身上打来。

张二连忙握住鞭子,

“老李,先让她看看。”

他觉得顾挽月能行。

“她这么年轻,还是个小娘子,怎么可能会医术?”老李仍不放过。

顾挽月已经从医药大楼里挑出对应的血清,闻言不客气的看过去,讥讽道,

“你这么着急拦着我,是不是不想让你家头儿好起来?”

“你、你胡说,我没有!”

被戳中心事的老李恼羞成怒。

他的年纪比孙武大,资历也比孙武高,按理说这次押送他才是头儿,可偏偏上面把差事交给了孙武……

顾挽月戏谑的看他一眼,懒得与他争辩,将装着血清的针筒从背包里拿出来。

没有犹豫,打进了孙武的胳膊里。

肌肉注射,这是最高效的解毒方式。

张二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好奇的看着针筒,“这是什么东西?用这东西扎头儿一下,他就能解毒?”

顾挽月没说话,全神贯注观察着孙武的反应。

几秒钟后,血清注射完毕。

顾挽月将针筒丢进背包里,肯定道,“半个时辰后,他就能醒来。”

至于针筒,她没解释,反正他们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需要解释。

只要能解毒就成。

正巧孙武呢喃了一声,衙役们连忙围了上去。因为他醒来还要些时间,所有犯人都原地休息,等孙武醒来再赶路。

顾挽月回到苏景行身边。

苏家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碍于已经分家了,不好上来问。

苏锦儿先忍不住开口了,“扫帚星,你竟然会医术,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顾挽月淡淡道,“你脑子不好,当然不知道。”

“你!”苏锦儿气得鼓起腮帮子,想起询问的目的,忍气吞声问道,“既然你会医术,是不是就能帮忙给大哥治伤了?”

她还是很担心大哥伤势的。

如果顾挽月真的能给大哥治伤,那她以后就少跟她拌嘴。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李诗诗故意道,“从没听说过侯府送哪个女儿去学医了,不会是看了几本医书,就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会医吧?”

苏家众人本来在看笑话,一听顿时坐不住了。

“顾挽月,你也太爱出风头了,万一那衙役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岂不是要跟着你一起倒霉?”

苏华林赶忙道,“都断亲了,你们三房跟我们可没关系,要倒霉你们自己倒霉。”

钱氏也跟着道,“就是,别拖着我们下水!”

原本离顾挽月有些近的老夫人他们,更是如同躲瘟神一般,往边上嫌弃的坐了坐,生怕跟她沾上关系。

苏锦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着他们一起骂顾挽月,她更愿意相信顾挽月是会医的,这样大哥就有救了。

顾挽月没空理他们。

趁着休息的时间,低头采摘道路两边的草药。

杨氏和苏子卿闲着没事,也过来帮她一起采摘。

半个时辰后,张二朝这边走了过来。

夜色黑,看不清他的脸色。

苏家众人先入为主觉得张二是过来找茬的,刘氏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啊,眼巴巴的上赶着去讨好这群衙役,谁知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就看着她怎么倒大霉的。”

“大嫂……”苏子卿下意识的握住了顾挽月的手。

倒不是他不相信顾挽月,而是张二凶神恶煞,看着就像是来找茬的。

躺在板车上的苏景行也皱起眉头,心里拿不准。

但真要有什么事,他肯定会保护顾挽月的。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张二几个大步走到了顾挽月面前,突然嘴里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大笑声。

“顾小娘子,你真是绝了!我们头儿醒了,已经能说话了。”

苏家众人震惊了。

人还真的被顾挽月给救活了?

随后,他们更加嫉妒得双眼发红,只见张二竟然从身后拿出满满一油纸包的肉包子,

“我们没什么好感激的,这肉包子送给你吃,你别嫌弃。”

这肉包子是他们在京城买的,几文钱一个,不值什么钱,但对流放路上的犯人来说,异常珍贵了。

顾挽月有些意外,不过她没推辞,白天的馍馍她没怎么吃,空间里的熟食又不好直接拿出来,肚子真有些饿了。

“多谢了,那我就收下了。”

“应该的,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照顾头儿了。“

张二顺便通知大家,今晚就在原地休息。

等张二一走,苏家众人就死死的盯着顾挽月手中的肉包子,恨不得扑上去抢食。

“顾挽月,分到了这么多肉包子,应该先给我们长辈尝尝。”

钱氏恬不知耻的说道。

老夫人咽了咽口水,走了一天,她就吃了一个肉包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等着顾挽月乖乖送包子来。

顾挽月冷笑一声,无情的道:“都断亲了,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这包子就算喂狗,也不喂你们这群冷血无情的东西。”

“你……”

钱氏气得撸起袖子,苏华林连忙拦住她。顾挽月的战斗力众所周知,来硬的倒霉的只能他们。

他给钱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睡着了再行动。

“娘,子卿,给你们肉包子。”

顾挽月将油纸包打开,先拿出两个肉包子,分给杨氏和苏子卿。

两人受宠若惊。

顾挽月又拿了一个,递给苏景行。

“相公,你的。”

见苏景行接过肉包子后,她又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塞进了自己嘴里,随后将油纸包重新打包包好,放进随身的小包裹。

苏锦儿看着她一套动作,完全把自己给忘了,急声道,

“扫帚星,还有我!”

顾挽月斜了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苏锦儿脸色一红,但她很馋肉包子,丝毫不带犹豫的就改口,

“大嫂,大嫂还有我,求你给我一个肉包子吧。”

小样,还治不了你。

顾挽月又从油纸包里拿了一个肉包子出来,不过只给了苏锦儿半个,理由是她白天背着大家吃肉包子了,行为可耻。

苏锦儿面红耳赤,低着头狼吞虎咽将半个包子吃了。

夜幕深深。

赶了一天路的犯人都瘫倒在地上,累得沉沉睡去。

顾挽月靠在板车边上,拿出针线缝着什么。

苏景行也没睡,侧身去看她,两人的目光正好撞到一起……

第9章 “你怎么没睡?”

“你怎么没睡?“

两人异口同声。

顾挽月晃了晃手里的针线活,“我用碎布缝几个小香囊,放点药材进去防虫。”

流放路上风餐露宿,蛇虫鼠蚁少不了。

今天的毒蝎子可不就是?

佩戴几个防虫的香囊,也不会被毒虫咬。

说完,顾挽月继续低头缝制香囊。

不过她手工不太好,缝制的过程中一张脸紧紧纠结在一起,跟遇到了什么大难题似的。

苏景行看着心里冒出一股想帮她的冲动,

“我来帮你缝吧。”

顾挽月似笑非笑的问他,“你不嫌丢人?”

心里想着要是他敢露出一点嫌弃的神色,那她肯定转身就走。

“这有什么丢人的?”苏景行很坦荡,“我躺在板车上,什么也帮不了你们,连这种动动手指头的事情都嫌弃,那才叫丢人。“

嗯,这回答很男人!

遇到困难不怕,就怕有些男人遇见困难了,还想躺在床上当大爷,嫌这嫌那的,才叫可怕。

顾挽月高兴的把针线丢给他。

苏景行低头认真的穿针引线,他手大握着针线的动作很笨拙,神色却很认真。

月光倾泻在他脸上,在俊美的五官上渡了一层光晕。

顾挽月眼睛都看直了。

真诚感叹,“相公,你真帅啊!”

苏景行耳根微红,生平第一次在女人的目光下想逃。

突然,顾挽月的眼睛一眯。花痴的神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是警惕。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黑夜中一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接近杨氏。

“是苏华林。”

苏景行冰冷的开口。

休息之前,顾挽月嫌肉包子的味道太重,把剩下的肉包子放在了杨氏的包裹里。

苏华林那偷偷摸摸的身影,分明是来偷东西的!

苏景行目光冰冷,捏起一边的小石头就要出手。

“等等,”

顾挽月连忙拦住他,给他使了一个你放心的眼色。

什么意思?

难道她早就知道苏华林会来偷东西?

苏景行屏住呼吸,他突然有点好奇,顾挽月用了什么办法来阻止苏华林得逞。

只见苏华林猫着腰来到杨氏身边,还不放心的往周围看了一眼。

周围都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阵打鼾声。

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往杨氏的包裹里探了进去,同时脸上浮现出一阵狂喜。

不远处的钱氏也拼命冲他打手势,让他摸到了肉包子就赶紧回来。

苏华林却突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痛死我了我的手!”

寂静的神色里,这道惨叫无疑是一道惊雷,将所有人都惊醒了。

已经休息的衙役们通通围了过来。

只见苏华林的手上竟然夹了一个野猪夹!

锋利的铁齿深深的陷进了他的肉里,鲜血直流。而他的手上,还死死的抓着张二今天送给顾挽月的肉包子。

“这是偷东西,反被野猪夹给夹了吧?”

“太不要脸了,竟然趁着人都睡着了偷东西。”

反应过来后的众人纷纷骂道,更有人打开自己的包裹检查,生怕已经被贼偷了的。

苏家众人也纷纷跑了过来。

见苏华林满手是血,钱氏差点没晕过去,苏华林则是被痛得大喊大叫,

“愣着干嘛,快救我快救救我啊,我的手指快被夹断了!”

二房的人着急忙慌的上去,可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哪里弄过野猪夹这东西?

不一小心,钱氏的手就被割了一道口子。

她连忙缩回手,说什么也不敢伸手帮忙了。

“你个臭婆娘,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看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华林痛得流下眼泪,他太寒心了。

钱氏只能去骂顾挽月,“顾挽月,你心太狠了,这可是你大伯,你竟然用野猪夹暗算他!”

顾挽月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骂道,“我这野猪夹是用来防贼的,苏华林不当贼,也不会被夹。”

“你个小贱人……”

钱氏气得心肝疼,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顾挽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甩在地上。

“你敢欺负我爹我娘,我杀了你!”

二房的苏宇目露凶光,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冲顾挽月的头砸了过来。

顾挽月快速闪到一边,拧住他的胳膊就要掰断。

“啊啊啊好疼救命啊,祖母救我……”

苏宇没骨气的大哭起来,老夫人最疼爱这个孙子,黑着脸怒道,

“顾挽月,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赶紧把宇儿放下!”

顾挽月咔嚓一声直接掰断苏宇的手腕,讥讽道,

“论没教养,谁也比不上你那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儿子。”

老夫人被气得吐出一口血,这扫帚星骂人太狠了!

她阴沉着脸看向苏景行,

“苏景行,你媳妇以下犯上,不敬长辈,你难道不管管?”

苏景行看了顾挽月一眼,想也没想便道,“我们两家已经断亲,你们也算不上是长辈。

至于我的娘子,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为何要管?“

“你……好好好,为了一个扫帚星,你连祖母都不要了!”

老夫人知道苏景行指望不上了, 深吸一口气,看向顾挽月道,

“只要你把老二手上的野猪夹解开,今天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顾挽月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婆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

真以为仗着人多就无敌了?

”我再说一遍,这野猪夹是用来防贼的,我不解。“

说完,顾挽月过去一把拿走苏华林手中的肉包子,拉着杨氏睡觉去了。

苏家二房想要拦住他,一直看热闹的张二带着人警告道,

“干什么,想闹事是不是?”

他们还是不敢跟衙役硬碰硬的,只能不甘心的看着顾挽月离开。

老夫人一把拉住踌躇的苏锦儿,老脸露出笑容,

“锦儿,平常二伯对你不错吧,现在你二伯被野猪夹给夹到手了,你去让顾挽月把野猪夹解开。”

苏锦儿犹豫道,“大嫂她不会听我的。”

钱氏也挤上来道,”你这丫头脑子怎么这么直呢,她不听你的,你就跟她闹啊,你可是三房的亲闺女,她一个外嫁女还能拿你怎么样?“

苏锦儿看着一脸和蔼的祖母和二伯母,总觉得他们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第10章 她不适的挣开两人的手,

“祖母,二伯母,我得过去了,不然一会儿我娘该生气了。”

钱氏见她不听话,急了,“你娘就是个傻子,她能生什么气?”

苏锦儿瞪大双眼,“二伯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娘呢?”

钱氏脑子一冲动,脱口而出,“你娘本来就是傻子,还不让人说了,真当自己是以前的王爷娘和王爷妹啊?”

“你……”

苏锦儿身子发颤,她不敢相信以前总是讨好她的二伯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再一转头,祖母也是一脸冰冷,看她的眼神还透露着不耐烦。

苏锦儿难过的跑了。

顾挽月刚给肉包子换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见苏锦儿一脸失魂落魄的。

“你怎么了?”

虽然不想管这小丫头,可她才这么小就跟着来流放,到底是于心不忍,多问了一句。

苏锦儿扁着嘴,看了顾挽月一眼,忽然道,

“对不起。”

“啊?”

这丫头脑子被门夹了。

突然道歉是什么操作。

苏锦儿却没说话,红着眼眶跑到杨氏身边,蜷缩在地上将脸埋在杨氏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天,苏家众人折腾了一晚上,才将野猪夹从苏华林的手上拔下来。

苏华林几次痛得昏过去,好不容易解脱了,又被衙役给抓走用鞭子抽了一顿。

流放队伍里出现了小偷,如果不好好惩治,往后手脚不干净的人会越来越多。

尤其是到了后期,吃食越来越紧缺,大家身上的银子也花光时。

如果这风气不好好整治,会产生大乱子。

惨叫声响了一夜,苏华林差点没被打死。

然而,却没有一个同情他的。

谁会同情一个偷儿呢?

倒是一个个把自家的吃食和银子藏得更严实些了,生怕又有人动了歪心思。

顾挽月走了一天路,也是累极了,地上睡不惯,索性爬上苏景行的板车,就这么挨着他睡着了。

后半夜再怎么折腾,她都没听见。

等到天微微亮时,衙役大喊,“都起来了,起来了,收拾下准备出发了。”

听见声音,众人从梦中清醒。

一夜过去,身体的疲惫不仅没有恢复,反而更加酸痛了。

手脚动一下,都疼得发慌,周围一阵叫苦连天。

顾挽月的手脚也有点不适,活动了下手脚,余光瞥到板车上的香囊,她一脸惊喜的看向苏景行,

“你把香囊都缝好了?”

针脚歪八扭七的,但能看出来很用心。

苏景行见她开心,心里也有点高兴,面上却不显,“昨晚没睡着,就顺手将两个香囊都做好了。”

这哪是顺手,一定做了很久!

“相公,你真好。”

顾挽月低下头,吧唧亲了他一口,趁机占便宜。

前来道谢刚好撞到这一幕的孙武疯狂咳嗽,有伤风化。

“顾小娘子,昨日多谢你相救,昨晚我站不起来,只能让张二代我来道谢,真是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道谢,他的脸色却硬邦邦的,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举手之劳罢了,也是正好我会一点医术。”

顾挽月冲孙武说话,手上也没闲着,麻利的将昨日采摘来的药材装进香囊里面。

孙武眼尖,

“顾小娘子,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防毒虫的草药,装在香囊里,佩戴在身上,毒虫闻到这味道就不敢近身了。”

孙武闻言,眼里露出深思。

他们这些押送犯人去流放的衙役,被毒虫咬伤,并不是罕事。

运气好,遇见毒性轻微的毒虫,痛痒个一两日也就没事了。

运气不好,就跟他昨天一样,险些丢了性命。

如果有防毒虫的香囊,对他们路上的安全也是一种保障。

孙武看了一眼顾挽月的脸色,他能感觉到,面前的女子脾气很硬。

如果逼迫她,反而会弄巧成拙。

他用商量的语气询问,

“顾小娘子,你这防毒虫的香囊还有没有多余的,能不能给我们几个衙役分一分?

你放心,我们不会白要的。

多少银子,你开个价,我们来买,或者用东西来换。“

顾挽月挑了挑眉梢,孙武的意思,她明白,不过这些药材都是些不值钱的药材。

顾挽月一脸遗憾的道,

“香囊只有两个,恐怕没有多余的给你们了。”

孙武有些失望。

“不过,香囊里装的药材,我还有剩余的,你们可以拿走,自己做几个香囊出来,把药材装进去,一样可以防虫。”

“那太好了!”

孙武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见顾挽月去板车上拿药材,他也去腰包里面掏银子,顾挽月朝他挥了挥手。

“这些药材不值几个银子,都是我路上摘的,送给你们了。”

“这怎么好意思?”

孙武一脸愕然,心里却明白顾挽月是当真的,因为他们的确需要这些药材,也就没有拒绝,将药材接了过来。

“顾小娘子,我是流放的衙役头儿,这一路上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

只要不违反我的职责,我能帮的一定尽量帮忙。”

且不说,顾挽月对他有救命之恩。

就说这样一个大夫,在饥寒交迫随时都可能生病的流放路上,那可是香饽饽!

顾挽月眼睛一亮,“我还真有个请求,希望官爷能同意。”

“你说。”

“我能不能从官爷手里买个锅,路上吃东西自己烧锅煮?”

日子还长着,总不能天天吃冷窝窝头,或者从衙役手里买馒头肉包子。

“只有这么一个小要求?”孙武都愣了,没有犹豫的让人拿了个小铁锅来送给顾挽月,随后拿了药材就转身回去了。

苏子卿和杨氏他们将几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面,苏子卿一脸崇拜的说道,“大嫂,你真的好厉害啊!”

竟然能够跟衙役搞好关系!

这些衙役平常油盐不进,可是他们竟然能够听大嫂对话,这是一件多难得的事情,很显然,他们心里面对大嫂的医术,也是十分崇拜的。

苏锦儿虽然没说话,但看着顾挽月的眼神也闪闪发光。

顾挽月将剩下的药材给他们,让他们缝制香囊。

第11章 顾挽月没帮苏子卿和苏锦儿缝香囊。

流放路上,没有公子哥和千金小姐,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

苏子卿接过香囊,就去请教杨氏。

苏锦儿犹豫了下,没再破口大骂,也拿起针线尝试缝制。

只是眼睛时不时看向顾挽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队伍还在休整,顾挽月拿起抹布走到小溪边,低下头悄悄从空间拿出牙膏和牙刷洗漱。

没刷牙满嘴黏糊,她可受不了。

不远处,李诗诗也在掬着溪水洗脸,余光瞧见顾挽月洗漱完,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

她心里一动。

趁周围无人,从背后悄悄接近顾挽月,伸手用力一推,

“啊!”

尖叫声响起。

早就从水面倒影看见她动作的顾挽月往边上一闪,没带半点犹豫的一脚将摇摇欲坠的李诗诗踹进水里。

“救命啊!”

李诗诗瞬间成了落汤鸡,狼狈的在溪水里扑腾。

苏家众人听见声音连忙围了过来,苏澈二话不说,跳下去就把李诗诗拉了上来。

李诗诗的衣服全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周围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苏澈连忙脱下衣裳,将她遮住。李诗诗伤心的一把推开他,扑进来晚了的苏五云怀中。

“诗诗,你怎么掉进溪水里了?”

清晨的溪水冰凉,李诗诗冻得上下牙齿打颤,她恶狠狠的瞪着顾挽月,

“是她,她故意把我给踹下去的。”

她不会说是她先想把顾挽月推下去,反正也没看见。

知母莫若女,一个眼神交换,苏五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把李诗诗护在身后,眼神微闪看向顾挽月,“顾挽月,你怎么这么恶毒,诗诗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害她?”

顾挽月摊了摊手,“李诗诗先推我,我不踹她踹谁?”

“你......”苏五云转头苏景行哭道,”景行,你这媳妇太恶毒了,你一定要给诗诗一个公道啊。”

李诗诗柔弱的朝苏景行哭道,”景表哥,你不要冲表嫂发火,她一定是嫉妒我们是青梅竹马......“

顾挽月淡淡的看着苏景行,要是他敢为李诗诗说一句好话,呵呵......她立马休夫。

在她看着苏景行的同时,苏景行也在看着她。

下意识的,苏景行不相信顾挽月会是这种背后出手的小人。

虽然表妹哭得梨花带雨,但他还是皱眉道,

“我相信挽月,还有,我没有青梅竹马。”

咔嚓。李诗诗的心碎了,她好像小丑。

“景表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顾挽月故意把我踢下去的,你看我屁股上还有她的鞋底子印......”

“大哥,”

苏锦儿拿着针线在边上看了半响,这会儿鼓足勇气站出来,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李诗诗拼命朝她挤眉弄眼。

苏锦儿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她的视线,“我看见是诗诗姐想把大嫂推下去,结果被大嫂发现了,然后大嫂又一脚把诗诗姐踹了下去。”

嗯,条理很清晰。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李诗诗先挑事啊。

那按照顾挽月的脾气,把她踹下去也活该了。

“苏锦儿,你怎么向着那扫帚星......”

李诗诗惨白着一张脸,幽幽的瞪着她。

这才多久,苏锦儿也被顾挽月给收买了。

眼见众人朝她指指点点,被当众揭穿的李诗诗待不下去,披上衣服连忙跑了。

“多谢了!”

没想到苏锦儿竟然会出口帮自己澄清,顾挽月看她的眼神很诧异。

苏锦儿则是不好意思的笑笑,从前的她太蠢了,分不清好坏,但以后她会慢慢变好的!

一家人齐心协力,谁也别想欺负他们!

此时顾挽月道,

“你们快来,把这小溪边的干树枝和杂草捡起来,待会生个火堆。“

“生火堆干什么?”天又不冷,几人好奇的看着她。

“你说干什么?”

顾挽月一弯腰,从溪水里面捞出一条大鲫鱼,原来她刚刚一直盯着水面,是在水里发现了鱼。

“鱼!”

苏子卿和苏锦儿都围了过来,杨氏也兴奋的拍了拍手。

大嫂竟然会抓鱼,太厉害了!

顾挽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鱼开膛破肚,鱼鳞和鱼鳃处理干净,扔进架好的铁锅里炖鱼汤。

她的厨艺不怎么好,手里又没有油盐酱醋,索性在空间搜出一包炖鱼料包,悄悄放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锅里就飘出馋人的鱼汤香味。

顾挽月拿出几个碗,分别给几人盛了一碗鱼汤。

轮到苏锦儿的时候,她犹豫了下,不敢上前。

“怎么,还要我请你过来喝?”

顾挽月晃了晃碗。

苏锦儿微微一愣,露出惊喜笑容,高兴的上前去把碗接过了。

“待会吃完了,自己洗碗。”

“嗯。”苏锦儿用力点点头。

一条鱼炖出来的汤,一家五口都不够分的,顾挽月就没招呼衙役过来喝。

倒是香味飘到老苏家那边,刘氏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有些人啊,只顾着自己吃香喝辣,把长辈给忘脑后去了,真是丧良心啊,也不怕天打雷劈。”

杨氏听不懂她说什么,苏子卿和苏锦儿索性不理他。

顾挽月则是冷笑,“天雷要劈,第一个也劈死你。”

刘氏在顾挽月这里讨不到好,就去撺掇苏宇,苏宇被他爹折腾了一夜,眼下正饥肠辘辘。

闻见鲜美的鲫鱼汤,口水直流,扯住老夫人的衣角,

“祖母,我也想喝鱼汤,你快让顾挽月把鱼汤给我喝。”

老夫人舔了舔嘴唇,馋得可不止苏宇一个人。

她这把老骨头,一大清早就没吃过东西,闻见那鱼汤也是馋得很。

“挽月,多的鱼汤就给我们吧,好歹是一家人。”

顾挽月毫不心软,“谁跟你们一家人,鱼汤我们自己喝都不够,要喝自己抓鱼去。”

“你你你......”老夫人气得手指颤抖。

苏家几人不服气,还真的跑到小溪边抓鱼去了。

顾挽月一个女人都能抓到,他们抓不到?

笑话!

事实是,抓鱼也要技巧,苏家的人养尊处优,连活鱼都没见过,怎么会抓鱼?

在小溪边捣鼓了半天,还差点摔进溪水里,弄得一身狼狈,连根毛都没有抓上来。

眼见顾挽月吃饱喝足,哼着歌过来洗锅,几人气得眼眶发红。

“顾挽月,你个贱人诓我们,小溪里哪有鱼?”

第12章 为了抓鱼,他们甚至没去衙役那领野菜粥!

早饭没吃到,鱼也没抓到。

倒霉透顶了!

顾挽月斜他一眼,“你们没本事抓不到鱼,关我屁事,几个大男人跟个废物似的。”

几人被她的毒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又不敢上前干架,敢怒不敢言。

吃完早饭,一行人继续出发。

苏华林被打了一整夜,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压根没力气动弹。

老夫人舍不得让苏宇背,二房又没有其他男丁,她看向钱氏。

岂料钱氏哎呦一声蹲下身,“娘,我的脚崴了,我背不动相公啊。”

“你,你个臭婆娘,刚刚还活泼乱跳的。”苏华林气得呕血,钱氏这分明是故意不想背他。

钱氏紧了紧身上的包裹,“我要背这么多的银子,还要背吃食,实在背不动你了。”

苏华林没声了。

他现在全靠钱氏娘家接济的那点钱过活,惹恼了钱氏,只能喝西北风。

老夫人无奈,喊老大苏华阳来背苏华林,大房几人对视一眼,虽然没反驳,可心里一个个计较着。

二房自私不顶事,早知道就该跟三房一样分出去。

一行人磕磕绊绊的上路了。

走到半路上,衙役通知大家,今天运气好,前面马上就到乌云镇,只要在天黑前赶到,晚上就能歇在镇上。

众人一听说晚上不用睡地上,瞬间来了力气,赶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乌云镇。

乌云镇有驿站,但驿站是给过路的朝廷官员居住的,流放的犯人没资格住。

众人来到一间客栈外,孙武让几个衙役去安排了几个房间,随后将剩下的人安排在一间大通铺里,方便看管。

打开房门,一溜十几米的两排大炕十分壮观。

聪明的犯人已经冲进来,抢占最好的位置了。

炕上光溜溜的,只有一张草席,连遮盖的被子都没有。

好在已经是三伏天可。

这个天,晚上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

何况睡了一晚上泥地的众人,能有张炕睡,已经十分满意了。

众人不管不顾的躺下,不一会儿就呼噜声震天。

杨氏和苏子卿合力将苏景行从板车,抬到炕上。

顾挽月掏出一粒碎银子,喊小二烧了点热水来。

“泡泡脚吧。”

她招呼杨氏和两个孩子。

走了两天的路,泡个脚再睡觉会舒服很多。苏锦儿迫不及待的将脚浸入热水,疼得一声大叫。

她脚底长了个大水泡,针扎一样疼。

杨氏心疼的把她抱过去,用针尖挑开她脚底的水泡,再用热毛巾把苏锦儿的脚丫裹住。

昏暗的烛光下,苏子卿抹了抹眼泪,他明白,以后只能过这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京城了。

顾挽月没时间伤感,倒水的路上她听说狗皇帝建造的皇陵竟然就在乌云镇附近,一颗心顿时热乎了。

“相公,问你个事。”

顾挽月悄悄爬到苏景行身边,

“听说皇陵就在乌云镇附近,你知道皇陵在哪吗?”

苏景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要干嘛?”

那眼神仿佛能把人看穿似的,顾挽月面不改色道,“我就是好奇......”

“在乌云镇的西北方向......”据苏景行说,这里本来没有小镇的,但皇帝将皇陵选在了这附近,故而这里的工人聚集众多,也就形成了一个小镇。

后面的话,顾挽月没心思听了,她满脑子只有皇陵在西北方向。

系统交代给她的囤货任务有救了!

夜晚,趁着众人都睡着,顾挽月从炕上悄悄起来,直奔乌云镇西北方向的皇陵。

皇陵还在修建中,顾挽月思索着,按照狗皇帝那个贪逼德性,皇陵里面肯定藏了不少宝贝。

她一个瞬移进了皇陵内部,眼睛差点就被闪瞎了。

满满一库房的金元宝,堆得和小山一般高,架子上全部都是金闪闪的金条。

箱子里装满了数不清的金铜钱,还有一堆陪葬的玛瑙,翡翠,和珍珠......

赚大发了,赚大发了!

顾挽月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金子,双腿软的走不动路,连忙将皇陵里的金子一扫而光。

确定皇陵里面没有物资后,临走时,她一把火将皇陵给烧了。

狗皇帝想给自己修建陵墓?

没门,死了也做孤魂野鬼吧!

做完这一切,顾挽月看天色不早了,也没来得及检查空间,就匆匆回到了客栈。

见众人还在打鼾,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一转头,就对上苏景行幽深的目光,

啊啊啊!

顾挽月捂住嘴里的尖叫,做贼心虚,“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不会一直没睡吧?

顾挽月心里七上八下,疯狂的转动着脑子,企图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谁知苏景行在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便道,“刚醒,睡吧。”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顾挽月见他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松了一口气,躺下后,意识进入了空间。

这一进去,就差点没笑掉大牙。

“恭喜宿主,新建筑美食厨房已经激活。

宿主可以将任何原材料扔进来,美食厨房将会提供给您一份五星级大厨的美食。“

顾挽月连忙扔进去一个鸡蛋和一碗大米。

一分钟后,一碗香到让人流口水的蛋炒饭从美食厨房的窗口递了出来。

“好香,好馋......”

顾挽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现场把蛋炒饭端出来干完了。

一脸兴奋的从空间中退出来,顾挽月翻了几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几个衙役将犯人们叫醒,“谁要去镇上采购物资的,交十两银子,可以跟我们一起去采购。”

过了乌云镇,如果运气不好,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城镇了。

十两银子能换得采购物资的机会,也算是个好事。

李诗诗上来就给了衙役十两,“官爷,带我一起去采购吧。”

“后面跟着。”张二冷冷的说道,对李诗诗的抛媚眼没反应。

其他几家也有人陆续拿出银子,要跟着一起去采购。

而剩下没有银子的那些人,就只能干看着了。

“顾小娘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张二嘿嘿一笑,“你不要钱!”

第13章 顾挽月本来就想去采购,以后路上再掏出什么东西,都有借口说是买来的。

一听张二的话,连忙就回房去拿了个篮子。

要走时,坑上的苏景行往她手里塞了把钥匙,

“这个你拿着,找机会去乌衣巷后头的小院,里面有东西......

你把它们搬空。”

说最后一句时,苏景行深深看了她一眼。

而顾挽月则忙着惊讶没发现他的眼神,这男人竟在这藏了东西?

不愧是原书中,智力武力远超狗皇帝的大反派啊,看来早就留好后路了啊。

顾挽月挺好奇的,“你藏了什么东西?”

“看见你就知道了。“苏景行打了个马虎眼不肯说。

门外衙役还在等着,顾挽月也不好多问,拿了钥匙就匆匆走了。

“有些人真是不要脸,不知背地里出卖了什么巴结衙役,不用银两也能跟着我们一起出去采购。”

见衙役去拉驴车,李诗诗酸溜溜嘲讽了一句。

其他几家的人都看见顾挽月救了孙武,心里知道她的本事,倒也没觉得顾挽月做了不齿的事,相反看她的眼神还挺羡慕的。

能跟衙役搞好关系,这一路上可舒坦了啊。

顾挽月看都没看李诗诗一眼,抬脚往驴车那边走,一伸手,跳上驴车先找了个好位置坐着。

留下李诗诗在原地恼恨跺脚。

“跺尼X呢,你去不去采购啊,要去就赶紧磨磨唧唧干嘛呢!”

张二冲李诗诗吼了一嗓门。

李诗诗打了个寒颤,忙挤出笑脸跑过来,”我去,我去......“

因为她动作慢,驴车上早没位置了,她只能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心里更是没把顾挽月给恨死。

“这个顾挽月,真是个扫帚星,扫帚星!”

苏澈听着她的咒骂皱了皱眉头,明明是表妹只顾着找顾挽月的茬,忘记上驴车,怎么还怪到别人身上......

娘还让他和表妹走近点,这种女人......哎!

乌云镇是个小镇,并不繁华,好在日常需要的米面粮油等物资都充足。

张二带着衙役去采买,将采买的物资放在驴车上,其他人也趁他买东西时,拿出银子跟着购置吃穿用品。

李诗诗母女两和苏家不一样,她们跟着来流放,却没被抄家,身上藏了不少体己银子。

到了粮食铺,她没少买东西,并将东西都甩给了苏澈提着。

余光还瞟向顾挽月,假惺惺道,

“听说侯府跟你断亲了,你身上一定没银子吧,要不要我发善心借你点?瞧你这穷酸样!”

“表妹,别说了。”

苏澈听李诗诗骂了一路,实在受不了了。

他于心不忍的看着顾挽月,“大嫂,我这里还有一点碎银子,先给你吧,当是报答那日抄家你对冉冉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

顾挽月笑着冲苏澈摇了摇手,银子嘛她并不缺,只是看了一圈没什么想买的东西,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是装模作样买了点。

苏澈见状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心里叹了一口气,为顾挽月待会儿担忧。

等到付账时,李诗诗等着看顾挽月的笑话,却见她慢悠悠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

面值竟然比李诗诗拿出来的还大!

众人:!她哪来的钱。

不是被抄家了吗,不说跟娘家断亲了吗?

李诗诗眼神凶狠,没看到顾挽月出丑,还发现顾挽月比她有钱,可恶!

顾挽月将买来的物资一起放在驴车上,悄悄摸了摸怀中的钥匙,走上前去对张二道,

“张二哥,我能不能单独去那条街看看,我想买点别的。”

能出来买东西,已经是格外开恩。

一般衙役都要寸步不离守着犯人,以免犯人逃跑了。

顾挽月也只是过来问问,如果张二不同意,她再另想别的法子。

谁知张二想都没想,“行,不过你得在半个时辰内回来,我们马上就要回客栈了。“

顾挽月一脸感激,“多谢了。”

她明白这是张二对她的信任,拿起篮子就朝着乌衣巷走去。

“张二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孙武手底下教出来都是什么样的人,要是犯人跑了,你担待得起吗?”

老李突然开口。

张二明白他是借机找茬,冷笑,“顾小娘子不会跑,她要是跑了,我张二要杀要剐,任凭你处置。”

“哼,这可是你说的。”老李眼里冒着精光,如果顾挽月真的跑了,他就借机发挥,折断孙武的左膀右臂!

这也是他刚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张二放行的原因,说句心里话,他还巴不得顾挽月会逃跑呢!

张二没理会他,转身就去搬粮食了,那模样当真是一点都不怕顾挽月会跑。

这边,顾挽月按照苏景行的指示找到院子,一个闪身瞬移进院子里,用钥匙将地窖门打开,飞奔进去。

等她点燃蜡烛照亮周围时,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很好,不愧是她顾挽月的男人!

竟然囤了满满一地窖的粮食和兵器,难怪王府抄家时,库房里没什么东西,看来是嗅到风声早就提前转移走了。

不过,这么多东西,苏景行让她全搬空?!

不对啊,这男人是不是知道她有异能空间了?

顾挽月心里七上八下的,手上也没闲着,一挥手将地窖里的东西扫荡一空。

随后估摸了下时间,又去了一趟药材铺,让郎中按照她说的抓了几幅药材,就急忙忙回去找大部队了。

衙役们已经将物资装上了驴车。

老李没瞧见顾挽月回来,阴恻恻笑道,

“张二,你看走眼了,这顾小娘子真的跑了。来吧,我这就带你回去见孙武,看看要怎么罚你,顺便,再将那个逃跑的小娘子抓回来!”

张二心里也有点不确定了,“再等等,她会回来的。”

“哼,嘴硬,就让你再等等吧,也好死心。“

老李一脸得意,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

顾挽月一路小跑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去了一趟药材铺给耽误了。”

张二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摸了摸脑袋,“没事,顾小娘子你先上车吧,我们准备回客栈了。”

“行,”顾挽月踹了口气,突然道,“对了,这几包药材给你。”

第14章 “这是?”张二没反应过来。

“我去药铺抓的药材,用它敷在腿上,可以治疗腿上的旧疾。”

张二愣住了,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他家里穷爹娘死的早,这条腿便是在讨生活时,被石板给砸伤的。

平常走路不碍事,走多了,就会一跛一跛的。

押送犯人其实挺不方便的,但他这种贱民没资格矫情。

顾小娘子竟然注意到了。

而且,她是为了给他抓药材,才来迟了。

张二低下头,眼眶有些发红,他胡乱抓过顾挽月递过来的药材,

“顾小娘子,谢谢你。”

除了头儿,顾小娘子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

“别客气,你也照顾我了。”顾挽月这人就是这样,不占人便宜,别人要是对她好,她会加倍的还回去。

张二既然信任她,她就不会令他失望。

“狐狸精,真不知道她给这些臭衙役使了什么迷魂术!”

不远处,李诗诗看着顾挽月和张二说话,握紧了拳头。

明明她比顾挽月有魅力多了,可这帮臭衙役都对她大吼大叫的,反而对顾挽月笑脸相迎。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勾了勾嘴角,回去之后她就把这事告诉景表哥,看景表哥如何看待她呵呵。

路上,顾挽月看似在假寐,其实意识进入了空间,看着那一堆地窖里搜刮来的东西,她陷入了深思。

最后还是决定在苏景行面前装死,反正空间的秘密谁也发现不了,就算是他察觉出不对劲,自己不承认就行。

若他有歪心思,那她就直接噶了他跑路。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顾挽月跟随众人回到了客栈。

苏景行见到她,只有一句,“搬空了吗?”

“嗯嗯!”

她顾挽月出手,还有搬不空的东西?正等着后文,就见苏景行一脸欣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顾挽月:......被你整不会了。

不过苏景行不问,正好省了她解释的功夫。

“挽月,吃,吃饭......“这时杨氏端着一碗热乎的白米饭过来,搓了搓手,”锦儿做,做的。“

顾挽月看过去。

苏锦儿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我看他们都借客栈的厨房用了,我也去借了一下,做了点吃的......第一次做,不好吃......”

顾挽月尝了一口,没什么油水的青菜饭,还有点烧糊了,味道的确是不咋地。

不过,抬头见苏锦儿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脸都憋红了,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竖起大拇指,

“不好吃,不过,精神可嘉!”

“大嫂,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苏锦儿假装生气的跺脚,心里却挺雀跃的。

这是她第一次被顾挽月夸奖。

不远处,李诗诗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扎眼,原本苏锦儿应该是她的人!

她决定上去给顾挽月添点堵,走到苏景行身边就道,

“表哥,表嫂真厉害,不像我没本事,那些衙役对表嫂可好了,回来的时候还帮表嫂搬东西呢。”

这么明显的白莲花挑拨手段,不远处的顾挽月呵呵两声,低头吃饭看好戏。

苏景行闭着眼睛,”那你就向你表嫂多学学。“

“......”表哥是不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李诗诗噎住了,说得更明显些,“表嫂和那叫张二的衙役眉来眼去的,还摸了手,我学不来......

啊表哥,我可不是说表嫂水性杨花,和那衙役有什么,你千万别误会表嫂啊。“

“扑哧!”顾挽月终于忍不住了,差点没将白米饭笑喷出来。

她今个儿总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活的白莲花。

李诗诗白了顾挽月一眼,继续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景行,“表哥......”

“你说完了吗?”

苏景行实在被李诗诗吵得受不了,睁开了眼睛,余光就瞧见顾挽月在不远处偷笑,他咬牙切齿,这女人倒是会看笑话。

冰冷的话语出口,

“说完了就快走。”

“表哥,你......”

李诗诗的眼眶红了,她都说的这么难听了,表哥竟然还相信顾挽月。

他是不是被顾挽月下蛊了啊?!

到底是受不了苏景行冷漠的视线,她捂着脸跑开了。

苏景行厌恶的闭上了眼睛。

“诗诗表姐,怎么净说怪话。”苏子卿皱紧鼻子,年纪小的他还不懂白莲花是什么,只觉得李诗诗很怪。

苏锦儿也迷茫的眨了眨眼,她印象中诗诗姐很温柔大方,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边,金氏瞧见李诗诗流着泪回来,推了推大儿子苏澈的手,让他上去安慰。

“我不去,我不想去。”

苏澈转身对着炕,多看李诗诗一眼都别扭。

金氏一脸迷茫,这都说好了两个孩子看对眼,路上找机会就把亲事给办了。

虽然流放了,但是终身大事不能耽误。

怎么出去采购了一趟回来,儿子看李诗诗就跟看见了妖怪一样。

金氏脑袋不好使,也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倒是苏冉冉看了一眼李诗诗,又看了一眼三房那边,低声劝道,

“娘,大哥不想去就算了。”

金氏呐呐的,只能作罢,眼睁睁看着二房的苏宇一脸谄媚的上去讨好李诗诗了。

吃完饭,衙役就催促众人起身赶路了。

乌云镇只是一个暂时休息的落脚点,不能待上太久,否则会影响行程。

哪怕是硬邦邦的火坑,也好歹是个能遮顶的屋子,众人一听说要走,都不舍的哀嚎起来。

“让他们快点收拾东西上路,听说皇陵失窃,咱们早点走,省得被波及。”

孙武吩咐衙役。

皇陵失窃的消息,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好家伙,听说一夜之间,整个皇陵就空了,就连根毛都没剩下。

这贼也太恐怖了。

乌云镇不宜久留,还是赶紧走吧。

衙役得了命令,掏出鞭子催促众人上路,就这样,一行人再次起身出发,朝着城外走去。

接下来的路可就没那么舒坦了,起码有三四天就见不到城镇的。

也就意味着,他们有三四天,都要在外面风餐露宿,席地而眠。

夜晚,众人累瘫了倒在地上。

然而,当他们瞧见顾挽月的动作时,一个个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第15章 这顾挽月竟然在荒郊野岭徒手搭起了房子!

只见她拿出一根麻绳,绑在相邻的两棵树干上,随后又拿出一张大油布摊开,两边绑在绳子上,底下用石头压在地上,一个小型帐篷就搭建出来了。

“走,子卿和娘把相公扶进去,锦儿你把板车上的棉被拿下来铺好。“

顾挽月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三房众人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小领导,立马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周围的犯人眼瞧着几人钻进去,在柔软的被褥上躺下,再看看自家身下的泥土地,瞬间睡得不香了。

孙武更是惊讶,他们押送流放犯人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还能在半路上搭帐篷的。

“顾小娘子,这帐篷防水吗?”孙武好奇的问道。

“当然防水了,这是油布,别说是露水,就连雨水都能挡在外面。”

顾挽月说话间从板车上拿了一截熏香下来点燃,挂在帐篷边上,防止夜晚有蚊虫来叮咬。

孙武来了兴趣,“你能教我怎么搭建这帐篷吗?”

他们驴车上也有不少油布,是用来下雨天盖住物资的,从来没想过还能用来给人遮风挡雨。

方才顾挽月搭帐篷时,他也在边上看了。

看起来挺简单的。

动手操作却没有头绪。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过来请教。

孙武漆黑的脸庞有点发红,他一个大男人在野外还得向小娘子请教。

顾挽月笑着点头,“这有什么不能的,我给你画个图纸,你仔细看好了。”

搭个帐篷而已,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

顾挽月很大方的就教了。

还能趁此机会,和孙武拉近关系。

顾挽月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拨开泥地上的杂草,将搭建帐篷的草图画在上面,还贴心的标注了需要注意的细节。

“官爷,两棵树之间的麻绳一定要绑紧实了,否则整个帐篷都会塌下来。”

孙武看完后,目光惊叹。

他知道顾挽月的身份,心里却不禁怀疑,这真的是养在深闺的侯府千金吗?

将图纸记在心上,他连忙拱手,

“顾小娘子,多谢了。”

“不客气,”各取所需的事嘛,她教孙武搭帐篷,孙武领了她的情,路上只要她行为不过分,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孙武立马回去吩咐衙役们搭帐篷了。

等他一走,刘氏就开始阴阳怪气,“三房一家子真够矫情的,都流放了还搞这些不实用的,有这个钱,买点吃食多好,买什么油布啊。”

钱氏跟着讥讽道,“也就是杨氏这个傻子婆婆,管不住儿媳妇,要是我家儿媳妇敢这么浪费银子,我第一个抽死她!”

老夫人隔空白了顾挽月一眼。

顾挽月冷笑,扬声道,“那你白担心了,你家苏宇那娘宝男,估计娶不着媳妇。”

“你你你,顾挽月你瞎说什么呢!”钱氏气得手指颤抖,将苏宇抱进怀里。

她儿子天大的宝,怎么可能娶不着媳妇。

苏宇也抱着他娘,“娘,我才不是娘宝男。“

不远处,李诗诗看了一眼苏宇暗中递给她的馒头,烫手般扔进篮子里。

顾挽月懒得和他们分辨,看了一眼天色露出冷笑。

现在他们有力气嘲讽,不出三个时辰,就要哭爹喊娘咯!

帐篷里,苏锦儿则快气疯了。

自从流放后,几个伯母逮着机会就羞辱他们三房,骂杨氏是傻子。

“二伯母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变成这样......”

转头看一脸痴傻的杨氏还在任劳任怨的给他们缝补破了洞的鞋子,苏锦儿的鼻头更酸楚了,

“我真没用......”

她想出去跟他们理论,又没那个胆子。

毕竟是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她不好意思彻底撕破脸。

顾挽月看她一眼,淡淡的道,“你顾及一家人的情分,他们可不把你当做一家人,你忘了,咱们三房跟他们已经断亲了。”

一句话将苏锦儿说的愕然了,随后陷入了深思。

顾挽月也没说多,有些事得小姑娘自己体会。她爬过去给苏景行换药,帐篷有些小,两人挤在一起,呼吸互相喷洒在对方脸上。

顾挽月一抬头,就看见苏景行的凤眸眯在一起,耳根发红,明明是不好意思她的接近,却装出一副高冷样子。

她没忍住笑了,

“相公,我发现你挺纯爱的。”

正好苏子卿拿着分发的干粮回来了,眨巴的眼睛好奇问道,“大嫂,什么是纯爱?”

“就是没怎么接触过女人,容易害羞,心思纯正,你大哥就是纯爱战士。”顾挽月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苏子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大哥从小就喜欢看书练武,不喜欢和女人玩,就连他房中伺候的都是老妈子。之前,我们还怀疑大哥是不是......”

“子卿!”苏景行急咳嗽了一声。

“哎呦我去,大哥你怎么醒着!”苏子卿才发现大哥竟然醒了,吓得忙闭上嘴。

顾挽月似笑非笑看向苏景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原来相公没怎么接触过女人,难怪这么不禁撩呢~”

不禁撩......苏景行手一抖,差点没将边上的药瓶撞翻,要是他能动,这会儿已经不好意思得夺门而出了。

娘子一会儿高冷一会儿跟个妖精似的,他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上完药,顾挽月不逗他了,从苏子卿手里接过黑馍馍。

赶了今天的路,几人已经习惯了黑馍馍的口感。

就着馍馍泡点水,也能下咽,就是有点寡淡。

顾挽月环顾四周。

帐篷遮挡了外面的视线。

之前她不把吃食拿出来,是怕被人发现,也没法解释吃食的由来。

现在......顾挽月勾起嘴角,把手伸进包裹,实则意识已经进入空间。

不过一会儿,她徒手抓了一只烤羊腿出来。

帐篷内众人:!

“这是我在乌云镇采购的烤羊腿,有些凉了,不过还没坏,咱们就着馍馍把它给吃了吧。”

看到烤羊腿的时候,几人第一反应是哪来的烤羊腿,等闻到烤羊腿的香味,口水早就流了下来,哪里还管它是哪里来的?!

第16章 “大嫂,你,你太能藏了,你竟然把烤羊腿藏在包裹里,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苏子卿张嘴就说了一堆动听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小子长大了一定是个哄骗少女的花心鬼。

苏锦儿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在做梦,“羊腿,我没眼花吧,我竟然能吃上羊腿了......”

杨氏则是双眼冒光,已经在不断吞咽口水了。

苏景行脸上没什么神色,但漆黑的眼眸里也蓄满了震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挽月,心底十分肯定这烤羊腿肯定不是从包裹里拿出来的。

看来,他的推测没有错......

不过,他也没拆穿顾挽月,毕竟她暂时没有伤害他们。

只是他很好奇,现在顾挽月为什么跟他曾经调查到的侯府里的顾挽月,完全不一样呢?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顾挽月比了比食指,虽说现在衙役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被人看见他们偷偷吃烤羊腿,肯定会惹出祸端。

流放路上,大家都一样惨没事。

你要是过得太好,绝对会引起有心人的眼红。

说不准,还会被人盯上。

几人连忙点了点头,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眼巴巴等着顾挽月分肉。

等烤羊腿一到手,他们就迫不及待啃咬了起来。

一个个曾经的达官贵人,吃饭都要丫鬟伺候的,这会儿却是徒手抓着肉,不管不顾的撕咬着。

苏子卿和苏锦儿都快吃哭了,

“太好吃了,这烤羊腿简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比皇宫宫宴上的烤羊腿还好吃!”

顾挽月:没想到吧,这烤羊腿就是从皇宫御厨里偷出来的!

“好吃,好吃......”杨氏也吃得很高兴,还不忘撕下一块递给苏景行。

一家五口就这么坐在帐篷里,将一只烤羊腿给快速瓜分了,心满意足的拍着肚子。

不远处的钱氏狗鼻子,推了推苏华林,“夫君,你有没有闻到一阵烤羊腿的香味儿?”

苏华林身上的伤还没好,正疼着呢,不耐烦道,“荒郊野外的,哪有烤羊腿,别烦我。”

钱氏吃了个瘪,神色委屈。

想当初她和苏华林也挺恩爱的,可自从流放后,他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了。

钱氏坚信自己没闻错,顺着气味摸到顾挽月的帐篷跟前,气歪了嘴,

“好啊好啊,你们三房的真是畜生,背着我们几房吃香喝辣!”

她赶忙回去找到老夫人,“娘,我铁定没闻错,三房的一定躲在帐篷里偷吃羊腿!

我就说他们为啥着急断亲,原来是打着这主意!”

老夫人正饿得难受,一听说三房躲在帐篷里偷吃羊腿,脸色当即就黑了。

再听见他们是故意断亲,哪还忍得住,当即就拿起拐杖朝着帐篷走了过去。

浑然忘了,当初是他们害怕被苏景行连累,强行断亲的。

“杨氏,你给我滚出来!”

到了帐篷跟前,钱氏直接进去拧住了杨氏的耳朵把她抓出来,

“你就不是个好东西,教出些什么子女,背着我们几房吃香喝辣,就算是断亲了,我也是你们长辈,有好吃好喝的你们竟敢不孝敬我!”

换从前,钱氏肯定说不出这么跌份的话,但眼下,她也是听见烤羊腿被馋疯了。

杨氏脑子不好,突然被钱氏拧着耳朵教训,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二嫂,疼,疼死我了......”

她没想着伤害钱氏,结结巴巴的让钱氏快放开她。

“疼就对了,让你偷吃羊腿,疼死你活该!”

帐篷内的几人也没想到钱氏会突然过来,反应过来后,苏子卿赶紧冲出来,将杨氏护在身后。

“娘,你的耳朵流血了!”

见杨氏的耳朵根都被扯裂开了,苏子卿气得浑身发抖。

他冷冷的看向钱氏和老夫人,眼神恨不得将他们万箭穿心,

“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娘哪里招惹你们了,你们要这么对她?!”

钱氏也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不过方才她在杨氏的身上闻到了羊肉的味道,顿时理直气壮骂道,

“打她是应该的,谁让你们偷吃羊腿,不孝子孙,有了好东西竟然不孝敬长辈!”

老夫人也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娘过门,一个女人毁三代。“

帐篷内,苏景行听着外面的争吵,打算出手阻止。

顾挽月连忙拦住他,“先看看。”

流放之路还远着,不可能什么都由他们出面。

而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就是想他们学会自己反抗。

苏景行闻言,停止了动作,表情隐忍着怒火。

帐篷外,两兄妹果然被钱氏和老夫人一番话寒心得不轻。

明明已经断亲了,烤羊腿也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竟然还好意思指责?

老苏家人,真的太无耻了!

苏子卿闭了闭眼睛,没有选择继续跟钱氏争吵,而是冷声道,

“我们在吃馍馍,压根就没有吃羊腿,要是你再继续闹事,我就喊衙役过来,将你打一顿。”

老夫人瞪大双眼,“苏子卿,你敢?!”

苏子卿冷笑,“你看我敢不敢,我还会告诉衙役,你们谋划着想逃跑,你看衙役削不削你。”

之前和老苏家断亲,苏子卿心里怨怪几个叔伯,但是对老夫人还有一丝尊敬。

毕竟是嫡亲的祖母,连着血脉。

可从现在起,他对老苏家一行人彻彻底底的寒心了,以后就算是他们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动一下眉头。

“我现在就去喊衙役!”

不等苏子卿走,苏锦儿就冲出去要喊衙役了。

钱氏带着老夫人过来,只是想讨要点吃食,万一真惊动了衙役,衙役肯定会站在三房那边。

所以她吓得连忙扶住老夫人回去了,临走时还翻了苏子卿一眼,

“小白眼狼,迟早修理你!”

苏子卿盯着他们的背影,半响后长呼出一口气,转身进了帐篷。

见顾挽月盯着他,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大嫂,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大家的。”

顾挽月见状,心里不是滋味。

说到底,苏子卿也是个才十二岁的孩子。

放到现代,捧在手心里宠着还来不及。

不过没等苏子卿难受太久,夜里老苏家人就遭到了报应。

第17章 半夜大家睡得正香,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淅淅沥沥的小雨后,紧接着是倾盆大雨。

“不好了,下大雨了......”

众人刚从睡梦中惊醒,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反观顾挽月这边,早有先见之明的她带着三房的人躲在帐篷里,没有一个人淋到雨。

躲在帐篷里的衙役们,一个个也在心里庆幸。

“还好去找顾小娘子学了这帐篷怎么搭,否则咱们都要淋雨了。”

张二一脸庆幸。

孙武“嗯”了一声,语气虽然硬邦邦的,可眼神里也是佩服。

这顾挽月,确实挺有用的。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受了,突如其来的大雨,他们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大人还好,可小孩和老人哪经得起这么淋雨?

同样被抄家的严家那边,严夫人搂着五岁幼儿,躲在丈夫的外衣下。

可不过一会儿,外衣就被淋湿,雨水落在孩子身上。

严夫人看着不远处闪着火光的帐篷,咬了咬牙,抱着孩子跑过去,

“顾小娘子,求您帮帮忙,让我家孩子在里面躲躲雨。

他白日里就中暑了,夜里要是再淋雨,怕是命都没了。”

顾挽月本不想多管闲事。

但看见严夫人怀中的幼儿不足四岁,苍白着一张小脸蛋,嘴唇青白青白的。

淋一场雨,真能要了他的性命。

稚子无辜。

她还是心软了,”把孩子给我吧。“

严家是跟苏家一起流放的,这几日,顾挽月对苏家人的做派,严夫人也瞧见了。

严夫人本以为顾挽月是个不好招惹的心硬之人,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喜极而泣,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谢谢,谢谢你。”

“夫人快起来吧,不过我这帐篷小,只能多容下一个孩子了。”顾挽月委婉道。

救孩子可以,救大人就算了,她没那么圣母。

严夫人知进退,连忙道:“能让小儿在里面躲雨,妾身感激不尽了。”

严大人也跟着道谢。

顾挽月见他们浑身湿透,好心指了指地上给衙役画的帐篷。

“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估计衙役那里还有油布,你们可以去买点,

按照我这个搭个帐篷,遮遮雨,否则大人一直淋雨也受不了。”

严大人和严夫人感激再三,连忙去找衙役买油布。

其他人瞧见,也跟着过来看图纸,再去购买油布搭帐篷。

老苏家的人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这场雨来得太大,他们养尊处优的,哪里受得了?

很快,几房搀扶着老夫人过来。

“顾挽月,你看能不能让我们也进去躲躲雨?”

硬的不行,钱氏厚颜无耻来起了软的。

李诗诗跟着道,”外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淋雨,表嫂,你就发发善心让我们进去吧。“

顾挽月可不会惯着他们,“不给,要躲雨去别的地方。”

“你......”老夫人神色一恼,转头看向苏子卿和苏锦儿。

要放在之前,两人可能还会有点心软。

可现在......两人看都不想看苏家人一眼,

“不好意思,这帐篷是大嫂搭的,我们也做不了主。”

老夫人见他们一副听顾挽月话的样子,气得老脸发颤,奈何她眼下被雨淋得实在没力气逞威风了,只能软声相求,

“子卿,锦儿,祖母站不稳了,还有你们二伯受着伤不能淋雨,求你们让我们进去躲躲雨吧。”

苏子卿油盐不进,“说了这是大嫂的帐篷,我们做不了主,没事就快走吧,雨都飘进来了,烦死。”

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她都拉下老脸来哀求了,三房竟不为所动。

不孝子孙啊!

她苍老的身躯,在大雨下格外凄惨。

苏锦儿动了恻隐之心,正要开口,钱氏就大骂道,

“不给躲雨就不给躲,横什么横,搭个帐篷把你们能的,我们也能搭。”

说着,就去辨认顾挽月画在地上的图纸。

还没看清呢,苏锦儿跟个小炮弹一样冲出来,双脚踩在泥土地上,把画出来的图纸踩得稀巴烂。

“让你们学,学个屁!”

钱氏瞪大双眼,“苏锦儿,你个小贱人!”

苏锦儿毫不示弱,“二伯母,你个老贱人!“

骂出来之后,她心里爽极了。

方才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去同情他们。

这群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滚,赶紧给我滚!”苏锦儿双手叉腰,模仿顾挽月凶人的样子,大吼道。

“你你你,翻天了翻天了......”钱氏被气得翻了白眼。

老苏家讨不到好,但是不信邪,去衙役那里买了油布。可没了图纸的他们,哪里搭得出帐篷,又不愿意请教别人,只能抱在一起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一早,本来就身受重伤又淋了雨的苏华林就发烧了,老夫人也病倒了。

苏家人在乌云镇时,派李诗诗和苏澈去采购了物资。

可毫无经验的二人,只买了吃穿,压根就没有购买药材。

看着苏华林发起了高烧,手边却没有药,一个个都发起了愁。

等顾挽月将帐篷收起来,开始动手熬制野菜粥时,就听见他们在责骂李诗诗和苏澈。

李诗诗红着眼,不时冲顾挽月投来怨毒的目光。

她记起来顾挽月购买了药材,竟然不提醒大家!

顾挽月懒得理她,将番薯粥装进碗里,端给三房众人,还多分了一碗给严家送来的小孩严司元。

严司元昨晚被喂了一支藿香正气液,已经醒了。

他用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顾挽月,眼神里布满了崇拜。

在他心里,救了他性命的顾挽月,就像是仙女姐姐下凡。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顾挽月递来的番薯粥,虽然他很馋。

“怎么不吃?”顾挽月见他拘谨着小手,忍不住笑问。

对待可爱的小孩,她的语气温柔了不少。

严司元腼腆道,“娘说无功不受禄,不能白吃别人东西。”

顾挽月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这碗粥是我送你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待会就帮我洗洗碗好吗?”

“好!”严司元乖巧的点了点头小脑袋,端着粥并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踌躇着询问,

“顾姐姐,我能把这碗粥端过去给爹娘吃吗?”

顾挽月愣了一下,笑道,“当然可以。”

严司元露出笑脸,小心翼翼端着粥去找了严夫人和严老爷。

先将番薯粥递给了他们。

严夫人抱着健康的儿子,看着碗里的番薯粥,向顾挽月投来感激的目光。

投桃报李。

路上,严老爷一家就用实际行动对顾挽月表示了感谢。

第18章 先是严夫人主动过来帮他们洗了锅和碗,再是赶路的时候,严老爷帮忙推起了板车。

严老爷是文官出身,身子骨远不如苏景行强壮,但胜在是男的,总有点力气。

有了他的加入,杨氏和苏子卿轻松不少。

顾挽月也不用担心雨后路上泥泞不好推车,会耽搁进度,遭到衙役的责骂了。

而且,她还发现,严老爷和苏景行趁没人注意时,耳语了几句。

很显然,顾挽月救严司元一命,无心中帮苏景行和严老爷搭上了线。

“严老爷以前跟你交好吗?”

休息途中,顾挽月给苏景行递过去水囊,好奇的问道。

问完她又摇了摇头。

如果两人真的交好,就不用等到顾挽月从中搭桥牵线,路上便会暗中联络。

苏景行也没瞒着她,“我一直镇守边疆,加上他是文官,我是武将,只是各自听说过罢了。”

这严老爷叫严文敬,草根科举状元出身,为官清廉刚正。

但就是太刚正了,经常上谏皇帝,说些忠言逆耳的话。

终于触怒了皇帝,将他全家抄家流放。

说是全家,严文敬父母双亡,是靠族中接济才能读的书,所以流放的也就严文敬和他发妻幼儿三个人罢了。

顾挽月咂咂舌,”这么说,严老爷是个好官,只是明珠暗投,跟错了狗皇帝而已。“

苏景行:“......可以这么说吧。“就是直白了点。

不过娘子的直白,他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了。

“我明白了。”顾挽月点了点头,她估摸着严文敬对苏景行有用,接下来路上,能帮严家一把的,都出手帮了。

这举动落在老苏家人眼里,又引得他们一阵牢骚。

“这顾挽月太不像话了,宁可帮外人,都不帮自家人!”

淋了一晚上雨,老苏家人除了疲累,多多少少都有点病了。

拖着两条腿赶路,生不如死,脑袋都是空白的。

尤其是苏华林,身上的伤口沾了雨水,又赶上炎热闷燥的天气,很快就溃烂发炎了。

布料摩擦在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短短半天,他的精气神就不好了。

钱氏真怕他一命呜呼,“要是有药就好了,你们怎么就没买药呢?”

“我看顾挽月有药,她不仅给景表哥上了药,还把药给了严家的那孩子。

要不去求求她,咱们可是一家人,性命攸关她总不能不管吧?“

李诗诗眼神闪烁道,她不能一个人挨骂,乐得把顾挽月一起拖下水。

钱氏将目光落在顾挽月的包裹上,然而几次交锋,她很清楚,顾挽月是绝对不会将草药施舍给他们的。

正犹豫着怎么办。

“要不,咱们拿钱去买吧。”

苏澈建议道,“衙役手里肯定有治伤的草药,他们押送犯人,这方面是老油儿......”

众人犹豫了,他们多想一毛不花从顾挽月手里掰点草药,然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苏澈提议的,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去衙役那买点药,还能救苏华林一命。

李诗诗气得瞪了苏澈一眼,她本想让二房跟顾挽月撕起来,看一出好戏,全被苏澈给搅和了。

然而到了出银子的环节,几房又互相推诿,推说没钱。

老大苏华阳想说话,被鼓足勇气的金氏拉住了,刘氏索性出口嘲讽,

“二嫂你怎么好意思找我们要钱,我们身上才几个钱,口袋比脸还要干净的,你娘家不是在朝中得力嘛,你的钱最多了呀!”

钱氏无奈,为了自家男人的命,只能从肚兜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张银票将几房人眼睛看直了,老夫人也闪了闪眼神。

钱氏果然藏着钱!

“官爷,行行好,给我们点治伤止血的药材吧,我相公的伤口快烂开了......”

孙武瞄了银票一眼,很不客气的将银票全拿走了。

去驴车上掏出一瓶金疮药,丢给钱氏。

钱氏瞧见那金疮药上有个“一两”的标价,差点没呕死过去。

可这荒郊野岭也找不到药铺,救人要紧,她只能红着眼看五十两被拿走,求得衙役半炷香的休息时间,回去给苏华林上药。

苏华林身上火辣辣的疼,上了药膏,伤口便一阵冰凉,舒服得不行......

钱氏委委屈屈的,“这药膏花了五十两呢,省着点用......”

苏华林非但没心疼,朝着钱氏把脸色一沉,”你买来的?你有银子还等到现在,存心疼死我是不是?“

钱氏冤枉,“我没有,我这不是想着路上还需要花银子,能省点就省点......“

“我呸,你个毒婆娘,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你是盼不得我早点死了,你好被娘家接回去。”苏华林人也有点癫狂了,大声骂道。

要不是衙役过去朝地上挥了一鞭子,两人估摸着能掐起来。

顾挽月在不远处看着,就当做没看见,趁着休息的时间在附近的竹林里找吃的。

她运气好,还真的找到几颗新鲜的竹笋,刚刚破土而出,看着就鲜嫩。

顾挽月连忙弯下腰,将折下来的竹笋放进篮子里。

“大嫂,我来帮你。”

苏锦儿拉着严司元跑过来,两人跟在顾挽月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去摘地上的竹笋。

不远处,李诗诗看见他们摘竹笋的样子,冷笑一声,

“什么都敢摘,小心吃了中毒。”

其实她也想跟着顾挽月一起摘,但是这山里的野菜认识她,她不认识野菜,怕摘错了中毒。

顾挽月当没听见,趁机多摘点竹笋。

苏锦儿则是叉腰骂回去,“什么都说上两句,小心烂嘴!”

“扑哧。”顾挽月忍不住大笑,她这小姑子脑子清醒后,这张嘴可真够毒的。

李诗诗被气得脸都歪了,瞧见苏锦儿那厌恶的神色,眼眶一红,扮可怜道,

“锦儿,你对我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人在背后挑拨了?”

顾挽月都挺佩服李诗诗的,被这么嘲讽,还能忍着怒意扮可怜。

白莲花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苏锦儿则是皱起眉头,从前她看见李诗诗这幅被欺负了的模样,第一时间就会觉得是别人的错。

第19章 现在李诗诗拿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她,她才知道有多倒胃口。

“你别再我面前装可怜了,以后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走开。”

说着,苏锦儿弯下腰继续摘竹笋,一脸讨好的对顾挽月问,

“大嫂,你看是不是这个竹笋,我怕我摘错了。”

看着苏锦儿对顾挽月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两人其乐融融摘竹笋的场景,李诗诗紧紧握住了拳头。

“景表哥,天气热,我这里有一壶水给你润润嗓子吧。”

李诗诗走到板车前,娇滴滴将喝过一口的水壶递给苏景行。

严文敬和严夫人对视一眼,两人都很厌恶李诗诗的做派,索性背对着她。

李诗诗也不在意,秋目含情望着苏景行。

哪怕苏景行躺在板车上,下肢不能动弹,可五官英俊,一身冷硬气息,仍旧让李诗诗倾心。

她从小就爱慕苏景行,可以说,成为苏景行的王妃,是她的一个执念。

只是这个执念被顾挽月给破坏了。

趁顾挽月不在,她决定跟苏景行拉近关系,

“表哥,顾挽月对你也太不上心了,就把你这么扔在板车上,太阳这么大,也不知道替你遮挡一下。”

苏景行皱了下眉头,如果他能动这会已经快步走开了。

偏偏李诗诗还不自觉,一个劲推销自己,

”若是我留在表哥身边,绝对能够好好照顾你的。对了,我的身上还有不少银子,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拿着银子给表哥请大夫好不好?“

苏景行看着她,眼底的冷意深不见底,李诗诗被他看得打了个寒颤。

正害怕时,就见苏景行淡淡开口,“我和表妹关系浅薄,哪能用表妹的银子。”

李诗诗面色一喜,她以为苏景行对她也有意思,只是碍于两人关系不好开口,连忙道,

“表哥如果心里过意不去,只要把顾挽月给休了,我愿意嫁给表哥,陪表哥度过难关。”

这么直接?

不远处的严夫人差点没吐出来。

她恶狠狠的瞪了严文敬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要是苏景行答应了,那往后就不许同他往来的。

同时眼神有些着急的往林子里看,顾小娘子啊顾小娘子,还摘什么竹笋,自家墙角都让人撬了!

这边苏景行听李诗诗说完一番话,眸底幽幽,没拒绝,也没说答应,只是道,

“你去把小姑叫过来。”

李诗诗喜上眉梢,还以为终于能得偿所愿。

为了显摆,她不仅叫了苏五云,还将老夫人和刘氏几人一起叫了过去。

几人狐疑走过来,

“景行,听说你有重要的话要说,是什么话?”

苏景行也没想到李诗诗把大家都给叫了过来。

他这表妹不仅拎不清,甚至还很蠢。

不远处,严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去将顾挽月给叫了回来,让她来捉奸。

刚走到板车前面,就听见苏景行冷声道,

“小姑,李诗诗上来让我休妻,说要嫁给我,敢问这些话,是小姑教的吗?“

喜形于色的李诗诗如遭雷劈,老苏家人也没想到,表面乖巧的李诗诗竟然私底下给苏景行说这些。

这哪是一个大姑娘能说出口的话?

就连一向疼爱李诗诗的老夫人,都诧异的看着她。

“诗诗,这些话是你说的吗?”

“外祖母,我我......”李诗诗涨红了脸,羞愤欲死。

看向苏景行的眼神,更是爱而生怨,泪水闪烁。

老夫人见状,哪还有不懂的?

心里对李诗诗有了别的看法,原本还想撮合她和大房或者二房的孙子,现在看来......得好好想想了。

否则一不小心,给大房二房带了绿帽怎么办?

毕竟一个大姑娘家能说出这么孟浪的话,未必做不出更孟浪的事。

钱氏和金氏也彻底歇了心思。

“诗诗,你太让娘失望了!”苏五云铁青着脸,“我早就提醒过你他只是个废人,你不许动心思,你还......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李诗诗哪肯走,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泪流满面,死死的盯着苏景行。

可苏景行正好看向不远处的顾挽月,见顾挽月冲他笑,他也勾了勾嘴角。

两人的笑容是那么扎眼。

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淋漓的。

李诗诗恨极了,她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了顾挽月头上。

是顾挽月抢走了她的心上人,还害她丢尽颜面。

她在心里发誓:顾挽月,我一定让你死在流放路上!

李诗诗被强行拖了回去。

苏景行则是看向顾挽月,“你不是去折竹笋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严夫人一脸不好意思,她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竹笋都有点老,吃了齁嘴。“

顾挽月没拆穿严夫人报信的事,提着篮子走过去,挑眉道,

“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不怜香惜玉。”

李诗诗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她看了都可怜。

不过,转念一想,这才符合大反派的心性不是?要是女人随便掉两滴眼泪,他就能心软,也不是大反派了。

顾挽月对李诗诗的事情不在乎,就当看了一场热闹,哼着歌,拿起竹笋去一边剥皮。

苏景行见她这么说,则以为她是吃醋了。

他有些好奇,当初不愿意与他成亲的顾挽月,现在竟然这么喜欢他了?

顾挽月丝毫不知他误会了,还在脑海里思考晚上吃个啥呢,竹笋炖鸡好像不错。

没等顾挽月想明白,休息时间到了,衙役挥舞着鞭子催促众人继续赶路。

流犯每日最少走二十五公里,昨日因为下雨耽误了进度,所以今天还要多走上五公里。

刚下过雨的土地格外闷燥,众人顶着烈日艰难前进。

有人受不了,嘭的一声倒下去,又被衙役的鞭子抽醒。

“晒死我得了,我不想活了。”

“每日都这么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要是我有翅膀就好了,我要飞到宁古塔去。”

“......”

在众人的哀嚎抱怨中,太阳总算是落山了,天色也慢慢黑了。

“头儿,前面有情况!”

张二忽然道。

第20章 原来是运气好,在山坡底下找到了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山洞。

孙武吩咐众人原地休息。

衙役们找了山洞里最舒服的位置铺上草席,流犯则是不管不顾,一头倒在了地上。

顾挽月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犹如尸体一般的流犯们,摇了摇头。

艰辛的流放之路才刚刚开始,这几日大家虽然累,但却没有死人。

往后,就说不定了。

“娘,你给相公换药,我出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吃食。“

顾挽月打算在附近的林子里看看有没有野果子或者山鸡野兔。

杨氏知道药瓶放哪儿,忙点点头,

“晓得了,挽月,你小心......”

苏景行也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附近的丛林茂密,你别走太远,省得遇上猛兽。”

“放心吧。”

顾挽月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就算遇见野兽,在她面前也得趴着走!

李诗诗一直盯着顾挽月,见她出了山洞,连忙就跟了上去。

两人都是弱女子,加上荒郊野外的,衙役也不怕她们会跑了,并没有阻止。

顾挽月不爽的皱了皱眉头,李诗诗一直跟着她,她压根就没法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

她故意加快速度,在丛林中穿梭了两下。

好在李诗诗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脚步也跟不上她,很快就被她甩在后面。

直到确定周围没人,顾挽月才从空间里拿了两只山鸡出来,故意用石头将它们弹晕。

随后惊喜的发现树林里竟然长了一棵野生的桃树,又摘了点桃子回去。

等回到山洞里,众人看着顾挽月一手拎着一只山鸡走进来,眼睛差点没直了。

“孙大哥,这只山鸡给你们。”

顾挽月笑着走到孙武面前,将其中一只山鸡递给了他。

走了两日,衙役手里的肉类物资都被消耗完了,只剩馒头和干粮。

看见肥美的山鸡,孙武也没犹豫,不客气的收下了。

“多谢了,剩下一只你们留着吃吧,不会有人敢抢的。”

警告的眼神看向山洞里的流犯。

本来流犯吃了一天的干粮,见到顾挽月手里的山鸡就蠢蠢欲动,恨不得生扑硬抢过来。

孙武一句话,瞬间让众人歇了心思。

衙役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不敢招惹。

“多谢孙大哥了。”

顾挽月笑了笑,她之所以把一只山鸡给孙武,也是存了这个心思。

与其亲自对付这些饿疯了的流犯,不如给衙役点好处,把事情交给他们。

“大嫂,这......好肥美的鸡啊!”苏子卿口水直流,下午他还在听大嫂一直念叨竹笋炖鸡,没想到晚上就有山鸡吃了。

“我去起锅烧水!”

苏锦儿两眼放光,“大嫂,我来帮你拔毛!”

奴仆成群的小姐,通过这几日的锻炼,也知道自力更生了。

顾挽月赞赏的看了两人一眼,一抬头就迎上老苏家怒恨的视线,她发现少了个人。

“李诗诗还没回来?”

苏锦儿摇了摇头,“她跟着你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刚刚衙役还在怀疑李诗诗是不是逃跑了,对老苏家的人没有好脸色,还拿鞭子吓唬了他们。

要是李诗诗真跑了,老苏家这群人可就完蛋了,被打死算轻的。

“大嫂,你说李诗诗真的会跑吗?”

顾挽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李诗诗会不会跑,但心里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先把山鸡给处理了吧。”

顾挽月没杀过鸡,手有点生,正犯愁的时候,不声不响的杨氏把鸡拿了过去,对着鸡一顿开膛破肚,就把山鸡给处理干净了。

“娘,你好厉害!”这声夸赞真心实意的。

苏子卿解释道,“听说我娘以前是个农女,无意中救了我爹,两人一见钟情,我爹就把我娘娶回家了。”

也因为杨氏的农女出身,老夫人一直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她生下来的孩子。

说话间,他看向顾挽月,担心顾挽月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杨氏。

如果大嫂看不起亲娘,那他还是会选择站在娘那边的。

谁知顾挽月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去做竹笋炖鸡了。

虽然是在流放路上,可顾挽月也不想让自己过得太惨,更何况,空间里还有满满当当的物资。

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顾挽月将锅盖给盖上,实际上是将里面的竹笋和山鸡收进了空间的美食厨房里面。

而后又将美食厨房做出来的竹笋炖鸡,转移到了锅里面。

锅盖掀开的一瞬间,众人就闻到了一阵鲜辣的山鸡香味。

“好香,大嫂我的口水快流下来了。”

苏锦儿拿着小碗,眼巴巴的守在一边。

顾挽月将鸡肉分给三房众人,和他们一起坐在板车边上,就着馒头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鸡肉。

竹笋鲜脆,鸡肉软烂,几人差点没将舌头一起吃下去。

苏景行的眼神也闪过阵阵惊讶,目光复杂的看着顾挽月。

手里的鸡肉也没落下,很快就吃完了。

其他犯人都在啃着从衙役那里领来的硬馍馍,眼睛盯着锅里面的山鸡,幽幽冒绿光。

老苏家那边正在吃乌云镇菜买来的菜盒子,原本跟衙役手里的馍馍相比已经算美味了。

可是看着顾挽月几人大口大口吃鸡肉的样子,他们手里的菜盒子也不香了。

“诗诗这丫头到底去哪里了?”

钱氏不耐烦的道,

“顾挽月出去能找到山鸡,她出去一趟把自己都给弄丢了,再不回来,我们所有人都要挨打!”

苏五云皱紧眉头,“诗诗没回来,说不定是遇见危险了,你还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我怎么不能说了,你们被李家扔出来流放,身上就带了那么一点银票,这几日吃我的,喝我的,我还不能说了?”

钱氏也是发癫了。

她娘家本来给了不少银子,都填补在这一大家子身上,眼看银票都见底了,她越来越烦闷了。

苏五云咬紧牙,她不是没有银子,只是不愿意拿出来。

就在两人争论时,山洞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救命,救命啊!”

“这不是诗诗的声音吗?”

众人连忙看去,却见李诗诗神色慌乱的跑向山洞,中途还摔了一脚,身上脏兮兮的。

而她的背后,竟然跟着一头巨大的野猪!

那头野猪足足有三四百斤,一路上横冲直撞,将树都硬生生撞倒,山洞里的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这么恐怖的野猪,要是被它撞上了还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