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拔掉我的母亲氧气管》 1. 1.

半小时前妈妈发生了车祸。

本在路边摆摊卖关东煮的她,被一个醉酒驾驶摩托车的男人撞飞出去。

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医生告诉我,手术成功概率很低,费用高昂,就算能救回来,病人也很难恢复意识。

如果同意,就可以先安排手术,让我尽快凑齐后续的费用。

我打电话给越今朝,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对我很好,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后来他便去做了医生。

我没有告诉他妈妈的情况,只是声称自己遇到了困难,想和他借点钱。

银行卡里很快就收到了入账提醒。

他还不忘叮嘱我按时吃饭,照顾好身体。

我去窗口交了押金才得知,肇事者也因为受伤住进了医院。

但这件事很快就被他们家摆平,他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还光明正大地跟我要起了医药费。

巨大的压力如同冬日的寒风,穿过衣服的缝隙,直达骨髓深处。

我很幸运,遇到了沈昱白。

记得那是我做兼职的第一天,酒吧昏暗的灯光与嘈杂的音乐交汇着。

男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挺毅高耸的肩,薄而不失性感的唇,完美的轮廓,如一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他说,我和他的白月光长得很像。

本就像野草一样的我,居然也能卖到五十万的价格。

2. 2.

我搬进了他的别墅。

沈昱白把我安排到了一个空闲的杂物间。

房间没有刷漆,也没有铺地板,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每天清晨,阳光都会不多不少地洒进这牢房般的地方。

往后的日子里,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一遍一遍地反复做着我不喜欢做的事。

比如,弹钢琴,画油画,做烘焙,学插花。

我知道,这都是她喜欢的。

但我很笨,学了很久都学不会,他微蹙着眉,好像有些不耐烦。

在我烤糊最后一个蛋糕胚的时候,他一把撕住我的头发,将我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余岁岁,你最好学的用心一点,不然我随时都能断了你母亲的治疗。」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顾不上疼,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继续挂上那副讨好他的嘴脸。

「沈先生,别生气,我妈从小就夸我学东西很快,你再给我点时间,一定让您满意。」

说着,我伸手擦去溅到他袖口的奶油渣。

他甩开我,怒斥着叫我滚远点。

他说过,他嫌我脏,说我我为了钱可以把底线踩在脚下,可以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巴”。

我从来不会反驳,反而还会笑着附和。

「沈先生说的是。」

为了妈妈,我什么都能忍。

他脸上的怒气明显消散了些。

没有再跟我废话,转身大步走回了房间。

门重重地砸在门框上,巨大的响声吓得我一激灵。

望着桌子上被打翻的蛋糕。

我想起了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

巷子里的风不急不缓地吹着,岁月和风雨磨损了那里的光。

我和妈妈住在外婆留下的老房子里。

秋末的黄昏来的总是很快,还没等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

我们买下了蛋糕店里剩下的最后一块生日蛋糕。

妈妈坐在餐桌前,一根一根的替我点起烛光。

「岁岁终于要变成一个大姑娘了。」

她叹了口气,眼角满是岁月里风霜雪雨的刻痕。

「记得你六岁那年放学回家,笑着跟我分享在班里的趣事。十二岁那年,被同学欺负,回来哭了一宿。十五岁上了高中,你变的不爱说话,一回家就关上门不希望我打扰......」

「十八岁......怪妈没本事,没让你像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大学。」

她红着眼睛,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岁岁,许愿吧,过生日许的愿望最灵了。」

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如果可以,我希望匆忙的时光可以对她温柔一点。

3. 3.

我最近的表现让沈昱白很是满意。

他隔三差五的就会送我一些名贵的衣服,包包。

我不喜欢,所以每次都会将它们扔到床下积灰。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客厅的灯只亮着一盏。

沈昱白衣衫不整的躺在沙发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

我不想惹着挨骂,便假装没看见,放慢脚步从他身旁走过。

「小荷。」

他忽然开口,偏冷的声线在静夜中听起来如玉一般冰凉。

我怔了一下。

小荷?是她的名字吗?

「过来。」

我藏起满脸的疲惫,换上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开口。

「沈先生,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他对上我的视线,脸色薄红,醉眸微醺。

房间里一片寂静,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

他猛地伸手,一把将我拉进怀中。

没等我反应过来,急促的吻便落在了我的锁骨,耳廓。

炽热的呼吸声喷洒在我的耳边,满身的酒气让我不禁屏住了鼻息。

随后他吻住了我的唇,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像块木头一样,任由他疯狂地索取。

半晌,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我推开。

膝盖撞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余岁岁,你真不要脸,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装什么清纯。」

他打翻桌子上的玻璃杯,碎片溅了一地。

我依旧温柔地笑着,轻声安慰道。

「沈先生,您说的是,时间太晚了,我还是扶您回去休息吧。」

我挽起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沙发上扶起来。

「别碰我!」

他用力地甩开我的手,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没站稳,一个踉跄踩到了地上的那摊碎玻璃,脚底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感。

灯光下,看着他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

我嗤笑一声。

真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4. 4.

第二天我是被沈昱白的声音吵醒的。

我推开房门,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

四目相对之际,女人冷哼一声。

「昱白,这就是你找的替身吗?这么多年,眼光怎么一次比一次差了。」

她缎发垂胸,五官精致,上挑的眼尾妩媚至极。

连我一个女生看了都觉得惊艳。

「你好,我叫苏荷。」

她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你好,苏小姐,久仰大名。」

见我还站在原地,沈昱白冷然道。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

可笑,好像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去了医院。

妈妈最近状况不是很好,我对她的照顾也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

今天来查房的只有一个医生,却有些眼熟。

他带着一个浅蓝色的医用口罩,只留一双清澈透亮的双眸露在外面。

「如果不是我被调过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男人清冷温润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猛的看向他。

「越今朝?」

他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了那张熟悉又无数次令人心动的脸。

「岁岁,辛苦了。」

他张开双臂,我眼眶一酸,扑进他的怀里,压抑许久的委屈与痛苦在这一瞬间全部崩溃瓦解。

「你终于来了。」

越今朝给我的妈妈转到了VIP病房。

他白天比较忙,临走前告诉我,让我不要担心,一切都有他在。

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他就站在那里,像一束温暖的光,穿破云层照进我的世界。

再回到别墅的时候,沈昱白好像不在家。

只有苏荷穿着一件v领睡裙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胸口暧昧留下的痕迹若隐若现。

她见我回来,没好气的问道。

「怎么样啊,你那半死不活的妈,还苟延残喘呢?」

真是两幅面孔。

「苏小姐,请注意的用词。」

我毫不犹豫的打断她。

不是因为看在沈昱白的面子上,我一定会撕烂她的嘴。

「哟,脾气还挺大。看来我得替昱白好好教育教育你。」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毫无防备的落在我的脸上,肿胀的疼痛感让我瞬间愣在了原地。

真是人善被狗欺。

我动了动麻木的嘴角,强忍着怒意开口。

「沈先生给了我钱,我自然不能怠慢,苏小姐这样对我,难道也要给我钱花?」

她像是一脚踢在了棉花上,脸色一片涨红。

「你也配跟我要钱?」

「既然苏小姐没钱,那不好意思。」

我扬起手来,一声脆响过后,她的脸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苏荷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余岁岁,你他妈敢打我?」

我上下打量着她,最后视线停在她微微肿起的脸上,沉声道。

「我不仅敢打你,你再说我妈,我弄死你。」

我深沉且阴冷的目光狠狠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苏荷虽然不服,但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没过多久,沈昱白回来了。

不出所料。

他气冲冲地踹开我的房门,提住我的衣领,一把将我从床上拉起,怒吼道。

「你怎么敢动她?」

苏荷则靠在门边,一脸得意的笑着。

我没有反抗,只是站在那,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余岁岁,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得给你好好长点记性。」

5. 5.

寂静的夜里,我被锁进了杂物间。

门外女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沈昱白呼吸急促,嘴里低声细语地说着那些温柔的情话。

他们一丝不挂的,在月光下相互告白。

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不禁感叹,还是城里人会玩。

半夜,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一阵强烈的晕眩感随之袭来,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我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头顶亮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越今朝趴在我的床边,睡得正熟。

我强忍着不适,想要从床上爬起,被子窸窣的响动声吵醒了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越今朝没有做声,眼睛红肿得厉害,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怎么了?」

我轻声问道。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又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我转头看到了平静地放在桌子上的通知单。

上面刺眼的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死亡通知书。

妈妈,去世了吗......

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我丝毫看不进去。

无尽的绝望与无助在这一刻彻底将我吞噬。

「岁岁,你已经昏迷一周了。」

越今朝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

失控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病床的被单上,胸口一阵阵的剧痛仿佛要把我的心脏扯碎。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颤颤巍巍的开口。

「三天前。」

他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将我揽进怀里。

我用力咬紧牙关,感觉下颌都在发疼。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只不过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还没来得及与她好好告别。

她便匆匆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留下我一个人。

「今朝,我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