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念梁舟珩》 第1章 ……

A市榕城别墅区。

客厅没开灯,房间一片昏暗。

梁舟珩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猩红的那片烟雾里。

他吐出最后一个烟圈,低哑道:“孩子不在我们协议之内,打掉吧。”

姜月念坐在沙发上怔了一瞬,不由得攥紧手里那张孕检单。

电视机播放着芭蕾舞比赛。

姜月念凝着画面里步履轻盈,婉若游龙的女人,极力掩住心底落寞。

“如果是因为她,我可以去国外生……”

“我也不会让她知道我和孩子的存在的……”

男人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摄人心魂的幽冷光泽:“姜月念,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话落,他直接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大衣往外走去。

房门“砰”地关上。

姜月念看着电视机里正在谢幕的芭蕾舞后顾清禾,一瞬了然。

她不由得将孕检单紧紧攥入手心。

五年前梁舟珩出车祸废落下残疾,白月光顾清禾也因此离他而去。

自己便以普通舞蹈老师的身份嫁进梁家为他冲喜,至今连婚礼也没有办。

是以除了双方家人,没人知道他们结婚了。

那时的她爱得炙热纯粹,想着深情不及久伴,或许有天他会看到自己。

所以她从未想过会有今天,也从未想过梁舟珩至今不曾忘记顾清禾,甚至为了她连亲骨肉都可以放弃……

想到这,姜月念才松开了手,她将早已皱成一团的孕检单放在桌上仔细抚平。

泪水与掌心的血交融在那张薄薄的纸上。

她轻声呢喃:“爸爸不要你,妈妈要你。”

她将孕检单贴在脸上,似乎这样就能离自己的宝宝近一点。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她父亲赌王姜从萧发来的短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刚谢幕的顾清禾左手挽着梁舟珩的手,右手接过他送上的玫瑰,梁舟珩侧目望她,嘴角挂着淡笑,满眼都是宠溺。

这是姜月念从未见过的的,她一度以为梁舟珩便是这样浑身冰若寒霜的人。

渐渐黑掉的屏幕倒映着姜月念的脸,细微的疼痛从身体末梢传来,蔓延到全身。

明明她才是梁舟珩的妻子,如今却在他与别人的合照中窥探一直期待的幸福。

姜父的消息再度亮起:“囡囡,回家吧,我的千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她曾与父亲做赌,她隐瞒身份嫁给梁舟珩。

如若五年内,他依旧如初,她便亮明赌王千金。

将自己名下百分之六十姜氏集团股份全资注入梁氏集团。

泛白的指尖滞在屏幕,对话框的内容删删减减。

要回去吗?姜月念犹豫了。

她打开小号微博,看着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只觉得心中愈发的凉。

从见梁舟珩的第一面起,所有关于他的心动都被记录。

“上天啊,我好喜欢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自己发表的第一条微博,原本犹豫的心莫名坚定。

她拍下了孕检单,写下文案——“宝贝,妈妈期待你来到这个世界。”

点击发送后,她长吁一口气,纵是梁舟珩不要他,她也要将孩子生下来。

划出微博,她正准备给父亲回电。

这时,微博弹窗跳出刚爆的话题——

梁舟珩官宣,甜蜜再恋芭蕾舞后!

姜月念呼吸一滞,点进去热搜查看,第一条10万热评的梁舟珩微博赫然写着——

“你爱大海,我爱你……@顾清禾。”

第2章 姜月念泛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滞住,满屏的祝福刺眼。 网友A:这是什么神仙言情走进现实,配我一脸啊啊啊啊。 网友B:芭蕾舞后与商圈大佬,是谁慕了我不说。 手指滑过,祝福中夹杂着对她的抨击。 网友1:「我是不是记忆错乱了,他不是结婚了吗?」 网友2:「那个舞蹈老师?肯定是假爆料啊!哪家总裁看得上普通舞蹈老师!」 网友3:「太恶心了吧!素女为了上位,连顾老师的瓷都敢碰!」 …… 诸如此类无端恶意揣测,多到数不胜数。 月念喉间涌过一股苦涩。 欲回复评论:“我没有蹭热度,我是他合法的妻子。” 手指却悬在了发送键上。 她想起她与梁舟珩的婚前协议上的第一条便是对婚姻事实进行保密。 想到这里,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心脏却如剥离般痛。 她息了屏,将手机丢至一旁。 将自己蜷进沙发里,湿润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结婚照上。 那时的她深情凝着梁舟珩,可梁舟珩那双深邃的眸里却盈满了遗憾。 因为是跟梁舟珩唯一一张合影,她倔强地挂了五年,也倔强地认为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够久,他总会看到自己。 可原来纵她付出万般努力,在真爱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顾清禾什么都不做,单单出现在他身边,就已经赢了。 她将头埋入腿间,任由泪水无声涌出。 …… 日升月落,天光大亮。 姜月念是被梁母的来电吵醒的。 接过电话,她不由端正了姿态:“妈妈,早上好。” 对面传来梁母热情的声音:“月念,今天是你的生日,奶奶让你和舟珩晚上回老宅吃饭!” 姜月念愣了一瞬,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二十六岁的生日。 梁母见她沉默,便以为答应了,这才笑着说:“一定要来,别让奶奶不高兴。” 话落,电话便挂断了。 奶奶是梁家的老泰山,说一不二。 想到这,她的手指滑过通讯录,停在了“舟珩”的界面。 她长吁一口气,拨通了梁舟珩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梁舟珩冷冰的声音随之响起:“有事?” 姜月念刚想说话,便听见顾清禾娇嗔的声音:“舟珩,帮我吹下头发。” 男人清冷的声音瞬间放柔:“等会。” 鼻腔涌过苦涩,喉咙瞬间哽住,默了半瞬,男人的耐心已告急:“没事就挂了。” 姜月念忙开口:“妈让我们今晚回老宅吃饭。” 男人远了的声音突然拉近,“嗯。” 姜月念还想追问:“那你什么时候……” 电话那端却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 晚上,姜月念一个人开着白色保时捷去了梁家老宅。 那座A市最贵的别墅区江海别墅。 刚停好车,便看见梁舟珩那辆黑色帕拉梅拉。 夜幕下,她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 一扫沉重和阴霾,连脚步都愈发轻盈。 刚走进玄关,就听见小侄女的嬉笑声:“叔叔,婶婶什么时候给我生弟弟妹妹呀。” 姜月念不由一惊,难道梁舟珩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大家了? 心中一喜,她快步走向大厅,脸上的笑意却戛然而止。 一眼望去,高挑妩媚的顾清禾正立在梁舟珩身侧,满脸娇笑! 第3章 姜月念身子一僵,梁舟珩居然带着顾清禾回了梁家老宅! 她踟蹰在玄关处,这座极尽奢华,宛如宫殿的城堡却压抑得她无法呼吸。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电视机里的声响,热闹得格外刺耳。 小侄女发现了她,眸中瞬间点亮了几丝星光,她笑盈盈晃着梁舟珩的手:“哇!我有两个婶婶,那叔叔是不是会给我生很多很多弟弟妹妹?” 她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 姜月念稍抬眼睑与梁舟珩淡漠的目光交汇,男人神色寡淡,连眉眼间都带着半分疏离。 他甚至没有纠正小侄女,只是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顾清禾径直走向她,轻佻着眉:“月念姐,生日快乐!” 她和善的声音里却携杂着几丝轻蔑,将手中的红色礼品袋递给姜月念:“来得匆忙,舟珩说你不需要礼物,可我还是替他准备了一份,月念姐别嫌弃。” 姜月念脑海里回荡着那句“舟珩说”,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顾清禾伸出的手凝在了空中。 一身雍容华贵的梁老太太帮她接过,嗓音慈善:“清禾是懂事的!” 她微微侧头,递给姜月念一个冷眼:“礼仪都不懂了吗?” 姜月念这才微躬着身子,讪讪从奶奶手中接过礼物。 她从脖颈处拿出那条星月项链,唇角扯开一抹满足的笑:“舟珩送我的礼物,早就收到了。不过还是要多谢顾小姐的好意。” 顾清禾面带愠色,强扯出一丝笑。 姜月念难掩心中快意:“愿我如星君如月,多好的寓意啊。” 见顾清禾脸色彻底阴沉,姜月念心里顿觉舒爽。 转眸,姜月念小心的凝向梁舟珩,只见男人眼眸深处一片平静。 适时,梁母喊人落座吃饭。 餐桌前。 梁舟珩自顾自落了座,梁母扯出他旁边的椅凳:“清禾,来,坐这里!” 姜月念迈出的步子滞在了原地,梁母居然将自己的位置给顾清禾坐? 她刚疑惑,只见梁母言笑晏晏挽着自己的手,打趣道:“今天,我要挨着我们的寿星坐,沾沾福气。” 顾清禾撩了下及肩的长发,娇嗔一声:“舟珩,要吃饭了。” 梁舟珩闻言立刻会了意,立刻从手腕上扯下皮筋递给她。 动作行云流水,很是熟练。 姜月念垂下眸来,掩不尽眼底的落寞。 梁老太太坐上主位,清了清嗓音:“你们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今天叫你们回来,就是把这件事在自家处理了。” “舟珩,当年为给你冲喜让你结了婚,你百般不乐意,你要是还喜欢顾清禾,就尽快把婚离了。” “顾家也是有头脸,清禾她是顾氏集团的千金,我们梁家也不是随便的人家。” 姜月念猛然抬眸,却发现老太太的眸中对她只有漠视。 是啊,顾清禾是顾氏集团的千金。 而她什么都不是,只是普通舞蹈老师,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提起。 她眼睑通红,梁舟珩应该很开心吧? 梁舟珩神色有些复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奶奶,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梁老太太震怒,一拍餐桌:“等你处理?等到媒体把你隐婚的事曝光,把我梁家的脸面全丢光?” 梁母身体一震,立马起身安抚梁老太太:“妈,为了小辈的事气坏身体不值。” 话锋一转,她又转过头来面带着笑看向了姜月念:“月念你也还年轻,也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真正的幸福了,是不是。” 她掩住了眼底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歉疚:“月念,你说啊?” 姜月念瞬时愕然,怔了怔,满座的目光都凝在她一人身上。 她下意识抚向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哑然道:“可我怀孕了。” 第4章 话落,梁舟珩冰冷刺骨的目光倏地投来,姜月念莫名心虚地低下头去。 梁老太太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五年都没怀上,现在就忽然怀上了?” 姜月念从包里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着。 “奶奶,这是我的孕检单。” 梁老太太接过手机,将视线拉近了些,双指滑动,将画面扩大来看。 眼睛里像是浸了蜜糖,一扫阴霾:“还真是!” 梁母欣喜接过手机确认,一改刚才的疏离:“月念,不然这段时间就留在老宅吧,照顾得周到些。” 梁舟珩的脸愈发阴沉,克制着心中的不满,可话语间那股责问之气呼之欲出。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闻言,顾清禾眼底那股滔天的嫉妒再也忍不住。 可凝向梁舟珩时她,通红着双眼,只余下委屈:“奶奶,阿姨,我家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那一抹身影刚要消失在玄关处,梁舟珩就起身想去追。 梁母一把扯住他,梁老太太顺势嗔怒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别的心思,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是我们梁家的长孙!” 梁舟珩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能应承。 …… 回去的路上。 姜月念坐在梁舟珩那辆帕拉梅拉上,一路无言。 一路上,姜月念眼神闪烁着,时不时凝向梁舟珩,男人微微侧头时她又赶紧收回目光。 半晌,梁舟珩终于按捺不住心底那股怒气,低哑道:“满意了?” 姜月念默了一瞬,若不是梁舟珩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又何至于此呢? 她抬起湿红的眼眸,坚定的语气中挟杂着几丝委屈:“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再过两周他就有心跳了……我告诉奶奶了才能保住他!” “他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协议外的物品。” 梁舟珩怒不可遏,他猩红着眼踩下油门。 “啊——” 姜月念被后驱力拉扯,身子往后倒。 男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无人的快车道,疯狂疾驰。 不知开了多久,姜月念的身体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她浑身冒着冷汗,颤着音大喊:“梁舟珩,求你慢点……” 男人却报复似地开得更快。 “我害怕,梁舟珩,我要下车……” 姜月念浑身发抖,近乎哭了出声哀求。 梁舟珩猛打方向盘,狠踩了一脚刹车,靠边停了下来。 姜月念逃也似的,推开门踉跄着下车。 不等她站稳,男人冷冷冲她背影丢下一句:“上一个算计我的人,已经死了。” 男人驶车离去,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陌生的路边。 姜月念胃里一顿翻涌,蹲下身不停干呕。 她抬手胡乱擦拭着眼角的湿润,才发现手上还拎着顾清禾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打开包装袋,一枚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滚了出来。 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是自己送给梁舟珩的结婚礼物。 五年来梁舟珩表面虽是不喜,但也时时刻刻戴着,不曾取下。 怎么会落到她手中? 姜月念犹疑地在袋子里翻找,试图佐证自己只是这只是撞了同款的猜想。 然而一顿翻找后,却只找到了顾清禾手写的有一张贺卡,娟秀的字迹飘逸写着—— “我以为多珍贵呢,可舟珩说,我想丢便丢吧。所以你看有些东西陪伴的时间再长,都是能随时摒弃的。” 姜月念看到此话,血液瞬间凝固。 她的心蓦地沉了下来,如同这片黑寂的夜。 她紧紧攥住那张贺卡,颤着身子呢喃道:“梁舟珩,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忽然,一辆车牌号为888888的迈巴赫停在了姜月念面前。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身型魁梧有致的男人,脚步落下。 他们九十度鞠躬,声音整齐划一:“大小姐,请跟我们回家吧!” 第5章 姜月念没有抬头,她只接过保镖递来的纸巾,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痕。 “大小姐,他们梁家仗势欺人,五年来都没给小姐名分,您就别在这受委屈了!” 五年来,她一直都知道父亲派来的保镖在暗中保护自己,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回去,也随时都能将欺辱她的人回以颜色。 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从她爱上梁舟珩那一天起,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步履很重,脸上毫无血色。 保镖们又重重鞠下一躬:“大小姐,请和我们回家吧!” 姜月念摇晃着身躯却坚定道:“我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她头也不回:“你们走吧,我会和我爸解释的。” 月色深寂,姜月念一人独行虚弱的影子越拉越长。 直至她完全消失在这片黑夜里,为首的保镖才长叹了一口气:“她何必自讨苦吃。” …… 回到与梁舟珩的婚房别墅。 姜月念摁下指纹,打开大门,扑面而来一股很重的酒味。 她打开客厅灯,才发现梁舟珩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空了的威士忌酒瓶在地上东倒西歪。 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姜月念小心换上了一盏微弱的灯,压着步子走到沙发前,只见熟睡的他斯文秀朗。 额前发丝细碎,眼皮沉阖,细密的睫毛覆在上面,锋芒尽失。 只有这时候,他才不像个总裁,反倒像是邻家暖男,像当年她对他的一见惊鸿。 然而现在他总是眉头紧皱,即便现在睡着了,骨节分明的手还盈盈握紧了手机,不肯放开。 姜月念小心翼翼拿过他的手机,微亮的屏幕界面全是拨给顾清禾的未接电话。 他又开始为她卖醉了么? 她苦涩的将屏幕熄灭,温润的手指覆上男人俊朗的脸:“你一定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在等我对不对?” 她轻轻靠在男人身上,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看着看着眼眶便红了。 鼻尖酸涩,她苦涩的扯出一丝笑,转过身靠在沙发边上。 她掏出手机打开自拍,挤进对准梁舟珩的镜头里,按下快门。 眷恋抚着照片中梁舟珩迷人的侧脸,姜月念很是满足。 “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合照,也是我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打开微博小号,她上传照片,记录道:“我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随后她回房拿了毯子,仔细为他掖下,她不想走就挨着他坐着,静静地守护他睡觉。 …… 第二天,梁舟珩迷迷糊糊半睁开惺忪的的眼,语气中难掩困倦。 正要起身,却发现姜月念被自己搂紧在怀里。 “你怎么在这?” 他慌忙松开,轻咳一声掩去尴尬。 随即坐起身来从茶几上拿过手机,顾清禾回拨的未接电话让他立刻清醒,这才发现手机被静音了! 他心中一紧,直接迁怒姜月念:“谁要你动我的手机的?” 姜月念愣了一瞬,刚欲解释,只见男人拿起大衣,急匆匆往外走。 只剩姜月念滞在原地。 她小心翼翼等来的温存只要遇上顾清禾就瞬间消散了。 …… 下午,姜月念突然接到了学校领导打来的电话。 她虽休了假,可学校舞蹈老师安排不过来,所以临时派她去参加一场舞蹈决赛的谢幕礼。 姜月念看着传送过来的出席证,愣住了。 如此凑巧!居然是顾清禾正在参加的芭蕾舞决赛,墨菲效应吗? 姜月念很快敛了心神,她长吁一口气,特意化了妆,长发还做了个微卷造型。 白色大衣的短裙里,是一双曼妙的腿。 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若遇到顾清禾,她也要是高昂着头的那个。 可她错了…… 当聚光灯照射在顾清禾脸上,当她接过惊喜嘉宾梁舟珩送上的花,当她亲昵的挽着梁舟珩的手时。 她才知道,被爱着的才是高高昂头的那个。 姜月念盈满失落的眼眸彻底黯淡。 就在她准备提起包偷溜出去的时候。 台上那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顾清禾接过话筒,斜睨着她,语调清晰:“我出国进修了五年,舟珩就等了我五年,这座奖杯也是属于舟珩的!” 满座寂静中,梁舟珩宠溺回应顾清禾:“而我属于你。” 第6章 此话一出,台下顾清禾的应援粉丝沸腾,纷纷举起应援牌,高声大喊—— “梁舟珩与顾清禾,孤鹭齐飞!” 更有疯狂的直接尖叫起来:“啊啊啊,你们别动,我去把民政局搬来!” 狂欢圈外,姜月念僵在原地,心若寒冰。 台上,梁舟珩拿接顾清禾手中的话筒,略过粉丝的热情:“请大家多多关注清禾的作品!” 姜月念已经坐不下去,站起身就要走。 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一张照片让她僵住了步子。 台上的梁舟珩更是脸色一黑。 投屏的照片中,梁家老宅外,梁舟珩坐在帕拉梅拉驾驶位上,目不转睛盯着正要上车的姜月念! 两人熟稔的模样,俨然像相处多年的夫妻。 刚还沸腾的场馆,瞬间熄火,安静了数秒后,又炸开了锅。 场馆最前排举着长焦镜头的,顾清禾的事业大粉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本来是跟踪梁舟珩,谁知拍到了意外收获! 这下顾清禾总算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可以安心搞事业了吧! 想着,她昂起头追问梁舟珩:“梁总如何解释这张照片?传闻您已经结婚,您该给大家也该给清禾一个解释吧?” 姜月念屏着呼吸,她离舞台有些距离,可梁舟珩的冷眼扫到自己的时候,她却下意识地不知所措了。 下一瞬,就听见梁舟珩冷倦的声音回应道:“保姆家的女儿,没什么好解释的。” 保姆的女儿。 姜月念心脏几不可察地抽痛。 谢幕礼毕,所有人渐渐退场,台上顾清禾挽着梁舟珩下台。 姜月念随着人潮漫无目的往外走。 忽然走在她前面的人一个转头不小心认出了她。 “这不就是梁总家保姆的女儿吗!?” “要不要脸啊,还跟到这里来碰瓷了?!” “你怎么敢的,顾老师和梁总有多配,要不要我借你镜子照照?” “……” 从众效应,一小撮群情激奋的粉丝围拢过来,手机镜头、长焦短焦镜头甚至应援棒都怼到了姜月念脸上。 她下意识拿起包挡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目光下意识向不远处的梁舟珩投去,可他那双眸子却凝聚着冰霜,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去,携着顾清禾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月念攥紧掌心,指尖掐进嫩肉里渗出血来:“梁总只是顺路送我到地铁站,他是好心。” 纵是这样,他们还是不依不饶,无一不是对她指责—— “保姆的女儿怎么好意思坐主人的车?” “癞蛤蟆想进豪门咯!” “你少阴阳怪气了,你这种女人真恶心!” “……” 漫天的指责奔涌而至,姜月念捂住耳朵不想再去回应。 她任他们发泄,等到安保过来驱散人群,以最快地速度逃出场馆。 …… 回到家,已是下午。 姜月念指纹解锁房门,进门看到的自己被打包好的行李悉数丢在了大门口外。 客厅沙发上,梁舟珩抬起阴沉沉的眸子,直接下达逐客令。 “你搬去老宅待产,没事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漫天的委屈袭上心头,姜月念颤抖着声音问:“梁舟珩,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男人幽深的狭眸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从前是协议妻子,现在,梁家的生育工具。” 协议妻子、生育工具…… 姜月念的双眸愈发的空洞,喉咙哽得生疼,眼睛渐蒙。 此刻她伪装的坚强再也忍不住,颤抖着双肩,热泪静静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梁舟珩蓦然涌上一股躁意:“别挑战我的底线,我的底线永远是顾清禾。” 第7章 姜月念直直定在原地,男人却起身绕开她,头也不回进了卧室。 她似是自嘲般捡起自己堪堪装满一个箱子的行李。 从前梁舟珩说,不想在家中看见她的物品,五年来她便只保留着生活必需品。 她苦笑一声,耷拉着脑袋拖着行李箱。 东西不多,却很重,装满了她这五年对梁舟珩的爱。 和始终没有回应的他…… 刚走出别墅区大门,空中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眼泪交融在雨中,凉意深入骨髓。 姜月念蓦然抬头,微弱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见四周无人,那僵了五年的脊才坍塌下来,露出疲惫和她所有的难堪。 所有的情绪如潮水般灌入脑海,眼泪不受控制涌下。 哭着哭着,腹部传来一股噬心的痛,身下一湿,姜月念瞬时慌了神。 低头看去,她见红了。 她的心猛烈跳动着似乎要涌出胸腔,不安感袭上心头,宝宝千万不能有事! 妇产医院,主治医生办公室内。 医生紧紧凝着电脑屏幕里的B超,拧着眉说:“姜月念是吧,叫你家属来吧。” 姜月念不停揉搓着自己早已湿润的手心,极力克制自己的焦躁与不安。 “我家人现在都在忙,有什么问题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医生却不松口,坚持道:“这个问题,我还是希望能够和家属沟通。” 姜月念心中那股不安愈发浓烈。 她艰难挪动着身体,怔怔地退出办公室,拨通了梁舟珩的电话。 对面接起瞬间,她发涩的喉咙里发出一股暗哑的声音:“舟珩,我现在在医院,你能不能……” 话还未说完,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没空。” 随即立刻挂断了电话。 姜月念捏紧手机,委屈得像吞进玻璃的碎片,却要忍着满口的鲜血不能吐出来。 她还有宝宝,她不能倒下。 手指滑过屏幕,她打开闲鱼,在搜索框内键入了陪诊。 …… 陪诊的女大学生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姜月念立马拉住她的手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我的宝宝还健康吧?” 女孩滞了一瞬,“哇”一声哭了出来:“姐姐,你还是找你老公来吧。” 姜月念接过陪诊递来的报告单,悬着的心瞬间掉入了深渊。 她身子一僵,呆滞道:“辛苦了,你先走吧。” 报告上显示:输卵管占位病变,孕八周,无胎心,确诊宫外孕,需切除双侧输卵管。 切除双侧输卵管!这就意味着她再也做不了母亲! 姜月念她紧紧攥住那张报告单,揪着胸口低嚎。 悲戚的声音回荡在走廊深处,她的心也好似一瞬一瞬在凝结。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如同干涸的沙漠,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她知道,她的宝宝回不来了。 当晨光透过窗射在报告单上,她拍下了与宝宝的最后一张合照。 点开微博小号,输入文案:“我的宝宝,回天堂做小天使啦。” 文案末端,附上笑脸。 她扯出一丝笑,摸着肚子,呢喃道:“宝宝,对不起。” 你也不想来到不被祝福的家庭对不对? 姜月念失魂般离开医院,她要回去找家属在她的手术单上签字。 梁舟珩应该会很开心吧,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本就是一道枷锁。 …… 姜月念苍白着脸重回到婚房别墅。 她走到门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摁下指纹解锁,机械声音突然响起。 “指纹验证失败。” 他把门锁都换了。 第8章 姜月念滞了一瞬,不可置信地重复摁了好几遍,这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姜月念苦涩一笑,原来有些事真的不是努力了就有结果。 五年间,这个她称之为家的地方,如今却只能摁下门铃,小心翼翼地等着。 再熟悉又如何?日日同床而眠又如何?总归他心里的那扇门从未对她打开过。 忽然门被打开。 顾清禾一脸厌恶的看着她,脚上穿着她的小白兔拖鞋。 顾清禾有意撩开自己的长发,露出脖颈间那处淤红:“舟珩在洗澡,你先进来吧。” 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姜月念透过缝隙,看见梁舟珩腰间松垮地围着浴巾,上身赤裸,未着寸缕。 半干的碎发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喉结,没入胸膛,缱绻慵懒,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温柔的眸中闪过明显的厌恶:“谁让你回来的?想让我亲自送你回去?” 姜月念不由攥紧手中的报告单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梁舟珩接过报告单看了一眼,厌恶的目光又聚到她脸上:“从哪弄的假报告单?花了不少钱吧?” 姜月念喉咙不由发涩:“梁舟珩,我不会通过诅咒孩子换取你的怜悯。” 空气陡然寂静。 顾清禾娇嗔的声音忽然拉近:“舟珩,你们聊完了吗?” 他耐着性子放柔了声音:“马上。” 一瞬,男人一扫眸中的柔情,只剩冷漠:“姜月念,我没时间陪你演戏。” 姜月念没出声,因为她看见客厅内自己与梁舟珩的婚纱照赫然换成了他与顾清禾共捧冠军奖杯的照片!6 她收回视线暗哑道:“手术需要你在场。算是送你的孩子最后一程,此事了结,我们的协议也彻底结束。” 她要亲眼见着梁舟珩签下手术书,她要记住这道刻骨铭心的痛。 梁舟珩掩下那股不易察觉的诧异,决绝道:“时间,地点,我会准时出现。” “明天九点湘堂医院妇产科。”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也不想再回头了。 …… 第二天九点。 姜月念穿着病号服独自站在手术室门口,静静地等。 护士不停催促:“52号,姜月念患者,手术时间就要到了,家属怎么还不来签字?” 是啊,他怎么还不来。 姜月念一瞬不瞬地望着走廊拐角,他答应了会准时到的,他向来言出必行。 距离十点的手术时间只剩下三分钟。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去消息:你什么时候到…… 还没来得及点击发送,聊天框里弹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梁舟珩戴着可爱白兔的围裙,在厨房忙碌。 与此同时,顾清禾口吻的消息发来:“你打胎比不过我一句饿了。” 还在跳动的心脏,好像彻底沉寂了下去。 姜月念关了手机,转身朝手术室里走去。 她躺上手术台,无影灯啪地亮起。 皙白的光打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一颗清泪滑过眼角,无声落下。 “宝宝,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强求让你白走了一遭。 为此,我将承受终身惩罚,永久地失去你,还有下一个你…… 三个小时后,手术中的红灯还亮着。 原本该一个小时结束的手术还在进行,血布一块块从姜月念的体内扯出,血袋上了一轮又一轮。 医生坐在控制台上,神色越来越焦灼:“马上联系家属,病人出现溶血症,输卵管与血管粘连,随时可能血崩!” 手术室外,长廊上。 梁舟珩在导诊台护士的指引下来到手术室外。 推拉自动门“嘭”地打开,满手是血的助手焦灼大喊:“谁是姜月念家属,姜月念的家属呢!” 梁舟珩压了压眉头,走上前沉声不悦道:“我是,怎么了?” “怎么了?”助手恨盯了他一眼。 “她术中突发溶血症导致血崩,人快不行了!” 话落,一纸三级病危通知单递到了梁舟珩眼前:“签字吧!” 第9章 梁舟珩大脑蓦地一片空白,整颗心被提到嗓子眼,机械似地签下手术协议书。 直到自动推拉门,又“嘭”地一声合上,他才回过神来。 顾清禾将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看在眼里,不安感袭上心头。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性说道:“舟珩,等处理了这件事,我们就结婚吧。” 男人双眼凝着“手术中”三字,罕见地沉默。 顾清禾见状又从包中翻出了顾氏入股梁氏的协议书,沉声道:“舟珩,你看这是我爸给的嫁妆。” 梁舟珩只是轻扫一眼,又将目光转回了手术室:“不急。” 【手术中】红灯亮着,他的心莫名发紧。 两个小时后,医生一脸疲惫从手术室走出。 梁舟珩立马凑上前去:“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长舒了口气:“手术成功,很庆幸也很遗憾。” 他没办法给一个失去孩子同时又永久失去生育能力的女性送去庆贺。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梁舟珩和捏住他衣角的顾清禾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7 …… 第二日,VIP病房内。 姜月念睁开眼的第一瞬,就被病房外明晃晃的光刺痛了眼。 她涣散的双眸中是无尽的沉寂,内心深处撕裂的痛却那么清晰。 病房门被人推开,是梁舟珩。 姜月念转头对上他同样沉寂的双眼,他也在痛吗? 昨夜麻醉醒来时,值班的护士告诉她梁舟珩在手术室外等她出来,直到她从深度昏迷状态中脱离才走。 她想,他一定也痛吧,是亲生的骨肉啊。 姜月念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近了才看清他沉寂眼底的愠怒。 “有溶血症为什么要上手术台?” “姜月念,你想用死让我对你产生愧疚?别妄想了,就算你搭上命也只会加剧我对你的厌恶!” 魂魄好像生生被劈开了。 姜月念翕动的指尖微颤,缓了半晌,她才强扯开苍白的唇:“你就这么爱顾清禾?” 似是发问,又似是呢喃。 她没等男人回答,接着说:“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告诉你,五年前你出车祸昏迷不醒,顾清禾明知你抢救成功还是毅然在国外嫁给了三婚富豪老头。” “现在你双腿痊愈继承家业她就回来了,就算这样,你也不在乎,你还是爱她?” 姜月念一瞬不瞬凝着梁舟珩那双冷眸,企图找到那微弱的震惊或是怀疑。 可什么都没有,他眼底平静无波。 “就算她抛弃我一百次,我依然爱她。但如果要和你重来一次,我宁愿你死在手术台上。” 姜月念顿觉浑身冰冷,周身的疼痛再也压制不住,仿佛被无形的野兽嘶哑着,将她推入深不见底的深渊,直至被黑暗彻底吞噬。 “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孩子都没保住!” 梁老太太疾言厉色冲进了病房,拿在手上的拐杖恨不能打在姜月念身上。 梁母跟在身后,斜睨姜月念一眼转头柔声劝老太太:“本来就是冲喜的缘分,她生不了,是没有生的命。” 她胳膊肘撞了撞梁舟珩示意他附和:“舟珩,你说是不是?” 梁舟珩薄唇微启,姜月念却开口截断道:“梁舟珩,我们离婚吧。” 第10章 姜月念眼眸只剩一片无边黑寂。 “离婚协议,我会签好字后给你寄过去。” 话落,她意欲翻身不再面对,却被身下撕裂的痛掣住。 梁舟珩滞了一瞬,眸中覆上一层狠厉:“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凝着男人的背影,姜月念渐渐聚起泪光,她好像看见当年救起自己的少年头也不回。 只不过,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去追,只让他彻底走远。 …… 十天后,静安墓园。 一身黑衣的姜月念蹲在无字无相的墓碑前,泛白的指尖抚过冰冷。 她低声呢喃:“宝宝,我会永远记得,我曾有过一个孩子,他短暂地让我做过一阵子妈妈。” 眼眶湿润,大颗大颗泪珠滴落融入尘土。 她静静靠在墓碑上,想象着宝宝长出天使一样的小翅膀,去了温暖的天堂。 “再见,宝宝。” 随即,她摘下无名指上刻有梁舟珩名字的婚戒,放在碑前。 然后起身接过保镖递来的墨镜,遮住红肿的双眼。 转过身,她没走来时的路。 “该回家了。” …… 另一边,梁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祝贺梁总顺利拿到梁氏继承权,以后我们这些老一辈的还得仰仗梁总多照顾啊!” 几名梁氏元老坐在黑皮沙发上,举着红酒杯共贺这一喜事。 梁舟珩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刘总,你作为长辈恐怕要准备一份大红包了。” 那名被称作刘总的中年男人疑惑道:“怎么说?” “没看微博嘛,顾氏的千金,梁总的芭蕾舞后已经公开婚事了!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3 梁舟珩眉心一动,他明明说过不急。 见梁舟珩久不接话,那些老总也自觉无趣,尬笑几声退了出去。 随即拿起手机,拧着眉点开微博。 热搜榜单上,【顾清禾小三】的单人词条死死压过两人婚讯的热度。 他轻点进去,霸着头条赫然是匿名吐槽贴—— 「小三凭什么得到一切,顾清禾你霸占人家老公,让她只能找陪诊听主治医生宣告终生不孕全切输卵管的时候,你不怕遭报应吗?姐姐别难过,他不配。@千纸鹤」 文案下面赫然配图18张长图,全是梁舟珩没见过的顾清禾的模样。 国外街头,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抽烟;赌桌上,亢奋不能自持的推码牌的疯狂;草坪婚礼上,与老态龙钟的白发老头拥吻…… 每一张图片都足够刺激眼球,梁舟珩看完后莫名地平静,直到他点开那串乱码的微博小号。 最新一条微博内容让他身形一滞。 「我的宝宝,回天堂做小天使啦。」 配图赫然是姜月念给他的那张“造假”确诊报告。 梁舟珩一条条往下翻—— 「我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配图是一张合照,沙发上睡着的自己被贴上卡通特效。 「宝贝,妈妈期待你来到这个世界。」 配图是一张揉皱的孕检单。 他开始仔仔细细翻阅着。 【2022年1月8日今天L先生生日,给他下了一碗生日面。】 【2021年10月18日L先生痊愈了,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2021年8月14日我去寺庙祈福咯,主持说人不能贪心,那我就许愿L先生健康平安。】 【2021年5月2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L先生。】 配图是一张背影,梁舟珩一眼认出是他自己。 …… 再往下翻到底,是她写下的第一条微博: 【2019年5月19日结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婚,祝福我们圆圆满满!】 梁舟珩看到这里,内心忽而掀涌一股莫名的洪流。 就在这时,界面上满满当当的微博突然一条一条被删去,直至所有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空白! 梁舟珩端起桌上的红酒,一仰而尽,想压下莫名浮躁的情绪却升腾速度却越演越烈。 姜月念那张脸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直至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吞噬,掀起一阵涟漪。 他闷哼一声,起了身。 半个小时后,车稳稳停在了湘堂医院门口。 他提起步子踟蹰在姜月念病房门口,犹豫了数秒,他推门走了进去。 可病房里沉寂一片,哪有姜月念身影。 梁舟珩拒接了顾清禾的来电,拨通助理的电话:“查一下姜月念行踪给我。” 她一个普通人,能躲到哪里去? 正要挂断,助理忙禀报道:“梁总,今天收到一份离婚协议的快递,上面有夫人的签字。” 梁舟珩一梗,刚还浑然不觉的消毒水味突然刺鼻得厉害。 …… 三天后,总裁办公室。 一名身着灰色西装,戴着半框眼睛的男人坐在梁舟珩对面的沙发上。 “梁总,我是姜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兼全球顶级赌场荣城赌场的债务负责人,我叫江溪文。” 在梁舟珩疑惑的目光中,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欠条:“我就直说了,您是顾小姐的未婚夫。想必您也不会对她的债务坐视不管。” 梁舟珩接过一看,才发现顾清禾所欠下的债务竟高达五亿。 梁舟珩把欠条扔回桌上,阴冷的脸一言未发。 见他沉默,男人补充道:“顾氏集团的现金流水我们查过,应该很难立马凑出,我们老板说了,这事可以和您协商解决。”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梁舟珩面前,名片上是一个英文名:Sophia。 梁舟珩按着数字一个个输入。 直到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姜月念三个字赫然跳出。 第11章 梁舟珩踉跄两步,颤着声音:“你们的总裁是姜月念?” 他整个人都滞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 姜月念居然是赌王的千金? 他忽然想起姜月念曾说:“你想要梁氏,五年后我便给你十个梁氏。” 从前他只以为这个女人疯了,如今看来,疯了的那个人是自己! 梁舟珩尽量抑住情绪:“好的,你们先走吧,我会和姜总商量这件事的。” 男人听到后,便满意地退出了办公室。 等到大门落上,梁舟珩踉跄一步摔在了沙发上。 他喉间传来一股冰冷的笑,刘总助赶忙倒了杯水进来:“梁总,这件事你没必要管,左右不过还没订婚。” 梁舟珩愣了一瞬,昂起头,答非所问道:“难怪我们找不到月念!难怪!” 刘总助刚在门外也听了个大概,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几天梁舟珩总是阴晴不定,他也不敢再多嘴。0 忽然总裁办公桌的电话响起,刘总助起身去接。 半晌,刘总助才挂断电话,神情复杂:“梁总,前台说顾小姐来了,你要见吗?” 梁舟珩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见,怎么不见?” 顾清禾戴着墨镜,全身都包围得严严实实。 网络舆论发酵得很快,此时的她正是全网讨伐的对象。 她见到梁舟珩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她摘下墨镜,红着双眼。 她正欲拥上梁舟珩的双臂:“舟珩,事情不是他们说的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梁舟珩立马撇开身子,她扑了个空,整个人滞在空中:“舟珩,你相信我好不好?” 梁舟珩拿起桌上的欠条,足足五大沓:“顾清禾,我就说呢?一声不吭抛弃了我五年,你说回来就回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东西,你不想要了便随时能摒弃吗?” 顾清禾愣了一瞬,双膝跪在地上,近乎哀求:“舟珩,我是真的爱你。求你,帮帮我……帮我这一次。” 梁舟珩嘲讽的捏起顾清禾的下颚,冷言道:“顾清禾,就算是十个梁氏集团也还不清你的赌债。” 顾清禾眼中难掩狡黠,又道:“舟珩,我已经想过了,梁氏只要正常运营不出五十年就能还清的,先把债转移到你名下,我们慢慢还!” 男人忽然笑了,他猩红着眼:“顾清禾你怎么敢的,让我梁氏为你白打五十年的工?” “凡事也得想自己配不配。” 顾清禾双腿瘫软在地,失声力竭喊道:“梁舟珩,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看到这一屁股债就怕了?” 梁舟珩没有力气再与她纠缠:“需不需要我帮你喊记者?” 听到记者二字,顾清禾才踉跄着站起身来:“梁舟珩,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别人的爱。梁舟珩,你就不配有老婆有孩子!梁舟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和我在一起不过也是为了顾氏的资金,怎么样,扑了一场空的滋味不好受吧。” 直到声音越来越远,梁舟珩的办公室才恢复了安静。 梁舟珩右手抚上太阳穴:“帮我预约一下姜总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