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幸福》 第1章 视频里，女人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右脸红肿，嘴角带血，显然是被巴掌扇的。

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扯坏了，她拼命挣扎，哭得声嘶力竭。

这般狼狈又可怜的模样，但凡有点怜悯之心的人都会不忍。

然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有力的大掌把她的双手牢牢地钉在床上，凶悍地，一下下地，攻碎女孩的纯洁。

我耳朵里嗡嗡的，手脚冰冷，完全超出我的控制，止不住地颤抖。

视频里的少女，有着和我同样的面容。

当压在少女身上的男人起身后，我看清了他的脸。

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淋下，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希望自己看错了。

但，事实是残忍的。

这……这……怎么可能？

那个眼神里透着狠厉和嗜血的男人，正是疼我宠我、日日夜夜睡在我身边的老公，沈括！

他儒雅、细心、体贴、温柔，对我极致宠溺，是这个世界上再好不过的男人。

怎么可能是视频里那个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寒毛直竖的畜生？！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炸响，我一个激灵，回过头，看向快步朝我走来的男人。

熟悉的面孔，和往常一样的表情，不知为何，此时竟让我觉得有几分陌生。

我指向视频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老公……这里面的人，是你和我吗？那个年轻女孩，是我吗？我怎么没有这段记忆？」

沈括一把拔下 U 盘，死死地握在了手里。

他怕吓到我似的，放柔了声音：

「晗晗，别怕，这视频是合成的，不是真的。」

「合成的？」我满脸疑惑，「谁合成的？为什么要合成这种东西啊？」

可能是我抖得太厉害了，有点吓到沈括，他把我搂在怀里，大手轻柔地抚摸我的头：

「别人就是跟我闹着玩。」

「如果是闹着玩，你为什么还留着这视频？还锁在保险柜里？」

我平时有点稀里糊涂的，难得清醒了一回，就好像把沈括给问住了。

他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我……只是忘了扔……」

我掰开他的手，抢过那个 U 盘，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时，扬起手，把它从窗口扔了出去。

外面就是游泳池。

「老公，这种吓唬人的东西，我帮你扔了它。」

我仰起头，冲沈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玩意泡了水，就不能用了吧？」

沈括愣了愣，继而亲了亲我的头，夸我：「还是我老婆聪明。」

我嘻嘻地笑了一声。

沈括忽然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保险柜里有这个的？」

我留了个心眼，没说实话：

「我就是翻保险柜，不小心发现的，忍不住好奇才看了下。」

我仰脸看着沈括，怯怯地又问：「你不会怪我碰了你的东西吧？」

「我的就是你的。」沈括牵住我的手，「手还这么凉，刚不会被吓到了吧？」

我点了点头：「那视频里的东西，好吓人。」

沈括一把抱起我，把我抱回卧室，放在床上，温柔的吻如雨点落下。

沈括对我的需求一直很大，很重，恨不得天天腻着我，也总是能让我很快沉沦，任由他摆弄，随波起伏。

第2章 吃过早饭，沈括亲自送儿子去幼儿园了。

沈括很爱我们的儿子。无论他头一天工作到多晚，第二天都能准时起床，亲自照顾儿子穿衣吃饭，送他去幼儿园。

趁着他们不在家，我关紧房门，拿出手机，偷偷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发短信：

【你是怎么知道我老公保险箱里有那个视频的？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没多久，我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真相。】

【我老公说，视频是合成的。】

【你信吗？】

我心跳如擂鼓，没有回对方。

半晌，手机嘀地响了一声。

【你老公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你若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可以见面聊。】

我纠结了一会儿，在键盘上敲下一堆字：

【我每次出门，身边都会跟着很多保镖，我和谁见了面，他们都会汇报给我老公。】

【他这样看着你，你还不觉得他有问题吗？】

【他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呵。保镖能不能解决，是你自己的事。我等你消息。】

一个「呵」让我看出了对方对我的嘲讽。

聊天到此结束，我把所有信息都给删了。这是 TA 上次给我发信息时，与我做的约定。

我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

一方面，我不想怀疑我老公，毕竟，他真的很疼我，事事以我为重。

一方面，我又有些忍不住好奇地想去探寻。因为，我也是近来才意识到，我，有些不正常。

在我的记忆里，有我老公教我穿衣洗漱吃饭读书写字的画面，也有我抱着儿子轻声哄他睡觉的画面。

我以前没觉得哪里不对，可当我认识足够多的字，能读更多的书，能走出家门接触更多人和事后，一对比，我意识到我不对劲。

原来，女人生孩子是有个怀孕的过程的，可我不记得我怀过孕，在我记忆的起点，我的儿子就已经会摇摇晃晃地走路，甜糯糯地叫我妈妈了。

我问沈括，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吗？那我的爸爸妈妈哪里去了？

沈括抱着我，跟我说，我的爸妈早就去世了。

我又追问，那我怎么对他们没有印象？

沈括又说，我生过一场病，所以不记得了，我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失忆了。

我反抱住沈括，紧紧地抱着，像攀附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恐惧，又内疚：

「对不起，我连你怎么成为我老公的事都不记得了。」

沈括的吻落了下来，如疾风骤雨，急切、贪恋。

事后，他搂着迷迷糊糊的我，在我耳边低语：

「晗晗，以前的事都不重要，忘了就忘了，你只要记得自己现在很幸福就好。」

我含糊地说：「嗯，我现在很幸福。」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我的眼睛莫名地酸了，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第3章 我脑子很乱，带着一堆保镖逛街回来，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沈娴，我的小姑子。

另一个是我从未见过的男人。

男人看到我，腾地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似乎有光在闪烁。

还不等我反应，他就快步走到了我面前，嘴唇微微抖了抖。

我好奇地打量他，「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

除了沈娴，我家几乎没来过其他外人。

男人露出伤心和落寞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小晗，我是宋衍啊。」

他认识我？

而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也是我大病后忘记的人？

沈娴已起身来到宋衍旁边，亲密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小晗，这就是我的老公。」

哦～～原来他是沈娴的老公啊，怪不得认识我。

我知道沈娴结婚了，但我从未见过她老公，据说他一直在海外开拓市场。

既然是妹婿，也算一家人，那我可得展示出友好的一面。

我立即热情地招呼保姆上茶上点心准备晚饭。

宋衍让我别忙了，拿过一堆东西送给我。

他打开一个盒子，「这个是桂花糕，你最爱吃了。」

「我爱吃这个吗？」

我疑惑地拈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随即，我惊喜地冲他笑道：「哇，果然好吃，要不是你买给我，我都不知道自己爱吃这个东西。」

这时，沈括带着孩子回来了。

我欢欢喜喜地冲到他身边，献宝似的把桂花糕举到他面前：

「老公，原来我爱吃这个啊，你平时怎么不买给我啊？」

沈括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听到宋衍在我身后冷冰冰地来了一句：「因为他并不了解你的喜好。」

沈括神色一沉，他把儿子交给保姆，让保姆带他下去洗手。

然后，他转向宋衍，「你来干什么？」

他对宋衍说话的语气很重，是我从未听到过的那种重，都有点吓到我了。

宋衍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来看看小晗。」

「你还是回家看好你的老婆孩子吧。」沈括指着门口的方向，「这里不欢迎你！」

沈括又瞥了沈娴一眼：「你也是，现在就给我滚！」

他平时很疼这个妹妹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对沈娴如此凶恶，弄得沈娴又窘迫又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老公，你干吗啊？」我拉了拉沈括的衣袖，「妹妹和妹婿好心好意地来看我们，你怎么这么凶啊？」

我把桂花糕扔进嘴里，一手拉住宋衍一手拉住沈娴，冲他们露出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

「晚上就在这儿吃饭啊。这事我说了算！对吧，沈括？」

我冲沈括眨眼，大有一副他不同意我就哭给他看的架势。

我提的需求，他一向不会驳回。果然，他只是捏了捏拳头，最终未发一言。

餐桌上，宋衍跟我们讲了很多他在国外的趣事，都是我从未听过的。

我一次次忍不住地笑出声，笑得像个鸭子，嘎嘎的。

正当我再一次捧腹大笑时，一转头，才发现，沈括和沈娴的脸色都很难看。

吃过饭，宋衍跟我们，或者说，是跟我告别。

他望着我，一双小狗眼，看起来透着款款深情：「等哪天不忙了，我再来看你，你会欢迎吗？」

「当然欢迎啊，随时欢迎你过来玩，到时候把小程程带过来吧，小宝也好久没见过表姐了。」

宋衍冲我微微笑着点头。他笑容好看，却又似乎透着一种难以言诉的哀伤。

这种表情，好奇怪，奇怪到我无法解读。

他转身朝外走去，沈娴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走出十多米，车子停在那儿，宋衍打开了驾驶座的门，自己坐了进去，沈娴则是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我想到我每次和沈括单独出门，他都是先为我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我进去，帮我绑好安全带，才会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只是行为上有所不同而已，兴许，也不代表什么。

第4章 晚上洗过澡，上了床，我能明显感觉到沈括情绪低落。

这可太少见了。

我好奇地贴上他：

「老公，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为什么啊？」

沈括把我圈在怀里，搂得那么紧，仿佛怕下一秒就会失去我一般：

「晗晗，我不许你再和宋衍接触了。」

「为什么啊？他不是妹妹的老公吗？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啊。」

「你和他才不是什么一家人，我才是你的家人。」

沈括圈得我太紧，我有点快喘不上气来。

我推着他，他岿然不动，我想起白天那个人给我发的信息，就对他莫名地火大起来：

「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我用力把他推开，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质问：「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括叹了一口气：

「晗晗，我这是吃醋，看到你对别的男人笑，心里就不爽。我只想你对我笑。吃醋，是我爱你的证明。」

我有些蒙。

他又把我拽回怀里，低头想亲我：

「晗晗，我真的特别爱你，我爱你爱到可以把心挖给你，你懂吗？你懂吗？唉，你不懂……」

我却挣扎着推开他落下的唇：

「我怎么不懂？我看过电视的！你这才不是吃醋，而是不信任我！」

今晚的种种，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似乎预示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很难受，赌气地冲他大吼一声：「今晚我要自己睡，不想看到你！」

沈括愣住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没吵过架。

沈括平时连大声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更别提跟我发火了，而我这次，也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冲他发火。

但当下我就是不想理他，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虾米，背对着他躺下。

身后，好半晌后，才传来细碎、模糊的呢喃：

「终究……我做了那么多，还是比不上他吗……只是见一面而已，就会让你破例吗……」

我听得不是很真切，依旧装死。

沈括在我身后躺下，隔着一床被子，紧紧地抱住了我。

「晗晗……晗晗……」

他深情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温柔地哄我：

「要是见到他你会很开心，你就见吧，我不阻拦你们见面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痛，这种痛终究让我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沈括彻底地慌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么气吗？」

他扯开我身上的被子，抓起我的手打他的脸：

「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嗯？」

我才不要打他的脸，一把推开他，哭着控诉他：

「沈括，那个是你妹夫，第一次来咱家串门，难道我要冷着脸吗？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跟我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打嗝，拿枕头砸他：

「你走，你走，我气消之前，就是不想看到你！你走啊！」

沈括赶紧跳下床，满脸慌张：

「行行行，我走，你别生气了，嗯，只要你不生气了，我走！」

「今晚你都不许来找我。」

「好！」

沈括应着，终于离开了我们的卧房。

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我们第一次分房而居。

等他彻底消失在门口，我一把抹去眼泪，下床锁上了门，又抓起手机朝窗户的方向走去。

我要去寻找真相。

第5章 天光微亮时，沈括在一个巷子的死角里，找到衣衫不整的我。

大雨不停地下。

沈括蹲在我面前，一脸心疼地抱紧我，我疯狂地嘶吼着，推他，打他：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沈括哽咽了：「晗晗，是我，沈括。不要怕，我是沈括，我不会伤害你。」

「老公……」我哭着唤他，声音嘶哑，「对不起，我不干净了……我昨晚被人强暴了……」

沈括和我都被大雨浇透了。

他的大手像往常那样落在我的头顶，却不如往常那样温热，是冰凉的，声音却是沙哑的：

「没关系的，晗晗，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他安抚着我，把我带回家。

卧室里，他帮我脱下身上的湿衣服，用浴巾轻轻地擦干我的身体和头发。

我的身上有很多青红的痕迹。

沈括让我躺在被子里：

「你先睡一觉，其他的，等你睡醒了再说，好吗？」

即使知道我被强暴了，他的温柔也没变过。

我看着他温和的眉眼里染上悲伤，眼睛酸酸的，可我还是说：「老公，你先出去呗，你在我身边……我害怕……」

沈括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他一走，我就走进浴室，打开了水龙头。

第6章 我睡得昏沉时，沈括领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出现，说她是来取证的。

我傻愣愣地问：「取证？取什么证？」

「大雨把坏人留在你体外的所有痕迹都冲走了。你让警察姐姐看看你体内有没有残留，好吗？我在这陪着你，别怕。」

沈括冲警察姐姐示意，她走了过来，也柔声安抚我：

「发生这种事，不是你的错，我们会将坏人绳之以法，给你公道。」

警察姐姐戴上手套，手里拿着一根棉签。

沈括掀开我身上的被子，看到我身上的睡衣时，愣住了：

「你洗澡了？」

我恍然大悟，哭了出来：

「原来还要取证的吗？我不知道啊，我嫌脏，就洗了澡……我怎么这么笨啊，我连取证都不知道……」

沈括又柔声安慰我：「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警察姐姐也轻声问我：「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模样吗？记得他侵犯你的时候是戴套了还是没戴？」

我双手抱住头，哭着大喊大叫：「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不要问我了，你们走啊，走啊！」

「行，行，我们不问了。」

我说什么，沈括都答应。

「可是，现在不取证……」

「她以前生过病，受不了刺激。」

沈括打断了警察姐姐的话，又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犯人跑不掉的。」

我听到「犯人」两个字，冷得抖了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眼看向警察姐姐：

「你来取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