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助他升仙，没成想我竟然拖了后腿！》 第1章 这是我这在人间的第九世，每一世皆是带着记忆投胎。

这第九遭，也是最熬人的，情劫。

我现在的身份是当朝太子的太子妃，首辅大人家的嫡女秦挽凝。

嫁给太子三年，我的计划也在慢慢提上日程了。

我要做的是意外结识外族皇子。

通敌叛国，意欲协助外敌攻下都城，改朝换代。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那便宜爹和秦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会因我的连累而死。

为此我在十五月圆夜里求了天帝，能不能给他们安排下辈子投个好胎。

我没了法力，更下不了地府亲自去求。

身上只有天帝和司命仙君给我的一点点小特权，提前知晓事情的发生。

「在想什么，挽凝？」

太子岳峙渊下了朝回来，每日都是先来我房里看看我，然后再去忙他的事。

我们俩感情极好，他甚至没有再纳一个侧妃或者太子良娣。

这或许也是我迟迟没狠下心的原因吧。

我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笑着迎上他。

「太子回来了，今日倒是早了些。」

「今日没什么大事，就跟父皇请了早些回来陪你。」

他将我抱住，两个人一同陷入贵妃榻里。

「太子...」

我假装不好意思，粉拳轻捶他的胸口。

「挽凝，父皇和母后在催我们尽快生下小皇孙了。」

他头埋在我颈窝，嗓音不再清明。

我抚上他肩膀的手猛地一滞。

看来不能再拖了，我根本不能怀上孩子，又何谈生下皇孙。

「太子，还是...等夜里吧。」

「好，都听挽凝的。」

他扬头看我，压下眼中染上的情色，笑着点点我的鼻尖。

「那本王先去书房看些折子，夜里再来挽凝这儿。」

我起身行礼，目送他离开。

他走后我坐回贵妃榻上，透过窗子望向湛蓝的天空。

九重天上我那乖徒儿还在等我回去给你带仙露喝吧，不能再等下去了。

半晌后，我起身，叫上侍女随我去“偶遇”那秘密进京的外族皇子。

「太子要是问起来，就说本宫去胭脂铺了，很快便会回来。」

「是，太子妃。」

我在忍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朝着与太子府处于对角的城东胭脂铺子去。

半柱香后，我抓紧了马车上的窗柩，下一秒马儿受惊的声音传来，整个马车也狠狠向前倾斜过去。

「娘娘！」

站在外面的忍冬慌张的掀开帘子，进来检查我是否受伤了。

「我没事，外面怎么了？」

虽然一切尽在掌握，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有个人骑马不看路，冲撞了咱们的马车。」

「可有人伤着了？」

「没有了娘娘，倒是那个人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也快到了，扶我下去走过去吧，马车里有点闷。」

我下了马车，只见那人骑着马被太子府的马夫拦着不让走。

嚷嚷着叫他给太子妃请罪。

「罢了，本宫无事。」

我抬手示意车夫回来，不经意间瞥了眼那个眉眼带些异域神采的男人。

百里承，南朔的九皇子，未来的南朔王。

他见了我竟敛起不耐烦，主动下马朝我走来。

「马儿不长眼，冲撞了太子妃娘娘，还请太子妃恕罪。」

语气轻佻无礼，眼睛还一直流连在我身上，忍冬气急败坏的挡在我身前，斥责他是登徒浪子。

那人噙着嘴角的笑意，又看了我一眼才转身上马离开。

「这人怎么这样没规矩！回去告诉殿下定要把他抓出来狠狠打几十个板子！」

「陛下仁厚，太子也是纯善之人，本宫也不必多生事端，索性无事发生，罢了。」

忍冬咽不下这口气，但我的态度强硬，她也就不再多言，跟着我走向胭脂铺。

我知道经此一面之后，下次再见会是在皇后娘娘举办的百花宴上。

他会作为太子的亲妹妹五公主的和亲对象出席，然后...

我晃了晃脑袋，随遇而安吧，反正一切都是司命写好的。

我只是将这一切经历一遍而已。

第2章 百花宴转眼就到了，这些日子岳峙渊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热衷生孩子，夜夜缠着我欢好。

若不是我压根怀不上，怕是早就生个十个八个孩子了。

进宫那日我还是腰酸背痛，无比怀念在天上的日子，有灵力护体哪里用强忍这些。

我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独自进宫，这天岳峙渊要去巡视军营，抽不开身与我同往。

也给了百里承可乘之机。

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和忍冬步行到百花园，到时已经有许多世家贵女到了。

见我到了，她们纷纷侧身行礼给我让路。

「皇嫂！你来了！」

小五一身淡粉色广袖金线绣花裙，欢欢喜喜的朝我跑来。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马上就要被改写了。

我笑着拉住她的手，艰难的扯出个笑容。

「小五，都及笄了，还这般蹦蹦跳跳，叫母后看见了又要罚你。」

「我才不怕，有皇嫂和太子哥哥在，你们才不会让我挨骂呢。」

五公主打小就天真活泼，是整个皇宫中最耀眼的存在，陛下和娘娘疼爱她，还说过哪怕小五一辈子不嫁人也没关系，就留在父皇母后身边一辈子。

可如今，再爱的女儿也要为国家铺路。

我怜爱的揉揉她的脸，任她在我身上撒娇。

「皇后娘娘到！」

小黄门尖锐的嗓音传进众人的耳朵，众人齐声行礼。

「都起来吧，陛下不在，大家都自在些。」

皇后娘娘温柔大气的声音响起，我和小五率先起身。

百里承就站在皇后身边，这会儿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笑的人浑身不自在。

我拉住几欲张嘴的忍冬，低声告诉她不要声张。

「母后，这是？」

小五好奇的盯着百里承，他才收回眼神，微微低头。

「小五来，这是南朔的九皇子，是你...是你要嫁的人。」

小五上前的脚步顿住，站在四周的贵女们也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在逼着五公主同意，甚至不给她一丝丝能说不的机会。

「母后...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避开女儿的眼神，引百里承上前。

「九皇子，这便是五公主。」

百里承拘着礼数，与小五道了句

「见过五公主殿下。」

小五不知所措的回头看我，我只得上前，撑住她无力的身子。

「母后，小五许是一时没转过弯，母后和九皇子莫要怪罪。」

「无妨，是小王求娶突然，才使得公主殿下这般的。」

这个人和那天在街上轻佻的百里承简直判若两人。

「都入座吧，传膳。」

皇后娘娘转身的瞬间，我瞥见了她难掩的不舍和难过，可她也没办法，她做不了陛下的主。

小五失魂落魄的被我拉着入了座。

百里承坐在我们对面，我只要抬眼，就能对上他的眼神。

众人可能都以为百里承在盯着五公主，可我知道，他毒蛇一样的眼神自始至终都黏在我这儿。

宴席中大家以花为引，作诗饮酒，除了我和小五，其他人的心情都没被影响。

中途小五借口去透气离席了，皇后娘娘担心却又走不开。

给我递了个眼神，我点点头，也起身离席却没带上忍冬，毕竟还是走剧情的。

不遑多时，那一抹席间唯一的玄色也跟了出来。

我加快脚步，却仍被他拉住，堵在了隐蔽的假山之后。

「九皇子，自重，本宫是太子妃。」

「如果知道大岳朝有太子妃这样的绝色，本王倒也不会求娶五公主。」

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

与中原人不同，百里承的眼睛是淡淡的灰绿色，真真是像条毒蛇。

「九皇子，五公主是大岳朝最尊贵的公主，陛下肯同意已是不易，还请九皇子珍惜小五。」

百里承嗤笑一声，死死扣着我的手把我拉进怀里，挣也挣不开。

那股异香钻进我的鼻子，冲的我一阵头晕。

「可是，本王现在想娶你了，怎么办？」

我迎上他的眼睛，探究的看着他时满脑子都是与岳峙渊的往日种种。

他的温柔对待，他的尊重理解，他对我的一往情深。

直到回忆起今早他出门时对我说的话，“挽凝，我忙完去宫里接你。”

那时我在干嘛？

哦，我笑着应下，说我会等你。

可我再回神，目光所及仍是嚣张反叛的百里承。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我的乖徒儿还在九重天等我历劫归去。

我清清嗓子缓缓开口

「这么说，九皇子能许我未来的王妃之位？」

百里承眼睛一亮，不掩饰自己的惊喜之情。

「自然，如果能得太子妃娘娘相助，拿下大岳，王妃之位就是我给你的筹码。」

「...九皇子打算本宫如何相助？」

百里承和我说完他的计划，我犹豫片刻，说记下了，然后挣开他去找了小五。

离开后我终于松了口气，故意拖了久一点想身上的异香散一散。

找到小五时她蹲在荷花池旁，哭的满脸泪痕。

「小五」

我在她身边蹲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皇嫂，我一定要去和亲，对吗？」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更说不出什么这是你作为公主的责任这种话，只有无声的陪伴能给予她。

她哭够了，我用帕子给她擦净脸，牵着她重回宴席。

外后我再无心吟诗，心里暗骂司命，明明都是要破国的，干嘛还要营造出这么和谐的皇家关系，搞得人家怪舍不得。

或许这就是让神仙都颤抖的情劫吧，不单单只有爱情，七情六欲，无一不是劫。

宴席结束，小五和百里承一道，跟着皇后去见陛下了。

我带着忍冬走在出宫的甬路上。

「娘娘，那九皇子分明就是...」

「既然已知他身份不一般，就更不可声张了，和亲不是儿戏，容不下一丝意外，就把那天的事烂在肚子里吧。」

忍冬点点头称是，她大概能想明白这利害关系的。

快走到宫门口时，果然见到了站在马车边挺拔的身影。

「挽凝，如何，小五她...」

「殿下也知道了。」

「今早到军营时，父皇派了人来给我传信。」

岳峙渊上前接过我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没有余地了吗？」

我竟然也抱着一丝幻想，问出了这句话。

他摇头，心里的难过不比我少一分，那是他的亲妹妹，他看着长大的小公主。

「父皇素来以仁孝治国，大岳兵马不强早已人尽皆知，如果不走这一步...」

如果不走这一步，南朔便会派兵北下，届时便是战火纷飞，人间炼狱，民不聊生。

第3章 回到太子府的第二日，百里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甚至把人安插进了太子府的厨房。

我收到那个女人递来的密函，屏退伺候的人后才缓缓展开。

百里承要我偷出放在太子府的兵力布防图，五日后在胭脂铺子交给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咒骂百里承这是打算用我一回就往死里用。

布防图放在岳峙渊书房的挂画后的暗格里。

我为什么知道？

他当着我的面放进去的啊！

接下来我开始思索怎么才能拿到那么重要的机密，一时间愁的饭都吃不下去。

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岳峙渊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叫来宫里的御医为我摸脉。

御医说我只是忧思过度导致郁结于心，吃几幅纾解的药就好了。

岳峙渊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没躲过我的眼睛。

他不会以为我是因为有孕了才...

夜里就寝后，他抱着我低声叹气，我知道他太想要一个孩子了。

抚上他的脸，我安慰他可能是最近都在想小五的事儿，所以才这样的吧。

「挽凝，我知道你舍不得小五嫁去南朔，我也...舍不得她。」

那一夜我们俩相拥而眠，却没有再过多交谈。

翌日一早，陛下派岳峙渊驻镇校场，亲自盯着练兵事宜。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命给我安排的小惊喜。

岳峙渊当天便去了，还带了些贴身的衣物，可能会有宿在那儿的时候。

他临走前抱着我温存了好一会，承诺我忙完这些事带我去城南的山谷看桃花。

我笑着说好，却在他怀里落了泪。

他走后我摸着眼角的冰凉，原来这就是飞升金仙的代价？

用过午膳，我说想小憩就让忍冬也回去了，晚点再来伺候。

听着忍冬渐远的脚步声，我拍了拍僵硬的脸颊，起身去岳峙渊的书房。

太子妃进太子的书房，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打开暗格拿出那张机密的布防图，我迅速的把上面的信息刻在脑子里。

闭上眼在脑海里反复勾画了几遍，然后将图放了回去。

去胭脂铺子赴约那日岳峙渊仍没有回来，看来目前大岳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了。

这也代表着，离我“丧命”岳峙渊剑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临行前我在忍冬的饭菜里下了些巴豆，她疼的满头是汗，我叫人扶她去房里休息，然后随手指了个侍女随我前去。

我让那侍女在门外等我，一个人踏进了胭脂铺，老板换了个眼生的面孔，引我去了贵客的雅间。

百里承坐着喝茶，见了我放下茶杯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抽手躲开，惹得他面露不悦。

「怎么，太子妃莫不是后悔了？」

我坐下，敛了神色，拿起放在桌上的笔开始画印在脑子里的布防图。

「我的把柄已经被九皇子抓住了，有反悔的机会吗？」

百里承的眼光被我的画吸引去，他边看边皱眉，问我会不会记错。

「我爹是大文官，我从小便能过目不忘，九皇子不必多疑。」

「看来，本王得到个宝贝啊。」

他又是那副轻佻的样子，我都怀疑他到底是怎么坐上王位的。

「九皇子打算何时动手呢？」

百里承打量着我，没说话。

「放心，只是太子日日想我赶紧怀上孩子，我怕到时候跟九皇子回南朔时多有不便。」

「没看出来，太子妃对太子也不是传闻中爱的那么深切啊？」

我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是啊，我对岳峙渊是什么感情？或者说是有感情吗？

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一直在演戏还是真的动了情。

可我不能动情，神仙最忌感情，我是宸薇宫的宫主，这点道理我该懂。

百里承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收起心思，把画好的布防图交给他。

他很满意，又许诺了一遍那王妃之位非我莫属。

之后百里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怕侍女起疑，等了片刻也起身离开。

今日岳峙渊仍没有回来，我也没打探到百里承具体的行动日期。

他安插在太子府的人告知我，请我不必多虑，城破那日自会有人来护我离开。

护个屁，我心道，我还得死在岳峙渊的剑下呢。

别来耽误本仙女飞升！

第4章 等待的日子太过难熬，我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做了许多事。

比如进宫去陪小五，再比如给岳峙渊绣了个平安符，贪心的绣上了一个凝字。

哪怕他根本不会带在身上了。

我知晓的城破前一日，岳峙渊终于回来了，他瘦了许多，眼下的乌青重的人心惊。

「殿下...」

他一进屋便抱住我，用力的仿佛要将我融进骨血。

「挽凝，抱歉，不能带你去看桃花了。」

「无妨，国事要紧，臣妾和殿下还有...还有很多日子。」

我们心知肚明，最近的京城有多不太平。

百里承求娶公主，答应往后数十年不再来犯，可转眼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与南朔通信，放出仍要攻城的口风。

他如此不讲信用，就是拿捏住了大岳皇室拿他没办法。

「挽凝，这些日子不太平了，你要小心，尽量不要出门了，我会加强太子府的守卫人手。」

他在我身边和衣而眠，果然半夜时就被陛下叫走了。

我闭目装睡，只感觉着额头上那抹温润的触感久久没有离去。

强忍着眼泪直到他出门的声音响起。

最近真是越来越爱哭了，我宸薇宫主可是受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时候也不曾落泪的神仙...

外面还是黑漆漆的夜晚，我躺在还有岳峙渊气息的榻上，强迫自己睡到天明。

不出三日，南朔骑兵突袭的消息就传遍京城了，一时间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我被接进宫中，岳峙渊说这样我才安全。

百里承的骑兵势如破竹，大岳的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抵挡不住他想要攻破皇宫大门的脚步。

禁军统领来传我去宫门城墙时我正抱着小五，安慰她不要怕。

来人说，百里承要见我。

小五不明所以，我拍拍她的手，交代身边的人照顾好公主，然后没有眷恋的迈出寝殿大门。

外面漫天风沙，遮云蔽日，阴沉沉的天仿佛都在不耻我作为秦挽凝，作为太子妃干出的这些荒唐事。

我走上城楼，岳峙渊持剑站在最前方，他眼里不再有对我的柔情。

取而代之的是探究，是狐疑。

百里承率领骑兵在城楼下，他在砸破宫门前停了下来，指名道姓要见秦挽凝。

或许岳峙渊也想不通，他的太子妃怎么会跟这个入侵他们的敌人相识。

我走向岳峙渊行礼，他不再扶我，下一秒他的剑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百里承说，是你给了他布防图，是吗，挽凝？」

我说不出话，否认吗？可那确实是我干的。

承认？我看着岳峙渊失望的眼神又怎么也张不开嘴。

「殿下，对不起...」

他的剑刃偏了，一阵钻心的痛瞬间走遍我全身。

「我，待你不好吗？」

「殿下！杀了这个叛国贼！以正朝纲！」

围在周围的将士呼喊着，他们沾满鲜血的脸上除了恨，还是恨。

岳峙渊的手在抖，他也恨，可是他也不愿意相信我会做这种事。

事已至此，我的劫也算马上就渡完了，我心一横，笑出了声。

「九皇子许诺我会让我做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呢岳峙渊？等你登基了，你会有三宫六院，会像现在这样只有我一个吗？」

既然百里承利用我，我也得利用一下他。

岳峙渊眼底的厉色浮起，紧接着更多是无奈。

「殿下！此等祸害，不能留啊！秦氏通敌叛国，按罪当诛！」

四处而起的声音逼得岳峙渊没法再装听不见，他抽回剑在我脖颈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对准我的胸口。

我压下心底诡异的不舍，摆出一副毫不后悔的样子迎上他的目光。

他似乎被我气的不轻，通红的双眼只剩裸露的恨意，我知道我要成功了。

剑没入我身体的时候，百里承下令进攻，宫门轰然倒塌的声音我听见了。

我低头看了看扎在心口的剑，终究是落下最后一滴人间泪。

往后的声音我都听不真切了，好像是...

百里承冲上来的声音，他与岳峙渊打斗的声音。

最后，我的魂魄脱离肉体升至半空，我的神志渐渐回来了，看见出现在我身边的司命仙君。

「小仙奉命，来接宫主重回九重天。」

一如既往欠揍的声音。

「呼...」

我活动着久违的仙身，骨头缝咔咔作响了，目光却一直追随者地上的那人。

「他会死吗？」

我指着岳峙渊问司命

「天机不可泄露啊。」

不可泄露，罢了，都与我无关了，只希望我造的孽能给他们换个好的投胎。

我转身，打算和司命去向天帝复命了。

却听见地上那撕心裂肺的一声，挽凝！

我回头，满身是血的岳峙渊抱着我的尸身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他脚边放着我进宫那日交给他的平安符。

我不敢再看，怕自己回鲁莽行事，来一招借尸还魂。

「走吧。」

任由司命拉着我，捏了个诀，闪身九重天。

几百年没回来了，九重天的一切都变得熟悉又陌生，我跟着司命去正殿受封金仙。

天帝见我，抚着胡须笑了。

「宸薇宫主历劫归来，飞升金仙，晋为青黛神女，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

我谢恩过后，天帝翻手将之间的一抹灵识注进我额间，只一瞬，我便觉得自己的功力法术有了莫大的提升。

「往后挽凝神女的名字就不要用了，就叫青黛吧。」

「多谢天帝。」

我拱手俯身，他挥挥手让我回去见见故人吧。

回到宸薇宫，我的小徒儿青要便扑了上来挂在我身上。

「师傅！几百年了！徒儿想死师傅了！」

我把她薅下来，怜爱的揉乱她的发髻。

「是想我，还是想喝仙露？」

青要挽着我的胳膊，说都想都想，我却无端的想起小五，她也是这般和我撒娇的。

重新当回神仙的日子很是惬意，如果不是总在夜里惊醒且梦见人间种种的话。

天帝看我精神不佳，放了我几天假，他告诉我不急，休息好了再去赴任便可。

于是我日日端着仙露去找司命喝酒。

「姑奶奶，我不能再喝了，我还有事做呢」

司命哭笑不得，他是个大忙人全然不像我现在这么闲。

「那你给我看看岳峙渊的生平，我就不扰你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回来这么多天了，地上已经几十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司命几乎是立马严肃起来，他合上手里的命书紧盯着我

「你怎么还在想着他？神仙动情是大忌，你不知道吗青黛？」

「我...我知道啊，我就是好奇嘛。」

他才不会信我的鬼话，眼神愈发正经了。

「青黛，总是这样对你无益，如果实在难忘，不如去忘忧泉讨杯忘情水吧。」

我扬头微微愣住，是啊，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从司命那儿离开后我径直去了忘忧泉。

自我有灵识起，我就被带上九重天了，他们告诉我，我是苍梧山的灵气养了几万年才养出来的一抹魂魄，入了仙籍，修了仙身就在这九重天做了神仙。

天帝说过，我的命生来如此，就是要做永生永世的神仙，庇佑众生。

他还说这是我的使命。

既然如此，我便要对得起苍梧山的数万年，对得起九重天上帮助过我的诸位仙家。

我接过忘情水时，岳峙渊凄厉的呼唤再度响起，搞得我甚至抬不起手来。

无奈我只能使了法术，控制着自己的手腕，将那一碗无色无味的忘情水悉数灌入口中。

呸！不是说无色无味吗？

怎么这么苦！

第5章 当神仙的，总会觉得日子漫长难捱，我却不觉得。

我是青黛神女，人间的守护神之一。

几百年了，从我历劫归来就接下了这项职责，这么久也算尽职尽责，人间各处都给我建了供堂，日日受着香火的供养，我的灵术法力也越来越强了。

九重天的神仙们都说我是他们见过的最勤劳的神仙，从来不偷懒。

我在想为何要偷懒？闲下来的日子难道不是更难熬？还不如忙起来，也不至于多枯燥。

刚从人间回来的我，再次被天帝叫去，来传信的小仙子告诉我说，是件大事。

「青黛，你可曾记得苍梧山？」

我站在高堂之下，望向威严的天帝

「记得，青黛源于苍梧山。」

「所以这件事，要交给你去办。苍梧山山神报有妖邪入侵，搅的山中人无法安心修行，此番派你前去，收服妖邪，还苍梧山安宁。」

我领命，又接下天帝给的法器，琉璃千叶莲。

灯展，千瓣莲花，玲珑剔透，能驱散妖邪，鬼魅克星，这是一件佛家法器。

看来这个妖邪还是个人物，连佛家法器都借来了，但这件法器有一个要求，使用者需正直仁慈，清心静气，抵御心魔，否则就会被反噬，魂飞魄散。

带上法器，又安抚好非要跟我一起去的青要，只身下凡赶往苍梧山。

到苍梧山时，昔日的仙气缭绕已经成了黑乎乎一片的妖气，呛人至极的硝烟味。

我从云端落下，踩在苍梧山的泥土上，一瞬间黑烟就缠了上来。

我皱眉，使了个净身诀，驱散黑烟后向山内走去，去见识一下这个邪祟究竟是何方神圣。

行至苍梧大殿，没有出来迎接的山神，没有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风。

走进去后，厚重的铜门重重关闭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青黛神女。」

宝座上坐着的男人笼罩在阴影中，我看不起他的脸，只听见他低沉阴鸷的声音。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苍梧山，今日我便行天界之命，收了你这妖孽。」

我反手显出琉璃千叶莲，佛光显现时，照亮了整个苍梧殿，我也看清了那妖邪的样子。

倒是那妖邪，见了我猛地站起身朝我奔来。

「秦...挽凝？」

我蹙眉抽回被他攥住的手腕，却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我曾经的名字，曾经我叫挽凝，但不姓秦。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他找回理智，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认得我了？」

我顶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在心底搜索活了几千年见过的人中，却无此人。

「不认得，但我知道你是妖邪，坏了苍梧山的安宁。」

他嗤笑一声，挥手亮了殿中的蜡烛。

「苍梧山是难得的好地方，怎么？就只许你们仙界的人霸占？」

「苍梧山本就归属于天界，受天界管辖。」

「那我要是说，这个地方我要定了呢？」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我举起琉璃盏施咒，无数莲花瓣飞出扎向男人。

男人挥起宽大的玄色衣袖，像是一个无底洞，竟然能将花瓣吸进去，我赶忙收了灯盏，跃至空中朝他劈下一掌。

他抬手挡住我的手掌，但被灵力灼伤，嘴角溢出鲜血。

「挽凝...」

慌乱中，他捂着胸口皱了眉头，声音凄凄，好似穿越时空把我带回了某一处。

我眼前闪过许多画面，看样子是在人间的生活，我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身后的男人轻缓的推着我，一下又一下。

还有我行走在皇宫中，身旁靠着一个粉衣少女向我撒娇耍赖。

最后是在破碎的城楼上，我了无生气的身体被一个男人抱着，他嘴里念念有词，说着求求你留下来，不要走...

我拧着眉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一步步靠近，那人的脸与眼前的妖邪重合，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头突然剧烈的痛起来，我没了力气，从半空跌落，摔在张开怀抱的男人身上。

「挽凝，我是岳峙渊，你呢？你有想我吗？还是说你早已经把我忘了？」

「放...放开我！」

「别离开我，挽凝，别离开我...」

他极尽蛊惑的在我耳边低语 ，当我反应到中了他的幻术时已经晚了，下一秒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已不知过了多久。

我躺在一处昏暗的密室中，手脚均被玄铁链条束缚着，体内的灵力也不起作用了，一丝力气都没有。

「真是...造孽啊」

我叹了口气，不再挣扎，等着有人过来再想办法逃脱。

我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再醒来时，那个男人就坐在我旁边，望着我出神。

「挽凝，你醒了。」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挽凝，我是青黛神女。」

「不，你就是挽凝，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太子妃。」

他苦笑摇头，眼角的落寞好似直达心底。

我回忆起那些钻进我脑海的画面，在那里我好像确实是太子妃的身份，可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这个妖孽真的离谱，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我认得，魔界圣物，十二时方镜，照此镜的人能洞悉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怎么发生的或者什么时候发生的，只要是本人亲自照，就能看到所有。

我在镜中看见了许多，一直到我喝下忘情水。

想起来了，全响起来了，我忘记了那一世情劫，甚至忘了自己喝了忘情水，只记得自己重回九重天，昏睡三天三夜后才醒来。

而眼前的男人，他是岳峙渊，是我在人间历劫时的夫君。

他同样是在历劫，可我们的归宿不同，他是魔界教主峙渊，是万魔之首。

他没有选择忘记发生过的一切，但我想忘记。

「为什么？要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

「不过是渡劫，结束了自然就要忘记，留着那回忆做什么呢？」

峙渊忽然暴怒，捏住我的脖子，只要他微微用力，我的脖子就能断成两截。

「是你负了我，你却说忘就忘了？你有没有心秦挽凝？」

「我说了，我不是秦挽凝，负你的是秦挽凝，不是我青黛神女。」

我对上他血红的双眼，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被回忆操控，如今他是妖邪，而我是要除掉他的人。

「你利用了我，助你渡劫。」

「峙渊，你何必说我，你也是在渡劫，我们不过是互相帮助。」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互相帮助，所以那些感情全都不作数了？」

我颤抖着双手，奋力冲破他给我布下的禁锢，在法力回来的那一刻，我翻身下床一掌将他拍开。

拿出琉璃盏展开，霎时间佛光笼罩，峙渊被佛光刺伤，我的胸口也猛然疼痛，喷出一口鲜血。

糟了，忘了琉璃千叶莲会反噬这件事。

「松手！」

峙渊见状，强撑着身子跑过来打掉我手中的琉璃盏。

「放下，你疯了？」

我抹去嘴角的鲜血推开他，想要去捡琉璃盏。

「这是我的使命，庇佑众生，灵应九州，我...」

又是一口鲜血，糊得我满脸，眼前好像都是一片血红，恍惚间，峙渊好像捡起了摔在地上的琉璃盏，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

我支撑不住那股强大的反噬之力，沉沉的闭上了眼。

第6章 我的神识一直飘在苍梧山上，现在就是后悔。

无比的后悔，早知道就不非要用琉璃千叶莲封印峙渊了，可惜啊，我心存杂念，被琉璃千叶莲的力量所伤，打的魂魄四散，只剩一缕神识被苍梧山的灵气供养起来。

肉身被我那徒儿带回宸薇宫，放在千年冰床上，等待我的神识和魂魄回归。

飘在苍梧山这些日子，我见证了许多事。

赶来的天界大军如何与峙渊鏖战的，又是如何请来北天菩萨才将峙渊收服。

峙渊的血滴在琉璃千叶莲上了。

他永远都不能逃出琉璃盏十米之内的距离，也算是封印成功了吧。

虽然是他主动滴上去的。

我也围在峙渊身边，想搞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只是因为在人间历劫的那一段情谊？

峙渊败了，魔界大军散逃回魔窟，三界动荡了一段时间又重归安宁。

北天菩萨原想将峙渊带回北天去严加看管，可峙渊自请被押在苍梧山，总归琉璃千叶莲在这儿，他也逃不出去。

菩萨允了，用琉璃盏把他镇压在苍梧山的一处山洞中。

于是，他日日坐在山洞中发呆，我日日飘在他旁边看他发呆。

日子好像回到了他是太子我是太子妃的那段日子。

我想，神识无法回归肉身时就待在这儿吧，就算是...偿还我在人间欠他的债。

可就在我飘够了，打算回到天界的灵池修养自己的魂魄时。

峙渊掏出了一个眼熟的物件。

我在人间亲手缝制的那个平安符。

「挽凝...不，青黛，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这儿。」

他望向我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团空气罢了。

可他的眼神依然是深情的，深情到我无法直视。

「青黛，你说得对，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过也只是历劫而已。」

「可是，我重回魔界后一直忘不掉你，那时我不懂你的做法，一心只认为是你欺骗我。」

「我心不静，无法修行，功力大不如前，听说苍梧山能让修行者事半功倍，我就来了，却不想还能遇见你，青黛神女。」

我听着他平缓又嘶哑的声音，始终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是神女，你有你的职责，这些天我想通了，我们确是互相帮助的，一直陷在过去的只有我，你...你做的很对，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抹神识，按理来说我是感觉不到痛的，可...为什么总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呢？

峙渊捏着那个平安符，坐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又给我讲了许多。

是关于“我”秦挽凝死后发生的事。

他竟然杀了百里承，南朔的骑兵将城门推倒，虽然没了将领他们仍是锐不可当，杀得大岳士兵无反手之力。

岳峙渊带领仅剩不多的士兵奋死抵抗，守住了皇城，守下来大岳的江山。

老皇帝不久便龙驭宾天了，皇后娘娘撞柱殉情，小五终身未嫁，留在皇宫做了一辈子公主。

岳峙渊登基后汲取教训，开设了武举考试，把练兵事宜抓的紧紧的。

他的后宫一直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共同抵抗外敌的功臣之女被封了皇后，贵妃，不过三四人。

子嗣稀薄，只有一儿两女，他给最小的那个公主取名梦挽。

而我呢？我的尸身被他秘密葬在了皇家陵园的旁边，与他给自己准备的陵寝一墙之隔。

秦家百余口人依律当斩，饶是岳峙渊也没有办法保下谁。

岳峙渊说那时他是恨我的，恨到巴不得将我抽骨拨筋。

可更多的是他想问问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选择背叛他？

他不知道我只是来历劫的，更不会理解我为什么可以不顾那么多人的性命也要这么做。

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天界的残忍就在此处吧。

牺牲凡人的命来助神仙修得与日月同寿的仙身。

「可现在我懂了，青黛。」

「回去吧，回到九重天，好好休养自己，继续做世人爱戴信奉的神女。」

说着，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怔怔的也想去触碰他。

什么也没有，我摸不到他的手。

峙渊用了法术，琉璃千叶莲感知到他的动静，缓缓展开几片莲叶猛地扎进他的后背。

他闷哼一声，不肯停手。

自他手中闪过一道白光，我的神识开始不不受控制的被抽走。

峙渊幽幽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

「青黛...」

我回到了九重天，天帝念我镇压有功，把我的神识收到凤凰金樽内重塑魂魄，不过十日便将我送回了肉身。

远比我自己慢慢修养要来的快。

我发觉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的肉身了，两次离开，两次再回来。

青要日日贴身照顾我，生怕我再出什么闪失。

可我仍觉得身子大不如前了，我的法力在一点点离开我的身体，我也总会陷入无端的沉睡，一睡便是十天半月，任谁也没看出个原由。

天帝不再让我下凡去履行职责，请了琉璃千叶莲的主人北天菩萨来。

菩萨说，琉璃盏的威力不可小觑，我的三魂七魄已经脆弱的一碰就要碎了，他也没有办法。

我问菩萨峙渊如何了，他说峙渊死了。

我点头了然，谢过菩萨后向天帝请辞，卸了青黛神女这个名号回到苍梧山去等死。

天帝欲言又止，末了还是点点头允了。

临走前，我又去找司命，央求他给我看看峙渊此人的命书。

「我都快死了，就给我看看嘛」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给你给你，看完给我好好去苍梧山将养。」

司命扔给我一本极厚的命书，我笑嘻嘻的抱起来坐到一棵树下看了起来。

越看下去，我越觉得指尖的寒意逐渐加重。

我好似懂了刚刚天帝的欲言又止，他也觉得告诉我的话对我太过残忍吧。

什么是我利用了他来助自己飞升，明明...

明明是他，一直拿我做垫脚石不停的往上爬。

峙渊，他是上古听澜帝君啊，人间太子岳峙渊，魔族之主峙渊，和之前的许多世不过都是他在历劫罢了。

我呢？我是他保持七情六欲的一个工具，他活了太久太久，为了让自己这个神仙做的有血肉有温度，他选中了我，于是我成了工具，一世又一世的让他记起什么是爱。

他虽然不似我带着记忆，可竟然一点也不耽搁。

我经历的那么世，原来都有他，都被不同的他利用。

然后再被弃如敝履，等着他下次要用的召唤。

扔下命书，我跌跌撞撞的回了宸薇宫，青要吓坏了，以为我又出了什么事。

我努力扯出一抹笑对她道

「青要，你可愿意跟我回苍梧山？」

「愿意，徒儿愿意跟着师傅。」

我点点头，与她一起收了几件贴身衣物，头也不回的下凡去苍梧山了。

赶紧跑，是怕碰上马上就要苏醒的听澜帝君。

我和青要在山中建了个竹屋，日常就是她练功，我躺在竹林的玉石床上吸收灵气。

被青要逼着修补好自己这破破烂烂的魂魄。

日子过得倒也安逸，转眼间青要都要去渡雷劫了，我依依不舍的望着她离开。

算不上担心，因为她的天资狠好，平日又肯努力，雷劫也伤不到她太多。

过惯了两个人的日子，突然只剩我自己了还有些难适应。

我从玉石床上爬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子抱上一坛仙露打算找个好地方对月独饮去。

寻了一处靠近山涧的千年古树，我飞身靠坐上粗壮的树枝，这个位置刚好还能看见月亮，甚好甚好。

我现在多少有点懂那些神仙说的，活着太无趣了。

是啊，活着干吗呢？

尤其是我，我就更找不到存于世上的理由了，毕竟我做了太久的工具，现在停下来了，身子也坏了，还谈什么当造福一方的神。

想到这儿我就恨起那个听澜帝君了，要不是他...

罢了...

一坛仙露几口就没了，也不知是不是我喝的太快。

我不想醒着，索性打算在这树上睡几天也好，等我醒了，青要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