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要离婚,周总猛吃回头草》 第1章 “都要离婚了,干嘛还躲着我?”

姜且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突然,一道娇媚的女声传进了耳畔。

这话里的信息量挺大,姜且一个没忍住,顺着声源望了过去。

当看见对方的面孔,不由得愣住了。

就见两步开外的门口,一对男女赫然纠缠在一起。

女人长发披肩,一件藕荷色短裙将傲人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而她身前的男人,身材修长,五官深邃又立体。

如果不是认识,姜且或许也会感慨一句佳偶天成。

但此刻,她根本无暇欣赏。

“麻烦让一下!”

姜且走过去,冷淡出声。

大概没想到洗手间有人,女人正媚眼如丝的挽着男人的胳膊撒娇,骤然听见这一句,吓了一跳。

相比之下,男人就镇定许多,深邃的目光落在姜且身上,“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餐厅,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姜且不冷不热。

舒宁扯了扯险些走光的裙摆,脸上带着假笑,“我和阿衍只不过是碰巧遇见,你何必这么大敌意?”

姜且忍不住笑了出来,敢情这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都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可舒宁却完全没有这份自觉,心甘情愿给周衍做情妇不说,还故意在姜且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上门挑衅,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没有她的刺激,现在孩子都该平安落地了。

想到那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姜且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

这会儿瞧着舒宁写满了无辜的脸,不由得就有些好奇,“令尊尚且在世,从来没教过你‘廉耻’二字怎么写吗?”

“你——”

后者一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下意识看向了周衍。

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姜且,别这么刻薄。”周衍眸光淡淡,但维护之意很明显。

姜且要笑不笑,“我要是不刻薄,怎么能彰显的出她温柔可人呢。当着你的面,我越跋扈,她越要感激我。”

余光瞥见舒宁有些发白的小脸,姜且冷笑一声,直接扬长而去,打车回了星海别墅的婚房。

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然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周衍居然回来了。

看架势,进来有一会儿了。

姜且擦头发的手一顿,说不上是意外多还是欣喜多。

靠在门板上,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周总这是想通了,回来签署离婚协议的?”

否则姜且实在想不到他意欲何为。

原本他就对她没什么感情,结婚两年,姜且见他的次数还没有下属多。

感情淡薄到什么程度呢?

她没了孩子,差点一尸两命,他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只在她出院当天出现了不到十分钟,还是迫于周老爷子的压力。

姜且觉得两人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当场就把离婚的事说了,一直等着他答复。

“你准备闹到什么时候?”周衍的耐心似乎已经濒临到了极限。

简直跟面对舒宁的时候,判若两人。

姜且眼睛都不眨一下,“等你松口,我自然就——”

男人干脆打断,“周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何必不依不饶?”

这么说来,倒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看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姜且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如果不是狗仔为了封口费,把他和舒宁出入酒店的照片发给她,只怕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他不是不把爱情当回事,只是周衍的温柔,体贴,都背着她,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姜且瞬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言不发走到床头,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四瓶药,一样一样的吃了起来。

吃到最后,姜且已经苦的有些反胃了。

周衍看到她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姜且缓了一会儿,佯装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兀自躺好后就关了灯,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原本以为男人会摔门而去,毕竟以周衍的身份地位来说,根本用不着委屈自己看她的脸色。

但二十分钟后,另一侧的床铺却塌陷下去。

在分居的第一百天,周衍破天荒的留宿了。

第2章 转天姜且下楼吃饭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奈何睡得晚,她仍旧有些精神不济。

人不在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他回来了,姜且反倒觉得不适应。

起初就一直神经紧绷,周衍翻个身她都保持着警惕,直到后来他呼吸匀称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也是,有那样一个大美人在,谁会惦记一个病秧子。

周衍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只是没想到,都快中午了,他居然还在家。

换了一身家居服的周衍,看着倒是少了几分冷意和距离感,双腿交叠的姿势,透露着几分慵懒。

姜且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出现在这个家里。

要是角色调换一下,她估计早就被周家生吞活剥了。

在外面养女人的事他敢做的肆无忌惮,分明是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看来,也是不怕她到任何地方去告状了。

不过也是,她的娘家,只要不危及到公司的利益,是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要不是还能联姻换取一些商业价值,恐怕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看来想要离婚,还得从周衍身上下功夫才行。

大概感知到有人在特别关注他,忽然,周衍毫无预兆抬起头,和姜且的视线对上。

姜且脸上的讥诮还来不及收,就被他看了个真切。

“这么什么表情?”周衍无可挑剔的俊颜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想看到我?”

姜且还饿着肚子,并没有想交流的欲望,越过他,径直走开。

“先生今天不去公司吗?”

张妈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坐的四平八稳的周衍,不免觉得诧异。

男人视线追随着姜且到了餐桌,“等下回老宅。”

张妈一愣,“小姐也跟着一起吗?”

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周衍轻晒了声,目光转移到她脸上,“不然呢?”

“可是小姐身体还没好全,还是别折腾了吧。”

男人漫不经心,“张妈,什么时候你做起我的主来了?”

周衍的话看似是在警告张妈,但实际又何尝不是在提点姜且。

他这个人,向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

一个小时后,两人穿戴整齐到了周家老宅。

周家世代从商,但品位却不低俗,将宅子选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奢华又低调,随便一件东西拿出来,都是五位数起步。

可这宅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把姜且放在眼里。

“板着张脸有意思吗?冲我笑一笑,没准我心情好,就什么都答应了。”进门前,周衍忽然开口。

他用离婚做诱饵,姜且的一张小脸,是即便上了妆都掩盖不住的憔悴,“你会吗?”

“那要看你表现了,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话音落下,他发现什么,眉头一皱,“你的戒指呢?”

姜且瞄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手指,面不改色,“丢了。”

周衍眯眸,“丢了还是扔了?”

姜且不明白,“有区别吗?”

男人直视她,目光逼人,“我讨厌欺骗。”

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枚戒指而已,姜且不明白他计较个什么劲?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无情,也许是手术后身体留下了后遗症,就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有洞往外漏风似的,冷的不行。

男人一言不发握住她,接着,一枚同款的女戒套上了无名指。

抿着唇,她脸色有些难看,已经进了垃圾桶的东西,他是怎么找回来的?

“周太太惹我生气不要紧,我自然是不舍得把你怎样。”

他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往耳后一掖,动作轻柔的如同对待珍宝,但声音里却夹杂着不容置喙的警告,“只是下面做事的人,就未必了。”

他手下做事的人,只一个人跟她有关系。

姜且同父异母的弟弟,姜莱。

姐弟俩相差年仅两岁,但却是姜家,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你试试,动了姜董事长的心肝宝贝,看他不找你拼命。”

姜且心中有气,暗自较劲,强硬的想把手抽出来。

但老宅的佣人已经迎了上来,马上就到跟前了,男人偏不让她如愿,直接和她十指交叉,握在了一起。

第3章 两人就这么一路僵持到进门,她的手,却奇迹般的暖了不少。

周母许久没见周衍,喜笑颜开的迎上来,姜且跟她和周父分别打了招呼,就安静的在一边当个背景板,明显人在魂不在。

她不是个左右逢源的性子,更何况流产之后周家人的种种表现,也让她看尽了人情冷暖。

说白了,出身不行,嘴再甜都是白费。

只等着王姐端茶上来,赶紧问了句,“开心午睡醒了吗?”

要不是女儿还在这里,姜且根本不想来坐这个冷板凳。

从前还能隔三差五的来看一次,但后来她月份大了,再到后面做了引产手术,已经数不清多少日子没见了。

久到姜且都怕孩子忘了自己。

“小小姐有点不舒服,育婴师带她去挂针了。”王姐看了眼时间,“估计再有十分钟就该回来了,少夫人稍坐片刻。”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姜且直接愣住。

周母没好气,“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告诉你有用吗?”

所以就瞒着她,让一个外人带走了才两岁大的孩子,也没个人跟着?

知道开心不受周家重视,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做的这么过分。

她下意识望向身边的人,“你也知情吗?”

周衍望她几秒,倒是淡定,“你先坐下。”

只看他这反应姜且就知道答案了,直接给气笑了。

庭院在这时传来鸣笛声,下一秒,育婴师抱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婴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么毒的太阳,怎么也不给她打把伞?”姜且几乎是冲过去的,摸了把孩子的额头,也分不清是晒的还是发烧,总之热的烫手。

育婴师振振有词,“小孩子没那么娇气,晒晒太阳对身体好,补钙。”

“那你自己怎么帽子口罩遮的严实?”

育婴师语塞住,姜且也懒得听她狡辩,沉着脸就将开心抱了回来。

气氛因为这个举动一时冷却下来。

姜且趁热打铁,把心里话说了,“爸,妈,开心我等下带走,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闻言,周母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那怎么行,你一点经验都没有,我怎么放心把孩子给你照顾?”

姜且不肯让步,“不会的我可以学,既然生下来,我就会负责到底。生而不养,怎么配开心叫我一声‘妈’。”

“行了。”

周母还要再说,始终沉默不语的周父出声制止了她,接着对周衍使了个眼色,“跟我到书房来,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事等吃完午饭再说。”男人用仅用两个人的声音说完,起身上了楼。

姜且知道他什么意思,周衍看起来混不吝,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但周家家教森严,他做不出忤逆父母这种事,也不会允许姜且顶着他妻子的身份这么做。

周母看她的目光不善,“翅膀硬了,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之前您把开心带来,是我怀着二胎行动不便,如今孩子没了,于情于理我都该接回去。”

“孩子怎么没的你心里清楚,我本来不想提,但既然话说到这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周家的儿媳是谁都无所谓,但周衍是一定要有个儿子的,”

与此同时,书房里,周父把一个文件袋放到了书桌上。

“看看吧。我让人从院长那儿把她的检查报告要来了。”

周衍抽出来,简单的浏览了一遍,脸上没什么太大变化。

“您想说什么?”

“她子宫受损严重,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周父望着儿子的眼睛,想知道他的选择,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公司不能后继无人。

鸦雀无声片刻,就见周衍扯着嘴角轻笑一声,“那就不生了。”

随后就把手上的几张纸送进了手边的碎纸机里。

第4章 刘姐来周家伺候这么多年,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

每个人脸色都不好,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姜且是第一个吃完的,马不停蹄去了婴儿房。

小开心吃了点奶粉,已经睡下了,育婴师立在一边笑的谄媚,“少夫人,小小姐生病,我一个人熬了好几个大夜,这才出了纰漏,我跟您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您把我一起带回去吧。”

姜且盯着孩子的睡颜,声音很轻,态度却坚决,“开心是早产,体弱多病,以后肯定少不了折腾,你还是找个轻松的雇主吧。”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我年轻扛得住,再说小小姐怕生,这一年我们已经培养出感情了,老是换来换去的,反倒会不适应。”

她考虑的倒是周到,只是姜且话锋一转,“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她腿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干我的事,”育婴师惊吓脸,连忙摆手,“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虐待小小姐啊。”

姜且一字一顿,“你和她同吃同住,别告诉我你不知情。”

她见瞒不住,于是就招了,“孩子总是哭,夫人嫌吵,有时候急了,就......就......”

她低着头,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姜且早有预感,再猖狂的育儿师,也不敢对周家的孩子下手,她只是不想把人心想的那么坏而已,“你敢当着大家的面,把这话再说一遍吗?”

育婴师以为她误会自己撒谎,急于表忠心,信誓旦旦点头,“就是和夫人当面对质,我也不怕。”

姜且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周衍上来的时候,姜且已经把开心的东西收拾好了,还是那些东西,带过来多少是多少,周家连个奶嘴都没给添置。

“明天有客人来,住一晚再走。”

“这是商量还是通知?周家的客人,我在场方便吗?”

男人倚在门板上,有些不悦,“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老婆,怎么就见不了人?”

姜且轻笑,周母那番话已经不能用暗示来形容了。

周家的血脉大于一切,她怎么敢不给舒宁腾位置。

开心忽然哭起来,似乎是哪里不舒服,姜且拿了水壶放在她嘴边,小家伙立马吮吸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但当初给你的那杯酒,我是真的不知道里面被加了东西。”

“陈年旧事,提它还有意义吗?”

他摆明了不想回想那个不堪的夜晚。

站在他的角度,姜且也理解他的心情,好好的陪朋友来参加生日宴,竟然就和对方的未婚妻上了床。

换成谁,谁能接受的了?

可是,被算计的又岂止他一个。

只是,娘家的要挟让她不得不挺着肚子一起上门讨要名分,所以看起来就不觉得无辜,而是一样的面目可憎罢了。

这么多年,她又何尝有一天是过的快乐的。

“没意义,所以我们——”

好聚好散没等说出口,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像有预兆似的,先一步响了起来。

他倒是没避讳,当着她的面就接了起来。

“怎么回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衍眉头一下子拧起来。

姜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周衍就握着手机转身朝外走,边走边对着听筒说,“我马上过来。”

姜且不知道那头是谁,但是隐约能听见,有女人在哭。

第5章 周衍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旁若无人的吧姜且撇下了。

对那头的人有多重视,对她就有多轻视。

连带着她生下的孩子,也厌弃的彻底。

周家是有她和周衍过夜的房间的,偶尔逢年过节,老爷子总会留他们住一晚,但这会儿老人家不在,周衍连样子都懒得装了,直接来了个夜不归宿。

姜且懒得折腾,也不放心孩子,直接在婴儿房睡了一晚。

生下开心的时候姜且不过才二十三岁,但母性可能是天生的,她把这个孩子看的比命还重要。

转天姜且睡过头了,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去摸了孩子的头。

折腾了一晚上,又喂水又喂药的,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烧退了。

她打水给小家伙擦了把脸,她食欲倒是不错,也没哭闹,自己捧着奶瓶吮吸起来。

但是看着她腿上的淤青,姜且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又撂了下来。

也不管方不方便,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周衍。

两秒后,电话铃在走廊里响起来。

姜且出去一看,正好和要进卧室的男人对视上。

“我要带孩子回去。”没有任何铺垫,她直接走过去,提起昨天这件无疾而终的事。

没有人能再分开她们母女,但是如果周家人不点头,能不能走出这个门还是另外一回事。

闻言,男人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直接冷着一张脸进了门,态度显而易见。

姜且跟进去,没有被他冷漠的态度劝退,“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男人从衣帽间里翻找着换洗衣物,头都没有回一下,“周太太这是商量还是通知?”

姜且正要答话,却莫名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敢情这是把她昨天的话如数奉还了。

“我们分开以后,我会带着开心从你和乃至整个周家人眼里消失,不会添任何麻烦,我说到做到。”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说的倒像是板上钉钉一样。

男人轻嗤一声,“难道周太太觉得我养不起一个孩子?”

“你不要偷换概念,这不是养不养的起的事。”姜且知道他有顾虑,“你名下的股票,基金,房产,这些我一概不要。我只带走外公给我的陪嫁。”

一把将衬衣从衣架上扯下来,男人喜怒不变的转过身,“看来周太太已经算计好了,来通知我的。”

四目相对,姜且招架不住他近乎逼问的目光,当即别开了视线。

逼婚是她理亏在先,周家是权贵圈中的权贵,跟周衍唱反调,她一个没有靠山的人,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导师胡恐怕和孩子见一面都难了。

“你又不吃亏,没了开心,你和舒小姐之间也不会有隔阂。你就当这两年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们各自安好,不好嘛?”“不好。”男人面色渐冷,半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留。

姜且直接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满腹都是委屈。

别人嫁进豪门都是享福去了,她落了一身毛病不说,连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都成了奢侈,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理由呢?”她固执的站在那儿,弱不禁风的身躯里却隐藏着一股韧劲。

男人饶有兴致的打量她发红的双眼,“周太太应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净身出户还不够诚意?

她觉得他有点欺人太甚,只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实在不妙,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虽然平静,却格外渗人,让姜且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男人身体前倾,伸出一条胳膊,直接把姜且抵在墙壁和胸膛之间。

“你想干什么?”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姜且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下去。

两人距离之近,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

望着姜且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眸,男人轻笑声,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手托住她的后脑,直接凶悍的吻了上来。

第6章 四瓣唇相贴的瞬间,嗡的一声,姜且脑子宕机了。

已经记不清两人有多久没做过,周衍的吻,霸道又蛮横,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仿佛回到新婚夜。

那晚他也是这样,在她耳边说了很多情话,哄着她给他。

周衍看起来仪表堂堂,但骨子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尤其在床上,口无遮拦,每次都恨不得把姜且折腾的散架才罢休。

或许是天生的性冷淡吧,姜且并不热衷这种事,但跟了周衍之后,简直到了谈‘床’色变的地步。

大概什么东西都有一个度,太过‘优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可男人在床上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他只是把她当发泄的工具,舒宁才是他的心头肉。

舒宁......

想到这个名字,姜且对准周衍的舌头,就用力咬了下去。

她可以不被爱,但是不能被这么羞辱。

男人吃痛,剑眉一皱,松开姜且时,满嘴的血腥味。

“你替谁守着?”他脸色冷的厉害。

“反正不是你。”她也不甘示弱。

周家的公子哥怎么了,谁也别再想欺负她。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从心底里升出来。

僵持两秒,周衍不禁冷笑出来,“你以为拦得住我?”

姜且还没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男人就长臂一伸,将她抱起扔到了床上。

她在柔软的床垫上颠了颠,倒是不疼,但是想起身的时候,男人已经捉住她的手,摘下脖子上的领带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死结。

姜且,“......”

这一套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她是他手中的一个物件,想怎样摆弄就怎样摆弄,丝毫不用考虑她的感受。

“周衍,你别乱来,孩子还在隔壁呢。”望着他盛满了怒火的眸子,姜且说不害怕是假的。

尤其在这件事上,她有阴影。

“周太太最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才二十七岁,难道还能让你守活寡不成?”

他笑,但笑意却未抵达眼底,看着尤为渗人。

姜且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周衍,孩子还在。”

“原来周太太知道,”他手上的力度不减,“她才两岁,你怎么忍心呢。”

她却答非所问,“我并不觉得你缺女人。”

他鼻腔溢出一声笑,“这是两码事,你是我老婆,这是你的义务。”

像掉进冰窟窿似的,姜且从头皮冷到脚底。

男人腾出一只手,摩挲她毫无血色的唇瓣,语气比目光还让人捉摸不透,“姜且,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你要是坚持到底,我们都解脱了。”一滴泪从姜且的眼角滑落出来。

男人不知道想起什么,半晌没吭声。

良久后才语气不明的说了句,“周太太真会恩将仇报。来周家逼宫的女人,你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的,怎么这样不知足?”

愣了一下,姜且听懂了他的含沙射影,顿时气的涨红了脸,“你混蛋。”

好歹做了两年夫妻,他的心真是比石头还硬。

明知她当初是身不由己,还故意用这样的话来羞辱,简直比打她一巴掌的杀伤力还大。

难道还要她感谢他吗?

姜且手脚并用,也不管是哪里,会不会伤到人,就胡乱的朝男人身上招呼过去,只一门心思想把这些年积攒的怨气和委屈发泄都出来。

然而大病初愈的身体亏空的厉害,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足以起到分毫的作用。

还没把男人如何,自己倒是先累的气喘吁吁,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制服’了。

男人居高临下俯视她,他早已失了耐性,脸上连假笑都不见了,冷的仿佛能渗出水来,一手摘下腕表,接着就摸向了衬衣扣子。

他的吻落在身上的时候,姜且真切的明白了什么叫螳臂当车。

偌大的卧室一时寂静到落针可闻,只有两道压抑又沉重的呼吸声相互交织在一起,禁忌又隐匿。

直到哇的一声啼哭骤响。

男人继续不下去了,撑起身体坐起来,大发慈悲放过了姜且。

身下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男人低头,当触及到她的面容时,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

就见姜且眼神涣散,满脸泪痕,领带系住的双手哆哆嗦嗦挡在身前,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他一顿,“怕我?”

姜且光流泪不出声,却比歇斯底里更让人不忍直视。

终于,男人看不下去了,抽走领带的同时,带着薄茧的大掌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低沉道,“姜且,跟我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第7章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询问,又像是喃喃自语,总之语气让人琢磨不透。

姜且‘重获自由’,缓了片刻才恢复如常,带着一身红痕坐起来。

她皮肤嫩,哪怕只是轻轻一碰,就能留下痕迹。

此刻也是一样,仿佛一朵被狂风暴雨席卷过的花,看着可怜又无助,却又让人不由得萌生出一股想要蹂躏的念头。

姜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哑着嗓子,“周总想要的,怕不只是想让我服软这么简单。”

男人轻笑,一眨不眨盯着她,“那你倒是说说,我想要什么?”

那双红肿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姜且紧抿着唇瓣,见他用一种逗弄养在笼子里的鸟般的架势看着自己,两行眼泪再一次没出息的流了出来。

但是下一秒,就被她狠狠抹去,“我们又不熟,我怎么会了解你。”

男人似笑非笑,“不熟你爬我的床?”

猝不及防提起当初,姜且脸色一白,却不甘示弱,“周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是舒小姐满足不了你了吗?”

说到这里姜且忽然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难道周总又在外面开枝散叶了?”

“原来在周太太心里我这么厉害。”男人意味不明笑了声,“你想听什么答案?”

她没被他绕进去,而是反唇相讥,“周总不敢承认,是怕我向爷爷告状吗?”

老爷子是最注重家风的,要是知道了他和舒宁的事,十有八九要棒打鸳鸯了。

到时候别说修成正果,就连A市都会让她待不下去。

气氛剑拔弩张,两人谁也不让谁,倒是刘姐听见哭声,带着育婴师一起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

到处不见她的身影,刘姐急得不行,姜且快速收拾好自己,甩开男人的手,不带一丝留恋就往门口走去。

这一次男人倒是知道轻重,没有再为难她。

只是在拉开房门的前一刻,他毫无征兆唤她名字,“姜且!”

不而再是那声轻蔑有讥讽的‘周太太’。

她驻足,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周总有何指教?”

她听见他深沉的语气,“离婚是真心的?”

“要是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姜且果断走了出去。

静谧的房间,凌乱的床单,男人维持原状好一会儿都没动,过了良久,他鼻腔溢出一声嗤笑。

——

哄了许久小家伙才老实下来,到底日夜相对,育婴师更有办法,姜且在一边光心疼却对无计可施,不由得涌出一股无力感。

当初,她就不该让周母把人带走。

刘姐知道她把孩子当心头肉,却也不得不催促一声,“少夫人,客人来了,夫人喊你下去呢。”

“一定要去吗?”她本能的蹙眉。

刘姐话说的委婉,“人都已经在楼下了,好歹去打个招呼吧。”

姜且是真的不想去见客,可人在屋檐下,哪里又能由着性子来。

然而当看清坐在周衍对面的男人时,她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似乎发现有人在特别关注自己,林淮毫无征兆抬起头,冲着姜且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连刘姐都替她捏了把汗。

在现任家里见旧情人,这可真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

第8章 刘姐在两拨人之间张望了一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赶紧快步从这个修罗场逃离,进厨房去准备午饭了。

姜且很快也反应过来,面不改色的走进了众人的视野。

“林阿姨好。”

“姜儿也在啊,倒是好久没见你了,身体还好吗?”林母回眸笑望着她。

她跟周母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存在,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姜且,“好的差不多了,谢谢您之前来医院看我。”

林母笑,拉过姜且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就和我亲女儿一样,千万别胡思乱想,养好了身体,再要一个就是了。”

说罢又给姜且撑腰,故作凶悍的转向周衍,“你这浑小子,姜儿为了你走了两遭鬼门关,以后要是你欺负她,我可第一个不饶你。”

她闭口不提当年那件闹得满城风雨的笑话,让一屋子的人都免去了很多尴尬。

男人漫不经心,“我哪有这个胆子,只盼着她冲我笑笑,就谢天谢地了。”

林母没想太多,“瞧把你委屈的,姜儿要是生气,也一定是你有错在先。自己的老婆又不是别人,哄哄就是了。”

“哄人不是我的强项,”他语出惊人,“正好青梅竹马在,我向林淮取个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姜且没想到他会肆无忌惮的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和林淮从小一起长大,几乎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两人半天连眼神接触都不敢有。

可周衍轻飘飘一句话,让这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周衍余光都能感觉到姜且投来的目光,他理都没理,反倒将视线转移到了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他双腿交叠,似笑非笑,“林医生平常不是很健谈吗,怎么不说话?舍不得把‘秘籍’给我?”

后者抬起一张与林母三分相似的俊颜,从容不迫和他对视,“本来带了好酒想跟你喝几杯,现在看来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听出他弦外之音,周衍嘴角的弧度倏地扩大,“我没醉,开个玩笑而已。”

“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看出周母挂不住脸,林母故意摆出一副嗔怪的样子站出来解围,“姜儿,晚上罚他打地铺,不准上床睡。”

话是这么说,但闹了这么一出,谁都不能当做若无其事。

姜且和林淮的过往,就像是埋在周、林两家的一个定时炸弹,稍有触碰,就会后患无穷。

连午饭都没吃,林母就起身告辞了。

林淮下午医院有台手术要做,也没逗留,他走在后面,与周衍并肩,“你们又吵什么?”

一个‘又’字,讽刺至极。

见周衍没有搭话的意思,林淮沉声,“孩子都生了,对她好点。”

“她对我要是有对你三分之一上心,我把命都给她。”

林淮一愣。

下意识看向周衍,就见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仿佛只是谈论天气一样随意,完全让人分辨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第9章 送完客回来,周母脸上的笑容像变戏法似的收了个干净。

她瞪了姜且一眼,什么都没说,颇为不悦的上楼去了。

姜且无法当做视而不见,但周衍显然也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正努力把这口气消化掉,就见男人慢悠悠的走进来。

“二十分钟收拾东西,足够了吧?”

她压根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说话,刚才全程他都没有看她一眼,姜且还以为他会跟着一起开车离开呢?

毕竟把她单独丢在这里,也不是头一次了。

但收拾东西?

姜且反应了片刻才想明白,喜出望外的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开心带走?”

“不然呢?”他别开头,不是很想看见她,“难道周太太想跟我过一辈子二人世界?”

说的好像他平时回家似的。

姜且不是很明白,他在阴阳怪气什么。

骗她说有客人,硬要她留下,结果闹得这么尴尬,难道是她的错?

第一次接触姜且就知道他这张嘴不好惹,虽然她也不会多温柔的人,但论起毒舌来,她根本不是他对手。

看来两人不仅家世不匹配,性格也合不来,散火恐怕是命中注定的事。

但姜且心情好,不想跟他计较,转身就快步上楼去了。

不过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刘姐,“林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一直到出门也没听见林母提正事。

两家的确交好,但自从姜且顶着林淮未婚妻的身份嫁给周衍之后,关系就不能和从前同日而语了,而且还特意带着林淮一起,直觉告诉姜且,肯定不是来家里叙叙旧这么简单。

果然,刘姐收拾着开心的小衣服,语出惊人,“林太太来送请柬的。林少要和旭峰银行的王小姐订婚了。”

姜且猝不及防,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了。

这么大的事,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让她知道,否则也不会谁都闭口不提了。

她现在的行为,跟自取其辱没差别了。

把姜且母女送回婚房,周衍就匆匆走了。

秘书打来一通电话,似乎公司出了什么急事。

工作上,周衍还是很拼的,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他混不吝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十分要强的心。

当初空降进周氏,许多高层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可周衍却靠能力站稳了脚跟,用实际行动堵上了悠悠众口。

也正因如此,所以周家才对他寄予了厚望,对未来的儿媳更是要求极其苛刻。

短短几年,选了十几位都不满意,几乎把权贵圈的千金都相了一遍。

周父对周衍的要求就是,在外怎么玩都可以,但娶回家的,必须门当户对。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姜且,阴差阳错的被她钻了空子。

转天恰好是姜且复诊的日子,姜且把育婴师从周家带回来了,有张妈在,倒也不用她会起什么坏心。

姜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

一通检查下来,报告单上的数据肉眼可见的有了好转,只是跟正常的指标还是不能比,医生开了药,再三叮嘱姜且一定要按时吃。

引产是最伤身体的,要是留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大事。

把注意事项一一记下,姜且起身出了门,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林淮。

第10章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林淮把姜且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关上,瞬间隔档了外面的喧嚣。

见姜且四处张望,他开口解释道,“三个月前内部进行了调整,我现在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

姜且意料之中的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林爷爷要是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那你呢?”

他的眸光深邃又直白,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与在周家的含蓄简直天差地别。

姜且愣了一下,不着痕迹避开,“我自然也是替你开心的。外人都以为你是沾家里的光,但我知道,你有今天,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但要是这一天早点到来,或许我就能帮你留住外公了。”从林淮脸上找不出任何喜色,一副颇为自责的模样。

当初之所以选择从医,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姜且。

抚养她长大的外公六十岁那年查出了肝癌,辗转了无数医院,最终在次年撒手人寰。

外婆也因此一病不起,从那以后,林淮就没见姜且再笑过。

“万般皆是命,你还有机会挽救更多的家庭。”姜且已经看开了。

与其活着受罪,倒不如早日解脱。

眼瞧着越聊越跑偏,姜且言归正传,问出心中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林淮往她手里塞了杯温水,“我记着你复诊的时间。”

“......你记这个干什么?”她更发懵了,“找我有事?”

林淮欲言又止,“姜儿,我——”

他敛下眼皮,忽然不敢和她对视了。

姜且了解林淮就像了解自己,一眼就看穿他心思,“王行长的女儿知书达理,你们很般配。”

她大大方方,“不过婚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开心回来了,她身边离不开人。”

这个借口很拙劣,却能同时周全了两个人的颜面。

林淮沉默片刻,自嘲似的笑出来,“我都看不懂你了。说你没变,但从前的姜且小心眼爱吃醋,绝对不会说不出这么豁达的话。但说你变了,你却还是和从前一样,讨厌白水。”

姜且看了一眼被她放到老远的水杯,苦笑,“喜欢又怎样?又不是随时都会有人为你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即便不用刻意打听,光凭对这个发小的了解,林淮也知道周衍不会真的把姜且当成妻子对待。不然不会连复诊这么大的事,都不闻不问。

但归根结底,还是怪他。

如果那场生日宴,他没有拉着周衍一起,姜家即便起了歹念也没机会实施。

周衍更不会迫于舆论的压力,心不甘情不愿把人娶回家。

这一切就像是一盘死棋,无解。

“林淮,当初的事与你无关,该过意不去的人是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都往前看吧。”

姜且也觉得不好受,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她记着自己的身份,没再多待,抓紧时间去了楼下取药。

但她前脚刚从林淮的办公室出来,后脚就有人把照片发给了舒宁。

“宁宁,大新闻,我发现周衍的老婆来医院私会旧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