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来了个寡妇》 第1章 裴素素近日不大痛快。

太子登基后,原本要给她的后位没了,只封了贵妃的位子,每日还得晨昏定省。

而现在,原本宠冠六宫的威势也没了。

我刚一入殿,裴素素就斜着眼睛冷笑一声,「许贵人倒是好大的架子,本宫竟不知后宫是由你做主了,连给皇后问安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来迟?」

我微微一笑,冲着皇后福了福身。

还没开口,皇后那边就叫了起,「许贵人侍奉皇上不容易,是本宫特意要她晚来些的,贵妃妹妹严重了,都是自家姐妹唠嗑而已,哪有什么迟不迟的。」

「皇后娘娘果然体恤,只是皇后娘娘厚爱,但就怕有些人不领情。更何况,向中宫请安乃是大事,若人人都能凭借宠爱就肆意来迟,那往后这六宫还有何规矩可言?」

既然皇后都说没事了,我就没理裴素素,自顾找了个位子坐下,「贵妃娘娘这话严重了,臣妾今日也是早起了的,只是陛下怜惜臣妾昨日辛苦,特意让臣妾多睡一会的。陛下金口御言,臣妾初来乍到,竟不知这后宫,还有比陛下更大的规矩?」

看着裴素素越来越黑的脸色,我脸上的笑意愈发明媚。

我是寡妇且被皇帝强逼着入宫这件事,外面的人可能不知情,但后宫人尽皆知。

所以,自入宫开始,我就是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拽样。

谁料皇帝就爱我这一口,我越拽他越爱。

裴素素看着我愈发不痛快,嗤笑一声,「果然是个狐媚样,也不知羞,竟好意思说那种话。陛下也不过是念着你刚入宫,有几分新奇罢了,红颜弹指老,若许贵人只想凭着这张脸,就妄图一直抓着陛下的心,还是省省吧。」

看着裴素素着急挽尊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刚要开口嘲讽她几句,余光瞥见,殿门外一缕黄袍若隐若现。

我立马变了脸色,装作受了打击的样子,泫然欲泣。

「贵妃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妾自入宫之后,从未对姐姐有过半分不敬,为何姐姐就这么容不下我呢?更甚到了现在还要污蔑陛下,陛下亲口所说会爱我一生,难道这也是是假的吗?」

裴素素仿佛听到了笑话似的,大笑出声,「许贵人,可真是……蠢的可怜。」

我也跟着轻轻一笑,「陛下本就是重情之人,既然给了我许诺,又岂会轻言毁诺,就算姐姐不喜臣妾,那您跟陛下多年扶持,难道在您眼里陛下就是那等薄情寡性之人吗?」

我话落之后,满殿寂静。

贵妃身后的丫鬟已经提醒过她几次了,这会更是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裴素素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回身望去时。

皇帝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只见他冷哼一声。

「说啊,贵妃怎么不说了?方才许贵人所言有何可笑之处,不如贵妃说出来,大家一同乐乐?」

裴素素的脸色瞬间惨白,人也跟着跌倒在地下。

我立马跑过去扑在了人怀里,小声啜泣。

「陛下,臣妾孤身一人入宫,既无父兄,又无亲族助力,臣妾能依靠的只有陛下的宠爱。若是……若是真有一天陛下厌倦了臣妾,那不如就教臣妾死了算了,这深宫,没了陛下撑腰,哪里还有臣妾的容身之所呢?」

皇帝拥着我温声安慰,眼里是肉眼可见的怜惜和疼爱。

「怎么会呢?有朕给你做主,后宫之中,有谁敢欺辱你,就是跟朕过不去。」

皇帝大手一挥,直接给我封了妃。

贵妃欲伸手求情的手搭在半空中,无人理会。她满脸灰败低了头,周身满是落寞和无助。

当年,我爹娘,我夫君,可比这要无助多了。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第2章 我娘曾是裴素素身边的奶嬷嬷。

裴素素自跟太子定亲后,就跟御史家的女儿起了龌龊。

我娘明里暗里为她挡灾,对方见对付不了裴素素,就起了先毁掉我娘的心思。

于是,污蔑我娘偷了她的耳坠。

俩人本就不对付,按理来说,裴素素根本就不应该听对方胡言乱语的。

可裴素素偏不,她是大方得体的未来太子妃。

她有容人的肚量,她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奶嬷嬷就徇私枉法。

于是让我娘自己证明清白。

那怎么证明清白呢?

去刑部的牢房里,受九九八十一种刑责,若还能不改口的,那就是有几分可信了。

面对我娘的哭求,裴素素只留下一句「清者自清」,就任由刑部的人,将我娘带走,严刑拷打。

后来,对方在家中找到了自己的耳饰,可是我娘已经去了。

我爹听到消息后,上门求助,只希望裴素素能看在我娘多年照顾的份上,替她讨个公道的。

可裴素素又说,只是一桩小事,问我爹要她如何?

我爹自然是希望,她能为我娘报仇的,见裴素素不为所动,他就生出了自己去刑部告状的想法。

可转身之际又被裴素素拦下,她问我爹,为何不能大事化小,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非要闹到公堂,坏了对方的名声,才肯罢休吗?

我爹是个庄稼人,他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只知道,我娘是被人冤死的,他要给我娘讨个公道。

看着我爹的样子,裴素素没再拦,只是留下一句,「不用理会,此人虽看似忠厚,但实际却是一副狠辣性子。与人为恶者,自有天收。」

一句话,判了我爹的生死。

谷溪村临近大河,每年春夏涨潮,我爹从河里救起来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溺毙于河中,

是,我们平头百姓,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可就在我夫君,去河里捞尸体时,被前来踏青的裴素素多看了俩眼,就惹得太子不快。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

太子虽然生气,依旧舍不得动裴素素,于是便抓了我夫君过去威胁要她低头,

但裴素素自诩一身傲骨,她不觉得自己多看俩眼别人有什么错,又怎么肯低头。

于是我夫君的脸,就那样被太子的手下生生剥了下来。

太子见裴素素依然不为所动,脸上有了几分敬佩之色,神色渐缓,言说是自己误会她了,于是二人又和和美美相携而去。

只留下一地血腥。

「阿笙,对……对不起,我不能再陪着你了,对不起,你还年轻,别在想着我们了。他们那样的身份,岂是我们能撼动的?趁着年轻,找个疼你爱你的好人嫁了,这往后的日子总还是要过的,连着我跟岳父岳母那份一起过,好不好?」

「不要再想了,只要你能过的好,我们就都可以安心了,别想着报仇,忘了我吧阿笙……」

洛明竹在我怀里一点点失去了生机。

我跪在原地,直到恶心呕吐时,才反应过来。

我忘记告诉洛明竹他要当爹的事情了。

我怀孕了,难道以后,我要告诉自己的孩子,他外祖父外祖母,他爹都被人害死,而我却对着他们的死视而不见,甚至都不敢为他们报仇吗?

明明我们一家马上就可以共享天伦之乐了,可是为什么?

他们的死,难道就是那些高高在上者,谈情说爱,争风吃醋的调剂品吗?

我娘死后,裴素素因为大度。跟御史家的女儿化敌为友了。

我爹死后,裴素素因为识大体懂分寸,被太子赏识。

我夫君死后,裴素素因为一身傲骨,跟太子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无处申诉,满口的血水也只能混着牙齿咽进肚子里。

他们不屑,甚至连一个敷衍的说法都不肯给我。

但他们忘了,匹夫之怒,亦可血溅五步。

第3章 殿内的风波已经渐渐平息了。

只是口头上的几句话,皇帝纵然想发作。

也不能有什么太重的惩罚,只是禁了裴素素俩个月的足而已。

但裴素素入宫多年,这还是皇帝第一次明面上下她的脸,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圣心的偏移。

也不管皇帝怀里拥着的我,直接跪倒在了皇帝的脚下,请求原谅。

看着美人哭泣的样子,皇帝大概又想到了他们昔年一起生活的日子,面露不忍。

毕竟裴素素也曾是他真心宠爱过的人。

但这么好让裴素素失势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趁着裴素素手背挨到地面,我装着要伤心要退出成全他们的样子,狠狠一脚踩到了裴素素的手背。

裴素素大叫起来,我吓了一跳跌倒在地。

就在众人还迷糊的时候,裴素素立刻用她那只完好的手,上来甩了我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就是故意作弄本宫是不是?」

裴素素将她被踩伤的手,伸到了皇帝面前。

我捂着脸,看了皇帝一眼,自知理亏,跪在了地上没有动作。

裴素素见我低三下四的样子,越发得意,就要发落我。

但皇帝,却牵着我的手,又把我揽在了怀里。

啪地一声,更为响亮的巴掌在殿内响起。

裴素素直接就被扇飞,倒在了地下。

刚才的事情,皇帝正愁找不到机会发作,裴素素动手,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

更何况,前脚皇帝才说了,欺辱我就是欺辱他,后脚裴素素的巴掌就扇到了我脸色。

前后俩件事一结合,这裴素素打的到底是我的脸,还是皇帝的脸?

皇帝多疑,更何况,今天是裴素素揣测他在先。

也不怪皇帝有此举动。

我被皇帝拥入怀中,就嘤嘤嘤哭了起来,「陛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看贵妃姐姐说的可怜,想要成全她,这才想着要退出的,谁知道就这一下,就踩到她了呢?」

裴素素嘴角的血迹还未擦干,就又起来反驳我,「你没看到?你长那么大一双招子是摆设吗?若是用不到不如剜了去?」

说罢,又捂着脸颊,冲皇帝温温软软,「陛下,您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你看臣妾这手都被她踩成什么样了?足见她就是故意的,并不是臣妾有心招惹她,只是她失礼在先,臣妾这才动的手啊。」

「陛下,难道您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难道臣妾在你心里,就是那等恶毒之人吗?」

皇帝没有理会他,只是细细擦掉了我眼角的泪珠。

「朕只知道,笙笙向来是直率的性子,做不出那等蓄意污蔑旁人之事,你在不明缘由之前,就对她随意动手,可见你平日对她的轻视。不论怎样这件事是你不对,你该对笙笙赔个礼的。」

皇帝要她给我赔礼,我自然没有不应的,下巴一抬,就等着裴素素给我赔罪了。

谁料裴素素看着我的眼神,愈发奇怪。

「陛下,您看她的脸,您看是不是很眼熟,臣妾从见她第一面时,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会细看,她不就是当年那个被剥皮而死的书生的妻子啊陛下,她进宫就是来报仇的!」

裴素素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更是直接站起捏住了我的下巴,「陛下您看,是不是跟那个妇人一模一样?」

皇帝推开了她的同时,也放开了我,他冷着一张脸,眼里是说不出的阴翳,「贵妃所言,可是属实,你进宫当真是为你那夫君报仇的吗?」

第4章 皇帝强逼我进宫,不是偶然。

而是从我夫君死后,他就注意到我了。

所以那几年我身边,才总有莫名其妙的人前来帮我。

我想开药铺,刚好就有城内最繁华街道的掌柜,急着出手,然后我低价买下了药铺。

甚至我的药铺,每次有人闹事,巡防营来的人都格外快,也总有热心群众站出来为我辩白。

而真正让我察觉到,背后之人是太子的那次,是平安五岁那年生了病,怎么也不见好。

我跑遍了城里所有的大夫,都只留下一句没救了。

最后却突然来了个游医,说是有办法可以救。

我娘曾是裴素素的奶嬷嬷,所以我知道那不是游医,而是太医院的院正,而能说服他行事,我又有过接触的人,只有现已登基的太子。

虽然我不明白,为何当日太子会注意到我。

更不明白,他既然注意到我了,那为什么帮了我那么多,仍然没有现身。

但我知道,向他们那种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做什么好事。

所以,他来找我,是迟早的事情。

一直到平安康复,太医临走前,看着平安叹的那口气。

我才恍然大悟,找到了症结。

一个皇帝,他跟我玩这种放长线的游戏,必然对我有所求,也必然不希望,我一直沉溺在过去的伤痛里。

还有平安,他若是带个寡妇回宫,顶多就是被人戏说几句风流韵事罢了,

可他要真带着孤儿寡母入宫,那怎么安排平安,又不是他的亲儿子,涉及江山,他必然不愿意。

可若是不带平安入宫,拆散孤儿寡母,光这一件事,言官那嘴皮子就能抡起火星来。

于是我安排平安假死离开,我自己伤心了大半年之后,也做出了要好好生活的样子。

于是,没多久。

微服私访的皇帝就来了。

还设计让我知道,原来这几年都是他在暗中帮着我。

我感动不已,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

然后在他满心欢喜鱼儿要上钩时,我以自己寡妇的身份,毫不犹豫拒绝了他。

皇帝自然不肯,一直到他抬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依然不为所动。

直到有内监传话说他相思成疾,我这才入了宫。

我知道这是他骗我入宫的手段,但那又怎么样,只要他肯为我花费心思就够了。

只要他肯为我花费心思,我就有为家人报仇的机会。

「臣妾是怎么入宫的,旁人不知,难道陛下也不知道吗?若是陛下也认为,臣妾入宫是来报仇的,那我现在就走,不劳你们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说罢,我不管不顾,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朕怎么会怀疑你呢?只是当年之事,朕愧疚良多,朕只是怕你心里怨恨朕罢了。」

皇帝拽住了我的胳膊,说出的话,无辜又诚恳。

但我的脾气却是愈发大了,「对,我就是在心里怨恨你,那你快放手,我当初就不该进宫来的,你知道我进宫承受了多少闲言碎语吗?我为的是什么?没想到连你也要如此怀疑我,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放手……」

争执之中,我气急晕倒落在了皇帝怀里。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时候,听到皇帝着急忙慌喊着太医,顺道还把凑过来陈情裴素素给推了出去。

第5章 我醒来之后,早起请安一事已经彻底结束了。

贵妃被褫夺了协掌六宫的权利,后宫这滩死水,经我之手,又慢慢被盘活了。

一个贵妃下去,总得有新的人顶上来。

我没有家族背景,协掌六宫的事情倒是落不到我身上。

可除我之外,这后宫中,哪个人没点家室了?

我对手是裴素素,但她的对手,是这整个后宫,以及她们背后的家族。

曾经她受了多少恩宠,皇帝又因她冷落了多少人。

这会一朝被皇帝厌弃,自然会有无数人想试着踩一踩。

但她这个位分,到底还在,踩起来,总会硌脚。

「其实那日贵妃说的话,也有道理,可为什么陛下,不相信她,反而相信臣妾呢?」

我看着眼前的皇帝,充满不解。

若是能知道这个原因,就又多了一份可以拿捏他的手段。

皇帝向来对我没什么防备,见我问后,眼里逐渐闪出怀念之色,「朕出身皇家,身边皆是对感情淡薄之人。所以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你在河岸上抱着那人痛哭的某样,是那么伤心。」

「从那时起,朕的心就空了一块,落到了你身上。朕想着若有一天,你是不是也能如此待朕,只是可惜,我们二人先有了过节,朕根本不敢贸然再出现到你面前,只能让手下的人先护着你。」

「其实朕本想,就这么守着你一辈子的,但谁料你那么聪明,只一面之缘,就猜到了朕是后面一直帮着你的那个人。」

皇帝握着我的手不断摩挲着,「爱妃啊,朕是真的想与你白头偕老,当年的事情,你若还有什么委屈,就都告诉朕吧。你我是夫妻,只有说出来了,我们之前的感情才能顺顺利利,不然总有这么一根刺扎在中间,朕心里,也总觉的难过,总觉得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我却无端冒出了一声冷汗。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他单方面的狩猎。

一个无所依靠的女人,一个权倾天下的帝王。

他当然有那个自信,能将我套牢,能让我为了他放弃过去那些恩恩怨怨。

我低了头,仿佛被他真情所打动似的。

「陛下说对了,其实臣妾进宫,一方面是担忧陛下的身体情况,另一方面则是想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皇帝握着我手的手指猛然用力,我装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自顾自说着。

「陛下可能不知道,臣妾的母亲,曾是贵妃娘娘的奶嬷嬷,被人污蔑致死。臣妾的父亲,也是因为要给家母讨公道,而被人害死的,从前臣妾身若浮萍,连自己都顾惜不了,自然无法为他们报仇。可现如今有了陛下,臣妾是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的。」

皇帝看着我,神色渐松试探道,「就这有这样吗?那……」

我装作生气锤了他一拳头。

「那不然怎么办?难道臣妾还真要做那些伤害陛下的事情吗?那跟让臣妾现在去死,又有什么区别?」

皇帝看着我满意笑了,「笙儿莫气,是朕的不是,朕不该那么想你的,朕也只是担忧笙儿难过罢了。」

「那件事是朕不对,往后我们都不提了,就当做没发生过,但是你放心,伤害你爹娘那些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又是一句话,判定了一群人的生死。

我爹娘的事情,立马就有官员去查了,不到三天的功夫,审查的卷宗就已经明明白白摆在了御桌上。

甚至那些处罚,都是按照律令顶格处罚了的,除却裴素素在宫中只被降为嫔之外,其余人皆没什么好下场。

我伸手把皇帝的手,握在手里,仔细翻看着。

这双跟我没什么不同的手,却能翻掌之间定人生死。

但凡我当时能拥有他万分之一的权力,我的家人又何至于含冤而死。

「爱妃在想什么?」

在想,总有一天,我也要做那个操控风云的人。

我要把他的一切夺过来,为我所用。

第6章 我在宫中为爹娘立了牌位,用那些仇人的血祭奠。

他们一定能安息了吧。

裴素素从执掌凤印与皇后分庭抗礼的贵妃,成了一个小小的嫔。

我又怎么能忍着不去肆意折辱她呢?

哦,不对。

都用不着我去折辱她,我刚入她宫殿的时候,就发现她殿里乱糟糟一片。

落井下石这种事情,有的是比我更快的人。

但裴素素反而,对着她们的折辱视而不见,却只是恶狠狠盯着我,可明明我还没有动手呢?

「姐姐这是什么眼神,如今我为妃,你为嫔,姐姐是不是也应该给妹妹行礼问安呢?」

裴素素一步步走了过来,福了身,低声道,「你在得意什么,陛下今天会抛弃我,明天就会抛弃你。咱们都是陛下身边的狗,宠着的时候递根骨头,厌烦了就一脚踢开,你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吗?」

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跪倒了身子,摇尾乞怜,他自然会当你是一条狗了,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何必要想着打动他呢?」

我说着说着,毫不犹豫扇了她一巴掌,「差点忘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欠人情,这巴掌,早该还给你了。」

看着她倒在地下的狼狈样子,我没再体会她,转身欲走。

身后却传来裴素素的嘶吼,「好,好啊,你以为自己会是他养的最后一条狗吗?许笙,我等着你掉下来,看看身边这些人,今天我的下场,就是明天你的下场哈哈哈哈……许笙我等着你。」

殿门外传来脚步声,帝后相携而来,我也跟着福了福身。

「这是在闹什么?怎么这样乱?」

围观的众人皆战战兢兢,我笑着拉住了皇帝的手,「不是陛下说,让臣妾过来出出气吗?陛下就这么不放心臣妾吗?臣妾前脚刚来,还什么都没做,您就来了,果然臣妾还是比不了姐姐在您心里的份量。」

我说着说着有些委屈了,皇帝见状挑明了缘由。

原来是皇后查出,自己的妆盒里放着致人不能怀孕的东海朱胶,而这朱胶是裴素素献给她的。

我点点头,退了下去。

虽然不是我的主战场了,但我还可以看戏。

皇帝见此也是轻轻一笑,就把事情交给皇后去处理了。

于是,接二连三的朱胶被扯出,几乎每一位妃嫔都被裴素素送给了带有朱胶的近身之物。

铁证如山,原来这么多年,皇帝无子,皆是因为朱胶的缘故。

皇帝长袖一甩,那些朱胶制物都被甩到了裴素素脚下,「你这毒妇,朕待你有何亏欠,你要如此对朕?」

皇帝指着裴素素的手指都在颤抖。

也是,可以理解。

毕竟这么多年,后宫无子,总不能是后宫里的每个人都有问题。

而只能是皇上有问题,所以他这些年几乎每天都在吃药,还要承受别人看似不经意的目光。

更甚者,宗亲那边已经递了消息,想请他过继孩子。

皇帝自然不肯,发了好大的火,才暂平朝臣想让他早点过继孩子的心思。

却不曾想,原来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他的后宫中有人作乱。

他焉能不气?

「陛下,陛下,这些都是诬告啊,臣妾也不知情,臣妾送给姐妹们的一应用品都是由专人打造的,保不齐就是他们想害陛下啊,陛下可不要中了贼人的奸计啊。」

事关皇嗣,未来江山,皇帝还是让人去查了。

我看着地下缓缓松了一口气的裴素素轻笑,「陛下,那边的贼人要追查,但是谁能保证裴嫔嘴里说出来的是真话呢?」

「依臣妾看来,只有扛过慎行司一百零八道刑法,而依旧不改之人,说出来的话,才有几分可信,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