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读心我吃瓜,全家嘎嘎乱杀》 第1章 朝瑶山,通天殿

一座雕栏玉砌的道观,掌门、长老齐聚一堂,还有神女的十位亲传弟子。

此时,他们面带严肃,如临大敌。

大长老强打精神,战战兢兢的道:“神女呀,这山是非下不可吗?山下的日子何其辛苦,哪有咱们朝瑶山的逍遥自在,听我的,咱打消这个想法吧,行吗?”

掌门被推了出来,肉颤心惊的吞咽一下口水,道:“大长老说的对呀!神女师尊,您想一想,当初你先被那户人家抛弃,后又有假货鸠占鹊巢,定是有人害你。你此时回去,恐怕得吃尽辛苦,这又是何必呢......”

前方两位‘肉坦’冲锋陷阵,后方的‘法师’们接连开始输出。

“朝瑶山离不开神女!”

“增寿丸还差最后一味药就能成了,若是您走了,谁能炼制的出呀。”

“还有山下的病患呀,他们都是奔着您来的,若是您走了,不得把通天殿掀了嘛。”

众人七嘴八舌,不留余力的挽留神女。

【聒噪!】

突然,一道稚嫩的女童的声音响起。

但此声并非从耳朵进入的,而是直接炸开在众人的脑袋里。

这是神女的传音......

瞬间,高层们如同蔫打的茄子,用小狗被遗弃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主位,试图让神女回心转意。

只见,神女花尘盘膝坐在主位,四五岁大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跟只又白又软的小包子似的。

嘴上叼着一个花朵形状的奶嘴,导致她说话的声音不清不楚的,道:“得——去——”

所有人万念俱灰。

神女生来不爱说话,有想法都靠‘传音’,如今都破天荒的说话了,足以见其决心。

通天殿似是被黑雾笼罩一般。

午时。

花尘褪下陪伴她五年的道袍,换上一套紫色的大褂,头上别着一朵小花,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呜呜呜......”

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通天阁的高层们抱作一团,泪流不止。

花尘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前方停着一把袖珍宝剑。她点了点脚,小短腿一跃便坐上了上去,肉墩墩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她没良心的朝着弟子们挥手,好似在说‘我走了,你们别送了’。

“呜呜呜!!!”高层们哭的更大声。

大长老不死心,“神女,你先别走,这事或许还有的商量,我们......”

花尘一掐手诀,飞剑嗖得一下飞了出去。

“不不不,神女!”大长老哭的肝肠寸断,他向前一扑,刚飞到半空中,就被神女的四位亲传弟子合力伸手接(拦)住(阻)。

大长老撕心裂肺:“神女!!!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通天殿前闹作一团。

不知名的小角落,神女另外亲传三弟子蹑手蹑脚的偷溜出门,暗搓搓朝着山下的跑去,一切都在无形之间。

......

下山前,花尘曾卜过一卦,她的亲缘在京城,朝瑶山距离较远,估计得两个时辰才能到达。

索性,她早有准备。

剪纸小人怀抱司南,颤颤巍巍的站在剑上,金光一闪一闪的左右摇摆,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飞剑站在一座碧瓦朱甍的建筑前。

花尘一晃悠,粉嫩小嘴上的泡泡破碎。

她揉了揉稀松的睡眼,抬头看着匾额,只见,其上高高悬挂着匾额,写这几个大字——【倾国府】

花元国敢用如此霸气匾额的唯有一人,那个曾经那个权势滔天,差点当上女皇帝的女人!

亦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当今的长公主——花倾城!

不过,花尘年纪尚小,她可不懂什么尊贵和权势。

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娘亲。

花尘一跃下马,蹲在门前看了看。

一旁的侍卫们一愣,道:“小朋友,你是谁家孩子呀!?”

花尘如同兔子般一跳而起,紧跟着迈着小短腿就往里头跑去。

侍卫们傻了眼。

“快追呀......”

这死孩子要害死他,若是冲撞了贵人,他的命也到头了。

花尘未曾管后面的声音,她的手中捏着一张符咒,符咒恨不得把自己拧成蛇形,指引着前后左右的方向。

拐个弯,过了垂花门,直奔后花园,那里就是亲缘的位置。

花园处有一座小凉亭,其中放着几个石凳,当今长公主殿下正坐在那里,品味着茶点,道:“娘,你尝尝,这果子不错。”

正对面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她正是驸马的生母赵老夫人,她捏着果子小咬了一口,道:“太腻,你不知道我吃不惯吗。”

赵老夫人嫌弃的话,若让旁人听见,定会觉得无理和僭越的。

公主是金枝玉叶,她赏下的点心是赏赐,即便是难以下咽,也不能诋毁半句。

长公主疼惜驸马无法入仕途,特接赵氏入府,并已母亲为尊。

以前以为不过是传言,可如今看来,倒是不虚。

“倒是我忘了。”长公主没有不喜,而是回头吩咐道:“下回让小厨房做清淡些。”

“是。”一旁的侍女应声。

噔噔噔!火急火燎的脚步声,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只见,一位五岁多的女娃子出现在那里,她的手中攥着的黄符,用力指着长公主的位置。

【这就是我娘吗?】

第2章 丫鬟婆子们看见花尘的长相,同一时间眼珠子崩就瞪了出来,下巴好悬没落在地上!

这,这是长公主的私生女不成!?

怎同长公主生得这么像呀......

花尘容颜如花,眉毛细如柳叶,灵动而不失柔美,她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她歪着脑袋,那双漂亮跟星辰似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公主。

【我娘生得好漂亮呀!】

长公主忽听得一声‘娘’,她错愕的抬头,第一眼没看见人。

目光稍往下一点,才看到花尘。

咔嚓!

手一抖,茶盏摔落在地。

长公主目瞪口呆的站起身,她愣愣的看着花尘,惊呼道:“你怎同我......”

生的一模一样......

甚至,比她生得天香郡主还像百倍!

女官云姑也傻了眼,道:“长公主,她......”

云姑十岁便入宫了,自然知道长公主幼年时的摸样,看着如同复刻的小人,只觉得梦回幼年期,整个人都凌乱了。

花尘全然不知自己的一张脸,惹来天大的动静。

她软乎乎的小手伸进袖子里,翻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小手夹着信纸递给距离最近的侍女,似是让她帮着念。

侍女拆开褶皱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字,眼泪差点掉出来。

长公主想要弄明白前因后果,催促的说道:“纸上写着什么?”

“奴婢不敢念......”

“念!”

侍女视死如归的念道,“我是长公主的亲女儿,刚出生便被恶人换掉了,你们养的那个是假货。”

似是平地响彻的炸雷,整个宅院被炸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不可能!

长公主想反驳,但是她看着那张同自己相差无二的小脸,硬是说不出一句。

像!

实在太像了!

“胡说八道!”一旁的赵老夫人神经被触动,她打翻茶盏,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仗着自己同公主生得像,就敢冒充郡主,不怕被抄九族嘛。”

花尘抬起粉嫩的小手,指了指赵老夫人的冒着冷汗的额头,她不愿意说话,还硬是挤出几个字,道:“你怕,你流汗。”

赵老夫人能不怕嘛!

长公主名为花倾城,乃是皇室尊贵的存在,驸马贺成原是探花郎。

一回围场邂逅,长公主惊马,驸马舍命相救,因此伤了一条腿,仕途无望。长公主心怀愧疚,时常去看望,一来二去情根深种,跪请先皇赐婚。

成婚后,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直是京中的的佳话。

没多久,长公主身怀六甲,孕初期时,神山神尊曾断言,此女乃是神女转世,愿收她为徒。

神山在花元国地位崇高,圣上为此大赦天下,百姓们津津乐道。

然而,原本美好的故事,居然藏着丑陋的阴暗面。

放弃前程?

那是贺成意外伤腿,生有残疾,无法为官,故而算计的长公主。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笑话,早在科举前,贺成就娶妻了,只是为了前途,前妻隐于人前,养在外宅为外室。

爱情的结晶?天香郡主?

出生时驸马就偷偷将两个女婴对调。

前妻的女儿被带去神山,养尊处优。长公主的女儿花尘,则在寒冬腊月时被扔在不知名的巷子里自生自灭了。

赵老夫人汗流浃背,她绝对不能让秘密被揭露出来,道:“来人!把这个冒充郡主的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

长公主孝敬婆母,家中都是老夫人为尊。

奴仆们不敢忤逆不假,可现在遇上偷换郡主的重罪,长公主未说话前,谁也不敢擅动。

一瞬间丫鬟婆子们跪了满地,她们低头垂目,一动不动,道:“老夫人息怒。”

“你,你们!”赵老夫人憋了一口气,转身朝长公主发难,道:“长公主,你就任由这丫头胡说八道,若传扬出去,你叫天香如何活呀?”

长公主整个人是懵的,她紧紧的攥着帕子,聚精会神看着花尘,道:“你说,你是本宫的女儿,可有证据呀?”

真是问到关键了。

花尘摇头。

“你看,她没有证据!无非是看着郡主尊贵,所以故意攀咬,冒充皇亲国戚要满门抄斩的!灭她九族,灭她九族!”

赵老夫人似是点燃的炮仗,一心想置花尘于死地,道:“杀了她!杀了她!”

若换做以前,长公主十有八九会听,可是现在她满心都是抗拒。

一来,这还是同她生得太像了,即便不是她的子嗣,没准也有血缘。

二来,许是母女连心,自打见到花尘后,长公主的一颗心都被她牵住了,有疼惜有怜爱有呵护,就是没有伤害。

“若是没有证据,即便你同本宫生得再像,也无法证明你是本宫的女儿,你可懂?”长公主强压住自身情绪,耐着性子引导着花尘。

花尘粉嫩的手指来回掐着,最终算出一个结果,然后比划一个七的手势。

长公主莫名看懂了她的手语,道:“本宫可以给你七日时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七日到,你若无法证明,本宫会罚你的。”

花尘乖巧的点头。

一大一小商量的很好,赵老夫人拍案而起,道:“长公主,你糊涂!这样的祸害岂能留,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扔出去!乱棍打死!来人。”

下人们无一配合她。

赵老夫人当即恼怒,撸胳膊子挽袖子,就往前冲,道:“好,你们都不动。老身亲自来,即便是豁出这条命去,我也决不能让着妖孽迷惑长公主,诋毁我家的天香郡主。”

赵老夫人原是农家妇人,有着一膀子力气,若是她对花尘动手,这丫头估计是活不成了。

长公主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本能的挡在花尘前头,道:“事情还未查证,着急处置这丫头做什么。还是说,母亲你要掩盖什么?”

最后一句算是试探。

毕竟赵老夫人的行为过激,真似是遮掩什么一般。

“你,你怀疑我?你因为这个妖孽怀疑我?我是驸马亲母,你不怕跟他离心吗?”赵老夫人不饶人拿夫妻感情威胁,可她脸上藏不住事,有盖不住的心虚。

长公主自幼生在皇宫,怎能看不出古怪,道:“不是怀疑,而是母亲太武断了,京兆尹办案也需要查证的,而不是红口白牙做断决!”

第3章 “查?如何查?家长里短的事能查清楚吗?更何况,这丫头就是妖孽!”赵老夫人已经彻底慌了神,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阻止长公主。

“本宫是长公主,本宫的子嗣乃是郡主,此乃皇族大事!只要本宫想查,全城上下的官员,都会听本宫调动。”

长公主陈述事实,她回头望向花尘,平声道:“更何况,这孩子要自证清白,还同本宫要七日时间查证,无非七日而已,婆母等不起吗?!”

婆母......连母亲也不叫了。

这是成婚后从未有过的事情呀。

完了!要坏呀!

赵老夫人一时情急,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下一秒,她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老夫人昏倒了。”

“快传府医,传府医。”

“驸马爷,快去找驸马爷回府。”

一瞬,宅院里闹得不可开交。

公主府里闹个不停,赵老夫人昏迷,府医来了一波接一波,还有去请驸马的,估摸过会就能回来了。如今长公主哪怕是恼怒,现也得把情绪放在一边,陪着里外忙碌着。

而花尘这位罪魁祸首,她也未曾在倾城府多待,而是轻车熟路的离开了。

门口的侍卫们看见她牙根直痒痒,不过,他们也拿不准花尘的身份,所以谁不敢得罪她,只能乖乖的送她离府。

......

京城是通都大埠,一路走来热闹非凡。

有卖糖葫芦的,有捏糖人的,有卖龙须糕的。

花尘摸了摸自己空空如洗的口袋,失误了,她没带钱。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美食,已经想回到过去,给帮自己收拾行囊的孽徒一个大比兜了。

“你们听说了嘛,文太师的儿媳妇不行了,御医们都看过了,束手无策呀。”

“你这消息落后了,我听说文太师的长子爱妻情深,已经贴告示四处寻找名医就诊了,光诊金就有一百两呢。”

“这么多!!!”

“恨呀,我为啥没学医术呀。”

对面的露天小茶馆,传出阵阵的议论声。

花尘停在原地,她聚精会神的听着谈论的内容。

一百两诊金!

够买多少根糖葫芦。

花尘掰着手指头算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越来越亮,最后都闪着金钱的光芒。

......

文太师的府邸位于京都的主城区,此时门口已经是人满为患。

他们大多数都是京都中有名的名医,当然也有想要碰碰运气的半吊子。

管家站在门口统计着人数,一批一批的往里面放行,不过他面带愁容,明显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回春堂的董大夫。”

胡子花白的老头背着药箱进去。

“绿寿堂的李大夫。”

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进去。

“御品堂的赵大夫。”

仙气飘飘的青年人进去。

“医司的花神医。”

五岁的小团子叼着花瓣形状的奶嘴,迈着小短腿就往里面走。

“你给我站住!”管家一把抓住花尘的后脖领子,直接给她提留起来,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居然装神医糊弄我们文家,你不怕去官府吗?”

【放开我,放开我!】

花尘悬浮在半空中,她用力的提着双腿,有些生气的瞪着管家,并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

上面大概的内容是‘求天下名医,不问出身,不问年龄,不问出处,只要有本事’。

花尘用力在不问年龄和有本事上面点了点。

“那年纪也差不多点呀,你有五岁没?”管家气的胡子都飞了,这不是他遇到的第一波骗子了,赏金实在是诱人,自认有本事的都想刮下一块肉来。

【有五岁了,我五岁了。】

花尘用力的举着五根手指,恨不得甩到管家脸上去。

“够五岁也不行,你就是五岁半,我也不能让你进门!”管家差点被她气的背过气去,恶狠狠地道:“趁着我家少夫人病危,你就想骗点钱,我告诉你,你是白日做梦,我马上就报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恶!】

花尘自出生以来,头一遭在医术上被质疑是骗子,好悬把她奶嘴气飞了。

......

“哎呀,这是哪来的丫头骗子呀,居然敢冒充神医,真是要钱不要命呀。”

“估计是哪来的乞丐吧,想要赚一笔的,真是想瞎了心。”

“文夫人都重病在床了,她还想骗钱,小小年纪怎么这样歹毒呀。”

......

周围的好事者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管家听着他们的话也是越来越恼火。

他抓着花尘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已经在思考要不要给衙役塞点钱,给她些教训了。

突然--

门内传出一声嚎啕大哭,那是一位婆子的声音,道:“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她没气了......”

什么!

管家心惊肉跳,撒腿就朝着里面跑,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提着一个女娃娃,全程都未感觉到重量。

阶柳庭花处,门口的侍女们跪了一地,都在呜呜的哭着,大夫们一排排的往外面出,都摇着头。

“云初,云初呀......”

屋内,文少爷抱着已经闭气的妻子,痛不欲生的放声大哭。

“大少奶奶!”

管家跪倒在地上,他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

握着花尘脖领子的手松开了,花尘嫌弃的整理一下衣服,朝着旁边挪了几步,紧跟着她抬眼看着屋子。

只见,其中黑雾漫天,这不是病,而是邪呀!

道门分两脉,一脉是医门,一脉是道门。

正常怕背负因果,所以互相都不问对方事。

花尘修的是医门,理应是不出手的,但是她太需要这一百两了!

【看来,只有那个办法了!】

花尘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掐算一下,另一只手虚空画符,紧跟着,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银针,顺着符的中心穿过去。

她闭着一只眼,好像射箭般瞄准什么。

【去!】

银针脱手而出,朝着病榻上的文少夫人戳去。

“你在干什么!”一旁的管家反应过劲来,伸手就要抓花尘。

【又来!】

花尘一个闪身躲避开。

“你,你居然羞辱我妻子。”文少爷也缓过神来,他恶狠狠地瞪着花尘,道:“来人,把这个奶娃娃给我抓住,我要让她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什么意思?

我救了你夫人,你不给钱就算了,还让我付出代价?

花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愤恨的瞪圆了眼睛。

第4章 倾国府。

驸马归府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回来后,他先去看望赵老夫人,后者抱着他哭天抹泪的一场。

待他回到寝殿时,只觉得浑身泄了力。

推开门,长公主坐在梳妆镜的前端,云姑在后面给她按着头。

“这是怎么了?是吹风头痛了,还是上火,不舒服了!”

驸马大步流星的上前,他取代了云姑的位置,给长公主揉着头,全程关爱的不行。

“婆母同你说了?”长公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袋中想起适才的小人,不由有些恍惚。

“说了个大概。”驸马卖力的按着头,笑道:“此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天香出生时,我初为人父,眼里心里都是你们娘俩,怎么可能抱错。

就算人总有打盹的时候,我有一眼没照顾到,可别忘了,当时父皇疼惜你也亲自来了,外头被御林军围城铁桶,哪个贼人如此大胆,敢换咱家的孩子呀。

我猜,应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宵小,曾经见过你,又看见这孩子生得同你像,所以产生了歹念,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些话驸马曾在心中盘算数年了,若长公主生疑时随时拿出来说。

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他都打磨过无数次,可谓是无懈可击。

鼎式炉中染着安息香,烟雾飘散在空中,勾勒出一条弯弯的弧度,似是一个小孩的笑脸。

长公主看着它有些恍惚,她想伸手触碰,可刚一抬手烟雾就散开了,道:“我知道的,可是我总觉得我同那孩子有缘,想若养在膝下也不错。”

“不可!”驸马急忙打断她的话,赶忙说:“天香在神山修行,无法陪伴身侧,你想承欢膝下在所难免。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胡乱认一个孩子取代她的位置......

天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呀,那是我们唯一的女儿,若让她知道此事,她该多么伤心呀......”

‘嘶--’

长公主捂住额头,提到这个话题,她的头突然阵痛不已。

“驸马爷,殿下她头疼难忍,不如让她先休息,你们明日再聊吧。”云姑身为女官,敢多说两句。

驸马垂着头,目光中藏着似刀一般的冰冷,再抬眼,已经换上满面的心疼,道:“是我疏忽了,快,我扶你去休息。”

“不用。”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背,自己慢慢起身坐在床边,道:“我这里云姑照顾,你不快去陪母亲吧。”

今日信息量太大了,驸马也该回去想想对策,故而他没有推脱,道:“如此也好。”

......

另外一边。

跑,跑跑!

花尘甩开小短腿拼命的逃亡,后头的文家侍卫硬是连她衣服角都没摸到,就被她甩的无影无踪了。

拐弯进入一个巷子,花尘依靠在墙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诊不给钱,还要打人,就没见过这样的!

以后再也不给姓文的看病了。

气死了。

花尘怒发冲脑袋上的小揪揪,奶呼呼的跺着脚,平息着内心的不满。

‘哒哒--’

巷子的尽头传来脚步声。

花尘好看的眉毛蹙起,眼中有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寒意。

“头,是她吗?”尽头处的黑暗中,一位蒙着面不似好人的大汉走了出来,他摊开一张画像瞅瞅画像瞅瞅花尘的小脸。

“呵呵,是吗?分明是一模一样呀!”另一位大汉也走了出来,他摸了摸满是络腮胡的下巴,他眯起眼睛,道:“小丫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要买你的命,呵呵呵!”

【所以?】

花尘挑了挑眉毛,她的手慢慢的背后,一根银针出现在两指中间。

“所以,我们哥俩得要你的命,呵呵呵!”络腮胡子的大汉抽出一把闪着银芒的宝刀,冷笑道:“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别再遇到狠心的爹了!”

没错,他们正是驸马贺成派来的,暂且不管真假,只要是有威胁,驸马就必须要除掉花尘!

至于大汉们从花尘出公主府开始,就一直跟随在后,起初是街上不方便动手,后来小丫头又丢了一阵子,再找到真是费了牛劲了!

【就凭你们!】

花尘没有说话,但是萌萌的小脸上挂起不屑的神色。

“死丫头!居然敢瞧不起我们兄弟。”络腮胡子的大汉不是好脾气。

他抬起手中的宝刀,朝着花尘的脑袋看去,想要一击毙命。

【去!】

花尘一个闪身躲避开攻击,手中的银针脱手而出,正好戳在对方的面门。

“啊啊啊!我怎么看不见了!”络腮胡子的大汉胡乱抓了一把,手上的动作没停,轮圆了乱砍一通。

常言说得好,医术能救人,亦能杀人!

所以前往别跟医者干架,因为他们知晓人体的穴位,能够一击制敌。

“你,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蒙脸汉子有些懵了,他指着花尘半天,威胁道:“死丫头,我命令你马上让我大哥恢复,否则,我们兄弟二人饶不了你。”

【威胁我?】

花尘岂会受这委屈,另一根银针也出手,正好赐在蒙面男子的手背上。

“啊啊啊啊!”蒙面男子的手背传来钻心的痛楚,他吃痛的扔下大刀,整个人跪地不起,道:“妖女,你一定是妖女!”

“老二,你怎么了!”

络腮胡子的大汉看不见,只能听见弟弟痛苦的哀嚎,不由担心不已。

当然,他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准备继续同花尘作对,也不继续挥舞刀了,而是道:“小丫头,我们兄弟不难为你了,你也别难为我们了。”

【什么意思?】

花尘准备补刀的手停滞下来。

“我们兄弟也是拿钱办事,你也别为难我们了,我看不见,我兄弟受了伤,肯定不能伤害你,不如......你就走吧,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可好?”

【都行!】

花尘修的是医道,救人增加福报,杀人损害福报。

故而,若不是形势所迫,她也不想害人性命的!

小丫头没有说话,但是停下的动作已经说明一切了。

小巷是直筒形状的,两头都通着大路,花尘转头往另外反向走。

“呵呵——”络腮胡子大汉听见小丫头居然背对着他们,赏金在内心隐隐作祟,他用另一只拿刀朝着花尘的背影砍去。

‘咣当--’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烁击在大刀上面。

大刀被巨力击打呈现出弯曲的形状,大汉也被力量拉扯,硬生生的撞击进墙壁里凹出一个深坑。

【什么情况?】

花尘错愕的回过头。

“没,没事,我哥给你拜早年呢......”

蒙面男子拼命摆手,用尽全身力气解释着。

第5章 床幔被轻轻放下,灯芯被熄灭,宫娥们一排排的守在外厅,伺候着长公主安寝。

长公主筋疲力尽,很快进入梦中的世界。

这是......

她刚刚生产那日,腹部传来剧烈的绞痛感,好像有一辆马车撵过。

“使劲。”

疼,好疼。

“长公主,您坚持住。”

血,好多血。

“生了,生了一位小郡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欢天喜地的惊呼着--

“好,好香呀,咱们的小郡主天生异香,不愧是神尊认下的徒弟......”

莲花香?

长公主闻到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其中包含着亲切、怀念、似曾相识。

她想哭,好想哭。

......

突然,梦境一转。

不为人知的巷口,一把利刃刺像同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小丫头。

“不,不要......”长公主几乎是扑过去的。

......

“啊!”长公主惊呼一声,她胸口闷闷的,似是被巨石压住。

“殿下,您怎么了!”守在外头的云姑快步走了进来,她担忧看向长公主,只见她的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道:“殿下做噩梦了?”

莲花香......

被人袭击的小丫头。

噩梦?

原来是梦......

长公主反应过来这一点,她的泪水失控的涌上来,情绪失控的道:“今日的孩子呢,她去哪了?”

“奴婢不知。”云姑微微一愣,今日府里乱了套,她确实没顾虑到。

“本宫要见她,要见她......”长公主眼用涌出豆大的泪水,她的双手紧握被褥,神情还有些恍惚,道:“把她找回来,把她给本宫找回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云姑慌了神,赶忙出去找人。

......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救个人呀,冤行骗呀。】

【没有钱呀,好可怜呀!】

另外一边,京都主干的道路上头,有一位五岁的奶娃娃弯着腰,一下下提着路边的石子。

她垂头丧气的,吃不上糖葫芦是小事,现在没有住的地方是大事呀。

她堂堂神女,总不能去乞丐窝待一宿吧,传出去得多羞人呀。

闹腾!

花尘一边踢着小石头,一边想着自己的出路。

不远处,一辆马车朝着她的方向袭来,隐约还能听见里头欢呼雀跃的声音。

“是她是她。”

“快停车。”

“停车。”

马车停在不远处的位置,花尘回头望去,只见文府的管家一跃而下。

【你干嘛!!!】

花尘退后两步,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防备。

“神医莫慌,神医莫慌......”

管家恐吓跑她赶忙停了下来,他尽可能扯出一个慈祥的笑容,道:“神医当真是妙手回春呀,您那一针下去,我家的少夫人,居然奇迹般的醒了。”

“我家文太师和大少爷都感谢您呢,特派老奴出来寻你回去。神医呀,你快同老奴回去吧。”

朝瑶山神女医术出神入化,妙手回春,绝非浪得虚名。

适才花尘一针出后,三弹指的功夫,少夫人就醒过来了。

她说自己做了很可怕的梦,梦里有人拖她去黑暗,突然有一个金光闪闪女娃娃出现,她就醒了!

听此,文少爷适才反应过来,这是遇到贵人了!

他赶忙想找花尘的回来,可这时候花尘已经被侍卫们撵远了。

【你丫是骗子吧!!!】

前面还喊打喊杀,现在要请我回去了?

花尘继续后退着。

小丫头没有说话,但是她面上的抗拒,确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主家可是下了死命令,管家若找不回这丫头,他也不用回文府了......

想罢,管家欲哭无泪,他赶忙扯出较为柔和的表情,道:“神医呀,我真没骗你,我,我发誓......”

【不信!!!】

花尘瞪圆了眼睛,小手环抱着肩膀,一副休得骗我的摸样。

“神医呀,你信我......”管家没想到这孩子这么难哄,差点要哭出来了,道:“老爷和少爷已经准备好宴席了,就等着您去呢。”

“对了对了,还有诊金,一早就给你备好了。”

“求你了,给个机会吧。”

【宴席?诊金?】

花尘的眼睛一亮,这对于饥肠辘辘,口袋空空如洗的人而言,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呀。

有戏呀!

管家心中一喜,道:“神医,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老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能搞到的,我必给它端到餐桌上来!”

【还能点菜!!!】

这回花尘是彻底经受不住诱惑了,她的小手来回挥舞着,一会比划圆圆的形状,一会比划扁扁的形状。

翻译过来是——

糖葫芦、龙须糕、马蹄酥、糖人,还要糖人!

......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文太师府前。

花尘手持糖葫芦走下车,后头的管家拎着大包小裹的美食紧跟其后。

智者说得对,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两者都沾,更难养。

这大半夜的,他挨个去卖好吃的店主家里去敲门呀。

太难养了,想哭。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宅院里面走,文大少爷一眼便看到了花尘,激动地快步上前,道:“小,小神医回来了......”

【别这么客气,我还是喜欢你先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花尘咬着糖葫芦,原来男人也这么多变,一会一个样子。

“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小神医快去用膳吧。”文大少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对于花尘的感谢,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他的妻子名唤叶云初,这些年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自从妻子病后,他陪在身侧,夜不能寐。

妻子闭气在他怀里时,他只觉得天崩地裂,所有的美好都崩塌了。

若不是小神医救了她......

文大少不敢继续往后想了。

“这位就是救我的小神医。”文少夫人叶云初也走了出来,她有些好奇的看着花尘。

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可这丫头居然同梦中的金娃娃生得一模一样,当真是邪门至极。

对方打量花尘的同时,花尘也在上下打量文少夫人,她虽然已经苏醒,但是身上的黑气未曾散去。

想必,还是有一劫的。

文家请她吃糖葫芦,还大摆宴席,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想罢,花尘抬起软嫩的手指,指了指文少夫人,又指了指自己,最后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耳朵边上,脑袋躺下。

“你?我?睡?”文少夫人猜测着花尘手舞足蹈的意思,一个字一个字往往蹦,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震惊,道:“你,你要跟我一起睡?”

第6章 同一时间,京都不知名的街道。

云姑换上女官的服饰,她端坐在一匹雪白的宝马上面,严肃地看着下面的女官们,道:“还没找到吗?”

下方是一群身穿烈焰红衣的女子们,她们的腰间挂着不同样式的花样,应是代表着级别的高地。

她们是先皇赐给长公主的底牌,亦是皇族闻风丧胆的——花美人!

“启禀云首领,我们已经把京城翻遍了,都没有找到那个孩子。”穆夜怜是这三队花美人的堂主,她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属下又增援一队人马去城外搜索,绝不错过任何的地方。”

自从长公主成婚后,就再也没有动用过花美人了,多年来花美人人心不稳,士气低迷。

如今好不容易起用花美人,她们却连找孩子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在场的花美人心中都充斥着,焦灼、不安、急促、忐忑等情绪。

“长公主很重视这个孩子,务必要把她找到。”

云姑回想起噩梦惊醒的长公主,那时公主眼中含泪,神色痛苦,语气绝望无助,云姑跟随在侧多年,头一遭看见主子如此。

想到这里,云姑也坐不住了,她一拉马绳,道:“这里留几人守在这里,其余人同我一起去找。”

“是!”

骑马的一行人驶过太师府的门口,顺着敞开的大门,隐约能看见文少夫人牵着一个女娃娃往里面走去,想来是文夫人的嫡女吧。

“驾--”

花美人们未曾多想,继续四处找寻花尘的身影。

殊不知,已经完美地错过了。

......

另外一边,文府的内院,长房屋内。

这是一间雅致的屋子,室内的布置都以‘四君子’为元素,足以看出两位小夫妻的喜好了。

【呜呼,好软的床。】

【不用流落街头,还有软乎乎的床睡,真好,真好。】

花尘光着小脚丫在床榻上面蹦个几下,紧跟着一屁股坐在床上,最后心满意足地欣赏四周的陈设。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文大少闷闷不乐地抱着棉被,跟乌龟似的往外头挪步,还不断争取,道:“我看这丫头年纪不大,不如我们仨一起睡呢,我何必去书房睡呀......”

妻子生病后,文大少已经在书房睡了数月,妻子好不容易康复了,原以为是熬出头。

谁承想,小丫头非要跟妻子一起睡,文大少连枕头边都没摸到,便又要灰溜溜地滚出去了,他心里苦呀。

文少夫人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睡觉不老实,万一踹到小神医怎么办。而且,你睡觉还打鼾,小神医该休息不好了。”

“......”呜呜呜,夫人嫌我吵。

呜呜呜,我就是睡书房命。

文大少哀怨地看着没良心的妻子,抱着被子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真是小孩的性子。”文少夫人‘无情’地插上门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回首道:“让小神医见笑了,自从我病后,他一直担心着,估计是想多陪陪我。”

【不笑。】

【你们是三世夫妻,感情好些是应该的。】

花尘坐了起来,她一只手揉搓着自己的小脚丫,另一只手来回掐算着,最后来回比画起来。

文少夫人错愕地看了半天,不置可否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天赐的姻缘?”

【对对对!】

花尘用力地点头。

这一代的患者理解能力不行,累死人了。

“那太好了。”文少夫人欢天喜地一阵,美滋滋地坐在床边,忽想起什么道:“小神医,你是......不会说话吗?”

【说话多麻烦,遇事干就完了。】

花尘歪着脑袋想着。

不过鉴于文少夫人的理解能力太差,她准备跳过这个问题。

她肉乎乎的小手抬起来,比划掐诀,双手叠放在一起,脑袋的躺在手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时间?睡觉?”文少夫人猜测着比划的意思,最终得出结论,道:“小神医的意思是时辰到,我们该睡觉了?”

【没错!】

花尘伸出赞许的大拇指。

屋内的灯芯熄灭,床幔被打开放下,一大一小盖好被子,渐渐地进入梦乡。

夜晚,月亮出现在屋檐上空,皎洁的月光似流水,照射着窗前的倒影。

一道影子凭空而来,呈现出来似是蛇的形状,它的轨迹似是往屋内挪移,巨大的脑袋悬浮在床头。

一股子黑烟起,无形的大手掐住文少夫人纤细的脖子。

【来了!】

花尘鲤鱼打挺坐起身,目光锁在一旁的文少夫人身上,黑烟云蒸雾集是入梦的邪术,看来对方是下狠心要索命的。

此等邪术唯有‘入梦’能解,明显是超出医门的范畴,若是解救要背负因果的。

【去!】

花尘肉乎乎的手指点在文少夫人冰凉的额头上,紧跟着一道金光闪烁。

即决定要救文少夫人,她就会全力以赴的,临阵脱逃不是她的性格。

......

梦中的世界,那是地狱般的地方。

前方有一个篝火堆,其上有一口大锅,五花大绑的文少夫人炖在里面,她的嘴里还堵着布,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大锅围着一圈看不清脸的黑影,他们活蹦乱跳地庆祝着,马上就要开席了!

“有人来了!”

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声,黑影们停下庆祝的动作。

一道黑影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尘身上,散发着冷意,道:“小丫头,你是医门的人,这事是山门的事,你哪里来的回哪去吧。”

上午的银针好悬给他们扎得灰飞烟灭,不过也那一针让他们知道花尘是医门中人,所谓医门不管山门事!

若非如此,黑影们也断不敢卷土重来。

【她是我的病患,我是在治病救人。】

花尘奶凶奶凶地瞪着黑影们,她一抬手,变出一把袖珍宝剑,全然没有说服力。

梦中是特殊的世界,所有人都能听见她的‘传音’。

“......”听闻此言,黑影们好悬一口黑血喷出来,你丫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放了她,否则我打得你们魂飞魄散。】

花尘用袖珍宝剑挽了个剑花,来了一手武力震慑。

“......”看看,看看!哪有一点医门的样子。

你家治病救人打邪祟?

糊弄邪祟玩呢!!!

第7章 黑影们感受到袖珍剑暗藏的威力,接连往后退步。

“老,老大,怎么办呀......”

“这丫头邪门得很,咱肯定打不过她的。”

“要不咱们就把文少夫人放了吧。”

邪祟们也是拿人钱(香)财(火)替人消灾的,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由生出了退意。

“糊涂!”黑影老大怒斥一声,道:“这丫头要是通知山门除邪,我们还是一死。更何况,香火钱已经收了,不办事,我们也是要挨天谴的。”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还不如拼上一把,没准能拼出生机。

【看来你们是想好了。】

花尘向来不是有耐心的宝宝,她一拍袖珍宝剑的剑柄。

袖珍宝剑悬空而起,它的周遭裹着一圈剑芒,紧跟着袖珍宝剑分裂开来。

下一秒,袖珍宝剑们追风逐电地向前冲刺,正好悬挂在黑影们的头顶!

“等,等等......”

“剑下留邪祟呀!!!”黑影老大颤抖地看着头顶悬着的宝剑,吞咽一下口水,道:“我们马上就撤,撤走再也不回来的那一种。”

“大,大佬饶命呀,我们错了。”

“再也不敢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花尘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求饶打断,她歪着脑袋,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似是在思考什么。

突然,她好似想起些什么,肉乎乎的指头举起,指着黑影老大。

【他分析得对,若是不除邪祟,我还得通知山门,到时候免不了麻烦,还不如我亲自动手呢。】

黑影们:“......”

黑影老大:“......”

真想给一盏茶前的自己一个大比兜。

瞎分析个什么。

抽死你丫的。

【好喽,那我开始了。】

花尘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她粉嫩的小手呈现剑指。

下一秒,袖珍宝剑们接到命令,朝着黑影们斩杀而去。

“不,不要!!!”

“啊!别杀我!”

“老大,救我......”

黑影们被接连射杀,他们发出声声痛苦的哀嚎。

“兄弟们......”

黑影老大在东躲西藏时,看见自己的兄弟们魂飞魄散,他的眼睛通红,恶狠狠地道:“你医门强管山门事,你会沾染因果的,天道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是救助病患,天道爷爷才不会怪我呢。】

花尘继续指鹿为马地想着,然后又自相矛盾地双手合十,闭上眼,奶乖奶乖地嘀咕着:“天道爷爷莫怪。”

这丫头为了糊弄天道,居然都愿意开口说话了......

“你以为天道是傻子嘛,他是最公正的,你会遭......”黑影老大嗤之以鼻地说着,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强行中止在嗓子眼里。

只见--

上空一道金光照射而来,它化成一只大手虚浮地抚摸着虔诚祈祷的小丫头。

天道同意了。

“这,这也能行......”

黑影老大不敢置信地瞪圆双目,他的嘴巴越张越大,声音颤抖,道:“天道,你不能包庇她,这不公平......”

包庇?

金光大手有些不高兴了,它伸出剑指,指尖对准逃跑的黑影老大。

‘咔嚓--’

一道金芒从指尖而出穿透黑影老大的头顶,金芒把黑影老大吞掉,后者瞬间灰飞烟灭。

处理完一切,小丫头的祈祷也要结束了。

金光大手抓了一把小丫头的小揪揪,恋恋不舍地离去。

【搞定!】

花尘拍了拍手。

再次睁开眼时,梦中的世界褪去了黑暗的外衣,已经变得鸟语花香,至于邪祟们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我现在这么猛了吗?】

【梦中世界都净化了,我简直是双修的天才!!!】

花尘在梦中的世界里左看右看,庆贺着自己功力大增。

“唔唔唔......”锅中的文少夫人不合时宜地提醒着,并用被捆绑的双腿用力一蹬,踢得大锅嗡嗡作响。

【哎呀呀呀。】

【忘了忘了。】

花尘一溜小跑上前,手忙脚乱地给文少夫人解开绳子。

这个世界不适合生人魂魄,得赶快离开。

......

倾城府。

小佛堂中,长公主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面,她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的菩萨,嘴中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

佛前的两端摆放两盏快要燃尽的油灯,火烛熄灭了,窗外一缕微弱的光芒照射进来,还是能看清屋内的景致。

“殿下,已是寅时末,您该歇歇了。”云姑心疼无比地劝道。

长公主已经一夜未曾合眼了,身体也受不住呀。

长公主看着菩萨的神像,因为太过疲惫眼前都有些重影,她的眼神涣散,道:“你说她能上哪去?”

京中的街道搜查了,客栈核实了,寺庙、道观、善堂全去了,甚至是城外都派人驻守了。

黑美人也启用了,可依旧寻不到那个孩子的身影......

若非是太多人看到这孩子,长公主都得以为是南柯一梦了。

“明日,我们再去百姓家中查,没准有善心的看孩子可怜,所以留宿一宿也不为可知。”

云姑担忧主子的身子,再次劝道:“殿下,您睡一会儿吧,这么熬着受不住呀。”

长公主早已疲惫不堪,身子都跪不直地晃悠一下,不过她没有起身,而是摘下手腕上的翡翠佛珠,道:“本宫怕做梦......”

梦回生产日,女婴带着异香出生,还有要人要伤害那孩子。

一场梦,已将长公主的一颗心弄得支离破碎了。

“殿下......”云姑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劝。

“菩萨,本宫为何会做梦呀,那个孩子真是本宫的女儿吗,本宫如何才能找到她呀。”长公主捻弄着佛珠,嘴中一句句地念着,突然她鼻子一酸,眼眶中涌出泪来。

她是生疑了,明明没有半分证据,就因为相似的小脸,一场梦。

说起来有些荒唐。

可是长公主想听从自己的心意,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道:“云姑,你安排一队黑美人去查查本宫产子时的事,有关的太医、稳婆、侍女,都别放过,本宫要事无巨细。”

“是......”云姑微微一愣,事已至此,她岂能不知长公主的怀疑。

第8章 翌日,文太师府邸。

清晨一早,长房的屋子里传出女人哽哽咽咽的哭声。

婆子和丫鬟们都吓坏了,她们不知所措地看着抱着花尘痛哭流涕的文少夫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吓死了,吓死我了......”文少夫刚从噩梦中惊醒,手腕上的刺痛提醒着梦境的真实。

若不是花尘来得及时,她就要被邪祟炖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此时什么当家主母风范,全都是屁,先发泄完,再说吧。

【勒死我了。】

【要挂了......】

花尘整张脸埋在文少夫人的怀里,小手不断从缝隙钻出,拼了命地挣扎着。

她要是被患者勒死,估计得成为医门死得最惨的第一人吧......

“少夫人,快别哭了......”陪嫁丫鬟香洁给花尘解救出来,她急促地用帕子给文少夫人擦着脸,道:“李郡夫人和二小姐来了,如今都在正堂等着呢,快出去看看吧。”

“啊?”文少夫人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她打量一圈,这才发现是她的卧房。

原是回来了......

“少夫人,你快别愣神了,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香洁拼命摇晃着文少夫人的肩膀,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哗啦--’

外头的珠帘被拨弄开,珠钗碰撞的声音袭来。

文姑小姐用绢帕捂着嘴巴,浅笑道:“我们是探病的,可不敢折腾嫂嫂出来,身子不适便多躺一会吧。”

李郡夫人紧跟其后,她看着睫毛还挂着泪珠的文少夫人,微微一愣,道:“这怎么哭了?”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文太师的续弦妻子李郡夫人,还有已经嫁人的文二小姐。

文少夫人彻底醒了神,她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滴,道:“是梦魇了,母亲别担心。”

“自从你病后......老大四处求医,不知偷偷地哭了多少场,看见他如此伤心,我都不敢往下想。”李郡夫人哀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索性现在是好起来了,要多听医嘱好好调理着,切莫要把身子骨养好了。”

她是继母不假,但是嫁过来后,她便亲自着长子文宴礼,这么多年也是感情深厚。

“放心吧,母......”文少夫人回应着,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医嘱?”文二小姐掩着嘴扑哧一笑,道:“我听闻治病的大夫是一位五岁的女娃娃,可是真的?”

婆婆是好相处的,小姑子则是一言难尽了......

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自从嫁过来后,小姑子有机会就刁难挑刺,往常文少夫人都是忍着,或是私下同丈夫发发牢骚。

不过,这回涉及救命恩人,文少夫人实在是忍不住,道:“当然是真的,你们别看她年纪小,本事是真的厉害。昨日,我都闭气了,她一针就给我扎活了,你大哥原以为我死了,抱着我正哭呢,我一动,可给他吓坏了。”

此言一出,屋内哄堂大笑起来,就连李郡夫人也疏散愁眉,渐渐地喜笑颜开起来。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文二小姐了,以前不吭声的大嫂,如今居然也敢回嘴了,她心中憋气,道:“嫂嫂,防人之心不可无呀,没准是有人害你,再找人救你,故意设的局呢。五岁的娃娃看诊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言一出,屋内的温度冷下几度,婆子和丫鬟们都不敢说话了。

文少夫人的面色一沉,眼中满了冷意,道:“我每日在府中不出,若想害我,也得有人里应外合了!”

能在府中动手的,得有些权贵,所以二小姐是说,文太师还是李郡夫人,抑或者是她自己。

后半句话文少夫人没有说,但是明眼人都能知道她的意思。

“你!你!”文二小姐恼怒非常,她纤细的指头指着对方,怒道:“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挖苦我,活该你被人骗!”

文少夫人平静地说:“我只是分析,可没有说任何人,二妹多虑了。”

屋内的火药味十足,若是继续下去,都有吵起来的趋势。

“够了!”李郡夫人严肃地拍了一下桌案,紧跟着她寻一处坐下,揉了揉沉重的眉心,道:“原是探病,非要这样闹腾一遭,吵得我头疼。”

“母亲......”文二小姐担忧地搀扶着李郡夫人,还不忘恶狠狠地剐文少夫人一眼。

“母亲......”文少夫人紧张地呼喊,不过她并不后悔,只是心疼丈夫又得为难了,想罢,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

突然,她的袖口被人拽动,垂头一看是花尘。

【我能治头疼。】

只见,花尘用手指点了点脑袋的位置,然后她抽出银针对着空气扎了几下,表达的意思明确非常。

文少夫人见过花尘的本事,自然是信得过她。

只是......

她看看不远处的李郡夫人,又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文二小姐,不置可否地试探一句,道:“母亲,不如让小神医诊治,她医术高超,哪怕不能治愈也能缓解一二。”

“那种有问题的神医,你自己留着算了,快别祸害母亲了。”文二小姐不依不饶。

“让她试试吧,若没把握不用硬治,我也不会怪她。”李郡夫人的头快要疼炸了,有病乱投医。

“母亲!”文二小姐没想到李郡夫人这么不给面子,不由气地跺脚。

“是!”

文少夫人回应一声,然后回头看向花尘,耐心地叮嘱道:“不能治也无需勉强,别有压力和负担。”

【就一个头疼病,我不能治?】

花尘错愕地瞪圆宝石般的大眼睛,鬼门关周围徘徊的病患救回无数,基础病有人质疑她。

这是瞧不起谁......

小丫头的医者胜负欲被激发出来,她撸胳膊挽袖子地站起身,指尖还夹着银针,朝着李郡夫人直勾勾地冲了过去。

“小神医,别......”文少夫人赶忙阻拦。

医术高深暂且抛出不论,李郡夫人好歹是二品的诰命夫人呀,可不能这么下针呀。

“没把脉就要下针,嫂子,这就是你口中的神医吗?”

文二小姐抓住把柄不撒手,恶狠狠地拦在前头,然而,花尘岂是寻常闺阁小姐能拦住的。

小丫头的小短腿一抬,一跺脚,直接一跃而起,飞到半空时圆鼓鼓的小肚子还晃悠一下。

目标地是李郡夫人的背后!

她粉嫩的小手抬起,每一个指缝间都夹着一根银针。

下一秒,对准前方一甩!

“啊......”银针插在李郡夫人的后脑勺上面。

第9章 一排银针立在穴位上面,其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微弱的热气。

此招名为真气入体,顾名思义用气来治愈,这一招对于李郡夫人头痛的老毛病,有奇效。

只是,治病的过程有些痛苦......

“啊!!”李郡夫人头痛欲裂,她忍不住地拍桌子,怒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事没事。】

【我给你渡点气,一会儿就不疼了。】

花尘试图用肢体语言表述清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以往在医门时,她任何事都不用做,就会有专门的人事讲解了,可没有如今这样费劲。

然而,她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

“你,你谋害李郡夫人,实在是胆大包天!来人,把这个小杂种抓起来,待父亲回来审问。”

文二小姐第一时间蹦了出来,她装作愤怒地瞪圆眼睛,怒不可遏,很明显,她是想将这件事情闹大的!

“住手,这孩子的诊治手段是特别了些,但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二妹,你别伤她......”文少夫人岂能眼睁睁地看着救命恩人受伤,她赶忙阻拦。

“这小杂种伤了母亲,嫂子还要包庇她吗?若是母亲出事,你能承担吗?”文二小姐冷哼一声,得意地看着文少夫人骤变的脸。

让她适才顶撞自己,活该!

“抓起来!”

“是。”

一声令下。

屋内的侍女们都缓过神来,她们不由分说,便朝着花尘扑了过去。

【干嘛,你们干嘛。】

花尘左闪右避,似是灵活的小猴子。

一屋子的侍女硬是连她的衣服角都抓不到。

“别跑!”

“抓住她......”

‘嗖嗖--’

花尘动若脱兔,她一个闪躲,绕过围捕的侍女们,身子一扭到桌子前,小短腿一脚踩在凳子上,顺势跳上桌子,稳稳地立在那。

她的小脸被气变了色,眼中有说不出的委屈的愤怒,粉嫩手指指着前方,用力地挥舞着,也不说话。

【我给你们家治病,你们转头就抓我。】

【第二回了,这是第二回了!跟我玩恩将仇报呢?】

【要不是没有地方住,我才不会用治病抵住宿费呢。】

【好心没好报,以后再也不给你们家治病了,我跟姓文的不共戴天,哼!】

小丫头的内心话喋喋不休,可落在外人看在眼里,只有她暴跳如雷地挥舞着小短手。

“二,二小姐......这丫头是做法呢?”有的丫鬟胆子小,有些惧怕地说着。

文二小姐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显然也是懵了,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道:“几岁的奶娃娃,还能翻了天不成,给我抓住她!”

“是......”

侍女们回应一声,只是这回她们明显没那么坚定了。

擒拿花尘的人影逐渐靠近,小丫头都已经安排好逃生路线,只等待最好的时机了。

突然......

一只纤纤玉手攥住她的手腕,还未等缓过劲来。

“都住手......”

李郡夫人用虚弱的声音说着,针刚扎下去的时候,那股子痛意袭来,她确实是慌神了。

不过,后脑处很快就传来阵阵的暖流,透过肉传递到病处。除了有些疼外,剩余的都是舒适之感。

那时,李郡夫人就意识到,花尘的本领非凡了。

“你们都胡闹什么!小神医是在给我治病,前脚诊治后脚抓人,文家何时有这样的规矩了?”

适才李郡夫人针灸不能言语,心中着急也没办法阻拦,如今怒火积压一次爆发,可不是旁人能受得了的。

“奴婢知错......”

屋内的侍女们跪了一地,可她们终归是下人,若不是文二小姐下令,谁敢对客人动手呀。

文二小姐攥住手中的方帕,道:“医师学医都要十几年光阴,哪有五岁就出来看诊的,母亲,你可别犯糊涂呀。”

就差一点她就可以给大嫂定罪了,她不甘!

李郡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掺杂着威仪,冷声道:“我还不到老眼昏花,不分善恶的年纪,医术不是凭年纪定高低的,你不能因为人家年纪小,就带有偏见!”

如此年纪,就有这般的医术,这丫头岂会是普通人。

李郡夫人身居高位多年,若连这点事都看不透,可真是白活一场了。

“母亲......”文二小姐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悠,半晌才道:“什么神医呀,你就是偏心长房给他们找的说辞,故意拿话糊弄我的......”

“得了,我一个出嫁女,何苦讨娘家嫌弃,我回去便是......”

说罢,文二小姐转身离开,一路小跑而去,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文少夫人有些不知所措,道:“母亲,这......”

“让她去!”李郡夫人一挥手,作为续弦的继母,这些年已经够娇惯她了,若还得寸进尺,别怪她不念旧情。

......

自从文二小姐离开后,一早上的闹剧终于落幕。

留下的婆媳二人都是知晓小神医的本事,她们哄着气鼓鼓的小奶娃不要生气,半天连番上阵,连哄带骗,没有效果。

后来,还是管家知道了,他轻车熟路的带来一大堆吃食。

这事才算是了结。

花尘手中拿着糖葫芦,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坐在圆凳子上头,小短腿够不到地面,一踢一踢的很是可爱。

突然,她的心窝一慌,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怎么了?”李郡夫人率先发现异样,还没反应过劲来,手中被塞上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心慌,莫不是朝阳山有事了?】

花尘递出糖葫芦后,她沾着油渍的小手闲了下来,左手捏诀,右手掐印,来回掐算着。

李少夫人询问道:“这是......”

李郡夫人拦住她,摇了摇头,似是在说别打扰花尘。

【不是朝阳山,那是哪里呢。】

花尘看着大吉的结果,错愕地愣了愣神。

道门中人有感知,莫非是三种,第一种是师门,第二种是亲人,第三种是结拜的兄弟姐妹。

门派不是,结拜没有。

那只有亲缘了!

这回花尘不掐诀了,她直接掏出一枚铜钱。

一抛,铜钱落在掌心上面!

【大凶!!!】

第10章 曜山。

此地风景秀丽,山顶还有一座观音庙灵验无比,乃是一家人出游好去处。

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只紫粉相间的蝴蝶飞过,两位十岁上下的男孩紧跟其后地追着。

“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呀......”一位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吃力地追着男孩们。

这丫头一看就出自富贵人家,头梳着双平髻侧面插着玉簪,衣衫布料昂贵,就是跑起来时有些拌腿,还得抓着两边的裙摆。

男孩看着近在咫尺却被人一声吓跑的蝴蝶,恼怒非常,他回头道:“吵什么吵,蝴蝶都让你给吓跑了。”

小丫头吓得退后一步,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道:“你干嘛这么凶,我......我是安乐县主......”

“我管你什么猪!”男孩年纪不大,泥腿子出身没有什么见识,全然不知县主是何物。

“跟她废话什么。”另一位男孩有些不耐烦了,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家吃饭了,你也哪来的回哪去吧。”

“那怎么行,我不认路怎么回去呀......”安乐县主不知所措地说。

“我管你怎么回去呢,我们没想带你玩,是你一直跟着我们的!”男孩推卸责任地耸了耸肩膀,大摇大摆地离开,道:“走喽,我们回家!”

“你,你们......”安乐县生气的眼圈通红,可是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只能惧怕地跟上去,道:“我不认识路,你们别......”

“别跟着我们!”男孩恶狠狠举了举拳头,吓唬道:“再跟过来,我就揍你。”

安乐县主知道不能再跟了,她停下脚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负......

男孩们的家就住在附近,对于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寒冷的山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漫无目的向前走着,左看是林子,右看也是林,就是没有回家的路。

安乐县主满面泪痕,她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道:“嗝,花兰不怕,嗝,你是大王爷最疼爱的女儿,他会来救你的......你最聪明了,嗝,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乐观向上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小丫头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出路,她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已在崩溃的边缘,道:“花兰好怕,父王,母妃,你们在哪呀......”

‘嗷呜--’

所谓祸不单行,林子的深处传来一声狼叫。

‘哗啦--’

一只灰色的狼窜了出来,它寒冷的目光紧紧地锁着不远处的安乐县主,它龇了龇锋利的牙齿,隐约还能看见血红的舌头。

坏了......

安乐县主脑袋嗡的一声,本能地转身就跑!

‘嗷呜--’

狼是群居动物,它们狩猎都是成群结队的,绝不会孤身影只。

‘哗啦--’

前方有三只狼,左右各一只狼。

这是被围堵住了......

已经没有退路了。

‘嗷!’

狼喉散发出撕咬般的声音,下一秒,它们集体跳到安乐县主的身前。

“啊!”

安乐县主的左腿被咬住,牙齿刺进肌肤的痛楚,就跟挖肉一般。

没有人能够救她......

小丫头陷入无尽的绝望中,孩儿不孝,只能来世报答你们的恩情了......

......

与此同时,曜山的半空中,花尘御剑而来,因为情况紧急,她没有用纸人指路,而是托着冰玉制成的罗盘演算着,中心的指针来回摇摆着,没有具体的方向!

这里不止有一位亲缘!

【完蛋了,时辰要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

花尘急促地在袖珍宝剑上面来回蹦跳,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突然,灵光乍现。

花尘举起自己的双手,一个伟大的主意诞生了!

......

好疼,好多血......

狼咬着安乐县主的小腿。

好怕好怕......

前方的头狼逼近,它张开血盆大口,对准脖子的位置。

“啊!!!”

安乐县主恐惧地瞪大眼睛。

‘咔嚓--’

下一秒,没有剧烈的痛感,反倒是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安乐县主躺在地上,顺势朝着天空地瞅,一眼看去,她的瞳孔猛地凸出,嘴巴也狠狠地张大了。

只见——

一位五岁大的女娃从天而下,她的大头冲下呈现冲刺的姿势,一双小手没闲着,疯狂结印,都快拧成麻花了。

【无敌超级寻亲人遇险火速抵达手印,成!】

【给我冲!】

没错,这个手印是花尘刚刚自创的,名字长了些,但是效果显著。

‘咣当--’

花尘稳稳地落在地上,她抬起胳膊一甩,袖口飞出一排银针。

‘嗷嗷......’银针扎在头狼的身上,它吃痛得惨叫连连。

【可算是赶上了,好悬好悬。】

花尘迈开小短腿朝着安乐县主的位置走去,还顺手擦了擦额头上并没有的虚汗。

安乐县主痴愣愣的看着她,已经彻底傻了眼,道:“你......你是小仙女吗?”

只有仙女是天上来的,只有仙女能解决苦难,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我不是仙女,我是你家亲戚。】

【就是不知道怎么论关系了。】

花尘懒得说话,如今的形式也不允许她比划。

这个问题也只能没有回答了......

‘嗷呜--’

饥饿的狼群们没打算放过眼前的猎物,它们再次做出围猎的队形,准备一举将二人拿下。

“小心......”安乐县主托着受伤的腿,朝着花尘冲了过来。

小丫头看上去比自己小几岁,即便是仙女也不一定能抵抗狼群围剿的......

明明自己都身陷泥潭,还想着要保护比自己小的妹妹,安乐县主被养得极好。

【她......】

【受伤了。】

花尘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垂头看去,安乐县主的小腿伤有惨不忍睹的伤口,血淋淋地渗着血,要不了多久就得失血过多而死。

【该死!】

花尘的小手伸进袖口,掏出一个精致的翡翠药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金灿灿的药丸。

她也不问安乐县主的意见,直接就塞到对方的嘴巴里。

“唔唔。”安乐县主嘴里塞进苦涩的药丸子,错愕的看着对面的小人儿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