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高冷青梅她疯了》 1 1

惨遭我羞辱分手的青梅,七年后强势回国,想要打我的脸。

可她却不知道。

早在七年前,我就因她而死。

最后,知道一切真相的她疯了。

我站在顾念朝身后,仗着他们看不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身影。

同脑海记忆中的她相比,眼前的她,变得更加清瘦单薄。

这是时隔七年,我再次见到她时的第一想法。

清明时节,断断续续前来祭奠洒扫的人声,使得墓园一改往日的悲凉沉寂。

我的身体长眠于这片墓园之下已经有七年之久。

从我再次睁开眼睛有意识起,便一直停留在这里。

我不是没想过离开,但是灵魂仿佛被什么牵绊,无法挣脱。

如今,我便是在一次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跨越阴阳再次找到了她。

我在他们身旁站了已有一个多小时,听着那个男人喋喋不休地向我物理意义上同住一片墓园的邻居介绍着顾念朝。

直到他说到。

「妈,我跟念朝很相爱,并且下周就准备结婚了!」

「不行,我不允许!阿朝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染指她!」

我冲上前,不知是因为听到顾念朝爱上别人,还是他们即将结婚,又或是什么原因,我只觉我的四肢变得分外沉重,灵魂也仿佛是气急变得不再稳定。

我的脾气向来不好,伸手抓向男人的衣领,正准备一拳挥过去。

但当我看到我的手从他的脖颈穿过后,一腔怒气却又如同焦炭掉入水中一般,唯余下挣扎过后宣告无力的乳白水汽。

如今的我,早已不算人。

若不是由于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灵魂没有消散,怕是早已再次转世投胎了,更别说要给顾念朝辛福和未来。

我低垂下头,不甘与理智拉扯着我,自我厌弃的感觉袭满全身。

「不行!顾念朝,在你还没得知事情真相之前,我不允许你就这样轻易地将过往斩断!」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从我的身体穿过,直直朝着顾念朝的方向走。

女人在抓到顾念朝的手腕后,又连拖带拽地向着某个位置走去。

顾念朝无意识地被拉着走了几步,在反应过来后又将女人的手打落。

「你谁啊,这样贸然冲上来就抓人的举动,未免有些太过于没有礼貌。」

顾念朝揉着手腕,眼底冰冷,话语间尽是嘲讽。

「顾念朝,你别给我装傻,你知道吗?何望死了!」女人朝她吼道。

顾念朝动作一顿,手缓缓放下,唇边恶劣的弧度稍显僵硬,随即眼底流露出更加明显的憎恨厌恶。

或许是听到我的名字让她太过于恶心,竟使得她连装都懒得再装一下。

「呵,要编也得编个差不多的理由吧,谁死他都不可能死的。

「他何望大少爷多会享受啊,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他什么都可以利用舍弃。

「我倒是巴不得他死呢,死的越早越好!」

我的心仿佛被利刃刺透,她居然这么恨我。

但同时,我心底又蔓延出一抹渴望。

我想知道,她在看到我的墓碑时,是不是真的不会难过?

「哦,对了,你们应该结婚快有八年了吧,传闻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出来。

「这么些年不见,当初作为姐姐的我没能亲自送妹妹出嫁,如今,便在这里将当年我心中的祝福送给你们好了。

「顾娇娇,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生同衾,死同穴哟,我的好妹妹。」

她淡淡开口,恶意满满。

我的记忆中几乎没有顾娇娇的痕迹,更不存在所谓的【结婚多年感情很好】这一说法。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还是被顾念朝这些话语刺痛,极剧痉挛,仿佛血肉被反复拉扯,疼得我直不起腰来。

顾娇娇视线怔愣,半晌恢复过来后满眼怜悯。

「顾念朝,你最好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原本我还想着带你去看看他的。

「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只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

顾念朝闻言轻嗤一声,垂眸卷了卷落在肩头的大波浪,随即放下手转身同那个男人离开。

「我顾念朝此生从不会后悔!」

2 2

宴会厅觥筹交错,往来尽是金钱利益,谈笑间价值千万的合作便被敲定,气氛一时热络不已。

顾念朝手拿红酒杯,今天这场宴席,便是她回国后的第一场应酬。

她唇角带笑,在这商业中的尔虞我诈下显得分外游刃有余,同时她的眼底又满是冷意,仿佛装了永远都无法被融化的寒冰。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那个曾经爱在我怀中撒娇,求亲求抱的女人现已变成了如今这般生人勿近的模样。

不知为何,自从在墓园见过顾念朝后,我的灵魂便像是被绑定在她身上一样,不得离开她超过100米,故而最近我只得待在她的身边。

说来也好笑,我活着的时候,顾念朝便总是抱怨我每天太过于忙碌,没时间陪她。

如今我身死,反倒是以另一种方式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即使顾念朝如今不仅不会再需要,甚至会因此感到恶心。

这时宴会厅的门被从外面打开,热闹非凡的谈论声在看到来人后瞬间安静下来。

来人正是顾念朝曾经的父母,如今顾家的掌权人,不过看他们头上增添的一缕缕白发,我想他们过的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

没有原由地,作为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还差点和他们成为一家人的我,在看到他们过的并不如意后,心中剩起一抹违和的愉悦。

「念念啊,听说你在国外混的不错,都打算回国继续发展了,真是恭喜啊!不愧是我的女儿。

「正好,你们回国后主推的那个项目,对咱们家公司发展有很大帮助,不如你就将那个项目让给顾氏吧!

「毕竟当初是因为我和你妈妈,你才能有如今这般造化。」

顾父来到顾念朝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母在一旁满是得意赞同。

顾念朝放下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道:

「顾氏可真是像条狗一样,闻着味就过来了,到如今,竟还有脸和我说起过往,要论起情分,你们可还真是不配!

「当初在得知我并不是你们亲生女儿的时候,可是你们信誓旦旦说顾氏不能落入外人之手,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敲定要同何氏联姻。

「怎么,一个何氏已经满足不了你们了吗?」

也许是间隔太过久远,导致我淡忘了许多事。

此刻,萦绕于我记忆中的白雾有一瞬被冲散,让我想起曾被遗忘的过往。

那天,是顾念朝二十岁生日宴。

「阿望,你怎么还不过来,我的生日宴就快开始了,平时你忙没时间陪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如果你还迟到的话,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你的头顶正在闪着警告的红灯,你要失去最爱你的女朋友了!」

顾念朝在电话另一头冲我不满撒娇。

我将手机置于耳朵与肩膀之间,手指伸向床头柜里,待摸到一个方形的红色丝绒盒子时,笑意再也止不住。

「好的,朝朝公主,是微臣的错,微臣一定快马加鞭,马上赶到,给公主殿下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宴。」

顾念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电话那头默了几秒,便听到一阵轻柔低语,「嗯,我等你。」

我将手中的盒子妥帖放在口袋中,走到楼下,招呼着父母一同出发。

但是,父亲突然开口喊住我,将我叫到书房。

「阿望,刚刚从你顾伯伯那里收到消息,顾念朝并不是你顾伯伯的亲生女儿。

「当初在顾家丫头2岁时,由于商业竞争,有人对顾家心存不满,于是在一次顾家外出旅游时,他们称乱将那丫头拐走了。

「顾念朝是你顾伯伯不忍看他妻子伤心难过,一同去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如今,顾家真正的千金顾娇娇被找到,我和你顾伯伯商量好,今天晚上的宴会,便给你和顾娇娇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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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瞳孔一缩,满眼不可置信。

「那,朝朝呢?她怎么办?没人在意她的感受吗?」

父亲轻哼出声,眼底尽是轻蔑,再也不见往日的疼爱。

「一个冒牌货,到时候给她点儿钱打发了便是,她平白无故享受了近二十年的好日子,还想怎样?」

我看着面前冷漠的父亲,只觉心中一阵悲凉。

商人重利,身处这一泥潭中的我再清楚不过,再说多少都无济于事。

我低垂下视线,在半晌的沉默后回道:

「父亲,对不起,从小到大您交给我的任务我都会努力去做到最好,但如今,只有这件事,恕儿子难以听从,这一生,我想娶的人只有朝朝。」

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回荡于静谧的书房之中。

我伸手擦去唇角渗出的血液,双膝缓缓下跪,不再出声,但态度决绝。

往日在外的从容沉稳从来不会出现在这间屋子中,唯一还剩下的,只有被一次次打击的自尊。

「她顾念朝有什么好的,原本她作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对你的事业还有所帮助,如今,顾家真正的千金回来了,她这个冒牌货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我的眼底尽是讽刺,「父亲,像您这样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那个男人上前,一脚便将我踹倒在地,胸口传来阵阵痛意,大抵是肋骨断了吧,不妨事。

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我已数不清经历了多少次,每当我升起丝毫想要反抗他的心思,便会迎来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拳脚相加。

而我的母亲只会在看到我一身伤后再给我几巴掌,警告要我好好听话。

我听到父亲说:

「我和你顾叔叔早已考虑到你会不配合,他让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合作的话,就将顾念朝送到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可以试试,看能否在我们动作之前将她救出来,毕竟,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极致疼爱女儿的父亲身上。」

我眼中闪过绝望,我不知道是否全天下都是如我的父母这般。

我的手摸索着伸向口袋中的盒子,早已凉透的心有一瞬划过微弱的温暖。

朝朝,对不起,再等等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得到辛福了。

我忍着胸口的不适,慢慢起身。

「对不起,父亲,惹您生气了,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父亲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拍了拍我的肩头,直夸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我偏头看向窗外,天气阴沉,不知何时外面下起雨,在不到片刻后转大,打在玻璃上,由线变成面。

真奇怪,明明昨天我怀揣着无法按捺的激动情绪,深夜躺在床上如同傻子般查询看了好几遍的天气预报,回回显示着今天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又或许那段记忆被我刻意选择了遗忘。

只记得当时在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宴会上,有一个漂亮如同仙女般的女孩哭的很伤心,几乎令我肝肠寸断。

「顾念朝,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你的教养都喂了狗吗?果真是贱种,怎么教都教不会!

「可怜阿望那孩子,为了你连自家公司都放弃了,作为极有发展前途的商界新星,最后却落得惨死街头那般下场。」

我的思绪被打断,落回顾家夫妻身上,他们脸上的暗喜算计令我几欲作呕。

同时,我的脑海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仿佛阻止着我继续探查。

我隐约记得,我的死好像和顾念朝有关......

顾念朝脸上的嘲讽一顿,随即消失不见,原本闲散靠在沙发上的身体肉眼可见绷地越来越紧。

「呵,对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从我身上吸血,如同蚂蝗存在般的你们,教养是没用的,毕竟,它只适用于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我想,过河拆桥这个成语就是专为你们而诞生的。」

宴会中之前同顾氏有过合作的人都面露不善,他们或多或少都被背刺过。

「就是,顾小姐说的对,你们好厚的脸皮,你们对顾小姐的恩情早在七年前就还完了,顾小姐对顾氏的用心我们曾经都看在眼里。」

「就是!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

这场宴会最终在顾氏夫妇的脸面尽失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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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着顾念朝坐上了来接她的车里。

说是坐,也只不过是飘在空中,使身体不至于被车甩出去。

我刚一抬眸,便看到坐在驾驶座,两天前刚见过的顾念朝的未婚夫。

车内寂静无声,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仿佛只是打车乘客与出租车司机的关系。

完全不像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妻般亲近甜蜜。

「他们都说何望死了,你信吗?」这时,顾念朝淡声开口。

她的视线看向车窗玻璃倒映出的人影,身体如同白杨般端正有力,可话语中却是明显的无助迷茫。

男人满脸难以置信,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半晌开口。

「念念,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顾念朝脸上露出讽笑,那笑却极度僵硬,甚至比哭还要难看。

「我没听错,从顾娇娇到顾氏夫妇,每个人都和我说何望死了。

「他那种人极度自私,最是懂得怎样去保全自己,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死了?

「这一定又是他们想要扰乱我思绪,好抢夺我手中项目的手段!

「毕竟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她在跟男人说话,又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男人沉思片刻,踌躇半晌复又开口道:

「这么说起来,这些年有时我回到国内出差,确实没有听到有关何望的半点消息。

「倒是在七年前听说何氏公司发生了一场变故,听说还挺严重的,不过何氏第一时间将消息压了下去,公司也缓缓恢复运转。

「何望那家伙,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但不得不承认,在商界鲜少有人能与他比肩。

「那段时间你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我也就没有将这一消息告诉你。」

至于为什么情绪不好,我们在场两人一魂都心知肚明。

何氏最后恢复结果怎么样,我也不大清楚,毕竟那场变故是因我的死而引起的。

顾念朝右拳越握越紧,不知什么时候,经修剪后长度适中的指甲早已深陷在掌心之中。

她抽出一张抽纸,垂眸将掌心中的潮湿擦去,却又像是突然反应过什么般,烦躁的将那一团纸巾丟到了一旁。

「总之,他是不可能死了的。

「他那种人,从小一起长大,多年的情谊他说不要就不要,在利益面前,不论任何人或事都要让步!他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利益!

「这种极端利己主义者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他到是死了才好,死了才是为民除害!」

初见时,我本以为顾念朝变了很多,但如今,我发现,她还是如同七年前那般藏不了心事,掩不住情绪。

她在焦虑,甚至在害怕!

男人将车停到一旁,同顾念朝商量着。

「要不然,我去查一下,他那样出名的人,只要在网上输入他的名字,他的大部分消息便都可以得知......」

「不许!」

顾念朝满脸的憎恨扭曲,

「谁都不许去查他!他当年说的做的还不够决绝吗?还是说在你心里,也是认为我就是一个任打任骂的舔狗,我就活该丢下脸面,抛下自尊三番五次任他羞辱!」

她眼圈泛红,在车窗外过往车灯的照射下,被极力掩饰的脆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无处躲藏,惹人心疼。

看着这样的她,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男人连忙安抚,「好,不查,我不去查。」

随后又生硬的转移话题,「念念,到家了,你回去后好好休息,自从回国,你的脸色明显变得越来越差。如果你觉得累的话,3天后的婚礼我们稍微往后推一推,反正还没通知媒体,一切都以你的身体为主。」

「不用,婚礼照常进行。」

顾念朝打开车门,留下一句「路上注意安全」便转身融入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