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无回音》 第1章我是京圈万人嫌 第1章我是京圈万人嫌

我是京圈万人嫌。

我的丈夫沈宁远也说过,看见我这个小三的种就恶心得想吐。

因为我趁他失忆,将他拐到海边小镇三年,夜夜荒唐缠绵,害他错过了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甚至还恬不知耻,借孕上位,强迫他和我结了婚。

我追着他问,真的永远都不会想起那三年的记忆吗?

沈宁远冷笑:“你死了,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后来,我真的快死了,决心和他离婚。

他却跪在了我的病床前,声音颤抖:“我后悔了,谢静思。”

可没用了,沈宁远。

......

婚后第三个生日这天,我终于决定和沈宁远离婚。

我打车去了望舒山庄。

一路上司机师傅频频回头,眼神里藏不住的讶异。

我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望舒山庄在B城门槛极高,能进的人非富即贵。

而我的一身行头,地摊一百块就足够打发了。

可他不知道,这个山庄是我的丈夫送给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十八岁那年的礼物。

之一。

谢舒禾,望舒。

他对她,从来都情深似海。

正像今天,谢舒禾从法国进修回国,她的画拿下了世界级奖项,沈宁远组局为她洗尘庆祝,从全国各地收揽来各类品种的昙花。

现在是初春,被强行催熟的昙花又娇嫩,光是运送,就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可谢舒禾喜欢,他便不顾一切。

还没有到山庄,就能嗅到那股馥郁的芳香。

下车前,司机师傅忍不住叫住我,劝我别走邪路。

我愣了愣,他把我当成了想要攀龙附凤的贫苦女孩。

“师傅,我叫谢静思。”

他一定知道我。

全城媒体都骂过我。

攀龙附凤是谢静思最轻的罪。

明明是个小三孩子,却上门要正室养。

不知感恩,把亲姐姐推下游戏池,害她失声。

还抢走了准姐夫,借子上位。

最终啊,这个无恶不作的谢静思遭了报应。

她确诊了绝症,无药可救。

可我没有等到司机师傅厌恶轻蔑的眼神。

他苦口婆心地说:“你听叔一句劝,就算你是个网红,也别掺和上流人的圈子,他们心都脏。”

我微怔,弯了弯嘴角:“谢谢你。”

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割席。

宴会上,大朵大朵的昙花争相绽放,酒席如水,衣香鬓影。

我一眼就看到了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的那两个人。

沈宁远,还有谢舒禾。

他们很般配。

十八岁那年是,二十八岁这年亦是。

我还没有走过去,就被谢舒禾的好友拦住。

她把手臂横在我身前,满脸嘲讽:“吆,三姐,专门挑了今天来卖惨?有些贱人专爱巴着舒禾吸血,这一次又想要什么?”

“你不会忘了,那年的游泳池了吧?”

握紧了手里的离婚协议。

我冷冷地看她:“彼此彼此,怎么?巴着谢舒禾,沈宁远帮你解决你家资金链断裂的问题了?”

“你!”

被戳中痛点,她恼羞成怒,随手拿起一杯香槟泼了我一脸。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拎起一瓶酒,猛地摇晃了几下,撬开瓶口,直接喷了她一身。

她气得双眸瞪圆。

我挑衅地抬眼看她。

眼看场面要失控,谢舒禾赶来制止。

第2章沈宁远,我们离婚吧 第2章沈宁远,我们离婚吧

她一过来,一身藕白旗袍,这满园的昙花瞬间失了颜色。

谢舒禾打着手语,焦急地和我解释着什么。

不是故意不叫我,以为我不喜欢。

她和沈宁远只是好朋友。

我忍不住笑出声,谢舒禾窘得满脸通红。

“不重要了,”我后退一步,淡淡道,“我有事和沈宁远说。”

这边的动静惊来了很多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他们圈子里的人都讨厌我。

“毕竟谢小姐是有前科的人。”

我低头想了想,遥遥看向远处的沈宁远。

他头发精心打理过,纯黑西装,钻石领夹,眉眼矜贵又淡漠。

和那三年失忆的阿远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好啊,就在这说。”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沈宁远,我们离婚吧。”

一片哗然。

谁也不能相信,那个费尽心机上位的谢静思居然要和沈宁远离婚。

谢舒禾回头看沈宁远。

沈宁远拨弄着打火机的手顿住,他抿紧了唇,那双黑眸紧锁住我。

谢舒禾下唇都被她咬得没有了血色。

她急急地打着手语。

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大家真是太高兴了。

她想要来拉我,脚一滑,跌倒在地,带倒了餐桌。

噼里啪啦。

一地狼藉。

她的胳膊还被溅起的碎片划出了血痕。

可她依然向我露出央求的神色,眼里浮动着水色,凄婉绝美如雨中的昙花。

相比之下,我真是个坏人。

沈宁远变了脸色,他一脚踹倒挡在他身前的餐桌,大步走来,将谢舒禾扶起来,看着她胳膊上沁出来的血丝,冷冰冰道:“去叫医生。”

爱与不爱,真的很分明。

刚才有个玻璃渣迸进了我的手背。

血在顺着指尖下滴。

但他没发现。

“我说谢静思,你够了吧,你赶着去死吗?”

“大好的日子偏来了晦气的人。”

“舒禾被你害得失声,害得和......所爱的人错过,她说你什么了?”

鸣不平的公子哥是谢舒禾的追求者之一。

他没说错。

我的确是赶着去死。

将离婚协议递向沈宁远:“这难道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宴会一瞬的沉寂。

沈宁远没接。

他抬眼看我,黑眸里满是不耐:“你非得挑今天作吗?”

旁人的视线如针般密密麻麻地刺在了我身上。

不屑,鄙夷,轻蔑,厌恶......

我对这样的眼神从小就不陌生。

我像从前的无数次那样,挺直了背脊,将头高高地扬起来,坚持道:“我要离婚。”

沈宁远闭眼,胸腔剧烈起伏。

他低头哄落泪的谢舒禾:“阿舒,家庭医生来了,你别怕,洗尘宴改天我给你再补一个。”

说完,他不顾其他惊诧的宾客,拽住了我的手腕,扯着我就走。

“回家。”

一路被他拽得踉跄,手上的伤口被扯痛。

我习惯了忍耐,在他将我掼进副驾驶后,才翻出纸巾,裹在手背的伤口上。

沈宁远余光瞥了一眼,一个急刹,我的头直接磕上了车窗。

头晕眼花是其次。

身体猛然剧烈翻腾的疼痛让我差点没忍住。

“怎么不早说?”

沈宁远没看我。

他是嫌我没挑对时机说离婚,让谢舒禾不自在了。

我缓了缓,开口:“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多可笑。

天底下没有像我们一样的夫妻。

认识十五年,结婚三年,我居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沈宁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是说......算了,你手机给我。”

“抱歉,”我看着他的侧脸,轻声说,“我不可能有身孕的,所以那个孩子是我骗你的。”

三年前,他恢复了记忆,想要回B市找谢舒禾,我却和他说,我已经怀孕了。

他被迫无奈娶了我。

可我们的缘分,就像那个从未有过的孩子。

就像海边小镇那三年。

本就是假的。

我疲倦地笑了笑:“离婚吧,她一直在等你,你终于能摆脱我了,不是吗?”

沈宁远转头看我。

车内的温度冷不丁下降了几个度。

他捏起我的下巴,眯着眼睛打量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谢静思,再作就过了,我已经跟你走了,人要学会知足。”

我陡然升起无力感:“我没有。”

第3章不要针对她 第3章不要针对她

沈宁远擎住我挣扎的手腕,逼到我眼前:“当初这段婚姻是你求来的,我说结束才能结束,听懂了吗?”

被这双形状优美的凤眸看着,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动。

我真是贱到让人发指。

沈宁远,不是阿远。

三年的时光还不够让我认清这个事实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宁远看见我红透的耳根,心情却好了许多。

他放开了我的手,拇指轻轻揉捻着我下巴被他掐出来的淤青。

“听话,好吗?”

看似询问,实则通知的语气。

我定定地看着他:“你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他怔了怔。

所有人都不记得。

只有阿远才会记得。

我摇头笑了:“别为了一时意气,就忘了自己最爱的人是谁。”

“我也没那么贱,我不爱你,沈宁远。”

沈宁远勃然大怒,把我赶下了车。

疼痛又一次袭来。

我眼前发黑,发着抖将止痛片吞进嘴里,生生嚼碎。

很苦,胃里直泛酸水。

我蹲在路边,等药效发作。

有个卖花的小姑娘却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眼睛亮亮的,她求我买一朵。

曾经我妈还活着的时候,我也卖过玫瑰花。

也是一大束。

每一枝都除刺,包好,满城跑着卖。

即便这样,晚上回去的时候,也还剩着很多。

我妈就会拿着鸡毛掸子打我。

可后来,我终于也学会了嘴甜,看人眼色的时候,我妈却死了。

我将玫瑰花都买了下来。

小姑娘高兴地朝我鞠躬,她祝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搂紧了怀里有些蔫巴的白玫瑰,轻声对自己说:

“谢静思,祝你生日快乐。”

恍惚间。

耳边也同时响起了记忆中阿远温柔清朗的声音。

“思思,祝你生日快乐,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阿远会叫我思思。

我曾经收到过天底下最好看的玫瑰。

是阿远手叠的。

彼时,我们到小镇不过半年,阿远和我都没有身份信息,只能通过打零工来勉强度日。

我生日那天,阿远给我做了长寿面,还有一大束纸折的玫瑰花。

边沿被涂成了红色。

很漂亮。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

我哭得鼻涕眼泪淌了一脸。

他好笑地看着我,拿尾指勾了勾我的鼻子:“你喜欢花,我努力挣钱给你开花店,好不好?”

我忘记了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可清楚地记得,那纸折的玫瑰很香,很香。

可惜,那花后来又被沈宁远撕成了碎片。

温热的血液从鼻腔间流出来。

滴在了白玫瑰上。

仿佛流不尽。

我拿着手绢按在鼻子上,这时,有电话响起来了。

手忙脚乱间,玫瑰花重重地摔在地上。

花瓣零落一地。

我将玫瑰花捡起来,接起了电话,是谢舒禾的妈妈。

京圈谢家的实际掌权人。

杨容卿。

是我最深的梦魇。

“考虑得怎么样?你好朋友的公司可等不及了。”

我攥紧拳头。

“我已经提出离婚了,请你遵守诺言,不要针对她。”

杨容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一辆黑色的车横过身前,车窗下移,露出了那张眉眼冷淡的脸。

第4章你爱我吗 第4章你爱我吗

沈宁远有些暴躁地下车:“你听不见我按喇叭吗?”

余光扫过我怀里的玫瑰,不屑地冷嗤:“这么寒酸的东西可别丢我的人,扔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如果你不同意离婚,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宁远耙了耙头发,心烦地踹了一脚车,他深深呼吸,放缓了语气:“你乐意留着就留着吧,和我上车。”

他不由分说将我推上车,帮我系好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这次开车稳了很多。

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餐厅。

全场被清空,只有簇拥着的玫瑰花海,正中摆着一架钢琴。

侍者将我引至一旁,随即端上来一个很精巧的蛋糕。

沈宁远坐在钢琴旁,琴声流水般从他的指尖溢出。

水晶灯流离的光倾泻而下,晕染在发丝上,他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f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

19岁的肖邦写给初恋的曲子。

热烈而甜蜜,动人而华丽。

相比之下,我怀里的玫瑰花更显得残破枯蔫。

一曲奏完,沈宁远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拿过侍者递来的檀木礼盒。

打开,推至我眼前。

是一条翡翠项链。

吊坠雕刻成盛开的昙花。

我记得,这是沈宁远上个月去港城的春拍珠宝专场花了五百万为谢舒禾拍下的。

就算我不想打听,也有很多人想方设法地让我知道。

我不配。

他肯送我,无非是因为谢舒禾拒绝收下。

“送你的生日礼物,别闹脾气了。”

哪怕是求和,沈宁远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语气。

我下意识抚上手腕那个包金的东陵玉镯子。

这是阿远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那时,他仿佛预知到了什么,眼里含着淡淡的水光,一遍又一遍和我说:“如果那个讨厌的沈宁远打败了这个只有三年记忆的我,思思,你能别放弃我吗?”

“我爱你,很爱你。”

“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求你别不要我。”

后来,在沈宁远恢复记忆的第一天,那个手镯就被他从我的手腕上捋下来,摔成了几截。

我是廉价的东陵玉,谢舒禾是名贵的翡翠。

可我就是喜欢东陵玉。

我将玉镯一节一节地捡起来,找了很多修复师傅,将它修好。

那是阿远留给我的礼物。

唯一可以被修复的礼物。

沈宁远抬着下巴,低垂着眼眸,等着我感激涕零地收下那条价值百万的项链。

那条谢舒禾不要的项链。

他的电话响了。

是谢舒禾。

她的失声好了。

在电话里磕磕绊绊地叫沈宁远阿远。

我不意外。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谢舒禾没有失声。

十五岁那年所谓的我推谢舒禾下水,也是她自导自演。

但没有人在乎真相。

除了我。

沈宁远眉眼舒展,唇角上扬,那张从来都冷淡的脸霎时间变得生动。

他也语气温柔地唤:“阿舒。”

他挂了电话,竟然难得问我,要不要去看谢舒禾。

我不说话,一直看着他。

看得他皱起了眉,正要开口质问。

我截住了他的话头:“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