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流放,特工大佬搬空国库要造反》 第1章 “叶芸香,别以为装病就能够躲得过去!”

“陛下没有赐你们将军府死罪,只是废黜皇后,满门抄家流放到北地,已经算是开恩了!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这还是我在陛下面前替你们求来的。”

聒噪刺耳的女人不停地说话,叶芸香觉得头痛不已,想呵斥她闭嘴。

四肢发沉的叶芸香猛地坐起,头晕目眩,感觉手脚被繁缛复杂的东西给困住。

她被敌军设计绑架了?这里难道是囚牢?

叶芸香来不及多想,脑袋一阵刺痛,眼前一道白光裹着不属于她的记忆钻进脑袋里,她低呼一声,顿时有点无语,想不到穿越到小说里的奇葩情况会真的发生到她身上!

叶芸香,22世纪最强特工,拥有着五颗星的荣耀和零失败的履历。

而北辰国的叶芸香,除却跟她名字相同,相貌一样,简直是云泥之别。

“区区贵妃,敢闯进坤宁宫跟我这般说话?放肆!”

叶芸香站起来,狠狠甩了娴妃一个响亮的巴掌,“论公,皇帝废黜皇后的圣旨还没有到,我依然是后宫之主,,于私,你是我的堂妹,姐妹阋墙,为了个男人,闹得家族被抄,仅剩你一人,你竟还好意思上门嘲讽我!”

“眼瞎的东西,给你就是!”

叶芸香冷哼,娴妃没有想到她的性子会骤变,惊愕到捂着红肿的脸颊,“你!你给我等着!我去告诉陛下,他……”

“慢走不送。”

叶芸香懒洋洋的抬手挥了挥,示意旁边看愣住的婢女红杏,“把门关上,再有人来,乱棍打出去!”她说罢走到铜镜前,仔细打量着面黄消瘦、满眼都是苦情的女人。

原主是将军府的长女,自幼体弱多病,随着神医到山上闭关治病养伤,三年前回到京城,恰逢当时的太子身患重病,京城中无人能够医治,她被将军带到宫中,使出浑身医术,照顾了太子半年,总算是将他给治好,也将一颗芳心落在了他那儿。

后太子登基继位,称帝时,她自然也成了皇后。

可外界无人知道,看似恩爱的帝后实则没有任何肌肤之亲,甚至皇帝对她厌恶之至,只是把叶芸香留在宫中,作为钳制将军府的筹码,抓紧时间清扫前朝的障碍。

现在,前朝的重臣都以他马首是瞻,皇帝自然用不着将军府,就随便寻了错处,把叶芸香废了,连同将军府一起抄家,流放到北地,永世不能回到京城。

“真是渣男。”

叶芸香感慨的回想着剧情,也不知是老天爷看不下去,还是皇帝作恶太多,在将军府流放的第二年,整个世界都迎来了末日景象,天崩地裂,到处都是危险,流民百姓在一位带着面具的逍遥王带领下,起兵造反,将皇帝推下龙椅。

说来也巧,作者好像提到逍遥王就是从北地进京的。

叶芸香闲来无事,摆弄着胭脂水粉的时候,忽然瞄到无名指上的那条红痕。

等等!难道说……

她欣喜的瞪圆眼眸,心里默念“开”。

再次睁开眼睛时,果然看到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空间,包括她的那些武器还有医疗器材,以及防弹衣,执行任务时需要的各种物品,“没想到!空间也能够跟着来!”

作为22世纪最强特工,叶芸香有着专属的空间权利。

这里能够无止境的储存物品,甚至能够把物品保鲜,完全不受时间的影响。

“这是什么地方?”

叶芸香听到湍湍水流声,她循着走过去,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空地和草原,溪流、池塘和一个正在喷越的灵泉,无边无际的草原,这难道是穿越进小说里的福利?空间系统错乱产生的新区域?叶芸香琢磨着,离开空间,回到现实。

“谁!”

她刚睁开眼睛,便感觉到房间里出现了一道陌生的气息。

他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还是泄露了一点儿,叶芸香手里握着从空间带出来的飞镖,对准方向扔了过去,一道黑影闪过,从暗处走出,“都说皇后娘娘身体娇弱,缠绵病榻,所以才导致皇帝不喜,可现在看来,外面的传言好像不可信。”

“你是谁?”

叶芸香看着他,倒是长得挺不错。

剑眉星目,宽肩细腰,即便穿着夜行衣都能够看到腹部的八块肌肉,放到现实世界肯定是迷倒万千少女的男明星。

她收回思绪,保持警惕。

能够随便出入皇宫境地、且在皇后寝宫来去自如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在下肖柳安,将军曾经对我有恩,我听闻皇后娘娘之事,进宫看看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拱手抱拳,声音清冽,但有着隐瞒。

叶芸香的这副身体已经换了芯子,很多事情说多错多,她含糊不清的回道,“不管你出自什么好意,孤男寡女闯进我的闺房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叫旁人看到,岂不是又多了一道泼在我身上的脏水?还请快快离去!”

“既然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

肖柳安也不做过多停留,只是看向叶芸香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明日将军府就会被流放,日子必定会过的苦一些,若你有需要,便来寻我。”肖柳安临行时,又停住脚步,回头将一枚哨子塞到叶芸香的手里,“只要你吹响,我会立刻出现。”他靠的很近,叶芸香摸到他手心里的一层茧子。

习武之人?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叶芸香把哨子塞到怀里,问:“你对皇宫的构造可是熟悉?知道那渣男……不,皇帝的私库在哪里?”她必须要给渣男皇帝一点教训,不能让他的日子太好过,嫁给他一场,皇宫里的财产就是共有的。

她又不是过错方,全部拿走应该没问题吧!

“西南角。”

肖柳安奇怪的看着她,指着窗外,叶芸香二话不说的提着裙子走出去,“谢了!”

第2章 皇城西南角,一座巍峨的院落伫立在那儿。

每隔半柱香的时辰,就会有一队侍卫巡查交替,叶芸香躲在暗处,观察了规律,躲在草丛里等待着时机。等乌云遮蔽着月光,她趁着四下无人,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这皇宫的锁匙比起保险柜的,简直是太容易了!

叶芸香拔掉发钗,在锁芯里转动两下,咔嚓,她满意的推开一条缝,闪身钻进去。

皇帝的私库高不到顶,走路都有回声。

“好家伙!这些银钱得几辈子才能够花完啊?让我来替他分担分担!”

叶芸香挑眉,大手一挥,直接将进门处的数百箱金元宝、银元宝,金条银条给收进空间,原本满满当当的角落瞬息间变得空空荡荡,她闲庭信步的继续向前走,弯腰捞起箱子里的几串翡翠念珠,“108颗,颗颗都是祖母绿!”

“这要是带回去,还不卖出天价?”

带走带走!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但穷家富路,有东西打点,流放的路上肯定就会少受罪!叶芸香毫不客气的把翡翠珠串、珊瑚摆件,圆润的珍珠,镶嵌着宝石的朱钗头冠,还有琉璃扳指全部都收走,所到之处,半点灰尘都不留下。

“没想到,这脑袋空空只知道享受的皇帝,藏书还挺多!”

叶芸香走到下一个货架,看到排列整齐的卷轴和竹简,随便捞起一个翻阅两眼,她震惊地合不拢嘴,“乖乖!这不是已经失传的扁鹊医书吗?竟然在这儿!”

她对中医向来很感兴趣,在组织里进修了西医的同时也辅修中医。

只不过现在中医流传下来的药方太少了,没想到能够在这儿找到最原始版本的!

叶芸香又拿起两本,全部都是些兵法、剑术、武功秘籍!这要是带回去,将军府的爹爹和兄长还不乐坏了?既然抢了原主的壳子,她决定要把将军府的人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来看待,所以没有犹豫,把书籍也尽数收走。

再往前走,是一个个看起来就贵重的锦盒。

叶芸香打开嗅了嗅,“千年人参,灵芝!虫草!还有这成色的,都是上等的中药材!雪莲?”她拿起那枚雪莲,忽然感觉到心口传来一阵闷痛,脑袋里闪过一阵原主的记忆,这是她从药王谷里带出来的,当初给还是太子的皇帝治病,用了半颗,还剩下半颗。

“你就当做喂狗吃了,剩下的这半颗,我帮你带走了!”

叶芸香不知原主是否能够听到,说着往空间里塞。

皇帝的私库简直是琳琅满目,对叶芸香来说,堪比大型的折扣超市,她根本不管自己是否能够用得上,只要看到的东西,全部拿走,一点不留。

云锦、蜀锦等锦缎布匹,整张虎皮制作的披风大氅,白狐皮做的围脖,犀牛皮做的防风防水的鞋和靴子,用最好的铁锻造的铠甲,轻便的夜行衣,整整齐齐排列的头盔和面具,叶芸香大手一挥,心满意足。

狼毫笔、徽州的砚,桌案和板凳到时候也肯定用得上,也要!

青花瓷的瓶瓶罐罐,双耳的瓶子,盛酒的酒盏、色泽制作工艺都非常精良和难得的盘子,甚至是角落里装满水,以备不时之需的缸和罐子都被叶芸香给带走。

私库转眼成了一片废墟。

不,叶芸香还大发善心的把几个货架给留了下来,她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看,紫檀木的架子,“留给他也是暴殄天物,还是我带走吧!”她说罢,手摸着柜子,只留给狗皇帝一座空了的宅子,甚至是宅子上面角落的镇宅兽都没有留下。

叶芸香从私库离开,循着小路向前,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肚子咕噜噜的响起,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饱饭了,这副身体为了能够得到皇帝的喜爱,日日都节食控制,吃水煮的青菜比兔子还要多。

叶芸香看着前面御膳房的牌匾,感觉眼睛都冒了绿光,二话不说的闯进去。

夜深人静,值班的御厨玩忽职守,偷溜出去,倒是给她创造了可乘之机。

“天,不愧是皇家!”

叶芸香掀开食盒,里面摆放着精致的水晶肘子、油焖大虾、红烧蹄髈、清蒸鱼,小炒青豆,千丝豆腐,开花的白菜,全部都是宫廷御膳!她拿起筷子,站在食盒般大快朵颐的吃了满怀,直到肚子都鼓起来,拍了拍,“吃不了,兜着走!”

“收!”

她把几个食盒装进空间,又溜达着看了看外面圈里养着的鸡鸭牛羊。

这些鸡鸭鱼肉都是每日喂着香料和中药材长大的,只为了皇帝吃着能够滋补,健康营养,叶芸香毫不客气,直接把它们一波带走!锅碗瓢盆,整筐的蔬菜、水果还有切好的肉,活蹦乱跳的鱼,御膳房里的铁锅和灶台也被叶芸香给连根拔起,转移到空间里。

这回流放路上不怕肚子饿了!

外面的时间不早,看着天已经蒙蒙亮,叶芸香准备回坤宁宫收拾东西离开,却瞥见了后院的两个地方,她眯起眼睛,时间来得及!

叶芸香翻墙跑进狗皇帝的勤政殿,平日里,他都在此地处理政务。

如今狗皇帝躺在娴妃的寝宫里,她便闲庭信步的逛公园般的看着四周,琢磨着把什么搬到空间里!且不说其他的,就说皇帝的那枚纯金雕刻的玺印,叶芸香觉得不错,在手心掂量两下,收进空间,随即看着西域进贡的葡萄和蜜瓜,捞起吃了两块,吃不完的也塞进空间。

“这狗皇帝难道没点儿小秘密?”

叶芸香回忆着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弯腰在龙案附近拍打查看。

咔嚓——不知她触动了哪里的机关,沉重的龙椅竟然缓缓移动,背后出现一道黑漆漆的门。叶芸香瞪圆眼睛,二话不说举着火烛走进去,长长地甬道两侧墙壁竟然通体都是和氏璧玉!暴殄天物!浪费啊!她不能放过的把整面墙都带走,只留下灰突突的石墙。

“这么多宝贝?”

第3章 密室,叶芸香迈步走到尽头,看到金丝玉缕的衣服、镶嵌着鸽子蛋大般珍珠的如意枕,“这难道是传说中削铁如泥的尚方宝剑?”她拔出剑鞘,听到一阵龙吟般的剑鸣。

“好东西!”

她急忙揣进空间,继续向前走。

狗皇帝的密室不算太长,可三步就能够看到一个宝物。

黑暗中会发光的酒樽、绣制着凤凰与龙纹的几米长霞帔,两枚可以分开的玉佩,叶芸香走到尽头,发现一个用黄帛包裹着的卷轴,她好奇的打开,赫然发现是盖着先帝玺印的一封遗诏,只不过却是空白的,“这肯定有问题,先拿走再说!”

叶芸香心满意足的摸着无名指上的红痕,离开时,密室已经空空荡荡……

鸡鸣三声,娴妃衣衫不整的卧在皇帝的怀里,用手勾着他的发丝,眼波流转,满眼都是青楼做派的掐着嗓子说,“陛下!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姐姐对您心怀怨恨,便拿我出气,这不是打我的脸面,是打您的!叫旁人看去了,谁会说臣妾呢?”

“还不是说陛下忌惮将军府,不敢对姐姐做什么!”

娴妃挑拨离间的说着,她最清楚,新帝心里介怀在意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皇帝猛地站起来,眼底都是怒火的说道:“贱人!仗着将军府做靠山,想要来管朕?也别怪朕不客气!对她不留情面!来人!去坤宁宫!”

两人起来,准备穿衣服,却看到错愕慌乱的宫人。

察觉到皇帝投来的视线,两名宫婢扑通的跪在地上,“陛下!娘娘,咱们宫里招贼了!屋子里的所有龙袍和宫裙都没了!那边柜子里的,连同外面小库房里的,金银首饰,珠宝翡翠,锦缎成衣,全都没了!就连院子里的那只鸟,也没了!”

太监总管两眼发直的跪在地上,“陛下!您的龙椅……也飞走了!”

“什么?”

娴妃想起自己珍爱的那些首饰衣衫,急火攻心,差点晕倒过去。

狗皇帝直接没有站稳,倒抽一口凉气,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朕那么大的椅子!怎么就能没有了!肯定是她……”

坤宁宫。

叶芸香收拾着东西,招呼红杏离开,等到门口,却看到怒气冲冲的狗皇帝带着娴妃来找她讨要说法,几人迎面撞上,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是不是你!”

狗皇帝盯着叶芸香,实在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人能够半夜偷溜进娴妃的寝宫,偷衣服!

叶芸香眨眨眼,故作不解的问:“陛下所指什么?”

“是指在您徒有太子之名,没有太子之实,被人下毒暗害躺在太子府里只有七八日可活的时候,贴身照顾你,且说服爹爹用将军府做担保,在满朝文武面前为你据理力争,让你重新在先帝面前得了青睐,一步步走到龙椅上?这确实是我。”

“还是说,嫁给你之后一心对你,甚至在你与堂妹看对眼之后,不顾家里劝阻,毅然决然的同意将她娶到宫中,还大度的给了贵妃的位份?这也是我!”

“哦,看您的脸色,好像说的都不是这些?”

叶芸香明知故问,言语间尽是讽刺的说:“那便是苦苦哀求你能够放过将军府,把所有的责难和怨恨都发泄到我身上,可最终却得了一句痴心妄想,得了您一句从初次见我就倍感厌恶,想要远离?这也是我!”

“混蛋!你敢羞辱朕?”

狗皇帝脸色气得铁青,抬手要抽出身边的宝剑。

娴妃故作害怕,却煽风点火的在旁说着,“陛下,姐姐也是因为心里难过才口不择言,她心里肯定不是这般想的!”她的善解人意反倒是趁着叶芸香愈发不懂事,也不懂得撒娇哄人,狗皇帝看着那张算是娇媚的脸,皱了皱眉,停住手。

说实话,叶芸香生得不错。

可她动不动就搬出那般想要照顾和劝诫自己的身段,哪怕是饭菜也要管,他实在是厌恶抗拒!狗皇帝盯着叶芸香,“将军府仰仗着战功,在京城里为非作歹,你的兄长在青楼当众打人,诸如此类的错处,朕把你们流放已经是仁至义尽。”

还真是冠冕堂皇!

叶芸香控制不住的翻了个白眼,“爹爹的战功是靠着身上一道道的伤痕打出来的,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刀尖舔血才得了你现在的太平,难道还不能受百姓的敬仰了?至于兄长,他是去帮助一个被丞相嫡子当街强抢的民女,一不小心动手重了点儿。”

“只是把丞相家的傻儿子给打的下不来床,小题大做?”

颠倒黑白,不辨是非,这狗皇帝的龙椅要是能够坐稳,才怪了!

叶芸香懒得跟他废话多一句,只径直往外走,路过他的时候,站稳说了句,“从前是我眼瞎,误把鱼目当做珍珠。谢谢陛下放我一条生路,也希望你和堂妹两个人能够恩恩爱爱,以后锁死在一处!可别出来再祸害别人了!”

“红杏,我们走!”

叶芸香大步流星的走着,红杏需要小跑才能够赶上。

狗皇帝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眼睛有些发直,今日怎么感觉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还真是有点儿别样的味道在身上。

娴妃娘娘看他这般,心里暗叫不好,扯着皇帝的袖摆,“陛下,姐姐真是不知趣,竟然如此痛斥教训您,臣妾实在是看不过去!”

“还是你懂事。”

狗皇帝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竟被叶芸香给迷了一瞬,他扭头对身边的侍卫说:“去!给我盯着她,看她到底去哪儿,宫里丢的东西肯定被她藏起来了!必须要找回来!”

“是!”

侍卫们闪身追叶芸香,狗皇帝眼眸眯了眯,用手勾着娴妃的下巴,搂着她的肩膀回寝宫。

狗皇帝心情本是已经缓和了几分,还想着要带娴妃回去翻云覆雨一番。

可途中,大内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拦住两人说:“陛下,不好了!咱们招贼了!”

听到贼这个字,狗皇帝的眼睛就冒出金星,有些站不稳,“这回又丢了什么东西?”

“这……”大内侍卫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有御膳房总管、尚衣局总管、兵器库的总管、皇帝私库的总管,几人齐刷刷的对视了一眼,扑通的跪在地上,头磕着地面的说,“回禀陛下,全都丢了!一点儿都没留下!”

“就算是兵器库的那些铁块,都被搬走了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菜叶子全部拿走了,给我留下的全部都是烂掉的根儿!今日的午膳都没有着落,请陛下做主啊!”

几人哭天抢地的喊着,吵得狗皇帝脑仁剧痛,直接晕了过去。

娴妃吓得急忙扶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的说:“陛下!陛下,别吓我!”这狗皇帝死了,宫中的东西都没了,她的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第4章 比起皇宫内的鸡飞狗跳,离开的叶芸香心情不错,路上一直哼着小曲儿。

路过卖糖葫芦的摊贩,她扔了两枚铜钱,买回两根递给红杏,“别丧气着一张脸,离开皇宫,咱们的好日子才算是刚开始呢!”红杏欲言又止,只以为皇后娘娘是受了刺激,这精神有点儿失常,她回头看了看从宫里跟着的侍卫,“咱们得去城外和将军汇合了。”

“对!”

叶芸香想起,又买了几根糖葫芦拿在手上,准备给爹娘兄长一份见面礼。

京城的房檐,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男子的视线始终注视追随着叶芸香,他眉眼里带着笑意,把弄着手里刻着肖字的玉牌,“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酷暑已过,天气却比往年此时节要热出许多。

将军府的一行家眷,连同在朝堂上为了将军说话的诸多文臣武将的家眷,都在城外的空地上站着,烈日炎炎,很多女眷都已经受不住,瞥着将军府的人暗暗嘀咕,“什么时候能启程,这真是……要命了!”

叶国栋听见她们的埋怨,黝黑的脸蛋上泛出几丝不好意思的红晕。

城门处,叶芸香脚步轻快的走出来,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声音亲切甜腻的喊了声,“爹!娘,哥哥!妹妹!我来了!”她的态度倒是叫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将军府的长女对皇帝痴情纠缠的事迹,已经被编成了无数的话本子,在坊间流传。此番被贬,废黜皇后娘娘的身份,众人都以为她会哭的两只眼睛肿成馒头,亦或者是哭到走不稳路,可现在看来,她好像还很期待的样子!

“都是你!”

“你怎如此慢!让大家苦等!”

叶卓宇瞪着她,语气毫不客气的训斥着。他语气严厉,换做其他女子,怕是要当众哭出来,可叶芸香却抬起手,把糖葫芦推到他的面前问,“路上买它耽误了一会儿。”

“要不要吃?还挺甜的。”

“谁要你的东西!”

叶卓宇提手一挥,叶芸香手里的糖葫芦应声落在地上,两人皆是一愣。

“是你没有拿稳,不是我的错!”

换做往日,叶芸香肯定会哭出来,叶卓宇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叶国栋,急忙辩解的撇清关系。叶芸香点点头,弯腰把糖葫芦捡起来,对准灰尘吹了吹,又递给红杏说:“待会儿用水冲一冲,掉地上三秒钟捡起来的,还能吃,不脏。”

“哥,以后流放的路上可不比京城的日子,这缺吃少穿的,日子可得过的仔细点儿。”叶芸香反倒是姐姐般的叮嘱,这反常的行为让他也有些奇怪,梗着脖子把手伸过来,放在叶芸香的额头,“你该不会是受刺激,疯了吧?”

额头还是凉的,应该没有发烧。

叶卓宇松口气,却还是板着脸。

也怪不得他,原主为了狗皇帝闹得全家鸡犬不宁,绝食又上吊的逼迫着叶国栋站队,在朝堂上公然支持当今皇帝、从前的太子,当日叶国栋就曾经说过,太子小肚鸡肠、锱铢必较,并非是良配,可偏偏从药王谷出来的叶芸香什么都不懂,一门心思就认准了。

宠女无度的叶国栋只能同意,落得今日的地步。

“我看爹爹就应该让你继续留在药王谷,不应该让你回来,总是给家里添麻烦。”叶芸莲抱着胳膊,拧眉站在远处瞧着她,“扫把星,晦气!”

叶国栋听她这样说,低声呵斥道,“怎么与你姐姐说话呢?”

“道歉!”

叶芸莲没想到爹到此刻还在维护叶芸香,当即红了眼眶的跺着脚,“就是她把咱们害成这样的!爹,你们偏心!”她委屈的噘着嘴,看向叶芸香的眼神更加的怨恨。

叶芸香搜索着记忆,把眼前跟自己有着五分相似的女孩儿与记忆力的原主幼妹对上号。

叶芸莲是原主同父同母的妹妹,自幼养在将军府,本来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直至叶芸香从药王谷回来,将军夫妇愧疚对女儿多年未尽到养育之责,便对她千依百顺,忽略了叶芸莲。将军府的宠爱都倾斜向原主,自觉被忽视的叶芸莲对原主横鼻子竖眼讨厌至极。

“喏,姐姐从宫里给你带出来一点儿胭脂水粉,都是好东西!”自觉因为原主,叶芸莲确实受了委屈。

叶芸香从怀里摸索出来几块胭脂,叶芸莲扭头把它扔到河边,“谁要你的脏东西!”

将军府的家内闹剧让众人没有插嘴的地方,只充满八卦好奇的看着,表情丰富的互相交换着眼神。叶芸香拧眉,不想把家里的事情摊在台面上叫人议论,也没再继续。

“将军,人既然已经齐了,咱们该上路了。”

押送他们流放的官兵恰好带着沉重的木质枷锁过来,示意叶国栋将双手举起。叶卓宇冷哼的看向旁侧,用不小的音量说:“这东西有什么用?若是我和爹爹想要跑,你们谁是我们的对手?不过都是将军府的手下败将!”

“世子,我们是奉命行事,还望体谅。”

官兵看起来好说话,可实际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没停下。

将军府的女眷也都被捆上枷锁和铁链,那铁链足足有两斤重,直接叫人拖着走不动路。头顶是正午暴晒的阳光,炙烤着女眷娇嫩的肌肤,才走不一会儿便有受不住的,指着泛红的胳膊问:“能不能歇一歇?”

“这铁链太重了!我的手腕都磨破了!”

叶芸莲带着哭腔的看向爹爹,抽噎不止。

“抱歉,我们才刚走出一里地。”

官兵有些不耐,语气也逐渐变得生硬。

一行人慢吞吞的继续向北,不知是谁先开始,小声议论逐渐变大。“要不是因为某些人的牵连,我们此刻还在府里午歇呢!我这双脚都已经磨出泡来了!看看我家女儿的胳膊,都快要晒蜕皮了!这日子还怎么过?有些人真是……祸害人!”

有些人?

她不如指着自己的鼻子点名道姓了!

叶芸香回头看去,发现二伯母正用眼睛剜她,那眼神里的怨毒可是藏不住。

她调取了原主的记忆,不一会儿就笑出声,这位从乡下专门跑来打秋风,住在将军府里就不肯走的主儿,怎么有脸说这番话的?

第5章 叶芸香本来不想理会,可二伯母却越说越离谱,竟然扯到了她的爹娘。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叶芸香当即站住,回头盯着二伯母的方向说,“别指桑骂槐的,有脾气当着我的面来说!将军府的确是因为我受到牵连,爹娘和兄长骂我,埋怨我,我都认了!”

“可二伯母,你当初和二伯带着全家老小住在将军府,可不是我们强求来的。这些年吃住不花一文钱,堂哥堂妹到外面买胭脂水粉,去青楼听曲儿喝酒可都是记在将军府的账上,不说有二三百两,也有一百两了!你们若是早早的回去,也不会跟着我们受牵连!”

“怎么吃苦的时候骂我,享福的时候就不记着我们的好了?”

叶芸香伶牙俐齿,怼的二伯母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叶国栋碍于她是兄长的夫人,叶芸香的娘亲又是软弱仁善的性子,这些年来,明明是主人家却受了二伯母家的不少憋屈气。叶卓宇偶尔想要对付他们,可嘴上笨拙,占不了上风,今日听叶芸香这么说,面色不显,可心里却痛快极了。

“我们是长辈,说你两句,埋怨两句怎么了?”

“这么牙尖嘴利,怪不得陛下受不住你,要把你的皇后之位给废黜了!”

二伯母脸红脖子粗,还没有意识到叶芸香的战斗力,继续挑衅。

叶芸香瞥了一眼她身边看起来娇娇弱弱,眼底实则满是算计的女子,挤出一抹假笑的公然互怼,“是啊,我是比不过二伯母教养的堂妹。娴妃勾搭上皇上,让陛下对她一见倾心的时候,堂妹好像也在吧?那场酒宴,堂妹也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让陛下喝一杯。”

“可惜,堂妹不如娴妃,是二伯母没有教好,所以才失了进宫的机会吧?”

叶芸香眉眼弯起来,眼底却不见笑意。

这群想要把将军府吃抹干净还不想吐骨头的家伙们,以后还想要占便宜,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二伯母吃瘪的说不出话,手颤巍巍的指着叶芸香。

叶芸香急忙装作关切的说:“二伯母若是累了,就少说话吧。”

“路上的水可是不够的,您说多了,别再渴着!”

本来要告一段落的局面,却听一道低沉的男人说教声自耳边传来,“芸香,我们都知道你如今心情不好,可她毕竟是长辈,你如此无礼,以后该如何自处?国栋,你也不管管女儿?这本来就背着被贬的身份,难道要一辈子留在将军府?”

是谁?说出这么封建刻板的话。

叶芸香拧起眉头看过去,是张跟娴妃长相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大伯?

“大伯教训的是!是芸香不如姐姐了。”

“我是心情不好,可归根结底,却是因为姐姐在宫中处处算计。”叶芸香当众把娴妃的那档子事儿给撂出来,向来注重颜面的大伯沉默不语,脸色明显不悦。

谁管你开不开心!

叶芸香继续说:“可怎么娴妃娘娘在宫中独得恩宠,还是没有替大伯父说一句话,让您免于流放呢?哎呦,是不是姐姐怕受到你们的牵连,不敢说啊?看来大伯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我爹爹的命苦,以后只能有我陪在身边照顾了,可大伯倒是命好,有一个在宫里做贵妃娘娘的女儿,也不知能有什么用处,是换两碗白粥吃,还是换一颗红薯!”

叶芸香嗤之以鼻,跟她斗?

“你!”

大伯抬起手,被戳到心窝的他恼羞成怒的想要扇叶芸香的嘴巴,叶卓宇却一个闪身挡在她的身前,“大伯,我爹爹还在呢,就是教训也应该由他来,不该您出面吧?”叶卓宇说话铿锵有力,挺拔的身影遮挡住了阳光,让叶芸香站在一片阴影里。

看来还是骨血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她得想办法,跟家人和解才行!这往后的流放之路,还要互相扶持才能够走下去呢!

叶芸香看了看已经渐行渐远的京城城门,空间里的物资虽然多,但还是有些漏洞和缺少的东西,再往外走,怕是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大的城镇了。他们流放多半是走山林的那种荒野之路,有驿站能够歇脚都算是好事。

“官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叶芸香思虑至此,叫住领头的官兵。

官兵徐强亲眼目睹了刚才叶芸香“舌战群儒”的景象,倒是跟她来到一旁,“娘娘有什么吩咐?”他依然用着尊称,维持着表面的样子,“还请娘娘不要难为我们。”

“不难为!”

叶芸香笑着从袖摆里掏出两颗银锭子,沉甸甸的分量,足够他们一个月的俸禄。虽然她还有更多,可此刻不能一次性的都给了,人的本性都是贪得无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最开始喂得太饱,以后胃口越来越大,纵然她的空间里有着一整个国库,也会肉痛!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徐强把银两收过去,态度都变好了几分。

“这流放的路,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够走完的,今日慢一点,明日快一点,想必也是能够找补回来的。”叶芸香斟酌着语气,回头看了一眼在太阳底下炙烤的众人,“这些人都是朝堂上的重臣,一时失势,可谁知道他们在朝堂上有没有门路人脉能够重新杀回去?”

“就说将军府,现下皇帝用不着,便流放了。可若是日后番邦再作乱,如果能够重新掌握兵权呢?”叶芸香替官爷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不如做人留一线。”

官爷眯起眼睛,手里的银子咯的生疼。

他也明白叶芸香所言不差,朝堂的事情瞬息万变,站队也需要慎之又慎,所以他今日才没有像是其他人那般,对将军府的人动辄打骂的催促,而是有礼相待。

“我想求官爷办件事。”

“带着这些人到那边的阴凉地等一等,等日头落下去,再继续前行。”

“还有,兄长说的没错,那枷锁实在困不住人,不如把将军府的解开?”叶芸香想起刚才大伯和二伯母的冷嘲热讽,她可不是宰相,没有容人之量,“至于旁的,我都不管。”

言外之意,那可是要另算的价钱。

官爷听到叶芸香的这番话,都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来,还真是小女子难养!

第6章 “还有……可否允许我和兄长回京城一趟?这路上日子漫长,也需要买点儿随身的东西,亦或者是干粮果腹。”叶芸香弯起眼睛,低声说,“我们保证会在两个时辰之内回来,家人都在,我也断然不会跑了。”

“回来时,我给官爷和兄弟们多带两坛好酒,如何?”

叶芸香等待着官爷的回答,要是聪明人,他就不会阻拦。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会儿,官爷就点头的说:“那娘娘注意时辰,可莫要晚了。”

“放心。”叶芸香笑笑,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回头,“我已经被废黜了,你叫我叶芸香,或者叶姑娘就行,我听见那两个字,有点儿恶心。”

她指了指胃,大步流星的走向叶卓宇,拽着他的胳膊,“走,跟我回去一趟。”

叶卓宇刚被官兵给解开枷锁,正是茫然的功夫,他想要甩开叶芸香的手,可不成想,妹妹回头时眼眶通红,那副柔弱如小白兔的模样让他又不敢动,只能梗着嗓子说,“你又想做什么!别再牵连爹爹了!”

“我知道,从前的事情是我错了。”

叶芸香没有反驳,只是匆匆的加快脚步,走在前面,“我从药王谷出来,也不知什么叫做男女的情爱,被他给哄住,害了爹爹和兄长,便是长了记性,以后不会了。”

“北地也并非是太糟糕的地方,兄长和爹爹曾经去过,应该知晓,那里民风淳朴,又地处高原,我们去了,说不定能够开启另一翻天地。这京城里的主子,不知何时就会移位!”

叶芸香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叶卓宇急忙捂着她的嘴,“别胡说!”

“兄长心里还是记挂我的,否则也不会年年都偷偷去太子府,给我送我最喜欢的桂花糕,还不许红杏告诉我,对不对?”

原主的记忆里曾经有这么一段,只不过原主没有想到其中端倪。

叶卓宇脸色一红,咳嗽两声,不置可否。

“除却兄长,就算是爹娘也不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的事情。”叶芸香像模像样的屈膝福了福身,“多亏兄长的福,这些年,我好歹苦日子里有了点儿甜头。”

她想了想,把手往怀里揣。

闭着眼睛在空间里来回挑选着,终于找到皇宫藏书阁里带出来的那两本剑法要术,她递给叶卓宇,“哥哥痴迷剑术,这或许能够助你精进一些,算是妹妹赔罪的礼物了。”

“这!你是从哪儿拿到的!”

“这已经失传许久了!外面就算是花千金也买不到!求不来!”

叶卓宇是武痴,当即站在原地爱不释手的翻弄着。叶芸香看了看天色,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可耽误不起,“这件事情改日再说,兄长还是快跟我回京城买点儿东西,待会儿一切都听我的,莫要出声,必要时候,说一句贵便好!”

买东西,肯定是要唱红脸和唱白脸杀价的。

即便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叶芸香说罢,叶卓宇把剑术收进怀里,小心翼翼的藏着,“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生你气的!你别误会!”

“是是是。”

叶芸香点点头,进了城门,拽着他走进一家粮铺,看着掌柜忙碌的身影,开口问:“你们店里还有多少旦米面?我都要了!红豆绿豆赤小豆,玉米还有其他的谷物也都包圆了!”

掌柜的转身打量他们一眼,挥挥手驱赶的说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娃娃。”

“我可没空陪你们耍!别耽误我做生意!”

叶芸香见他不理,从袖筒里掏出两枚金瓜子扔到桌上,啪嗒脆响吸引了掌柜的注意,他愣住片刻,立刻换上谄媚的表情,把沏泡好的茶水端过来,“二位请上座。”

“现在有时间与我谈谈生意了?”

叶芸香扶着裙摆坐下,品了一口茶就放到旁边,眼眸扫量着店内的环境,若她没记错,这是京城里最大的粮店。掌柜自然不敢怠慢,连连道歉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敢问两位小主家,是要将我店里所有的东西都买下?”

“自然。”

“既然是一桩大生意,那米面都给您按最低的折扣价,三两银子十石米,如何?”掌柜的比划着数字,瞧着叶芸香的反应。

将军府的采买都是下人管家去做,宫内更是有着固定份额,对于市场行情,叶芸香和叶卓宇都不清楚,只是叶芸香懂得察言观色,看出掌柜心里的那点小算盘,不着急的笑笑说:“掌柜的既然不想诚心做这笔生意,那我们也不多留了。”

“我需要的货物量极大,其他家怕是给我最低折扣还要送我些东西呢。我又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挑选,不耽误掌柜做生意了,祝您生意兴隆!”叶芸香眯起眼睛,对叶卓宇眨了眨,他半晌都没有领会到意图,心里琢磨着,官爷只给了他们两个时辰的时间,怎么挑选?

直到叶芸香气得踩了他的脚一下,叶卓宇才接收到信号。

他作势就要往外冲的配合说:“走!妹妹,我们去别家看看!”

“二位请留步!”

掌柜的本想赌他们是不知油盐柴米贵的富家公子哥和小姐,可现在看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小姐做生意总要讨价还价的,不如您出一个,我来瞧瞧可否做成?”

“一两银子十石米。”

“你后院约摸能有三十石米,二十石面,我给你五两银子,你再送我一点儿黄米和玉米,绿豆红豆看起来都是陈年的,卖怕是也卖不出去,不如也送给我一些!”叶芸香十分会做生意的给了点儿甜头,“我们以后会经常需要大批的货物,到时候都来您这儿,利不是又回来了吗?这般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您应该懂!”

叶芸香精明能干的说罢,沉默等待着掌柜的回答。

掌柜在心中算计了一番,手以拳击掌的叹口气,“行,我服了小娘子的口才!这便按照你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

第7章 东西被送到附近的空地,叶芸香三两句打发了送货的小二,谎称一会会有车队来运。“你哪里弄来这么多银钱?”

叶卓宇剑眉紧拧,深知她在宫中并不得宠,别说是皇帝赏赐,恐怕连月俸都会遭到克扣。如此一笔巨款,难免叫他心里忐忑不安。

叶芸香忙着清点粮铺掌柜送来的米面和各种谷物,头也不抬的回道:“我去偷国库了!”

“……”

叶卓宇以为她在说笑,又盯着堆成山的谷物,“我们流放路上如何能带这么多东西?你做事真是越发没有盘算,难道要一点点的搬回去吗?”他愁眉不展,却也帮忙思索着办法,“我在京城里好歹还算是有点儿故交,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寻他们借几辆马车回来,能搬多少便搬多少吧,路上好歹能够饱腹。”

“兄长,此处交给我,放心,我保证一粒米都不会少的带走!”

叶芸香没有想过要瞒着他,在原著的设定中,她这位兄长是最守口如瓶又对她照顾有加的,只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她推着叶卓宇的后背,让他在外面稍等片刻,只见仓库内红光一闪,所有米面都被尽数收到空间。

她两手空空的走出来,叶卓宇怒斥了一句“胡闹”,抬脚想要踏进仓库,后脚却震惊地合不拢嘴,手颤巍巍的指着空荡荡的地面,又用手揉了揉眼睛,“这这这!东西呢?”

“都说我可以搬走的。”

叶芸香弯起眉眼,拍拍手的指着巷弄的外面,“天机不可泄露,走!下一家!”

两个时辰,兄妹两人以默契的配合成功扫荡了铁匠铺,购买能够锻造兵器的原始铁块、弯弓五十把、八爪弯钩和铁锚数十把,宝剑五十把;在制衣铺子买得男女成衣各二十件,棉衣棉裤,棉袜子各三十套,可以防风渡河的铠甲十套;在街东头的药材铺,叶芸香直接把他们店铺里的所有捣药的器材、施针用的药包,消炎药,麻沸散,金疮药,以及各种制作药丸的丹炉都给收了回来,总共花费二十两。

空间里的钱箱子只下去了小小的一个角落,可以忽略不计。

但叶芸香买回来的物资却是越来越多,在空间里整整齐齐的堆放着。

叶卓宇此刻也终于发现妹妹有些不同,但她既然要隐瞒,他便不问也不说。

等两人回到流放队伍的驻扎地时,徐强看着不早的天色,松了一口气。

“今日先放饭,吃完再赶路吧。”

徐强示意其他的官兵把朝廷发下来的食物按照人头数量分发给每个人,两枚咬不动的硬饼子和一碗米粒屈指可数的清粥,将军府算是稍微好一些,还有两三个热腾腾的玉米面窝窝。

“菜呢?没有肉菜吗?”

养尊处优的京城大理寺卿苏家看着收到清汤寡水的食物,还没有吃就觉得肠胃不舒服,高声开口问。徐强态度强横嘲讽的说:“怎么?还以为您是京城里的苏大人?肉菜没有,这儿有野菜,你若是想吃,可以来取一点儿!”

绿幽幽的凉拌野菜对身体确实很好,可味道实在难以恭维。

叶芸香离开皇宫前,已经在御膳房吃了整个水晶肘子,此刻肚子还不饿,她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两个窝窝头出神,捋顺着脑海里出现的各种信息,试图掌握先机。

叶国栋和夫人姜氏看到她这般模样,把手里的窝窝都聚在一处,走到叶芸香面前,“香儿,爹爹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多少还是吃一些,以后的路难走,这肚子里空了,怎能受得住呢?”他爱女心切,满眼都是慈爱。

“爹,你和娘多吃一些吧。”

叶芸香看他们两个几乎是滴水未动,“就算您经常征战沙场,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现在却也不比壮年,还是要注意。”她把窝窝又推回去,两父女竟有种撕吧推让的感觉。

叶芸莲在旁侧瞧着,吃醋地站起来,一把将两个窝窝都抢过来。

“姐姐不吃,我吃!”

“爹爹怎么能够偏心?我也没有吃饱,你和娘都不管我!”

叶芸莲埋怨的说道,叶芸香看着她嘴角的残渣,若是自己没看错,这位身材消瘦的妹妹可是已经吃了两个窝窝和两碗粥,还能再吃?这肚子里的容量可真是不小!

“爹娘,我去前面转转,看能不能猎来什么东西开开小灶。”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在药王谷也经常去山上……”

叶芸香找理由撇开众人,独自来到半山腰的一处茂密草丛内,她从空间里取出两只在京城新买回来的野鸡和野兔,拎着耳朵,让它们在地上滚了两圈,制造出灰突突的假象,满意的点点头,“这看起来就像是野味了!”

在心里默数了半刻钟,叶芸香拎着它们回到驻扎地。

“爹娘!你看我打到什么了!”

叶芸香高声呼唤惹来周围人的视线,叶卓宇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们买回来的东西,也没有拆穿,只上前接过来,“这拔掉毛,烤了吃最是好味道!”

“官爷,见者有份,你也给兄弟们分分。”

叶芸香拎着一只野鸡走向徐强,贿赂他们。

几名官兵吞咽着口水,纷纷谢过叶芸香,对她的态度更是和颜悦色了几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叶芸香把人情世故拿捏得十分到位。

噼里啪啦的干柴烧起半米高的火焰,叶卓宇把两只烤好的鸡腿递给叶国栋和姜氏,他们犹豫着想要推给叶芸香,却看到她直接掰开两只翅膀在嘴里啃起来,“我喜欢吃这个!你们就别管我了,这些东西不吃也要坏掉的,快送到五脏庙才是最稳妥的!”

“我……我也要吃!”

叶芸莲被馋的直流口水,可四个窝窝已经让她撑得再吃不下去半块肉。

她勉强的咬了一口,随即恶心的眼泪直流,用手撑着膝盖弯腰在旁边呕吐起来。

叶芸香摇摇头,贪得无厌的下场,希望她的这位妹妹能够记得住。

“你是在哪儿弄得?给我们也拿一些!”

安静老实了一阵儿的叶家大伯摆出那副兄长的姿态,对叶国栋颐指气使的说着,“咱们的老娘自小难道是教你吃独食的?”

第8章 “野鸡和野兔都是我猎回来孝敬爹娘的,有什么不妥?”

叶芸香再次火力全开,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端架子的大伯父,“我年幼时在祖母身边也呆过几年,常常听她说长兄如父,做兄长要懂得谦让,照顾弟妹。您若真的想念祖母,就应该听从她的教诲,去林子里猎点儿野味给大家吃,怎还能坐享其成呢?”

“亦或者,大伯父给宫里的娴妃拖个口信,看她能不能送来一点吃食给您?”

叶芸香字字诛心,全部戳着他的心窝子。

大伯父哽住,脸色涨得如猪肝般,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指着她的鼻梁说:“好,好好!你这般伶牙俐齿,也难怪在宫中留不住!活阎王的脾气,哪个男子会喜欢?老三,你也该管教管教,别日后传出去,说是我们叶家不会教养孩子!”

“大哥,香儿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叶国栋谦卑恭顺了半辈子,向来不会顶撞大哥,可今日却为了女儿回嘴,可见心里也是积攒了许多年的怨气和不忿。两人四目相对,叶家大伯冷哼一声,拂袖向山上走去,“不就是几只野鸡吗?看我去猎来,难不成只有你是懂得习武的!”

“要不是当年,娘只让你去京城里科考武状元,这将军指不定是谁做!”

大伯父的声如洪钟,离着很远还能够听见。

叶国栋坐在原地,心里泛起苦楚,也垂着眼沉默不语。

叶芸莲捂着酸胀的胃,蹲坐在姜氏身边,轻轻挽着她的胳膊,撒娇的嘀咕,“都怪姐姐,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咱们家里怎会如此?大伯和二伯母都不跟咱们说话了!从前他们对咱们可是最好的!娘,你们还要纵着姐姐到何时呀?”

“你姐姐做的没错。”

姜氏揉着叶芸莲的发顶,“总不能一直叫人欺负了去。”

“归根结底,他们也是从乡下搬过来寄居在咱们府里的,对你好是应当的,但万不该时间长了反倒把自己当成主人。”姜氏看向远处,其他几家朝堂被流放的同僚都三三两两的分散开,眼睛耳朵都竖起来的盯着他们的笑话,“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大伯父去深林里很久都没有回来,几个儿子有些坐不住。

“叶芸香,你在树林里动了什么手脚?爹怎么还没有回来!”

堂哥叶自强跑到叶芸香的面前质问,他身材健硕,却长得一副脑袋不太灵光的模样。

叶芸香歪头,无奈地解释:“我能够做什么?我手无缚鸡之力,大伯能够倒拔垂杨柳,老虎狮子看到都会吓得退却,他可是当年能得武状元的人。难不成还会出事吗?”

“你们对大伯父得有点儿信心!”

她幸灾乐祸的反讽着,眼底都是笑意。

想要找到野鸡和野兔,大伯父恐怕要败兴而归了,但是各种动物粪便和山间猎户设下的陷阱,怕是等着他呢!言出法随,叶芸香心里想着,只听林子里传来“啊”的一声哀嚎,叶自强急忙跑过去,脚底打滑的差点摔倒,他两只手摁在新鲜的马粪上,恶心的当即吐出来。

“爹!你怎么了!”

叶自强不敢耽搁,甩着两只手冲了进去。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声音来源,等着看笑话。不一会儿,叶自强手上的马粪转移到大伯父锦缎做成的衣衫上,“慢点,疼疼疼……哎呦!哪个该死的在那儿挖了坑!”大伯父一瘸一拐的走着,左胳膊晃荡着,像是脱臼。

这种野山坡,经常会有附近的村民来挖坑设下陷阱。

运气好,能够捕获到野熊或者老虎,到京城里扒皮卖掉,就能够收获不少银钱。

看来大伯父的运气属实不好,什么都没找到,还掉了进去。

“爹,您胳膊怎么样?大夫!有没有郎中……”

叶自强虽然无脑,但胜在孝顺。

他急得满头大汗,四处张望喊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过来帮忙啊!”叶自强对徐强等人吼着,官兵坐在原地喝着叶芸香带回来的酒,置若罔闻。

官兵奉命押送一行人去北地流放,他们受伤还是死了都没有关系,又怎么会配备郎中随行?只见大伯父痛得脸色惨白,衣衫都被汗水打湿,叶芸莲自告奋勇的跑上前,“我也读过几本医书,让我给大伯父试试看!”

“你行吗?”

叶自强有些狐疑,却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哎呦!”

叶芸莲掰着大伯父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他痛得比刚才还要厉害,整个人的四肢都在不停的抽动。这吓得叶芸莲站起来,慌里慌张的看了看叶国栋,“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想要当众露一手,好轧过叶芸香的风头。

断掉的骨头应该是这样做的!怎么会……

眼看着叶自强要冲过来找自己的麻烦,叶芸莲急忙指着远处隔岸观火看热闹的叶芸香, “姐姐不是从药王谷出来的吗?她肯定知道该如何救治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是亲姐妹吗?

她捅出来的篓子,叫自己擦屁股?

叶芸香拧眉,看了一眼叶芸莲,她非但不觉得惭愧和懊悔,反倒得逞般的勾起唇角笑容,得意的抬起下巴看她。这位妹妹好像是把她当成仇敌了一般,有点棘手麻烦。

“你过来!给我爹看看!”

叶自强受到提醒,急匆匆的走过来,拽着叶芸香的衣领把她往那边扯。

叶卓宇见状,伸手猛地推着叶自强的肩膀,把他推了一个踉跄,“对我妹妹放尊重些,她不想去,谁也逼不了。”叶卓宇单手放在剑上,仿佛随时都会抽剑打上去。

这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觉吗?

叶芸香有点恍惚,想起前世自己孤苦无依,被组织捡回去的经历,略微鼻酸。

她拍了拍叶卓宇的胳膊,“哥,没事。”

叶芸香走到大伯父的面前蹲下,用手指摁着他的伤口处,比平常时候多了几分力道,触碰到伤了的骨头,大伯父痛得龇牙咧嘴,叶自强不敢上前,只能嘴上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折磨我爹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堂哥这么孝顺,估计未来三个月都要背着大伯父走了!”

第9章 叶芸香用两根手指捏着大伯父的骨头,淡定地说:“这胳膊倒是小问题,应该是伯父掉进坑里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旁边凸起的石头,造成脱臼,本来很好治,推回去就是了,可刚才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装作很懂的样子给接错了。”

“这可就麻烦了。”

叶芸香故意拉长尾音,不说办法,只看着继续痛苦的大伯父,拖延时间。

叶卓宇不明所以,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好偏袒哪位妹妹,低声追问,“那你有没有办法?芸莲也是好心,只不过办了错事。”

“办法有是有,但大伯父可能需要忍忍,会有点痛。”

“我得把您的胳膊打断,再重新接上,用两块木板给固定住,骨头重新生长的时候会如同蚂蚁钻一样的痒。不过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不长,很快就会过去的。”叶芸香耸耸肩膀,“要不要治疗,您自己决断,只是若任由胳膊这样恢复下去,您极有可能会……”

叶芸香故意做出歪着身子的狼狈模样,“偏瘫,或者走路半身不遂。”

“看起来像是残疾人。”

大伯父气得嘴唇发抖,可权衡相比之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你来吧!”

“果然是条汉子!”

叶芸香竖起大拇指,佩服的蹲下。

空间里明明有麻沸散,也有止疼药,可她偏偏什么都不用,用手指判断出骨头断裂的地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掰。大伯父的胳膊再次耷拉下去,他痛得两眼一翻,差点在原地昏死过去,冷汗把衣服都给弄湿,裤子也沾染了一点不可言说的味道和痕迹。

“您忍忍!”

叶芸香瞄准时机,在大伯刚要清醒一些的时候,握着他的胳膊往上一推。

断裂的骨头恢复原位,她捡起两根树棍,用衣服的布条把大伯父的胳膊层层缠绕起来,拍拍手的说:“好了,静养吧,可不能随便动气,否则不利于身体恢复。”

经过这一番折腾,众人都看出叶芸香是不好招惹的,彼此也都安分了许多。

夜深人静,流放的队伍驻扎在京城外几里的地方,官兵通知他们等天亮再出发。

叶芸香靠着一棵粗壮的槐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想要站起来去树林边吹吹风,不一会儿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敏感的回头,发现来者是叶国栋。

“夜里寒凉,你身体自小就弱,还是多穿一些。”

叶国栋把外袍脱下来,盖在她的肩膀上。宽大的衣服把叶芸香整个人都罩起来,让她格外安心。想起原主为了狗皇帝跟家里闹掰,更是对叶国栋和姜氏说出许多伤人的狠话,叶芸香低垂着头,小声说:“爹,从前的事情是女儿做错了。”

“您别怪我,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和娘亲失望了。”

胸腔里弥漫着一阵酸楚,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情绪,这带动着叶芸香也红了眼眶。

叶国栋用手拍着她的脑袋,“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

“只是此次流放,你跟以往像是变了一个人,可见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每每想到你受的那些委屈,爹娘就心里不好受。”叶国栋是战场上见血不见泪的将军,此刻话音却有点哽咽,“你年幼时,要是不听云游道士的话,把你送到药王谷去避难养身体就好了。”

“没有把你留在身边,是你娘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心结。”

也正因如此,叶国栋夫妇才会竭尽所能的想要弥补,不肯拒绝叶芸香的任何要求。

父女俩在月色下坦诚相谈,直至快要天亮时,叶芸香才想起宫里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这半天,她一直都在揣测对方的身份。红杏是宫里的老人,她没有见过跟肖柳安相似的男子,应该不是宫中的侍卫或者是封了属地的王爷权贵。

那平白无故的帮忙,只可能是欠了人情。

“爹,你可认得这东西?”

叶芸香把哨子拿出来,叶国栋反复打量,“这玉质不错,触手升温,雕刻的花纹应该是西域或者北境边界特有的王室图腾,像是贵重的信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的一个友人所赠。”

叶芸香把东西收回来,“爹,您在北境征战的时候,可曾经救过什么人?”

“或者,您在北境有没有什么朋友,是将军府遇难会愿意出手相助,又不愿留下姓名的?”

叶国栋眯起眼睛,仔细回忆了半晌,眼睛里有些茫然的摇头,“战场上瞬息万变,爹爹不记得。可即便是有,从陛下下旨抄家到流放,不过区区数日,赶怕是也赶不来。”

“香儿问这些做什么?”

“没事。我不过随口问问,爹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要赶路呢!”

看从这儿找不到线索,叶芸香也只能作罢,叶国栋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也回到营地附近歇息。叶芸香翻来覆去的看着手心里的哨子,想了想,放在唇边吹了一下。

“肖柳安?”

她看了看周围,试探的叫了一声。

迟迟都没有人回应,唯有靠着那棵槐树的树叶沙沙飘动。

叶芸香摇头叹气,笑自己竟然相信了那家伙的鬼话,这哨音能够传递的距离有限,寻常人又怎么可能听见就赶来呢?怕不是哄她的一句玩笑话。

她掩饰住心里的失望,把哨子重新放回怀里。

下一秒,她听见头顶有一道戏谑的声音,“怎么?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是叶姑娘月夜里睹物思人,想念我了?”

“你来了!”

叶芸香抬眸,看到横躺在树枝上的男子。肖柳安用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盯着她,见四下无人,脚尖轻踩着树干,衣袂飘飘的落在她的面前,“既然许诺,自然要做到。”他把手里用狗尾巴草编织成的兔子递给叶芸香,“可还适应?”

“还好。”

叶芸香把玩着兔子,用手扯了扯它的耳朵,心里的感动褪去,她眸底恢复了审视和探究的神情,射出一丝冷意的盯着肖柳安,“你到底是谁!”

“又想要做什么!”

第10章 “叶小姐这般询问,是不信任在下了?”

肖柳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他的眼底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戏谑似的笑意,“我只是在践行我的承诺,我说过的,为了报恩。”

对上叶芸香的凝视,眼神里透露着坚定,叶芸香一愣,随即移开了视线。

作为22世纪最强特工,叶芸香执行任务从未失败,她见过的人太多,对于盘问和察言观色,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要知道,一个人心理素质再强,在说谎时眼神也会露出破绽,哪怕只是一丝一毫都会暴露,可眼前人却眼神坚定,无一丝漏洞,叶芸香思索着,也许他的话,并非全然不可信。

战功赫赫的将军府如今对狗皇帝毫无用处,便落到如此境地,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帮助将军府,对此人都毫无用处。

但他却还愿意帮,若是按照他报恩的说法,倒也合理。

这至少可以证明,他与那个渣男皇帝,不是一路人。

那么,就不能算敌人。

至少目前不算,不管他目的是什么,叶芸香都可以利用这点,给自己留点筹码。

此人也许可信。

叶芸香这么想着,无意间回头看向正打盹的众人,夜间风还有些凉,姜氏蹙了蹙眉,裹紧了衣裳。

若是长期这般流落,必然落下病根,那就糟了。

这些人都是原身的亲人,对原身疼爱有加,她并非无情之人,如今她既占了这个壳子,便是欠了人情,也该尽些心意,帮原身了却遗憾。

想到这,叶芸香又转过头,斟酌片刻再次开口:“既然是报恩,可否再帮个忙?”

肖柳安偏头看她,轻声道:“请讲。”

“可否帮我们,寻一处小镇落脚?”

……

夜色渐深,众人都靠在树下休息,不少已经进入了梦乡,官差清点了下人数,但细看之下,发现少了一人。

叶芸香呢?

官差心下疑惑,流放的人若是少了,被找麻烦的可是他!

这一路下来,他看得出叶小姐不是什么善茬,之前不过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才放任她胡来,但在命面前,什么贿赂都不可以。

他只是个押送的,不想因此背锅。

官差这么想着,索性起身寻找,环视四周,终于在不远处隐约看到了影子,看着像叶芸香,但月夜较为昏暗,看不真切。

不知是不是错觉,官差总觉得听到了说话声,隐约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她在做什么?

官差思索着,决定上前进一步确认。

“找小镇落脚……”肖柳安自顾自重复着,叶芸香以为他在为难,毕竟帮助流放的罪人瞒天过海寻一处好地方,可是大罪,但肖柳安敢只身闯入皇宫,甚至四处游走,不管他是什么人,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应当不算太难。

“我会尽力而为。”肖柳安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叶芸香松了口气,这算是答应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此处昏暗,肖柳安又是一身黑衣,应当不易被发现,她将手放在嘴唇上示意肖柳安噤声,紧接着就听官差呵斥:“叶小姐,流放之路艰险,赏月何须执着于一时?”

叶芸香留意到官差还在往前走,对肖柳安道:“我去拖住他,你赶紧走。”

肖柳安心下明白,借着黑暗迅速没了踪影,叶芸香故意将衣衫弄得松一点,装得像刚刚如厕结束,转头笑着迎上去朝官差道:“官爷,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你刚才在做什么?”

官差不跟她绕弯子,万一出了差错他可没好下场。

“官爷恕罪,人有三急,小女子方才太着急才未曾告知,望官爷见谅啊。”说着叶芸香将一锭银子塞进官差手中,官差掂了掂银子,放弃了追责:“解决完还是赶紧回去,莫要让我们难办。”

叶芸香点点头,迅速整理好衣裳,跟着官差走了回去。

回来时,大家基本都睡了,两个官差轮班值守,估计也是怕有人逃跑。

叶芸莲并未睡着,她之前就看到叶芸香悄悄离开,这么半天才回来,必然有事情,赶紧凑上前,试图从叶芸香嘴里套话:“姐姐这么晚了还有心思闲逛?”

叶芸香瞥了她一眼,心道这小丫头心思倒多,这么盯着自己不觉得累?知道的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懒得跟这丫头多说,便漫不经心道:“我睡不着,起来吹吹风而已。”

这么敷衍,谁信!

叶芸莲知道这是她编的借口,撇撇嘴一脸不信:“姐姐这风吹的够久的,也不怕染风寒。”

叶芸香表示不想搭理这个傻子。

见她不说话,叶芸莲还以为她心虚了,上下打量着叶芸香,看到她腰间挂着一个骨哨,虽然月光不是很亮,但她还是看到了骨哨成色似乎不错,将军府明明都不在了,她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

难不成是偷的?

她心里盘算着什么,灵机一动突然伸手去拿,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手腕,叶芸香抓住她的手,眼神凌厉低声呵斥:“做什么?”

以前她从未见过叶芸香这个眼神,一时被吓到,但还是壮着胆子道:“我,姐姐吹风还能捡到如此好看的骨哨,借我看看又能怎样?”

“友人所赠,不可外借。”叶芸香声音平静,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叶芸莲再傻也看得出来,叶芸香这是真的生气了。

这是她那个软弱的姐姐吗?

怎么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叶芸香收了力道,但话语并未让步:“叶芸莲,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你该懂。”

说着她甩开叶芸莲的手,从小娇生惯养叶芸莲何时受过这等委屈,险些没栽出去。

惊魂未定的她揉着被攥疼的手腕,看着叶芸香转身走回树下,一时晃神。

想到这一路上她的作为,不论是押送的官差还是无理取闹的伯父和堂兄,在她面前都没能威风,自己如今,还是识趣些更好。

毕竟流放的路还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