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母难为》 第一章 穿越过来的时候,一个丫鬟正阴险坏笑地要和我禀告什么。

我捋着脑海里丧尽天良的剧情,面如死灰,摆手制止了她。

原因无他,我穿成了一本古代爽文里女主的恶毒后妈。

我这个后妈,说是妈,其实只比女主大了两岁。

剧情里,女主谢允姝的将军爹刚死,敌军就强势来犯。

群军无首之际,老皇帝放榜征有能之将。

谁知大周外患内忧,朝中政治腐败糜烂,预备军晌早被各大官员贪了个一干二净。

几十年来,几乎全靠老将军骁勇征战,才堪堪护住了这个将倾之国。

老将军一死,安逸惯了的众武将你推我我推你,无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为了甩掉女主这个大累赘,我自作主张地代她向老皇帝请旨出征。

因为老将军没儿子。

女主作为镇国将军长女,自幼被当继承人熏陶培养,不仅熟读兵书,骑射之术更是极为出类拔萃,其天资之卓越,在京中声名赫赫。

许是真的病急乱投医,老皇帝当即一锤定音。

于是我俩联手把刚满十六岁的女主踹上了战场。

我笃定年轻的女主肯定不能活着回来,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怠慢折磨起女主的妹妹谢若星。

开始的时候,我还未黑化彻底,折磨的手段十分稚嫩。

直到一次谢若星不小心弄脏了我最心爱的衣裙,我怒不可遏,在寒冬腊月叫丫鬟把她推进了湖里。

谢若星不会凫水,差点当场毙命,被捞上来后烧了三天三夜,落下了终身病根。

之后我好像打开了什么新大陆,一个不顺心,就叫丫鬟把她扔水里。

看着她从痛苦挣扎到奄奄一息,我变态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谢允姝最后就是用同样的法子折磨报复我的。

我被她连着三个月日日按在冰水里浸泡,快要冻死之际再捞上来,如此反复折磨,我直接被烧傻了,在一个月夜疯疯癫癫失足落井,结束了作恶多端的一生。

想到我未来凄惨的下场,我双腿开始哆嗦。

一阵冷风灌进我的后颈,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正值隆冬。

我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让站在一旁几度欲言又止的丫鬟小莲发言。

小莲一脸邀功的坏笑:“夫人,按您的吩咐,谢若星那个小蹄子现在应该已经被小豆子推进莲湖,冻得要死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直接一句国粹,推开小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残影。

我边哭边吼:“谢若星你坚持住啊,娘来救你来了!”

笑话,剧情都到这个进度了,谢若星要出了什么岔子,我现在就能自行了断了。

锁定正在挣扎的谢若星的一瞬间,我跳得要蹦出来的心脏平稳了些。

第二章 谢若星看到我,绝望的眼里迸发出一丝光亮,哭着喊母亲救命。

我心一抖,大吼一声宝贝别怕,不管不顾扑通一声扎进了湖里。

彻骨的寒冷霎时浸透了我的骨髓,我牙齿疯狂打颤,四肢却不敢停下,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划到谢若星面前,我将她紧紧抱住,绷着全身的肌肉游到岸边,撑着最后一口气竭尽全力将她向上一托举。

“母亲!”我听到谢若星撕扯的哭喊。

我的双腿被冻得失了知觉,瞳孔渐渐涣散,眼前景象逐渐模糊。

我悲哀地想,刚穿越就去世的,古今以来大概就我一人了。

小莲哭喊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棉花闷闷远远地响起,接着我听到咚的一声,最后一眼,我看到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跳进湖里朝我游来。

恍恍惚惚间、意识飘忽沉浮。

不知昏了多久,再次醒转之时,我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衣衫,小莲跪在我床边,悲戚地呜呜啜泣,旁边一个看起来像大夫的老头收起药箱,捻着胡子唉声叹气。

我脑中想着失去意识前那个男人的身影:“谁救了我?”

小莲摇头:“我赶到的时候夫人已经昏在了岸边,许是附近的小厮救的。”

有道理,我不再纠结,吃力地抬眼寻找谢若星。

谢若星浑身湿漉漉的,小小的身板瘦削得可怕,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局促不安地低头站在我床脚,两只手大力搅弄着衣摆,双唇抿得毫无血色。

我顾不得全身痛得快要散架的骨头,撑起身来拽着老头衣角,另一只手指着谢若星,嘶哑着嗓音急道:“大夫,快帮忙看看她啊!”

随后转头对小莲蹙眉道:还不快带小姐进里屋换衣裳。

老娘拼命救上来的保命符可不能这么拖出什么毛病来了。

大夫看看我、又看看谢若星,不知想到什么,一脸感动钦佩。

他湿漉着混沌的双眼,张张嘴要对我说什么,被我打断:“有什么话等会说,先给小姐诊脉。”

在我连声催促下,三人才挪着步子进了里屋。

我这才松了口气,一阵疲软的后劲翻涌,浑身骨头灼烧起来,如同被上万只虫蚁啃噬着,绵绵密密的痛痒蔓延,我实在没吃过这种苦,难受得想落泪。

正当我艰难地准备换个姿势躺下,门外突兀地响起小厮颤声的通传。

尖锐又清晰,骤然划破整片静谧的夜空:

“大、大小姐回来了!”

谁回来了?

你特么说谁回来了?!

我的脸像是被混凝土铸住了,脑中嗡嗡作响。

谢允姝这个时候不是还在打仗,两年后才会回来吗?

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急促有力的脚步声由远逼近,啪的一声,门被人猛然一踹,大力破开。

寒风乍然涌灌进来,我瞬间被冷得头皮战栗。

我扭动脖颈朝门口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冰寒冷冽至极的凤眸。

谢允姝逆着光,握着一把长剑,长发高束,身姿如劲松挺拔,随着寒风跟着扑面而来的,是她身上尚未褪去的凌然杀意和浓郁的血气。

我咽了口唾沫,声音艰涩:“阿姝、你怎么就回、回来了......”

话还未说完,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刃尖裹挟着煞气直直逼向我眼前。

我心脏吓得突地骤停,下意识闭上眼。

谢允姝的声音冷厉锋利,砭人肌骨:“小星呢?!”

我浑身一凛:“在、在里屋诊脉。”

咣当一声巨响,长剑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