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赐有情人死无全尸》 1 1

为扶太子上位,我父兄惨死。

他却为了巩固皇权,另娶他人。

他给她凤冠霞帔,纵容她在我头上撒野。

甚至亲手毁了我最后的希冀,折磨得我痛不欲生。

后来他一句后悔了,就想让我原谅。

可是,能原谅他的人啊。

已经死了。

......

所有人都知道,沈淮序最爱的是我。

直到春猎那天,桑榆替他挡了一箭。

听人说,沈淮序当众打横抱起她,翻身上马。

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前,已经疯狂地赶回了营地。

听到这名字时,我微微愣住。

桑榆是皇后的侄女,自幼在宫里得皇后教导,与沈淮序也是青梅竹马。

本应顺理成章的婚事却因我出现偏差。

她不加掩饰地讨厌我。

那年除夕宫中设宴,她趁孩童玩耍时同旁人将我推入池塘。

冬日池水已经结冰,我倒头的一瞬也被砸晕了过去。

沈淮序救起我的时候,我只吊着一口气。

那时候他还是太子,平日里学的规矩全然忘了。

他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他求皇上严厉惩治桑榆,还我一个公道。

皇后却铁了心要袒护她。

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那一回,我清清楚楚看到了沈淮序眼里迸发出的恨意。

我还以为他是真的恨她。

直到桑榆为救他摔下山崖,伤及性命。

沈淮序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了她,脚步仓促。

我才明白。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等我骑马赶到猎场。

沈淮序已经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一夜。

我撩起帐篷,还没走近床边,毫无血色的桑榆已经笑弯了眉眼。

“娘娘来得倒是快。”

我心里恼火,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你为了让皇上心软,竟故意找来死士自导自演这场戏码!”

她捂着半张脸,略带得意地笑起来:

“空口无凭,娘娘想栽赃我,至少把人带到我面前来对峙啊。”

我气得厉害,恶狠狠地指着她鼻子骂:

“你害皇上受惊,欺下瞒上,简直该死!”

话还没说完,手就从背后被人抓住。

我侧目看去。

是刚刚才离开的沈淮序,他听见声响又返回来了。

“姜绾,你在闹什么?”

这冰冷的声音让我瞬间坠入冰窟。

他冷着脸,把我手腕捏得死死的:

“你不要胡闹,她的伤很重需要休养,有什么出去说。”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我以为是我自己会错了意。

我抹了把脸,抬眼去看沈淮序。

明明还是从前那个说会一直把我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

如今看向我时,眼神里的那抹冷漠,却让我看不懂了。

他心疼桑榆,心疼得忘了我的手腕也会痛。

走到帐外,我扫过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手上拿着冒着热气的汤药。

突然觉得没必要再和他说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我能在第一时间查出来始作俑者,身为天子的沈淮序又如何不能?

不过是为变心找个合理的借口罢了。

“疼。”

疼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可我偏偏分不清究竟是心疼,还是手疼。

沈淮序这才恍然回过神,立即松开手。

“绾娘,朕没注意......”

他眼中明晃晃的疼惜让我觉得可笑。

手腕处已留下一圈手掌粗的红印,我抽回手,再抬头时眼眶也红了。

“皇上喜欢桑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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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有些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绾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毕竟桑榆救了我一命,母后那里朕也不好交代。”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嗯,为了巩固皇位,所以以身相许。”

沈淮序猛地呵斥一声,手里的药碗也跟着抖出大半汤汁:

“姜绾!”

空气为之一静。

我张了张口,讽刺的话还没说出口,蓦地鼻子一股酸涩。

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一颗颗砸下。

我不常哭的,除了父兄死去的那日。

若不是因为我执意要和沈淮序成婚。

我的父兄不会卷入夺嫡之争中,更不会死得那么冤。

幼时沈淮序是不受宠的皇子。

他的生母爬龙床,生下他之后还拿着孩子威胁皇上赐她位份。

太后心软,皇后膝下无子。

他这才有机会活下来,不然早就跟着他生母一起下去了。

只是后来沈淮序十岁时,皇后竟莫名其妙怀上龙子。

六皇子虽然年幼,可对沈淮序来说,也是威胁。

前有大皇子,后有六皇子,他的夺嫡之路从未太平过。

想起和他成婚那日,兄长背着我,一语未发。

亲手将我交给沈淮序时,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我的绾绾长大了,以后也有人护着了。”

“边关动乱,哥哥恐怕是不能参加你的成婚大典。”

“等来年春天,哥哥一定把梁国的投降书作为贺礼,送给你。”

兄长正值弱冠之年,原本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

可惜一道圣旨下来,便要随父亲赶去边疆平乱。

自此,与那姑娘的婚事又耽搁下来。

兄长这么良善,定是在出发前叫那姑娘不必等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每一次临行前兄长都是这么跟我说的。

说若是他战死沙场,叫我不必为他流泪。

说姜家的男儿没有谁是贪生怕死之辈。

只要国土完整,百姓安居乐业,死也是值得的。

没想到一语成谶。

父兄身死的战报传来时,我正在替他们赶制御寒的兽皮手套。

手一抖,被绣针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等啊等,等到天黑了,泪也流干了,沈淮序才回来。

“我父兄呢?死了吗?”

沈淮序把我揽进怀里。

什么都没说,但浑身都在颤抖。

死了,全死了。

是大皇子勾结梁军,意图谋反。

可惜我赫赫战功的父兄就这样死在他们的阴谋算计之中。

成了他们夺嫡之路下的累累白骨。

那次,沈淮序抱着我坐了一整夜。

和现在,也不过相隔两年。

那日我气极,让沈淮序想清楚再来找我。

走时还把药碗狠狠砸在了桑榆的身上。

可是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额头被桑榆抓破了好大一块皮。

小蝶给我上药时,哭得泣不成声:

“娘娘,皇上怎么能这么纵容她伤到您呢,您这要是以后留了疤可怎么办啊?”

“回头皇上来哄您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轻饶了他。”

我苦笑,望着窗外。

其实也没多深的伤,只是心里不舒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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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下令将我禁足,我知道他怕我再去招惹桑榆。

宫里众说纷纭,说我如今没有背景,能继续坐着后位只是皇上念旧。

还言辞凿凿地说,将来这后位一定会是桑榆的。

我懒得去听也懒得再想,每日都躺在院里的竹椅上发呆。

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晴出太阳。

小蝶也开始神神叨叨。

她半夜不睡觉,每隔半炷香的时间就要来探探我的鼻息,确定我死了还是活着。

后来我解禁了,她迫不及待把我拉到御花园赏花。

走到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唤了声“绾娘”。

我猛地回头,看见沈淮序的笑脸,立刻就掉下泪来。

以前也总是这样。

每次他惹了我不高兴,就会贱兮兮地凑上来哄我。

无论我理不理他,他都会咧着张笑脸,说着最不要脸的情话。

我以为他真的想清楚了。

可下一刻才后知后觉,是我会错意了。

桑榆从不远处跑来,穿着件鹅黄的罗裙,和曾经的我倒有几分相似。

沈淮序说这颜色最衬我的肤色,在她身上,也一样。

桑榆笑着挽上他的手,一对梨涡把她的娇俏彰显得恰到好处。

“皇上,你不是专程过来跟娘娘说事情吗?”

沈淮序这才回过神,眼神略微躲闪。

桑榆松开手,得意洋洋地往前站了一步:

“皇上不好开口的话,那......”

我冷眼看着她,她有些心虚地撇撇嘴,不再说了。

“皇上想说什么?”

沈淮序深吸了一口气,抚住我的手,刚要开口说什么。

“你想给她妃位,对吗?”

我一错不错地盯着沈淮序。

这一次,他没有再反驳,也没有说我误会了他。

反而像是被我的目光烫到了,垂下眸光。

“母后下旨赐婚,不能推脱。”

母后......又是母后。

我无声又用力地呼吸着,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桑榆突然笑了:“姑母念叨好一阵了,想让我进宫日日夜夜都陪她。”

后面几个字,她咬得极重。

说话时还不忘从侍女手里拿过一张狐裘:

“娘娘怎么眼睛都红了,难道刚才哭过?”

“别难过了,这是皇上猎下的白狐,特意嘱托宫人制成的......”

我看也没看,伸手接过狐裘,扔到地上。

这么脏的东西,我才不要。

桑榆借故往身后一倒,正好倒在沈淮序怀里。

“皇上,娘娘她......”

沈淮序抱着她,眉毛一皱,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是朕给你的东西,你也敢这般践踏。”

“你为什么就不能多替朕想想?”

站在我面前这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沈淮序了。

他忘了桑榆曾经恶毒地伤害过我。

为了权势和地位,他都可以选择忘记。

我强迫自己开口:

“桑姑娘舍命救皇上,重情重义,理应以妃位许之。”

“臣妾只盼皇上今后不会后悔。”

三日后的赏菊宴,我和沈淮序坐上座。

他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眸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门口飘去。

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我也在等。

桑榆自幼擅舞,早就听说她今日会给皇上献上一舞,以示祝贺。

不负众望,只见她一身火红裙摆,踏舞而来。

她像是夏末里最后一朵燃烧的大丽花,旋转着,来到宴席中央。

她倾身上前,俯身含笑抽出了沈淮序的佩剑。

在众人的一阵惊叹中。

我清晰地看见,他与桑榆目光轻碰那瞬间,他的恍惚。

有些怔住。

直到剑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