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男欺负后,权臣新相公帮我出头》 第1章 素日冷清的侯府,在今日格外热闹。

她及笄之后,本应等到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上门提亲,今日陆夫人是带着陆元琪来的,只是,他们为的不是与自己提亲。

江清璃看进门着继室生出的妹妹江缈缈一身娇俏粉衣站在长辈面前,讨好的给陆夫人端茶递水。

昔日疼爱自己的未婚夫,像是乌龟一般瑟缩在母亲身后,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一幕僵持了许久,江清璃才平静开口。

“陆元琪,我与你自幼便定亲,马上就要到婚期之日,你贬妻为妾,还要娶我庶妹进门,你可想过我的感受。”

江清璃声音柔和,却带着坚韧,不卑不亢,不愿意退让分毫。

只是她说起“庶妹”二字的时候,江缈缈端茶的手一抖,差点洒在了陆夫人身上。

陆夫人不悦,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黄梨花木的桌子,那茶水最终撒了出来,烫的陆夫人一阵瑟缩。

陆夫人没有责怪江渺渺,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走到江清璃身前,说话更加刻薄。

“江清璃,是你自己被贼人掳走,彻夜不归,京城谁不知你失了清白,怎么配得上我儿子,我儿子看上你,纳你为妾,已经是恩赐了。”

“我江清璃,绝不为妾!”

江清璃没有丝毫惧怕,努力压下心中委屈,语气更是不卑不亢。

陆夫人被气的怒目圆睁,似要把刚才被烫的怒意发作在江清璃身上,举起手眼看着一巴掌就要落下来,龟缩的陆元琪终于走上前,挡在江清璃前面。

英雄救美的戏码只持续一瞬,陆元琪便将江清璃扯在身后,用十分不赞同的目光看了江清璃一眼。

江清璃知道,陆元琪是在示意自己服软,就像是过去多少次去丞相府拜访那般,作那前辈受教的姿态。

陆家喜欢乖巧懂礼的姑娘,江清璃一直都知道,以前碍着婚约和对陆元琪这未婚夫有几分仰慕,她一直都放低了姿态,从未让陆夫人不满意过。

如今,江清璃光是昂首挺胸的站在这里,就是无声的抵抗了。

见江清璃不为所动,陆元琪便大步走过来,想要拉住江清璃双手,想了想却还是放下手。

他软了声音,小声提醒。

“清璃,你别那么倔强了,我母亲也是为了顾全相府名声,谁让你……名声尽毁了,娶你妹妹也是我无奈的选择!”

陆元琪说的为难之极,娶江渺渺在陆元琪口中,显得十分无奈。

江清璃的目光落在陆元琪脸上一瞬,仍旧对他抱有一丝期望的开口:

“陆元琪我在重申一次,那日我被掳去,何事都没有发生,我还清清白白,你可信我?”

陆元琪为难的看向江清璃,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略带愠怒,似乎再责怪江清璃的不懂事。

“清璃,这不是我是否相信你的事情,外面人言可畏,丞相府更是要顾着颜面的,你不要胡闹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娶你过府。”

江清璃深吸一口气,似乎明白了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丞相府改娶江缈缈便好了,我和陆元琪的婚约,可以就此作罢!”

江清璃说完,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斩断前缘,干净利落。

“不行!”

就在这时候,陆元琪突然开口。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陆元琪身上,江清璃不耐皱眉,脸上扬起讥诮。

“你既然默认我毁了清白,换个人娶便是了,何必在这里装作与我情深一片。”

说道此处,身居主位的永乐候江御也坐不住了。

当着众人的面,江御脸色难看,抬起手一巴掌掴上了江清璃的脸颊。

“江清璃,你清白尽毁,日后还想要嫁给谁,今日这亲事,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丞相府不计较你的事情,肯念在你与陆家小少爷过往情分,给你一个名分,已经是良善了。

不然你如此名声,还想要嫁给谁?”

江御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清璃,大家都是为你好,你不要任性。过了这一阵子,待你生下一儿半女的,我便抬了你为平妻。

到时候,你的身份便跟你妹妹一样,你们是一家姐妹,当然可以不分彼此!”

“不分彼此?”

江清璃冷笑一声,终究是绷不住了。

“我与你说过,我看不惯家中柳姨娘做派,更介怀我母亲尸骨未寒,父亲便宠妾灭妻,将柳氏抬为继室的事情。

你让我与这昔日庶妹不分彼此,现在甚至要她做妻,我做妾。

陆元琪,你觉得可能吗?”

陆元琪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江缈缈主动上前。

“姐姐,我知道你与陆哥哥情分,也清楚自己身份,一切都是陆哥哥想的权宜之计!”

江缈缈想要拉住江清璃的手,却被江清璃反向握住。

那一瞬间,江清璃露出一丝明了的笑。

自己名声尽毁被退婚,江清璃并不觉得奇怪,但是陆家的人要娶曾经看不起的江缈缈,这事情果然另有蹊跷。

江缈缈被江清璃甩开,眼看着站不住要倒在地上,陆元琪立马将她扶住。

一瞬间,责备声音不绝于耳。

“江清璃,你真的太蛮不讲理,不知变通了!”

陆元琪被气的红了脸,像是受到极大委屈一样。

“随你,反正我江清璃绝不为妾。”

说罢,江清璃便朝着众人行了个礼,独自离开。

贬妻为妾,恐怕早有预谋。她被诬陷失去清白的事情,可能也是其中一环。这古代女子多数保守,被议论又被退婚,这种情况下为妾是最好的出路。

世人都会赞男子大度深情,不管女子曾经在何位置,都会被嘲笑厌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他们策划此时,果然狠毒。

江清璃回去之后,内心却不是那么平静。毕竟那是陆元琪啊,是自己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是江清璃曾经把真心托付的人。

母亲在的时候说过,面临威胁,绝对不能妥协,当务之急是保全自己。

如今前厅的人应该都在商量对策一时之间顾不得江清璃。

“春桃,将府中账本给我过目!”

他父亲本清贫,是外祖一家战功赫赫加之母亲下嫁,才给父亲争得如今的闲散侯爷之位。母亲出嫁那日,十里红妆,也是这笔银子贴补了清贫侯府。

江清璃想想,她并没有什么能算计的。

唯有,她出嫁时候丰厚嫁妆。

江清璃突然明白陆元琪的算计在何处,怕是自己在意的青梅竹马是假,暗度陈仓是真的。

若是这样,不能让他们得逞。

第2章 入夜之后,安静到蝉鸣都清晰可闻。

今日,永乐侯府闹出了如此大事,三更天了江清璃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安静,江清璃见到屏风后面一个男子翻窗而入,心中警铃大作。

这里是侯府后院,入夜之后连家丁和侍卫都不得入后院的,为何这男子进入侯府后宅,像是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江清璃心中一紧,立马起身躲在了床铺的阴影处。

那男子十分轻车熟路的向她的睡床走去,急切的解开衣衫掀开被子,就扑了上去,发现扑空之后,屁股便被人结结实实揣了一脚,整个人都匍匐在床上。

江清璃面色难看,点亮红烛,一张熟悉的脸,便映入眼帘。

“陆元琪,你我已经退婚,你生更半夜闯我闺房,想做什么?”

江清璃看清楚来人之后脸色难看,这登徒子不是别人,正是陆元琪。

陆元琪被抓包之后,短暂的脸红和羞怯,随后更多的是懊恼。

“清璃,我心疼你过来看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陆元琪又怕江清璃不信,目光里面带着诚恳。

“我知道今天母亲话说的重,伤害了你,可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啊,我是读书人,怎么可能当众不孝。

我以前也与你说过,无论何时,孝道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你进门了,也要跟以前一样对我母亲恭顺,不可说出今日一般顶撞的话语。”

江清璃还以为陆元琪会说出什么虚情假意的话来,却没想到,陆元琪竟然数落起自己,仿佛不愿意为妾,没有顺从陆夫人,便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江清璃捏着拳头,怒意直达眼底,眼看就要把这登徒子赶出去,心中却想到另一件事情,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听下去。

如今的忍耐,都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深更半夜,若是没有侯府之人允许,就算是陆元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侯府后院。

“陆夫人是长辈,今日我气急,说话确实顶撞!”

听到江清璃服软,陆元琪脸上瞬间挂着满足的笑容。

他一直认为江清璃是养在深闺的女子,爱慕他,敬仰他。毕竟陆家小少爷的的才学在京城有名。

更何况,女子失身失节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她必然会不知所措,担心被嫌弃。

江清璃如今,没人能依靠了。

你是侯府嫡女,听说侯府是你执掌中匮。

我知道当年你母亲给你留下丰厚嫁妆,如今你妹妹要嫁与我做正妻,姐妹一同入府,京城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便先把嫁妆分一半给你妹妹。

毕竟你执掌侯府中馈,这些东西也要备下,不要厚此薄彼,失了体面。”

“你准备让我把我的嫁妆分出来?”

陆元琪一脸不赞同。

“什么你的我的,你们在侯府是姐妹,日后来了陆家也是姐妹,你那妹妹看着就是个胆子小,担不了事情的,说不定日后掌家权利,还是要落在你手中。

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这不都是为了我们两家体面。”

江清璃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正准备站起来,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处置了。

哪里知道,陆元琪像是没有说教够,继续开口:

“清璃你听我的,我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你我青梅竹马,我记得我们之间的情分!”

说完这句话,陆元琪竟然朝着江清璃走过来,想要握住江清璃的手。

江清璃连忙躲开。

“你马上就要为人妇了,以前你要恪守大家闺秀的礼节,成婚之前不与我有任何接触,但是现在早就不同了。

你已经名节尽毁,这京城也只有我要你,成亲之前把自己给了我,也不过分!

难道你不想要早些有孕,我也好求母亲将你抬为平妻!”

说着,陆元琪便急不可耐,想要拥抱江清璃。

江清璃心中恶心,连忙闪躲。

“陆元琪,这里是侯府,你可别乱来!”

江清璃其实心中不怕,却依旧这样警告。

“侯府又如何,我能来到此处,就是……”

“就是什么?”

江清璃顺势问道。

只是话说到这里,陆元琪不愿意说下去了。

“就是我偷偷过来此处,看看你,知道你要为我的妾氏,心中一定会有落差,我便想要告诉你,从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陆元琪还要靠近,江清璃却一脚踢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要害。陆元琪脸色瞬间苍白。

江清璃退后一步,府中东西她还需要清点,自己就算是再有本事,想要全身而退也需要智取,便不想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陆元琪,我不是那种女子,我与你说过,我一直都清清白白,你若再想要羞辱我,你我之间,必然有一人会躺在这里!”

她拔下发间金簪,陆元琪便怂了,不敢上前。

“江清璃,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真不懂你还在矜持什么。

不过我爱重你,不想要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为了平妻之位,早些怀孕。还是说你想要一辈子只做一切妾氏。”

陆元琪离开,江清璃嘴角嘲讽的扬起。

不管是妻还是妾,陆元琪这人,是配不上自己了。

就在此时,外面像是有人在偷听动静,不等江清璃有准备,一群人拿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将江清璃的院子包围了。

柳氏猛地推开门,惊叫一声。

“清璃,你深更半夜留男子在这后宅行苟且之事,你还要不要侯府的面子了。”

江清璃面色一紧,想着若是自己一早睡去,没有知觉,如今应该有事另外景象,若是陆元琪咬死了是自己相约的话,那么江清璃将会彻底失去清白。

没成婚便与人苟且,那身份又是低了一头,再也抬不起头来。

而且到时候江清璃真的失去清白,一定会惊慌失措,答应他们的盘算。

江清璃抬眸,看着一家人在三更天穿戴整齐,闯了自己的院子,不禁冷笑一声。

她的“家人”恐怕是不想要给她一点活路了。

“姨娘,你在说什么呢!”

江清璃快速的拔下金簪,抵在了陆元琪脖颈。

脖颈处突然传来寒意,让原本想要开口的陆元琪面色发白,浑身发抖。

第3章 江清璃明白,若不抢占一句话的先机,侯府的人必会因为今日之事,不善罢甘休。绑也会绑着自己,到陆家为妾。

江清璃手上的簪子,再靠近陆元琪皮肉几分,率先开口。

“父亲,三更十分女儿难以入眠,便听见登徒子爬床的声音,没想到抓到的人竟然……竟然是……陆小公子。

侯府后院家丁无数,外男是如何进来的呢!”

江清璃为难,挤出几滴眼泪来。

柳氏和江御抬眼,却发现眼前场景和众人想要看见的并不一样,江清璃不仅衣冠整齐,甚至身上还多了一件披风,完全不像是与男子私会衣冠不整的样子。

再看陆元琪,像是受到了不少教训,现在更是被江清璃胁迫。

江清璃挺直脊背,不卑不亢。

“姐姐,我知道你对陆哥哥一往情深,深夜幽会,一定是为了妻妾的事情,妹妹自知比不上姐姐,也不想要破坏姐姐的姻缘,但是这都是陆夫人和父亲母亲的决定啊!”

江缈缈梨花带雨,十分无辜,仿佛替嫁的事情实属无奈。

江清璃的语气冰冷:“不愿意,你也可以不嫁,你也可以为妾,你……”

“姐姐!”

江缈缈像是不知道如何反驳,眼泪如珠子一样落下,一眼看去,楚楚可怜。

柳氏看不下去了,自从自己被掳走回来,柳氏也不再做低伏小了。

“江清璃,别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若不是在外失节,渺渺才不愿意夹在你与陆小少爷中间。

我看你啊,被人轻薄是假,深夜约会被抓包反咬一口是真的吧!”

江御脸色阴沉,一句话给江清璃定罪。

“江清璃,身为大家闺秀,还没嫁出去呢,你便这般不要脸,怪不得陆夫人看不上你,身为你父亲,为父也觉得丢人。

你深夜私会外男,把我们永乐侯府的脸往哪里放。

如今已经如此,为妾的事情也由不得你了,那么丢脸的事情你都做出来了,这几日便一顶小轿直接把你送到陆家去吧。”

江御挥挥手,十分不耐开口,正要离开,江清璃却喊住了众人。

侯府之人如此算计,不就为了消磨自己的锐气,让她没有理由拒绝,为人妾室,如同丫环一般,更别提保住母亲财产。

如此不体面的进府,她下半辈子怕是要被磋磨致死。

“清璃,你放开我,你别……”

被挟持的陆元琪心中也不安,虽然自信江清璃爱慕自己,不忍伤了自己,却还是觉得此时没面子。

“父亲,女儿没有约会陆小公子。

若是父亲不相信,为了证明清白,女儿今日便解果了这登徒子,明日自己去衙门认罪,也不背负如此肮脏的名声!”

谁都没想到,平日里娴静的江清璃,竟然是个硬骨头。

更是在江清璃手中簪子真的刺破陆元琪血肉的时候,惊惧变脸。

“清璃,你如此言行无状,谋杀亲夫。日后……”

陆元琪着急,却不敢乱动。

“陆元琪,自你半夜入我闺房毁我清白的时候,你我便没有以后了!”

江清璃的声音骤冷。

如今陆家贵妃在宫中盛宠,陆丞相在朝中势力一时无两,侯府一心上杆子巴结,当然不能看到陆元琪在侯府受伤。

江清璃的举动,平等的吓坏了在场每一个人。

“陆元琪,今日你毁我清白,就算是我死,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陆元琪是个文臣,平日见的都是斯文人,如今见到这样场面,也乱了阵脚。

“误会,都是误会。清璃我来找你只是想要劝劝你,白天母亲在场,我说话不方便,才会选择这个时辰来与你说说话。

你如了我府邸,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就怕你性子刚烈,不愿意同意!”

陆元琪说完,江清璃看向江御。

“父亲可听到了,陆小公子说了,是他主动来找我,想要与我说话的,在这之前我不知情,如此登徒子,父亲打算如何处理!”

江御脸都黑了。

江清璃这才放松轻笑。

江清璃没想到,这些人动作那么快,若是今天一时不慎,被坐实了私会,私通,那么不嫁给陆元琪,她怕是真的要被族中亲长处死了。

现在,便只剩下自己被掳,流言满天飞的事情了。

“你先放任!”

江御无奈,只能朝着江清璃挥挥手,江清璃放开陆元琪的时候,狠狠踢了一脚。

只见江缈缈第一个扑上去扶稳了陆元琪,又像是怕被看出端倪那般,收回了手,怯生生的站在一侧,仿佛她与陆元琪不熟一样。

江缈缈红着眼喊道:“还不快点找来大夫,给陆哥哥看看伤口!”

说罢,便有小厮扶着陆元琪离开。

“江清璃,你好样的。就算是今日你没有私通陆家少爷,你名节尽失也是人尽皆知,如今难得陆家愿意要你。

婚嫁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

说罢,江御甩手,关上大门。

众人如鸟兽退散,只剩下房内江清璃一声唏嘘。

“这陆公子太过分了,小姐以前那么贴补陆家,对他也那么好,他却做主这种事情,不仅仅贬妻为妾,还想要作践小姐。

奴婢真的想要打断他的腿!”

贴身侍女春桃也松了一口气,为江清璃打抱不平起来。

“陆元琪的一条腿,根本不值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自救。

先让他们得意几日,春桃你趁着他们还没有戒严这里出府一趟,为我办几件事情。

我只怕天亮之后,他们再出招数,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

现在看来,他们不仅仅想要我手中财产,应该也想要了……我的命!”

第4章 江清璃一直到天空泛白,这才堪堪睡下,春桃则早就出府去了。

意识到这件事情是个圈套,而江清璃太相信陆元琪和整个侯府,以至于遇到危险还不自知。若不是生母自小的教育,让她为人不卑不亢,换做旁人家闺阁女子,怕是昨日退婚时候便妥协了。

江清璃是个清醒的,也是个幸运的。

虽然早先,被陆元琪的男色所误,在母亲去世之后,陆元琪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江清璃短暂依靠,以至于原本爱出门爱交际的江清璃留在府中,规行矩步,只为早日嫁给那清风霁月的少年。

却不想,她的乖顺和懂事换来的不是更多爱惜,而是进一步的算计,想到与陆元琪相处的每一日,他似乎都如现在一般轻声细语说教。

陆元琪不曾说什么重话,却因为他文采斐然,试图豁达,江清璃也从未怀疑过那陪着自己从低谷走出的少年有何不妥。

要求自己贤良恭顺,孝顺公婆,这京城闺中小姐似乎都受到这般教养,虽然母亲生前不是如此期望,江清璃却觉得也没有错,可是现在……

她刚睡下没多久,她的院子里面便响起了女人急切的说话声音。

院子里面的李嬷嬷急匆匆带人前来,说是陆夫人找上门了。

许是昨夜江清璃伤了陆元琪,陆家的人才过来算账,但是江清璃十分清楚一点,陆家人不会为了这区区伤口大动干戈。

若是来了,便是为了前面的事情,来逼自己就范的。

因为没有休息好,江清璃也有一丝愠怒,强忍着脾气,在李嬷嬷的伺候下,换上了得体的衣服,这才慢悠悠走出院子。

前厅一如既往像唱大戏的一样,陆夫人,陆元琪都在。

侯府一家人也坐在对面,安抚陆夫人的情绪。

“江清璃她目中无人,竟然敢伤害我的儿子,全无妇得。她名声都这般难听了,还敢如此大胆。

今日就算是她献上所有嫁妆,这事情都不可能了了。

本以为她若乖顺,名声不好做个妾也不为过,现在看来,就算是给陆家做通房丫头,我都要考虑考虑!”

陆夫人口出恶言,一副长着姿态。

她要侯府嫡女拿出嫁妆再为通房,那么逆天的话语,竟然无一人觉得不妥。以前柳氏这些人与自己向来和睦。是因为母亲嫁妆全部留给自己,偌大侯府等着开销。

父亲江御是个闲散侯爷,母亲去世之后,在朝中没有官职,军中没有功绩,再说这侯府的男丁,除了大哥之外,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这样算下去,侯府人人体面,全是自己去世母亲的功劳。

她父亲若不是寻了与母亲的亲事,恐怕也不会成为侯爷如此的体面。

江清璃一直走到前院,陆夫人那叫骂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她仰起头,很看不起江清璃的模样。

这一屋子人,都等着跟江清璃发难,光是威压,便是不少。

昨日被伤的陆元琪见自己来了,像是不记得昨日发生什么,颈上伤口还缠着纱布,却也顾不得小跑过来。

“清璃,愣着做什么,母亲来问罪,还不赶紧跪下道歉!”

“是啊,你把陆小少爷伤的那样重,这脖颈有动脉,你万一失手,那不是没进门就谋杀亲夫。

清璃,这件事情,侯府也没办法帮你辩白,你还是乖乖道歉吧。”

柳氏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大惊小怪,表面上在劝说江清璃,实则拱火。

柳氏这样一说,陆夫人更是愠怒,被婆子扶着站起来,大步走到了江清璃的面前,怒喝道:“江清璃,以前我看你像是个贤良恭顺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恶毒。

你还没进门,便敢对未来夫君动手。

若是传出去,拉你出去了断了也不为过,还不跪下。”

以前为了陆元琪,虽然婆母难缠,江清璃也是毕恭毕敬。

如今,她挺直身板,一动不动。

“谋杀亲夫,不敬婆母?”

她嘴角嘲讽,淡定看着全场的人。

“陆夫人说这话的前提是,无论为妻还是为妾,我江清璃需要嫁到你们陆家来。

现在没有婚书,没有没人,三媒六礼一概没有,就只有陆夫人您口头说说抬举了我,想要陆元琪纳我为妾。

我好歹也是侯府嫡女,陆夫人这样可是不妥?”

全场哗然,没想到性子有些温吞不爱说话的江清璃狡辩起来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那陆夫人更是气的直接举起巴掌,就要打过来。

江清璃冷静扣住陆夫人的手腕。

陆夫人身材丰润,比起纤瘦的江清璃看起来更有力气,手腕被江清璃抓着,却如何都打不下去。

“清璃,你怎么能如此对母亲说话,昨日我不是与你说过,先为妾委屈你一下,这一两日便让你进门。

我与你好好说,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呢?”

陆元琪的软刀子扎在江清璃身上,刀刀见血,仿佛他们已经说好了一样。

江清璃推开陆夫人,推的陆夫人一个踉跄,之后后退几步。

“到底是侯府之人健忘,还是陆元琪你也健忘。

我何时与你说好。

你若是要说昨夜,你昨夜因何而来,私闯我闺房,又是如何被当成登徒子刺伤的,你都没有与你母亲说吗?

我本以为,陆丞相时代清流,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子女都是知礼仪的。

昨日我没有声张,已然是保全两家面子,没想到陆元琪你竟然将证据送上门来!”

“你!!!”

陆元琪的好脾气都快要绷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永乐候江御直接拍案而起。

“够了!”

他说话中气十足,尽显大家威严。

“为父已经做主,同意了陆家婚事,你一个妾室要什么三媒六聘媒人上门,你现在也配。

如今你名声尽失,便就只有眼前这一条路。

若是不嫁,今日为父就一条白绫吊死你,全了侯府的名声!”

江御话音落,便有家仆拿着白绫走上前,大有当场绞死江清璃的架势。

第5章 如今在侯府内院,没有外人,没有正义,他们完全可以压着江清璃,逼她屈服。

若是死了,说一句为了清白,也可以把这件事情轻飘飘揭过去。

当年母亲为嫁父亲,与外祖家里决裂,江清璃从小到大,两户人家都没有什么来往,哪怕外祖家依旧是权贵,却也不可能把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带回去教养。

更何况,江清璃被毁了清白的事情人尽皆知,谁带回去,便等于带了一个笑话回去一样。

侯府的人想到这里,更加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江清璃了。

那家仆缓缓逼近江清璃。

“江清璃,如今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认错?”

陆夫人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衫,高高在上,犹如胜利的孔雀一样。

“你若是跪下求我,我愿意给你一条活路,只是嫁过来之后,你的嫁妆要全部给陆家管理,不得要回去。”

江御将事情做的决绝,陆夫人就更加狗仗人势了。

“你们大胆!我母亲的嫁妆是当初先皇所赐的,连侯府都无权处置,哪里来的无知妇孺,也敢肖想。

还有,我说最后一遍,我江清璃不可能嫁给陆元琪,更加不可能为妾。”

“大胆,你这小娼妇太大胆了,没过门便辱骂婆母。

给我绞死她,不必留情面!”

陆夫人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因为江清璃的一句话气出个好歹来。

陆元琪走过来,狠狠推了江清璃一把。

“江清璃,你太无礼了,你平日在我面前无礼一些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如此气我母亲。

她素来有心悸的毛病,若是气出个好歹来,我必然拿你是问!”

江清璃只是翻了个白眼,淡淡道:“她若是回到丞相府,自然不会有人给她气出个好歹。

这里是侯府,一个外人便想要骑在我侯府头上作威作福,哪里是这个道理。

侯府是要嫁女儿,不会因此低人一等,哪怕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愿意,但是我父亲也不会同意!”

江御的面子挂不住,陆夫人在府上是过于跋扈了。

他一个侯爷,竟然不知不觉,被人骑在头上。

柳氏推了江御一把,江御很快恢复理智。

差一点,就被江清璃带跑偏了。

以前大家还能相安无事,如今他们已经和江清璃撕破脸,若不能逼着江清璃去陆家为妾,在陆家被磋磨,那就非要自己动手了。

给了江清璃机会,就等于断侯府之人活路。

他们想着一天已经很久了,从江清璃母亲去世那边便开始了。只是江清璃自母亲去世之后乖巧,与府中人相处相安无事。

虽然她不满继室柳氏,却也只是言语冲突,吃喝用度一概不少所有人的。

只是现在江缈缈的情况……

与陆丞相结亲是侯府最好的出路,这婚事一定不能丢,但是嫁过去的人,必须是江缈缈。江清璃若是嫁了,嫁妆带走府中便清贫,日后哪怕给江缈缈找到好人家,怕是也要寒酸出嫁。

不过江缈缈与江清璃一同嫁入陆家可就不痛了。

柳氏捏着江御的衣摆,似乎在提醒什么。

就在这时候,江御也狠下心来。

“既然你不愿意嫁人,如今名声尽毁,唯有一死!”

江御挥手:“来人,动手!”

家仆手中拿着白绫,结实的在双手上缠了两圈,朝着江清璃走来。江清璃后退,紧紧握拳,盘算着自己安然离开能有几成把握。

她想过若是不嫁,侯府之人会逼迫陷害,不曾想他们将生杀直接放在了面上,以为自己孤女一人,毫不避讳。

就在那家仆靠近,江清璃正欲将他一脚踢开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瞬间踢飞了那家仆。

眼前之人一身戾气,黑色劲装,虽然一把年纪,却不留情。

“不要命的狗奴才,是在这侯府伺候久了,不知道你主子是谁了?敢伤害大姑娘,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来者正是后院的刘管事,说是管事,他可不是普通家奴,而是追随母亲而来的军中副将,只不过这侯府已经屹立在这里实数年了,江御大概也忘了,府中还有这样一位人物。

江御的脸色登时难看下来。

“刘全,你竟敢以下犯上!”

刘全目光凌厉。

“不过是主子的赘婿而已,也敢当自己是主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刘全一句话,将江御昔日屈辱的日子,全部公之于众。这些事情就像是陈旧伤疤,被撕开的时候,对方是毫不留情面的。

是啊,府中大部分家仆下人,都是自己买来的,江清璃库房还有他们的卖身契,看来府中的内务,也是时候要整理一下了。

“来人,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的东西给我一起抓起来,处死!”

江御是气急了大言不惭。

刘全丝毫不害怕,护在了江清璃身前。

“姑娘,今日属下不会允许一人欺负你的!”

众人不怕江清璃,也不怕刘全闹事,此时便想着一个孤女带着一个早就离开军营的副将,又有什么本事。

哪怕他们跑了,又能去哪里告状呢?

江清璃在这几年鲜少见外人,所接触的人最多便是陆元琪了。

他们料定了江清璃孤苦,却不想……

府中家仆侍卫将他们围住,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是啊,他们将江清璃得罪彻底,若非鱼死网破,怎么能争取最大利益呢。

江清璃闭眼,心中一片清明。

好啊,这些人,她不需要留情面了。

现场气氛拔剑张弩,只是那些人来不及动手,春桃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她推开大门,带着穿着飞鱼服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进门,全场安静。

陆元琪和江御都知道,那是圣上身边心腹。

只见那老太监看到府中情况,皱眉。

随后面无表情,扯着有些尖锐的嗓子,大声宣旨:“圣上有旨,宣永乐候府长女江清璃入宫觐见!”

一道质疑,全场哗然。

第6章 府中谁不知道,江清璃自母亲去世之后深居简出,已经许久不进宫了。

她不仅仅不进宫,连与京中闺秀客套的心情都没有。加上这几年江缈缈出去应酬的时候的添油加醋,倒是真的成了她江清璃恃才傲物,不喜欢搭理京中闺秀。

更有传言,江清璃看不起他们。

永乐候府的人如今觉得,他们已经能够拿捏江清璃了。

她江清璃现在就算是病死家中,怕是都没人过问。

现在可不一样。

他们终于想起来了,如今新皇登基没有多久,跟江清璃从小可有很深厚的情谊,因为江清璃母亲身份贵重,江清璃打小为宫中伴读。

自幼一起长大的少男少女,其中一个便是当今皇上。

江清璃与皇室多年没有联系,江家人以为皇上早就将这份情分忘干净了。

此时,江清璃不卑不亢起身。

“臣女领旨!”

说罢,便要跟着管事公公离开。

“江清璃!”

江清璃走到门口,便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永乐侯府待你不薄,失去清白,伤害相府公子都是你一人主意,你若要颠倒黑白,我定不饶你!”

江清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瞧,她父亲这就怕了!

春桃从府外出来,伸手恭敬扶住江清璃,江清璃才淡漠回头。

“父亲是如何理亏,自知皇上唤我,是为了近来我在府中遭遇的事情?”

江清璃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说不出的挑衅来。

江御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切于他而言,过于讽刺了。

……

皇宫,内院。

御书房内,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少年坐在桌前,面前是一个穿着墨色官服的人,两人目光皆停留在棋盘上,是在对弈。

一直到首领太监姚安轻手轻脚的进来,在圣上面前矗立许久,这才小心开口。

“永乐候府嫡女江清璃,已经在殿外候着了,皇上您看,是否……”

“烈日当头,快些让她进来。”

皇上挥挥手,似担心,似急切。

江清璃母家战功赫赫,江清璃从小便是宫中伴读,跟皇子和公主一起长大。尽管如今自己登基,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之后,皇家子弟早就不似过去那般。

但是与江清璃年少情分还是有的。

如今,江清璃托付姨母襄王妃递了书信过来,皇上看了忧心忡忡,生怕江清璃被欺负了。

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站了起来。

“皇上邀约佳人,臣不方便在这里!”

他拱手作揖,声音浑厚,却进退有力。

“无妨!”

皇上挥挥手,不避讳眼前的人。

语毕,江清璃便被首领太监带着,来到了大殿之上。

偌大的宫殿,没有什么宫人。穿着一身浅色衣裙的姑娘小步走了进来,在圣上面前跪下。

“清璃,不必行此大礼!”

少年帝王像是想到什么,干咳一声,似乎有些局促。

“江姑娘请起吧,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江清璃抬起头,与那王座上的人遥遥相望一眼。她确实许久没有见过过去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了。

因为皇上登基之后,父亲便教导她要学会避嫌,皇上已经娶妻了,若是念着昔日情分没大没小,对她的名声也是不好。

以前江清璃确实爱慕过陆元琪,便也愿意为此斩断流言蜚语。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皇家交往过密切,始终落人话柄,更有甚者,被卷入后宫之中的争斗,更是江清璃不想的事情。

江清璃想的出神,猝不及防,与帝王身边男子对视。

那男子发冠高束,墨色官府,一脸的冷峻,不讲情面。

如此年轻便留在高位,为监察院的那一位大人。

这是江清璃与之第一次见面,连忙收回视线。

江清璃没有看到,瞧见那直白目光,对面的人皱眉,似乎若有所思。

江清璃这才收敛心神,开口:“皇上,臣女求见皇上,是想要求一道旨意!”

自从江清璃母亲去世,江清璃一直循规蹈矩,颇有大家闺秀姿态。如此将事情求到宫中,恐怕有什么大事儿。

少年帝王心中着急,却没有宣之于口。

“何事!”

“是臣女婚事!”

这江清璃抬眸,声音平静,却坚定。

“母亲在的时候,先皇曾经为我与丞相府嫡子陆元琪赐婚,待到我及笄之日,便十里红妆,嫁入丞相府。”

这事情,朝中之人都知道。

永乐侯府在江清璃母亲去世之后,越发衰败,这婚事已经近了,前一阵子还听人议论此事。

说起这江清璃和陆元琪的婚事,不管谁都听说,二人心中都是欢喜,在京城中也算是佳偶天成,从未有过怨怼。

江清璃更是因为此时,从来不会出席王公贵族的宴会,不想要去见其他人。

少年帝王也想着在江清璃大婚的时候,送上嫁妆。

只是这时间还早。

“朕当然记得,而且你已经及笄,侯府是否已经操办婚事了?”

少年帝王十分关切的开口。

“陆丞相此人,人品贵重,丞相府也是高门府第,你若是嫁过去,朕也觉得……”

“皇上!”

就在少年帝王还在畅想,江清璃若是嫁过去,十里红妆,也算是郎才女貌的时候,江清璃突然开口打断。

“如今,臣女后悔了,臣女不想要嫁给陆元琪了!”

江清璃突然开口,出语惊人,让两人震惊。

她未说明原因,是因为退婚足矣,剩下的事情,江清璃能够独自完成。

她只想要借由帝王之口,与那渣男,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那陆家小少爷欺负你了,眼看着婚期将至,为何你突然后悔了?”

少年帝王脸上又见担心,看着身旁面容冷峻的男人,才勉强止住了关切的表情,正色道:“若是有什么事情,朕都能够给你做主!”

江清璃叩首。

“并无其他原因,只是臣女觉得与那陆家小少爷没有缘分,不想要早早嫁了。

还有,臣女喜欢清净,想要搬离侯府。”

江清璃垂眸,知道这事情无论如何都能闹大。少年皇帝刚刚登基,若是为了自己教训丞相府,怕是影响自己根基。

而且,后宫那么多主子看着呢,若是皇帝为了自己大动干戈,怕是惹人遐想。

第7章 “婚姻大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大姑娘,你生母已经去世,这件事情永乐候便能够解决。

听闻侯府之人待你都不错,你若是晓之以理,退婚之事,应该不需要朕来出面。

况且,朕身为皇上,却也不方便掺和到臣子家事之中,按照端朝律例,母亲嫁妆由子女继承,你母亲嫁妆丰厚,京城人尽皆知,应该能够保证你未来无虞!”

少年帝王为难开口。

江清璃瞬间读懂意思,她再抬头,眸子里面已然带了坚定的神色。

“臣女明白,先告退了!”

江清璃恭敬行了个礼,转身便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内,少年帝王深深叹气。

“清璃她多少年不与皇家打交道,如今请旨进宫,一定是有天大的委屈。

只是如今朕刚刚登基,后宫并不安定,参与臣子家事,怕是给她带来更大麻烦,希望她能明白朕心意!”

“承礼,你说此事,朕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那穿着深色官服的沈承礼大步走到少年帝王身侧,拱手作揖。

“皇上不必挂心,这江家姑娘会理解皇上意思,并且聪慧的很!”

沈承礼说着,眸子里面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望着那身影走远,他才轻松勾起嘴角:“这江家姑娘,绝非池中之物!”

……

江清璃走出御书房,不由的惊出一身汗。

春桃紧紧跟在江清璃身边,方才的话,她也听进去几分了。

“小姐,您费尽心思带了口信来找皇上,要的便是一个公道。只是奴婢看着,皇上并没有给小姐做主的意思,那回去之后……”

春桃似乎有些担心。

江清璃请求皇上下旨,让她退婚,让她离家。但是皇上只是宽慰,江清璃也未曾说自己的委屈,就不轻不重的说了两句。

殊不知,这侯府里面,与人间地狱无异。

此时江清璃一道保护自己的旨意都没有求到,回去之后免不了被他们为难,磋磨。

江清璃却不见愁容。

“皇上已经表态了,我便不需要继续担心了。

陆家女儿在宫中为贵妃,皇上的顾虑,我是知道的!”

江清璃看向远处的宫殿,默默收回目光。

想起母亲死的时候,只希望她可以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好好成亲,嘱咐自己事事不能要强,因为外祖家里无人护着她,有朝一日自己死了,江清璃会在如何局面上,她母亲最清楚。

若是早些嫁到陆家,陆元琪从小便对江清璃有意,两人一起长大,陆元琪若是个脾性好的,能互江清璃周旋。

“母亲,你最终算错了!算计我入地狱的人,便是这我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对于感情,江清璃其实十分清楚。

刚刚随着母亲进京,她那会儿或许也是真的看上陆元琪,才会愿意洗手做羹汤,好好学大家主母应该做的一切。

不过眼下情况,谁都看得出陆元琪与自己的庶妹有私。

若是成婚之后,陆元琪要收她为妾,自家姐妹,江清璃可能会难过,却也不会大动干戈。

如今,江缈缈想要取代自己,那便不一样。

“该撕破的脸面,昨日便已经撕破了,剩下的我都不怕!

春桃,我们回府去!”

……

江清璃回府的时候,陆家的人都已经散去了。

毕竟皇上旨意,让人遐想连翩。

再揪着江清璃的罪过,怕是容易出事儿。

并且,江清璃被人掳走失去贞洁的事情,京中已经传遍了。陆家若要因此退婚,怕是没人会挑毛病。

虽然担心圣上怪罪,圣上却没有理由怪罪。

这毕竟是臣子的婚事,也是她江清璃自己的清白。

皇上虽然位高权重,却无法插手这样过于私密的“家事”。

总是不能由皇上压下这件事情,那皇上与江清璃的关系,也要为人诟病了。

因着过去,江清璃毕竟有婚事在身,皇上就算是关心江清璃,也定然不会偏心的如此明显。

只是,这事情在侯府还没过去。

江清璃刚刚进门,便被父亲江御拦在了门口。

江御脸色难看,开口便是质问:“皇上召见你,所谓何事?”

而后,他又十分愤怒开口:“江清璃,你可真要把侯府的脸面丢尽了,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声,便敢去宫中找皇上做主。

为父知道你少时入宫伴读过,与皇上和皇族都有几面之缘。

但是这次连皇上都护不住你,臣子的婚事,皇上也不能插手。

如今你乖乖去陆家下跪认错,或许陆夫人还能念在你与陆小少爷订婚多年,给你点面子,允许你进门。

不然,你便成了弃妇,日后难嫁!”

江清璃红了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叫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

“父亲,如今侯府家业,尽数是母亲挣来的。虽然我早知父亲心有所属,与姨娘青梅竹马,心意相通,但父亲也不至于如此偏心。

我乃府中嫡长女,岂有为妾的道理。

若是父亲坚持,丞相府的人,何以欺辱我们至此。

还是说我这妹妹,有什么非要嫁给陆元琪的理由?”

江清璃只是随口一说,便见到江御脸色十分难看,他紧紧握拳,连忙否认。

“放肆,你毁了清白,还要妄议你妹妹的事情?

江清璃,到底是谁把你教的如此不要脸?”

江清璃抬眸,目光却冷冷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还了谁的清白。

我如今清清白白,江缈缈一口一个不清白,这岂不是更不要脸!”

江清璃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容来。

“还是,不管女儿做什么,都是不要脸?

既然如此,女儿没什么好说。

这婚事江缈缈喜欢,我让了便是。

别用什么为了我的理由,陆元琪我如今看不上了!”

说完,江清璃行了一个礼,就回了后院。

江缈缈就在立柱后面,听闻此话,脸色难看。

她小跑到了江御身边。

“父亲,如今姐姐不愿意嫁到陆家去,她那嫁妆怎么办,难道那么大一笔财富,就任由姐姐掌控?”

她红着眼,泫然欲泣的拉着江御的衣袖,说的话,却让江御皱眉。

第8章 江清璃回来,便让春桃清点库房,收拾东西。

银钱之类的,早就换成银票,至于珍贵的珠宝和玉器,也都收拾好了。

母亲之前在京城买了院子,春桃找了两个人,先去那院子收拾了一下。

她正收拾着,柳氏便带着江御来了。

皇上召见了江清璃之后,并没有下旨做什么,看来江清璃并没有在皇上面前多说。

想来陆家身份摆在这里,这件事情牵扯陆家,江清璃若是真的告起来,皇上也应该忌惮陆丞相,不会对付他们。

晚上,江御和柳氏合计了一下,便觉得事情还是要处置的。

柳氏扭着腰,走到江清璃面前。

柳氏已经被扶正很多年了,却还是改不了勾栏样式,她平日里最喜欢装柔弱给江御看了,如今也是如此。

她进门,便双眼含泪,抓住了江清璃双手。

“清璃,我入府多年,自认为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婚嫁的事情,我还是要劝劝你。

你若心中不忿,我可以求陆夫人,给你一个平妻的身份,以后你和渺渺,便像是现在在府中一样不分大小。

只是在外面时候,你让着渺渺便好了!”

其实早前,江清璃不明白永乐侯府和陆家的用意。

若是看好江缈缈,找个理由逼她退婚便就好了,到时候江缈缈出嫁,嫁妆也不会寒酸。

她执掌中馈,不会让面子上太难堪了。

好聚好散,倒是也痛快。

但是让她做妾,只是为了打压吗?

事情显然并非那么简单。

今日她问江御,见江御脸色难看,终究是看透了。

依照端朝法例,女子嫁妆不能由夫家掌管,而是可以由女儿继承。母亲也一早言明,所有东西都是留给自己的。

那时候江清璃年纪还小,柳氏几次想要执掌中馈,都被江清璃拒绝了。

原因只有一个,母亲说过,银子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那笔嫁妆太庞大,以至于这些年候府之人养尊处优,还剩下一大笔。若是江缈缈成了妻子,拿了这中馈的权利,日后尊卑有别,江清璃再也没办法拿回自己的东西。

好恶毒的计谋。

先算计自己失去名节,再算计陆家贬妻为妾,贬的自己在京城抬不起头。

她本就多年不与贵女交涉,在外面的名声不好,加之这些事情,她日后就更不要想要结识什么人了。

若是这样的计谋一旦开始,江清璃永远都不能翻身。

想着,江清璃捏紧了拳头,看着在场众人。

“我今日之事与皇上说了被绑的事情,那事情离奇又蹊跷,那么多绑匪却没有动我,连我身上首饰都没有拿走。

我跑了,他们也没有彻夜追逐,只是在我回京的时候,在京中散播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而已。

皇上怕是也怀疑,是陆丞相的敌对之人,不想要两家结亲,才会做出此事。

我不过是个引子而已,无足轻重!”

江清璃说前面的事情,那柳氏脸色惨白。

一直到自己开口说没有怀疑陆家,他们这才放松了不少。

江清璃便知道,自己想对了。

“臣子家的事情,皇上不方便管,不过看我可怜劝劝我罢了。

陆丞相一家念着我的名声不好,不愿意娶我便不强求。

至于我的委屈,追查便知道了!”

江清璃冷静开口。

听到还要追查,柳氏便绷不住了。

“清璃,你堂而皇之追查此事,恐怕要把事情闹大。你名声尽失的事情,没人知道。

你如今这样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柳氏说着,拼命的给江御使眼色。

江御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柳氏也噤声了。

“江清璃,莫要在外面丢人了。你被人劫走,是你运气不好,全京城都传遍了。

这世上的清白,本就在人眼中,你要出去丢人现眼,今日我不如打死了你。

你可别不知好歹,你母亲可是废了不少的功夫,才说服陆夫人消气。

你嫁给陆元琪为平妻之后,过些日子事情淡忘了,慢慢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此时,还真的为难陆家小公子了!”

江御一家之主的派头要做足了。

江清璃看着眼前两人。

柳氏马上就抓住了机会。

“是啊,陆家小公子对你也是真爱了,两家和亲是两家大人的事情,换了你妹妹也无可奈何。

你名声这样差,他还愿意给你机会,你可别不知好歹!”

江清璃白了两人一眼,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

“父亲担心候府的名声,女儿明日便写了书信交给衙门,日后女儿自立门户,所有名声有损的事情,自己承担!”

“你!!!”

江御勃然大怒。

“你父亲建在,还敢提自立门户。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人住出去,怕是日后人家不知道如何议论你。

你若是执意,我今日便打死了你!”

江清璃看着惺惺作态的柳氏,对柳氏笑了笑。

笑里藏刀,淋漓尽致。

“我走了,府中中馈便可以交到姨娘手中了,父亲一直都想要姨娘执掌中馈,我只收拾自己简单的东西离开,待到我能还自己清白便回来。

若是不能,女儿宁愿一辈子离开候府,不给候府丢脸!”

江御还是咬住不放,但是柳氏松动了。

候府多年,锦衣玉食,她一直都想要知道,候府到底有多少东西。

而且江清璃说,只拿走自己一点点东西,日后还回来的。

这样,那巨大的财富就到了自己手中。

“你不会拿走候府的钱财?”

柳氏又问了一遍,贪婪暴露无遗。

“候府的银子,我分文不取,这些年下来,我也有些积蓄,我一个姑娘能用多少东西!”

柳氏抓住江御袖子。

“瞧这丫头,怪有本事的,受了委屈自己依旧想要证明自己,老爷不如给她这机会好了!”

“我若是没有名声受损,当然也没有给陆元琪为妾的道理!”

江清璃的意思是不嫁,只不过在江家人听来,怕是觉得江清璃还想要做陆元琪的妻子,这也让柳氏有了危机感。

不过想想府中大权,落在自己手上,她心里开心都来不及。

江清璃轻轻扬起嘴角,有趣的事情,不过刚刚开始。

第9章 翌日柳氏听到一些风声,去看了看那宅院。

那宅子虽然不是特别大,却在京城最好的地方,市集林立不说,入宫就是一条笔直大路。

柳氏又听说,那宅子是前朝官员的老宅,后被江清璃的母亲买下来了。

里面亭台楼阁,金碧辉煌,不在话下。

虽然无人进去看过,但是关于那宅子的传闻也是有的。

宅子空置了十几年,突然开始翻修,自然引起了他人注意,柳氏回来之后,脸色都不好了。

脸色不好的,还有江渺渺。

江清璃有这样的宅子,竟然没有告诉他们,他们本以为江清璃是出府受磨难,现在看着,更像是享福去了。

柳氏带着江渺渺进来的时候,江清璃还在摆弄账本。

两人一脸殷勤,一左一右。

“姐姐,我听闻近日京中在修缮的宅子,是你要住的宅子,我们府上何时有这样的地方,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去住过!”

江渺渺提起此事,说不出的委屈来。

江清璃头都没抬!

“我母亲的宅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姨娘的女儿,也配进去?”

“你!!!”

江渺渺的脸色难看,恨不得上去撕了江清璃的脸。

好不容易联合陆家算计江清璃名声尽失,如今又派人到处传言,皇宫贵族怕是无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现在街上,可很热闹。

“姨娘你们来找我,为了什么事情?

我说了,临走之前账目我会整理妥当的,每日府中花了多少钱,我都详细记着,免得日后麻烦!”

提起中馈,柳氏狐疑开口:“我看你如此主动交出中馈,莫不是贪了府中银子,修缮新的府邸。

江清璃,我与老爷都照顾你,你如今乖乖嫁人才是最重要的。

若不然,你失去名节的事情再有传言,怕是丞相府都不想要你了!”

“我的事情,不需要一个姨娘担心!”

如今,柳氏被扶正,这院子里面除了江清璃,都乖乖喊柳氏一声夫人了。

柳氏这姨娘两个字,听得十分碍眼。

“是啊姐姐,我知道做妾或者平妻你不开心,但是放眼望去,谁家姑娘自己出去住的。

我看那宅院正好,日后陆哥哥上朝也方便。

他日若是升官,日日都要早朝从那里出发更是好的,虽然院子不大,不过我们人不多。

姐姐以前就会为陆哥哥着想,如今更是应该好好想想陆哥哥以后得事情吧!

这房子当我们婚房,最好不过了!姐姐若是不平衡,我们可以一日出阁!”

江渺渺还在做梦,实在是因为过去的江清璃性子太好,才给他们留下这样印象。

她确实真心对待过陆元琪,往日里,礼物和财物也没有少给一点。

所有人都认为,江清璃深深爱着陆元琪,无论如何都会妥协,但是江清璃已经把一切抛在脑后。

母亲说过,先爱自己,再爱他人。

她马上就要被算计的名声尽毁,为人妾室,难道她不想要摆脱这一切吗?

江清璃连一丝笑脸都不曾给他们。

“挡光了,影响我算账了!”

江清璃好像又想到什么。

“至于传闻的事情,我有办法!”

听到江清璃如此自信,江渺渺不禁嘲笑。

“京城中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你怎么可能管得住悠悠众口!

皇上都不见得有这本事,姐姐莫要说大话了!”

“出去!”

江清璃冷冷一声,春桃便送客了。

柳氏和江渺渺被赶出去,江渺渺望着身后院子,还在愤愤不平。

“这江清璃到底有什么底牌口出狂言,看来我还是对她太仁慈了,只是小范围传播此事,让江清璃面子上不好看就好了。

那几个传出去的人,都是我和陆哥哥安排。

陆哥哥说过,他日后毕竟要纳了江清璃,那些闺中艳事还是不要说的太难听,免得日后也影响他。

如今看来,陆哥哥还是对她太仁慈了。

就应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直接逼的江清璃悬梁自尽。”

柳氏按住江渺渺,看了看四周没有江清璃的人。

“我早就与你说了,陆小公子那是对江清璃还有感觉,说是不坏她清白,哪个男人不想着自己的女人始终如一,不被人碰过啊。

我说渺渺你也是的,那都是男人的想法。

你就应该做的绝一点,日后陆小公子每次去她屋里,都会想起此事,她才是真的失宠。

留她清白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她一条后路罢了!”

柳氏开始不满的说起江渺渺来。

“母亲以为我如此善良?

陆哥哥吩咐不允许这样做,但是我私下里面也给了银子,让那些人狠狠收拾江清璃,最好是衣衫不整,直接丢在街上。

只是他们只是抓了江清璃,而后她自行离开了。

江清璃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根本无人知晓!”

“什么!”

柳氏惊讶。

事发突然,柳氏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细节。

本以为是江渺渺与陆元琪一起谋划,看似天衣无缝。

事实上,竟然漏洞百出。

“没人见到江清璃做了什么,那她当日为何不回来,反而要等到第二日,事情传开!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之中,还有些别的意外!”

这事情摆在这里,任何人都要多想一点吧。

江渺渺握着双手,脸色难看。

“女儿听闻此事,已经第一时间让他们去各个茶楼市井,说起江清璃被人带走整夜不归的事情。

若不是及时闹大,怕是这一次的事情,都不可能掀起那么大的水花!”

江渺渺很自豪,不过想起宅子,又脸色难看。

“母亲,那宅子如何是好,我看着,十分漂亮!”

柳氏娇笑。

“你做不好的事情,让她在意的人去做便好了。这些年,江清璃给陆家花了多少银子啊,还不都为了陆元琪高兴。

尽管江清璃将陆小公子打伤了,不过在意的事情,还不是溢于言表。

要不为何要这清白,还不是陆家正妻的位置!”

柳氏朝着江渺渺挤眉弄眼,江渺渺立刻明白。

“我这便去找陆哥哥去,我可是有底牌在身,他现在什么都会答应我!”

第10章 修缮的工程十分顺利,明日便可以搬过去了。

春桃绘声绘色的形容了别院里面的装潢,江清璃终于放下手中的账本,准备去看看。至于里面家具的图样,一早就选定了,江清璃走到门口,便遇上也要出面的江缈缈。

江缈缈就像是在等着自己一样,勉强挤出笑脸。

“姐姐,今日你出门啊!”

江缈缈讨好似的跟上来,好似别有所图。

细细想来,以前江清璃对江缈缈确实是不错,虽然江清璃不喜那柳氏,但是对于江缈缈这会说好话的妹妹,也是不错。

可是不知为何,她也曾亲自听说过有人讨论,她在家里苛待妹妹的事情,只是江清璃没有放在心上。

她本淡泊,也允许江缈缈以府中嫡女身份参加京中聚会,现在江清璃仔细想想,有那些谣言四起,会不会是因为江缈缈……

此时,江缈缈心虚的看着江清璃。

“姐姐这几日不是一直都在理账,这么早,要去什么地方啊!”

江缈缈提着裙摆,这一路的话都没停过。

江清璃本以为,之前他们闹掰了,如今不会心平气和的说话了,无论多少冷嘲热讽,江清璃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眼前的江缈缈却显得亲密,宛若两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江缈缈的出现,让江清璃原本出门的好心情,全部都不见了。

春桃十分不满意的看了江缈缈一眼。

“二姑娘,我们姑娘现在去看宅子,马上便要搬出去了,你跟着怕是不合适吧。

而且我们家姑娘不在府中,整个侯府都是你的天下,你理应高兴才对!”

“你!”

因为春桃是江清璃的近身,江缈缈也知道春桃有些身手在身上,如今也只敢做些不满的表情。

可是听到江清璃要去别院,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这会儿太阳太大了,姐姐等一会儿,我与你一起去可好!”

看着江清璃不为所动,又谄媚开口。

“母亲院子里面拿来了几样点心,异常珍贵,不如姐姐去尝尝吧!”

江清璃白了一眼,看出端倪。

“姨娘的东西,有什么异常珍贵的?”

柳氏一直拿不到中馈,虽然有月例银子,也有江御的赏赐,算得上宽裕,不过说珍贵的好东西,怎么会有呢?

直白的嫌弃,让江缈缈脸色异常的难看。

她咬着下唇,十分委屈。

“我们院子不比姐姐,母亲不掌中馈,自然是姐姐给多少,我们便拿多少。

不似姐姐,财政大权都在姐姐手中,自然要什么有什么了!”

江缈缈不动声色的暗示着江清璃。

“不知道日后母亲掌中馈之后,我是否也能见见世面!”

她畅想着,江清璃只是淡淡一笑。

“但愿!”

这侯府的财政大权,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倒不是江清璃苛待任何人,柳氏表面人淡如菊,是会过日子的贤内助,事实上吃穿用度,样样想要金贵,特别是见过当年江清璃娘亲的作风之后,更是在后面的日子努力效仿。

她父亲江御那点俸禄,便什么都不够了。

更何况,他们家里还有个江缈缈,将她母亲的做派,学了个十乘十去。

江清璃抬脚就要走,江缈缈似乎想到自己的目的,拉住江清璃。

“姐姐,你账本整理好了吗?你不是说这两日给母亲送去,可不要出尔反尔!”

江清璃失去耐心,看向江缈缈的目光不悦。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

江缈缈尴尬,犹豫很久才缓慢开口:“没,我当然没有了!”

她的心虚,藏也藏不住。

问题出现在别院,江清璃才反应过来。想起江缈缈前日的话,江清璃一把甩开江缈缈,朝着别院走去。

说起这别院,虽然房契地契都在自己手中,他们是抢不走的。

但是只要他们住下,便能像狗皮膏药一样。他们想好了江清璃不会不顾脸面,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便想要现在霸占。

这群人就像是水蛭,太过分了。

“春桃,看住她!”

江清璃说完,快速喊来了马车,街市上面,马车疾驰而过,没过多久,便到了别院。

前些日子,这院子还是闲置,所以多处都有破败的痕迹。

如今可是不一样。

别院里面,焕然一新。

只是院子门口,还停着几辆马车,看着陌生的很,倒不像是府中的马车。

江清璃正疑惑走了进去,便见到一熟悉身影。

他的手受伤了,如今还吊在身上,却神采飞扬的与其他几个纨绔子弟介绍。

“这院子不太大,不过我自己住足矣,这南院阳光很好,到时候做了书房,来日我若是入仕的话,这里上朝也方便!”

说这,陆元琪就像是主人家一样,拦住工匠,想要将江清璃下令移植的花树带走。

“这些花木都不要放在此处,看起来娘里娘气的,找京中最好的造景师,造出假山美景这才是最好!”

“还有那些帷幔,颜色太过素净,赶紧换新,要江南最好的绸缎!”

他像是主人家一样,指点江山。

周围之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陆兄,这巷子里面住的,可都是朝中一品大元啊,听说监察司那位,也住在这里啊,陆兄若是以后在此处,定然能够平步惊云!”

“是啊,是啊,永安侯府嫁女儿,可真的是大手笔!”

“这一次陆兄享得齐人之福,以前我便听说,永安侯府嫡女对陆兄情根深种,十分深情,好的笔墨纸砚,文玩玉器,不要钱一样的送。

没想到如今为妾,也是愿意的!”

众人纷纷起哄,陆元琪拢了拢衣服,十分得意道。

“侯府两位千金,都是嫡女。

大姑娘从小爱慕于我,就算是为妾,也愿意嫁到丞相府。

再说这二姑娘,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你们可听过?”

陆元琪骄傲万分。

说江缈缈是京城第一才女,恐怕过于吹嘘了。不过这几年,在陆元琪跟她说深居简出之后,朝中家眷出席的宴席,也一直是江缈缈出席。

没想到她这妹妹真的很有出息,京城第一才女,她何以没听过?

江清璃清了清嗓子,众人警觉,看向江清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