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改命:逃离吸血之家》 第1章 我写模拟卷的时候,爸妈就在旁边吵架。

他们互相叫骂着比谁更不是个东西,比谁更有出轨的资格。

忽然妈妈带着一身酒气冲过来,揪着我的头发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她发疯似的对爸爸尖叫:“常勇你绿我,我打你女儿!”

爸爸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把我拽过去,“啪啪”连打两个耳光后,一脚踹飞:“你没绿我吗王美珍?我也打你女儿,我还踹她呢!”

妈妈追过来狠狠踹我,把晕头转向的我拎起来继续扇耳光:“我打死你女儿!我打死她!”

爸爸也过来,跟她比着扇我耳光:“打!谁不会打?看谁先打死她!”

这种对我进行毒打的“比赛”每次都会持续很久,我在剧痛和眩晕中尽力保护内脏要害,麻木地等他们停手。

当我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时,天已经快黑了。

那俩人还在争吵、撕打、拿起能抓在手里的任何东西砸向对方。

就像这十几年来每天发生的一样。

我的脸疼得麻了,头晕得想吐,但心里的想法却异常清晰——我要离开,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我不能有事。

收拾书包时,爸妈的争吵又灌进我的耳朵,他们闹着要离婚,都想拿到房子,都不想要我。

“我爸妈拿命买的房子凭什么给你去便宜野男人?”

“屁话!我的命就不是命?为了给你生孩子我大学都没上完,差点死医院里,还不值你个破房子了?”

“谁稀罕呐,你带着孩子滚啊!”

“她可是跟你姓的,你才带着她滚啊!”

“……”

真可笑,我过了今天就满十八岁了,而这两个根本没给我过任何“抚养”的人,却在这争谁能不要我的抚养权。

他们就连这一天都忍不了吗?

怕是他们连我到底多大都不知道吧!

我听见他们用恶毒的话咒骂对方,用夸张的彩虹屁炫耀自己现在的“恋人”有多么好,抢着从口头上赢得“胜利”。

好像那样就能带着眼前臭气熏天的蜗居和小三双宿双飞。

可他们那所谓的网恋对象,其实是同一个骗子,他们也至今不肯相信。

好得很,我会自己滚,也没必要再管他们会掉进什么坑里了。

第2章 我坐在快餐店角落,努力想让自己注意力集中,好完成眼前的试卷。

但太难了,空气里全是油炸食物的香气,把我的饥饿无限放大。

不远处有一对年轻父母在给小朋友过生日,他们点了最大桶的炸鸡、最大盒装的小食套餐、所有口味的冰激凌,还自带了一个卡通造型的蛋糕。

小姑娘的笑容像盛夏的向日葵那么大,她爸爸妈妈给了她足够的理解和包容,像是她的养料。

从来没有人给我过生日。

小时候我问过妈妈,为什么别人会在一个叫“生日”的日子,吃那么大的蛋糕,而我没有。

妈妈扔下她的酒瓶子,瞪着一双仇恨的眼睛甩了我一巴掌,对我吼:“生日?那是你妈的受难日,你凭什么享受?”

她抄起一条坏掉的椅子腿抽我,专照着我大腿侧面、小肚子上抽,咬牙切齿地问我:“疼不疼?你说疼不疼!”

血顺着我的腿往下流,我绝望地大声哭喊疼,很疼。她就冷笑着说:“疼就对了!你妈我当初生你的时候,就这些地方最疼,疼得要死!”

那之后有好多年,她但凡想起生日,都要这样打我一顿,好让我记得什么叫疼得要死。

她打完我就自顾自去喝酒,咒骂爸爸和我。而爸爸像长在电脑面前一样玩他的游戏,抽空也咒骂我和妈妈。

他俩从没有一刻把我当成过孩子,甚至都没把我当个人,只是争着抢着在我身上发泄他们的无能狂怒。

馊掉的剩饭是我吃过最好的东西。

病了我就找个角落扛着,等老天爷宣判生死。

后来长大一点,我学会把妈妈的酒瓶子收起来卖了,才算有了点钱,能换极少的便宜文具和药……

在我出神时,一个店员端着收了残渣的盘子从我身边经过,“不小心”把半袋番茄酱洒在我卷子上。

她向我翻个白眼,脸上明摆着对我没点餐占用餐位的嫌弃。

我最多买几个馒头充饥,根本没钱点餐,也不敢去别处,这种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是对我来说安全的过夜之处。

所以我只好在嘲讽的白眼中,把脖子缩起来,把头低下,继续做题。

眼前皱巴巴的试卷纸上,番茄酱颜色刺目,气味刺鼻。

我原本拿出卫生纸要擦掉它,却鬼使神差地停了手,低头快速舔了一口。

那么甜,那么羞耻。

我委屈得想要流泪,心里想我得学习,我得努力,总有一天我得光明正大去吃比这更好的东西。

第3章 连续三晚在快餐店过夜之后,我撑不住了。

店里毕竟是24小时营业,不管多晚都灯火通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很大的噪音。

我倒是能勉强完成作业,但完成质量并不高,而且实在是休息不好。

班主任梁昕是个很负责的老师,我课堂表现她都看在眼里,不止一次提醒我上课不要睡觉,注意学习态度,别在高考前掉链子。

下课她还把我叫到办公室,悄悄问我:“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么多家丑,我实在难以开口解释,只能不断摇头。

放学后我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去找奶奶。

从我记事起,爸妈就在家里窝着,一个打游戏,一个酗酒,从来不出去工作,像两条巨大的蛆虫,而奶奶一个人打五份工养他们。

奶奶不到一米五的个子,眼睛看人总是凶巴巴的,精瘦的小臂只有我三根手指加在一起那么粗。

但她每天却要打扫两个公司几十间厕所、在大街上喊几百次“扫码关注送小礼物”、洗几百个碗、串上千个串、浑身夹满发光的小玩意在夜市穿梭几个小时叫卖。

是她把我送去上学的,她知道学杂费不能经爸妈的手,每学期都是亲自送去交给老师。

我记得她一边打呵欠一边数零钱的样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忍心去打扰她。

但这回不一样,我成绩一直不错,高考是我赌上一切改变命运的机会,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学习和休息。

我找到正在夜市穿串的奶奶,跟她讲了原因,问她:“我这几个月能在老屋住吗?”

我说的是爷爷奶奶住过的那间仓库改装房,自从爷爷为了给爸妈买房累死后,奶奶一天到晚打工在外,那间房子就不常住人了。

奶奶阴沉着脸从兜里掏出钥匙扔给我,让我赶紧走。

我猜她是因为穿串按数量算钱,很嫌弃我在这耽误她的时间。

我完全不会在意她不好看的脸色,只觉得抓着那把钥匙就像抓到了希望,一路小跑想要快点过去,好快点写我的试卷。

我穿过一个巨大的垃圾场,找到那间又小又破的平房。

老旧的铁皮门已经锈迹斑斑,屋里霉味扑鼻,仅剩的桌子和床板都是破的,而唯一的电灯也坏了。

但这难不倒我,外面垃圾场有盏灯一直亮着,我把屋里的破桌子擦干净搬出去,准备借外面的灯光写作业。

我苦中作乐地想:古人能凿壁偷光,我也能垃圾场借光。而且现在开春天气暖和了,就算只有床板我也能睡个好觉,就算每天捡垃圾去卖,我也能吃上一口饭。

哪怕在垃圾堆里,我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快乐的憧憬只持续了片刻,忽然有个陌生男人从背后冲过来,一把捉住我就想拖走。

第4章 那人穿着油腻的衣服,笑得龇出满口黄牙,恶臭的口气扑面而来。我以为是那种疯子流浪汉,吓得汗毛倒竖,使劲挣扎大喊让他滚开,抬脚踹他要害。

旁边却有人拿棍子打我的腿、制止我的反抗,用我熟悉的声音骂:“死丫头,你发什么疯!”

是我奶奶!

她……带着这男人尾随我来的?

我以为她不爱说话,我听过她说过最长的话,就是每学期交学杂费的时候,问老师“能不能便宜一点”。

而现在,我自以为熟悉的人,在对我破口大骂:“傻x玩意儿!还不老老实实跟杨老板走。睡一觉给两千块,这么好的事,要不是老娘供你读书,你哪找去?”

那男人一边压制着我的挣扎,一边用比他衣服还油腻的声音说:“嘿嘿,我就喜欢有文化的小姑娘。但是书嘛,读多了人就呆了。回头你去我店里干,保证比其他人工资开得多,我还允许你每天读几页书。”

不!绝不可能!我是要高考的!

我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就把心里的想法喊了出来。

“考考考,有什么用?”奶奶拿棍子劈头盖脸猛打我,“老娘供你读那么多年书,你连个男人都伺候不好,还怎么指望你养家?没用的死丫头!赔钱的废物!跟你那个生不出男仔的贱妈一个德性!”

她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饿死!”

剧痛让我一时无法动弹,奶奶趁机帮那个男人摁住我的手脚,撕开了我胸前的衣服。

我吓懵了,被男人的油手摸到胸前,那种恶心、黏腻的感觉,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隐约听见奶奶对那个猥琐男说:“你弄你的,孩子户口都在我们手上,还怕她跑了?”

说不出的窒息感觉,让我忽然尖叫一声,疯狂挣扎起来,拼上性命一样,对着要害猛烈踢打那两个人。

他们扯我的书包,揪我的头发,我就撕咬他们胳膊上的皮肉,扯断被揪住的头发,扭头就跑。

他们在我后面紧追不舍,我只能拼命比他们跑得更快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奶奶跑不动了,我听见她对那个男人大声撒泼:“你别跑!给钱!我孙女可是上高中的,你摸一把至少得给我五十!”

那男人像是跟她撕打起来了,奶奶在痛苦地尖叫,但我一刻也不敢停,一次也没有回头。

第5章 一口气跑到爸妈家门口,我发现大门锁已经被他们不知道哪次打架砸坏了。推开门,家里的各种东西碎了一地。

爸爸关在屋里和网恋对象连麦打游戏,声音放得很大,隔着门都能听见对方是在一边飞速打字一边撒娇,黏腻的声音一听就是变声器。

妈妈则在客厅角落蓬头垢面地喝酒,对手机哭着发了一连串语音:

“那个畜牲毁了我一辈子,连个房子都不给我!”

“你也不理我,总打字是几个意思?”

“你让我捐香火干啥?能转运?多少钱?”

没人注意到我进来,像以前每天一样。

我也没理他们,直接去柜子里翻出户口本和我的身份证,准备装书包里带走。

奶奶的举动着实吓到了我,我慌乱地想,哪怕拼着家丑外扬,也得去求梁老师,想办法帮我把户口从他们手里转出去。

我不能被他们拿捏、出卖。

我绝对不能被他们吸干血,再和他们烂在一起。

转身时,鬼一样的女人贴脸站在我身后,像是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我是谁,然后忽然伸手把酒瓶子拍在我头上,吼道:

“你偷东西!”

她吼一句踹我一脚:“你偷户口本干什么?你也给野男人怀上野种了?你要去结婚?”

她抢过我手上的户口本撕成了碎片,像是还不解气,又搬起椅子砸在我身上:“生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遗传了你爸,一样坏!”

爸爸在屋里听见了,“咔哒”把门锁死,吼道:“王美珍你吵死了!给我滚出去!”

妈妈“啊”地大喊一声,扑上去砸门:“常勇你个王八蛋!我什么都耗在你身上了,你不给我房子,还把这个拖油瓶甩给我!你才滚出去,你去死啊!”

我捂着剧痛流血的头,一点也不想再听他们说任何话,跌跌撞撞跑出去,往学校的方向跑。

那像是我唯一的生路。

天快黑了,学校里一个学生也没有,看门大爷正端着茶缸讲视频电话,没注意我跑过来跌坐在门岗亭外墙脚下。

这里正对着主教学楼,我能看见保洁员正在整理教室,整理完一间就把那间教室的灯关掉。

好奇怪,我明明是个命很硬的姑娘啊,多少次我躺在黑暗中,浑身疼痛、呼吸困难,最后还是爬起来活下去了。

可现在每看到一盏灯熄灭,我就好像跟着死掉一点。

头太疼了,也许最后一盏灯灭掉的时候,我就死了。

但二楼有一盏灯一直亮着,有个瘦小的人影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远远喊出了我的名字:

“常梦男?”

第6章 梁老师从楼上冲下来,看了一眼我的头,立刻背起我往旁边的医院跑。

我趴在她背上很小声地问:“梁老师,您怎么还没下班?”

她跑得气喘吁吁,却立刻大声回我一句:“我在等你!你今天放学没有走平常回家的方向,我怕你家里有事,万一晚上还回到学校,我得陪你!”

我低头闭眼伏在她肩膀上,把眼泪压死在眼睛里。

赶到医院做完包扎和一系列检查后,急诊医生让我务必单独进诊室,搞得我和梁老师都相当忐忑。

医生也相当忐忑,谨慎地问送我来的人和我是什么关系,需不需要帮我报警。

我脑袋上的疼痛还没过去,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他的善意,顿时红了眼眶说不用不用。

“她是我的老师,是救我的人。”

值班医生这才放了心,把梁老师放进诊室。

按医生的说法,我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肢体和头部均有陈旧性骨折——我曾经也反抗过的,但一次次被打断骨头无法得到医治,徘徊在死亡边缘时,我学会了忍耐和苟活。

严重贫血和营养不良——从小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自然谈不上营养。

肝肾功能都不太好——家里一个酒疯子一个游戏狂,整晚睡不成觉是很经常发生的事,没有饭没有水时偷偷拿酒充饥也是很经常发生的事。

这还只是急诊能查的部分,医生建议我做更全面的体检,并一定一定要注意休息和饮食健康。

梁老师是抹着眼泪听完的,从医院出来后,她坚持要再把我背回学校,把我安置在她办公室里,给我买了一份鸡汤馄饨,和一块便利店的小切块蛋糕。

她说:“补给你个生日礼物。”

我惊讶极了:她竟然记得我生日!

梁老师摸摸我的头:“吃吧,你安全了。”

空了一天的胃,慢慢被十八年来最美味的一餐饭填满。

吃完饭,梁老师把她值班过夜用的行军床拉开让给我睡,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像哄婴儿一样轻拍我的肩膀。

我闻到她身上钢笔墨水和卷子油墨的味道,莫名觉得安心,忍不住想,她要是我的家人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