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又A又拽,一心只想上位》 第1章 “阿追,想看活春宫吗?”

女人妖冶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地笑,被烈酒烫过的嗓子,性感诱人。

一双含情眼勾的身边名唤阿追的保镖,面红耳赤。

见她提着裙摆往楼上去,阿追立马跟上。

周映竹一路走过,众人皆举杯庆贺。

今夜,本是她的订婚宴。

刚刚,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提醒。

有人点明,此刻她未婚夫唐斯辰正在楼上风流快活,连房间号都直接准确透露。

三年相处,唐斯辰将舔狗两个字贯彻的淋漓尽致,周映竹不信他有这个胆。

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她,还是想亲眼见见,在周家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是真的想作死。

周家庄园,顶楼最靠里的房间内,有压抑的偷欢声。

“斯辰,我好想你…….”

一道娇气的低喘,女人勾着唐斯辰的脖子,压倒在宽软的沙发上。

“宝贝,我只有十分钟,不然被发现了,我可就死无全尸。”唐斯辰眸里染了情欲,双唇去寻那处娇嫩的红唇。

女人娇滴滴道:“你就这样怕她?那你还敢赴约?斯辰,你都不知道刚刚你亲手为她带上订婚戒指的时候,我心好疼。”

唐斯辰边吻边哄:“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宝贝,你知道,我入赘周家,为的就是权势地位,只要我娶了周映竹,她百亿嫁妆我就能分一半,更不要提周家那样的富贵窝。”

“可我舍不得你天天看她眼色,斯辰,你们结婚后,能不能尽量别…….别碰她,我会吃醋的…….”

“平常牵个手我都要看她脸色,她傲气又无趣,想来,上了床也不敌你半分销魂…….”

“你坏死了…….”

一道道低吟从门缝传出来,沙发上交缠的身影根本没注意门口那道一开始由幽怨已经转变成看戏的目光。

周映竹红唇弯了弯,举着手机,一脸淡定拍着视频。

大小姐被辜负心意,阿追心中怒火蔓延,摸着腰间配枪就准备上前。

阿追:“我替你杀了他!”

周映竹单手拦下他,食指压在嘴唇:“嘘,别闹,我还没看够呢。”

房间内喘息声加重时,阿追侧身躲开那不堪入目的场面。

周映竹抬手看了看时间,五分钟一到,唐斯辰缴械投降。

啧,也太……..

幸好有人为她以身作试,不然结了婚,她周映竹还不悔死。

唐斯辰嗓音微微有些暗哑:“我该下楼了,这处庄园虽然有上百间房,但是被人发现我们一起出现,还是会招惹是非,宝,我先出去,你隔十分钟再走。”

女人已经环上他的腰身:“我不要你走……..”

唐斯辰尝过甜头,只想尽快抽身。

出声轻哄:“宝,你乖一些……..”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拍手声闯入。

周映竹大摇大摆进门,笑意嚣张:“呦,郎情妾意,难舍难分,真是好感人,唐斯辰,确定不再快活一次?”

唐斯辰有些惊到了,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快,又这么准确找上来才对。

刚刚房门明明锁着,怎么会…….

唐斯辰瞥见她手心捏着一张房卡,想去哪里自然通行无阻。

被撞破奸情,唐斯辰腿一软,当场跪了下去:“大小姐,我是被诱惑的,是她纠缠。”

沙发上的女人双唇颤抖着质问:“唐斯辰,你刚刚还对我…….你就这么惧怕她,你忘了这两年…….”

唐斯辰瞧见周映竹眉心不悦的蹙着。

立马打断:“你闭嘴,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

女人被当作弃子一般抛弃,无声的哭泣着。

唐斯辰已经跪着朝周映竹而去:“我们十五岁就相识了,这七年,我对你发乎情止于礼,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整个泰国,翻过来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美的女人,我怎么看得上她,我和她之间只是逢场作戏。”

周映竹往后退了一步,眸光里全是厌恶。

见他纠缠,阿追一脚踹在唐斯辰胸口,后腰上膛,黑漆漆的枪口,直抵唐斯辰眉心。

闷声落下,周映竹含着冷意,望着地上吓得面如土色的男人:“唐斯辰,这几年你在我面前装深情人设,装的累不累?真以为我刚刚没听见?”

这些年想攀附周家的人何其多。

唐斯辰一颗心悬在半空,脑子里疯狂找补后路。

在这个纸醉金迷,权力追逐的斗兽场,曼谷一半都姓周。

周家在泰国盘踞近百年,祖辈起,就黑白两道通吃,颇有名望。

轮到如今家主周云天,更是势不可挡,凡是得罪过周家的,轻则伤残,重则从泰国彻底失踪。

若是被周云天知道,自己敢背叛他女儿,恐怕湄公河就是他葬身之处。

唐斯辰空落落的手心已经有冷汗溢出。

“大小姐,看在唐家为周家当牛做马的份上,你能不能别将这件事告诉周叔叔,求你了。”

周映竹轻笑,一脚踩在他肩头,毫不留情就是两巴掌:“晚了,刚刚我已经将你们奸情都拍下来了,很快,在场嘉宾就会人手一份。”

唐斯辰绝望的瘫软在地:“我们好歹年少相识,这几年我更是将你捧在手心哄着,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周映竹高跟鞋往下碾了碾,眉眼微冷:“姓唐的,先背叛的那个人是你。”

唐斯辰知晓她的脾气,望着那道黑漆漆的洞口,他双手合十,抵过头顶:“映映,求你放了我,看在我们这些年感情的份上,你放了我这一次。”

周映竹眉眼冷的厉害,尤其是房间里那一声声哀嚎,听的她太阳穴突突的疼。

周映竹厌恶的看了眼房间里衣衫不整的二人,修长的手指点在唐斯辰眉心。

“骗我可以,但不要被我知道,我这个人天生脾气不太好,更没有惯着你的道理。”

话落,她勾唇,冷意蔓延:“阿追,带他们去后院,我的狗狗们应该是饿了。”

第2章 两人被堵了嘴,四名保镖将他们连拖带拽拎到后院狗圈。

周家养大型恶犬,对付那些不听话的,直接扔进去,生死由命。

唐斯辰曾亲眼见过,有名犯了事的保镖被丢在里面一天一夜。

出来时,半个身子都没了。

他呜咽着不断挣扎,挥着手朝周映竹而去,眼里全是祈求。

周映竹坐在院内,叠着腿,指尖往前一推,轻飘飘三个字:“关进去。”

高度约三米的铁笼里,唐斯辰和衣衫不整的女人被一起推了进去。

铁笼上锁的同时,保镖们人手两只大型犬正朝这边而来。

其中两只大丹犬最兴奋,趴在铁笼边,爪子不断往前伸过去。

有只大白熊犬更是妄图登上笼顶,偌大的爪子一脚踏上边缘,不断尝试。

唐斯辰看着体重将近180斤的恶犬,将怀中女人毫不犹豫推上前。

有了着力点,大白熊犬一脚压在女人肩头,猛然一跃,直接踏上铁笼。

女人惨叫一声,肩头有几道血痕印显现。

剩余几只圣伯纳犬见同伴高高在上,纷纷跃跃欲试。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全是狗叫声。

周映竹啧了句:“唐斯辰,好歹是你女人,你不护着,竟拿来当挡箭牌。”

面对围在四周的七八只大犬,唐斯辰满脸都是惊慌。

将受了伤的女人一手提着,毫不犹豫挡在身前。

七月底的夏日,本就闷热难当。

狗狗们越发兴奋,口中粘液滴落,沾染在两人身上。

笼中两人不断闪躲,身上,脸上,还是被狗爪子划伤多处。

他们都不愿成为恶犬口中的盘中餐,一番躲闪下来,纷纷拿对方当肉盾。

刚刚还情浓不已的两个人,面对生死关头,人性的弱点暴露无遗。

唐斯辰一手掐着女人的脖子,几乎疯狂:“是她勾引我在先,若不是她,我很快就能成为周家女婿,是她毁了我一辈子,她该死!”

周映竹冷眼旁观着,亲眼看着这个大家口中,完美无缺的男人。

将和自己缠绵过的女人,渐渐推向绝路。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上多处被尖爪挠伤,哪里会是唐斯辰的对手。

周映竹想起三年前,眼前男人温情款款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

他说:映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会一心一意守着你,辜负真心的人,要下地狱。

七年,他用了七年才走到周映竹身边,面对诱惑,依旧选择铤而走险。

男人的承诺,果真和狗叫没什么区别。

周映竹很难相信,就是这样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正如恶魔般,将怀中女人推向狗的尖牙下。

那只白熊犬的爪子已经勾到女人衣物,所过之处,带起一片片血肉。

就在它张着嘴,尖牙落下的时候,周映竹起身。

“白龙!”

大白熊犬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望着近在咫尺的“晚餐”,不悦的仰头呜咽一声。

周映竹又吼了句:“白龙,下来!”

大白熊犬一跃而下时,整个笼子晃晃悠悠就快倾倒。

它耷拉着脑袋朝周映竹而来。

周映竹抬手摸上狗头:“乖,今晚给你另外加餐。”

白龙听懂她的话,半个身子微微靠上去,贴着她的掌心绕圈,乖顺的不得了。

“回去吧。”周映竹挥挥手,让保镖将白龙带离。

与此同时,笼子边渐渐安静下来,身强体壮的保镖们各自牵着自己的狗安抚。

见狗狗们开始撤离,唐斯辰将女人重重的摔在角落里。

哐当一声,铁笼轻晃。

女人嘴角有血迹蔓延开来。

唐斯辰将笼子晃的作响:“映映,你是不是要放我离开,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心狠…….”

周映竹无视他,指了指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女人去:“将她带出来。”

阿追会意,立马上前。

唐斯辰见状,欲一起逃离,被阿追一脚踹回去。

唐斯辰哀嚎着:“映映,还有我,你忘了我……..”

周映竹冷哼一声,将指尖那枚价值不菲的鸽子蛋取下,扔在女人面前。

“给你的医药费,拿钱走人,不许再入我的眼。”

女人浑身都是血,闻声,怯怯的爬起,又重重的磕在地面上:“谢大小姐饶我一命。”

周映竹扫了她一眼,相貌有些熟悉,好像是自己身边,负责照顾她起居阿姨的女儿。

依稀记得,有一次听阿姨炫耀,说她女儿考上了泰国最好的大学,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什么的。

周映竹并不恼她勾引自己的男人,相反,她很感激。

一次出轨,一次偷欢,就能让她看清七年都不曾了解的男人真面目,是她周映竹赚了。

女人被带离,周映竹目光落在唐斯辰脸上,寒意骇人。

她唇角上扬:“你曾亲口说过,辜负真心的人,要下地狱,唐斯辰,让我看看你的真心。”

周映竹将唐斯辰转手关进了狗圈。

前院,原本播放他们合照的落地大屏上,突然有一段少儿不宜的画面闯入。

唐家父母在看清上面是自己儿子时,脸色骤变。

周云天全程沉着脸,没说一句话。

客人被驱散,周唐两家婚事告吹。

周映竹留下一堆烂摊子后,自己跑去酒吧快活,她知道,有爸爸会为她善后。

阿追找到酒吧的时候,周映竹面前已经堆满了空酒瓶。

阿追是她贴身保镖,专职负责她的安全。

这三个月,他几乎寸步不离。

周映竹性子烈,要的酒也是最烈。

醉醺醺躺在沙发上,星眸朦胧。

酒吧经理全程陪在一边,不敢怠慢。

见周家来人,立马退了出去。

看着她借酒消愁,阿追眉心沉了沉,弯身将她抱起。

酒气环绕,一股女人的淡香扑面而来。

“阿追,你来了…….”周映竹双眼微眯,正朝他扑过来。

本能下,阿追伸手去接,纤细的手腕就这样半搭在他肩头。

似醉非醉,红唇娇润,一头长而卷的墨发随意搭在胸前。

勾勒出傲人的弧度。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轻而易举就能勾人心。

周映竹意识模糊,缓缓靠在他肩膀。

亲密接触间,两人身上全是沾染的酒气。

阿追轻声安抚:“大小姐,我带你回家。”

上了车,阿追将她放进副驾驶,系安全带的功夫,周映竹拉着他的衣领不放。

她双颊泛着潮红,醉醺醺说道:“阿追,你们这些男人平日里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

周家有钱有权,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各个心怀鬼胎。

明面上,所有人对她皆如众星捧月般,可抛去这层身份,地位,又有谁会真心爱慕她,关心她。

阿追眉目含情,声暖人心:“不是人人都这样。”

“那你呢?你怕不怕我?”她轻声呢喃,手中力道又加深些,“阿追,你喜不喜欢我?”

第3章 阿追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问出来。

他花了五年时间,才从贫民窟爬到周家,日夜苦练功夫,只为成为她的贴身保镖。

在泰国,她是最耀眼的红玫瑰。

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说不喜欢,太违心。

哽在嗓子眼的答案,被他强压下去。

他侧头去躲:“大小姐,你醉了…….”

“懦夫……..”周映竹轻哼一声,抬手将他松开。

凌晨时分,迈巴赫在周家别墅前停下。

阿追弯身将她抱起,往三楼去。

别墅内佣人们已经睡了,周云天单独住在前院。

阿追放慢脚步,尽量不去吵醒任何人。

上楼,将周映竹放在床上,阿追准备去寻蜂蜜水。

掌心刚从她后腰移开,便觉得腰间有硬物顶住。

阿追视线下移,腰间的配枪已经被她握在掌心。

阿追双手高举:“大小姐,我就是送你回家而已。”

“巧言令色,你刚刚绕了两圈,多走了35分钟,真以为我醉了?”

周映竹枪口沿着他的外套一路往上,最后落在他胸口处。

小心思被拆穿,阿追强装镇定。

他解释:“我就是看大小姐睡得很香,不想吵醒你。”

周映竹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可你看我的眼神,属实不太清白,难道不是,想单独和我相处?”她抬手去捏他下颚,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

这些年,凡是男人多看她一眼,便挪不开目光。

她本就娇媚,缀满星星的双眸有些许迷离,嘴角上扬,隐藏着一股野性的美。

阿追喉间动了动,想将她揽入怀的心思越发深了一分。

可她是天上月,可望不可及。

阿追强忍心中悸动:“大小姐误会了。”

“哦,这样啊…….”周映竹假装失望的同时,指尖移开,唇角的弧度慢慢加深。

她的眸光带着品鉴的意味。

狭长的丹凤眼,眼神凛冽桀骜,高挺的鼻梁,眉如墨画。

随着他隐忍的动作起伏,周映竹目光灼灼落在他喉间那颗黑痣。

目光下移,衬衣下的好身材更是藏不住。

性感又禁欲。

近两年爸爸起了为她招婿的心思,频频催促她结婚。

今夜,七年的感情遭遇背叛。

周映竹已经没心思去应付那些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

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无端冒出来。

与其找外人,不如…….

星眸露出狡黠的微笑,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迅疾的贴上他的耳畔。

指腹贴着侧脸一路上移,带着浓浓的蛊惑:“你这张脸真好看,这样吧,给你五千万泰铢,陪我三个月,这期间,你私人行程归我所有,听我安排,怎么样?”

阿追眸光颤了颤,似乎在确定这句话的真假。

“怎么?不愿意?”好听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朵。

阿追眉眼间情欲暗涌,拼命压制着。

直到周映竹的指尖在他喉结处轻点,他骨节分明的手,立马握上去,反客为主。

昏暗的灯光下,他猛然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不要钱。”

周映竹很意外,刚想问他要什么,阿追已经靠上来,薄唇动了动:“大小姐,三个月不够,我要三年。”

周映竹低笑:“三个月过了,再谈其他。”转头又贴着耳畔轻喃:“别太贪心。”

酥酥软软的声音,在他心间反复横跳。

阿追掌心轻扣,将她牢牢握在掌心,气息有些不稳。

“大小姐,可别后悔。”

“盖个章,从今晚起,你就是我的人,别耍赖。”周映竹往前一送,红唇落在他侧脸,一瞬便离开。

淡淡的香水味和女人的肌肤香在他鼻尖缠绕。

从未碰过女人的他,一个浅吻更是勾起内心最原始的渴望。

目光交缠,暧昧不清,阿追心神早就稳不住。

月光下,一室涟漪,比繁星璀璨的夜空还诱人。

他胸膛处砰砰狂跳,欲念侵袭。

周映竹刚想开口让他离开,他便压着她的后颈吻了下来。

似乎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大胆,双唇相碰,周映竹有些惊住了。

他却不依不饶,吻如雨点般席卷,呼吸缠绕,生涩又急切。

阿追搂着她的腰身,将人抱了起来,捧着她的脸压倒性去撬开她的贝齿,想要分分寸寸占有。

慌乱中,周映竹醉意上头,主动去抱他脖子,迎接他的狂妄。

礼服的肩带悄声滑落,胸前涟漪诱人,阿追吻的动情,闭着眼,指尖落入她的发丝。

他的吻技实在拙劣,可那张脸又让周映竹一时贪恋。

彼此的温度控制不住的上升,浑身都灼烫起来。

心间颤动让阿追有些如坠云端,他并没有喝酒,却醉的不轻。

身子晃晃悠悠,将她顺势压倒在床榻之上。

他越吻越深,舌尖撩拨全是暧昧的声音,柔沁入骨,不断的讨要。

朦胧间,周映竹瞥见他压在头顶的手,青筋紧绷,若隐若现。

他在强忍着,她知道。

周映竹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今晚的撩拨也只是试探,却没曾想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他的吻移到脖颈间,想要有下一步动作时,周映竹指尖撑开胸膛之间的距离。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阿追双眸全是未褪去的情欲,嗓音哑的不成样子。

“好,我会听话。”

周映竹捧着他的脸,落下赞赏的一吻。

阿追的唇贪恋的往前探去,周映竹的指尖已经压上来。

“乖,别越界。”

两人的距离被拉长,阿追不情不愿起身,欲望和渴求在一瞬间放大。

房门关上,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全印在周映竹脑海里。

她低笑:笨蛋,连接吻都不会,弄疼我好几次。

夜里,她洗漱后,躺在床上做了个很甜美的梦。

梦中只有她的小狼狗新男友。

清晨阳光洒进来,周映竹睡得正香。

隐约听到门外,熟悉的声响在徘徊走动。

她双眼闭着,轻轻唤了声:“公爵,进来。”

音落,一只通体灰黑相加,毛色蹭亮的蓝湾牧羊犬,双掌压着门把手,大咧咧闯进来。

进了卧室,它也不乱跑,将头乖顺的贴着床畔,等待周映竹的抚摸。

“又是八点半,公爵,自从养了你,我都不能睡懒觉了。”

周映竹懒懒翻了身,看了看时间,顺势将狗狗拥进怀里。

公爵在她怀里低声哼哼着,似在撒娇。

周映竹养了它六年,早就将它视作家人,虽有瞌睡虫缠身,还是穿衣下楼。

别墅里,照顾她起居的张阿姨不在,换了张新面孔。

见她下楼,新来的阿姨恭恭敬敬俯身:“大小姐,从今天起,我来照顾你日常生活,我叫陈露。”

张阿姨的女儿勾引唐斯辰欲上位,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爸爸一定会严惩她们。

周映竹对这些小事情不上心,反正有人伺候就行。

早餐摆上桌,周映竹刚拿起三明治,就听到几个女佣的议论声闯入。

“洛哥又在花园教训人,那鞭子抽在身上,血淋淋一片,看着好瘆人。”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据说是有个保镖弄丢了配枪,却说不出源头,老爷一气之下就让洛哥动了手。”

她们嘴里的洛哥,是周云天贴身保镖周星洛,特种兵出身,下手极狠。

周家头号保镖王。

周映竹指尖一顿,想起昨晚一时兴起,自己夺了阿追的配枪,好像临走前,忘记还他了。

丢开早餐,周映竹便冲上了楼,从枕头下摸到配枪,急着往前院赶去。

第4章 刚到前院,一声声藤条的抽打声就清晰传入。

周星洛挥着长鞭毫不留情对着跪在温泉池边的男人动手。

周云天抽着雪茄,叠着腿,冷眼看着。

周映竹赶过去的时候,阿追白色衬衣上全是血痕,整个后背惨不忍睹。

他闷闷忍着,从头到尾没辩解一句。

“周星洛,你跟我滚开。”

周映竹抬手便将执着鞭,右臂纹满纹身的男人推开。

阿追见她来,眉心动了动,心中大喜过望。

可一想到自己此刻正狼狈,连忙垂眸躲开。

周云天面有不悦:“小竹,别胡闹。”

周映竹不理会,俯身便想要将阿追扶起身。

周星洛上前,面无表情:“大小姐,定好的100皮鞭,还有13下,请大小姐让开。”

周星洛就是这样轴,冷血又无情。

阿追被打,是因为丢了配枪,起因也是因为自己一时胡闹。

周映竹心有愧疚之余,将手心的短枪直接扔进周星洛怀里。

她嗔怒:“不就是这个破玩意吗,给你就是了,周星洛,他现在是我的男人,怎么?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打?”

花园内,足足有七八个保镖,闻言,纷纷震惊不已。

没曾想,小保镖竟一夜上位。

阿追也很意外,根本没想过她会当场承认与自己的关系,弯身轻咳起来。

“大小姐,你别..….”

周映竹瞪了他一眼:“怎么?敢做不敢当?昨晚是谁弄疼我的,你忘了?”

这样私隐的话题说出口,众人面面相觑。

想不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都难。

周映竹倒是淡定的很,一手扶着阿追起身,直言相告:“爸爸,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男朋友阿追。”

自己女儿昨晚留下一堆烂摊子,现在又选了个保镖做男朋友,周云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沉着脸对所有人警告:“今天的事,不准外传。”

教训阿追并非一时兴起,只因周云天半夜挂心周映竹,想要去看看她。

却亲眼瞧见阿追从她闺房出来,面上还有唇印。

一个保镖竟敢打他女儿的主意,周云天气上头,自然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也是想警告他,不要心存妄念。

哪知道,周映竹竟当众宣告他的身份。

看着女儿对他维护万分。

周云天捂着胸口问:“小竹,你是不是被唐家那小子气糊涂了?”

周映竹坚定的牵着阿追的手,摇摇头:“爸爸,你别拿那个脏东西和我的阿追比。”

一句话,阿追心间颤了颤。

若不是他知道,周映竹只想摆脱相亲,结婚的束缚,拿他当个挡箭牌而已。

这样深情的维护下,他几乎都要当真。

周云天又问:“我记得,他刚到你身边不久。”

阿追进周家五年,成为她的贴身保镖刚满三个月。

周映竹信誓旦旦:“唐斯辰我倒是认识了七年,可他有着两张脸,心口不一,阿追不一样,我信他。”

周云天无声妥协:“既然你喜欢,就先留着,带他看医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谢谢爸爸。”周映竹开心极了,转头对着身后几个木头示意:“愣着干嘛,还不快扶他去上药。”

齐嵩来的最快,一手搀着阿追就往房间去。

周映竹本想着跟上去看看他的伤势,身边的公爵却往大门处奔去。

公爵是她哥哥周欲送的,平日里除了她,最听周欲的话。

可周欲回了国内扩展生意版图,已经有两年没回泰国。

公爵的反常,让她心生疑虑。

正准备开口问,一道清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内。

周欲藏在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含笑:“傻愣着干什么呢,不认识哥哥了?”

热情的公爵已经开始围着周欲转圈圈,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咽声。

周映竹没想到他竟会回来,脚下控制不住的往前奔去。

“哥哥!”

她兴冲冲扑进周欲怀里。

周欲搂着她,在她发间轻抚,语气温柔:“乖,有没有想哥哥。”

周映竹回答得干脆:“当然,我最想你了。”

周云天瞧着兄妹俩难舍难分,将刚刚不顺的怨气压了压。

“阿欲,国内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周欲抬手在周映竹手心拍了拍:“我先和爸爸谈公事,车里有礼物,你自己去挑。”

周映竹开心不已:“好,你们先聊。”

周欲赞赏的摸了摸她的头顶:“我们小竹最乖了。”

转角处,阿追回头望去,一股酸意蔓延。

齐嵩低声提醒:“先处理伤口要紧,大小姐又不会跑。”

阿追一言不发,径直往自己房间去。

直到夜深,伤口已经上了两遍药,周映竹依旧没来看自己。

白日里,她随口一句,只有他当了真。

阿追知道,现在她正在陪着周欲,哪里能分心想到无关紧要的自己。

齐嵩端着饭菜进门时,正好撞见他想起身。

齐嵩抬手就将他压下去:“祖宗,你别乱动,刚上好的药。”

阿追神色不明,低声问了句:“小姐呢?”

齐嵩道:“刚刚我过去的时候,看见小姐在前厅陪着大少喝酒呢,两年不见,兄妹俩应该有说不完的话,你别等了,小姐今晚不会来的。”

阿追不悦的蹙眉:“又不是亲兄妹,哪里这么多话聊。”

齐嵩警惕的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嘘,你别以为大小姐今天当众维护你,你就开始不知死活,阿追,别忘了自己身份。”

他无父无母,小时候一直在福利院长大。

甚至连姓氏都没有。

阿追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可心口那处悸动就是时不时引诱他,存着不该有的妄念。

他无声的苦笑:“知道了。”

第5章 前厅

一家三口用过晚餐,周映竹领着公爵在院子里玩闹。

周欲跟着周云天去了二楼露台。

周云天看着楼下嬉笑的女儿,唇边笑意凸显:“阿欲,云城那边怎么样?”

周欲推了推镜框,目光追随着周映竹而去:“这两年我们周家正在云城慢慢站稳脚跟,爸,给我一点时间,我会风风光光接你和妹妹回国。”

周云天单手落在他肩头:“我就知道当年让你回国是正确的决定,阿欲,这几年几大家族将我视做眼中钉,人人都想取而代之,在高位坐的久了,我总要为小竹寻个后路,你就是那条后路。”

周欲承诺:“爸,我会好好保护妹妹的。”

周云天一脸欣慰:“我知道,你一直都将小竹当成亲妹妹对待,阿欲,答应爸爸,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别让任何人欺负她。”

周欲闻言,面有忧色:“爸,你的病…….”

周云天捂着胸口处,一脸淡然:“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爸,怎么会!”周欲很是错愕。

周云天倒是云淡风轻,早就将生死看淡。

他缓缓开口:“我现在只有一件事耿耿于怀。”

周欲心知肚明,他问:“是因为当年小竹妈妈的事?”

周云天点点头,深叹一口气:“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妈妈,当年,待产去往医院的途中,遭遇枪战,她妈妈难产大出血,生下小竹时,都来不及看一眼,我心脏这里,也被一颗子弹贯穿,留下了后遗症,这些年,所有医生们已经尽力了。”

周欲是在七岁那年被周云天收养的。

因为身上流着一半的华人血脉,在福利院被周云天一眼看中,之后就收养在身边。

周欲聪明好学,胆大心细,周云天在他成年后送他去了国外进修管理。

毕业后,直接送周欲去云城,只想借机彻查当年之事。

可他身体已经处于强撑状态,周云天知道,这辈子,他恐怕都看不到当年策划周家之祸的罪人伏法。

周欲听说他时日无多,神情微动,“您的身体情况,小竹知道吗?”

周云天摆摆手:“人间的饭,吃一碗少一碗,身边的人见一面少一面,最后的日子里,就让我守着她,为她好好选个能依靠终生的男人,我只想她过的顺心就好,不想让她过于烦忧。”

周欲眼眶有潮意涌现,抬手取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处。

“爸,妹妹和唐家的婚事怎么样了?”

周云天一提到唐家那个小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已经取消了,那个混账东西,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将他留在小竹身边。”

周欲宽慰着:“爸,您别心急,小竹的婚事,我会为她把关的。”

想起白日里自己女儿护着那个叫阿追的男人,周云天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趁早棒打鸳鸯。

在泰国,周家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若是他有一天不在,那些魑魅魍魉,迟早要将周家吞噬。

一个小小保镖绝对护不住周映竹。

周云天一想到此处,不免急火攻心。

“阿欲,我最近已经在处理身后事,若是泰国有变,尽快带小竹回国,这辈子,都别再回来。”

周欲心领神会:“爸,您放心,云城那边,人脉关系我已经打通,这两年,风华地产也有与云城华鼎集团齐头并进的趋势,等我们站稳脚跟,连鹿家也动不了我们。”

提到鹿家,周云天心有余悸:“小竹妈妈去世那晚,鹿氏集团董事长鹿秋意也惨遭不测,后来,负责案件的办事民警接连意外死亡,案子就一直没有进展。”

“后来,听闻他的太太三个月后为他产下一对龙凤胎,没过多久,小儿子却不幸丢失,至此下落不明,阿欲,这些事没那么简单。”

周欲道:“关于鹿家失踪的小儿子,我也打听过,好像是在鹿太太住院期间被人半夜抢走的,爸,当年两家同时出事,这幕后凶手究竟是谁。”

周云天已经二十年没回云城,自然猜不透。

周云天出生泰国,是家中第三子。

以办事狠戾在圈中渐渐闯出名声,又有周家做靠山,自然行事高调。

他老婆姜宜是云城人,当年一见钟情,姜宜随他出了国。

婚后第三年,姜宜有了身孕。

那时候周云天事业版图扩张整个泰国。

无法分心照顾姜宜的情况下,她孤身回了云城,一住就是小半年,

临产之际,周云天抛下一切回了国内,没曾想,刚踏进云城,就遭遇了劫杀。

那晚的枪战在云城闹得沸沸扬扬,他身中两枪驾车闯了出去,遗憾的是,没能保住妻子一命。

云城是鹿家地盘,敢在云城动手,且鹿秋意也是遭遇车祸截杀,说这件事和鹿家无关,周云天是不信的。

这些年,周云天明里暗里收集关于云城鹿家的一切,却一无所获。

周云天道:“不管是谁,姜宜死在云城是事实,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彻查此事。”

周欲:“爸,这件事我会跟下去,您放心。”

周云天叮嘱:“还有鹿家那个失踪的小儿子,暗中派人去找,若是发现,对我们总是有利的。”

周欲:“我知道,我会留意的。”

周云天得到保证,深感欣慰。

楼下,周映竹已经等得不耐烦。

“哥,你们聊完没有。”

“来了,你想玩什么,哥哥陪你。”周欲说话间,已经下楼。

公爵看到熟悉的身影,尾巴一直狂摇。

“它长壮了不少,比我走的那年看上去精神多了。“周欲摸了摸公爵的头,很是亲昵。

周映竹很是得意:“那当然,我亲手养的,自然帅气的不得了。”

公爵似乎听懂了,摇着尾巴就在二人之间穿梭,兴奋的不行。

周云天就这样一直默默注视着,心里默默下决定。

一定要给自己女儿找一个可以依靠终身,足以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至于其他人,玩玩可以,当不了真。

陪着哥哥疯闹后,周映竹回房间,已经过了十点。

刚踏进房门,她才想起,阿追的伤她还没去看一眼。

白日里只顾着陪着哥哥,早就将他抛诸脑后。

这个点,说不定他已经睡了。

周映竹心想,左不过是自己用来挡婚事的棋子而已,太过宠爱会助长他的脾气。

尽管他伤的不轻,可自己又不是医生,能做的也不多。

周映竹心安理得宽慰自己,转头时却直接撞在男人的怀里。

第6章 “你不好好养伤,跑来这里做什么?”

周映竹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出声责怪。

阿追声若游丝:“我后背有点疼…….”

被打的皮开肉绽,不疼才怪。

阿追已经捧着药主动递上去:“大小姐能帮我上药吗?”

周映竹很想怒斥他得寸进尺,自己哪里会伺候人。

可话到嗓子眼,看着那副委屈巴巴的脸,又生生压了下去。

他受伤是因为自己,周映竹想,就当是弥补一些愧疚罢了。

“脱衣服,躺好。”周映竹拿过药膏,指了指自己的床。

昨晚躺在这里拥吻她的画面突然冒出来,阿追耳根都开始发烫。

她不知道的是,昨夜回去之后,阿追站在冷水下足足淋了快一个小时,直接兴奋到失眠一夜。

若是能夜夜留宿在这里,他情愿天天挨揍也行。

周映竹见他迟迟不动,没了耐心。

她问:“还上药吗?”

阿追手心半握,犹豫着要不要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周映竹玩闹了一天,已经困乏,打着哈欠,只想将他尽快打发。

“磨磨唧唧,是不是个男人。”

边说边上手,直接一把拉过他,将他衬衣扣尽数解下。

宽肩窄腰,身体挺拔笔直,健硕的胸膛肌肉微微隆起。

修长的手臂线条分明,人鱼线也若隐若现。

周映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样亲密相对。

高大威猛的身躯,散发着阳刚之气,让人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昏暗的房间内,周映竹看不清他的眸子暗了又暗。

指尖戳了戳他腰间:“躺上去。”

一句话,阿追乖乖往枕头上靠去,熟悉的淡香味,侵入脑海。

大床被他足足占了一半,周映竹抬手按下床边小灯,捧着药膏往前。

整个后背露出来时,周映竹才看清周星洛那个讨债鬼下手有多狠。

每道伤口都入肉三分,触目惊心。

她轻轻贴上,将药膏一点点揉进去。

冰凉凉的触感,随着她的举动不停升温。

阿追将掌心埋进被子里,隐藏起那凸起的青筋。

周映竹边上药边问:“周星洛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

阿追:“大小姐清誉最重要。”

周映竹指尖力道重了重,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说谎,你要是顾念我清誉,今夜就不会再次闯进我的房间。”

阿追没反驳,闷声忍着疼。

周映竹勾唇,沾着药膏在他后背绕圈圈:“故意让我看伤口,想让我愧疚?还是想让我心疼?”

阿追只想找个借口接近她,见她误会,一时语塞。

越往后,她故意处处避开伤口,指腹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到阿追心口处。

周映竹看穿他不轨的心思,撩拨,引诱,无非是让他说出心里话。

他余光望着她,眸中某些情绪翻涌,直到她指尖落在他腰缝处,一路下移。

阿追再也无法平静对待。

他翻身而起,将她捞进怀里。

阿追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大小姐,别这样撩拨我,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克制的住。”

周映竹往前靠去,鼻尖碰了碰他的下巴,身娇体软:“撩拨?难道不是你半夜跑进我房里,主动招惹我?怎么?就这么急着想上位?”

白日里,是她当众宣告自己是她的人。

阿追平复内心汹涌的欲望,抬眸以对:“我只想知道,大小姐为何选我?”

周映竹漫不经心:“因为你长的好看。”

阿追面有失望:“就因为这?”

周映竹反问:“不然呢?你是有钱有权还是有身份地位?”

阿追一时噎住了。

的确,他除了这副好皮囊,再无其他。

阿追手心不自觉地紧握,眼里一片薄凉:“大小姐以后腻了我,是不是就会一脚踹开?”

周映竹直言:“不动情,不纠缠,是底线,这三个月,你乖乖做我的假男友,配合我应付爸爸,若是做不到,我就换一个,你知道的,我周家保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这样的,我招招手……..”

阿追墨眸低垂:“我会听话的,你别找别人。”

一副乖狗狗的模样,像极了公爵平日里闹脾气,自己凶过它之后,又摇尾乞怜的可怜劲。

周映竹还想打趣的话就这样堵在嗓子眼。

行吧,他知趣就行。

到时候一笔钱将他打发就好。

周映竹将仅剩的半截药膏丢进他掌心:“很晚了,你该走了,还有,以后不许半夜进我房间,除非我主动开口。”

阿追边穿衣边迎合:“好。”

收拾完一切,阿追刚准备出去,楼梯口有脚步声靠近。

这个点,除了爸爸和哥哥外,不会有其他人。

周映竹顺手将阿追塞到门后,转头把屋内的灯全部关掉。

“小竹,你睡了吗?”

门外,是周欲的声音。

“哥哥,什么事?”周映竹将门拉开一条小缝,装作很困的样子。

周欲手心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递上前:“拍卖会上一眼看中,觉得很适合你。”

掌心,一串红宝石项链熠熠生辉。

周映竹在校学的就是珠宝设计,年初周云天送了她一家珠宝店。

平日里,她也爱收藏一些名贵的钻石。

手心钻石项链价格不菲,她合上盒子问:“平白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干什么?”

周欲道:“本来是给你准备的订婚礼物,现在看来,就当成恢复单身的礼物好了。”

周映竹瞥了眼门后的阿追,含糊着应着:“谢谢哥哥。”

周欲捏了捏她的脸颊:“早点休息,晚安。”

刚准备走,又闻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抬脚就要进门:“怎么有股药味,你受伤了?哥哥看看。”

周映竹挡着门,将他往外推:“没有没有,应该是哪个阿姨受了伤,在我房间留了一丝味道。”

周欲半信半疑,牵着她的手叮嘱:“你没事就好,早点睡,明天见。”

周映竹挥挥手:“明天见,哥哥。”

门后,阿追看着男人的手从周映竹手腕不情愿的抽离。

眉心蹙了蹙,心里早已涌起黑褐色的醋。

脚步声远离,周映竹刚准备开口,就被阿追压在墙角。

周映竹恼了,手中的小盒子摔落在地:“你干什么?”

昏暗的房间,阿追看不清她的眉眼。

一颗心吊在半空中,开始胡思乱想。

从前,他见过唐斯辰殷勤的姿态,这五年,他就像是个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默默看着周映竹身边男人来来往往。

好不容易等到唐斯辰犯错,她身边再无其他人,周欲却又出现了。

大晚上跑来送什么狗屁钻石项链,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阿追昨天才尝过周映竹的滋味,便着了迷一般,心生占有欲。

怀中人在挣扎,鬼使神差般他吻了上去。

急切的吻没有一丝愉悦感,霸道又张狂。

吻的她一度喘不上来气。

更是在她张嘴想要呼吸间,他舌尖轻挑,狠狠的占有。

周映竹被吻的舌根发麻,从未被人如此冒犯过,张嘴咬上他的下唇。

推开他的同时,抬手一巴掌就迎了上去。

第7章 阿追的背狠狠砸在墙上,疼的他闷哼一声。

身上的疼,脸上的疼,却比不上心口那处。

周映竹明显动了怒,阿追一心只想去哄她。

他眼尾泛红:“是我疯了…….你别生气…….”

周映竹指了指屋外:“滚出去!”

阿追是被她赶出来的,他来时的伤口被刚刚一推,撞的全部裂开。

鲜血早已顺着他的衬衣往下蔓延。

明明是想来见见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明天起,她是不是就会换个人,再也不要自己。

阿追一路失魂落魄下楼,半道上撞见了来寻找自己的齐嵩。

见他嘴角破了一处,又从周映竹小楼下来。

还没出声责问,便瞥见他后背血淋淋的一片。

齐嵩问:“你这是干嘛去了?大小姐打你了?”

阿追不接话,拖着倦意的身体回房。

进了门,齐嵩瞧见他神情不对劲,追问了句:“你还在做不真切的白日梦?做好本职工作不就行了?你到底在妄想什么?”

阿追神情落寞,抬手覆上唇角。

那里,属于她的气息正在慢慢消散。

齐嵩看着他一身的伤,难免有些责怪:“三年前,你就为了救大小姐差点死在枪战中,现在唐斯辰没了戏,你是不是又心生妄想了。”

阿追神情哀伤:“阿嵩,你知道的,当年在斗兽场,要不是遇见她,我早就死了,我这条命都是她的,自然,心也该是她的。”

齐嵩比他早半年进周家。

当时那批保镖人员名额只有20人,来的却足足有300多人争抢。

第一次见阿追,是在五年前,周家斗兽场。

他当时清瘦无比,被一个壮汉打得最后连身也起不了。

身边嘲讽声不断,都是劝他惜命,让他滚下场的话。

可他偏偏不认输,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

倔强又顽强的样子给在场所有人留了印象。

其中包括周映竹。

当时,她坐在台上看热闹,眼瞅着魁梧的男人要将他举起丢下台。

是她在紧急关头出声,留了他一命。

从斗兽场出来,阿追没了进入周家的资格。

更是被打的肋骨断了几根,浑身肮脏不堪。

连爬出门都困难。

受了伤,没钱医治,再加上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原以为,会这样无声死去,阿追被丢出去的时候,周映竹找了过来。

那时候,她身边还跟着唐斯辰,捂着嘴在她身后一脸嫌弃。

周映竹蹲下身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

阿追说:“周家是富贵窝,人人都想进,进了周家,就没人敢欺负。”

诚如他所言,想进周家的人数不胜数。

可周家也不是人人想进就能进的。

像他这样出手笨拙,一招一式都抵挡不了,毫无根基,连蛮力都没有的人,简直是妄想。

可他站在场上,不屈不饶,不知死活的样子,让她无法忘怀。

周映竹心生怜悯,从包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摆在他面前。

“周家不是你能进的,好好养伤,拿钱走人,找个正经工作。”

转身的瞬间,阿追的手攥住她裙角,他问:“为什么要帮我?”

他满手的血污,将她白色裙角浸染。

她不恼,勾唇,笑的没心没肺:“你这张脸长得不错,我舍不得你死在周家。”

落日黄昏下,这张坏坏的笑脸,就这样深深刻进他心里。

他暗暗发誓,终有一日,要将这朵带刺且妖艳的红玫瑰亲手摘下。

阿追直直对上她的眼神:“我拿了你的钱,就是你的人,终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

一句话,等来的是唐斯辰当胸一脚。

“你什么东西,敢觊觎我的女人。”

唐斯辰微眯的眼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更多的是嘲讽。

就在他觉得一脚还不解恨的时候。

周映竹已经眼神警告他:“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是不是?”

唐斯辰乖乖收回已经伸出去的右腿。

后来,阿追拿着那些钱去找了最好的医生。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打听到关于她的一切。

那个女人叫周映竹,泰国顶级豪门周家,周老大的独生女。

有个没血缘关系的哥哥,身边一大堆追求者,那个他见过一面的丑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的日子里,他健身训练之余,日日混迹在地下拳场,观察那些不要命的人是如何制服对手。

大半年后,他第二次站在周家斗兽场。

台中央,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再次出现。

那场决斗,阿追发挥出色,右手骨折的代价,换来了进周家护卫队的资格。

只是他没想到,他后来一直被关在另一处别墅训练。

每天见到最多的人只有周星洛。

他问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周映竹的贴身保镖。

周星洛当时看着他,一脸嘲笑:等你能从这里走出来再说。

魔鬼似的训练经历了两年,从一开始的数百人只剩下区区不到30人坚持。

在这期间,他认识了齐嵩,一个和他一样出身卑微,只想着混口饭吃的同伴。

正式穿上周家保镖衣服的当晚,他兴奋到不行。

刚巧那天是她生日,他混进人群,满怀期待。

却亲眼看着唐斯辰半跪在她面前求爱。

他说:映映,求你做我女朋友,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周映竹神情淡淡,却应的干脆:好。

唐斯辰吻上她侧脸的时候,阿追几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都说年少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有些人只一眼,就要了他半条命。

阿追隔着众人望去,只一瞬便错开,率先抬步离去。

后来的日子里,他每天冷眼旁观着唐斯辰出入在周家。

又听闻周云天要为周映竹选四名贴身保镖。

阿追便疯了一般,日夜苦练,时不时就找周星洛切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阿追从一开始接不住周星洛十招,现在已经和他能过上百招,不在话下。

他用了五年时间,才挤进她的圈子,唐斯辰被抓出轨的时候,他觉得解气又开心。

尤其是周映竹主动开口让他留在身边,以三个月为限时,没人能比他更兴奋。

五年换三个月,够了,他觉得足够了!

背上的伤口还在淌血,阿追却站在镜子前,望着唇角那抹被她咬伤的殷红,露出笑意。

周映竹,我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

哪怕,是以这样不光彩的身份。

晨曦初露,旭日东升。

周映竹一觉睡到自然醒,摸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过,公爵却没上楼。

她伸了个懒腰,下床后便往露台边去。

楼下,公爵正陪着周欲遛弯,跟在他身边,一副讨好的模样。

周映竹倚着栏杆,嘟着嘴:“我说公爵怎么不叫我起床呢,原来是有了哥哥,就忘了我。”

第8章 周欲摸摸公爵的头,嘴角弯起:“快去吧,你主人吃醋了。”

公爵闻声,欢快的跑开,健步如飞。

周映竹轻哼:“喜新厌旧的狗东西。”

公爵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趁着吃早餐的功夫,频频往周映竹身边凑。

周映竹假意将它推开,一来二去,一人一狗开始闹起来。

周欲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脸宠溺:“洗手吃早餐,多大了,还和公爵计较。”

周映竹哼了哼:“知道了,啰嗦大王。”

兄妹俩刚坐下,周映竹的四名保镖进门。

叶旭和连笙也经受过周星洛魔鬼训练。

四人从百人堆里被挑选出来,各个都能以一当十。

周映竹习惯他们寸步不离的阵仗,自顾自开吃。

阿追和齐嵩紧跟其后。

二人经过,周欲隐隐闻到一股子熟悉的药膏味,好像昨晚在周映竹房间,就是这股味道。

他抬眸凝视二人时,阿追已经习惯性站在周映竹身后。

确定那股味道是从阿追身上冒出来后,又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周欲眉心沉了沉。

其余三人,公爵态度冷淡,唯有看到阿追靠近,尾巴轻摇。

阿追淡着笑,俯身亲昵的摸了摸它的头。

周欲看在眼里,一时好奇:“我记得,公爵不喜欢被人摸头,除了你我,任何人都近不了身,当年唐斯辰想碰它,还被他一口咬在大腿处。”

周映竹端着牛奶,神情自若:“公爵和我一样是颜控,它可能喜欢长得好看的。”

话一出口,有些暗悔,这话好像是在夸他。

阿追眉尾轻扬,暗暗得意。

周欲眸光在阿追脸上反复打量,标准的浓颜系,身材长相,确实挑不出半点毛病。

昨夜周映竹房间那股药味足以证明,他待过一段时间,再加上嘴角的咬痕,以及公爵对他的态度。

无处不在宣告两人关系密切。

周欲顺手将三明治丢在一边,捏着毛巾问了句:“新来的?”

周映竹:“来周家五年了,三个月前刚到我身边。”

周欲闷闷点头,不知怎的,胃口全无。

吃到一半,门外有一保镖闯进来。

“大少,大小姐,唐家来人了,又哭又闹。”

周欲转头问:“唐斯辰在我们家?”

周映竹一脸黑线:“我将他忘在狗圈了。”

周欲很是淡定:“忘就忘了,是他做错事在先,该有这个教训,一个私生子而已,唐家不会为了他和我们过不去。”

话音落,屋外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周映竹听出那是唐斯辰妈妈的声音。

她丢下早餐,冷着脸往外去。

阿追等人已经跟上。

管家林叔瞧见她出来,早就迎上去:“大小姐,唐太太已经来了三次,怎么也劝不走,老爷一大早又出了门,你看…….”

周映竹望着差点成了她婆婆的妇人,心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她出身不好,生下唐斯辰三年才被唐家认回。

唐斯辰有两个同父异母哥哥,个个比他优秀。

按理说,周家女婿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

只因三年前周映竹外出遇袭,枪战中,唐斯辰恰好经过,救她于困境。

对她而言,是救命之恩。

后来生日宴,他当众求爱,周映竹脑子一热,便答应下来。

现在唐斯辰出了事,除了唐太太来过,唐松连在周云天面前连求饶都不曾。

周映竹知道,唐松连忌惮自己父亲,再加上唐家有错在先,他们也无法厚着脸皮求饶。

只能派唐太太一次次来试探心意。

唐太太见到周映竹,立马跪了下去:“大小姐,我就这一个儿子,求你放过他…….”

妇人的哭诉声久久环绕,周映竹深叹一口气,转头去问阿追:“他怎么样了?”

阿追道:“还关在笼子里,早上阿嵩才去送过吃的。”

一句话,唐太太立马心落下一大半。

她几乎匍匐上前,拉着周映竹的衣角,满是恳求:“斯辰是鬼迷心窍才会做错事,大小姐,你们同学一场,朋友一场,更是差点结为夫妻,是我没教育好儿子,都是我的错,求你高抬贵手。”

周映竹眉心动了动,她没真想要他的命。

毕竟,当年枪林弹雨,是他救了自己。

再者,现在将那个渣男留在眼皮子底下,也是碍眼。

周映竹松口:“你自己去接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他。”

唐太太千恩万谢,立马往周家后院奔去。

唐斯辰被人从狗圈接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愣的。

一天一夜的折磨下,他眼神涣散,尤其在看到院子里公爵在,吓得他立马抱着唐太太就开始自言自语。

“滚开,都滚开,别靠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妈,你救救我,救救我…….”

唐太太泪眼婆娑:“妈妈接你回家,不怕了,不怕了。”

周欲冷眼旁观着,轻笑声问了句:“妹妹这是将他吓傻了?”

周映竹摊摊手:“怎么会,我就是将他关起来,吓吓而已,不至于这么胆小吧。”

兄妹俩正聊的起劲,身边叶旭低呼一声:“他脸色好像不对劲。”

周映竹应声望去,便瞧见大门口,唐斯辰往前倒去的同时,口中有呕吐物。

周映竹有些慌:“怎么回事?”

几名保镖已经围了上去,唐斯辰弓着身子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嘴里含糊不清:“救…….救我…….”

很快,他意识开始涣散,伸在半空的手,无声垂落。

唐太太跪在一边,抱着他,哭声不断。

阿追检查一番,上前挡住周映竹的脚步。

阿追:“别过去,已经没气了。”

周映竹不理解,什么叫没气,他又怎么会突然死在周家。

见此情形,唐斯辰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阿追想起这几日本该是轮到他负责后院。

只因自己有伤在身,齐嵩便替代自己送过两次饭菜。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齐嵩已经主动站出来:“大小姐,他一日三餐都是我送过去的,但是我没下毒害他,我也没理由害他。”

周欲看着已经气绝的唐斯辰,脸色阴沉着:“派人送回唐家,一切等爸爸回来再定夺。”

周云天回来的时候,唐斯辰的尸体已经被送了回去。

周家人很清楚,因为唐斯辰的死,周云天可能即将失去唐家这个跟随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助力。

周映竹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见到爸爸的瞬间,主动认错。

“是我的问题,我只想教训他,没想到,他会死在周家。”

周云天知道,唐斯辰的死没那么简单。

也许,从订婚宴当晚,周映竹收到短信提示的那一刻,有人就将陷阱布好了。

周云天问:“小竹,那条短信你知道是谁发的吗?”

周映竹老实交代:“我查过,没头绪。”

周云天宽慰:“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唐斯辰的死和你没关系,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意外,小竹,你别有负担,爸爸会解决的。”

从小到大,不管自己闯了什么祸事,他总是这样轻飘飘一句,自己能摆平。

可周映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周映竹眼圈泛红:“爸爸,对不起……..”

第9章 周云天交代:“先回房,这几天别出门,听话。”

周映竹从书房出来时,阿追立马扶了过去。

阿追:“你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回去。”

周映竹攥着他的衣角,有些无措:“阿追,我是不是间接的杀人凶手,他为什么会死?”

阿追心疼不已,扶着她的肩头安抚:“法医需要尸检才能确定他的死因,你别多想,一切都会查出来的,不是你的错。”

周映竹脑子里全是那张惨白的脸,早已乱作一团。

书房内

周云天撑着头坐在桌前。

周欲发现,半个小时前,关于周家的一切不利消息,在网上大肆传播。

有人爆料,周家只手遮天,草菅人命。

纷纷要寻一个说法。

周欲问:“爸,唐家的事情明显有人推波助澜,后续怎么处理?”

周云天还没理清头绪,就看到管家林叔急匆匆上楼。

“警局来人了,说是要将大小姐带走问话!”

一听说周映竹要被带走调查,周云天急火攻心,起身时,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去。

周欲扶上去:“爸,您别急,身体要紧,妹妹的事情我来处理。”

周云天心口处一阵钻心的疼,他知道,有人忍不住要对周家下手了。

周云天捂着胸口,郑重叮嘱:“赶紧查出唐斯辰是如何死的,千万别让小竹出事。”

周欲赶去警局的时候,周映竹已经做完了基本的问话流程。

全程阿追陪同在侧。

见到周欲来,有位警官拉着他往一边去。

“周少别误会,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毕竟死了人,我们也要交差。”

周欲问:“我妹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警官答:“周少签个字就行。”

周欲按照流程走了一遍,去闻讯室接周映竹的时候,她眼圈红着。

周欲心疼不已,半蹲在她身前,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了?他们都问你什么了?”

警方问话,自然是围绕案情本身。

唐斯辰死在周家是真,若不是她一时气恼,将他关起来,他不会死。

周映竹很难不自责。

她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哥哥,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杀人凶手。”

周欲心揪成一团,柔声道:“刚刚法医检验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是误食了大量的河豚毒而死,不是因为你的狗狗们吓了他。”

河豚毒是一种神经毒素,不小心服用,会恶心呕吐,口麻舌麻,继而导致浑身酸软无力,毒素发作较快,患者会感觉到呼吸困难,导致呼吸衰竭,严重的,会致死。

周映竹眉心蹙着:“河豚毒?他的餐食怎么会掺进这种东西?”

周家庄园内,负责周家父女日常的佣人就足足十来个,更不要提守卫周家安全的数百位保镖。

有人借机下毒,警方查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周欲安慰:“这些事情警察会查清楚,走吧,哥哥先送你回家。”

周欲拥着周映竹出门,阿追一直紧跟着。

直到车子停在周家别墅外,阿追立马从后车追上来。

“你今天任务结束了,我的妹妹我来照顾。”周欲略带警告。

阿追冷着脸:“大少,平日里大小姐都是我照顾的。”

周欲嘴角勾着一抹嘲笑:“你什么身份,敢违逆我的话。”

周映竹本就脑子混乱,到了家门口还不安宁。

她下车,走的干脆:“我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一手推开二人,独自往自己住的小楼去。

阿追欲追上去,却被周欲伸手拦下。

周欲声冷,透着高傲:“你只是周家雇养的保镖而已,别多管闲事,更别越界。”

阿追神情没有丝毫松动:“我是她的人,只听她的话。”

周欲气结,垂在身侧的手半握成拳,最终还是无声落下。

“切记你的身份,小保镖,下次再顶嘴,我会将你赶出周家。”

话落,周欲单手扯了扯领带,不屑的瞥了眼阿追,脚步跟上去。

整夜,周映竹都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唐斯辰的影子。

他浑身是血,站在暗夜里,质问自己,为何要害死他。

梦中,她失声一般,说不出话。

蓦然睁眼,周映竹被梦魇折磨,惊呼出声。

她整个后背都是冷汗,伴随着心跳加速。

伏在床沿弯着身子大口喘息,直到确信自己身处现实,才稍稍缓和了些。

房门外,阿追一直守着。

听到声响,闯进来时,看到惊慌的周映竹,心骤然一疼。

阿追上前,牵着她的手,唯有不停的安慰:“别怕,别怕,我就在这里,你别怕。”

已经凌晨一点,他却守在门外不走。

周映竹心里有一股暖意蔓延。

抿紧嘴唇,梦中的惊慌感正在慢慢消退。

她低眸,声线不稳:“阿追,他虽然又渣又坏,但他从前救过我,我恨他,怪他,却没想让他死。”

她头埋的很低,还是被他捕捉到一丝无措。

周映竹一脸哀伤的表情,撞进他心底,阿追手指忍不住抬起,想要安抚。

在阿追印象里,她从来无拘无束,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却因为唐斯辰之死,寝食难安。

他伸出手,轻轻碰上她的脸颊:“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你的错,警方会调查清楚的。”

他一哄,她越发委屈。

阿追往前靠了靠,将她捞进怀里,一手拍在她后背:“别想了,快睡吧,有我在,他不会再进入你的梦。”

周映竹的确被噩梦吓到了,嘴上却倔强无比:“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阿追将她妄图推开的手握在掌心,眼神满满都是宠溺:“我想陪着你,今晚,我能不能不走。”

周映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可那掌心的温度,让她沉迷。

有阿追在,她很安心。

却不想过于依赖。

周映竹从他掌心抽离:“被爸爸知道,你又逃不过一顿打,回去吧,你的伤还没好。”

阿追望着空空的掌心,心生一股悲凉。

却在听到她关心自己伤势时,寂落的表情有了一丝回转。

他祈求般望着她,声音很轻:“我能不能晚一些再走,你睡着了,我就走。”

周映竹叹了口气:“随你吧。”

然后,侧躺进被子里,不再看他。

一片寂静中,周映竹合上了双眼,也不知是不是他在身边的缘故。

后半夜,她睡得很香,没有失眠,更没有梦魇。

*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

阿追早起上了药,提前到了周映竹的小楼。

公爵乖乖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太阳爬高。

八点半一到,比闹钟还准时,就准备往楼上去。

阿追出声:“公爵乖,她心情不好,让她多睡一会。”

公爵嗡嗡唤了两声,又乖乖退了回来。

周欲从警局回来的时候,正面撞见阿追和公爵守在楼下。

他望着周映竹的房间,问:“大小姐还没起来?”

阿追面上淡淡的:“她昨晚梦魇了,还在休息。”

第10章 这话,任谁听着,都暧昧不清。

周欲蹙着眉:“你昨晚在她身边?”

阿追不闪不避,应得干脆:“我一直守着她。”

看着他眼下微带乌青,似乎一夜未眠。

周欲眸色一暗:“看来周家给你开的工资还是太少了,你这样尽职尽责,应该拿双倍。”

阿追面不改色:“大少过奖,小姐已经赏过了。”

明明是正常的问答,可周欲就是感觉到一丝明显的挑衅。

“别挡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周欲冷冷瞪着他,温和俊逸的面庞全是冷淡。

阿追没理由拦着,眼睁睁看着他上楼。

半个小时后

新来的阿姨将早餐摆上桌,阿追拉开座椅时,周映竹习惯性坐上去。

周欲看在眼里,神色未动。

端着牛奶放在她面前,不急不慢开口:“警方那边有线索了,据说是张阿姨因为自己女儿起了报复之心,所以在唐斯辰的饮食里掺进了河豚毒,没想到量下多了,导致唐斯辰死亡。”

周映竹心怀疑虑:“哥哥,会不会搞错了,她们母女俩当晚就被赶出了周家,想要混进来下毒,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周欲道:“警方那边查到,张阿姨第二天借着行李没收拾完为由,溜进了周家,又趁机混进了厨房下毒,警局那边是这么结案的。”

周映竹更疑惑了:“结案?这么快?”

周欲边喝粥边接话:“母女俩已经被抓,亲口认了罪,放心吧,这件事和周家已经彻底无关。”

周映竹默默听着,心中猜疑,难不成是因为那晚在狗笼里,唐斯辰将她女儿当作肉盾,以至于伤势不轻,她才起了杀心。

说到底,这场闹剧快速收尾,对周家来说,是一件轻松的事。

用完餐,周映竹跟着周欲去了书房。

周云天将一张请柬摆在周映竹面前。

“你哥哥下午的专机回云城,刚巧副市长小儿子索察今天大婚,你们素来关系不错,按理,应该去一趟,晚上宴会,你多带几个保镖出门,毕竟周家的风波还没过去。”

周映竹接过,翻出请柬看了看:“我带阿追一个人就行。”

周欲凝眉:“出门在外,身边还是多带几个人,让叶旭和连笙他们陪着去吧。”

周映竹笑的没心没肺:“不用了,有爸爸在,还没人敢和周家作对,再说了,我就喜欢带阿追出门。”

周云天轻咳一声:“小竹,玩玩可以,别太当真。”

周欲捕捉到这句话的深意,脸上的寒意迅速凝聚。

“爸爸,哥哥,我要去挑礼服,先走了。”周映竹说着,已经拿着请柬出门。

下午,周欲回云城时,周映竹没来送行。

稍微一打听,听说她陪着那个叫阿追的新保镖挑选西装去了。

周欲上飞机时,脸色很难看。

天空暗下来,周映竹的车到了婚宴现场外。

因是商政联姻,婚宴办的很盛大且隆重。

到达目的地,阿追牵着她下车,身后紧跟着三名保镖。

周映竹看了眼临出门时,周星洛强塞给自己的人,一脸嫌弃。

“你们守在外面,阿追陪我进去就行。”

叶旭和连笙互看一眼,乖乖退到一边。

齐嵩对着阿追露出一丝调笑,似乎在说:你小子,又让哥几个受了冷落。

周映竹到场的时候,引起不小的骚动。

毕竟,周家才处理完棘手的负面新闻,她敢光明正大出现,勇气可嘉。

今夜,周映竹亲手为阿追挑选了一套黑色西装。

笔挺的剪裁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高定的精致感完美呈现。

都说人靠衣装,他本就生的一副好皮囊。

稍稍收拾一下,矜贵的气质就无处可藏。

周映竹也是一身黑色长裙,细密的刺绣在她身上熠熠生辉,腰身完美贴合,下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荡漾,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被她踩在脚下,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阿追的手伸过来时,周映竹自然的搭上。

并肩而入,所经之处,吸引着全场的目光。

“周家不是才出了事吗?她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出现?”

“在曼谷,周家几乎一手遮天,死了个出轨的渣男而已,凶手不是都主动招认了吗?她周映竹招招手,就能换下一个。”

“也对,那个陪在她身边的小哥哥是谁?不会是新欢吧。”

“她的命可真好,死了渣男,立马收获新欢。“

“那身材一看就很顶。”

“明明脸更欲更顶好吧。”

“嘘,他们过来了…….”

周映竹无视身边的声音,径直朝新娘和新郎方向而去。

今夜的新郎官是她大学校友,曼谷副市长的儿子索察。

在校期间,索察曾追过她。

周映竹言明自己对他无意,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这些年,就一直以朋友关系相处。

虽说索家和周家在曼谷几乎平分秋色,可一家为商,一家为官,这些年,关系一直相处的不错。

“索察,新婚快乐。”周映竹双手合十,抵在鼻尖下方,微微俯身。

“你能来,我很开心。”索察回了个合十礼。

新娘子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冯家小姐丽莎,对她这个曾经存在过的情敌出现,心中有些不爽。

丽莎脸上挤出勉强的笑意:“周小姐能来,我真的很意外。”

请柬都送到了周家,现在却说对她的到来很意外,明显是不欢迎的。

换做往日,周映竹不会给她好脸色。

但今天不同,新婚宴,没必要逞口舌之争。

周映竹面上挂着一抹淡笑:“祝两位百年好合。”

敷衍的祝福话,丽莎自然听得出来。

二人在校期间就不对付,再加上周家压了冯家多年,自己心上人又明恋过周映竹,丽莎一向对她没有好脸色。

索察前几日才参加了她的订婚宴,今夜,又是他的主场。

为免丽莎闹,主动招呼周映竹往里间去。

索察道:“楼上有休息室,你若是累,随时上去坐坐。”

好心的提醒,落在丽莎眼里,就是格外的偏爱。

她气鼓鼓提着裙子远离。

索察看在眼里,不去理会她无端摆起的小脾气。

身边有服务生端着酒水靠近,周映竹顺手接了杯,已经适时远离。

阿追寸步不离,将“贴身”保镖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欢快的曲调在不远处荡开。

人群中,索察牵着丽莎,迎接着众人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