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澹月萧逸寒》 第1章 虐文结局时，我作为女配被配平给了书里的深情男配。 多年的爱意与守望终于得偿所愿，我欣喜异常。 可婚后，他从没在家过夜过。 夜夜我被噩梦惊醒，他都陪在我的女主妹妹身边。 原来……深情男配的深情，永远只给女主。 我死心放手。 他却双眼通红，阴翳偏执地抱着我不松手：“不行，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可只有我知道，我已经是第三次经历这件事。 …… 我是许家大小姐许澹月，也是虐文小说里的女配。 没有丝毫意外，除了白富美，我还有一颗恶毒的心。 而今天，是我和小说中的深情男二萧逸寒结婚的日子。 “咚——” 教堂浑厚的钟声传来，婚礼仪式开始，新郎却迟迟没来。 台下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这都什么时间了，萧总怎么还没来？” “许家大小姐不会被抛弃了吧？” 议论声传入耳中，我攥紧了手里的捧花，心中一片苦涩。 因为，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站在这里。 不是和萧逸寒结了三次婚，而是被困在了循环中。 每次都从结婚开始。 我一次又一次尝试从这痛苦中逃出来。 结果一结束又回到和萧逸寒结婚这一刻…… 而循环中，我和萧逸寒第一次结婚，他没来。 第二次结婚，萧逸寒来了。 结果我那女主妹妹的一通电话，他又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婚礼现场。 尴尬难堪的情形一次次上演，再面对时心口还是止不住泛酸。 现在这第三次，他又要怎么对我？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堂门口。 是萧逸寒！ 他头发凌乱、大汗淋漓。 一身西装也皱皱巴巴，英挺的面容上带着急切和愧疚。 “抱歉，月月，我来晚了。” 他嘴上说着对不起，实际他明明知道今天我们结婚，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让我难堪。 青梅竹马多少年，我就爱了他多少年。 我以为，虐文结尾后。 哪怕我是作为女配被配平给他，我们也会好好过日子。 可是婚后，他仍旧和我妹妹许真真藕断丝连…… 只要许真真和男主吵架，萧逸寒就会被她叫走。 而萧逸寒随叫随到，从来不会照顾我的心情。 前两次循环中，我已经遍体鳞伤。 “我来了，你不开心吗？”萧逸寒问我，俊朗的眉眼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我看着他，下意识抚上胸脯。 那里除了绵长的痛意，还有数不尽的委屈心酸。 我没什么好开心的，因为许真真的电话马上就会打过来了。 到时候，萧逸寒也会毫不犹豫抛下我去找她。 我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开心的，你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萧逸寒弯唇笑了笑，温柔牵起我的手解释：“我来的时候堵车，不是故意迟到的。” 他居然在向我解释？ 为什么？ 前两次都没有这样过。 可还不等我想清楚，一道悦耳的手机铃声传来。 萧逸寒神色微变，着急按下接听键。 一接通，我就听见许真真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逸寒哥哥，我现在好难过，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萧逸寒眉峰一蹙，“顾北辰又欺负你了？” 顾北辰是这本虐文小说里的霸总男主，曾经和萧逸寒是兄弟。 听筒里，许真真哭声凄凄。 萧逸寒当即甩开我的手，对着手机叮嘱许真真：“你不要乱走，我马上过去找你！” 他不顾宾客异样的眼光，大步离开。 哪怕经历了两次失望，再次看到这一幕时，我还是止不住地心酸。 或许深情男配的深情，永远不属于我这个女配…… 我没有下去拦人，而是静静看着他一步步远离我。 因为上一次，在萧逸寒准备走的时候。 我下台拉住他，红着眼睛祈求他：“我知道你担心真真，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你至少和我走完仪式再去，好不好？” 但萧逸寒根本听不进去。 他一把挥开我的手：“抱歉，我以后会补偿你的……现在真真更需要我！” 我没想到他的决绝，被推得猛的摔在地上，成为笑柄！ 所以这一次。 我捧着花静静站在讲台上，等着萧逸寒第三次给予我审判。 也在等着自己彻底心死…… 第2章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往教堂外走。 心里的期望寸寸溟灭时，萧逸寒的脸色突然变换。 “啪！” 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扇了自己一巴掌！ 接着调转脚步转向了我。 “月月……”萧逸寒眼里满是痛苦懊悔。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任自己伤害你了。” 这一次？ 我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几次的循环中，我试探过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有之前的记忆。 萧逸寒难道记得？ 我声音嘶哑，开口问道：“你在说什么？” 萧逸寒浑身一僵，微微偏头避而不谈。 “……没什么。” “叮。” 三角铁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我想问的话。 牧师欢喜催促：“开始婚礼仪式吧。” 萧逸寒居然真的没走，规规矩矩为我戴上婚指。 冷硬的钻戒套上我的无名指时，萧逸寒眼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过。 他郑重许诺：“无论贫穷富有、不论祸福贵贱、疾病健康，我都会爱你、珍视你，永远对你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这原本是我二十多年来，最最期望的一幕。 但真正发生时，我却满面平静，心若死水。 因为哪怕萧逸寒这次没有逃婚、说着“不会再伤害我”。 不代表前两次循环中，他带给我的伤害就不作数了。 “阿门。” 随着牧师一声落下，婚礼完成。 我疲倦应付完宾客后，坐在教堂里发呆。 “月月，你怎么了？” 萧逸寒握住我的手，英俊的眉眼间染上几分忧色，“脸色怎么这么白？” 他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与前几次循环中冷漠待我的模样相差甚远。 可我却知道，哪怕我和他结了婚。 萧逸辰还是会为了许真真的事情忙前忙后。 第一次循环中，我和他的新婚夜，是我以死相逼，才把他从许真真身边夺过来…… 心脏处隐隐作痛。 我搭在萧逸寒手上的手指蜷缩起来：“你还不去找许真真吗？” 提起许真真，萧逸寒脸色微变。 他眼里闪过一抹压抑到极致的沉痛，声音都发颤：“……月月，我以后都不会再和许真真来往了，好不好？” 我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的看着萧逸寒。 不是欣喜，而是震惊。 因为萧逸寒深爱许真真，是他的人生信条。 他之前为了许真真，不惜用萧家所有的资产去和男主竞争。 许真真被绑架，萧逸寒用身体为她挡刀。 他爱许真真如命。 不管我曾为他付出过多少都比不过许真真一句“逸寒哥哥”。 这两次的循环中，我对他的失望已经积攒到了极致。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脱口而出，“……逸寒，我想离开。” 离开这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萧逸寒瞬间爆发出了相当大的抗拒！ “不行！” 他的眼中爬上血丝，像是怕失去我，用力攥住我的手腕！ “月月，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身边，哪怕是死亡也不可能分开我们！” 手腕上传来刺骨的痛意。 我不明白。 以前的萧逸寒巴不得我不再纠缠他，甚至不惜对我恶语相向。 是什么改变了他？ 可不等我想清楚，萧逸寒不由分说将我带回了别墅。 我说服不了他，只能独自坐在床上生气。 桌上檀香袅袅，幽香入鼻，我竟然渐渐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夜幕降临。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另一半床，萧逸寒不在。 床铺也冰凉。 他或许从来没回来过。 前两次循环中，萧逸寒也这样。 他白天会回来，晚上都不在。 我以为我早已经习惯了，苦涩却还是从心底涌上来。 思绪沉沉，月光如水。 我睡不着，干脆起身去了萧逸寒的书房，想找找看看有没有脱离循环的方法。 不想一进门，就感到一处书架后面有种莫名的吸引。 手探进去后，我摸到了一块触感奇怪的硬牌。 拿出来看清的那瞬，我心口紧缩。 竟然是……一块写着我名字的魂牌？！ 第3章 魂牌在我们这里，是给死人用的东西。 萧逸寒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个？ 为什么前两次循环我都没发现这件事？ 一瞬间，冷意从脚底直冲天灵！ 我握着魂牌的手指发颤，翻来覆去想要找出是我看错了的证据。 可无论我怎么看，都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因为上面还写着：“许澹月，享年二十五岁……” 瞬间，萧逸寒的一举一动，连带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也变得扭曲可怖。 我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岁。 他希望我死在二十五岁吗？ 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口！ 我知道萧逸寒一直都不待见我。 前两次循环中，我和他婚后的第一天。 我都起床为他准备了早饭，又怀着期待想为他打领带、 萧逸寒都是一脸厌烦，皱眉躲过，“我娶你只是为了堵住家里人的嘴，别做多余的事。” 被我碰过的东西，他会直接丢进垃圾桶。 需要夫妻一同出席的宴会，他也会把我当做透明人一样不闻不问…… 我第一次知道。 在外面温润如玉的人，也有这样冷的时候。 我一度被这样的冷暴力折磨到崩溃。 两次，我都忍受不了和萧逸寒提了离婚。 可一离婚，我就会再次回到和他结婚这天！ 想到这里，无数种情绪在我的胸中左冲右突，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涌上我的心头。 我摩挲着魂牌，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太阳一点点从东方升起，还未褪去清冷感的晨光逐渐照亮我的眼睛。 萧逸寒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月月，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想理他。 萧逸寒剑眉蹙起，上前在看到我手中的魂牌时，脸色大变！ “你从哪里拿到的？” 他伸手就要从我手中夺走魂牌！ 我当即松了手，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萧逸寒，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完全可以不答应结婚。” 而不是表面上说着对我好，背后里诅咒我死…… 我的声音是压不住的疲倦。 或许自从我知道他是虐文中深情男配开始，就不该和她纠缠。 萧逸寒温润的脸上闪过痛楚：“……你以为我在诅咒你？” 我闭了闭眼，沉默不语。 萧逸寒脱口而出：“我不是你，我绝对不会伤害身边的人！”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涩意从胸口涌至我的全身，鼻尖都不自觉泛酸。 “我说了很多次，我没有！”我强忍着委屈，字句分明。 萧逸寒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紧张道歉：“对不起……是我慌不择言。” 我和萧逸寒所在的这本虐文中。 寥寥一笔，写我和许真真上大学做实验的时候发生事故，害死了我们的老师， 也就是顾北辰的母亲。 许真真说是我操作不当，才会导致老师惨死。 就因为她是真善美女主，所有人都信她。 我成了杀人凶手。 但只有我知道，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 我用力攥紧手指，指尖几乎青白：“你不是慌不择言，而是在你心里，我就是杀人凶手！” 萧逸寒漆黑瞳孔中情绪翻涌，似是想到什么。 好一会儿，他深吸气开口：“前几次我都是被许真真蒙蔽了，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 我呼吸一窒。 脑子里死死抓住那句“前几次”。 这是萧逸寒第二次说这句话。 所以是不是，他也知道循环？ 所以我被困在这里，会不会和他有关…… 第4章 一时间，我的脑子混乱至极。 心更像是被一根绳拽着，不断往下坠。 萧逸寒脸上慌乱更甚，着急解释：“月月，我相信你，我只是不想被你误会，一时情急才会那么说……” “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把委屈的眼泪咽回肚子里，深深换了一口气。 尔后哑着嗓子开口：“不重要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了。” 我对他的期望，早就在都在一次又一次的误会中，被消磨殆尽了。 见我不愿再说，萧逸寒咬牙，手指攥紧。 他的视线在房间里左右环视，旋即目光定在旁边书桌上的水果刀上！ 他动作快到我都没反应过来。 血肉撕裂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我回过神，就看见萧逸寒已经将锋利的刀插进他的左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我瞳孔剧烈颤动，失声惊叫。 “萧逸寒，你在做什么！” 萧逸寒仿佛察觉不到痛，白着脸继续祈求我：“月月，你再最后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已经知道错了，是我误会了你，你要是觉得不痛快……” 说着，他就又把刀往自己身上捅！ “你疯了吗？” 我慌张拉住他持刀的手。 从来没想过对我不屑一顾的萧逸寒，会用自残来威胁我。 震惊之余，惆怅翻涌。 如果他早就这样信我，我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现在无论他怎么弥补，也不能抹除那些伤害我的过往。 我沉着脸转身，想去找医药箱。 手腕却被萧逸寒死死攥住，“月月，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让你走！” 我猛地转头看向他，胸膛中升腾的怒意让我浑身发颤：“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你吗？” 萧逸寒苍白的薄唇抿了抿，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握着我的手也无力松开。 从这之后，我和萧逸寒就像是调转了位置。 我以前怎么讨好他的，他就怎么讨好我。 早上起来，顶着伤为我做早餐。 上午陪着我，连公司都不去了，粘着我一整天。 可就在我也以为，他对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真心的时候。 晚上他就消失了，无影无踪。 我连他人在哪儿都找不到，电话也完全打不通。 心里那点刚刚升起来的期望，又哐当坠地。 摔了个粉碎。 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回家省亲这天。 刚到家门口，屋内传来父母和许真真的欢声笑语。 而在我进门时，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与前两次循环一般无二，用世上最冷漠的态度对我。 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已经不再会他们偏爱许真真而感到落寞。 因为心早就已经伤透到，再也生不出一丝期望。 我面色如常走进去，“爸，妈。” 父母板着脸点头，看到我身边的萧逸寒时，又挤出笑脸。 我偏头看向没有应声的萧逸寒。 果不其然。 他的视线追随着许真真，满是迷恋。 不管这些天，他怎么好好对我，但只要遇上许真真时，又会变回原样…… 我抿了抿唇，把带来的礼品放到桌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出门。 只是没走几步，萧逸寒就快步跟了上来，“月月你听我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真真，就忍不住想照顾她，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的心口像是有火在烧。 前两次循环中，萧逸寒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当时以为他被剧情控制，心疼他一生都是作者笔下的男二。 直到后来，我在第二次循环中听见萧逸寒说。 他会和我结婚，是许真真希望的。 只要许真真能开心，别说和我结婚，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可以…… 回忆间，我的爸妈和许真真也追了过来。 母亲的脸上怒气翻涌：“许澹月，逸寒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这是做什么？嫉妒真真也要有个限度！” 父母咄咄逼人指责指着我。 我烦闷至极，干脆别过头不想看。 不想却恰好看见门口的穿衣镜中，只有我和萧逸寒的身影！ 第5章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再三确认镜中空空荡荡之后，我转头看向父母和许真真。 他们还在指着我的鼻子骂，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我脸色发白，额尖冷汗直冒。 赶忙拽着萧逸寒下楼梯，声音发颤：“走……” “许澹月你在搞什么鬼！你自己走就算了，逸寒连口水都没喝上……” “姐姐，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真真和爸妈吗？可是我真的没想和你抢逸寒哥哥……” 我把他们的话甩在身后，快步离开。 直到离开许宅，站在太阳下，手脚稍微回温。 “月月，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萧逸寒蹙眉，伸手来扶我的脸，“脸怎么这么冰？” 我犹疑一瞬，试探开口：“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不合常理的东西？” 我紧紧盯着萧逸寒，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萧逸寒脸色微变，又很快恢复正常：“没有。”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不知道。 我满脑子都是想逃出这里，逃出这个让人窒息循环！ 我后知后觉想起来。 自从踏入循环后，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镜子。 不知道为什么，萧家一面镜子都没有。 我抬眸，看了一眼面色沉凝的萧逸寒。 脑中不期然又想起那块魂牌，我缓缓摇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看错了。” “回去吧。” 我丢下这句话，先一步上了萧逸寒的车。 一路无言。 车上檀香袅袅，我渐渐睡了过去。 梦里，是我第一次循环，回家省亲。 那次，我没有提前就走，正好撞上陪许真真回许家的顾北辰。 看到我时，顾北辰的眼里满是恨意，“许澹月。” 他当即命令手下的保镖把我押到楼下，叫我面对他母亲的遗像跪着，跪到他满意为止！ 整个许家。 没有一个人替我求情。 我丈夫萧逸寒锃亮的皮鞋停留在我眼前。 他蹲下身来，薄唇轻启：“许澹月，这是你应得的。” 我的心沉入冰湖。 彻骨寒冷！ 明明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做的。 可我却被被顾家疯狂报复。 辍学、被父母除名、被送进监狱！ 所有人都把我当做是杀人凶手，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人听信。 甚至连我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的证据，也被当成了抹黑许真真而故意合成的视频！ 没人信我…… 我脸上发凉，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而萧逸寒在一旁专注开着车，没有觉察到我的异样。 半小时后。 我回到萧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保姆去买一面镜子，想知道镜子到底是不是解开循环的关键。 可一直到晚上，保姆都没有回来。 萧逸寒也不知所踪…… 我的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是前两次循环中从没有过的想法。 逃出萧家，逃出这个循环。 我悄悄打开房间门偷溜出去。 黑夜如墨，我走在花园中蓦地起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之前我都没有这样做过？ 可还没等我想出所以然，就看到两个黑影快速朝这边走来。 是萧逸寒和一个陌生的老道人。 见到我，萧逸寒一张俊脸霎时黑沉如水：“月月，你准备去哪儿？” 第6章 萧逸寒几步上前，扼住我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刺痛，我不禁挣扎：“放开，你弄痛我了！” 可萧逸寒只直勾勾盯着我，阴翳的眼神里带着怒火：“我现在对你还不好吗，你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 “你萧逸寒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我的情绪不由自己控制，不断在胸腔里冲撞：“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 “你也有之前循环的记忆吧，不然没法解释你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萧逸寒猛地顿住。 他握着我手腕的指骨紧了又紧：“你什么都不知道，月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娶了我之后又伤害我、一遍遍磋磨我的身心，还说为了我？ “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别阻止我出去！就别让我一次又一次被困在这个循环里！” 萧逸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你绝不能在晚上出门！” 我脑中精光一闪，当即反问：“什么叫做‘我不能在晚上出门’！” 萧逸寒却意识到失言，紧紧闭住了嘴。 任我怎样追问也不再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老道。 老道头发半白、身着紫袍，看似仙风道骨。 可脸上却尽是癞子，完全不像是个正经道士。 他胸有成竹，从怀中掏出一个八角铜铃摇了起来，同时鼻中哼出数段听不清的词。 “咚咚，咚咚，咚咚……” 霎时间，我的心脏就像是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一样！ 意识瞬间陷入了半昏沉之中，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月月！”萧逸寒接住了我。 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徒劳无功，只听到头顶男人沉稳的声音。 “广真大师，多谢。” 他把我抱回别墅，放到床上。 又温柔摩挲着我的脸，问那个道士：“广真大师，月月怎么会想要离开？有没有办法能永远留下她？” 他的声音中满是不安。 我却只觉得讽刺。 第一次循环的时候，我为萧逸寒做了饭送去公司。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饭盒丢进了垃圾桶。 然后当着我的面叫来前台，冷声吩咐：“以后谁也不准放她进来。” 现在，他竟然会哀求我不要离开？ 萧逸寒还在苦苦哀求着：“大师，只要能让她一直待在这里，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不要！ 我心脏紧缩，想要开口拒绝。 眼睛和喉咙却都像是被淤泥糊住，看不见也说不出。 老道轻笑一声，声音坚定：“居士放心，只要魂牌还在，她就只能被困在这里！” 原来……把我困在循环里的，真的是萧逸寒。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狠我至极吗？ 他娶我不都是为了许真真吗？ 我屏住呼吸，想要偷听到更多的信息。 可渐渐地，我就意识恍惚，睡了过去！ 一觉无梦。 再度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我刚睁开眼，就听见“咔嚓。”一声。 萧逸寒推门而入，又惊又喜，“月月，你醒了！” 他三两步上前来，将我紧紧抱入怀中，“月月，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好不好？” “我们要一个孩子，有孩子你就不会再想着离开……” 第7章 萧逸寒小心翼翼抱着我，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我拧紧被角，心口痛到像被刀剜。 前两次循环中，我也有过一个孩子。 是在萧逸寒醉酒后有的。 那次，他抱着我喊了一晚上的真真。 或许是我和萧逸寒实在貌合神离，孩子不进无福之家。 我很快就失去了那个孩子。 而萧逸寒得知后，只是轻飘飘睨了我的腹部一眼，说了句：“也好。” “免得真真知道到后误会。” 我以前很爱萧逸寒，真的。 可这句话之后，我瞬间死心。 我不再奢望能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 深情男二既然属于女主，我就把他还给女主。 “我不喜欢孩子。”我淡淡开口。 萧逸寒抱着我的双臂骤然发紧，几乎快要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会不喜欢呢？” “你明明最喜欢孩子了。” 是啊。 他明明知道我最喜欢孩子了，还是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我闭上眼，干脆不和他说话，结果浑噩间又睡了过去。 梦中，我一直听见萧逸寒忏悔的声音在耳边。 “是我以前没有好好珍惜你，月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做出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从今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 难道他所谓的补偿就是把我困在这循环中，日复一日的受折磨吗！？ 我不想再想。 只想找到机会离开或者结束这一切。 当晚，萧逸寒就收到了一张慈善晚会的烫金请帖。 他要带上我一起去。 而看见这张请柬，记忆瞬间如潮水涌出！ 前两次循环，我都参加了这场宴会。 然而我一现身，就被媒体堵得水泄不通，各种尖锐的问题接连朝我掷来！ “许澹月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导师？” “您是不是因为嫉妒许真真小姐，才对顾女士怀恨在心呢？” “许小姐……” 这次宴会之后，我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第二次循环时，我想要躲开晚宴。 却还是被萧逸寒硬拖了过去！ 甚至，媒体构陷我的罪名还多了个“仗着自己嫁入豪门，故意在慈善晚宴迟到。” 现在，我看着手里的请柬。 满脑子都是萧逸寒那副理所当然宣判我有罪的模样…… 胸中顿时阵阵钝痛，几欲作呕！ 可无论我用什么理由想要逃避，最后终究会被强硬地带走。 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萧逸寒参加宴会。 只是没想到，这次进入会场前，萧逸寒未卜先知般握紧我的手，“月月，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别害怕。” “我会保护你的。” 我抿着唇，抬头看着正午的阳光，只觉疑惑。 不是说“慈善晚宴”吗，为什么会在白天举行？ 沉思间，一个娇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姐姐，你来了？” 是许真真。 她看着我的表情，惊讶中又带着恐惧。 一瞬之后，又变成了然。 等萧逸然离开后，她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姐姐真是好运，死了还能复生……” 我端着酒杯的指骨发白，大脑一片空白。 许真真却把我拉到一面镜子前。 镜子里的景物照得纤毫毕现，可是却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头剧烈疼痛起来！ 省亲那日发生的事情重新回到我的脑中，魂牌、黑夜、老道、困宅…… 蓦地，我突然想起曾听过的一句话： 人死后如果怨念过深，会一直困在生前的记忆里。 第8章 我脸色一白，慌忙推开许真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真真丝毫不在意我的举动，意味深长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晚宴上觥筹交错，所有人脸上都挂着高兴。 我却像是掉落进了冰湖中，浑身发凉。 我一刻也待不下去，逃也似的往出口走，想要离开宴会。 结果迎面撞上蹲守在门口的媒体。 他们拿着话筒，直直往我的脸上怼。 “许小姐，你和顾老师是不是积怨已久？” “许小姐，听说你经常欺负你妹妹许真真……” 刻薄的提问一句接着一句，根本没给我回答的余地。 前两次循环，媒体的每一个问题，我都有认真回答。 泼在我身上的污水，我都有一一澄清。 可是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一个人听。 我至今记得，那种委屈到极致后百口莫辩的无力。 这次，我站在原地，任由他们拍，任由他们构陷。 “对，是我干的，我和顾老师积怨已久，我故意害死她，我嫉妒许真真，嫉妒这个世界以她为主，嫉妒她哪怕恶毒到了骨子里……” “……还是有人真心爱她。” 我垂头说着，脸上一片冰凉。 而话落那一瞬，父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许澹月！果然是你！” 他们在许真真的搀扶下走出来，满脸愠怒：“你也别叫我们爸妈了，我没有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女儿！” 母亲闭着眼，似乎已经对我失望至极：“许澹月，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哪怕不是第一次听这些话，可我仍像第一次那样被伤到。1 同样是父母的女儿。 许真真是她们眼中的珍宝。 我许澹月是一团不可回收的垃圾…… 我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随你们吧。”丢下这句，我头也不回逆着人群往外走。 人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 你捧着一颗真心送出去的时候，一文不值。 你不解释了，他们又会黏上来。 恰如此刻。 我没像从前那样，痛哭流涕上前求着他们原谅，没给她们转账哄着他们送礼物。 他们又跟上来，拽住我的手腕：“许澹月，你没听懂吗，我们让你给真真道歉。” “只要真真原谅你，这件事就过去了……” 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一把刀，在我的心口上狠狠拉了一道口子。 我漠然抽出被父亲抓住的手，径直走到街上，准备上车离开。 正要坐上驾驶位时，却发现萧逸寒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 我没来由的想起，抵达晚宴前他对我许下的承诺。 他说他会保护我，说让我不要怕。 结果到头来，他就坐在车里，看着我被人污蔑诋毁，看着我众叛亲离。 萧逸寒似乎看穿我的想法，眼里闪过一抹痛楚。 他白着脸安抚我：“很快了，月月。” “我知道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我都知道……” “等这件事了了，我就去帮你澄清，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不好的预感骤然涌上来。 我莫名想起许真真说的那句“死而复生”…… 不等我问萧逸寒，他就将我拉进车里，踩下油门。 莫名地，他开的又快又急，像是赶着去做什么。 窗外的景色疾驰而过，我的心也越跳越快。 我下意识握紧安全带，想提醒萧逸寒开慢一点。 只是话还在喉间，“呲——”的一声，轮胎和地面巨大的摩擦声突然传来。 车猛然停了下来。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忍不住质问萧逸寒：“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开车？” 萧逸寒悲凉看了我一眼，无声启唇。 我愣了会，才读出他说的是，“月月，我爱你。” 怎么可能呢？ 他的心里明明只有许真真。 我忍不住嗤笑，余光却看见一辆失控的轿车疾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萧逸寒猛得解开安全带，扑过来护住了我。 “哐！”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剧烈晃动伴随着剧痛传遍全身，我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终于想起了事情的原委。 前几次循环中，我都对着媒体说我是冤枉的。 而许真真为了展示她的善良大度，也对着媒体说：“不怪姐姐，都是我的错。” 回到家，萧逸寒得知原委后，二话不说要拉着我向许真真道谢！ 半路上，也是一辆失控的车朝着我们撞来。 我为了救萧逸寒，解开安全带挡在他身前—— 第9章 我为了救萧逸寒死了。 不是因为提了离婚才在这循环中挣扎。 而是因为死于非命，又没被超度，才会被萧逸寒困在循环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生前受到的伤害…… 原来，萧逸寒的后悔是用我的命换来的。 原来，魂牌是用来给我养魂的。 原来，晚宴在白天举行，是因为只有死人的世界才会日夜颠倒。 我心口酸到发痛，耳边传来萧逸寒的声音：“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他似乎有些崩溃：“我明明做了很多准备，为什么受伤的还是月月？明明只要挨过这次车祸，我们就不用继续循环！” “萧居士，你要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就算你再怎么准备，也没法逆天改命，她已经死了……” 是之前那名老道，他轻声劝说萧逸寒：“生死有命，下次，你早点清醒控制住在幻境中的身体，在循环中多补偿你的妻子就好。” 原来，萧逸寒时好时坏是因为这样！ “准备下一次轮回吧，萧居士。”老道士提醒。 他们竟然还要把我送进下一个循环！ 我一个激灵，挣扎着想要睁开眼让他们停下这荒谬的一切。 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继续承受偏心的父母，恶毒的妹妹，没脑子只会伤害我的萧逸寒。 可我的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萧逸寒似乎他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下定了决心。 “也只能这样了。” “我出去抽根烟。” 听着这话，我只觉浑身血气上涌，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怎么能这样……随意困在我？！ “萧……逸寒……”1 我的舌根咬出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才发现自己躺在萧家的别墅里。 “我不要……下一次再……”我努力想要表达出不想再循环的意思。 可是萧逸寒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声音中连半分心虚都没有：“月月……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不！ 他明明听见了！ “月月，我们会再相见的。” 萧逸寒坐过来，温柔许下了承诺：“到时候，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委屈。” “以前你受到的伤，我一定会一一抹平。” 如果是以前，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开心。 但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弥补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我活着的时候不对我好一点？ 为什么我活着的时候，不愿意多珍惜我一点？ 我紧紧拽住他衣角的口袋，用力从喉间挤出，“我不要……” 我的手却被萧逸寒无情扯开，他头也不回得跟着老道走了。 而在他们走出去后不久，一直照顾我的保姆忽然变成了纸人。 不仅仅是她，我身周的一切人、事物，全都变成了扎好的纸人！ 纵使早有准备，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挣扎着想起身，想要停下这一次又一次痛苦的轮回。 我不知道怎么毁灭这个世界。 但我知道，外界的一切全部变成了扎纸，只需要一把火，就可以终止这一切！ 我拿出了先前扯萧逸寒衣服时，从他口袋里拿出的打火机。 “咔哒。” 打火机打开。 看着橙红色的火苗，我苦笑一声：“我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别墅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过明火……” 地板与墙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乌黑。 火机落下，细小的火苗在接触到地板后，瞬间窜起一条火龙！ 火龙烧光了房中的五行八卦，烧出了埋在房底、也是在阵中央的我的魂牌。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响起：“你在做什么！” 是去而复返的老道和萧逸寒。 萧逸寒锋利的眉目间满是盛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的心血毁于一旦！” 萧逸寒试图走过来，却被熊熊大火挡住了去路。 他脸色发白：“月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会魂飞魄散的！” “……为什么？”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看着萧逸寒悲痛又自责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悲哀又好笑。 “魂飞魄散总比无穷无尽循环生前的痛苦好。” “萧逸寒，只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就把我困在这世间……” 橙红的火焰跳跃着，不断灼烧我的皮肤。 我却觉察不到痛，只感到解脱：“萧逸寒，你所谓的‘补偿’，只是为了让你的心里好受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月月！”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再做深情男二，我爱的人是你！” “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萧逸寒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想要扑过来，却被老道干瘦如同鹰爪的手死死拉住！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和这个世界被火焰扭曲…… 最终化作一片焦黑的飞灰。 第10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又回到了身体里。 而我的记忆，仍停留在将困住自己的阴宅付之一炬的那一刻。 耳边传来如风般“呼呼”的鬼哭声，脚下是泥土细软的触感。 ……我没死？ 双手一点点往上爬去，捧住面颊。 微凉柔软的皮肤触感填满了我的掌心，但再多摸索一点，就能摸到一手黏腻。 像是血。我想道。 “睁开眼睛吧。” 一个清越的声音对我说道：“许澹月，你打破了囚禁灵魂的狭间，本该魂飞魄散。” “但好在当日时值七月半，且你阳寿未尽，不该落得这样结局。” 我依言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黑红。 这是一个诡异的世界。 无云的黑夜中挂着一轮白月，而一望无尽的血红彼岸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东西。 这么多曼珠沙华，难道这里是黄泉路吗？ 就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后，我蓦地睁大了眼睛！ 面前的“人”长着一张狐狸一样的惨白面孔，鲜红舌头拉得老长。9 他身穿白袍，手里拿着哭丧棒、头上戴着一顶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的高高官帽。 和民间传说中的“白无常”一模一样！ 我艰难开口：“你、您是……白无常？” 对面的“人”笑眯眯点了点头，“是白无常，不过现在已经是前白无常了。” 直面鬼差带来的恐惧让我下意识抿唇，心脏“砰砰”剧烈跳动。 就算是之前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死了，也没有现在突然发现酆都鬼府是真的这件事，来得更让我惊悚！ 我下意识左右看看，想看能不能看到三生石、奈何桥之类的东西，可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毯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有些发颤的嗓音：“请问这里是哪里？” “您说的我的阳寿未尽，又是什么意思？” 白无常那张惨白的脸倏而出现在我的眼前，狭长如狐狸一样的眼盯着我。 在那双灰白的眼珠中，我看到了自己满身鲜血的模样，是我被车撞死后的样子。 我屏住呼吸，下意识后仰。 “啊！” 然而身体却失去了平衡，我不禁惊叫一声。 就在我即将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到花泥里的时候，一只瘦削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前轻轻一带。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大口呼吸着，胸脯剧烈起伏、脸上还残留着惊慌。 “谢、谢谢……” 白无常没有对我的道谢做出任何反应，只牢牢抓着我的肩膀，轻飘飘说道：“你已经死了，这里是黄泉路。” 旋即又道：“许澹月，你想还阳吗？”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僵。 疼痛、背叛、被困居一隅的绝望…… 生前死后的种种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叫我止不住哆嗦了一瞬。 我良久没有回答。 肩膀上的手被放开，白无常直起身来。 “许澹月，你至今所经历过的人生是被外来者修改了的产物，在你原本的人生里，可不是落得这样惨死的下场。” 说着，白无常瘦长的大手一挥，好似全息影视一样的景幕就把我团团包围住。 我定睛看去，萧逸寒的脸瞬间跳到我的眼前！ 他与我在教堂中宣誓，眼中满是温柔：“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者健康，我一生一世只爱许澹月一人。”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剧烈抽痛起来！ 第11章 画面中紧接着出现的是我的父母。 每次我回家，他们都会叫保姆阿姨做上我最喜欢吃的菜，然后慈爱地关心我：“月月，工作的地方怎么样？” “要是公司不好或者同事不友好，你就回来，爸妈又不是养不起你……” 桩桩件件，看得我沉默下来，手掌攥紧了衣角。 在没有许真真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直到景幕中的我头发花白、在一次午睡中无病无灾地离开人世，白无常才开口，打破了寂静。 “这才是你真正的结局。” 他居高临下，笑眯眯道： “许澹月，你准备回到一切的开始、还是就此真正死去？” “回到一切的原点的话，你可以得到爱你的父母、爱你的丈夫。” “但你不会再记得今生发生的一切。” 白无常的话语在我的脑中回荡。 我沉默了许久。 “修改我人生的那人，会付出代价吗？” “不。”白无常摇头，吐出一个字。6 手指一根根攥成拳，我哑声道：“那我不要过去。” “白无常……大人，这个选择很美好，可那不是我的人生。” 也不是现在的我的选择！ 要是我忘记了所有痛苦，快快乐乐去做那个幸福的许澹月，那我这么些年来所遭受的一切都算什么？ 我的存在又算什么？ 我攥着拳，眼神晦暗。 白无常歪歪头，道：“要是你选择另一个，就只能在人间游荡几十年，等到你的阳寿尽了才能重新投胎。” 闻言，我抬眸定定看向对方。 我问道：“选择这一个的话，我可以让害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白无常依旧摇头：“不能。” 我的手指紧了紧，气氛霎时沉默下来。 对方嘴角的弧度仍旧翘着，可我却仿佛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压在我身上。 “既然你一心想要复仇……那么看在你是受害人的份上，你也可以选择第三种。” 我心脏咚咚咚跳动，紧张到几乎要蹦出喉咙！ 白无常拉长了声音：“那就是——” “成为实习阎王。”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不禁脱口而出：“阎王还有实习？” 像这种职位不是应该从最小的鬼差开始？ 为什么直接就是阎王？ 白无常脸上写着理所当然，“你们人间都有实习员工，怎么，不准地府有实习阎王？” 他兴致勃勃凑过来，道：“要是你的仇人真的罪大恶极，你甚至可以在人下地狱之前折磨他们，没人会说什么的。” 看着白无常脸上兴味的表情，我下意识抖了一下。 白无常道：“怎么样，很不错吧？” 我看着几乎要拉到脸上的鲜红舌头，艰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签合约吧！” 下一秒，白无常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支巨大的狼毫笔和一本合同，甚至连印泥都塞进了我的怀中。 我被塞得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又栽倒在地。 双手拿着比我的手还大一号的毛笔和宣纸，我狐疑道：“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很期待我做出这个选择？” 白无常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