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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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女儿死讯的时候，我整个人如遭雷击。</p>

    眼前一黑，就彻底昏死过去。</p>

    再次睁开眼，我看到的是照片里桃子的尸体。</p>

    那个抱着我胳膊甜甜叫妈妈的小女孩，此刻面色青白肿胀，浑身青紫，纵横交错的伤痕密密麻麻。</p>

    她纤细的手脚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和淤青。</p>

    脖子上，一道翻卷起皮肉的致命伤，刺眼的很。</p>

    光是看着，我的泪就又模糊了眼。</p>

    我的女儿，我懂事乖巧的桃子，居然死的这样狼狈凄惨！</p>

    我泣不成声。</p>

    身边的警察也很同情，犹豫了很久，还是把一个小型对讲机递给了我。</p>

    “星姐，你节哀。”</p>

    “桃子这一次，帮我们抓住了那个混蛋，她是个很棒的孩子......”</p>

    “这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是陆法医给孩子的，里面有孩子最后说的几句话。”</p>

    说到最后，警察似乎都有些不忍了。</p>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抬头露出一双肿胀如核桃般的眼睛。</p>

    陆文洲，我的丈夫，也是害死桃子的罪魁祸首......</p>

    这几天a城闹得沸沸扬扬。</p>

    有一个变态连环杀人犯，专门对十岁以下的女童下手。</p>

    短短一周，已经有三个被害人了，死相都极其凄惨。</p>

    在受害之前，凶手还会刻意在受害者住所处留下倒三角标记。</p>

    那样的残忍手段，连大人看了都为之胆寒。</p>

    陆文洲是a城公安局的法医，也是协助这次杀人案追凶的助手。</p>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场案子的破获，代价居然是我女儿的性命！</p>

    这次的追杀对象，本来是陆文洲白月光——周晴的女儿，媛媛。</p>

    得知噩耗的时候，周晴哭的昏死过去，苦苦哀求着陆文洲救救她的孩子。</p>

    而作为我的丈夫，更作为桃子的亲爸，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p>

    让桃子穿上媛媛的衣服，走进幽深狭窄的黑巷里，引诱罪犯出面......</p>

    当时，我正远在邻市参加培训讲座。</p>

    全然不知，我捧在手心的小女儿，即将成为待宰的羔羊，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杀人犯！</p>

    我真恨自己没能早些回来，更恨陆文洲的铁石心肠！</p>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p>

    我脸色麻木的接过对讲机。</p>

    警察心疼的看了我一眼，还是走出了病房。</p>

    颤抖着手，我点开了录音播放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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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稚嫩的声音带着混响和沙哑，逐渐响起——</p>

    “爸爸，这里好黑，我好害怕......”</p>

    不多时，另一端响起陆文洲不耐烦的声音：</p>

    “别耍花样，陆桃！你上次害的媛媛受伤，我还没跟你算账，这次给你机会，是在将功补过！你也不想当个害人精坏孩子吧？继续往前走！”</p>

    桃子沉默了许久，还是怯懦的开了口：</p>

    “爸爸，你答应了，只要桃子帮你引出坏人，就可以参加桃子的家长会，桃子一定会努力的......”</p>

    那头不耐烦的嗯了一声。</p>

    一阵脚步声后，桃子的声音颤抖起来：</p>

    “爸爸，前面好像有个奇怪的人！”</p>

    可另一边却再也没了声音。</p>

    下一秒，是桃子被捂住口鼻拼命挣扎的憋闷声。</p>

    我清清楚楚的听见女儿闷闷的哭声和无力的挣扎，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流着眼泪，心脏疼到窒息。</p>

    渐渐地，桃子的哭声愈发的清晰了。</p>

    小小的孩子不断的发出尖锐的惨叫声——</p>

    “爸爸，好痛！呜呜，桃子的手好痛，痛的好像要断掉！”</p>

    “爸爸，救救我！救救我！！”</p>

    “爸爸！！”</p>

    “......”</p>

    三个小时的哭嚎，让女儿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寂静......</p>

    最后，随着一声撞击，一切归于平静。</p>

    再次抬起头，我早已经泪流满面。</p>

    胸腔中涌动的怒火，让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陆文洲那个畜生！</p>

    他怎么可以？</p>

    怎么可以让我年仅八岁的女儿去当诱饵，独自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以至于活活葬送了性命......</p>

    她只有八岁啊！</p>

    我的桃子是最懂事的孩子。</p>

    八年前，我和陆文洲因一场酒后算计被婚姻捆绑。</p>

    他认定了是我早有预谋，想靠着孩子上位。</p>

    可偏偏当时我的弟弟欠了外债。</p>

    身为顶梁柱的父亲被检查出癌症，住院治疗，急需用钱。</p>

    陆家也一直催促为周晴守身的陆文洲成家，在两方的胁迫下，我们被迫结成一对怨偶。</p>

    我别无选择。</p>

    所以结婚八年来，他从未给过我好脸色，即使有了桃子，他也是半个月不着一趟家。</p>

    我不爱他，但我爱桃子。</p>

    自从桃子出生后，我的生活好像迎来了光亮。</p>

    冷漠的丈夫，泥泞的原生家庭，备受白眼的婆家，似乎没有什么再能打倒我。</p>

    我在女儿一声声甜甜的妈妈中，逐渐成了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母亲。</p>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我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p>

    而自从周晴丈夫早逝，她回国后，我们娘俩本就不尽人意的日子，也更加艰难了。</p>

    周晴的女儿媛媛，成了陆文洲细心呵护的小公主。</p>

    家长会那天，我在桃子的座位上，听着隔壁的老师亲切的喊陆文洲：“媛媛爸爸。”</p>

    桃子生日的时候，陆文洲开着100公里的长途路程，只为了给媛媛买一条限量版公主裙。</p>

    桃子半夜高烧不退，陆文洲忙着给周晴的女儿媛媛过生日。</p>

    雷电交加的雨夜，我背着桃子走了五公里，到医院的时候，鞋子都磨破了。</p>

    直到现在，我都清楚的记得，桃子满脸的泪痕，即使烧的小脸通红，一双小手却还是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p>

    她喃喃的嘟囔着：“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送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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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给陆文洲好脸色，但更不忍心看着桃子布满泪痕的脸，她还在期待父爱的年纪，不应该被搅合进大人的恩怨中。</p>

    我一边陪着烧到昏睡的桃子打针，一边给陆文洲打电话。</p>

    “这又是你们想出来的骗人伎俩？就因为我陪媛媛过生日，你们就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叫我回去？桃子跟着你真是一点不学好，这次我绝不会再信你们！”</p>

    我张嘴想要争辩两句，怀里的桃子却睁开了眼，看着我冰冷的神色，她努力想用没打针的那只手抚平我紧蹙的眉头。</p>

    “妈妈，爸爸...是不是又没时间？妈妈我不要爸爸了，你别难过好不好？”</p>

    我缓过神来克制住汹涌的泪意，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怒火盘旋在心头。</p>

    陆文洲不信我就算了，怎么可以一次次不相信桃子？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p>

    直到睡着前，桃子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凑近了听，桃子声音小小的。</p>

    “爸爸，上次妈妈没有骗你，别怪妈妈...”</p>

    那是大半年前的傍晚，他带着周晴的女儿媛媛在游乐场玩，我则在家里粉饰太平，一边给桃子做饭，还要骗她爸爸是在工作。</p>

    晚饭有桃子最喜欢的鱼，厨房的我听到她剧烈的咳嗽冲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脸涨的通红的桃子。</p>

    我一边让她大口吞着米饭，一边给陆文洲打电话。</p>

    那时我还把他视为危急时刻可以依靠的人，哪怕他对我不假言辞，平日对桃子却还算得上关心。</p>

    可电话接通我才知道，媛媛也受伤了，她在游乐场不小心摔跤磨破了膝盖。</p>

    看着一旁呛出眼泪的桃子，我第一次强硬要求陆文洲回家。</p>

    我想，陆文洲好歹也算个医生，他回来了至少也算有了主心骨。</p>

    在他答应的一瞬间我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拍起桃子的背，看着她难受的抓紧了桌布，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p>

    桃子很听话，疼的发抖却还是一直努力吞着米饭咳嗽，我一边在心里骂着陆文洲回来太慢，一边用尽了网上看到的方法。</p>

    陆文洲到家的前五分钟，桃子终于把刺吐了出来，我还在带着桃子漱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p>

    “这就是你们说的很严重？我居然还会信你们的话，媛媛受伤都让我赶紧回来，你们却在这里耍心机，真让我恶心！陆桃，我就知道你跟着她一定会长成一个满嘴谎话的害人精！”</p>

    他怎么说我我都可以不在意，可他却把这些恶毒的词汇一股脑丢到了桃子身上。</p>

    桃子还没从卡刺的痛苦中缓过来，就听到了爸爸对自己铺天盖地的指责，急的被口中的水呛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解释。</p>

    我心疼地抱住她，转头跟陆文洲解释，可他认定是我教媛媛说谎，为的就是让他不能照顾周晴的女儿。</p>

    我的解释被巨大的关门声隔绝开，大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桃子小声的哭泣。</p>

    晚上我照例给桃子讲睡前故事，却在门外听到桃子断断续续的抽泣，推开门，小小的桃子蜷缩在床头的角落里，见我进来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我：“妈妈，爸爸不是去工作，他，他是去陪别的小孩了对吗？”</p>

    我一时语塞。</p>

    我的桃子那么懂事，早就从我和陆文洲的对话里知道了一切，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爸要去陪别的小孩，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那么乖却成了爸爸口中的坏小孩。</p>

    而我还来不及告诉她不被爱不是她的错，她就永远离开了我。</p>

    陆文洲把信任和愧疚都给了媛媛，我却没想到，他会为此惩罚桃子。</p>

    甚至，缺席桃子的家长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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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桃子老师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公司，电话那头是老师的训斥和桃子委屈的辩驳。</p>

    面对老师的质问，我万分疑惑。</p>

    “她爸爸去了啊。”</p>

    随着那头老师不屑的嗤笑和女儿充满委屈的诉说，我才知道，陆文洲根本没有按照约定出席桃子的家长会。</p>

    我愤怒地打电话质问，陆文洲却不以为然，反而责怪我。</p>

    “如果不是你今天有工作，陆桃也不至于没有家长一个人在班上。”</p>

    我气的发抖，冲出办公室一路跑到楼道才质问。</p>

    “可你明明答应了可以去，我们提前那么久就说好了，就算，就算你讨厌我，为什么要牵扯到桃子？你知道老师打电话来说什么吗，她说桃子是没有爸爸的孩子！”</p>

    陆文洲那边一片嘈杂，似乎还有着小孩的声音，可他只是漫不经心回应我：“我是答应了，但我没答应去小骗子的家长会。这就当作是你们给媛媛的补偿吧。”</p>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什么意思，那边就挂断了电话。</p>

    所幸公司离桃子学校不算远，我临时请了假赶过去，可当我到时，家长会还是结束了。</p>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班门口罚站的桃子，拉着她进去找老师要个说法。</p>

    老师看向桃子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在我的控诉下也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反而有些嘲弄意味地反问我：“孩子这么小虚荣心就这么重，没有爸爸就没有爸爸，还要占着别人的法医爸爸不放，还不是看上陆先生家里有钱？”</p>

    我愣住，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她本来就有爸爸！”</p>

    “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偷别人的爸爸也不嫌丢人！”</p>

    说着把桌上的电脑装进包里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教室，偌大的教室顿时只剩下我和女儿两人。</p>

    女儿这才告诉我事情经过。</p>

    陆文洲从来没接过桃子，班上于是有好事者欺负她，说她是没人要的小孩。几人闹到了老师那。</p>

    桃子对着所有人说自己爸爸是很厉害的法医，还是陆家唯一的孩子！</p>

    小孩们都嘲笑着不相信，连老师也半信半疑，可又碍于陆文洲的大名批评了其他小孩。</p>

    可这次家长会陆文洲却把桃子一个人丢在了班上，成了班上唯一一个没有家长来的小孩。</p>

    老师一贯看不惯桃子，这下更是确信她在说谎，厌恶之下才给我打了电话并把桃子丢到外面罚站。</p>

    桃子说到这，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p>

    “桃子没说谎...桃子没有...”</p>

    我心都快要碎掉，抱着桃子不停安慰。</p>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隔壁班家长会结束的声音，大批孩子从教室涌出来，人潮散尽后，我听见隔壁班老师带着讨好的声音。</p>

    “媛媛爸爸，你这次这么忙还来开家长会，真的是非常重视媛媛了，媛媛这孩子也很懂事，成绩很好。您看要不然我们加个联系后面方便给您详细沟通她的学习情况？”</p>

    随后是低沉的男声，我被定在原地。</p>

    “你加她妈妈就行。”</p>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半个小时前我还在跟他打着电话，那分明就是陆文洲！</p>

    桃子也听出了那个声音正是原本应该来给她开家长会的爸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p>

    我这才明白当时电话里他说的给媛媛的补偿的意思。</p>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桃子要为莫须有的罪名承担这些？</p>

    我握着桃子颤抖的手，想找陆文洲讨个说法。却听到桃子小小的声音。</p>

    “妈妈，我头有点晕。”</p>

    “妈妈，我想回家。”</p>

    我看着桃子懂事的面庞，低声说好，牵着桃子走出教室，刚出教室就对上了跟老师聊完的陆文洲，可他只是像完全不认识我们一样从旁边走过，桃子刚燃起期待的眼睛也彻底变得灰暗。</p>

    桃子身体一向不好，这次被罚站了半个多小时，自然没抗住。</p>

    回到家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p>

    我磨破了鞋子背着她到了医院，陆文洲却连看都不看就认定我们是撒谎，转头继续陪着周晴的女儿媛媛过生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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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陆文洲开始了心照不宣的冷战。</p>

    说是冷战，更多是两人不见面，陆文洲甚至开始时不时在周晴家里留宿。</p>

    每晚都是我陪着桃子入睡，我不敢回答她爸爸去哪了，好在桃子足够懂事，再也没问过。</p>

    只是偶尔听到门口传来声响，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移向大门，我知道她在期待什么。</p>

    因此，在陆文洲连着三天没有回家后，我还是没忍住打电话质问。</p>

    电话那头男人听我控诉桃子多么期待他回家，却丝毫不见愧疚，云淡风轻甚至带了不满地指责我。</p>

    “陆桃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妈妈，要我说陆桃本来就不该被生出来！”</p>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p>

    桃子出生前虽然他有过不在意，可真的出生时他也是买了不少衣服用品的，他也是期待过照顾过的啊！</p>

    如今他跟我说，我的桃子不该被生出来？</p>

    那头传来小孩的声音，我立马听出那时媛媛，媛媛在那头软软撒娇，叫陆文洲“爸爸”，听着陆文洲温和的回应，我气的笑出了声。</p>

    “桃子比你那白月光的媛媛好不知道多少倍！只有你眼盲心瞎，看不到桃子的好，在那养别人的孩子！”</p>

    陆文洲不知被哪句话刺激到了，语气稍稍激动。</p>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周晴在一起了！你不在家照顾桃子，还要我回家？做梦！”</p>

    已经记不清这次激烈的争吵是怎么结束的，挂断电话我只觉得头脑发胀，气的久久缓不过神。</p>

    看着在自己房间认真做作业的桃子，我心头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阵阵无力感。</p>

    这些年我一直忍受着这样的生活，只希望他可以好好对桃子。</p>

    可如今我才明白，他不爱我，又怎么会爱桃子。</p>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我和桃子，孤独包围了我，我靠着墙蹲下身。</p>

    我好累啊......</p>

    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录音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也从回忆的苦海中脱离。</p>

    录音那头桃子沙哑的哭泣还萦绕在我耳畔，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p>

    三个多小时的折磨，我不敢回忆，闭上眼浮现的就是桃子伤痕累累的身体和面目全非的脸。</p>

    怒火掩盖了周围人的声音，直到被拍肩膀我才看向来人。</p>

    是刚才给我录音的警官，此时他拿着我的手机，手机上清晰的显示着——来电人：陆文洲。</p>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传来陆文洲不满的声音。</p>

    “怎么还不回来做饭？周晴和媛媛都已经到了，他们好心才来给陆桃补课，现在你们还迟到？”</p>

    我脑海里轰地一声，出离的愤怒让我半晌说不出话。</p>

    他怎么可以。</p>

    他让我的桃子变成了照片里毫无生气的一具尸体，如今却和白月光一起在我家质问我和桃子为什么不回家？</p>

    他竟然还想让我的桃子回去被其他小孩补课，而那个小孩还叫着他爸爸！</p>

    他竟然，还不知道桃子的死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