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攸怜贺延序》 第1章 世界上还有比老公出轨更难熬的事吗? 有,那就是请律师打官司,请到了前男友。 …… 帝都,盛嘉律师事务所。 我坐在会议室内,心里满是疲惫。 我从未想过才结婚一年,就需要打离婚官司。 就在我晃神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道颀长身影从外走进。 “抱歉,曲女士,我来晚了。” 男人在我面前坐下,声音冷清。 “曲女士,我是你此次的代理律师,贺延序。” 我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矜贵难言的男人,只觉得一道雷劈在自己头顶。 重金请的离婚律师是前男友,这种狗血的事情竟然落到了我头上? 我攥紧手指,竭力保持冷静:“你好。” 贺延序看着手中的档案。“两个月前,你抓包丈夫褚飞翊出轨,并拍下了现场视频。” “你现在怀疑对方转移财产,你的诉求是让他净身出户,曲女士还有要补充的吗?” 他冷静的模样如同一盆冰水泼在我头上。 我心底泛起丝丝苦意,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摇头:“没有。” 贺延序将材料往桌上一放,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偷拍视频不能作为证据,但可以支撑离婚,不过可能拿不到你标出的金额。” 我皱了眉:“我提前了解过,重大过错方是可以净身出户的。” 褚飞翊出轨就算了,现在还想要转移财产后把我扫地出门,那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贺延序却掀起眼皮,冷冷睨我一眼。 “当初你也是过错方,你怎么没有净身出户?” 我所有的话都被堵死在喉咙里。 我跟贺延序曾是所有人艳羡的情侣,甚至在分手的前一天,我们还准备去领证。 但分手前夜,贺延序一夜未归,只有一条冷冰冰的信息。 上面是我跟别的男人十指紧扣同游乌镇的照片,以及一句话—— ?分手吧,我最恨对感情不忠的人】 我不是爱纠缠的人。 在给贺延序打了18个电话之后,我打包了所有东西,利落的消失在贺延序的世界。 我看向贺延序,直接开口。 “贺律师,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关于我的离婚诉求,请你不要掺杂私人感情。” 贺延序面色瞬冷,他薄唇紧抿,视线再度转回档案上。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对你有利的东西,现在这样就算打官司也没意义。” 我迟疑两秒,道:“我怀孕了算吗?” 贺延序的视线一凛,拧眉盯着我。 “怀孕期间配偶出轨,法庭上你有绝对的胜算,根本用不着律师。” 他表情沉冷,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来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难堪的闭了闭眼。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褚飞翊的。” 会议室静的像是坟墓。 一秒……两秒…… 贺延序倏然冷笑:“你真是一点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我垂眸,恨不得把地板盯出一个洞来。 贺延序从前就嘴巴毒,当了律师后更甚,几乎把‘狗改不了吃屎’说的明明白白。 他讥诮的视线,让我一阵头皮发麻。 好在贺延序没有继续毒舌,而是问道:“怀孕的事情,你丈夫知道吗?” 我再度摇头:“还没告诉他。” 窗外忽地响起一道雷声,我忍不住一颤,脸色瞬间苍白。 因为童年阴影,我一直对恐惧雷声。 等我恢复平静后,贺延序才慢慢开口。 “鉴于事实很可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我建议你最好保持沉默。” 他视线在我腹部停了几秒,随即起身。 “如果你没有其他证据,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之后有任何细节,都可以向我补充。” 我长出一口气,跟着他往外走。 走出会议室时,我听到律所的职员称呼贺延序‘贺Par’,不由顿住脚步。 我环视律所,装修很新,但风格十分老练,很符合贺延序的人设。 在贺延序回头看我时,我不由感叹出声。 “恭喜你,这么快就成了律所合伙人。” 贺延序推开大门,笑意不达眼底:“还得多谢你当初的磨炼。” 我被他的暗讽刺的心里微疼。 如果不是我当初心狠,他也不会如此醉心事业。 是这个意思吗? 律所门前,大雨被风吹进来,细碎落在我的脸上。 我随意拨开发丝,淡淡道:“如果贺律师非要这样说,我也承情。” 说完,我抬脚准备离开。 贺延序却突然开口:“你后悔吗?” 第2章 我蓦地停下脚步。

随后,我转眸看向贺延序,神情冷静无比:“我需要后悔什么?”

后悔和他分手?还是后悔嫁给褚飞翊?

时至今日,我哪里还有有后悔的资格?

贺延序看着我,目光比落在我身上的雨水还凉。

他冷冷出声。“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婚内出轨导致怀孕,这场官司不会这么复杂。”

他语气里的嘲讽明显至极,我再次觉得难堪。

随即,我心里划过一抹自嘲,我竟然以为贺延序在为我担心?

一个月前,我跟褚飞翊大吵一架后去酒吧买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酒店里。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自然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可令我心惊的是,那晚的一切,我没有丝毫印象。

闪电划过天际,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发动车子,直接离开。

大雨滂沱,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浮现贺延序尖锐的话语。

“当初你也是过错方,你怎么没有净身出户?”

“你真是一点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就在我走神时,车身猛地一震,我连忙踩下刹车。

立刻打着伞下了车:“抱歉,是我没注意,叫保险……”

当我看见从前方车辆走下的男人时,我顿时冷了脸。

褚飞翊穿着一身休闲服,显得年轻几分,他眉心紧蹙:“你跟踪我?”

我心里一闷,语气冷淡的开口:“你想多了,雨天路滑而已。”

褚飞翊冷笑一声,也不多说:“追尾后车全责。”

我瞥了眼他副驾驶上的年轻女孩,笑了。

“褚氏集团总裁出轨女大学生,你觉得这个头条怎么样?”

褚飞翊脸色难看,他咬了咬牙:“我们已经要离婚了。”

我手放在车门把手上:“我也没有继续的想法,但我该得的,一分都不能少。”

“曲攸怜,你趴在我身上吸了这么多年血还不够,还想让我净身出户?你……”

砰!

我直接关上车门,隔绝了一切噪音。

可褚飞翊厌恶的眼神,还是透过雨幕,扎进我心里。

看着褚飞翊远去的车尾灯,我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难受。

半晌,我只能苦涩的低笑一声。

唯一确定关系的两个男人,对我却是如出一辙的厌恶。

雨声在车外敲出轰鸣,如同一场海啸。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发出‘叮’的一声。

我划开屏幕,就看见微信好友申请上闪出一条消息——

?我是贺延序,工作需要,方便后续沟通】

看清贺延序头像的瞬间,我整颗心都剧烈的跳了一下。

那是‘浩南’。

是我和贺延序在一起时一起养的小鹦鹉。

当时贺延序换上头像后还说:“浩南就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可明明在我们分手前,浩南就因为生病不在了,为什么贺延序还没换掉头像?

通过好友申请后,鬼使神差的,我点进了贺延序的朋友圈。

却看见他唯一一条朋友圈,是铺满鲜花的露天草坪。

配文是:【求婚成功,即将迈入新阶段】

时间在两天前,我刚决定找律师离婚的那一天。

第3章 我看着那唯美的求婚场地,手指下意识捏紧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我舌尖突然有些发苦。 其实跟贺延序在一起时,我们也一起做了很多事。 求婚现场,布置新房,甚至实地考察婚礼场地……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恍若隔世。 我下意识放大了照片,却又在下一秒僵住了动作。 我在干什么?窥探前任的朋友圈? 我一个激灵,立马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靠着座椅看着外面的雨幕,我眼底突然划过一丝自嘲。 即便分手了那么久,只要遇到和贺延序有关的事情,我还是会变得不像自己。 我好不容易收拾好那些零碎的情绪正要发动车子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季颂恩’三个字,我顿时觉得头疼。 犹豫两秒,我还是接了电话:“我和你说过,没有正事,不要总是给我打电话。” 那头静默半秒,传出季颂恩暧昧揶揄的声音。 “在姐姐心里,除了校队之外,跟我还有正事谈吗?” 季颂恩是帝都大学篮球队队长,一次偶然的机会,拉到了我的工作室对校队的投资。 却不想干净清朗的外表下,是个裹着糖衣的人形炸弹。 我深吸口气:“季颂恩,你再这样混不吝,我就撤销对校篮球队的赞助。” 季颂恩倒也识趣,三言两语交代了正事。 “曲姐姐,我刚才看见你老公带着一个女人在滨海湾看房。” 季颂恩加我的微信时,我的朋友圈还有她和褚飞翊的合影。 所以他认识褚飞翊,我并不意外。 那些朋友圈,我也早就删干净了。 我没怀疑他的话,脑子飞速转动。 这边才追尾,褚飞翊转头就去看了房?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迫不及待? 意识到电话还没断,我出了声:“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 但紧接着,季颂恩就发来了微信。 宽敞明亮的售楼处跟大雨滂沱的外边仿佛是两个世界。 褚飞翊牵着小情儿正在签意向合同,季颂恩那角度刚好拍下了合同内容。 3?意向金就是150万! 我握紧了方向盘,看着照片上褚飞翊满脸的笑意,心里有点发闷。 明明结婚的时候,褚飞翊也对我无微不至,也会在能力范围内给我最好的一切。 为了方便我工作,他买下当时帝都最好的房子,特意选出最好视野的楼层。 又为我在家准备了空间十分充裕的设计间。 那时褚飞翊的付出,就是铁人看了都要软上三分。 只不过一年,就已经物是人非。 我闭了闭眼,转手将照片发给贺延序。 ?贺律师,这些钱属于婚内财产,应该能追回来吧?】 三分钟过去,聊天界面无声无息。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发动了车子。 等我回到住处,手机嗡嗡震动,却是季颂恩。 ?姐姐,你能来月野酒吧一趟吗?我惹了点小麻烦。】 半个小时后。 我看着坐在面前一脸无辜的季颂恩,冷笑出声。 “长本事了,谎话张口就来。” 季颂恩脖子一缩:“曲姐姐,要不是这样,你会来见我吗?” 我看着他身后露出的半截鲜花,眸色冰凉:“季颂恩,你不是要求婚吧?” 对上我冰冷的眼神,季颂恩整个人兀地一僵。 紧接着,他重重点头。 “是,我想照顾你,我想成为你的依靠,我……” 我打断他:“不可能,我有喜欢的人,就算离婚了,也不会选择你。” 季颂恩才19岁,年轻的头脑总是喜欢发热。 哪里懂结婚两个字带来的责任与义务。 可季颂恩却扑的一下跪地:“曲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 感受着四周倏然看过来的目光,我的脸色应该冷的像结了层霜。 可人群中的起哄声越来越大。 “答应他!” “答应他!” 我正要开口拒绝。 却突然瞥见起哄的人群中,脸色阴沉的贺延序。 第4章 酒吧人头攒动,可我就是看清了贺延序眼中那一层薄怒。 莫名的,我久违的产生了一丝心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贺延序大步上前,一把将我拉出了人群。 走廊上,我看着满身怒意往前走的贺延序,终于忍不住出声。 “贺延序,你弄疼我了。” 高大的男人身形蓦的一顿,随即冰冷回眸:“疼?疼你才会长记性!” 只一瞬,就让我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我因为连续加班,得了腱鞘炎。 因为没及时治疗,拖到需要做手术。 因为疼,也因为害怕,我有些哽咽的撒娇:“贺延序,好疼啊。” 那时贺延序也是现在这样的语气:“疼你才会长记性!” 当时的我真觉得委屈至极,可下一秒就看见贺延序按响了呼叫铃,跟护士要了最贵的止疼药。 酸胀骤然涌上心头。 我别开眼,时过境迁,她再也不敢妄想贺延序当初的爱意。 寂静几秒后,贺延序缓缓出声。 “收敛一下你的行为,我不希望发生任何影响官司结果的意外。” 我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曲学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转眼,看见来人就是一怔。 岑昕知,当年扬言要拿下贺延序的学妹。 只是我跟贺延序在一起后,她就没了消息。 可现在……我看着她走上前挽着贺延序的手臂,瞳孔微缩。 岑昕知笑容温婉:“曲学姐,好久不见。” “对了,我跟延序下个月结婚,不知道到时候你有时间来参加吗?” 我用力攥紧手掌才控制住心底呼啸的难受。 我勉强一笑:“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来。” 说完,我转身匆匆离开。 可我看不见,在我身后,贺延序黝黑的眼,瞬间幽深。 刚走到门口,我就撞上正在四处张望的季颂恩。 四目相对,季颂恩眼底浮起一丝阴霾。 “姐姐,那个男人是谁?你和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我正冷冷的盯着他,顿时噤了声。 直到季颂恩不自然的挪开视线,我才缓缓开口。 “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我不喜欢弟弟。” 我掠过他走出门。 “你重新为校队找投资商吧,合同到期后,我不会再续约。” 回到家时,已是半夜。 我刚推开门,就看见家里亮着灯。 我一愣,自从褚飞翊在外面有人后,已经很久不回来了。 这时,褚飞翊从餐厅探头。 “回来了,又在外面喝酒?刚好我熬了粥。” 他脸上的笑意,让我一刹出神。 当初就是因为褚飞翊的温暖体贴我才答应结婚的。 不管我在工作室忙到多晚,回家后褚飞翊永远会在饭桌边等我。 看着褚飞翊端出来的那锅粥,我千疮百孔的心仿佛被抚平了一瞬。 我下意识走过去坐下,刚接过褚飞翊递过来的碗,就听见他说。 “攸怜,我想了想,离婚这事闹得难看对谁都不好,好聚好散不好吗?” 叮。 我将碗放在桌上,定定看了褚飞翊很久,很轻的勾了下唇。 荒唐和自嘲,可笑和悲哀,将我死死困在椅子上。 我盯着褚飞翊,鼻尖不受控制的发酸,声音更是干涩。 “你跟大学生开房的新闻,我花了三十万才压下去。” “你带着她招摇过市的时候,你跟她购置新房的时候,你想过跟我好聚好散吗?” 我越说心口越堵,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褚飞翊,我给过你好聚好散的机会的,可你呢?” 褚飞翊看着我,脸上的温和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阴沉。 “你装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干什么?” “哪次喝醉了你嘴里念的不是那个姓贺的前男友!” 第5章 房间里顿时死寂一片。 他的话好像化作了搅拌棒,将我本来顺畅的思绪搅成了一团乱麻。 我脑子里明晃晃只有三个字:贺延序。 就这么一瞬间,我甚至有种无地自容的感受。 可下一刻,我又拼命将脱缰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冷冷看着褚飞翊,定声开口:“所以,你觉得在我回家时,看到你跟小三在我的房间颠鸾倒凤不委屈?还是说,你跟小三开房的时候被我妈撞见不委屈?” 褚飞翊脸色愈发难看,他猛地站起身来:“你!” “曲攸怜,你别忘了,没有我你根本没有今天!” 我看着他狰狞的样子,完全无法将他跟曾经温柔待我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从前种种,像是尖刀一下下刺在我心头,让我再也没了辩解的力气。 我闭了闭眼,抬手指向门外。 “现在辩论对错没有意义,这里是我的婚前财产,请你出去。” 褚飞翊目光阴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开了又关,空旷的客厅里,我慢慢在餐桌边坐下。 明亮灯光下,我满心的颓然和难过。 桌上的粥热气消散许久后,曲攸怜抬手捂住脸,声音涩然。 “贺延序,原来……放不下的还是我……” 第二天,我刚走进工作室,助理岑穗就迎了上来。 “曲总,您母亲来了,我给安排在会议室了。” 我眉心一跳,低声吩咐道:“好,你随时准备联系这一层的保安。” 岑穗担忧的看着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走到会议室门口,在心里做好了建设,才推门进去:“妈。” 我妈穿着上万块的衣服,却依旧掩饰不住她的刻薄和精明。 “曲攸怜,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跟聿丞打离婚官司?” “要不是他打电话跟我说这回事,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我告诉你,赶紧把那个什么离婚委托撤销了,别让人笑话咱们!” 她一句一句都像是刀子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她,只觉得喉头发哽:“妈,你明明看到褚飞翊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我妈表情变了一下,随即直直走上前戳着我的额头。 “那又怎么样?褚家的太太还不是你,一个小三有什么关系?” “没了聿丞,你弟弟怎么办?我们家又怎么办?难道就靠你这个小破工作室吗!” 我看着她无所谓的神情,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小到大,我努力得来的一切,在她嘴里永远是一句‘女孩子家,要那么多有什么用?’ 她唯一夸我的一次,是我跟褚飞翊订婚那天。 她笑的脸上的褶子都绽开了,说:“攸怜,这次你可给妈长脸了!” 我从回忆中抽身,静静的看着她。 “离婚官司,我一定要打。” 下一刻,我妈脸色骤变,她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曲攸怜,你翅膀硬了,敢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我的脸重重偏过去,脸颊火辣辣的疼让我有那么一秒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的推开。 岑穗带着保安冲了进来,拦在我面前。 “陈女士,就算你是曲总的妈妈,也不能随便动手。” “保安大哥,麻烦你们帮忙,把这位女士送出去。” 我没阻拦岑穗,看着我妈被保安驱赶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没劲透了。 原生家庭没劲,我自己选择的婚姻没劲。 因为官司再度遇上贺延序而波动的心湖,也没劲。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直到脸上传来一阵温热才缓缓回神。 岑穗眼眶红红的看着我:“曲总,您为什么不走的远远的,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你呢?” 闻言,我突然有些恍惚,眼前闪过的,却是曾和贺延序在一起的种种。 这座城市,包含了我太多回忆,我舍不得。 嗡。 我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机,下意识拿起。 却是岑昕知的信息。 ?曲学姐,延序整理出来好多曾经的物件,他说要丢到垃圾场去呢】 第6章 我盯着那条信息,久的那颗在我脸上滚动的鸡蛋都冷了,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我终究是按灭了屏幕,没去理会。 只是心底铺天盖地的憋闷,一波又一波,冲击的我像是岸边的礁石,被拍打到窒息。 这时,岑穗站起身:“曲总,脸上还是有点红,可以用粉底盖一下。” 我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好,谢谢你,对了,今天我不在工作室,有事打我电话。” 我回了办公室,用粉底掩饰住脸上的红痕,随即走出了工作室。 我开车去了曾经就读的大学。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没有太多的学生。 我走过那条林荫小道,在微暖的阳光下,沿着曾经的脚步一步步走过很多地方。 我跟贺延序经常光顾的小卖部,现在成了一个中型超市。 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家拌面馆,也换了门头。 一切都变得让我陌生。 直到我站在曾经的光荣墙下,才看到熟悉的名字。 贺延序,第27届市级辩论赛冠军。 我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我熟悉的和煦笑意。 跟现在淡漠成熟的他判若两人。 我心脏像是被什么敲击,有些疼。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曲攸怜?” 我转头,只见我当初的导员站在那里,脸上多了几道岁月的斑痕。 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学生面对老师的局促:“王导员。” 他走近两步,看向荣誉墙上的照片,打趣道:“来回忆曾经在学校的英勇事迹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却又听他说道:“现在你跟贺延序应该结婚了吧?” 我心脏猛地一提,又沉沉落下,一股窒息的失落感瞬间包裹住我的心。 王导员看着荣誉墙,感慨道:“我真是多此一问,你们怎么会不结婚呢。” “当初你们闹分手,他疯了一样冲到我办公室,问我你是不是出了事,为什么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接电话,我倒是没想过,那小子还是个恋爱脑。” 我突然抬头,声音干涩到了极致:“他打过我家里的电话?” “不止,他四处找你,问遍了所有跟你有关的人,还去了你家,但好像被你妈骂走了……” 说到这里,他终于觉得不对,看着我惊道:“你们没在一起?” 我再也没勇气在这里站下去,胡乱道别之后快步走出了校门。 坐进车里,我脑子里仍是一片乱麻,有什么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发动车子,直奔垃圾回收站而去。 半个小时后,回收站的负责人为难的看着我。 “这位小姐,让你在垃圾堆里找东西,这是违反规定的啊。” 我掏出钱包,几乎语无伦次:“我有钱,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我一股脑的把钱抽出来塞到他手里,心里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 “我不是做坏事,麻烦你,通融通融……” 从创建工作室至今,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力的哀求过一个人。 负责人接过那些钱,咬了咬牙:“行,你要找哪块的?我去给你拿手套。” “东方盛世小区15栋三单元。” 片刻后,我看着眼前的垃圾山,屏住呼吸爬了上去。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我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可我浑然未觉。 焦灼和绝望死死缠绕住我的心:“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 我喃喃低语着,眼眶灼热滚烫,仿佛有什么从眼眶奔涌而出。 就在我翻到最后几袋垃圾的时候,一个四方的盒子滚落在我脚下。 盒盖大开,露出那些拍立得和手写信。 某张照片的后面还有着贺延序龙飞凤舞的字迹。 与挚爱曲攸怜,摄于2020年5月17日。 上面我跟他热烈灿烂的笑意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眼球。 疼极了。 我扯掉手套,在衣服上用力将手擦干净,才蹲下身去捡。 就在我归整好一切时,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我下意识抬头,却是一把黑伞。 而贺延序,像是端坐高台的神明,正清冷淡漠的看着我。 第7章 我抱着那个盒子,浑身仿佛都僵住了。 贺延序垂眸看着我,淡淡开口:“好玩吗?” 我不由有种做错事被人抓住的心虚感,一低头却见衣角全是污秽。 我闭了闭眼,我这辈子的狼狈时刻都要被贺延序看见吗? 先是不堪的婚姻,再是现在。 在他心里,我怕是跟小丑没有任何区别。 我慢慢站起身,远离了他一点。 贺延序有洁癖,我实在不愿意让他更厌恶我了。 但下一刻,贺延序缓缓开口:“你的车被撞废了,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我看着他,眼底尽是迷茫。 贺延序却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跟上。 刚到回收站门口,我就看见我那辆停在路边的车,被一辆重卡挤压的像块曲奇。 我瞳孔骤缩。 贺延序适时开口:“重卡司机判定酒驾,已经被交警带走,你可以报保险。” 我点了点头:“谢谢。” 我拿出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没电关机了。 我的紧急联系人一直是贺延序,这是褚飞翊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这个紧急电话永远不会拨通的。 我握着手机,迫不得已向他求助:“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个车?” 贺延序没拒绝,问了地址之后不一会就打到了车。 雨滴落在伞面上轰隆作响,我跟他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冰凉的雨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可我知道,我不能再靠近了。 漫长的沉默等待中,他身上清淡的薄荷香钻进我鼻尖。 像是被蛊惑住般,我不由问道:“当年分手后,你去我家找过我?” 蓦的,我看见他握住伞柄的手收紧,甚至暴起青筋。 他脸色很冷:“谁告诉你的?” 我被他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 贺延序冷眼睨着我,语气寒凉:“都过去了,曲攸怜,别再问这些无谓的问题。”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提着甩在地上,很疼。 就在这时,明亮的灯光穿透雨幕照在我身上。 贺延序打的车到了。 他毫不犹豫的收回了伞,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上车前,司机皱着眉看着窗外。 “姑娘,你男朋友不咋滴啊,这么大的雨,连伞都不愿意为你多撑一会!” 我苦笑一声:“师傅,那是别人的未婚夫。” 师傅闭上了嘴,我也没再说话。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模糊的景色,只觉得凉意透过肌肤,寸寸入心。 回到家后,我第一时间将手机充上了电,随后去洗漱。 等我出来,手机已经开了机。 我点开贺延序的头像,发去一条信息。 ?车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在我发出这条信息的瞬间,我看见贺延序的头像闪动了一下。 曾经的小鹦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张婚纱照。 复古的中式礼服,团扇,梨花木元素…… 我脑海中闪过曾经我们对婚礼的种种憧憬,与此刻如出一辙。 直到屏幕上的光彻底熄灭,我抬手捂住脸。 满手潮湿。 这一刻,因为再见贺延序的旖旎心动,也彻底消散。 第8章 这一夜,我睡的不算安稳。 曾经的回忆零零碎碎的出现在我梦中。 一会是贺延序,一会是褚飞翊,让我几乎陷入梦魇。 直到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我才勉强睁了眼。 洗漱过后,我拿起手机,却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是贺延序的。 ?47】 看着这两个冷冰冰的数字,我抿了下唇,直接转账过去。 那边久久没有反应,我也不在意,拿起包出门。 到了工作室,我就看见前台围了一群人在说着什么。 我的不大,对员工的管理也相对宽松。 就在我要越过她们时,有人眼尖的看见我,神色瞬间变得紧张。 我朝她笑了笑,直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中午,岑穗走了进来。 她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样让我皱了下眉。 岑穗才毕业就来了工作室,做事干脆利落的很。 现在这样,是想辞职? 我还没来得及酝酿措辞,她就将手机放在我面前。 “曲总,网上出现了一些对你不好的言论。”1 我下意识垂眸,心脏猛地一跳。 不算清晰的视频里,内容是我被一个男人搀扶进酒店。 下面的评论已经盖起了高楼。 其中最显著的一条是点出我跟褚飞翊的关系,下面的评论几乎是一边倒。 视频里的人不是褚飞翊,我成了千夫所指。 我死死盯着视频里的身影,却对这个人怎么都没有印象。 岑穗开口:“曲总,这件事我们得做个澄清,否则,对工作室的影响很大。” 我攥紧了手,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直接给贺延序发去信息:【我现在过来,方便吗?】 这次,他回复的很快:【好】 我立刻将手机放进兜里,也就忽略了他发的下一句。 ?我看到了网上的视频,在这种舆论压力下,盛嘉没把握】 我拿着车钥匙刚走到负一层,就看见褚飞翊的身影。 他站在电梯门外,目光阴沉。 “曲攸怜,你早就背叛了我,怎么还有脸贼喊捉贼。” 我眉心突突直跳,但还是认真告诉他:“我也是被人设计了。” 褚飞翊冷笑一声:“设计,那你告诉我,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褚飞翊压低声音:“你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我帮你澄清。”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别再管我的事,好好当谢太太,我可以既往不咎。” 看着他势在必得的嘴脸,我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窜起。 几秒后,我定定的看着他:“不可能!” 说完,我径直走向岑穗帮我新租的那辆车,快速离开。 盛嘉律所。 我推门进去,走向贺延序的办公室。 只是刚上楼,就看见他身边围着同事,纷纷扬着手上的请柬。 “贺Par,你这可是英年早婚啊。” “听说婚礼在临江的汉斯酒店举行?真是大手笔!” 他们手上那抹红狠狠刺痛我的眼球,我下意识别开眼,拼命压住心底的酸涩。 这时,贺延序也看见了我,他越过人群朝我走来。 “你的官司,我会转交给别人。” 我回过头,几乎脱口而出:“为什么?” 贺延序皱了下眉,他身后同事有人出声解释。 “曲女士,我们贺Par新婚燕尔,要陪老婆去南极蜜月旅行了,还请你多担待。” 第9章 一条走廊从头至尾,全是喜气洋洋的气氛。 可我却只想逃。 我指甲掐进掌心,靠着那股钻心的疼才抑制住逃离的心思。 我扯开笑意,却能清楚感觉到,我的笑,只怕比哭还要难看。 “恭喜贺律师了。” 短短六个字,却好似用尽了我全身力气。 贺延序看向我,那双黑眸里好似有什么情绪飞速而过。 我涩声开口:“不知道我的新律师是哪位?” 贺延序扭头看向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陈律,麻烦你了。” 随后,我跟着这位陈律直接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陌生的环境让我有些防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律师直接告诉我。 “曲女士,现在网上舆论对你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我建议您放弃让对方净身出户的想法。” 我心像是被什么扯着往下一坠:“这不可能。” 陈律不赞同的看着我。 “曲女士,盛嘉可以打赢绝大部分官司,但不包括达成客户的无理要求。” “我劝您还是好好想想。” 我放在桌下的手握紧,莫名的,我感觉这位律师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和诱导性。 我压下心底的不安,站起身来:“我不会更改诉求,陈律如果做不到,我可以继续换人。”3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可我不知道,在我出门的瞬间,陈律拨通了一个电话。 “谢总,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知难而退的。” 等我走出大门,贺延序那辆黑色大G正好从我面前驶过。 我抿了下唇,满嘴苦涩。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去度蜜月了。 我苦笑一声,正要朝车子走去,手机却震了一下。 岑穗直接发了一条三秒的语音过来。 “曲总,快看微博!” 她语气中的急切让我一愣,随即快速点开了微博。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热搜就是——#褚氏总裁为爱选择原谅 我点进去,评论最多的是一个视频。 当我看到我妈的身影出现在里面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视频里,我妈握着褚飞翊的手眼眶湿润。 “是我没教好女儿,谢谢你肯原谅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让她再犯……” 这一刻,我像是被浸入了深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仿佛钻入我每一寸肌肤。 我紧紧盯着屏幕上尽力表演着母婿关系的两人,身体止不住颤抖。 这时,屏幕上闪出岑穗的名字,我木然的按下了接听键。 “曲总,客户都打了电话来,说要终止合作,还要我们赔付违约金……” 许久,我才眨了下眼,然后听见自己嘶哑到变调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跟下面的人说,工作室解散,工资我会给足赔偿金。”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慢慢朝着车子走去,经过车窗时,我看见自己苍白的脸。 蓦的,我咧开一个难看的笑。 “曲攸怜,你怎么配得到一星半点美好的东西呢?” 三天后,我站在工商局门口,手里拿着注销公司的文件。 我曾一手打造的工作室,就这样化为乌有。 我刚走下台阶,一辆骚气的法拉利就停在我面前。 袁泽帆急匆匆从车里走出来,他脸色难看的看着我手里的文件,却破天荒的没嘴贱。 他抓住我的肩膀:“攸怜,别的事你现在都别管,立刻找到贺延序。” 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摇了下头:“他没法帮我,我的委托律师已经不是他了。” 袁泽帆咬牙切齿的开口:“谁他妈管什么狗屁律师!” “那天晚上进入酒店房间的人是他,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爹也是他!” 第10章 他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劈成两半。 我甚至感觉到有种利刃悬顶的战栗感。 那是害怕。 怎么会是贺延序?怎么能是贺延序! 袁泽帆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我往车里走:“我们去找他!一定要说清楚这件事!” 可我却突然想起贺延序那天在律所时,脸上幸福的神色。 我拼命停下脚步:“袁泽帆,我不去!” 看着他怔愣的神色,无力感冲上我的心头。 我硬着头皮开口:“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跟他无关。” 袁泽帆气极反笑,他松了我的手。 “曲攸怜,你真行,真是顶级恋爱脑啊,你愿意当冤种就当,我乐得不管!” 他急匆匆的来,又气冲冲的走,只留下跑车的轰鸣声。 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只觉得手脚冰冷,差点站不住脚。 我拨通了陈律的电话:“我要撤销在贵所的离婚委托。” …… 此刻,大洋彼岸的另一端,一栋海景别墅里。 贺延序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看着工作文件,却突然停住。 随即,他直接拨通了陈律的电话。 “曲攸怜的委托,为什么撤销了?” “贺Par,这是当事人的意愿,我们已经将部分金额退还了。”8 贺延序食指点在眼角,眼里闪过冷意:“我知道了。” 这时,外面传来岑昕知的声音。 “嗯,我跟延序还在国外度蜜月呢,回去了再找你。” “哎呀,上个月八号晚上才在你家住过,怎么就冷落你了!” 贺延序的身形突然一僵,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他在二楼看着还在打电话的岑昕知,声音有些干:“你在跟谁打电话?” 岑昕知抬眸:“我闺蜜,怎么了?” 贺延序捏紧木质的栏杆扶手,声音转厉:“上个月八号,你跟她在一起一整晚?” 岑昕知更加莫名其妙:“是啊,到底怎么了?” 贺延序想到曲攸怜跟自己曾吐露过的时间点,心脏蓦的发沉。 他转身:“我想起律所还有事,必须马上回国,蜜月旅行,之后再说。” 岑昕知握着的手机,就这样落在了沙发上。 …… 两天后,贺延序从机场大步走出,他看了眼身后闷闷不乐的岑昕知,按下心中的焦躁。 “抱歉,我先送你回去。” 岑昕知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人接。” 看着她的背影,贺延序脚步顿了顿,终究是没喊住她。 他拨通助理的电话:“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到了吗?” 那边传来助理为难的声音:“那家酒店的监控,被人黑了,八号晚上的记录都被清空了。” 贺延序眼里升腾起烦躁,他拿出手机,看着曲攸怜的头像,径直拨通了语音电话。 不过半秒,界面就瘫了下去。 一条消息豁然出现在界面。 ?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发送好友验证】 贺延序看着那个红色的感叹号,黑眸瞬间幽深。 他坐上那辆大G,翻到手机上的打车订单,踩下油门。 一个小时后,贺延序看着贴着‘出售中’的门,神情微怔。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按了向下的电梯,看着镜面上反射出来的自己,他自嘲一笑。 “你到底在妄想什么。” …… 三年后,大安机场国际航站楼。 我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深吸一口气。 在国外待了三年,再度踏上这片土地,我竟没有丝毫陌生。 感受着微微拂面的春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秦浔,你不是说有人来接我吗?人呢?” “别急,我这边忙不开,他人已经到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 “曲攸怜。” 我一回头,就对上贺延序那双晦暗不明的眼。 第11章 曲攸怜脑袋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就想离开,可贺延序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却好似堵住她所有退路。 她认命般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可贺延序却开了口:“是秦浔让我来接你的,盛嘉在上海开了分所,他是负责人。”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我没想到,投资人竟然是你。” 曲攸怜抿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她早知道秦浔入伙的是盛嘉,绝对不会头脑发热的去给他投资。 想着,曲攸怜有些无奈,不由问道:“既然是盛嘉分所,为什么没沿用盛嘉的名字?” 贺延序看着她,声音徐徐:“你确定要站在这里跟我讨论公事?” 他反问的很成功,至少曲攸怜无话可说。 她弯腰想提起行李,却被贺延序快了一步。 眼看着自己的东西都到了别人手上,就是再不愿意,曲攸怜也只能跟着走。 到了停车场,贺延序走到一辆迈巴赫前面,按亮了车灯。 曲攸怜不由咂舌,三年前是大G,三年后是迈巴赫,贺延序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钻石王老五。 这个念头刚升起,她又轻轻摇了下头。 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贺延序早就已经结婚了。 曲攸怜想到从前副驾驶的教训,下意识去拉后车门。 却没拉动。 贺延序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在另一边看着她:“坐副驾。” 曲攸怜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拉开副驾的门。3 这一次,没有什么玩偶,甚至连任何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冷清的一如贺延序这个人。 曲攸怜愣了下,另一边贺延序已经上了车。 他浅浅抬眸,问道:“去哪?” 曲攸怜回过神来,道:“先去汉安酒店。” 正逢年关,曲攸怜特意预定了包厢为工作室办庆功宴。 贺延序没多说,直接发动了车子。 此时正值冬日,道路两旁一片雪白。 曲攸怜不禁凑近了车窗,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色。 直到唇上一阵冰凉她才猛地一个激灵,看着车窗上那个唇印,她尴尬的脚趾扣地。 没了办法,她只能转向正在认真开车的贺延序:“你车里的纸巾放在哪?” 贺延序没想太多,随手指了指她面前的盒子。 曲攸怜连忙拿出纸巾擦干那点红,随即正襟危坐,再也不敢乱动。 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地方。 贺延序刚停好车,曲攸怜就开口:“谢谢啊,到时候我让秦浔请你吃饭!” 不是她自己,而是秦浔。 贺延序眼眸暗了一瞬,随即点了下头:“好。” 看着曲攸怜拎着行李被酒店安保带进去的背影,贺延序吐出一口气,再度发动了车子。 晚上八点,曲攸怜收拾好自己之后,踏入了包厢。 这里全是她从前的员工。 气氛热闹又一阵烘托,她也没忍住喝了几杯。 等她走过一轮,脸色已经有些酡红。 她被岑穗带着在电梯处等候。 电梯门开的那一瞬,贺延序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岑穗扶着她正要进去,曲攸怜却一把挣脱她。 “不去不去,又是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看着都烦!” 话一出口,岑穗的表情有些崩裂,而贺延序的眸色,顿时变深。 一旁的秦浔笑着打圆场:“攸怜喝醉了就喜欢说胡话,哈哈,江董别介意啊。” 贺延序扫他一眼:“你很了解她?” 秦浔莫名感觉到背上汗毛一竖,他连忙说道:“我跟她认识两年多了,就是合得来的朋友。” 贺延序停顿一秒,声音缓和些许:“按着电梯,我把她送回去。” 秦浔照做,岑穗倒是想拦,可贺延序攥住曲攸怜的瞬间,后者睁着眼睛看他,嘴里喃喃。 “原来喝醉了真的会梦到前男友啊。” 这一刻,岑穗伸出去的手急速收回,知情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毁人姻缘,天打雷劈! 贺延序扶住她,眼里突然有了一丝笑意。 “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曲攸怜出于本能的报出了隔壁小区的名字。 直到坐上贺延序的副驾,她看着男人,吐出一句话。 “你穷的开始兼职代驾了?”